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第74部分阅读
狂妃·狠彪悍 作者:淘肉文
,递给老顽童。
老顽童挠挠头,不明所以,乐颠颠的跑上去,不怕死的问:“小丫头,找什么呢?”
“找武器。”
“什么武器?”
砰!
眼前一黑……
活了近百年,武功比战北烈都还要高,堪称天下第一的癫道人,生平第一次被人开了瓢!
“小爷他妈揍你的武器!”伴随着年小刀一声大喝,老顽童和凶器——一块大石,一同眼冒金星的躺到了地上。
啧啧啧,众人齐叹,晚节不保啊!
老顽童解决了,剩下的是谁,自不用说。
众人再次闪开两步,分毫不愧疚的,将哆嗦着腿肚子,白着脸的战北越,给让了出来。
看着杀气冲天走来的年小刀,战北越结结巴巴:“小……小菜板……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她一直走到战北越跟前,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他貌似真的没说谎,才撇撇嘴,对慕二道:“弄醒小纤。”
慕大神医的目光,犹自呆呆的盯着他被砸晕的师傅,眼中很有几分赞叹的意思,片刻后,给小纤把了脉,呆呆走到昏迷不醒的老顽童身前,在他身上一阵乱摸,找出了一个瓷瓶。
慕二嫌弃的瞥了眼老顽童,任他继续在地上挺尸,将瓷瓶里的药喂给小纤。
随着药丸的吞下,小纤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醒了过来,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众人神色各异的脸上看了看,落到她凶巴巴的娘身上……
瞬间,眼泪说来就来。
吧嗒!
吧嗒……
晶莹的泪花顺着脸颊一颗颗流下,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大眼睛都哭红了,好不可怜。
战北越一颗心都化成了水,抱着小纤安慰着,瞪向年小刀。
年小刀一瞪眼,他立马缩了缩脖子,呲着小虎牙蚊子哼哼:“干嘛欺负小纤……”
年小刀望天,她真的什么都没干。
片刻后,一只柔软细腻的小手伸过来,小纤抽抽噎噎的道歉:“娘,小小小……小纤错了,十七的爹爹和娘都睡在一起,二二二……二伯母和二二……二伯每天在一起,小小……小纤也想睡在娘……娘和爹爹中间……”
小姑娘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细细的嗓音结结巴巴的说出这番话,在场的人无一不动容。
冷夏上前一步,摸了摸小纤的头,笑道:“好孩子。”
小纤眨巴眨巴眼睛,瞬间眼泪接着滚落,弱弱的说:“二二二……二伯母,帮帮……帮小纤劝劝娘。”
冷夏转向呆呆站着的小刀,淡淡道:“你明明姓邓,却硬是要跟着娘改姓年,这么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恨着邓九指,即便那个男人早就死了。你可还记得年少时的生活,你爹娘之间的不如意,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可还记得后来四处漂泊的日子,举目无亲孤苦无依的感觉,可还记得当日大殿上,周儒珅大喊着要你陪葬的时刻……”
“这种种种种你最是清楚,亲人父母对孩子究竟有多重要,一个完整的家对孩子究竟有多重要!”
“当日的事我早就知道,但是我没阻止北越,一方面,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另一方面,因为我看的出,你是喜欢北越的,这一点没有人看不出来,你亦是比谁都明白,但凡知晓这件事的人无一不是抱着祝福的态度,我想过你会生气,却没想过这一气就气了四年之久。”
“但是就算再气恨他当初的事,那么小纤呢?你好好想想,要不要依旧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可怜的不甘心,继续逃避心里的感觉,让两个有情人难成眷属,让自己永远活在气恨中,让小纤步你后尘……”
“做第二个年小刀!”
冷夏说完,不再看怔怔站着的年小刀,朝战北越递去个眼风,那意思:后面靠你了!
战北越郑重点头:二嫂,你是我再生父母!
她拉过战北烈的手,向着苑外走去,这个地方,就留给他们饭 饭首发一家三口。
忽然,步子一顿,抬头无语的望了望天,大步走回去站在原地发呆的慕二面前,打了个眼色:走!
慕大神医眼珠挪动,瞄了她一眼,继续发呆。
冷夏继续打眼色:不长眼神啊?
委屈的眨巴着眼睛,眼珠缓缓移动,瞄向躺在地上的老顽童,那意思:不是还有一个么……
冷夏抚额,一把揪住这一根筋的!
