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嫡妻重生功略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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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妻重生功略 作者:rouwenwu

    钱都没到时间,等那些家人走了,我们转回来再住一晚,今天一早再走,不想就 … …撞到了二位 … …”

    话说到这儿,这事情也再明白不过了,这王阿婆拿了辛雨泽的院子租给这母女两,收了人家的房钱,落了自己口袋。

    这事本来没这两母女的事了,但雪晴听她们也是为了官司来京里的,和自己可以说是同命相连,“那你爹呢?”

    姑娘眼圈红了红,“我们对京里不熟,银子用光了,也没能打点好,我爹病死在大牢里了。”

    雪晴心里一阵难受,也是苦命的人,“那你们怎么不回老家?”

    “没盘缠了 … …”姑娘声如蚊咬。

    雪晴心里一阵难受,“那老家还有人吗?”

    姑娘看着脚尖摇了摇头。

    雪晴想想也是,如果有人,捎个信也能盘些路费来,哪至于落到这凄惨的地步。

    往院子里望了望,院子虽然不大,却是规规矩矩的四合院,也少不得有七八间的屋子,对辛雨泽道:“我也住不了这么多的屋子,不如让她们住下吧。”

    辛雨泽听着姑娘的话,早就起了恻隐之心,不过这院子是给雪晴住的,她不表达,他是不会开这口,她发了话,自然应允,朝她点了点头,又对那母女二人问:“你们平时靠什么过活?”

    妇人听雪晴说让她们接着住下,并不将她们送官,感激得直想往下跪,见问,忙道:“我们平时帮人洗洗衣裳,缝缝补补渡日。”

    辛雨泽将母女二人又从头到下看了一遍,虽然穿的破旧,但能收拾得这么干干净净也是难得,“会做饭吗?”

    妇人一听忙一叠声的应,“来京城之前,我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下人,在厨房里做过些日子,自是做得来的。”

    辛雨泽微点了点头,“那好,这样吧,你们继续住下,房租不用给了。至于住哪间,得按我弟妹的意思,别外房钱也不用你们给了,这院子里的打扫,我弟妹的洗洗刷刷的事,你们得全包下。做饭的事也归你们,每个月再给你们一贯的钱,做得好,下个月再说多少。但外面的衣服不能再接了,我这院子可不能由着外人随便进出。”

    母女俩给人洗 一个月衣裳也难挣上一贯钱,交了房钱,剩下的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会儿房租不用给了,还能得钱,姑娘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抬头起来看辛雨泽,见他眉清目朗,少有的英俊,心砰地一跳,被母亲一瞪,赶紧把头低下,不敢再看,脸却红了。

    妇人忙屈身行礼答谢。

    辛雨泽不答她,转头问雪晴,“你看,怎么样?”

    雪晴没想过请人,但既然留下她们,这么着也算给她们一条活路,也没什么意见,这月俸她给了便是,“我看蛮好,就这么着吧。”

    王阿婆见这事处理了,松了口气,笑着对那母女二人道:“你们可是遇到贵人了,还不快谢谢辛公子。”

    母女二人忙往下跪,雪晴一把拉着,“你们叫什么名字?”

    妇人站起身,“我夫家姓孟,我女儿叫孟素心。”

    雪晴笑了笑,“倒是好名字,也别总在这门口杵着了,进去吧。”

    王阿婆向雪晴和辛雨泽做了个捐,打算溜。

    “王阿婆,你的事还没完。”辛雨泽脸色淡淡的唤住王阿婆。

    王阿婆眼皮一跳,慢腾腾的转过了身,“辛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辛雨泽渡到她面前,“请你看院子,我可少了你工钱?”

    王阿婆心底发虚,额头上渗着汗,着笑道:“没少,一个子也没少。”

    辛雨泽脸一沉,“那你背着我,把我的院子租给别人收房钱,这事怎么算?”

