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皇后第18部分阅读
军火皇后 作者:淘肉文
的小人,突然间就有些失神。
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在纸张上,发出轻微的哗哗响。
然后很难得的,他竟然轻扯嘴角,露出一个极清淡的笑。
然后,他又翻了一页…,
妖娆的身姿,娇媚的眼神,放荡的动作,两具赤噪的身躯纠缠在一起,手臂缠绕,私|处尽现。便是只对着一张纸,似乎也能听到那急促的娇喘和低沉的闷哼!
这,竟是一副春宫图!
又见底下那行难看的字迹,以及其嚣张飞扬的笔记写到:“哈哈,你不是不看吗?”
他眉头一皱,一把将书合上,唰的一下扔在矮几上,然而眼睛一瞥,就见书卷的背面以极大的字写到:“记得给我送一百两银子,这可是孤本。”
“臭丫头!”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一次,可不是在心里骂了。
正在往城南猫耳胡同赶的宋小舟使劲的打了一个喷嚏,椽了椽鼻子,皱着眉嘟嚎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尽管今天城门口上演了那么一出闹剧,但是天逐实在太大了,达官显贵也实在太多了。所以那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人抛诸脑后了。
阿铁站在大厅里,笑着对小舟说道:“虎子刀儿他们还好吧?”
“一切都好,阿铁你呢,好不好?”
阿铁这个当年岚溪山上的孩子王,如今已经长成大人了,宠溺的椽了椽小舟的头发,说道:“看到你,我就更好了。”
两位久别重逢的朋友相视一笑,有下人走进来,将一大卷卷宗全都放在桌子上,说道:“东家,一切都准备好了。”
小丹回过头来,灿然一笑道:“那就开工吧。”
这一天,不过是很平常的一天,唯一的新闻,就是安霁侯府的那位小钱篓子悄悄回京的消息。以烈武侯为首的一批朝臣不由得皱紧了眉,前此日子在湘然掰的那次手腕,他们可是吃了大亏。若不是后来驱胡令为他们挽回了损失,户部的钱袋子可能就要露了。
“李九青,竟然生了这么个儿子。”
淳于烈冷冷的说道,一名年轻人站在书房里,青衫磊落,面容儒雅,闻言淡淡道:“李九青并非只有一个儿子。”
似乎是领悟到了他话中的意思,淳于烈冷冷一笑,说道:“小卫,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光”
卫青宁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府门缓缓关上,门口的石狮被冷月洒上一层阴冷的光芒。李铮站在略显陌生的庭院里,沉默了许久,才沉声说道:“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二公子,您进去看看吧,老爷等了你很久了。”
老管家没有说话,只是在前面引路,候门深深,庭院重重,天逐,刮着肃冷的风。
东风起 第22章 痞子混京城
京城的天气要远比湘然温暖,太阳也比西北略长些。小舟靠在窗子上,看着自己肃白无饰的指甲,在阳光下有一钟透明的苍白。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一层清雪,在九曲十折的回廊间扬起,萦绕在侍女绣花鞋尖的珠子上,有一种皎皎的银光。
她已经在这里等李铮等了半个时辰,常司府上静悄悄的,下人都避的很远,便是走在一起,也很少有交谈。府中像是一座安静的庙,就连临衙那些喧嚣的声响,似乎也被这高墙碧瓦给隔绝在外了。
普天之下都知道,安霁侯府的二公子虽然热衷商贸,在西凉叶家有很大的权柄。但是作为大华百年不遇的奇才,他还是在朝中有一份官职的。早在他九岁那年,就受了爵位,十三领了官,在太常寺任常司一职,虽是个闲职,但是到底也是能够出席军政两院议会的四品之官。所以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离开李府主宅,自己开府建衙了。
“姑娘请喝茶。”
侍女又上来添茶,怯生生的说话,声音很好听。
小舟闻言却苦笑着皱起眉来,还喝?她无奈的抬起头,对那侍女说道:“不能喝了,再喝肚子就要炸了。”
侍女一愣,低着头,拿眼睛极快的扫了小舟一眼,没想到这样漂亮的一位女孩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和京中的这些千金小姐们全不相同,不由得俏脸微红,点头就想退去。然后小舟却一把伸出手来,拽住了她的衣角,说道:“这位姐姐别忙着走,走前顺便告诉我一声,茅厕在哪啊?”