待两人连拖带拽,终于将那缺心眼的愣子带走了,这苑落内只剩下了一家三口,和某个伏地挺尸的老东西。
战北越将小纤轻轻放在地上,抓着脑袋凑过去,郁闷道:“小……小菜板,我那个时候真不知道你是女人,我还想着……要把菊花贡献出来,我我我……那包媚药,是为了让你爆菊用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每次一提到那天发生的事,小菜板必然是大眼一瞪,一菜刀丢过来,一砚台砸下来,一脚踹上来……
年小刀依旧站在原地,听他将那夜的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解释,脑海里浮现出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
等到他终于讲完了,垂着脑袋揪着耳朵,可怜巴巴的站着,旁边的小纤亦是乖乖巧巧,大眼睛闪啊闪,期待的望着他们。
片刻后,年小刀一手抱臂,缓缓抬头,流里流气的朝他勾了勾手指。
战北越眼睛一亮,忽闪着希望的小光芒,屁颠屁颠的就冲了上去,咧着嘴兴奋道:“小菜板!”
砰!
一拳。
战北越顶着只熊猫眼,被打懵了。
他的脑袋上飘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问号,接下来不是应该深情相拥,你侬我侬么?
砰!
一拳。
熊猫眼凑成了对,战北越躺在地上雪雪呼痛:“小菜板!”
砰!
一拳。
身上猛然一沉,年小刀骑着他,一拳一拳雨点一样抡下来,揍的他哭爹喊娘。
苍天啊……
大地啊……
为什么挨揍的总是我啊……
这边厢一人揍,一人挨,那气氛,说起来也是蛮和谐的,难为胆子比猫小的小纤,眨巴着眼睛站着,也没被吓到。
足以证明,平日里在越王府,战北越绝对都是过着同样的日子,以至于小纤都习惯成自然了。
不知过了有多久……
年小刀打爽了,终于将淤积在心底足有四年的恶气给出了,同样出了的,还有冷夏所说的那些可怜的面子可怜的不甘心!
半响她深吸一口气,从面目全非的战北越身上站起来,一脚踩上他胸口,抖着腿一脸的痞气,吆喝道:“你大哥二哥的家规十条,回去给小爷抄一份!”
战北越抱着脑袋,连连点头,别说抄一份,你不揍我,抄一百……
诶?
他猛然抬头,不可置信道:“小菜板?”
年小刀撇撇嘴,一把将他揪起来,别别扭扭道:“背熟了。”
背熟了背熟了背熟了……
这三个字不断在耳边回荡着,幸福来的太突然,战北越眨巴着眼睛,变成了一座雕像。
年小刀的大眼睛四处闪着,也不看他,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大婚的时候,小爷要穿新郎喜服!”
大婚大婚大婚大婚……
三个字变成了两个,继续在眼前飞来飞去。
年小刀等了半天,没反应?
难道小爷难得肯纡尊降贵嫁给你,你这小霸王反倒跟小爷拿乔了?
她霍然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被揍的五官不饭饭 首发辨的脸,尤其配上那傻不拉几的模样,人神共愤!
砰!
忍不住一拳揍下去,战北越揉着脸痛呼一声,终于反应了过来,欢呼着将她一把抱起。
她的唇角跟着翘起,不自在的撇着脑袋,嘟囔道:“真是欠揍!”
话音方落,砰!
被打的软手软脚的战北越,一屁股摔倒在地上,跟着年小刀也摔的四仰八叉,哭笑不得。
俩人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一只手臂将笑眯眯的小纤搂过去,一声欢脱的嘶吼直上青天。
“本王要大婚啦!”
这欢呼由着风儿吹啊吹,吹遍了烈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吹开了每一个人脸上的烂漫笑容。
自然,也吹到了正在王府里漫无目的散步的冷夏和战北烈耳里。
冷夏唇角一勾,真心为他们开心,仰着头笑道:“小纤的希望,北越四年的坚持,总算没落空。”
战北烈剑眉一挑,脸上亦是欢欣,问道:“你早就知道?”
她吹了声口哨,唇角勾起无与伦比的自豪,笑眯眯答:“可不是我教的,十七给小纤说的办法!咱儿子的办法还是不错的,如果老顽童不是那么坑爹的话。”
突然,她脸上的骄傲猛的僵住!
眨巴眨巴眼,问道:“不过,他才三岁半,怎么会想到让那俩生个弟弟妹妹……”
这个问题,很严重!