    王阿婆脸色变了变,这这那那了半天,没叽唔出个名堂。

    辛雨泽也不跟她浪费时间,“你收了别人多少银子,尽数拿出来,容你留下五分之一,当是你给她们母女俩的安置费用,余下的五分之四,你一分不少的还给别人,否则这衙门也就由你去走一趟。我想,用不着我去打招呼,只说你用了我的院子诈取钱财,这衙门定会好好的招呼你。”

    王阿婆打了个哆嗦,辛雨泽的来头,她是知道的,刑部郑大人的外甥,她哪敢惹,两腿软了软,“辛公子,您别吓老太婆。”

    辛雨泽两眼寒光,“你真是老眼昏花了,看我象在吓唬你吗?”

    王阿婆吞了吞口水,知道他是来真格的,虽然心痛银子,但更心痛自己的这把老骨头,“我这就去拿,就去拿。”

    不敢耽搁,抽了身惦着小脚,小跑着回了茶水铺,进屋翻箱倒框,把压在箱底的旧钱箱搬了出来,一个子一个子的数着,一边数一边叹气,这钱往外拿,就象割她的肉一样,好不容易把那收的孟氏的五分之四的房钱数清了,寻了块粗布兜着,回到这边门口,往孟氏怀里一塞,脸上自然没好脸色,“这兜钱的布,可别忘了还我。”

    孟氏没指望王阿婆当真还她钱,再说她们母女俩的确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不肯要,“这钱该还给辛公子。”

    这院子是辛雨泽的,雪晴不好插口,不过她觉得辛雨泽不会要这些钱。

    果然辛雨泽淡淡的道:“你们妇道人家出门在外也不容易,收着吧,你们当真有谢的心,就好好服侍着我弟妹。”

    孟氏这才连连朝着辛雨泽和雪晴道谢。

    辛雨泽倒没什么反应,雪晴就有些不自在了,院子也不是自己的,好事也不是自己办的,光往这儿一站,到成了人家的恩人了,不过也不愿总站在这门口纠葛,见辛雨泽往院子里走,也忙跟了进去。

    问孟氏母女,“你们以前住的哪两间?”

    孟氏指指角落的一个偏房,“我们娘俩一起住的那间。”

    雪晴往那角落望了望,那是一间一般最下等的下人住的角屋,十分阴暗,“是王阿婆让你们住那儿的?”

    孟氏摇了摇头,“她这到没说过。”

    “那你们怎么会选那间屋子住?”这空着这么多好屋不住,偏去住那间又黑又潮的矮房,不是找罪受吗?

    孟氏看了看辛雨泽,“我们是怕万一这屋子的主人或者什么人要来小住,我们住着那角落里不会显眼,招人烦。”

    雪晴禁不住又对这对母女又多了几分好感,指了指西边向阳的偏房,“正屋,得空出来给我辛二哥,侧屋得留给我大哥到京里时有得住,我住这下手西屋,你们就往我下手方寻间住吧,那角屋太潮了,住不得,空着吧。”

    虽然辛雨泽平时在郑大人家,不会来这儿,但他终究是这儿的主人,她没理由占了人家主屋。

    再说周成贵来京里时,万一二人都在京里,免不了要聚聚,这屋子空出来,总是对的。

    孟氏望了望那边明亮干爽的屋子,知道真是遇上贵人了,忙拉了女儿又是要谢,孟素心见雪晴跟自己也差不多大,却有这般的气势,羡慕得紧,不住的拿眼偷偷打量她。

    雪晴不愿再和她们纠缠下去,再谢来谢去的,不知要拖到什么时辰,自己到没什么,辛雨泽还等着,打发了孟氏母女,将自己的包裹送进西屋厢房

    屋里家具什么的都是齐全的,也已经擦抹得干干净净,无需添加什么。

    要买的也不过是些日常的用品以及自己用的洗漱瓢盆什么的。

    辛雨泽虽然近年来不在京里,但在京里长大,地方熟,有他带着,也不用走冤枉路。

    雪晴由辛雨泽陪着,添置了些简单的东西,安安心心在这院子里住了下来。

    虽然盘数着做生意,不过初来京里,地皮没踩熟,也不敢妄动,只能先呆上些日子,摸摸行情。孟氏母女有了安身之处不说,还有月钱,自是贴了心的卖命干活,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杂七杂八的活并不少。

