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第61部分阅读
狂妃·狠彪悍 作者:淘肉文
,那么是什么时候,她来到凉都之时,皇上已经昏迷不醒,后来失踪,难道……
冷夏把玩着手中的玉玺,在百官期待的面色中,点头道:“不错,本宫已经找到了皇上。”
她转向大殿的门口,百官面色一喜,顺着她的目光跟着瞧去,殿门处一蹦三跳的进来一个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老头,眼睛兴奋的四处乱瞄着,和他的年纪丝毫不符,极为古怪。
而他手中那垃圾一样拽着的,可不就是卫王!
“大胆!”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怒斥。
突然,半空中飞出了一物,在众人的眼前划过道悠长的抛物线,看清了这东西的官员们,那脆弱的小心脏“呼”的就提了起来,猛然倒抽一口冷气,直到那东西落到了进门的老头手里,才缓缓的将气吐了出来。
有了新玩具的老顽童,手舞足蹈的抱着玉玺,随手就将卫王给丢开,“咻”的一下蹿出了大殿。
朝臣们也顾不得他,向着倒在地上的卫王一拥而去。
卫王烂泥一样的瘫软着,浑身无力,口不能言,只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冷夏,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
可是他虚弱的目光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力,落在了别人的眼里,那恶狠狠,也不过就是直勾勾而已,众人更是相信了冷夏所说,瞧瞧皇上对公主依赖信任的,谁人都看不见,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公主。
就在这时,忽然一把长剑倏地刺来!
剑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不偏不倚的插进了卫王的心脏,在卫王不可置信的面色中,高高鼓出的眼珠中,一口喷出的鲜血中,慕容萧一把将剑拔了出来,睚眦欲裂的疯狂嘶吼着:“老匹夫!去死吧!”
卫王痉挛着,眼睛依旧一转不转的盯着慕容萧,终于在深深的不甘中,含恨咽了气。
朝臣们一时懵了,望着才刚出现就被亲生儿子杀死了的卫王,再望着手持滴血长剑神色狠戾的慕容萧,齐齐退后了一步。
慕容萧将狠辣的目光转向冷夏,半响后再次恢复了温朗的神色,笑着道:“九妹,还要多谢你将玉玺送了来,又解决了皇后,没了她的钳制,还有谁能阻挡四哥的大业!一旦四哥登上了皇位,必定封你为镇国公主!”
冷夏斜斜的挑起柳眉,轻笑着看向这已经被皇位想疯了的人。
她能明白他的想法,外面他和慕容齐的大军护城军、皇城卫,没了皇后的阻挠,这两万人将慕容哲的一万禁卫军吃掉,可以说是易如反掌,等到那时,没了倚仗的慕容哲落到他的手中,凉都城外的五万大军,也就不足为惧了。
而她一个女人,跟着慕容哲单独回来凉都,没有任何的势力,怎么可能和他争抢皇位,一个镇国公主想来也够打发了。
不过……
冷夏讽刺的勾起唇,慕容萧,注定要失望了!
慕容萧看着她的笑意,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缓缓的升起,就是这样的笑容,上次在画舫中,这个女人坏了他的布置时,露出的也是这样的笑容。
就在这时,金銮殿外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响亮的传来,一队约么四百人的队伍,迅速的出现在了大殿的门口,他们的衣袍上沾染着洗刷不掉的浓重血气,整个被染了个鲜红,无一不是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为首的一人,身着露出大片胸膛的绛紫长袍,长相俊美而妖孽,摇着一柄扇子晃悠了进来。
走到冷夏的身前,他咧开嘴怕怕的一笑,眼眸中含着无比的崇敬,嗓音邪魅:“王妃,外面已经照着你的吩咐,全部拿下!现在剩下的,只有凉都外的五万大军了!”
冷夏缓缓勾起唇,凤眸中划过丝傲然,点头赞道:“很好!”
慕容萧却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或者是根本就不想明白,他懵懵懂懂的看着门口站着的满身鲜血的弑天众人,再听了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的金銮殿外,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不会的……”
不可能……
不会的……
慕容萧的脑中轰鸣着,一个箭步冲到了殿外,看着外面的情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忽然扭曲着一张俊脸,哈哈大笑:“朕是皇帝!朕是皇帝!”