它可以衍伸出很多的问题,比如一个三岁半的孩子怎么知道,在一个床上睡觉,夫妻关系和谐,生出弟弟妹妹,这三者之间的联系!
冷夏脸黑了,正思索着,要立马去揪出那个小恶魔,好好的逼问他。
“媳妇,”旁边战北烈阴丝丝的嗓音,吹在耳畔:“十七会睡在咱们中间?”
自从小兔崽子长大了,这三年来他都很警觉,坚决不让那小子上床,每日一马蚤扰也全都被他抓包,并且扔出了房外,不过听小纤的话可不是这样,貌似,好像,也许,应该,可能,仿佛那小子,经常睡在他们的床上,而且是他和媳妇的中间!
冷夏的心思全部被方才的问题占据,随口召了:“有时你睡着了,他下半夜会跑过来,我就把他抱到咱俩中间呗……”
嘎吱……
嘎吱……
不用猜,这绝对是大秦战神的磨牙声。
直过了半响,他终于仰起一张漆黑的俊脸,得出了一个结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
长安城。
红绸飘舞,锣鼓喧天。
这一日,是战北越和年小刀的大婚日子!
年小刀没有娘家,便从最早结缘的四海赌坊出嫁,一路骑着马,没错,新娘骑着马,穿着新郎官的男装喜服,和同样骑着马,一身新郎装的战北越招摇过市。
两个新郎的大婚,真真是让长安城内的百姓开了眼界,瞪着眼珠子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战北越周身泛着喜气,咧着嘴一路傻乐就没停下来,不住的念叨着:“小菜板……”
年小刀一个白眼飞过去,瞪眼道:“别给小爷丢人!”
话是这么说,她的嘴角一路也没停止上翘。
终于婚队到了越王府的门前,鞭炮鸣响,两个新郎跳下马,手牵手肩并肩,乐颠颠的晃悠进喜堂。
小纤拉着十七的手,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子,金童玉女一般撒着鲜花在前开路。
主婚人是冷夏,她牵着唇角,朝十七眨眨眼,高声道:“一拜天地!”
两人跪下,朝着天地齐齐一拜。
“二拜高堂!”
高堂的座位上,坐着眯着狐狸眼,笑如春风的战北衍,和同样眉眼弯弯,满脸兴奋的萧凤。
“夫妻对拜!”
年小刀和战北越对立而站,皆有几分紧张,这一拜下去,以后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他吞了吞口水,紧张兮兮:“小……小菜板……”
年小刀也有几分局促,扯了扯喜服的领子,结结巴巴:“干……干嘛,饭饭首发小霸王。”
他瞪眼——你快拜啊!
她也瞪眼——你怎么不拜!
俩人大眼瞪小眼——一起拜!
砰!
两个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齐齐一屁股坐到地上。
轰!
满堂宾客轰然大笑,欢快的笑声在喜堂内回荡着,只是那笑声中,洋溢着的尽是祝福的意味。
冷夏抚额:“礼成!”
全场掌声雷动。
年小刀揉揉脑袋,一脚踹过去,大骂:“你这二百五!”
战北越挨了一脚,嘶嘶吸着气,咕哝:“你还不是一样……”
接下来,众人只见喜堂内……
某新郎扑向某新郎,某新郎反扑某新郎。
某新郎一拳揍过去。
某新郎撒腿就跑,某新郎提腿就追。
两个新郎在喜堂内你追我赶,一个钻在桌子底下,脚底仿佛抹了油,一个跑的比兔子快,叉着腰气哼哼的喘气:“别……别让小爷逮着你!”
和初遇时一模一样,不过角色完全对掉!
宾客们拍着桌子,笑的四仰八叉,鼓掌的,助威的,大喊“快跑”的,高呼“快追”的,一派鸡飞狗跳,绝对是史上最欢乐婚礼。
最后,还是宾客将两个难分难解的新郎拉开,由战北越高声宣读“家规十条”,作为这场大婚的结束。
家规十条的震撼力,绝对不亚于一个炸弹在喜堂内引爆!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只有战北衍和战北烈,一脸的理所当然,两人对视一眼,面上含着的,绝对是让全天下的男人都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骄傲。
战北衍摩挲下巴,点头:“我战家的男人……”
战北烈剑眉一挑,接上:“就该如此!”
两人齐道:“北越,好样的!”