侍女的脸蛋通红,低着头急忙说道:“奴婢,奴婢带姑娘去。“
小舟一笑,说道:“那多不好意思,你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在侍女尴尬的指可下,小舟慢悠悠的走出茶厅,李铮这个宅子极大,却没有一般奢贵豪门的锦绣奢华。布置的十分简洁,并非南国的素雅之色,而是有几分简单的武风之气。
宋小舟如何是个安分的人,见他迟迟不来,自是自寻而去。侧着耳朵仔细的听,不一会就在这一片寂静中找到一缕人气,施施然的往东面园子走去。
还没推开门,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就传了出来,小舟缓缓的推开院门,只见正对着院子的房间大门畅着,十多名侍女仆人全都低着头跪在屋外,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堂上,满脸怒容,砰的一声将桌子上一只精致的古董花瓶砸的粉碎,捂着胸口怒声说道:“我的死活与你何干?滚出去!我不要你来假仁假义!”
李铮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望着她,好像浑然听不到她的怒骂。一身素色的衣衫陷于宽大的红木椅中,面容清俊异常。
一名侍女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苦苦劝慰道:“锦瑟小咖珍重些吧,今日刚刚才下了床,别再动气了。”
“都滚出去!”
名叫锦瑟的白衣女子倔强的仰着头,皓白的袖子被风吹起,洁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分明可见。小舟微微一愣,只见她的两只手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痕,一惊之下仔细看去,就连脖子上,也有两道掩饰不住的刀伤口
李铮突然站起,走到女子的身后,一个手刀下去,就见原本怒骂痛哭的女子身子摇摇一晃,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李铮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打横抱起,对下人说道:“叫孟先生过来看看,药重新煎。”“是。”
说罢,就进了里间。也不知道那屋子是不是特别的热,竟连窗子也是畅着的,小舟从院门可以轻易的看到李铮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然后接过侍女的药,一勺一勺的喂进她的嘴里,模样异常的专注。
总算做完了一切,那女子仍旧昏昏沉沉的睡着。李铮站起身,站在床前默默的看了一会,然后转身就走了出来。刚一出门口,却见一个十二三的小女孩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仰着头,眨巴的眼睛叫道:“舅舅,娘亲又病了吗?”
李铮今年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绝不比小舟大多少。可是那份沉稳的气质和出众的容貌,总是能让人轻易的忽略了他的年龄。
看到孩子,他的心情似乎好了点,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牵起她的手,说道:“恩,你娘亲病了,所以你要乖一点,别吵到她。”
“恩,莺儿会乖乖的,不惹娘心烦。”
李铮微微一笑,抬首间,却正见门口处的小丹,和所有秘密被人发现的人一样,面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茶厅里,两个人相对而坐,白莺莺蹲在门外的回廊下玩小猫,大大的眼睛却扑扇扑肩的盯着屋里的两人。小舟今日并未着男装,这京城里,和她有过生意往来的商人不在少数,她穿着女装,反而无人认识她。今日这一趟需来的隐秘,所以才难得的穿了一身裙子。反正李铮早就知道,也不必掩饰。
“有事就说吧。”
“李铮,我需要你的帮忙。”
小舟递过去一张纸,放在他身前的桌子上
李铮眼梢低垂,静静的扫了一遍,然后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小舟笑道:“我只是一介商贾,家小谢薄,又能干出什么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李铮看着纸张上淋漓的墨迹,微微一晒道:“小打小闹?”
“与人方便,自已方便,你我目标一致,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李铮闻言抬起头来,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宋小舟。只见她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裙子,上面是紫貂狐皮马甲,下身则是东罗进贡的锦缎软裙,剪裁得体,一张清秀的小脸笑眯眯的望着他,似乎吃定了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一样。她的相貌也许并不算得上是绝美,但是只因她的神态、举止、言行,总是透着那么一丝与世间女子截然相反的味道,所以反而形成了她自身独有的气质。
“以茶代酒,祝你马到成功。”
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这件事成了一半了。小舟举起茶杯,轻轻颔首:”承蒙二公子吉言。”
该说的都说完了,小舟站起身来,干净利落的一行礼,仍旧是男人间的礼节。
李铮也站起身来,吩咐下人送客。
然而小舟一转身,多年不穿裙子的某人步子迈的大了,竟然一不小心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身子一晃,就向一旁的椅子例去。
李铮手疾眼快,一把抄住她的腰,就将她半抱在怀里。
门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小舟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上,她一扬下巴,正好撞进李铮的眼睛里。
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愣,墙角的铜炉里燃着上好的白檀香,一缕一缕,像是绣女手中那细密的针脚。
“喵!!!”
