PO18脸红心跳

锦屏记第6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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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屏记 作者:肉书屋

    时间,多练习一下骑术。

    “小黑,你若表现的好,到时候我就不要枣花和雪球,带着你去打猎,让你出出风头,好不好。”荀卿染摸着小黑的鬃毛,哄劝道。

    小黑喷了喷鼻子,前蹄在地上刨了刨。

    “叫蛮子来。”荀卿染吩咐。

    她话音刚落地,蛮子已经抱着马鞍出现在马厩旁。

    蛮子动作很快,一会功夫荀卿染已经骑在了马背上。蛮子手拉着缰绳,将小黑领到空旷的马场上,渐渐慢跑起来。

    “你去歇着吧,让小黑畅快跑一会。”荀卿染去接马缰绳。

    蛮子摇摇头,只将缰绳放松了一些,让小黑跑的更快,他依旧一步不离地跟在旁边。

    蛮子体力很好,但是也不可能比小黑更快。他这样,小黑跑不起来,他自己也很辛苦。

    “哎呀,四爷回来了。”荀卿染指着院门口道。

    蛮子忙转头往院门望去。

    荀卿染趁机将马缰绳夺在手里,催马跑了起来。

    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小黑果然也是难得的良驹。荀卿染笑着朝被甩在身后的蛮子看了一眼。

    蛮子似乎被什么刺了眼,微眯了青金色的眸子。

    “奶奶”麦芽的惊叫声响了起来。 荀卿染坐在马背上,她跟着齐攸学了一阵,齐攸教的很认真,她的悟性也不错,因此骑术已经相当不错。这骊院的马匹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小黑更是良驹中的良驹,寻常绝不会惊到。可这时,这附近又没有能惊了马的东西。小黑却不知怎地突然暴躁起来,荀卿染赶忙勒住马缰绳,可小黑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撒开四蹄飞奔起来。

    荀卿染试着用齐攸教的法子,让小黑慢下来。但是小黑却越加暴躁,咴咴地乱叫,两只前蹄腾空,人立起来,荀卿染差点被掀下马来。小黑似乎急于甩马背上的人,见这招不见效,立即又落下前蹄,抬起后蹄,尥起了蹶子。

    荀卿染骑马,一般都有齐攸在旁照看。就是她偷偷来骑马,也都有蛮子在一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难得她此时还能镇定,紧紧抓着马缰绳,两腿夹紧马肚子,脑子中就两个念头:不能被甩下去,还有就是想办法让马停下来。

    不错,她这个时候认为她是可以制住小黑的。

    然而小黑却像疯了一样,齐攸教她的招数统统都不灵了。

    麦芽站在马厩旁边,早已经看得冷汗直流,惊叫就往马场里奔过来,而且是张着手,直冲着小黑奔过来。

    这个笨丫头,荀卿染心道,你跑过来有什么用,你又制不住这马,那个小身板,难道还能拦住小黑。小黑这样,肯定会伤了麦芽。

    “麦芽,你别过来。”荀卿染大喊。

    这一分神,手下难免放松,麦芽又是一声惊叫,荀卿染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下要被小黑甩下去了。惨了,这蛮子,丹参,这骊院所有的人,麦芽、还有小黑,都要惨。

    对了,蛮子,蛮子在哪?

    荀卿染转头,寻找蛮子的踪迹。

    “别分心,拉紧缰绳。”有人命令道。

    荀卿染觉得耳边一阵风声,是蛮子从马后急奔几步跑到马前,两臂抱住马的脖子,硬生生将小黑按在地上。荀卿染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睛。

    “卿染,你怎样,伤到了没有?”齐攸一边问,一边已经将荀卿染全身关节处摸了个遍。

    她并没有受伤,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齐攸的眼神很关切,不过也有些可怕,荀卿染突然心虚,为了逃避责问,想干脆闭上眼睛,装晕倒。

    蛮子确实力大无比,将小黑压在地上动不了,这个时候已经安抚住了小黑,丹参等人也听到动静赶来了。

    “是谁放了夫人进来骑马的?”齐攸看着众人,沉声道,“我的吩咐,你们只当是耳边风吗?”