小霸王战北越甘之如饴的宣读完,和得得瑟瑟的年小刀被送入了洞房,身后跟着一个羞涩的小尾巴,细细的嗓音欢呼道:“小小小……小纤,可可……可以睡在爹娘的中中中……中间了!”
第三章 父子二人组[手打]
翌日,清欢苑。
整日里疯玩的没了影的战十七,终于被冷夏逮到,拉进了屋子里。
旁边战北烈乐呵呵的倚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双臂环胸,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副架势,立马让战十七警惕了起来,狐疑的瞅着这明显没安好心的男人。
不待他小脑瓜飞速运转,冷夏的素手已经伸了过来,把他摁在椅子上,平视他,正色唤道:“十七。”
某小孩的眼珠来回一转,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了,立马摆出个乖乖巧巧的姿态,笑眯眯应:“是,娘。”
这样的合作态度,冷夏很满意。
她理了一遍思路,盯着那双乌溜溜的小鹰眸,挑眉问:“告诉娘,你怎么会知道……小叔和小婶在……呃,一个床上睡觉,小纤就会有弟弟妹妹?”
这个问题,很严重!
冷夏在思索了良久之后,还是决定亲口问问他。
战十七吞了吞口水,眨巴着眼睛瞅着亲娘。
战北烈脸上的笑更大了,鹰眸弯成道月牙,乐颠颠的煽风点火:“啧啧啧,咱们十七才三岁半啊,无师自通,厉害!”
某小孩斜斜飞过去一眼,某战神回以一瞪。
噼里啪啦的火花在视线交汇处炸开,连空气都产生了一阵的凝滞。
“咳!”
冷夏咳嗽一声,一人飘去一个阴丝丝的眼风,一大一小立马老实了。
不约而同,两个脑袋双双撇开。
战十七继续眨巴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娘,对着肉乎乎的手指,小模样纯真又可爱。
可惜,这副模样迷惑的了别人,却绝对迷惑不了亲生的娘,了解这小恶魔本性的冷夏,摸摸他的小脑袋,严肃道:“坦白从宽。”
战北烈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正从床上下来,准备近距离观看小兔崽子的好戏……
坦白吧坦白吧,必定宽不了!
这边正乐呵着,就听某小孩极其无辜的说:“望秋别庄里有一间厢房,厢房地下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有好多的连环画,连环画中夹着本奇怪的小册子。”
砰!
大秦战神下床的动作一个趔趄,呲牙咧嘴的滚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他迅速爬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张面孔,一张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号战神脸上,表情也和他方才的幸灾乐祸一模一样。
见鬼的一模一样!
另一张,如诗如画的绝美面容,已经完全的黑了,俏脸铁青铁青的,腾腾杀气“噼里啪啦”的翻滚着。
战北烈脸上的笑,僵了……
那本小册子是什么,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的很,尤其是大秦战神,曾经为了那本该死的春宫图,咬了一整夜的被角。
他赶忙立正:“媳妇,你听我解释!”
“娘啊,”还不待解释,只听旁边软软糯糯的某小孩,掰着手指数的一脸纯真:“那本册子好神奇,可以是一男一女,一男一男,一女一女,还可以是好多的男女……”
每数出一个,冷夏的脸就黑上一分,杀气就汹涌一分!
同样的,战北烈的腿肚子就哆嗦一下,汗毛就站起一根。
战十七在继续:“可以在床上,在桌子上,在地板上,在书房,在浴室,在花园……”
冷夏阴森森的迈出一步,咬牙切齿:“好样的,大秦战神五岁看春宫,还影响着儿子三岁就开始看!”
战北烈结巴后退:“不不不不……”
战十七接着数:“还可以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跪一卧,或者头尾相接……”
冷夏走到了战北烈的跟前儿,玉手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向着门外大步走去,在某小孩偷偷瞄来的眼尾中,一把将他推出去。
砰!
关门。
大秦战神郁卒不已,耷拉着脑袋望着紧闭的房门,可怜巴巴的瞅着。
吱呀……
忽然,房门再次开启,他立马咧开嘴,牙齿亮晶晶:“媳妇……”
狂风袭来!
一个纯白的小小身影飞了出来,正中他的怀抱,带起他发丝飞扬。
砰!
房门无情关闭。
大秦战神咂了咂嘴,眼珠缓缓下移,飘向他怀里同样郁卒的小兔崽子,哼哼狞笑着:“十七啊……”
这嗓音千回百转,荡漾着钻入战十七的耳朵,让他顿感不妙!