    雪晴又没什么架子,去集市时不忘给她们母女二人一人置办了两套新衣裳,孟氏母女含了泪接了,往后干活越加的用心。

    孟氏是过来人,没几日便看出雪晴怀有身孕,每日候在她屋外,端水,提桶的活不等雪晴使唤,抢着包揽下来,每日的饭菜翻着花样往雪晴房里送,她自己和女儿躲在房里吃黑面疙瘩。

    雪晴撞上两次,等孟氏再送饭来时,推说一个人吃饭不香,要人陪着才有味口,孟氏母女才勉为其难的进了雪晴的屋。

    到了桌边也不敢坐,雪晴唤了半天,最后拉下了脸,二人才敢和她同桌坐了。起先拿了筷子也不敢挟菜,只是扒着白饭,不过光那白饭,也是她们平时吃不上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嚼,不舍得三两口的吃没了。

    雪晴看着,想起子容没来家里之前,也是这么穷过来的,给她们挟了菜,“这菜,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剩着你们到下面也是吃,还不如现在乘着热吃,我看着高兴,也能多吃些。”

    二人应是应了,筷子硬是没敢往菜碟里挟,几日下来,雪晴日日磨尽了嘴皮,二人才慢慢放开了,饭后还会陪着雪晴说说话。

    虽然子容的事沉甸甸的压在雪晴心上,但有人说说闲话,心情多少还是舒畅些。

    第二天,辛雨泽来了,还带了封周成贵捎来的信。

    原来程根办好了染坊的事,就急着往京里赶,在路上被周成贵截下来了,说雪晴他们两口子在京里好好,让他别掺和了,赶紧回去把染坊管着。

    程根老实,信了周成贵的话,让周成贵给雪晴和子容写了信,就随周成贵一起回太和镇了。

    雪晴悬着的心放落了下来,程根来了,子容的事肯定得知道。

    而程根又是个不会演戏的人,回去被爹娘问两问,绝对全供出来。

    幸好大哥想的周到,把他给截了回去,这事才算可以暂时瞒下来。

    收了信问辛雨泽什么时候回太和镇。

    辛雨泽只说这京里尚有事要办,不急着回太和镇。

    雪晴知道他的身份,他的家就在京里,不回太和镇也在情在理。

    但想老这么麻烦人家,实在过意不去。

    辛雨泽却不以为然,每日总会来陪着雪晴四处逛逛,有他引着,雪晴少跑了许多冤枉路,摸起市里的行情,自是顺风顺水,不消一个月,雪晴对衣坊,布行,绣坊等算是了解得七七八八。

    只是子容,仍然没有消息。

    她白天装着跟没事一样,到了夜里没人的时候,就止不住地心酸流泪。

    辛雨泽虽然没看见过她哭,但好几次撞上她肿着眼,表面上不露声色,当没看见,心里却明明白白。

    更不忍心离开京城,丢她一个人在这里,把帮里的事,暂时交给手下人品好,办事又妥当的兄弟打点,也在京里呆了下来。

    同时暗中设法打探子容的消息。

    然任他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除了金府对金家小姐与子容的婚事不加否认外,再没别的半点消息,子容这个人也如同人间蒸发。

    辛雨泽派人在金府外盯了这么久,从来不见他出入,最终认定,他还关在皇家大牢。

    无奈之下,只得又去寻舅舅打听。

    但自从上回舅舅跟他说了子容的身份以后,对子容的事就再不提半字,被他问得急了,就垮下脸,“皇家的事,你少参与。”

    但念在他与子容是结拜的份上,又怕他自己去瞎寻闯出祸事,拉了他道:“你那兄弟也是个牛性子,其实有些事只要他点个头,就能风风光光地出来。但你也不用为他担心,就算他死不肯点头,公主和皇上也不能为了个金家把他灭了。你有这闲心操这份心,不如想想你的婚事,老大不小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你真想把你娘跟你舅急死不成?”