半响后,好似完全疯了,张牙舞爪着爬起来,大笑着不知去向……
冷夏摇了摇头,这个人对于皇位的执念,甚至比慕容哲还要强,多年来一直不声不响,直到慕容哲离了凉都,才抓到了一飞冲天的机会,就在离着那个位置咫尺之遥的时候,却突然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有时,咫尺,亦是天涯!
她转过身,脚尖一挑,地面上一把散落着的长剑瞬时飞到了弑天众人的跟前,他们煞气腾腾的瞪着殿内的慕容哲,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却一直强自忍耐着的,此时见到冷夏这个动作,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慕容哲惊恐的看着门外的弑天,他认出来了!
他认出来了!
这些人,就是被他害死的太子亲卫,这些人,就是被他放逐远去大秦的那些……
废物!
然而此时,这些废物们满身杀气,一步一步的走近了他,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犹如泥沼的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然后……
没有然后,慕容哲死了。
冷夏看着已经死去的慕容哲,再看看齐齐跪倒在她身前的弑天,他们一个个虎目含泪,有的甚至已经仰着头,泪如泉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些忠义的汉子们,在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之后,终于可以亲手为他们曾经的主子报仇!
冷夏含笑点头,嗓音温和:“我答应你们的,今日,做到了!”
弑天们齐齐磕了一个头,伏在地上久久未起身。
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炎炎夏日的正午,姑娘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踏着日光缓步走来,衣袂飘飘气度凛然,仿似踏花而来的林中仙子,步步生莲。
她说:“太子的仇,我抗下了!”
就是这一句,他们由开始的不屑讽刺,到后来的满心坚定,再到如今,终于成真。
没有什么能表达他们此刻的感觉,这一生,他们何德何能,跟了这样一个主子!
浓浓的主仆情意,浓浓的兄弟情意,在众人间脉脉流淌着,将他们的心,连成一线……
冷夏浅浅的笑着,转过身望着金銮殿上的其他人,慕容齐,慕容冷娴,还有朝臣百官。
众人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是个什么反应,其他的皇子皆大势已去,若是此时的情形,不让这安宁公主登基……
他们齐齐打了个哆嗦,这满地的尸体还近在眼前呢!
可若是登基,别说西卫了,整个五国千百年的历史上,也没有女子当皇帝这一说啊!
而这些人里面,心思最为复杂的就是老丞相郑寇师了,他是唯一一个看的明白的,自冷夏上次向他透露了皇上在她手里,他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这整个凉都的天翻地覆,都是由面前的女子一手翻覆。
包括了皇上方才的那个眼神,他知道那绝不是依赖和信任,还有上次的画舫事件,他的爱女……
以安宁公主的身手,若想从刺客的手中救下一个人,绝不是没有可能。
其他的人都活着,唯独慕容冷湘和郑芙死了,一个能让皇室手足间相互警惕,一个能让他远离众皇子的阵营。
虽然那个刺杀不是她所为,但是她要担上的责任,至少也有一个见死不救,可是如他这般,活了这么多年,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无法深究,也不能深究,就这么懵懵懂懂模模糊糊,就是最好!
面前的这个女子啊……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郑寇师轻叹一声,率先撩起了官袍,伏跪在地,高声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方再次跪拜下两人,兵部尚书周寅,文渊阁大学士齐代,他们分别是画舫上下棋的周立武和齐召的父亲。
继两人之后,再次跪倒下数人,无一不是朝中极有分量的重臣,亦是画舫上冷夏救下的其他人之父。
有了这些朝臣的牵头,一个个的官员们纷纷跪倒,直到最后,连慕容齐也自嘲的笑了一下,弯下了高贵的膝盖,俯下了高贵的脊梁。
金銮殿上,一身白衣的女子负手而立,清风吹起了她的衣袍,尖尖的下巴微仰着,漆黑如墨的凤眸中,含着的是无与伦比的傲然,她似一个天生的王者,仿佛生来就该高高在上,俯视着身下跪拜着的西卫朝臣,山呼的声响,直冲云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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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面的事就极易解决了,慕容哲从西宁关带来的五万大军,一路上都是跟着冷夏来的,尤其面对着众多的刺杀,冷夏指挥部署,防守反击,早已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慕容哲本身也不是一个御下宽厚的人,即便是那些亲信们,跟着他亦是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做错了事,就会一命呜呼,这样的一个主子,为他效力是身不由己,而此时他已经死了,又有他们所佩服的冷夏招安,保证弃械不究,一切依照原来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就这样,梁都城外的五万大军,顺理成章的放弃了攻城。
而皆下来的几日,冷夏处理了剩下的一些后患,如今卫王的九个儿女,除去冷夏,还剩下了四人,慕容齐,慕容冷娴,慕容冷娴的胞弟八皇子,真的已经疯了的慕容萧。
冷夏将慕容冷娴、八皇子和忠勇大将军流放边境,剩下的慕容萧慕容齐贬为了庶民,永世不得回凉都。
慕容齐在临走前,来皇宫中求见过一次,冷夏见了。
御书房内,慕容齐颓唐的坐着,久久不语,即便他知道自己已经大势已去,断然没有再翻身的可能,可是这些问题堵在心口里,整日整夜的折磨着他,食不下咽,夜不安寝。
半响后,他抬起头,望向龙案后闭目倚着的女子,实在不能明白,那么周密的计划,如何被眼前的女子翻手间倾覆!