猫儿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然后就听侍女们惊呼上前,回廊上一片混乱。
小舟和李铮忙站好转头望去,却见竟是那名叫莺莺的女孩,也不知道她怎么惹了小白猫。猫儿发了狠,在她的手腕上抓了一道狰狞的血痕,鲜血淋漓,看起来十分可怖。
侍女们惊慌失措的围着她,她蹲在廊下,目光看着小舟和李铮两人。尽管她已经掩饰的很好了,几乎是在转瞬间就变作了一幅怆然欲滴的委屈模样,但是小舟还是准确的抓住了她眼底之前的怨毒之色。
一个在大户人家长大的这么小的孩子,何以会有这样的神色?
她微微蹙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很会伪装的小女孩。看着李铮匆忙走过去,然后她大哭着扑到他怀里,似乎被吓坏了,死活的不肯松手。
想起她引刚对李铮的称呼。
舅舅?
小舟一笑,突然觉得这一幕很有趣。
好不容易安顿了那个孩子,小舟也该告辞了,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小舟突然回过头来,貌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买了我的猫,就是为了给那个孩子吗?”
李铮一愣,眉心轻皱,没有回话。
“既然如此,你还是把它还给我吧,你付给我的钱,我会双倍退还给你”。
小丹披着一条斗篷,逆着光站在庭院里,目光有淡淡的犀利之色。
“姿鹃,把那只猫带来。”
李铮淡淡的吩咐一声,不一会,就有侍女抱着小白猫跑了过来。小舟接过猫儿,也不知是不是刚州受了委屈,此刻见到小舟,小白猫竟然没有以往一贯的敌意,反而缩在小舟怀里,喵喵的叫了两声,然后很可恰的舔了舔她的手腕。
“让你离家出走,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小丹抱起猫儿,嘟着嘴训斥它。
“喵……”
猫儿示好的叫,用小爪子探着自己的脑袋,一幅诚心悔过的模样,逗的小舟扑味一笑,很豪迈的说道:“看在你认罪态度良好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然后,对李铮一笑,转身就出了这座常司府。
上了马车,小白趴在她的怀里似乎睡着了,小舟低下头一看,只见猫儿的头顶少了一大绺毛发,已经见了血皮。看来,就是引才那个小女孩的杰作了。
这个年月真是王八蛋,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崽子也这么难搞。
小舟哼哼一声,对赶车的下人说道:“阿铁在哪呢?”
下人忙说道:“萧管事这个时辰应该在楼里。”
小舟点头道:“去千丈楼。”
千丈楼并非有千丈高,只是在京城的建筑里,除了那座回风塔,已是第一高的建筑了。
这千丈楼只是一家酒楼,刚刚开业没多久,也就是去年,才逐渐被京城的权贵所接受。楼内菜色齐全,每个月必有一道人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式菜肴作为主打。加之他们优美的就餐环境,高质的服务态度,奇特的宣传手段,短短的一年内,就已经成为天逐城内首屈一指的高档酒楼,进出来往的,都是京里出了名的权贵人物。
然而这样一家酒楼,后台老板却是一名姓萧的年轻公子。这人来历神秘,两年前突然出现在京里,才华横溢,家财万贯,长袖善舞,短短两年间,就已经是京中年轻权贵们流水宴席上的必请之宾了。
上了三楼的雅间,隔着一道珠帘,萧铁正坐在大沙发上饮酒。
酒红色的上等葡萄酒,明晃晃的高脚杯,实木长桌,褐色沙发,如果不是坐在上面的男子长发束冠,锦袍古扑,小舟一时间还会以为自己身在二十一世纪的高档西餐厅。
岚溪山上的猎户百分之七十都姓萧,阿铁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来小舟,轻声说道:“事情办妥了?”