小短腿来回扑棱着,运起轻功就要逃逸,逃到一半,再也动不了分毫……
大秦战神笑眯眯,揪着飞出了一半差点就溜走了的某小孩儿脖子,一把搂过来,狠狠的闷在胳膊弯里,大步朝着远方走去。
咱爷俩,已经很久很久……
没有探讨过人生的意义了!
==
烈王府内,某个偏僻的犄角旮旯里,有一间空置了多年,无人问津的破烂屋子。
此时,这间屋子脏乎乎的大门紧闭着,其内骤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屋外的蜘蛛网,霍然破了一个洞,一只悲催的蜘蛛跌落地面,八条腿交错连连,迅速朝着远处惊走,只恨自己没生成蜈蚣。
无数的飞鸟从落满了尘土的房顶上,扑棱着翅膀四散逃逸。
紧接着……
“啊——!啊——!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穿透了房顶,震的瓦砾飞扬,漫天烟尘……
同一时间,烈王府内不论正在干什么的,齐齐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声音,熟悉啊!
如果此时从天空俯瞰着烈王府,定会看到一副极其壮观的场面。
王府内的所有人,不论官家小厮丫鬟侍卫,皆从各个角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啦”一下,循着尖叫声朝这间破烂屋子汇聚而来,嘴里惊呼着:“小主子!快去救小主子啊!”
眨眼的功夫,屋子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众人抻着脑袋朝屋内狂奔。
就在大部队马上要进门的一瞬。
吱呀……
房门霍然开启,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顺着屋内朝着飞出,众人的脑袋眼睛头发,齐齐跟着飞出的方向飘去。
接着房内走出了一个眉飞色舞的男人,一身如墨的华贵锦袍,身形高大挺拔,五官俊朗不凡,阴丝丝的哼哼着:“跟老子斗!”
不是战北烈又是谁?
大秦战神乐呵呵的走出来,突然懵了。
眼珠在一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人身上扫过,大掌一吸,那飞到了一半的抛物线,登时沿着飞出的轨迹倒了回来,正正落到他的手里。
不等战十七满眼金星的回过神来,再次化身抛物线飞了出去!
飞到一半,又再被吸了回来。
就这么飞啊,吸啊,来来回回十几次之后,战北烈抱着重新回到手中的某小孩,慈爱的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眯眯道:“十七,明明害怕,还非要玩。”
战十七欲哭无泪,不待张嘴反驳,已经被某男点了哑|岤。
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集体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王爷在逗小主子玩啊!”
“不过咱小主子的乐趣还真是诡异……”
“什么诡异?咱小主子可是小战神,这叫与众不同!”
待众人七嘴八舌的赞叹着,终于散去之后,战北烈眯起眼睛,将怀里抱着的小兔崽子丢到地上,顺手解了他的哑|岤,满脸的舒爽。
披头散发的某小孩,以四十五度角忧郁望天,两行眼泪默默流下。
只眨眼的功夫,打不死的小强恢复了斗志。
某小孩瞪眼——卑鄙!
某男挑眉——这叫机智。
小孩撇嘴——娘亲真明智,不让你进房!
某男黑脸——你跟老子半斤八两!
某小孩咂着小嘴儿想了想,乌溜溜的眼珠子偷偷瞄上去,正正看到某战神悄悄瞄下的目光。
哼——两人齐齐撇开。
半响后……
啪!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一粗糙一细腻,两只手掌拍到了一起,不谋而合的达成共识,选择摒弃前嫌。
合作!
一模一样的两个脑袋凑到了一起,一大一小勾肩搭背,前所未有的亲密无间,蹲在这破落的屋子前,叽叽咕咕的咬耳朵。
先将媳妇和娘亲哄好了,才是王道!
所以,当大掌牵着小手掌散步到厨房的时候,再次让不明真相的群众们感动了一把,感情多好的父子俩啊!
战北烈和战十七经过了一个上午的激烈讨论之后,最终还是战十七臣服在了亲爹的暴力下,翻着白眼答应了,父子俩给团结一致,鼎力合作,给母狮子做一顿爱心午餐,共创双赢。
将厨房里的下人们集体赶出去,俩人这爱心午餐就开始了。
大秦战神系上围裙,操起菜刀,在菜板上开始“咣咣咣”的切肉,顺手递给了旁边站着的十七一把葱:“十七,剥葱。”
战十七难得乖巧,接过一把大葱。
半响,他乌溜溜的眼珠不住的瞄着上面,熟练不已切肉丝的战北烈,好奇道:“你怎么这么有经验?”