冷夏睁开眼,淡淡叹了口气,开始解释。
“慕容萧的护城军都统,当日因为刺客进城,被罢免了官职。副都统是一月后,因贪污受贿死去的凉都知府的亲弟,因为此事凉都知府三族流放,副都统亦在其内。”
“护城军正副都统齐齐下台,群龙无首,新提拔上去的人没有威望,都统调度无法做到令行禁止,兵不从命,一盘散沙。”
“慕容哲那边就更容易了,他本身就不是个宽厚的人,手下没有归属感,有的只是利益上的牵扯,更兼之根本也不了解他手下的情况。”
“禁卫军统领因为布防犯了错,剩下的副统领原本正在筹备大婚,而对方……”
“正是被他揭发了滥用私刑的刑部右侍郎的爱女!他的工部左侍郎因为亏空,被慕容萧连根拔起,有了机会对付慕容萧的刑部右侍郎,还会客气么?”
“禁卫军副统领,本就对他没有多少的忠心,未来的岳父又因为他下了狱,心存怨恨之下,招起降来也容易的多,我答应他,会将他岳父放出来。”
“我早料到你会帮慕容萧,你夺了慕容哲的妻,若他上位,定不会放过你,而其他的皇子又不够资格对抗慕容哲,你的选择只有慕容萧。”
“皇城卫指挥使落湖身亡,而副指挥使正是你的人,这一万军在初时可以接受副指挥使的调度,削弱慕容哲,不过终归他们是忠于卫王的,老顽童拿着玉玺出现,听命于卫王的皇城卫,必不会再听从副指挥使的调度。”
“而我的人去的时候,你和慕容萧的两万军,已经和慕容哲的一万军,打了个不可开交,损失了不少的人。”
“最后……”冷夏抬起头,淡淡一笑,自豪道:“我的手下弑天可不是这些普通侍卫们能比,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慕容齐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对面的冷夏,此时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
他,慕容哲,慕容萧,败的不冤!
之前那些离奇的事,他们虽然都各自疑惑过,却因为死的人互相之间没有丝毫的联系,前前后后又时隔了一月之久,一时也想不明白,更加上亲手送对方阵营的人下狱、下地狱,便是欣喜都来不及了,自然不会仔细的考虑这些。
而这个女人,竟能将这些七七八八的关系理的如此通透,拐着弯的将他们各自的内部瓦解的一团乱!
慕容齐叹了口气,输得心服口服,终于没有遗憾的走出了御书房。
待他离开了,御书房的屏风后走出来满脸呆滞的钟银,愣愣的桃花眼直视着前方。
冷夏瞥了他一眼后,任他自生自灭,半响,钟银终于回过了神来,以极端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她,问道:“王妃,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冷夏更是匪夷所思,以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将桌案上一本小册子丢过去,那意思:自己看。
钟银一把接住,只看看封皮就知道这是什么了,明明就是他在知道王妃到了凉都的时候,派人送来的那本各皇子官员之间的详细资料,可是……
钟银望天,我我我……
我就只是觉得,你在冷宫多年对凉都不熟悉,所以送来给你了解情况的啊!
哪知道,这么一本册子,里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凉都大大小小的官员资料,而就在小王妃的手里呆了那么几天,她竟从中无比精准的觑到了下手的机会,并且把那些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练成了一条线,织成了一张网,就这么简简单单,将其他的皇位继承人,通通给一锅端了。
钟银甩着及腰的长发,桃花眼眨巴眨巴,问道:“王妃啊,那么五皇子的母妃偷汉子,和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冷夏奇怪的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没关系。”
钟银不信,这里面每个人出事之间都有着紧密却不易察觉的关系,真妃偷汉子,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他鬼鬼祟祟的朝前凑了凑,小声问:“王妃,我一定保守秘密,到底有什么联系?”