“哎!”
小舟无奈的一叹:“京城就是不一样,阿铁,你这才来了两年,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萧铁一笑,说道:“还不是你要求的,若不进入那些上层公子哥的因子,这两年哪能这么顺利。”
撩开珠帘,小舟就陷入软绵绵的沙发之中,椽着头说道:“听说京里的那些千金小姐们成天为了你上吊跳楼的,都恨不得把你吃了,说说看,处男之身是不是不保了。”
萧铁笑骂道:“你这家伙,穿着女装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小舟却仍旧叹息:“哎,可恰的良玉,被人戴了顶大大绿帽子。”
萧铁闻言神色也没有不自然,只是笑道:“我和良玉情同兄妹,偏你在这里乱点鸳鸯谱。”
“呸呸!”
小舟不屑的一扬眉:“这世上最无耻的就是情同兄妹两个字,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哪有纯粹的友谊,你就在那懵死自已不偿命吧。”
萧铁眼睛微微眯起,语调平静的缓缓说道:“那你和虎子呢?你和我呢。”
“谁是女人了?”
小舟嘿嘿一乐,从窗子上探出头看着大衔上行走的女子,故作猥琐的一抹并不存在的口水,说道:“我比你们谁都拥有一颗更为坚定更为顽强的男人心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家伙,八辈子也改不了你的流氓习气!”
两人笑谈了一会,厨子就给上了饭菜,两人边吃边说。
“小舟,我虽然支持你,但是这件事,我还是觉得有些冒险。”
小舟笑着说道:“想必你也和虎子想的一样,觉得驱胡令不可能长久,只要耐心等下去,自然会有别人出头,对吗?”
“是”,萧铁点头说道:“我们毕竟是商人,这些事,自然有朝廷上的人操心,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呢?”
“你的想法也对。”小丹微微一笑,却突然一扬眉,说道:“可是现在,我却不仅仅想做一名商人了。”
萧铁眉心一蹙,问道:“你想做官?”
“没有。”小舟摇头道:“我从不想为官,但是我也不想让当官的找一个名目,就可以随便的来欺负我。”
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小舟缓缓说道:“除了做官,这世上还有一些别的方法可以掌握一些看不见的权利。”
萧铁眉头越皱越深,联系起小舟的计划,他似乎有些了然。
“况且,我们也实在应该给朝廷上的那些家伙一点教训了。!”
小舟突然冷笑一声,用筷子狠狠的插在一块鱿鱼上,说道:“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然的话,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们一定还会来打四月份盐场的主意,想要来圄谋我们的产业。”
萧铁优雅的拿起高脚杯,轻轻晃了晃,说道:“你有把握吗?”
“这个世上若是什么事都要有十足的把握,那做起来就没劲了。!”小舟突然灿烂一笑,筷子在手指间灵巧的旋转:“我们要像七年前的西凉叶家一样,一出手就捏住他们的咽喉,让他们永远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铁淡淡点了点头,说道:“时间确定了吗?!”
“不着急。”
小舟靠在沙发上,嘴角戈过一丝浅笑:“先让他们过个太平年。!”
萧铁晚上还有宴会,就先走一步去内堂换衣服,让小舟吃完之后自行返回宅子。
小舟吃饱喝足之后,披上风衣,戴好风帽,遮住了头饰和裙装,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见侍女进门,她还耍花腔的摸了侍女的脸蛋一把,这名侍女是萧铁的亲信,自然知道她是女儿身,当下还颇为配合的娇笑了一声,笑着说道:“公子举止这般轻浮,小心将来娶不到媳妇。”
小舟正要玩笑几句,忽听楼下一阵乒乓声响起,她走到回廊上往下一看,却顿时微微一愣。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竟会在这遇见他们。
楼下的这两个人,都是老熟人。说起来,还都有些亲戚关系。其中一位,就是被宋小舟连揍两次,又烧了宅子夺了钱财的张惟良,另外一位,则是东城宋氏本家的公子,宋离图的大儿子,宋亭安。
张家在湘然败了之后,就举家迁移,没想到竟然进了京城。看张惟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貌似如今混的还不错。
反观宋亭安,就不比当年了,形容憔悴,衣衫落寞。也难怪,宋离图豢养丹羯武士被举报,如今已经举家被下了大狱。宋亭安却因为娶了湘然城守的女儿,再加上本身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才幸免于难。只是听说,他几次去求自己的岳父搭救父亲,却屡次被拒,后来和城守一家闹僵了,还传出要休妻的话来。只是不知道,他此刻在京城做什么。
对于这位本家兄长,小舟倒是并没有什么过于厌恶的情绪。相比于宋家小儿子宋仁杰的飞扬跋扈,宋亭安在湘然城倒算是位正人君子。虽然难免仗着家世和功名眼高于顶,但是却很少听到他有什么欺男霸女的行径。说起来,这名声比起她宋小舟来,还要好上许多。
只听那张惟良轻蔑的说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几个月呀,亭安兄就落魄到这种地步了,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宋亭安身边的下人闻言面露怒色,上前一步说道:“张公子,当初你家落难,若不是我家大少爷出手相助,你现在能在这里耀武扬威吗?做人可要有良心!”
