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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尾传奇之铜镜记 作者:E伯爵
盒子里生灰,则因其古旧,照映不清;二来柳氏就是寻常妇人,也不识阴阳法器,大约只听上辈说的能护身,便与这张家独苗戴上。
胡五德也曾施了个迷术教三郎与玄珠昏睡过去,对这铜镜细细查验,那镜子贴了三郎的身便果真有些异象,八卦之图恍若转动,隐隐有风雷聚合。五德探头瞧正面,赫然映出自己张尖嘴的黑毛狐狸脸,忙又用衣服掩上。
他虽也是妖怪,但毕竟道行高深,不似宵小之辈有大贪念,况且此物还为恩人所有。但异宝落在三郎手里,就如小儿执金锭于市井,觊觎者甚众。好在修炼的精怪大都识趣,见厉害狐仙自然也就回避了,些许小妖则全不入他的眼。五德拿定主意,只保得三郎平安到了东京送进礼部贡院,那铜镜的麻烦,自有护着读书人的魁星大人接手。
如此来,又过了十数日,三人说说笑笑出了蜀地,要前往岳州,拟取道水路直下江南。这日行在道上,却突遇场大雨,只见得乌云滚滚,银蛇霹雳如裂帛;雨帘条条,碎玉急洒似钢针。这雨劈头劈脸砸下来,张燧、五德并玄珠三人只如落汤鸡般,被浇得丢魂失魄,直催促胯下坐骑狂奔,终于颠颠倒倒地寻到处古庙可避雨。正要敲门,却见另头有两个短衣轿夫,抬着顶青色小轿奔来,旁边听差与老妪都是湿漉漉得如水锅中起来的。那听差的抢上来把庙门敲得震山响,不时门开了,个小沙弥出来笑道:“阿弥陀佛,诸位檀越受苦了,快请进来暂避时。”
众人忙道了谢。三郎避让旁,让那轿子与听差等先进去,这耽搁,连中衣也无处干爽了。
玄珠气闷地嘀咕:“哪里来的野驴,偏生还抢了马儿的槽料!公子真是好性儿,分明是咱家先到的,如何倒让起他来了。”
三郎低声斥道:“休要胡说!同是落难中人,不过些许小事,怎能斤斤计较。”
胡五德倒不曾言,只打量着这小庙,他瞧这庙是屋檐低小,梁歪墙倒;那佛祖金身都褪了色,那案上明灯也不曾烧;香炉冷冷久不用,木鱼朽朽哪堪敲;地上青砖都裂了缝,蒲团倒做了鼠辈的巢。宝殿当中个小沙弥,僧袍千补丁万补丁的,只怕比乞丐也不如,顺眼的唯有他那副笑脸儿,可亲得狠。
三郎向那小沙弥道:“谢小师傅慈悲,让我等不受暴雨之苦。”
方才那对听差等也连连作揖称谢。
小沙弥道:“阿弥陀佛,贫僧师尊嘱咐,出家人救苦救难,万不可拒人于门外。”
正说着,只听得有人高宣佛号,从后方出来,原来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僧,干瘦清矍,拄了根竹杖。众人又是行礼,老僧还了,叫小沙弥搬出几根破凳,让众人坐下。听差的与轿夫将轿子停在旁,也坐了,唯独那老妪守在旁,对轿中人说话。
老僧道:“老衲惠圆,乃此光明寺住持,与小徒无觉在此清修。庙小屋陋,檀越切勿见弃。”
三郎拱手谢道:“谢老师傅收留,小子姓张名燧,这位乃挚友胡长鸣,我等本要前往岳州,现下看来,今日这场雨怕是要下上些时候。不知老师傅可有禅房让我等暂留夜,明早再动身。小子愿奉上纹银两权作香油钱。”
老僧笑道:“阿弥陀佛,谢公子。此处本就是供世人方便,何必客气,如若不嫌陋,老衲让小徒打扫出间便是。”
旁那听差的也上前行礼,道:“老师傅,小的是三里外刘家庄的管事,今日赶着送表小姐回去瞧病,不想撞着这场大雨。还请赐碗热汤,行个方便,小的好侍奉小娘子饮些。”
老僧边声诺,边吩咐徒弟去厨下烧火。
此时胡五德却起身道:“不才略通医术,愿为小娘子瞧上瞧。”
他倒是笑语吟吟,不曾想那听差的脸却立时黑了下来,轿夫与养娘竟然也是幅烧炭的面孔,真真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注1:这个离魂症的方子倒是却有其事的,不是胡诌的,能不能真的治好倒没试过——当然最好也不要试。
注2:关于招魂的方法也是民间的真事,具体步骤比这个还简单些,比如念咒都不用,只要叫魂就可以了。当然最好也不要去试= =…
第三回 闻异声方相露形 斗口舌美人现身
常言道“给人方便,自己方便”,说是凡行路在外,要与人为善,积德换平安。三郎虽为富家公子,这个人情世故却也晓得,见胡五德好心义诊,而那家管事、养娘倒如被赚了棺材银子般苦口苦脸,开始甚为诧异,后转念暗自猜测:对方为闺阁千金,自然不肯让寻常男子轻易号脉。
正这样想着,那管事的便拱手道:“小的刘吉先拜谢相公大德,只是小娘子这病来得古怪,非家中先生配好的方子不能救,相公虽通药石,瞧了也是无用的。”
胡五德听了,便顺势下坡:“即如此在下也不敢冒失,还望天公慈悲,快快停住这雨。”
几人相互客套,又团和气。
此时那软轿中伸出只手来,撩着轿帘招了招,似呼在唤那养娘前去听话。三郎看那手,真个如白玉雕成的,柔弱无骨,只微微动,便好似春风拂栏。他自小家风正派,不曾出入过瓦舍勾栏,又未娶妻纳妾,平素礼教大防,除了几个丫头,哪里与妙龄女子有过交往?此时见那青葱玉手,免不了心神荡。
可惜那小娘子只这么晃了下,就将手收了回去。张燧连忙低头,不敢再瞧。
慢慢地又过了刻,雨势竟还是没减,在庙中躲避的众人只在屋檐下叹息。小沙弥端出几个缺口的陶碗,把烧的热汤分与众人。那汤色清亮得很,只几片绿菜沉在下面,没什么味道,不过可以压压腹中虚火。眼见着天色时比时暗了,小沙弥将禅房打扫干净了,请那小娘子去暂歇。
三郎等不好与闺中女子打照面,破庙中又无处躲避,便同五德、玄珠等在另处背过身去。听着轿帘作响后片刻,他转身来,只见桃红的裙角扫过破帷幕进入了后殿,又呆了片刻才坐下。
此时天色已晚,乌云满天,竟昏沉如黑夜,那刘管事看着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叠声地叹气,这样的情形即使耽误了也只好明早再上路——哪怕现下雨住了,他也没胆子连夜赶山路的。
惠圆和尚说是正殿风大,生不得火炉,恰巧小沙弥收拾好了禅房,便邀了这几人到入内暂避。刘家的女眷们自然是间,轿夫与管事的间,三郎和长鸣、玄珠又是间。惠圆和尚则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