    院子里呼啦啦跪了一大片,没有人敢辩解。

    “四爷,我没事的。”荀卿染忙说道。她若是装晕,这一院的小厮,还不知被怎么责罚。

    齐攸垂下眼帘,看着荀卿染。

    “四爷,我真没事。不信,你放我下来,我走两步给你看。”荀卿染目光清澈,完全没有受惊的迹象,挣扎着起来也颇有力气。

    齐攸面色略有缓和,手下却更用力,将荀卿染抱的更紧了,甚至让荀卿染觉得有点疼。

    “别逞强。”齐攸低声道,又吩咐跟随的小厮,“去请吕老。”

    “四爷,”荀卿染偷偷扯扯齐攸的衣襟,指了指骊院内依旧跑着的一批人,“不关他们的事,我又没伤到,四爷放了他们吧。”

    “先顾好你自己吧。”齐攸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荀卿染看着齐攸的眼神似乎要吃人,顿时变的安静无比。是她不听齐攸的,私自跑来骑马,齐攸第一个不会放过的是她,现在不过是当着外人的面前,暂时没有发作她罢了。

    荀卿染闭上眼睛,不知道齐攸会怎么罚她。一会见到吕老,要不要暗示他,装作受伤什么的,这样或许可以逃脱责罚。可如果齐攸相信她受伤,那骊院那些人,尤其是被她调开的丹参,还有蛮子,就要被加重处罚。

    或许可以装作受伤,但是这伤的分寸火候,实在太难拿捏了。荀卿染微皱着眉头。

    齐攸一直将荀卿染抱到主院上房,将荀卿染放到榻上,这时吕太医也被人请了过来。

    吕太医是个极和善的老头,是齐攸打发人从陇西请来的,如今在总督府单独住着个小院,他带着个小孙子,平常就是给荀卿染诊诊平安脉,其余时间就是研究研究草药,教教小孙子,没事和唐佑年等人下下棋。

    “……应该没伤到骨头,还得请吕老仔细诊治。”

    齐攸将吕太医让到榻前。

    吕太医放下药箱,眯着眼给荀卿染诊脉,两只手的脉象都看完了,又看了舌苔,然后就问荀卿染上个月是什么时候换洗的。

    许嬷嬷替荀卿染答了,荀卿染换洗的日子很有规律,都是月末和月初之交,算起来离上次换洗也有三十几天了。

    “夫人脉象平稳,并没有妨碍。依老夫看,八成是喜脉。只是日子尚浅,再过几天再来诊过,才可判定十成。”

    “吕老,这可是真的?”齐攸问。

    “大人别急,依老夫看,就是了。当然,再过两天确诊,更稳妥些。”吕太医笑道。

    吕太医行医经验丰富,为人稳重,如果没有把握,是不会说出口的。

    荀卿染和齐攸一样吃惊,她竟然怀孕了,怎么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方才骑马受了惊吓,震荡,可有妨碍?”齐攸看了荀卿染一眼,忙又问吕太医。

    “夫人脉象很是平稳,”吕太医道,见齐攸焦急,“不过这个时候坐胎未稳,夫人还是宜静不宜动,老夫再开两道药膳方子,夫人吃着,管保无虞。”

    齐攸想留下来陪着荀卿染,不过想了想,还是跟随吕太医出去开方子,顺便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夫人需卧床,你们好好照顾夫人,若有差错,拿你们是问。”临出门,齐攸吩咐道。

    屋内伺候的人忙应了。

    “奶奶,方才可把婢子给吓死了。”齐攸刚出门,麦芽扑到荀卿染跟前,大惊吓过后是大惊喜,麦芽满脸泪痕,又哭又笑。

    “我没事的。”荀卿染道,就要从榻上起身。

    “奶奶,四爷的嘱咐您也听到了。”许嬷嬷上前拦住荀卿染。

    “我就坐起来。”荀卿染道。

    “奶奶,那也不成,四爷回来之前,您就得安安静静躺着。”许嬷嬷却不肯容情。

    许嬷嬷有情绪了。

    许嬷嬷自认不是刻板的人物。荀卿染私自跑去骑马,许嬷嬷是知道的。说起来,在她眼里,荀卿染这个主子几乎没有不好的地方,可是相处久了,她才知道,荀卿染骨子里极是爱玩。她见惯了深宅大院被束缚的完全失去自我,仿佛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淑女名媛。对于荀卿染,有的时候,就有些心软。该拦着的时候,没有阻拦到底。毕竟这里不同于京城的老宅,荀卿染年纪尚小,又是小夫妻单独外放出来,自在一些也没什么。这样的日子能有几年那,等回到大宅,再想如此也不能够了。

    但是这次……

    “……奶奶,您要去骑马,奴才拦您,您说是保准不会出差错的。奴才信了您,可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万幸是肚了里的孩子没事,这若是万一……,奴才们自然跟着心疼,奶奶心里可会好过,四爷也要心疼死。”许嬷嬷道。

    荀卿染躺在榻上,低头摸了摸还很平坦的肚子。这里真的已经有了个小生命,她竟然毫无察觉。此时她也觉得有些后怕,若是方才,蛮子没有拦住马,若是齐攸没有及时赶到,那结果……

    许嬷嬷又道:“奶奶,这大宅门里,最讲究个防微杜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荀卿染点头,“嬷嬷放心,我会小心的。”