“什么相助?”
张惟良冷哼一声,说道:“区区几百两银子,让我们家灰溜溜的离开湘然,就算是相助吗?”
“张公子,你说话!”
“好了,别说了。”
宋亭安拦住下人,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张兄,当日是我不对,没到岳父大人面前为你求情。可是你知道我的为人,我向来不愿……”
“算了,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宋亭安是正人君子,不愿蝇营狗芶对人低头。既然如此,你今日又何必在这里求我呢?”
宋亭安面露为难之色,落寞的说道:“实在是,求告无门,别无他法。
“那好,既然如此,你今日就跪下来对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帮你递这张门帖,不然的话,一切休提。”
“张兄你?”
宋亭安闻言变色,豁然抬起头来,面上终于露出一丝震怒之色。
却见那张惟良狞笑道:,怎么,放不下架子?当日我是如何求你的,你忘了吗?既然放不下,那就眼睁睁的等着看你们全家掉脑袋吧!”
说罢,转身就想离去,就在这时,楼上突然有人轻笑一声。楼下看热闹的众人顿时抬头,就见三楼站了一名少年,披着硕大的斗篷和风帽,只能看到一张脸,相貌清秀俊美,可是却极有英气。就那么闲散慵懒的靠在栏杆上,笑吟吟的望着下面,缓缓说道:“张惟良,既然这么大怨气,怎么不敢来找我,就在这找软柿子捏,也太没种了点。”
“宋小舟?”
张惟良一愣,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她,双眼顿时好似要喷出火来,咬着牙说道:“是你!”
“对呀,就是我,怎么,见到我太惊喜了吗?”
“好,很好。”张惟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在京城就好。”
“我在当然好,对了,我这次来还有东西要送你,你先等一下。”
说罢,小舟转身就进了包厢,不一会又走了出来,招着手对张惟良说道:“有东西要给你,接着。”
说罢,众人顿时惊呼一声,只见她从地上捧起一盆巨大的盆栽,时着张惟良的脑袋就砸了下来。张惟良区区一介书生,怎能躲过,还是他身边下人机警,一把推开他,只可惜还是没有幸免于难,被那盆栽整个砸中后背,碎瓷片也砸伤了他的额头,一时间,整个人像只王八一样的趴在地上。满身泥土,满脸鲜血,狼狈至极。
“宋小舟!你这个,你这个……
张惟良狼狈的爬起来,捂着额头,气急败坏的叫骂。宋亭安刖是愣愣的站在一边,仰着头看着宋小丹,几乎傻了眼。
一楼大厅里的众多食客在京里住了这么多年,哪里见过如此说打就打张扬跋扈的主,一时间,也是愣在当场。
然而宋小舟却不肯善罢甘休,说话间又棒起一只花盆,椎身就要往下砸。一旁的小侍女吓得面如土色,死命的拽着她,她则是冷笑着骂道:“张惟良,打你的人是我,将你赶出湘然的也是我。有种的就来找我,别在这跟不相干的人装孙子!”
张惟良捂着血葫芦一样的脑袋大骂,对身边的下人怒道:“还不上去给我修理她!”
然而话音未落,萧铁就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沉声说道:“张公子这是干什么?砸我的场子吗?”
