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第50部分阅读
狂妃·狠彪悍 作者:淘肉文
少的事。
此时,他一袭墨色锦衣,正要出门,窗格上突然传来一阵“啪啪”作响。
他转头看去,竟是一只信鸽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窗台,努力扑棱着翅膀想要进来。
走上前将窗户打开,信鸽顿时飞进了房间,在半空扑腾了几下停在了桌子上,取下信鸽脚上的信筒,打开一看,战北烈顿时兴奋了!
大秦战神鹰目璀璨,嘴角咧的老大老大,两排牙齿闪烁着锃亮的光。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钟迟写的信扫过一遍,知道了那边的大概情况,随即一把丢开,迅速打开另外一封信纸,一看上面那龙飞凤舞的熟悉字迹,顿时眉开眼笑。
笑的像个大茶壶!
一封满满的行书,清雅飘逸间冷冽之感扑面而来,见字如见人,透过这矫若惊龙的字迹,战北烈仿佛看到了远方的冷夏,伏在桌案前奋笔疾书的模样。
大秦战神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在每一个字上流连良久,生怕错过了哪怕一个标点。
看到冷夏说到萧凤生产的惊险,他跟着皱了皱眉,看到孩子的可爱,他跟着翘了翘唇,看到看到……
嗯?
没了?
大秦战神左找右找,反复将信看了几十遍,终于确信,里面竟然一句“想你”都没说!
他狠狠的磨了磨牙,整个房间内都能听见巨大的“嘎吱嘎吱”声,这母狮子,几日不见竟然敢不想他!
看她回来以后,他怎么教训她!
床上!
他怨念归怨念,还是没出息的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粗粝的指腹在每一个字上摩挲着……
突然,大秦战神愣了。
脑中“呼”的蹿上来一个念头,生产这么惊险,母狮子万一因为这件事不想生了怎么办?
不想生了还是其次,万一连亲热也不让做了怎么办?
战北烈心中警惕大作,迅速调动出小冷夏的影像,再调动出两人亲热的旖旎画面,两个画面快速的交替呈现在眼前……
啪!
大秦战神拍案而起,这个绝对不行!
为了老子的小冷夏,为了老子的x福……
这,是个问题。
第二卷 狂妃·锋芒 第四十四章 我要这座城
格根城。
乌云遮天蔽日的堆积在城镇上空,几缕微弱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淡淡的洒在街市上,映照着每一个百姓脸上惶恐惊慌的神色。
街市上吵吵嚷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行人竟是无端的多了起来,不少的百姓背着巨大的行囊,拖家带口朝着北面的城门狂奔而去。
推搡中一个老翁拉着的驴车东倒西歪,上面堆积满满的东西“哗啦”一下落了满地,不等老翁手忙脚乱的捡起来,已经被后面跑过的人群给踩了个七零八乱,老翁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双腿痛哭大骂:“要死喂!不知道尊老的东西喂!”
一个北燕女子小跑了两步,在极速穿梭的人流里,麻利的帮他将东西捡起,问道:“大爷,怎么一大早咱城里就乱成了这般?”
老翁抹了抹眼泪,一看东西已经被规整好,朝女子递去感激的一眼,迅速的拉起驴车朝北门赶去,一句解释顺着他佝偻的背影传了来:“依坦城已经被大秦给打下啦!”
女子似懂非懂,小跑着回到街道旁,问道:“依坦城打下了,他们急着跑什么?”
另一个女子一袭纯白的狐狸毛大氅,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望了望四下逃逸的人群,再看看已经冷冷清清的街市,不少的铺子已经拉下了栅门,贴上“歇业”的封条,她淡淡道:“格根城和依坦毗邻,那边被打下了,接下来轮着的就是这里,哪有百姓不怕战乱?”
北燕女子撇了撇嘴,不解道:“那也不用这么急啊,大秦的军队打来,还要个好几天呢!”
“再不抓紧时间,等到城守下令关门封城,他们怎么逃?”女子敲了她的头一下,四处看了看,大步朝前走去,边走边道:“到底给那小不点买点什么好呢!”