    许嬷嬷暗自点头,不过为了保证荀卿染怀孕期间平安无事,还是要让荀卿染对于事情的严重性有更清醒的认识。

    “奶奶可见了四爷方才的样子,奶奶若有什么,这满府的人,哪个能脱的干净。骊院那些个现在还跪着,四爷说要军法处置,奶奶这屋子里,奴才头一个难辞其咎,还有陪着奶奶去骊院的人,麦芽是头一个……”

    这时齐攸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两张单子,交给许嬷嬷。

    “交给小厨房,照着这个做给你们奶奶吃。”齐攸吩咐道。

    许嬷嬷忙接了单子。

    “都先退下吧。”齐攸又吩咐道。

    许嬷嬷忙带着几个丫头从屋中退了出去。

    齐攸这才走到榻旁,坐了下来,盯着荀卿染,半天没说话。

    荀卿染觉得屋内的乌云密布,气温顿时降了下来。骊院惊马,她镇定自若,毫发无伤,但是面对兴师问罪的齐攸,她心虚,因为肚子里的宝宝也是齐攸的啊。

    荀卿染眨了眨眼,她怀孕了,而且平安无事,态度良好的话,应该会获得宽大处理吧。

    “四爷这么板着脸,要吓到肚子里的宝宝了。” 第二三九章身孕(轉載)

    齐攸抚额,有些无奈。本来他无比担忧,吕太医说荀卿染是喜脉后,担忧就变成了狂喜。方才私下和吕太医商议,吕太医更给他吃了枚定心丸。他本是怀着喜悦的心情从外面进来,但是走到门口,想起骊院那惊险的一幕,他还是板下了脸,打算一定要让荀卿染记住这次教训,让她以后不敢再不听他的话。

    结果他还没说什么,荀卿染倒先控诉他吓到了宝宝。

    明知道是无理的控诉,齐攸不知怎地,就是无法再板着一张脸。

    “我这样就会吓到宝宝,那你刚才的行为又怎么说?”齐攸道。

    荀卿染暗自吐了吐舌头,齐攸没有被忽悠到,不过好歹脸色好多了。

    “四爷,我并不知道……,若是知道,我肯定不会。我不就是怕打猎的时候,给你丢脸吗。”

    “说起来倒是你有理了。你难道忘了和我是怎么约定的,没我陪着,不准去骊院骑马,你可是答应了的。”齐攸道。

    荀卿染低下头,只是偷偷去骑了几次,如果不出今天的事,齐攸是不会知道的。

    “当初的约定,我可还记得清楚。你要了我三匹马,雪团却还是你的。如今你这算不算被弃前约,那咱们那些约定就可以撤销了。”齐攸缓缓道。

    荀卿染抬起头,心道,不会吧,记得这么清楚干嘛。

    “撤销什么啊?”

    “就是那天的约定全部撤销。”齐攸道,“比如说,雪团我要带到前院去养,从今后,不准你去骊院,不仅不能再骑马,刷马的活你也不用再做了。”

    “四爷放心,孩子生下来之前,我自不会再做这些了。”荀卿染笑道。

    “不是孩子生下来之前,而是从今以后,都不准你再做这些事了。”齐攸更我正荀卿染的话。

    “四爷,我知道错了。”荀卿染赶忙认错,“我知道方才的事,让四爷担心,四爷是心疼我和孩子,我以后肯定不会了。”

    见荀卿染认错,齐攸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里,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如果知道我有多担心,就不该去做那样的事。如果不是我凑巧回来碰到,你想想会有什么结果。”

    是啊,如果齐攸没有及时赶到。蛮子是怎么拦住惊马的?以蛮子的力气,也是十分费力才让小黑停下来。是蛮子本身有力气,又借着小黑向前的冲力,将小黑按在地上,齐攸则是将她从马上救下来。如果齐攸没有赶到,只凭蛮子一个,只怕就不能用那样的法子,因为不能保证同时不伤到她,那样拦住小黑的难度显然更大,费时更长,她又能在马背上坚持多久。

    想到齐攸将她救下马,那焦急心痛的神态,荀卿染觉得心中一片柔软,“我以后不会再让四爷这样担心。”

    齐攸搂着荀卿染,好一会,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次还多亏了蛮子。”荀卿染道,“他和四爷倒是配合的很默契,四爷该赏他。”

    “赏?”齐攸眉梢微挑,“你偷着去骑马不是一次两次,都是调开丹参,让蛮子陪着吧。”

    所以说傻一点的男人才可爱,能够装傻的男人可贵,像齐攸这样,不管啥时候都头脑清醒,还不肯装傻的男人,实在让人头疼。

    “我真的知道错了。”荀卿染装可怜道,避开实质问题。

    “四爷,咱们有了孩子哦。”荀卿染抓过齐攸的手,让他摸她平坦的肚子。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肚子能胖一点,那样齐攸摸起来,肯定更加心软。