萧铁如今名头甚大,就连皇室的公主生辰,都曾宴请过他。张惟良自然不敢跟他叫板,忙说道:“萧公子,这事与你无关,今日打坏的东西,我一律照价赔偿。!”
“在我的地方,就与我有关。张公子有什么恩怨,还请出去解决,不要惊扰了我的客人。”
眼见萧铁态度强硬,张惟良也不敢放肆,抬起头来恶狠狠的说道:“宋小舟,咱们走着瞧!”
说罢,带着下人就出了门口
小丹呵呵一笑,很得意的摇手道:“不送了。”
萧铁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也出了门,闹出这样的事,他当然要去打点一番。
小舟回到包厢,安慰了几句吓坏了的丫鬈姐姐。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小舟早料到他会来,吩咐一声,下人就将房门打开。
宋亭安面色略显苍白,神情间也带着几分不自然,却还是拱手说道:”多谢舟弟出手相助。”
“不必叫弟弟,你爹把我爹赶出家门的那一天起,咱们两家就没什么关系了。”
宋亭安皱着眉,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颇为尴尬的站在原地。
小舟穿戴整齐,转身就要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沉声说道:“看在大家都是姓宋的份上,奉劝你一句,活着要有点血性,不然只会被人欺负。做人是如此,做男人更是如此。”
“宋老板!”宋亭安突然大声叫道:“家父的事情……
“宋亭安,我劝你还是别说了。”
小舟淡笑着说道:“以你我两家的关系,我没在背后使黑手下绊子就已经不错了。求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到处都做了什么。”
说罢,她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宋亭安一个人站在包厢里,宋亭安沉重的叹了口气,突然间觉得那么累。
本来就不是吃饭的点,酒楼里人很少,被这么一闹,人更少的可怜。走到二楼楼梯的时候,小舟正低着头想事,不想迎面来了一个人,这楼梯很窄,两人都是低着头,谁也没留意谁,等发现对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下子就撞在了一起。
小舟的风帽被人撞落,露出梳着女士发簪的一张脸孔来,她皱着眉头抬起头来,却顿时一愣,指着眼前的人呆了半天,才惊讶的叫道:“怎么是你?”
男子穿着一身紫授长袍,眼梢斜挑,眉眼间充满了邪魅之气。衣襟华丽,墨发高束,脖颈间还带着一抹疑似女子唇印的嫣红。半眯着狭长的眼睛,静静地打量着小舟,突然邪气的一笑,缓缓的说道:“宋掌柜,你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我惊喜啊!”
第23章 暧昧
宋小舟一直记着自已是个流氓,可是她却忘了,男人这种东西天生就是有着流氓潜质的。
两人的一番碰撞,已经引得了楼下食容的注意,小舟正想拉起风帽遮住头脸,却身子一轻,就被晏狄打横抱起。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晏大少爷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一个众人眼中的美少年,大摇大摇的上了楼,然后一脚踢开了一间包厢的门,闪身就走了进去。
“晏兄!”
一声轻呼在身后响起,小舟这时才发现原来晏秋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人,有男有女,只是此时此刻的宋小舟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晏狄,孤男寡女的,你不要败坏我的清誉!”
双脚引一落地,小舟就退后转身,很悠闲的坐了下来。
晏狄眉稍轻轻一扬,狭长的眼睛透着蒙昧不定的光,他轻笑着说道:”宋老板,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还有清誉这种东西。”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小丹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具,随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该是我来问你吧。”晏狄缓步走过来,径直伸出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吐气道:“不在湘然呆着,来天逐干什么?”
这么亲昵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是一派自然,好像两个人天生就该如此亲近一样。小舟这个名满湘然的女色狼被人反调戏,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好在这男人姿色不错,她也不算吃亏。这般安慰了自己一番,她扬眸一笑,竟然大胆的伸出手来在他的脸上轻轻掐了一下,然后很流氓的冲着人家眨了眨眼睛,说道:“想你了呗!”