这两人,正是出门给宝宝买东西的冷夏和珠玛。
珠玛跟着他们呆在这里已经几日了,每日找机会和钟迟说话,得到的皆是冷屁股一个,这姑娘精神郁卒了几天,一张明亮的小脸都失了颜色。
冷夏瞧着可怜,就叫着她出来放放风,没想到见到的竟是这样一番荒凉的景象。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在还开着门的铺子里搜罗着,什么拨浪鼓,风车,小木偶,凡是孩子能玩的,尽数买了下来。
珠玛抱着一大堆的玩具,小尾巴一样跟在冷夏的后面,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问道:“冷夏姐姐,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冷夏眉梢一挑,随口问道:“你以为呢?”
“我不知道……”珠玛唉声叹气,摇了摇头道:“我有感觉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他的态度完全变了。”
她回忆了一番,斟酌道:“那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尊贵而产生的敬畏惧怕,不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才敬而远之,而是……而是……”
冷夏步子一顿,转过头打量了她一番,这个就是女人对于爱情的直觉么?
她眼睛一亮,朝着前方一个兵器铺子快步走去,珠玛正想着要不要把她的猜测说出来,一看冷夏已经走远了,急忙跟了上去。
兵器铺子里。
铺内热浪滚滚,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汉子正半弓着身子,站在火炉边打铁,瞧见两人进门,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扯下,擦了擦满脸的大汗,喘着气说:“随便看看。”
冷夏一边在悬挂的一排排兵器上看去,一边问珠玛:“若你二人身份敌对,你又当如何取舍?”
她仰起脸,答的笃定:“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间兵器铺子极是齐全,刀枪剑戟无一不有,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上,外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宝石,在火光的映照下光华耀目。
她将匕首取下,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问道:“那你父呢?”
珠玛竟好像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被问住了,愣在原地没有回话,好半天才讷讷道:“无法两全么……”
冷夏不会为她做决定,这种事也轮不到别人决定,她“刷”的一下将匕首拔了出来,凛冽的白光一闪,锋锐逼人!
“姑娘好眼光,这把匕首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小人祖上传下来的。”汉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说的很有些唏嘘,如今兵荒马乱,这生意也不好做,否则他也不会将这匕首卖掉。
冷夏点了点头,问道:“多少钱?”
汉子伸出手掌,五指分开,她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五张一千两的银票,丢了过去。
直到出了铺子,珠玛还保持着六神无主的模样。
冷夏叹了口气,心下一转,说道:“也并非不能两全,端看你父亲的取舍了。究竟是你这唯一的女儿重要,还是这北燕的百年基业重要。”
珠玛似被她一语点醒,虽然心中不免忐忑,但是脸上已经放晴了几分,深吸一口气,笑眯眯的问道:“冷夏姐姐,你买这匕首送给他主子吗?”
“给那小不点的!”冷夏望着手中的匕首,撇嘴,那人用这个,不嫌小了点么?
珠玛应了一声,刚走了两步,瞬间顿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给宝宝的?”
见她理所当然的点头,满面天经地义,珠玛抚额大叹:“可是宝宝才出生了几天啊!”
冷夏皱眉:“唔,好像是还需要个几年……”
==
回了酒楼。
冷夏一股脑的将满满的玩具堆到了萧凤的床上,满意道:“你儿子的!”
她去逗弄了醒来的宝宝一会,小家伙这几天,身上那皱皱的皮肤已经平滑,也不再泛红,粉白粉白极是好看,乌溜溜的眼珠葡萄一般望着她,伸着藕段一样的小胳膊。
冷夏将他软软的小拳头攥在手里,和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匕首比了比,真心觉得,还是她给保存一段时间再说吧。
直到此时,冷夏才发现,一向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萧凤竟是一直没说话,她回头看去。
只见那当了妈的女人,正一手抓着个风车,一手抓着个木偶,满脸兴奋玩的不亦乐乎!
冷夏望天,不由得再次为这小不点鞠了一把同情泪,似乎已经看到了几年以后,一大一小关在屋子里抢玩具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阵“咕咕”声从窗外传来,冷夏唇角一勾,应该是战北烈回信来了。
她还在奇怪,那信函已经寄出了几天,那人却一直没有消息。
打开窗户,鸽子立即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鸽子飞的笨重,竟在半空中脚下一歪,差点跌落地面。
冷夏玉手一招将鸽子接在手掌中,着实为这重量给惊的咂了咂舌,那人……
到底是写了多少的回信!