战北烈美滋滋:“那自然,老子常要做给你娘吃。”
望着他一脸的骄傲,战十七翻了翻眼睛:“你不是大秦战神么,竟然还做这些事?”
战北烈挑眉,随口反问道:“这些事怎么了?”
粉嫩粉嫩的小脸儿上,含着几分迷茫,仿佛被问倒了。
想了想后,小孩儿比划着手里的一把葱,一本正经:“君子远庖厨!”
嘣!
脑袋上挨了一下,战十七瞪眼:“学堂里的夫子是这么说的!”
战十七早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去学堂上课了,不过这娃子对于功夫的兴趣,远胜过之乎者也,又加上天资聪颖,不论什么学一遍就会,王王融会贯通,连学堂里的夫子都没的说,所以即便他常常溜号逃课,冷夏和战北烈也不拘束着他,任由他多出那么多的闲工夫,变着花样的和他爹作对。
毕竟现在还小,对于战十七来说,有些责任是长大了必须要负的,有些担子是生来这个身份,就必须要背的,所以这个年纪,只要他喜欢,怎么调皮捣蛋,俩爹妈都随着他。
战北烈将切好的肉丝拢到一侧,在碗里倒上油盐,饶有兴致的问:“夫子还怎么说的?”
战十七歪着小脑袋想啊想,学着夫子的模样,摇头晃脑:“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要遵守三纲五常,而女子只要懂得三从四德……”
嘣!
脑袋上再挨了一下,战十七吞下后面的话,瞪眼。
战北烈将肉丝放进碗里,让它腌着,心里想着明天就去把这见鬼的夫子给飞了!
他蹲下高大的身子,和小孩平视。
一大一小,脸对脸,战北烈撇撇嘴:“这些什么狗屁的理论,通通给老子忘了它!咱战家的男人,不吃这套!”
十七好奇:“那吃哪套?”
大秦战神的一张俊脸,含着无与伦比的自豪,唇角一勾,道:“你看咱战家的三个媳妇,你大伯母,小婶婶,还有你娘,哪个是遵从三从四德的女人?哪个是以男人为天的女人?什么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全去见鬼吧!三妻四妾的就叫男人?自以为是的就叫男人?真正的男人是不惧怕流言蜚语,一生只对你爱的那一个女人负责,让他和你处于同一个高度,并肩而行,共同进退!”
战十七敢发誓,他出生以来的三年半中,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他老爹是那么的帅。
他的腰间系着可笑的围裙,明明是蹲在地上,和十七一般高,一只手里捏着菜刀,一只手上还沾着方才腌肉的调料,然而此时此刻,战十七只觉得,面前的男人,从未有过的高大。
他道:“老子今天就教教你,媳妇娶来是干嘛的,省的以后你小子娶了媳妇,给战家的男人丢脸!”
坚决不愿给战家丢脸的十七,眨巴着眼睛,求知:“干嘛的?”
“宠的!”
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铿锵落地!
大秦战神站起身,不再理那仿佛在思索的小人儿,开始研究碗里的肉。
半响,他低头问:“让你剥的葱呢?”
战十七立马将小小肉肉的手里,一把干巴巴的破烂叶子递上去。
他咂了咂嘴,很是匪夷所思:“这什么东西?”
小鹰眸眨巴眨巴,战十七鼓着腮帮子,极是天真:“葱啊,我看他们摘菜,都是吃叶子的嘛!”
嘣!
一个脑瓜崩弹上去,战北烈嫌弃:“真是笨,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子生的,这个要留根!”
片刻后……
“十七,把青菜摘了。”
“这他妈又是什么东西?”
“青菜啊!你说不要叶子,要留根的嘛!”
“……靠!”
==
那边厢一大一小,难得的和谐。
而这边,冷夏坐在清欢苑里,只想把对面这个打算盘的男人给丢出去。
莫宣自冲进门来,直接大洋洋坐下,二话不说在她对面开始拨弄算盘珠子,“乒呤乓啷”打的震天响。
终于,自娱自乐够了的莫大公子,抬起一张苦哈哈的脸,可怜道:“不划算啊不划算!”
冷夏掏了掏耳朵,不搭理。
莫大公子再将脑袋凑上来,晃了晃手里金光闪闪的小算盘,一脸惨兮兮:“真的不划算啊!”