晏狄闻言双目间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狭长的眼睛如三月柳丝,久常风月场的贵公子突然嘴角一扬,然后一手按住小舟的后脑,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晏狄的唇马上就要吻上小丹的时候,她突然伸出手来隔在两人的嘴之间,晏狄那略薄的嘴唇就印在了她的手心上。两个人肌肤相亲,呼吸可闻,晏狄身上那种好闻的熏香像是陈年的桔花酒,一丝丝的环绕在小舟的鼻息间。她瞪着眼睛,心里竟然孩子气的升起一丝不服输的倔强来,怎么怎么,比谁更流氓一点吗?
然而就在这时,小舟却突然意乱,因为她发现晏狄正在吻她的手心,眉眼像是抽丝的柳芽,带着笑静静的望着她。浑身上下的肌肤寒沁沁的,手心却像是被点了火,晏狄按着她头的手缓缓下滑,一直滑到她的脖颈,轻轻用力,就让他们的距离越发接近。
这般暖昧的触碰,竟比一个绵长深邃的吻更让人坐立难安,小舟倔强的坐在那,强自忍住口然而就在这时,晏狄却微微张开嘴,伸出舌来,在她的手心轻轻一舔。
“砰”的一声,小舟霍的一下站起身来,动作太大,竟然撞翻了桌子上的茶具。
满地狼藉的瓷片像是破碎的面具,一片一片张扬着嘴角的笑意。小丹将手心在衣服上狠狠的擦了两下,然后瞪着晏狄说道:“你真恶心口”
见她惊慌,晏秋突然间觉得心情很好很好,他抱着肩,歪着头,眼角带笑的打量着她,也不说话,存心要制造暖昧的气氛给她难堪。
“快说,你不回家去,跑来天逐干什么?”
小岳一本正经的问,晏狄却轻笑一声,说道“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转移话题,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小舟眉头一皱,有些恼火,郁闷的叫道:“喂!你说不说?”
“今天不想说。”
晏狄微闭着眼睛,探了椽额角,眼角的泪痣带着浅浅的朱砂色,并不是刺目的红,却像是一片浅粉的桃蕊一般。他含笑走过来,衣衫带着风,伸出白玉般的手,轻轻拂去她额前的碎发,柔声说道:“你住在哪?”
他语调温柔,嘴角含笑,整个人像是一朵云一样的飘过来,美艳不可方物。小舟一时间就被迷感了,连自己说什么都忘了。却见晏狄极淡的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轻声说道:“我晚上去找你。”
然后转身就出了门
宋小丹傻愣愣的站在屋子里,直到连人家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她才颓然坐在椅子上,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无奈的哀嚎道:“红颜祸水呀!丢尽脸了!”
磨蹭了老半天,才回到了府邸,刚一进门,就见萧铁正站在西园的门前,踌躇着,似乎不知道是不是该走进去。小廿诧异的叫了一声,问道:“阿铁,你干嘛?”
西园是她目前住的院子,萧铁回头见了她,微微一愣,问道:“你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小丹微微有些尴尬,忙说道:“也没干什么,就在楼里喝了壶茶。”
这时有下人走上来开门,小舟一边往里走,一边招呼他道:“阿铁,我有事要你办,先进来。”
进了门,洗了把脸,又喝了碗甜汤,小舟才觉得精神了些,沉声说道:“有几件事,需要你去查。”
萧铁点头道:“你说。”
“第一,去查一查张惟良现在的情况,包括他住在哪,靠什么谋生,家中还有多少人,平日与什么人往来密切,这些我都要知道。看他今天的样子,好像是靠上了什么大靠山,你去查清楚这家伙的底细,看看他到底在仰仗着谁?”
萧铁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
小侍拿着勺子在汤碗里搅着,继续说道:“第二,秘密调查北越晏家的晏七公子。”
“晏七公子?”
萧铁皱着眉说道:“可是那位向外出租军队换钱的北越钱疯子?”
“就是他。”小舟点头道:“我今天在楼里见到他了,随行的还有八个人,其中有两名女子,都做男装打扮。去查一下他什么时候进的京,和什么人有来往,又有什么目的。这个人我始终看不清,他这个时候进京,不见得是什么好兆头,我们不得不防。”
“是”
“第三”,
小舟微微拉长了声音,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疑惑,一双眼睛不由得缓缓眯起:“去查方家少主方子晏,从他和方家还有安霁侯府的关系着手,我怀疑这个人不是真正的方家少主,他的背后,一定有一股更为强大的势力。”
萧铁疑惑的问道:“你可有把握吗?”
