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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臣 作者:堇谣
尤其是秋蟹最好,每年入秋,头拨最肥的蟹捞上来,都是进贡给宫里,余下些,我们王爷自己做人情,送给各个王爷和些交好的大臣。我们王爷年纪小,也不爱管这些,所以这些事向来都是我经办,其他几处,我都是派了人送去的,只有武威王府和越王府是我亲自打点了带了人去的。那时候三殿下不在京中,蟹送了去,也是他们自己送到归化。到了越王府上,他们说越王不在,我便留了王爷的帖子,想着既来趟,就去看看石崇吧,便去了他的偏院。因为送蟹,我进去时是顺便从通后厨的角门上进去的,因此转了过来,也没走石崇那院子的正门,我知道他院子后有个小门,平日里无人走,准备过去叩门让他开门的,结果没成想……”
赵洛川停了下来,在陈习焦急的目光中吸了口气,道:“走过去,我就听见里头有些异响,我心下奇怪,走到近前,从门缝里看,就看见石崇……石崇与四殿下……正、正在……”
陈习惊呆了,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赵洛川说到这里,已是将最难以启齿的部分说完了,接下来去的话便容易了许。
“我心想这要是传出去了,石崇十条命都不够死的,便假装没看见不知道,跟下人们说我有急事,改了主意不去见石崇了,便走了。我心里想着,也许他与四殿下都只是图个新鲜,没久也就撂开了,可是……”
“不对啊,”陈习皱着眉,“去年秋天,不正是四殿下的侍妾有了身孕的时候吗?”
赵洛川点点头:“我去的时候,正是刚传出消息,说四殿下侍妾有孕的时候。”
这其中前前后后,各种因果,猜想番,也能知道个大概。陈习眉头拧得紧,半天,压低声音斥道:“石崇怎么能这样糊涂!”
赵洛川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本我想着,四殿下既有侍妾,那与石崇必不会长久。到了前些日子,我们王爷将立储的事告诉了我。我心里明白,皇上要立四殿下,还是因着自己与顾大人这般,是必不会有子嗣的。既然如此,立储之事如此顺利,那四殿下与石崇之间必定也是清二楚了的,没想到事情临近,却听说,四殿下失踪了……”
陈习摇头:“可是就凭这些,你如何断定四殿下失踪必定与石崇有关联?”
赵洛川反问:“听说王爷失踪前几天,把石崇差回封地去了?”
“是啊,可是现在已经派人去召他回来,准备查问……呃?!”陈习话还未说完,便忽然瞪大眼睛,明白了赵洛川的意思。
几个王爷与皇上还小时,他们经常聚在处玩耍,所有人都知道,数四殿下最黏石崇,而到后来和愍太子薨逝、先帝驾崩、皇上新帝登基、几位殿下封王,他们这几个人,被自己的主子差遣奔波是常有的事,唯独石崇,只有石崇,从未听说他离开过四殿下。而且他们其余三人,最不济的赵洛川也是总领梁王府诸事的总管,可石崇,这么年下来,仍然只是个小小的侍从。
——因为只有侍从,是永远跟随在王爷身边的。
陈习有些不愿接受般摇着头,赵洛川看着他,也十分忧虑。
“虽然现下越国那边还没有消息,但我只怕你们得到的消息,也会是石崇根本没有回到越国。”
陈习明白,赵洛川说的是对的。他紧抿着嘴,半天,低声道:“若果真是他,可就大事不好了!不单单怀恩院的众人、咱们的师父要受牵连,只怕连……”
陈习说的师父,是他们在怀恩院时,负责教养、管理他们几个的领事公公李德久。陈习话未说完,赵洛川却知道他想说的,是他们几个只怕也会被问罪。他明白陈习说的并非夸大其实,表情加沉重。
“所以我来找你,想看看,你可有什么办法?”
陈习在屋里来回踱步,过了会儿,问:“这事你可对五殿下说过?”
赵洛川摇摇头。
“我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能先来找你。”
陈习点点头:“此事由王爷来说还是由你来说,区别很大。”
他又在屋里走了几圈,才道:“这样,你现在就跟我去见皇上,将事情禀明。”
赵洛川吃了惊:“禀报皇上?!可是……”
陈习按住他的胳膊:“你听我说。其实自王爷失踪后,调查直都没有进展,现在禀报此事,就是如今掌握的最重要的线索。根据这条线索,应该可以追踪到四殿下与石崇的下落,如果你我说得够合情理,也许皇上还会信任我,许我去追捕石崇。这样来,我也许就有机会,在石崇铸成不可挽回之错之前阻止他,保住他的性命!”
赵洛川听了他的话,思忖片刻,点点头。
“好,我跟你去。”
刘濯已经失踪四天,搜索却毫无进展,连叶希夷如今也觉得棘手起来,脸上有些不好看,这两日忙得连影儿都不见。刘深是眉头紧锁,其他事都无心顾及了,却又没有什么办法。因着心事重重,所以有小太监进来悄悄与陈习说话时,刘深并未注意到,顾承念倒是看见了,但没有出声。
陈习听罢,便做手势示意那小太监出去,然后抬起头来看顾承念,用眼神示意自己要出去下。顾承念点点头,陈习向他行个礼,便静悄悄退了出去。
他刚出去,刘深忽然回过头来,瞪着门口:“陈习这小子鬼鬼祟祟干嘛去了?”
顾承念答:“似乎是有人找他。”
“找他?谁?”
顾承念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既然刘深问起,他便走到殿门口,将帘子揭起点,朝外看去,便看见陈习快步走向廊下,那里着个高大壮实,穿着亲王亲卫服色的男人。
顾承念看着那个人,忽然沉默下来。刘深见他老半天不出声,便从短炕那边探出头来向这边望:“顾?怎么了?你看见谁了?”
问罢,自己在短炕上起来,朝外看去,看到廊下着的二人,疑惑道:“赵洛川?这还真是稀罕,老五的这个梯己人儿很少进宫来的。”
他再转过头来,便看见顾承念已经走了回来,在短炕边定。刘深见他若有所思,便坐下来,问:“怎么了?这个赵洛川与你有过节?”
顾承念低头看着刘深,摇摇头,道:“我从未与他说过话。只是以前年节朝贺时见过,知道他是梁王府的人,与陈大人样,是当初和愍太子指给五殿下的贴身侍从。”
“哦。”如果是往日,听见顾承念如此说,刘深必定会笑起来,说“顾大人真是过目不忘”,但因着四弟失踪,他心情也十分沉重,便只是叹了口气,抓住顾承念的手:“唉,没有你不知道的。”
顾承念将手翻过来,回握住他的手,顿了顿,然后道:“皇上。只怕越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