冷夏望天,真妃偷汉子被凑巧碰到,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伸出手,将一副不相信,满脸不死心的钟银朝旁边嫌弃的推推,懒洋洋的吩咐道:“出去的时候,让外面候着的进来。”
钟银咂了咂嘴,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一张脸顿时鼓成了包子,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高大威猛才貌双绝的钟银,被下了逐客令?
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的蹿,还没来得及蹿上脑门,一眼瞧见小王妃那冰凉凉的表情,“噗”的一下,熄灭了。
他耷拉着脑袋,晃悠着长发,可怜兮兮的出了御书房,对着外面候着的一圈人挨个瞪了眼,瞪的他们莫名其妙,才朝着御书房指了指。
冷夏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向走进的人,老丞相郑寇施,兵部尚书周寅,文渊阁大学士齐代,礼部尚书和礼部的一众官员。
众人拜见过后,就站在下方欲言又止,一个个低垂着脑袋装死,谁也不肯先说话,只是那眼神……
冷夏翻了个白眼,看着这一群偷偷瞄着她肚子的老臣,阴丝丝的道:“大秦烈王的!”
哎!
这话落下,一排臣子长吁短叹捶胸顿足,那扼腕的表情,仿佛恨不得她红杏出墙怀上个别人的种!
冷夏眨眨眼,一时被这些老家伙给弄懵了,挑眉询问。
周寅矮矮胖胖,是这些人里最为年轻的一个,四十岁的样子长的很是喜气,小声解释道:“皇上,烈王是什么人,这孩子生了,那是姓战啊!”
对一个国家来说,皇室的子嗣尤为重要,本来冷夏就是女皇,不可能像男人当皇帝那般随意播种,注定了西卫今后的子嗣不会太丰盛,再一想到她的夫君是谁,更是一个个全蔫吧了。
原本瞧着冷夏身怀六甲,这肚子看上去,可是五个多月了,再小半年不到,王储就生了下来,这几日他们是求神拜佛盼天盼地只盼着这孩子不是大秦烈王的,否则,怎么也轮不上当西卫的王储啊!
大秦战神那是什么人,天下皆知,谁敢在那男人的手里抢孩子?
嫌命长了不是!
瞧着他们的神色,冷夏好笑的摇了摇头,直接吩咐:“此事,日后再议。”
众人唉声叹气讷讷应答,礼部尚书又道:“皇上,关于登基大典,钦天监已经占卜出了几个日子,无一不是黄道吉日尊贵呈祥,还请皇上定夺。”
躬身将手中的帖子递了上去,趁着冷夏翻阅的时候,他接着道:“皇上登基乃是大事,定是要大办特办的,是否要发名帖邀请其他三国前来观礼,若是这样,帖子一来一回,等到大秦东楚南韩前来,恐怕要将大典推迟到两月后……”
“不必!”冷夏迅速反对,嗓音又快又脆。
看着众人瞧来的不解眼神,她咳嗽了一声,合上列满了日子的帖子,满脸淡定的解释:“父皇方崩,凉都亦是方才恢复了平静,不宜大肆操办。”
众人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还真的说不上来,想了想也觉得颇有道理,捋着胡子连连点头。
历代登基大典,哪一个皇帝不是大办特办要多隆重就有多隆重,唯独面前这女皇,抵抗的住皇位的诱惑,果然与众不同!
礼部尚书再问:“那皇上,这日子……”
“就五月二十一吧,”冷夏抬头,微笑:“这个日子不错!”
礼部尚书一惊,大急道:“皇上,不可,万万不可啊!今日已经是五月十六了,只剩下五天可怎么准备,这……”
钦天监给选出了那么多的日子,皇上就挑了个最早的,他们算是明白了,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又要快,又要低调!
文渊阁大学士齐代,五十多岁,蓄着山羊胡,长相儒雅,他朝着其他几人挤了挤眼睛,周寅回以无奈一瞥,郑寇施无限惆怅的望向远方,礼部尚书在自己唠唠叨叨了半天后,发现冷夏明摆着铁了心,也只好崩溃叹气。
众人的脑子里都飘出了一个想法,真是奇了怪了,他们怎么就感觉……
皇上这登基,偷偷摸摸的?