“十之七八吧。”
小舟肯定的点了点头,想起当年狂风寨的那一场杀戮,想起当年李铮对她的告诫,想起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又想起他那日和李铮在马车外的对话。
这个人,绝对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萧铁一一记下,抬头问道:“还有吗?”
小侍沉默半晌,有一丝浅浅的疑惑游戈在心间,关于那个人,从幼年开始便滋生的疑问,像是春日的虫子,静静地游荡在心口上,可是想要确切的抓住,却只是一团乱麻,看不清真实的脉络,也找不出清晰的头绪。她默默的思考很久,才轻声说道:“李铮的常司府上,有一名名叫锦瑟的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身上有病,她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儿,名叫盈盈。你去查一查,看看这名女子的身份,和李铮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住在李铮的府上。
萧铁闻言轻轻皱眉,抬起头来以眼梢极快的看了小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答应一声,就要出门办事。
不知为何,说完这番话,小舟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烦闷,她极快的追了一句道:“若是查不到,不要勉强,让大家小心行事。”
萧铁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走了。”
“你刚才在西园门口,可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萧铁淡淡摇头:“没有了,你累了一天,好好歇歇吧。”
萧铁转身就出了园子,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一种寒彻彻的凉意。小舟闭上眼睛,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刚刚晏狄那个邪气的眼神,想起他的舌尖轻轻触碰在自已的手心,有一种微酥的战栗。
“今晚加强戒备,把狗都放出来,谁敢偷着进来,就给我往死里咬!”
小舟发狠的吩咐了一声,就回房睡觉去了。
果然,夜里的确有人悄悄的翻墙进了府,侥幸没被护院的乱刀砍死,却险些没被猎狗撕断了大腿。
两名大夫忙了半个晚上,才把他的伤势处理好,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乱动。
小舟是被人从床上吵醒的,只穿了一件单衣,外面披着斗篷带着风帽,皱着眉看着这位少爷,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会是他,下人都走得干净了,她才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不想解释一下吗?”
宋亭安面色苍白,失血过多再加上一番惊吓,此时仍旧有些惊魂未定。听见小舟询问,才落寞抬起头来,轻声说道“再过半个月,家父和家母,就要被发往南宛黔中了。”
小舟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对于这件事情,她是不会插手的,一来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二来她也没有那么好的善心,更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这些闲事。正如她自已给自己下的定义一样,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好人。
这些年来,若不是父亲阻拦,她早就去找宋亭安家的麻烦去了,不趁火打劫已经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难道还去雪中送炭?开什么国际玩笑,她是,可不是。
被那家伏闹了半个晚上,小舟也有些困了,然而刚刚推开房门,就顿时一愣。只见晏狄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锦袍,慵懒的躺在她的床上,衣襟半开,露出半边胸膛,灯火之下,诱的人嗓子发干。这个妖孽般的男子眼波横扫,真真是当得起媚眼如丝这个风马蚤的词语。
见她进来,他竟然好整以暇的用一只手支着头侧躺过来,笑着说道:”忙完了?”
“你怎么进来的?”
晏狄很老实的答话道:“从门进来的。”
“门?”
“恩,我敲门了,可惜没人理我。”
小舟顿时了然,看来是宋亭安那个白痴,他槁出那么大的动静,将门口的护院都吸引了来,这才让晏狄钻了空子。当下没什么好脸色的说道:“你来干嘛?”
谁知晏狄却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会来看你,怎能失言?”
说罢,他微微皱眉,掭了椽额头:“贪杯忘了时辰,还好你还没睡。”
小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的跑到一个姑娘家的房里,不觉得有同题吗?”
晏狄闻言扑哧一笑,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那模样分明在说“就你也算是姑娘家?”
小丹今天屡屡在他手下吃亏,当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沉声说道:“想说什么快点说,说完了滚蛋,我心情不好,没空招呼你。”
“宋老板的脾气还是这么差呀,对着金主都敢如此说话。”
小舟不屑的一哼:“你算是谁的金主,大家互取所需的合作伙伴罢了,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还说不准呢。”
晏秋无奈一叹:“过河就拆桥,宋老板太令人失望了。”
“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