仿佛要增加说服度,还用力点了点头,用祈望的小眼神儿瞅着她。
珠玉相碰,发出零零散散的清脆声响,冷夏被烦的头疼,揉了揉太阳|岤,终于敷衍性的赏了他一句:“什么不划算?”
莫宣立马来了精神,星目“刷刷”放光,装模作样大倒苦水:“你知道不,我这小侯爷还要无偿代理着朝廷的户部尚书,不划算啊!朝廷没了银子,那老狐狸还要给我施压,不划算啊!我那么大的一个商会,全给咱这空荡荡的国库倒贴了,不划算啊!”
冷夏闭上眼,做无视状。
莫宣碰了个软钉子,也不计较,接着道:“咱大秦的国库有多穷?整个大秦一年要支出银子多少?大秦入不敷出了几年?几年?”
也没指望这女人能搭腔,他自问自答:“真心穷啊,原本还只是收入和支出呈持平状态,现在持续了四年多了,一直入不敷出……”
说到这里,大秦财神,愣了。
只有三个字不断在脑中回荡着……
四年多……年多……多……
他指着一脸事不关己的冷夏,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就知道,这女人果然是他的克星啊!
克星、瘟星、扫把星啊……
自从她来了大秦,这国库都入不敷出了!
“到底想干什么?”冷夏一眼瞪过去,忍住想把这人给丢出去的冲动,不耐烦道:“痛快点,娘娘唧唧的!”
大秦财神一个哆嗦,吞着口水将私人恩怨丢到了一边儿,换上副狗腿的笑脸儿:“借点钱来使使呗?”
冷夏望天,这人跑进来一通哭穷,原来是惦记上西卫的国库了!
莫宣这个人靠不靠谱,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关于国库挪借这样的事,他必然不敢拿来开玩笑。
这三年她不在凉都,那边的具体事宜毕竟没有那么清楚,想了想,冷夏直接道:“晚些我给你写封信,你带着跑一趟凉都吧,去找户部尚书商议一下,看看西卫有没有多余的银钱借调于你。”
莫宣乐了,摇着小算盘欢呼:“好!”
算盘珠子叮当作响,冷夏还是第一次发现,莫宣竟然比起花姑娘来,还要聒噪。
突然,他咧开嘴,晃着一口大白牙,谄媚道:“你写条的时候,别忘了写上,利息就不要了呗?”
看着他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冷夏终于遵从了心底的愿望,在莫宣亮晶晶的目光中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
抬脚!
冷大杀手看着被一脚踹飞,在半空嗷嗷叫的男人,深吸一口气,舒爽了!
而莫大财神在半空飞啊飞,好死不死……
砰!
哗啦!
撞到了终于做好了爱心午膳,带着端着盘子的大部队来清欢苑的父子俩。
战十七被撞的一个趔趄,脚下一转保住了手里的盘子,而后面端盘子的一队小厮们就没这么能耐了,齐齐摔倒!
那场面,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一下一个连一个,倒的七零八落。
同样摔在地上的,还有父子俩精心准备的爱心午膳!
从地上手脚并用爬起来的莫宣,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张同样的脸,一张黑漆漆,一张笑眯眯。
黑着脸的不用说,自然就是大秦战神,而那笑眯眯的娃子,粉雕玉琢的小模样,两个漆黑灵动的眼珠咕噜噜转动,身上仿佛度了一层流光,眉眼弯弯满满的天真无邪。
只是这笑中,竟让人感觉到了几分战北衍那老狐狸的笑里藏刀!
立马汗毛倒竖了起来,莫宣在横七竖八一片狼藉的众人间转了一圈,大概明白了自己惹了什么祸,小心肝不可抑制的颤了颤,哆哆嗦嗦的指向指向父子俩手里,还剩下的两盘菜,拍着胸脯道:“还好还好,还有两盘!”
话音方落……
砰!
一个金灿灿的小算盘掉在了战十七端着的盘子里,整整一盘鲜艳精致的菜色,全毁了。
一大一小,同时看向莫宣。
大秦战神的脸更黑了,战十七脸上的笑,更甜了。
莫宣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看向战北烈手里的清蒸小白虾,弱弱道:“还好还好,还有一……啊!”
继冷夏之后,战北烈再次将莫宣一脚踹飞!
望着半空中那越来越远,已经变成了个小黑点的身影,战十七挥了挥肉乎乎的小手,仰着小脸儿,极真诚:“莫宣叔叔,一路走好。”
等到小黑点都完全的不见了,一大一小相互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某男斜去一眼——再去做一桌?