    齐攸很小心地摸了摸荀卿染的肚子,半晌,道,“太瘦了,从今天起,要多吃些。”

    荀卿染忙点头,表示她一定好吃好睡,不怕胖。

    “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要去了,就卧床养胎吧,这是吕老的吩咐。”齐攸道。

    荀卿染腹诽,吕太医说她脉象平稳,当然不能太剧烈运动是肯定的,也绝不会非要卧床养胎那个程度,这话肯定是吕太医顺着齐攸的意思说的,或者就是齐攸假传医嘱。

    不管怎样,都得先答应下来,现在的齐攸是不容悖逆的。

    “好的,都听四爷的。”

    荀卿染的这个态度,让齐攸很满意。

    荀卿染正打算趁着齐攸情绪好,要怎样开口为骊院的人讲情。

    “你先歇着,我去把骊院的事情处理了。”齐攸道。

    “四爷,这事,错都在我。与他们没什么关系的。况且我又没事,还有了这样一件喜事,四爷就饶了他们吧。”荀卿染忙说道。

    齐攸摇摇头,“做事要赏罚分明,骊院和别的院子不同,历来行的是军法。”

    “四爷,”荀卿染要齐攸放过骊院的人,还有不要伤害小黑,她再三恳求,免不了又拿肚子里的宝宝说事,齐攸才稍稍松了口,惩罚是免不了,但是会从轻发落。

    结果,小黑被严加看管起来,要重新受训,齐攸还将有关的人都处罚了一遍。先是骊院的人,丹参和蛮子,按照军法,每人四十军棍,因为荀卿染求情,惩罚减半,从四十军棍,减到二十板子,并罚两个月的月钱。骊院其余的人,每人十板子,罚一个月月钱。

    齐攸处置完骊院的人,又回到上房,却是连荀卿染身边的人都没放过。许嬷嬷念在年纪大,板子免了,罚了两个月的月银,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也被罚了月银,至于陪着荀卿染去骊院的麦芽,则是罚了二十板子,半年的月钱。

    荀卿染自然不能让人打麦芽,少不得又对齐攸做了一番的保证,又说缺不了麦芽服侍,磨了半天的功夫,等齐攸确定,荀卿染在怀孕期间绝对不会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齐攸才答应宽免麦芽。月银依旧要罚,至于板子,则先是记下来,如果荀卿染怀孕期间一切安好,则一切好说,若是稍有不妥,麦芽第一个受罚,二十板子变四十板子,而且立即执行。

    麦芽要挨四十板子,荀卿染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这样一连串的处罚下来,荀卿染可以想见,她养胎的日子,只能循规蹈矩了。

    吕太医的医术确实是名不虚传,过了几天,就确诊了荀卿染的喜脉。总督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

    “该给京城写封信。”齐攸坐在桌案前,摊开信笺。

    荀卿染正坐在矮榻上挑拣花样子,听了齐攸的话,点点头。

    “老太太在上次的信中,还在问这个事,看样子,已经有些着急了。早点得了这个消息,也能让老人家放心。”荀卿染道,“我再写一封信,也让君晖跟着高兴高兴。”

    “你要写什么,我替你写。”齐攸道。

    荀卿染从榻上下来,走到齐攸身边,笑道,“哪里就这样了,连笔都用不得了。”虽是如此说,齐攸愿意代笔,她也乐得偷闲。

    齐攸执笔,荀卿染在一边帮着磨墨,想起什么就说一句,让齐攸写在信里。

    “哎呀,宋嬷嬷怎么来了。”就听外面有人说话声。

    宋嬷嬷,荀卿染的手顿了顿。宋嬷嬷挨了板子,养了几个月,前几天才算好利落了。

    “奶奶有喜,我过来向四爷和奶奶道喜的。”宋嬷嬷道。

    齐攸也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

    “请宋嬷嬷进来。”等齐攸将一封信写完,荀卿染向外面吩咐道。

    外面小丫头听见荀卿染吩咐,忙打起门帘。

    宋嬷嬷从外面走进来。休养了几个月的功夫,宋嬷嬷看着和以前并没什么变化,一身青色的衣裙,干净利落,只是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鬓角却是花白的,也不知是新添的白发,还是原来就是如此,只是现在不曾掩饰,所以显露出来。

    “奴才听说奶奶大喜,奴才特来给四爷和奶奶道喜。”宋嬷嬷进的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句话出口,眼角就含了泪,“佛祖保佑,四爷子孙昌隆。”