他们想的没错,冷夏这登基,还真的是偷偷摸摸的!
待他们走了,她才无奈一抚额,纠结着心里那个问题,随着这日子一天天过去,西卫女皇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五国,战北烈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的,想都不用想,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城门,在杀来的路上了。
若是平时还好,可是如今,等到他来到了凉都,一眼瞧见挺着大肚子的她,还不得因为她的隐瞒气到七窍生烟!
再想想他想孩子想的眼都绿了的那德行,定是紧张到不得了,这种当女皇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那人肯定是不同意的。
冷夏无法,只能尽快登基,趁着他来之前,将生米煮成熟饭,等到那人到了,这事已经定下了,气一气,也就过去了。
唔,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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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五天里,可把整个朝堂给忙了个马不停蹄,钦天监的礼官们通宵达旦的做着各种登基的准备,礼部就忙着布置登基大典,虽然冷夏的意思是又快又低调,但是好歹女皇登基,总不能寒酸了让人笑话去。
葺宫殿,制新袍,宣朝臣,赦天下,一切的一切虽然仓促,却也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而当西卫朝堂忙的团团转,每一个朝臣只恨自己没多生出几只手的时候,慕容冷夏的大名,也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天下……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本无数双眼睛瞧着的,那九子夺嫡,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最终笑到了最后的,却是那个最没有可能的!
尤其是,还是个女人!
这将是西卫乃至天下,千百年来的第一个女皇,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后来的史学家们,围绕着这次夺嫡多番研究,将里面发生的众多芝麻小事联系在一起,惊叹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些看似没有丝毫联系的事情,竟是穿针引线环环相扣,仿佛有一只手在暗中轻轻推动着,有一双眼睛于幕后含笑观赏着,而那个人究竟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那是一只上帝之手,于风轻云淡中随手点拨,在那奇女子的淡然浅笑下,即使是芝麻,也终被勾勒成了一幅壮阔宏图!
从此,天下谁人不识君?
第二卷 狂妃·锋芒 第六十二章 烈王觐见!
五月二十一,登基大典。
红日一点点的爬上地平线,金灿灿的阳光普照大地,洒下万丈耀目的光辉。
凉都城内家家户户门前挂上大红灯笼,地面上铺展着厚厚的鞭炮碎屑,大红旌旗随风舞动,处处可以感受到热烈欢腾的气氛。
千百年来唯一的一个女皇登基,即便冷夏已经吩咐了低调,却抵挡不住整个西卫的百姓热忱,男女老少几乎全部涌了出来,凉都城内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水泄不通,所有人都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地面上,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连绵不绝。
而道路的正中,无数百姓瞩目的中心,八匹赤红的高头大马开路,一辆代表着至高无上的金红车辇围绕着整座凉都城,缓缓绕城一周,向着皇宫逶迤而去。
绫罗为幕,锦褥为垫,辇身流光溢彩,顶盖镶嵌了三颗炫目的宝石,在日光下折射着璀璨耀眼的光华,象征日月星三光。冷夏端坐于车辇之上,头戴金龙金冠,一身正红色登基兖袍,火一般的颜色,映的她肌肤莹白如玉,其上以金丝镶绣九条飞龙,袍领威立,云领、腰间、袖口均以龙纹装饰,下摆滚凤纹,八宝纹,五彩云纹,红蝠纹及灵兽祥瑞,满身威仪。
这还是尚衣司招了五百绣娘,这几日不眠不休连夜赶工,才在昨天凌晨赶制出了这小一号的登基龙袍。
下方山呼万岁的声音震耳欲聋,随着车辇的经过,这声音一排排一拨拨,潮水一般起伏着。
金帘之后,冷夏绝美的脸微微仰起,威严而尊贵!
除了身侧一个服侍的太监外,没人知道,那金帘之后的眼睫其实是闭着的。
他们西卫尊贵无比的新皇,此刻正在睡觉!冷夏在这振聋发聩的欢呼声中,睡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她就从被窝里被拉了出来,沐浴换衣梳妆,一套套的流程全部是闭着眼睛完成的,冗长而复杂的程序,直让冷夏怒意升腾,内心大骂见鬼!