将那重重的信筒自鸽子腿上取下,她明显感觉鸽子在瞬间松了一口气,再望向她的乌溜溜的眼珠中,盛满了感谢之意,放信筒的那条腿抖了抖,可怜兮兮的蹲到一边,舔羽毛去了。
冷夏狐疑的将信筒打开,里面被塞的满满的,共有两部分,第一部分只有两张信纸,其上先是表达了他深切的殷殷思念之情,字字句句锥心泣血,仿佛冷夏再不回去,就对不起他,对不起大秦,对不起大秦皇室的列祖列宗!
直看的冷夏眉头狂跳,嘴角狂抽。
大秦战神除了那矫情夸大到不行的情书之外,还附赠了三则小故事,冷夏看完发现,这完全就是五国版本的“因噎废食”“惊弓之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没想明白这三则故事的用意,摇摇头丢到了一边。
再把后面一摞摞的宣纸拿起来,顿时愣住了。
这竟是个五国版的连环画,上面每一张都是一个女孩儿,从呱呱落地到青春少艾的成长过程。
构图饱满而富有张力,笔触大气而厚重,虽说是连环画,可那其中一运笔、一泼墨间霸道的气息,显露无疑!
只消一眼,冷夏就知道这定是战北烈亲自画的。
墨色淋漓,在灯光的映照下,寥寥几笔将那憨态可掬的姑娘画的入木三分,纯稚可爱的情态真真是栩栩如生,仿似随时能从画中走下来。
她挑了挑柳眉,将一张一张的图仔细的看过……
一岁:襁褓中的婴儿躺在摇篮里,毛茸茸的黑色软发,一双水灵灵的凤眼,长而卷的睫毛根根分明,似乎只要一眨,就有细碎的光华自双目间散开,粉嫩的双唇微微嘟着,小小的腮帮子圆鼓鼓。
那软软濡濡的小模样,看的冷夏心尖儿柔软。
三岁:小小的姑娘穿着红色小缎袄,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尤为醒目,脑后扎了两个兔子尾巴一般的刷子,迈着短又小的双腿跑的跌跌撞撞,双臂伸展眼眸晶晶亮,看样子像是要扑进谁的怀里。
冷夏微微牵起了唇,露出一个温暖的笑。
六岁:女孩已经初初隐现了几分娇媚,精致的厢房中,她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专注的与自己下着棋,两边的棋子交战正酣,杀的难分难解,端看那棋路竟是凌厉张扬一往无前,那张小小的瓜子脸上,洋溢着睿智而傲然的光。
不论怎样的父母,有这样一个千金,总是骄傲的吧。
十岁:少女浑身透着几分坚毅清冽的气息,落英缤纷中她一脚点在一片落叶上,手持剑戟腾空挥舞,身姿翩翩仿若蛟龙,剑身如虹,白刃若雪,一头瀑布般的青丝迎风飘荡,那满身的风华直让人移不开眼去!
更让冷夏惊奇的是,这……
这简直就是她的翻版!
冷夏望着这些画,再看到前面的三则小故事,不由得恍然大悟!
她“噗”的笑出声来,这笑越来越欢脱,她直接趴在桌子上,埋在胳膊里,露出两只眼睛望着那些傻乎乎的东西开怀大笑。
这人……
竟然是怕她因为萧凤的惊险生产而不生孩子,所以先写了几则小故事施展激将法,再用这可爱的翻版小冷夏来引诱她。
冷夏的笑终于吸引了萧凤两母子的视线,一大一小以同样的好奇姿态同样的杏眼,同样乌溜溜的眼珠望了过来。
她咳嗽了一声,赶紧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揣进了怀里,上次那八只鸽子已经让萧凤笑了他小半年,唔,自己的男人还是留着自己欺负,还是给他保密吧。
在萧凤抓心挠肝的狐疑目光中,冷夏冲她微微一笑,一脸淡定的走出了房间。
萧凤眨眨眼,伸出手指戳了戳宝宝粉嫩的脸颊,鬼灵精怪的嘟囔道:“神秘兮兮的,老娘嗅到了j情的味道!”
宝宝:“……”
==
冷夏出了房间,唇角才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意。
一路走到后院,钟迟正出房门,一脚迈过了门槛,见她过来,满脸兴奋的道:“王妃,属下正要去找你,依坦城已经破了!”
她边往房内走,边问:“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具体情况如何?”