    “快扶嬷嬷起来,给嬷嬷看座。”荀卿染坐在齐攸身边吩咐道。

    麦芽和桔梗上前,扶了宋嬷嬷起来,又搬了个小杌子来,请宋嬷嬷坐下。

    宋嬷嬷不肯坐,依旧抹着眼泪,却也是满脸喜悦。

    “……奴才倚老卖老的说一句,奴才进府的时候,四爷才那么丁点大,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如今,四爷也后继有人,老天保佑,奴才以后能看着小少爷长大,奴才这一辈子也就不枉了。”

    “嬷嬷坐下说话吧。”齐攸道。

    荀卿染看了齐攸一眼,吕太医精通药膳,到了总督府后,自是要询问荀卿染的日常饮食,自然也看过了龟苓膏的方子。吕太医说那方子是极好的,不过如果身体寒凉最好就不要吃,就是身体康健,也不宜多吃、久吃。

    “给嬷嬷倒茶。”荀卿染笑着吩咐麦芽。

    宋嬷嬷这才在小杌子上坐了,又很恭谨地问起荀卿染的起居,有没有害喜,还说了一些孕期的禁忌。

    “奴才是过来人,这些都是老人们一辈辈传下来的,奶奶若觉得还有可用的,也是奴才的本份。”宋嬷嬷道。

    “嬷嬷果然有心。”荀卿染喜道,“我这怀了身孕,可是要倚重嬷嬷。我方才和四爷商量着,正有件要紧事,要托付给嬷嬷。”宋嬷嬷忙从小杌子上站起来,“奴才听奶奶的吩咐。”

    荀卿染笑吟吟地看着宋嬷嬷,“我现在就缺又忠心又精细的人在旁照料。……还是算了吧。嬷嬷将养身子要紧,至于差事,过些日子再说。”

    “奴才养了这些日子,身子已经大好了,比先前还强壮些。奴才忙碌习惯了,闲不得。如今奶奶怀着身孕,正该是奴才效力的时候,有什么差事,四爷和奶奶就只吩咐奴才就是。”宋嬷嬷恭谨地说道。

    “嬷嬷能这样,我就放心了。说起来这件事,也只有嬷嬷能够胜任。”荀卿染说着,对齐攸笑了一下。

    宋嬷嬷依旧一脸恭谨的听差,不过心中却有些紧张,她养好伤之后,齐攸和荀卿染都不曾理会过她。荀卿染怀孕的消息,他还是挺小丫头闲聊的时候知道的。荀卿染竟然怀孕了,她几乎一整夜都没睡着。事情一步步的脱开她的掌控,直发展道今天这个境地,荀卿染怀孕了,也不是说她计划的事情就一定不能成功,但是却会令事情变得麻烦,如果荀卿染一胎得子,那麻烦就更大。还是当初的手段太保守了吗?宋嬷嬷暗地里自问。只是,事已至此,后悔是没有用的,得再想法子。

    而且事情出现了最出乎意料的变化,她身上的担子更加的重了。

    因此她收拾的干净利落的来主院,给齐攸和荀卿染倒吸。她犯过错,那不过是一时糊涂,而且已经被处罚过了。至于她暗地里做的事,她自信没有任何把柄留下了。她的忠心,在齐攸眼里,还是完美无缺的。实际上,她对齐攸的忠心也真的是从没有改变过,齐攸应该是知道的。荀卿染怀孕,正是用人之际,她是齐攸的奶嬷嬷,这府里,对于照顾孕妇和婴儿,她的资历任谁也比不上。她现在来主动讨差事,齐攸一定是高兴的。荀卿染年纪轻,齐攸又对孩子那么重视,安排她照顾荀卿染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退一步说,就算不安排她照顾荀卿染,她能够在这个时候恰当的表达了对主子的感情和忠心,又能不辞辛苦的自荐,也可抵消了她前次糊涂犯下的错。重新再这府里任事,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而他进门后,齐攸和荀卿染的态度,更让她坚定了信心。齐攸虽没说话,但是对于她的一番话也不是没有触动,而荀卿染更是对她毫无芥蒂。

    宋嬷嬷稍稍抬头看了齐攸和荀卿染一眼,这两个显然是人逢喜事,心情都相当好。宋嬷嬷又低下头,心情好的人,总会更好说话一些的,她来的很是时候,就看荀卿染是打算安排她做什么了。

    “四爷和我自成亲以来,府里的长辈,四爷和我,都盼着我早点为四爷开枝散叶。我因此没少求神拜佛,这些嬷嬷想必也是知道的。我曾在菩萨面前许过愿,如今也该是还愿的时候了。”荀卿染如话家常,娓娓道来,与其说是在跟宋嬷嬷说话,不如说是在跟齐攸说。