自从怀了孕之后,她变得越来越嗜睡,尤其现在宝宝已经快要六个月了,这样折腾的一个早晨,对一个孕妇来说,绝对是折磨!
辇车一直行到了卫宫门前,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唱喏传递远去,众人无不屏息瞧着,等待他们的女皇仪态万千的踏出车辇。
然而等啊等,女皇却依旧端坐于车辇之上,头颅微仰,纹丝不动。
在这些疑惑的目光下,小太监已经抖的跟筛子一样了,颤巍巍的伸出手,戳了戳在这山呼海啸中睡的雷打不动的女皇,尖细的嗓子带上了哭音:”皇上,醒醒,一…”冷夏缓缓睁开眼,脑袋不动,眼珠四下里瞄了瞄,十分淡定的微笑,迈下车辇。
在众人火热的目光下,踏着火红的地毯,昂首阔步朝百官围绕的中心,承天门广场。
天知道,她多想打一个哈欠。
偌大的广场上,奉天台高高矗立于天地间,冷夏踏着九层白玉阶,一步一步登了上去,登上了这俯视苍生的高度,步步威仪。
前期的准备工作,早已经由内府、钦天监又尚宝司又教坊司等分属皇宫和礼部的几个部门筹备完毕,钦天监设定时鼓,尚宝司设宝案,教坊司设中和韶乐,设而不作。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长期处在前一代昏庸帝王统治下的西卫,马上就要迎来新的明君。
百官穿着朝服,肃穆跪候在承天门前,对着冷夏行来的位置,叩首以拜,一侧的钦天监礼官捧着传国玉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静静的等待着。
奉天台上,九尊巨大的铜炉已经燃上高香,香气腾腾扶摇直上。就在冷夏踏上高台的一瞬,礼官高声唱喏:“吉时到!”
尖细而肃穆的嗓音,沿着承天广场远远的传了出去。
吉时到,钟鼓鸣!咣!
厚重的鼓声响彻天地!设香案,备酒果,行告天礼……
冷夏依照着官员的唱喏,一步步祭完了天地祖先,听完了冗长的祭文,终于到了呈交玉玺的一刻。
过了这一刻,她就是这西卫真正的主宰!
“请传国帝玺!”礼官手捧云盘,缓步起来,扯开嗓子喊的郑重而肃然,慎重的半蹲于高台之上,双手恭敬的呈上。
这一刻,天地间没有了一丝的声音,只余清风轻轻拂过,每个人都屏息凝目,等待着那神圣的一刻。
却没人知道,一直到了这一刻,百官的心才“呼”的一下提了起来。
尤其是立于百官之前的郑寇师等人,腿脚不自觉的颤抖着,互相暗暗打着眼色,这等时刻,皇上应该会对玉玺,表现的稍徵尊重一点吧?冷夏淡淡的眼眸在匍匐奉天台下的百官身上扫过,唇角一勾,接过云盘上的玉玺,高举于上。
同一时间,钟鸣九响,乐府奏中和韶乐。阶下三鸣鞭,大臣们依官阶高低鱼贯上前,在鸣赞官的口令下,群臣行三跪九叩礼,谒拜新帝。
霎时,群臣跪,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片肃静的承天门广场上,从万籁俱寂到欢呼震天,山呼万岁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如排山倒海之势,层层叠叠飘扬在天地间,直冲云霄!冷夏端立于高台之上,龙袍金冠,满身威严,凤眸中华光凛冽,俯视着下方匍匐叩拜的群臣。
这一刻,君临天下!
后面的程序还未完,司礼太监宣读诏书,由大学士齐代将诏书捧出,交礼部尚书捧至阶下,交礼部司官放在云盘内,再鸣鞭,陛下还宫。
之后由文武百官随诏书出承天门,将诏书放于龙亭内,抬至承天门城楼颁布。
等到这些一直结束,才算是真正的,登基典礼完毕。冷夏闭着眼由众人一阵鼓捣,让坐车辇就坐车辇,让走路就走路,由着官员的唱喏去这里,去那里,老老实实的配合着,反正也不会把她卖了,就由着他们随便折腾去吧!