某小孩对手指——那就是爱心晚膳了!
某男瞪眼——别说晚膳,就是爱心宵夜,也要做!
一大一小同时转身,耷拉着脑袋朝前走……
“咳咳!”
后面一声熟悉的咳嗽声响起,俩人惊喜转头,看到的就是倚在门框上的冷夏,双手环胸,一脸悠然,清亮的眸子望着战北烈手里唯一剩下的那盘,浅笑盈盈。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鹰眸,一模一样的流浪犬小眼神儿。
“媳妇……”
“娘亲……”
还有一模一样的千回百转的小语调。
冷夏浅浅笑了起来,由着唇角弯弯转变为幸福的笑声,如诗如画的俏脸上,洋溢着的尽是满足的气息,她勾了勾手,大型流浪犬带着小型流浪犬,一齐笑眯眯的凑上来。
这一刻,有爱萦绕着,便是一盘小白虾,亦作珍馐百味。
第四章 娘亲,惊喜!【手打文字版】
继那日欢乐的小白虾之后,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冷夏的噩梦!
一盘小白虾偶尔吃一吃,她是很乐意的,但是如果天天吃,顿顿吃呢?
两父子自那日之后,每天变着花样的亲自下厨,这个变着花样,不过是把小白虾清蒸、水煮、煎炸炒爆焖,然后乐颠颠的送到她眼前儿,以那大型小型流浪犬的小眼神儿,期待的瞅着她
就比如此时,冷夏望着桌子上的两盘小白虾,仰头望天,欲哭无泪。
“娘亲,十七亲自下厨做的,红烧小白虾!”战十七眉眼弯弯,夹起一只就要剥皮:“娘亲尝尝好不好吃?”
高大的人影撞过来,将某小孩推开两分,换上了大一号的俊脸。
战北烈摁着小兔崽子的肩膀,下巴朝另一盘点了点,笑的见牙不见眼:“媳妇,红烧的东西吃多了不好,小白虾炖竹笋,最滋补!”
冷夏看向两人,一大一小站在她面前,勾肩搭背齐齐笑眯眯。
那父子情深的画面,真真是让闻者感动见者流泪!
钟苍进到门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在冷夏看不到的地方,白嫩嫩的小手捏在某男大腿后,古铜色的大掌掐在某小孩肩头后,俩人背着某杀手一顿死磕,脸上保持着最完美的笑容,双双唤道:
“媳妇……”
“娘亲……”
扑克脸钟大暗卫,一个趔趄差点栽倒,眼尾悄悄的瞄向背后可了劲儿耍小动作的父子俩。
在一大一小四道威胁警告的目光中,他立马转过眼,咳嗽一声,目不斜视:“王妃,外面有人求见。”
冷夏深呼吸,从没有像此刻一般,觉得那张扑克脸是那么的顺眼,不自觉的笑容都和蔼可亲了:“好,我这就去!”
话落,咻!
在战北烈和战十七哀怨的小眼神儿中,在钟苍为了那笑毛骨悚然的警惕中……
某杀手飞速逃离了那两盘见鬼的小白虾。
冷夏从没想到过,来求见的,会是一个四年没见的老熟人!
男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高大的身躯如山挺拔,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一张粗犷俊朗的脸上,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双褐色的眸子,浓郁如酒,炫目如钻。
四年的时间,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风霜的痕迹,依旧是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脸上的傲慢一分不少。
他道:“女人,好久不见。”
这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让冷夏浅浅笑起来:“拓跋戎,好久不见。”
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坐下,执起丫鬟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打量着拓跋戎明显风尘仆仆的模样,和他眼中遮不住的担忧,她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
在看到拓跋戎的一刻,冷夏便预感到,她清闲的日子想来到头了。
拓跋戎跟着坐下,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花千出事了!”
柳眉一皱,她敛下眸子,点头道:“详细说。”
自三年前的那次登基大典后,花千签下了协议便出海转悠去了,这事是冷夏知道的,毕竟他当日的一番作为,绝对算是忤逆了花媚和花重立的意思,若是回去必定讨不了好。
而后三年中,她也曾收到过花姑娘的手信,一顶草帽,一个铃铛,一只稀有的金丝雀,伴着他只言片语不着调的问候,东西虽然不起眼,却绝对是他的一番心意,冷夏每次都欣然收下,浅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