    “我要养胎,是没法子去的,只能找个人帮我还了这份愿。”荀卿染继续说道“只是,这又不是谁都能替得了的。这府里论资历,忠心,身份,只有嬷嬷一人最合适。”

    “所以,请嬷嬷去庵里住段日子,替我还愿,也好保佑我平安生产。嬷嬷在府里住惯了的人,庵里只怕有些清苦,嬷嬷若是为难,我也不会勉强。”荀卿染笑道。

    原来是要打发她出府去尼姑庵,宋嬷嬷不禁又抬起头,正对上荀卿染笑眯眯的眼神,旁边齐攸神色淡淡的,一如往常。

    齐攸并没有因为荀卿染的安排吃惊,那么就是事先知道,两个人已经是商量过的了。宋嬷嬷觉得胸中有些发闷,她还是低估了荀卿染,原来人家早有准备,想到了她的前头。不仅不会让她在身边伺候,就连退一步的机会也没有留给她。即便是她不来道喜,荀卿染也会找上她。

    还说如果她为难,就不勉强她。可是她已经表白了半天自己的忠心,荀卿染也将这事说的无比重大,她如何能拒绝。

    宋嬷嬷觉得嗓子眼发苦,勉强笑道,“承蒙奶奶看重,奴才哪有什么为难,奴才愿替奶奶还愿。”

    “这就好了”荀卿染笑,“嬷嬷放心,只是要吃素,每天念几卷经。嬷嬷正可以借这个机会,参参佛理,对嬷嬷的下半生好处极大。我已经和地藏庵的人安排好了,决不让嬷嬷受苦。”

    “奴才没那么娇气,为奶奶还愿,自然要心诚,吃些苦,也能保佑奶奶和小少爷,奴才心甘情愿”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嬷嬷可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已经安排好了车,就送嬷嬷过去。”

    宋嬷嬷耷拉下眼皮,掩住眼睛的精光这么急着将她打发出去,是急于排除异己,还是早就对她生疑。宋嬷嬷又抬起头看齐攸,她心里并不想离开总督府。

    “去吧。”齐攸只简单的吩咐道。

    “是。”宋嬷嬷低下头,慢慢地挪着脚步往外走。

    “辛姑娘来了。”外面小丫头禀报道。

    “请辛姑娘进来。”荀卿染吩咐。

    宋嬷嬷索性停下脚步,在门边站住了。

    荀卿染自然看到了,心里暗笑,也不去赶她。

    辛妇好从外面进来,先是瞧见宋嬷嬷,顿了顿,随即走上前来,向齐攸和荀卿染福了一福。

    “妇好来给夫人道喜。”辛妇好道。

    “妇好姑娘不必多礼,请从。”荀卿染说着牙婆起身,去扶辛妇好起来。

    许嬷嬷却先上前一步,扶了辛妇好起来,让到一边椅子上坐了。

    “奴才多嘴,吕太医的吩咐,奶奶还是少活动些为好。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才们。”许嬷嬷道。

    齐攸对许嬷嬷嘉许地点点头,又转头对荀卿染道,“要记得吕老的嘱咐,小心些,一些虚礼,就都免了吧。”

    “我知道了。”荀卿染嗔了齐攸一眼。

    丫头们端上茶果来,辛妇好端了茶碗,眼角却瞄着齐攸和荀卿染两个人,见两人眉目传情,默契自然,不觉心中一阵苦涩,只好装作低头喝茶,掩饰了脸上的表情。

    “妇好自到这里,承蒙夫人照顾。妇好年轻经历的少,有许多不周到的地方,夫人都肯包容,妇好不善言辞,心中委实感激夫人,将夫人当作……至亲。妇好身无长物,一切都是夫人所赠。

    唯有这颗珠子,是妇好自幼就带在身边,片刻不离的,送给夫人,也是妇好的一片心意。”

    辛妇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

    麦芽端了托盘上前,接了珠子,呈到荀卿染跟前。

    原来是一枚白玉珠,中间有孔,用细皮绳串着,玉珠很小,却是晶莹润泽,上面隐约刻着花纹,那皮绳也非常光滑,可见是常被人携带摩挲,是心爱之物。

    齐攸伸手拿过玉珠在眼前看了看,就见玉珠莹白的玉质内有条细细的红痕,齐攸放下玉珠,转眼看了辛妇好一眼。

    荀卿染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收。那玉珠虽小,却绝非凡品。辛妇好不管以前如何身份,流放到这里,肯定早被搜刮干净了。这枚玉珠肯定十分珍贵,也许是至亲的念想,不知怎样保留了下来的,今天却能拿出来为她贺喜。

    “这玉珠妇好姑娘珍藏至今,想必对妇好姑娘宝贵无比。妇好姑娘的一片心意我收下,这玉珠,妇好姑娘自己留着就好。”荀卿染道。

    辛妇好脸庞微红,“夫人不肯收下,是嫌妇好的礼物微薄吗?”