直到一切结束,承天门前,三国纷纷送上国书,对西卫女皇位登大宝表示祝贺。
因着这次登基大典的仓促,各国使节甚至都来不及赶到,只有国书和礼单孤零零的摆在托盘内,剩余的使节和贺礼还在路上慢悠悠的朝着西卫进发冷夏唇角含笑,听着礼官操着把尖细的嗓子,将国书和礼单一一唱喏。
南韩的贺礼,不外乎是金银又玉器又珠宝这些东西,外加南韩特产象牙十二对,即便是两国如今局势不稳,很有开战的可能,但是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到了东楚,礼单上除去前面那些之外,另附上了一副地图,一副极为细致的天下地图!
两个小太监将地图铺展开,一人拉着地图的一角,横立于众人眼前,这张地图足有一人高,绘制极为精细,其上分别以各色勾勒出四国的疆域。
“俟?”就在众人尚不明白这地图用意的时候,周寅发出了一声惊呼。
他拖着矮矮胖胖的身躯,小跑着上前两步,指着地图,不可置信道:”这一…”
众官凝目看去,在一瞬的思索之后,齐齐双目一亮,发出了兴奋的惊叹只见那地图的右上方,代表了东楚的蓝色疆域,自落峰关到原来的北燕地界中,临近代表大秦的红色塞纳旁,两座黄|色的城池突兀的伫立在红蓝两色的中间,将东楚和大秦分隔开来,正是毗邻塞纳的恩和森、曼珠城。
而最重要的,就是它们所用的颜色……
勾勒了西卫疆域的黄|色!
这代表了什么意思,没有人不明白,可是让他们怎么相信,东楚的贺礼中,竟然有两座城池!就在百官七嘴八舌的兴奋讨论之时,冷夏却是冷冷一笑。
东方润啊,即便如现在这般,一人远在东楚,一人荣登大宝,隔着千山万水,他都不忘搀上一脚,弄个麻烦。
这看似是祝贺她登基的贺礼,实则,也是一把插在她和大秦之间的利剑这张地图,一个说不好,就将会是她和大秦决裂的契机。
自古皇帝多疑,这不只是皇帝的本性,更是因为身在那个位置不得不疑,即便皇帝不疑,也有百官的猜忌。
这样两座城池送了来,正正横亘在大秦和东楚之间,成为了一道屏障,战北衍会如何想,大秦会如何想,他们大秦的烈王妃何时竟和东楚七皇子河同水密,关系密切到可以共享他打下的战果……
难道两人间,悄悄定下了什么协议?
一旦她收下,极有可能引起大秦的猜忌,可是如果不收,又无法向西卫的朝臣交代,西卫女皇竟在登基当日,因惧怕大秦而对东楚送去的城池,椎拒在外的消息,将会在明日传遍天下,沦为天下的笑柄!她是大秦的烈王妃,同时也是西卫的女皇,所作所为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整个西卫的荣辱!
东方润果真打的好算盘,一方简简单单的地图,两座可有可无的城池,一把利剑正正插了下来,让她和大秦之间出现一道深深的缝隙。
一方是大秦,那里有战北烈又萧凤,那是她心的港湾……
一方是西卫,这里有无数朝臣百姓,是她肩上的责任一…
渐渐的,承天门广场上一片静窒,朝臣们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疑惑的互相对着眼神,也有几个心里通透的,在一瞬的惊喜之后,渐渐想了个明白每一个人,无不在等着看,他们女皇的决定。冷夏的脑中在一瞬间闪过这些念头之后,唇角勾起个淡淡的弧度,凤眸内一片清亮。
可惜,东方润的算盘,打错了!
他低估了她和战北烈之间的信任,低估了她和萧凤之间的情谊,更低估了那个对声望远超自己的弟弟,从来都毫无芥蒂的大秦皇帝!
对于这可能引起猜忌的两座城池,冷夏选择相信,相信战北烈,相信萧凤,相信那个曾让她心怀归属的国度,相信里面的每一个人!
信任她们之间的情谊,必不会因为东方润一个小小的花招,轻易打破!冷夏的心中从未有过的轻松,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信任,竟已经达到了如此的程度,不怀疑,不猜忌,不妄测!她看着紧张的众人,傲然一笑:“待东楚使节来到,由礼部隆重接待,转告朕的答谢!”
百官们松了一口气,随即欢天喜地的讨论着这两座天上掉下来的城池,老承相郑寇师淡笑着点了点头,皇上果然没让他们失望。
剩下的就只有大秦的国书和礼单了,礼官将托盘上大秦的国书取出,翻开列于视线前方,张口正要宣读,突然愣了。
他睁大眼在国书上看了几遍,随即瞧向冷夏,讷讷道:“皇上,国书上说……说……”
冷夏挑眉。
礼官一头雾水的接着道:“国书上说,由烈王亲自送出贺礼。”
“烈王觐见!”就在这话落下的同时,一声唱喏扯着嗓子自广场外传来。
大秦烈王!