钟迟跟着迈了回去,等她坐下,才说:“钟苍来信,他们每打下一个城池,萧将军皆下令原地休整几日,一方面士兵需要调整医治,一方面也需要时间稳定住城镇中的民心。”
冷夏点了点头,萧执武的确是个经验老道的将领,处事有条不紊,并未急于求成,只有先将百姓稳定下来,才能保证后方支援,粮草不断。
她问道:“另外两边的情况呢?”
钟迟将收到的消息整合了一下,才回禀道:“西卫还在罗城外,已经僵持了多日,属下听闻卫皇已然病危,三皇子慕容哲如今急于求成,连续强攻了几次,并未有任何的进展。”
他说到这里一顿,冷夏的唇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可不是耐不住了,卫王突然病重八成和慕容哲有关,没想到出了西卫打到北燕,反而那边情势有变,若是他尚在北燕,卫王就死在了宫里,那他的一番作为,岂不是全为其他争位的兄弟做了嫁衣。
冷夏示意他继续,钟迟接着道:“东楚由七皇子东方润带兵,四日前攻下了恩和森,不过不知是何原因,一直停在恩和森未有动静。”
冷夏轻笑道:“恩和森离着塞纳仅仅一城之遥,自然是在等大秦的兵马攻到塞纳之外,两边夹击!”
钟迟皱眉不解,问道:“王妃,东楚率先攻入占下先手不是更好?”
怎么会等大秦也到了,和他分这一杯羹。
她摇了摇头,分析道:“东方润若是此时攻入北燕,即便成事也是两败俱伤,到时大秦的军队赶到,若是西卫也走了狗屎运攻下罗城,他就只有在塞纳城内被两国包饺子的份了,刚打下的塞纳没热乎个两天,说不定就易了主!那人一向城府深沉,怎么会干这么蠢的事,不如和大秦两边夹击,联手攻下塞纳,到时虽说被分去了一杯羹,起码是最为稳妥之策。”
钟迟恍然大悟,再看向冷夏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一直以为小王妃不过是身手凌厉,没想到心思也极为缜密,这样的女人,谁敢说她和王爷不是天生一对!
就在钟迟想表达一下敬仰之情的时候,就听冷夏接着道:“不只如此,东方润要面临的还有东楚之内的压力,一旦他和北燕打到两败俱伤,就算没有大秦和西卫的威胁,他守着那些残兵余将,又如何和东方召斗!”
她冷笑了一声,这五国之内,除去大秦皆是内部动荡不安,隐患多危。
东方润和东方召这对父子面和心不和,整日里勾心斗角,慕容哲更是已经对卫王出手,南韩看似平静由花媚掌权花重立辅佐,实则花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北燕这边就更是明里暗里的波涛汹涌了,一个燕皇为丞相苏骨养了二十年的便宜儿子,和皇后同床共枕,同枕异梦。
真是一个精彩的世界啊!
她歪着脑袋沉吟了一番,缓缓问道:“大概多久能到?”
钟迟知道她问的是大秦的军队,答道:“他们大概三日后出发,两日的时间大军就可以抵达格根城外。”
“五日后……”她沉默了半响,唇角一勾,把玩着手中那边小小的匕首,慢悠悠的说:“五日的时间,够做不少的事了!”
钟迟一愣,随即攥紧了拳头,满脸的跃跃欲试,跟着小王妃果然是刺激啊!
瞧着他那表情,冷夏极无辜的冲他眨了眨眼,一盆冷水泼下去:“这事你就省下了,今晚收拾行李,明早出发回塞纳,对了,城门现在应该已经关了,你应该有办法出去。”
钟迟被这盆冷水浇了个浑身冰凉,哀嚎道:“不是吧,王妃,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尤其是那个尾音,带着轻颤直上云霄,那幽怨,那委屈,那可怜巴巴,听的后院里的暗卫皆探出了脑袋,满脸狐疑。
可惜冷夏从来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丝毫不为所动,决定道:“带上珠玛!”
钟迟眉毛一皱,态度坚决大摇其头,求饶道:“王妃,属下一个人回去!”
她浅浅的笑了笑,朝旁边的座椅点了点下巴,示意他坐下,这笑让钟迟浑身的骨头都又酸又麻,后脑突突突的跳,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受刑一般的站在她身前,狗腿的摆手道:“属下就站着吧!”