    当然不是,荀卿染为难地看向齐攸,收与不收,她想看齐攸的意思。

    齐攸颔首,“他一片心意,咱们收下吧。”

    “那就多谢妇好姑娘。”荀卿染笑着对辛妇好道。

    辛妇好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前些日子裁了新衣,妇好姑娘可还满意?过些天,还要做些大毛衣裳,一会我送料子过去 ,妇好姑娘自己挑,要什么样式,也只管和针线房的人说。”荀卿染道。

    “多谢夫人处处安排周到。”辛妇好说着,拿帕子捂了嘴,轻轻咳嗽了两声。

    荀卿染瞟了眼依旧站在门口没走的宋嬷嬷。

    “嬷嬷来见过妇好姑娘。”荀卿染招呼道。

    宋嬷嬷走上来和辛妇好相见。

    “妇好姑娘很惦念嬷嬷,现在看嬷嬷好了,妇好姑娘也能放心。妇好姑娘还不知道吧,宋嬷嬷这就要去庵里为奶奶还愿,可是头等的体面。”许嬷嬷陪笑在旁说道。

    辛妇好微微一怔,却也没说什么。

    宋嬷嬷退了出去。

    辛妇好也起身告辞。

    两人前后脚,直走出院门,宋嬷嬷故意慢下脚步,等辛妇好走到身边。

    “奶奶吩咐婢子们帮嬷嬷收拾行李。”宝珠带着小丫头到了宋嬷嬷身旁。

    “姑娘快回去吧,这太阳怪晒的。”金铃提醒辛妇好。

    “你先回去吧,嬷嬷服侍我一场,我要送送嬷嬷。”辛妇好道。

    金铃不再说话,只跟在辛妇好身后。

    宋嬷嬷和辛妇好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对方说,可是,看看左右,那些人是支使不走的,想单独说话,根本没有机会。可是宋嬷嬷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两人要说什么,这是唯一的机会。

    “姑娘,”宋嬷嬷开口,声音有些嘶哑。第二四一章难题(轉載)

    “嬷嬷,”辛妇好应声道。

    两人对面而立,跟随的丫头直在左近,并未上前打扰。

    人前不好说话,但是显然两人想单独在一处说话,却是不可能的。宋嬷嬷看着辛妇好,心中一酸。辛妇好应该已经知道了,那样好的一个机会,又有人愿意做替死鬼,绝不会牵涉到她们身上,可那个人却半途而废。那个人来警告过她了,让她们退而求其次,甚至完全灭了那个打算。这件事,那人自然也已经和辛妇好说过了。那个人改了主意,她们就没了依仗和助力,一切只能靠自己。

    “姑娘身子不好,天气凉了,北边的风就要刮过来了,这天就要冷下来,姑娘还是多在屋子里将养。四爷和奶奶定会照顾周到,姑娘什么都不用思虑,自然就好了。”宋嬷嬷缓缓对辛妇好说道。

    她不在身边,以荀卿染的心机和现在的人脉,辛妇好如果有什么举动,肯定不能成功,反而被人抓住把柄。她要告诉辛妇好,老老实实地待在馨兰院,不要惹事上身。以她对齐家人的了解,京城中接到荀卿染怀孕的消息后,肯定会有所动作。她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行。当然,如果她能够留在府里,相机行事,那自然是更好,只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嬷嬷的话我记住了,嬷嬷保重。”

    不用人催,宋嬷嬷也知道不好和辛妇好多说什么,两人便各自走开。

    “宋嬷嬷说话可真好玩,什么北边刮来的风,不就是北风吗?”银铃和金铃小声笑道。

    辛妇好扭过脸,瞪了两人一眼,两人马上就不作声了。

    …………

    主院 上房,

    “……已经送了宋嬷嬷去地藏庵,”宝珠笑着禀报道,“奶奶没听见,方才宋嬷嬷和辛姑娘说话,可是好玩那。宋嬷嬷嘱咐辛姑娘,说是北边的风就要刮来了,让辛姑娘多待在屋子里,不要多想,一切自然就都好了。”

    荀卿染笑着扫了齐攸一眼,“北边的风,呵呵。”

    “不就是北风吗?”齐攸已经将要写的信都写好了,“天气要凉了,你又有身孕,得早点把暖阁收拾出来。”

    “现在才是什么时候,还早着那。”荀卿染道。

    就听得窗子啪啪作响,荀卿染抬头一看,原来是雪团不知从哪里飞了回来。荀卿染忙吩咐人打开一扇窗子,将雪团放进来。雪团扇了下翅膀,落在荀卿染身边,桌案上信笺纷纷落飞落在地上。

    荀卿染抚摸着雪团的羽毛。

    “又长大了一些。”荀卿染道。

    “奴才和奶奶说件怪异的事。”许嬷嬷看着雪团,笑道。

    “什么事?”荀卿染问。

    “不知四爷和奶奶注意到没有,咱们这府里,近来可是安静了不少。各院都说,原本还有野猫进进出出的,现在却都没了,更怪的是,连耗子都绝迹了。奴才细问了,却是从雪团来了之后才如此的。奴才就想,难道这是雪团的功劳?”