大秦战神!
承天广场上,在一瞬间鸦雀无声,整个凉都内仿佛突然就静窒了,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听不见,众人满目所见,皆是那个自广场外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身墨色衣袍,剑眉鹰目,乱发飞扬。
他满身霸气的大步而来,步若流星,似挟着雷霆之势,举手投足让人心生敬畏!
冷夏高高挑起的柳眉,挑到一半突然僵住,生平第一次,出现了呆滞到让人发笑的表情,嘴巴半张着,眼珠一动不动,远远望着那一步步走来的男人,脑中“嗡”的一声巨响,竟变的一片空白,天地间的一切尽皆消失,远离了尘世喧嚣,她的眼里,除了这个人,再无其他。
她从未料想过,战北烈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虽然命登基大典尽快举行,就是因为怕战北烈出现,可是直到现在,真真正正的看着他,才知道,她竟是这么的希望,能在这一刻,有战北烈的陪伴。
她看着战北烈走到广场中央,定住,隔着东方润送来的巨大地图,一双鹰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其内包含了种种复杂的意味。
是的,复杂,就连战北烈自己都说不清此时的感觉,接近六个月的时间,他们只在西宁关中有过一次不足两个时辰的相见,思念已经要逼疯了他,然而更多的,除了思念以外,还有担心、忿恨!钟银送来的信笺里,除了“王爷,速来”四个字外,再无其他,他在那一瞬间脑中浮现的,只有一个。
母狮子出事了!
这个认知简直让他锥心泣血,五内俱焚!
再也顾不上其他,马不停蹄连夜出发,这日日夜夜没有休息过一次,连电掣都差点累死在了路上,直到进了西卫,听说了她即将登基的消息,才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怒意,这个女人,竟然敢一声不响的就举行登基大典!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仓促的登基,必然有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这个女人,竟然敢瞒着他做这一切!
而此时,他心里唯一浮现的念头,这个女人,平安就好……
战北烈远远的站着,深深的凝视着冷夏,不放过她脸上的分毫表情,不放过一丝的空隙,从金冠,到眼睛,鼻子,嘴巴,脖颈,在冷夏有几分小心虚的目光中,掠过了中间那个碍事的地图,再到小腿,靴子。
不只没事,还丰腴了几分……
大秦战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爽了,老子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连夜赶路一身狼狈,你怎么能不但没消瘦,还白白嫩嫩丰腴了不少呢!
战北烈“嘎吱嘎吱”的磨了磨牙,极度不平衡,也就没注意冷夏在同样深深的将他打量了一圈后,突然呈现出的几分做贼心虚的表情,一双凤眸四处乱闪着,就是不敢看他。
他的鹰眸突然一凝,落在了那张东方润送来的巨大地图上,落在了那两座毗邻着大秦的黄|色城池上……
战北烈是什么人,只一瞬就明白了东方润的用意,唇角勾起个狠戾的弧度。
这弧度落在了满朝文武的眼中,直让他们肝胆俱裂,齐齐吞了口唾沫。
这大秦战神可是咱们女皇的夫君啊!
他们颤巍巍的等待着,不知战北烈会是个什么态度,一个是大秦烈王,一个是西卫女皇,即便不是一国,可是说到底,冷夏如今的身份比起战北烈来,可要高贵的多。
自古哪一个男子,可以接受这样的身份?
尤其这个男子,还是名闻天下的大秦战神!
尤其好死不死的,就在东楚送来两座城池的时候,被大秦战神逮了个正着!
在承天广场紧张的气氛中,战北烈微微一笑,抱起拳,深厚的嗓音高声道:“大秦烈王,参见卫皇!”
呼!
百官齐齐吐出一口气,然而冷夏却更心虚了,心尖儿不自觉的颤了颤,她本也没认为战北烈会因为身份而心存芥蒂,这个男人除去吃醋的时候,从来都是心胸如海,不过……
她的手在地图的遮挡后,战北烈看不见的地方,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近六个月的大肚子,吞了吞口水,第一次感觉到了几分害怕的情绪。
想到了这个,冷夏不由得郁闷了,她杀手之王,竟然也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