冷夏撇撇嘴,忽略掉他那没出息的德行,径自说道:“那日我就说过,我也是西卫公主,有的时候身份不能决定一切。”
钟迟正要说话,她摇了摇头,率先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珠玛的确和我不同,但是有一点,这事并非完全的不可挽回,只能落得个势不两立的下场,若是可以从珠玛的父亲着手,也许可以……”
她挑了挑眉,凤眸中睿智的光芒一闪而过,悠然道:“两全其美!”
钟迟心有所动,却依旧犹豫,烦躁的抓了抓头,满脸的踟蹰。
冷夏看的心头冒火,一脚踹了过去,踹的他一个趔趄,才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就你这个熊包德行,还说她又傻又胆小,人家姑娘最起码迈出了第一步,都已经跟着你出了塞纳,你还在这给我犹犹豫豫的!”
“王妃……嗷!”一看钟迟想反驳,冷夏再踹过去一脚,他呲牙咧嘴的蹲在地上,揉着膝盖嗷嗷叫。
外面的暗卫偷偷的探进了脑袋,一看他们的钟大首领被折磨的惨兮兮的德行,皆吞着口水目瞪口呆,冷夏凉飕飕的一眼望过去,暗卫撒腿就跑,齐齐作鸟兽散。
冷夏站在身,眼尾都没给钟迟一个,一边朝外走一边冷冷道:“这是命令!”
直到她走出了房间,没了影子,钟迟才欲哭无泪的从地上爬起来,专制啊!专制啊!
他瘸着一条腿,一蹦一蹦的坐到椅子上,揉着膝盖若有所思。
==
商会,客栈。
“客官是用膳还是住……”冷夏刚走进客栈内,那名叫麦朵的掌柜就迎了上来,挺着大肚子说到一半,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番,才问道:“姑娘看着面善,咱们可是见过?”
她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说道:“我找拓跋戎,顺便吃饭。”
麦朵又看了她几眼,见她能叫出老板的名字,又这番淡定的神色,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姑娘请稍后。”
冷夏见她上了楼,向着二楼的尽头处拐进去,将目光收了回来,在殿内打量着,此时正好到了中午,大殿内坐了不少的食客,正愁眉苦脸的讨论着各方的战事。
不一会儿,身前一个高大的阴影罩了下来。
冷夏靠向座椅的后背,淡淡道:“坐。”
拓跋戎无语的俯视着她,这女人,竟把这当自己家了,闹不清楚谁是主谁是客!
他撇了撇嘴,倒也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同样大爷一般的倚着,浓眉一挑,懒洋洋道:“说吧,女人,前几天才警告过我,这会儿我可不信你是来叙旧的!”
冷夏言简意赅:“我要这座城!”
拓跋戎一愣,嗤笑了一声,摇头道:“你要这座城,凭什么?”
对于这句充满了敌视和鄙夷的话,冷夏一点也不介意,她很快就会让他知道,自己凭的是什么!
她分毫不着急,朝其他的桌子上看了看,慢悠悠的问道:“吃什么?”
拓跋戎简直想骂娘,完全跟不上这女人的思维,刚才还双唇一碰说出那么让人抓狂的话,这会儿竟问他吃什么!
他甚至要以为,刚才那句话不过是自己一时阴魂上身,听错了,瞧瞧她那副主子待客的模样,他恨的牙根儿痒痒,直想扑上去咬她一口才解恨。
他脑袋一歪,望向窗外,不搭理。
冷夏耸了耸肩,将小二叫来,吩咐道:“你们老板平日吃什么,随便上两样。”
小二贼精贼精的眼神在两人的身上转了个圈,一脸的若有所悟,赶忙招呼去了。
菜色很是丰富,冷夏虽然说随便两样,可是上来的摆了满满的一桌子,样样精致,让人垂涎欲滴胃口大开。
她也不客气,径自执起筷子一样一样的尝了,才点头赞道:“手艺不错。”
拓跋戎撑住桌子两边,一点一点的前倾了身子,脸上神色阴戾,一字一字的问道:“女人,你到底想干嘛?”
可惜,拓跋戎这招能吓住别人,却吓不住冷夏,不论他压下来的压力有多重,冷夏始终吃的怡然自得,眉头都没皱一下,直到酒足饭饱,拓拔戎已经彻底郁卒了,一张脸黑的不像话。
然而冷夏满脸嫌弃的说了下一句,直让他知道,郁卒根本就没有尽头!
她说:“你到底是有多无聊,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坐在我对面?”