    荀卿染囧了,雪团还能拿耗子吗。

    “每天可是一顿不少地喂,难道还自己抓猎物当零嘴吃?”荀卿染不由得仔细去看雪团。

    雪团满不在乎地趴在荀卿染身边,扭着脖子,用嘴巴整理羽毛。

    “它还不至于吃老鼠。不过海东青说到底,也是鹰,在野外是什么都吃的。野猫老鼠听见它的叫声,早就被吓跑了。”齐攸道。

    荀卿染想了想,雪团一直是散养,俨然把整个总督府都当作领地,每天巡视一遍,也无怪乎那些野猫耗子望风而逃。想不到雪团还有这个妙用,荀卿染自然更加宝贝雪团。

    荀卿染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些天来总督府拜访给荀卿染道喜的人络绎不绝。

    也不知是体质的缘故,还是吕太医配置的药膳的功劳,荀卿染害喜的情况并不明显,只是比从前睡的多了一些。

    “……夫人一看就是有福气的。”方三奶奶啧啧称赞,“我生我家宋哥儿的时候,也是这样。再看夫人的面相,身形,这一胎肯定一举得男。”

    “就借三奶奶吉言吧。”荀卿染笑道。

    “是啊,一看夫人就是宜男之相。”孙夫人也陪笑道。

    各府的夫人来拜访,送了好些的补品,有生育过的,少不得说些经验禁忌,不过有一点,大家是众口一词,都说荀卿染这一胎肯定是儿子。

    荀卿染只是笑笑,自然是只当作吉祥话来听,重男轻女是这个年代的时代特色。

    齐婉容也来看望荀卿染。

    “四嫂有了身孕,可喜可贺,我家大爷说,四哥心情好,属下们都跟着受益。”说了一会话,就看着荀卿染的肚子,神色颇有些羡慕。

    “五妹妹别急,你成亲的日子比我还短那。”荀卿染笑道。

    “四嫂又打趣我。”齐婉容红了脸,“四嫂,辛妇好……”

    “哦?五妹妹要说什么?”荀卿染抬头问。

    “没什么。”齐婉容摇了摇头,“这两次来都没看到她,随便问问。”

    “天气见凉,她似乎怕冷,很少出门。”荀卿染道。

    “太过娇气了些。”齐婉容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那天冯登科听了她对辛妇好身份的猜测,就让她多和辛妇好接近,好好结交,说是齐攸肯接辛妇好入府,看样子又不打算收用,那么肯定另有用意。很可能永和王爷的后人要获赦。毕竟齐攸作为皇帝身边的人,耳目最为灵通,对皇帝心意的也更能领会。齐婉容却并不这么认为。辛妇好现在寄人篱下,就算将来获赦,她那一家子人早都没了,一个女子,在泥潭里打滚了这几年,前途有限的很。她可没有必要去讨好这样一个人,何况她本就看辛妇好不顺眼。

    …………

    十月里,突然下了一场雨,后来就转成冰屑,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天气因此突然冷下来。总督府内主院,许嬷嬷正带着人布置暖阁,打算过几天就搬过去。荀卿染坐在上房临窗的大炕上,怀里抱着手炉,正看着窗外出神。

    “想什么那,呆呆的。”齐攸办完了差事回来了。

    “四爷回来了。”荀卿染回过神,就要起身服侍齐攸。

    “你坐着吧。”齐攸从外面近来,怕身上带的冷气冻到荀卿染,就自己脱了大衣裳,又用热水洗了手,这才坐到荀卿染身边。

    “怎么还是这么瘦。”齐攸伸手摸了摸荀卿染的肚子,马上接到白眼一枚。

    “这才一个多月,可不就是这样。”荀卿染嗔道。想要做父亲,也不用心急成这样。

    “四爷,我有些担心。”荀卿染有些怏怏地说道。

    “担心什么?”齐攸忙问,方才荀卿染发呆,难道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自我怀孕,所有来看我的人,还有府里的人,但凡开口,不是说一定是男胎,就是早早地说小少爷如何人如何。京城里老太太、老爷和太太,只怕也只盼着男孙。可是……”谁能保证她一定生男孩。

    “原来是担心这个。”齐攸倒是放心了,觉得这不是什么?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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