拓跋戎拍案而起,震的满桌碗盘“砰砰”作响,金色的衣袖一拂大步离去,可是冷夏下一句,又让他顿在了原地。
她将筷子放下,望着拓跋戎的背影,语速慢吞吞却极为笃定,她说:“你是南韩的人。”
见拓跋戎离开的步子一顿,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一双凤眸中尽是傲然,淡淡道:“坐下吧。”
拓跋戎脸上阴晴不定,眼中一丝杀气闪过,半响返回了座位,声音冷厉:“你想怎么样?”
冷夏挑眉:“你想杀我?”
拓跋戎的满腔忿恨就在这清清淡淡的一句问话中,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垮下了双肩,揉着太阳|岤仰回椅背上。
这女人……
威胁?她不怕!
压力?她无视!
杀她?
他刚才的确是有过这个想法,可是一想到她那日凌厉的身手和狠辣的手段,立马将这念头扼杀在了萌芽里,这个女人,他打不过!
最他妈丢人的就是这一点,他竟然打不过这个没有一点内力的女人!
冷夏瞧见他这个样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的目的已经说过了,这座城。”
拓跋戎仔细的端详着她的神色,半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承认你很强,我奈何不了你,可是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一点,而且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你并且愿意帮你得到这座城?”
冷夏缓缓一笑,歪着头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谈?”
拓跋戎四下里一打量,果然不论伙计小二还是来用膳的百姓,皆探着脑袋鬼鬼祟祟的朝这边瞄着,还有那耳朵尖,无一不伸的老长,一脸八卦。
“跟我来。”
☆、第四十五章 冷夏扬威!【文字版首发】
客栈,厢房。
冷夏一直跟着拓跋戎上了二层,走到长廊的尽头,来到这间厢房内。
房间不大,与其说是厢房,不如说这里更像个会议室,除了正中一张巨大的长形黄梨木桌,四下里没再有任何的摆设,甚至连窗户上都挂了厚厚的布帘,不透进一丝的光。
两人自觉的坐到了长桌的两头,拓跋戎见她四处打量着,说道:“在这里说话你可以放心,没有任何人能听的见。”
冷夏耸了耸肩,笑的戏谑:“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无所谓,只是考虑到你的身份而已。”
拓跋戎又想骂娘了,这女人,竟然给他摆出一副为他好的模样!
吸气,呼气,这个女人绝对有让人抓狂的本事,最可恨的就是她明明说着这么招人恨的话,那张脸上却是满满的淡定。
拓跋戎迅速将刚才那句话忘掉,深呼吸了几次后,平稳下想将这女人大卸八块的冲动,微笑道:“那么咱们的谈话可以开始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冷夏唇角一勾,慢悠悠的说:“开始只是猜测,你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单纯的商人,后来随口说出个南韩,你竟然……”
她摊了摊手,意思很明显,你竟然这么沉不住气,自己招了。
拓跋戎内心暴走、抓狂、炸毛,抓过对面的女人噼里啪啦一顿毒打,终于以这无比爽快的幻想解了气。
其实冷夏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早在之前她就对这人有过猜测,消息网灵通到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商人,可是钟迟对他的查探,也不过得出了一个“正经商人”的结论。
越是这样,就越是奇怪!
冷夏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不是普通的商人,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其他几国的人。
若是西卫和大秦的人,他不会不认识自己和萧凤,其实东楚也有可能,不过她看到这客栈的装潢,处处金光闪耀,满墙挂着一串串的兽骨,张扬的分毫不避讳,还有这人的行事,亦正亦邪凭喜好做事,一顿普通的午膳竟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色,都不由得令她想到了一个人,花千。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她说出南韩就是要证实这个猜测,而拓跋戎刚好很自觉的以他的反应,证明了这一点。
冷夏开门见山:“你的商会总部就在格根城内,想来和城守的关系应该不错。”
拓跋戎皱了皱眉,猜测道:“你想攻陷城守府?”
他嗤笑了一声,身子微微前倾,摆出一副谈判的姿势,语气霸道:“女人,虽然我的身份不容揭穿,可是你的身份同样尴尬,让我猜一猜,依坦城方破,你就来找我,你是大秦的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格根城覆灭对南韩并没有好处。”
冷夏缓缓的笑了:“对南韩是没有好处,可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坏处,若我猜的没错,你该是花千的人,我和花千接触过几次,时间不长却也看的出来,那人……”
“可不像个有野心的人,更不是个……”她咂了咂嘴,一字一字道:“爱国的人!”
拓跋戎垂下眼睑,挡住眼内的情绪,不让她窥视到一丝一毫,半响一脸镇定的抬起头,看了冷夏良久良久。
他抬起胳膊,双臂环胸,道:“那也不代表我会帮你。”
这是一个防御的姿势!
冷夏瞥了他一眼,唇角缓缓的勾起一个傲然的弧度,笃定道:“大秦一路势如破竹,这里被攻下也是早晚的事,你帮不帮我也只是决定了格根城易主的困难程度而已,但是易主这件事,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
“其实你早就已经有了决定,何必要多一个敌人,而不是盟友呢?”她仰起下巴,以食指点了点桌面,发出两下“啪啪”的声响,慵懒道:“直接把条件摆出来。”
拓跋戎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
和什么样的人说话,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他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我要商会在整个北燕内,凡是大秦的疆域,税利永久的减免两成。”
“可以!”冷夏一口答应,早就已经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归根结底,拓跋戎还是一个商人,不论他的初衷是什么,经商已久早就染上了商人的习气秉性。
商人,重利!
拓跋戎有些不可思议的重新打量着她,疑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样的条件不需要问问你的主子?”
税利的两成,这是多大的一笔银子,这个女人竟然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冷夏淡淡的伸出手,勾起唇角,傲然道:“我们是盟友了!”
啪!
拓跋戎一掌拍在那只雪白莹润的素手上,也跟着笑了。
的确是他流于俗套了,这个女人,不错!
两人这一番对话终于达成了共识,更是在这个基础上,对对方皆增加了几分好感。
冷夏是一个爽快的人,喜欢和爽快的人打交道,而拓跋戎,因为某些原因,原本对女人没有太多的好感,却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赞赏和佩服的情绪。
就在冷夏站起身,准备出门的时候,拓跋戎终于想起了一个问题,随口问道:“对了,你有多少人?”
他问的随便,冷夏回的更随便:“三十三。”
拓跋戎有些迷茫的把这三个字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在经过了一个极长时间的思考之后,终于将这三个字给想了个通透明白,他的反应很简单,一把拽住了正要出门的冷夏,以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她,一字一字磨牙道:“三十三?”
冷夏皱着眉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道:“明早会离开一个,那就是三十二了。”
“三十二?”拓跋戎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刻,他居然还笑了一下,点着头连连道:“很好,很好……”
“你他妈准备带着三十二个人去攻陷城守府?”
“你他妈竟然只有三十二个人就敢跟老子说要这座城?”
“你他妈才三十二个人怎么好意思上下嘴唇一碰说出这么天怒人怨的话!”
拓跋戎在一中午的隐忍之后,终于爆发了!
他铁拳朝着桌面狠狠的一砸,“砰”的一声,那座自客栈开张以来就一直伫立在房间内的长桌,今日为了冷夏的一句话瞬间五马分尸,无数的碎片粉末在空气中飘荡着。
透过这些粉末,拓跋戎扭曲着一张脸,一步一步的接近冷夏,鼻尖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尖,喷着满腔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他妈知不知道整个格根城到底有多少兵?”
冷夏将头向后仰了仰,脚下一点轻松脱离了他的钳制,悠然倚着墙面,点头道:“三千人。”
这不说还好,原本拓跋戎只以为这女人是无知,如今才发现她简直就是狂的过分了,狂的上天了!
他深吸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失去控制冲上去掐死这个女人,因为他心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如果这么做的话,第一个死的肯定就是他。
拓跋戎在暴怒中依旧没失了理智,他不断的深呼吸,眼中露出了野兽一样的凶光,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轻轻缓缓,他微笑着:“那么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以三十二个人,对阵这三千城兵?”
冷夏似乎是现在才开始认真的思考,她歪着脑袋作沉思状,满意的看到了拓跋戎头顶飘出的青烟,才笑了笑道:“我是只有三十二个,不过好歹还有你,拓跋戎,不会以为两成的税钱,这么好赚吧?”
拓跋戎一愣,这才明白了,这女人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多年的经营,他在格根城自然是有自己的势力,从他的消息网就能看的出。
好吧,两成的税钱的确不该那么好赚,可是他依然浑身难受,仿佛被这女人给占了便宜,吃定了一般。
尤其是瞧着她那一脸悠然淡定的表情,好像他一定会答应一样?
他妈的最可恨的就是,他还真的必须得答应!
两成的税钱,这诱惑太大了!
拓跋戎无奈的呼出口气,只觉得心里堵着什么让他呼吸不畅脑中缺氧,他道:“若是前段时间,我可以给你一百人,可是如今我的人有任务出城了,剩下的只有四十三个人。”
冷夏点了点头,这个已经比她预想的要多了,不过拓跋戎的人质量定然是比不上战北烈的暗卫的,她沉吟了半响,说道:“我要格根城最详细的地图、卫兵布防图、巡逻路线图,还有,你去查一查每一队巡逻卫兵的队长资料。”
拓跋戎的商会总部就在格根城,既然他来北燕的目的也不单纯,那么这些东西定然是都有的。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可理喻的狠狠的瞪了冷夏一眼,恶声恶气的道:“等着!”
他大步走了出去,还没忘了将门“砰”一声甩上,不一会儿,手中拿着几张羊皮图纸,回了来。
冷夏接过,望着屋子里那满地的长桌碎屑,嫌弃的皱了皱眉,鄙视道:“不会搬个桌子?”
拓跋戎:“¥≈¥,!”
他鼓了鼓腮帮子,似乎想骂点什么出来,片刻后,还是将已经飙到了嗓子眼的脏话给吞了回去,一脸的认命,出去搬了个方木桌回来,服务周到的摆在冷夏的面前,叹气:“你这女人,真是老子的克星!”
冷夏将羊皮图纸在桌面上平铺开来,这些图纸的确详细,地图甚至已经精确到了街道巷子,巡逻图中标注出了路线时间,每一个卫兵队伍的人数、所经过的路径、换岗时间应有尽有。
柳眉微蹙,仔细的一点一点扫过。
拓跋戎也站着看,并没明白她看的到底是什么,毕竟在他看来,不论这布防有多大的漏洞,也不可能被他们那点人攻陷。
其实他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三千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直过了半响,他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都要长出了蜘蛛网,以脚尖踢了踢桌脚,嘟囔道:“你到底在看什么,你知道咱们加起来一共多少人吗?老子是给你四十三,不是四千三!”
冷夏的回答,只有淡淡的三个字:“七十五。”
拓跋戎抚额,还真知道……
再过了一阵子,冷夏将三张羊皮纸收了起来,呼出一口气,眼中凛冽慑人:“可以。”
“什么可以?”拓跋戎一愣,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不可置信的问:“你不会是说,七十五个人,可以将那三千人给搞定吧?”
这女人疯了,绝对是疯了!
冷夏望着他,双目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她正色答:“若是配合的好,没有问题。”
拓跋戎浓眉一挑,保证道:“我的人一定没问题,你可以放心!”
冷夏唇角一勾,她的确是这个意思,她想的办法需要极端的配合,一丝的差错都不能有,毕竟他们的人数只有对方的四十分之一,也就是说,平均下来,每一个他们的人将要受到的皆是四十个人的围攻!
若是他的人里有人掉链子,有人存有异心,那么将会换来七十五人的全军覆没!
得到了拓跋戎的保证,冷夏凤眸含煞,唇角牵起了一抹狂傲的笑意,这笑意中杀机隐隐,竟有一种欲与天斗的霸气凛凛,直让拓跋戎心下一沉,在心中对自己嘱咐着。
这个女人,永远不要和她成为敌人!
==
三日后,城守府。
厚重的云层在灰色的天空中氤氲蔓延着,将正要落山的日头遮了个昏暗无光,今日的天色阴郁异常,比往时暗的更早了几分,酉时方至已经是昏黑一片。
一辆金色的耀眼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城守府外,拓跋戎一手拉开车帘,大步迈下了马车。
依旧是一身金光闪闪的艳丽袍子,外罩一块油亮的皮毛,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熠熠生辉,他拱起双手和门口站着的格根城守朝鲁,寒暄着:“城守太客气了,真真是折煞了在下!”
朝鲁摆了摆手,一张黝黑尖瘦的脸布满了笑纹,开怀大笑道:“拓跋老板肯赏光,城守府蓬荜生辉,在下又怎能不识抬举?”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朝鲁正要迎着他进门,拓跋戎却回了身,将马车帘子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