    辛雨泽虽然不肯做官,但对朝里的事,不是一无所知。

    慕容当年带兵,与一干军士出生入死,打遍南北,他在军中的威信无人能敌,前些年出了那事,慕容的威信不再没灭,反而更牢扎进了心里,被他救出来的那些军士更是敢怒不敢言,但如果知道他活着,只要他招呼一声,必毫不犹豫地响应他。

    义宁公主和皇上想要的就是这个。

    至于金家,看上的是金家的钱,但金家再有钱,也抵不过千军人马。

    他身为局外人能看明白这点,身为当事人的子容如何能不明白,所以他才敢这样跟义宁公主僵着,谁僵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有了这话,辛雨泽算略为放心。

    至于子容休妻,他也能理解,子容是为了保陆家,毕竟他在牢里,看不见外面,有人对陆家下手,他无法知情,所以只能让陆家跳出这个坑。

    辛雨泽叹了口气,这件事实在无奈。

    这日,雪晴描了半天的图,正有些乏累,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寻思着出屋活动活动,听孟氏在院子里道了声,“二爷来了。”

    雪晴忙站了起来,挑了门帘出去,见同来的还有周成贵,辛雨泽正招呼着几个家丁从周成贵的马车上往下搬东西。

    忙走了过去,喜道:“大哥什么时候到的?”

    周成贵喜滋滋的打量了下她,见她气色比他离开京城时好了不少,“刚到,进了京,便直奔着你这儿来了,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雪晴愣了愣,往门口望了过去。

    从门后转了个人出来,相貌绢美,体态苗条的女子,看着她一脸的笑,却是婉幺娘。

    雪晴一喜又是一忧,她来了,自己可是得了好帮手,可是子容的事只怕就瞒不下去了,迎上去,握了她的手,“姐姐怎么来了?洪子呢?”一边问,一边又往门外望。

    婉幺娘笑着道:“别望了,他没来。”

    雪晴又是一愣,“就你一人?”

    婉幺娘把她从上看到下,笑道:“就我一人,怎么,不欢迎?”

    雪晴笑打了她一下,“怎么能不欢迎,求之不得,可是 … …他准你来?”她睨了周成贵一眼,心存迷惑。

    “他让我来的,说你衣坊刚起步,虽然有莫掌柜帮着,但你那一堆的线,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人来织,也是个麻烦。等你生意上了路,或者有人了,我再回去。”婉娘也不客气,打量着院子,“我住哪儿?”

    雪晴顺手指了自己隔壁房间,“住我隔壁间。”

    婉幺娘吃吃的笑了,“那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话说了口,才意识到她指的是自己和子容住一屋,她在隔壁,有什么声响,免不得难为情,脸色暗沉了下来,反正她来了,这事也瞒不住,也不必要强装什么笑脸。

    婉幺贞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雪晴,你这是怎么了?”

    雪晴勉强笑了笑,“他不住这儿,那屋就我一个人住。”

    婉娘心里惊了一下,收了笑,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雪晴看了看,正忙着招呼人下货搬东西进院子的辛雨泽和周成贵,“这事,一会儿空了,再慢慢跟你说。”

    婉娘满腹疑问,没再问,跟了孟氏去收拾自己的房间。

    雪晴去帮着整理周成贵帮她带来的那一大堆的东西。

    晚饭后,又忙了好一阵子才把那些东西收拾妥当。

    婉娘的屋子虽然收拾出来了,但夜里却睡在了雪晴屋里。

    雪晴将子容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婉幺娘。

    婉娘听得一阵难过,一阵气愤,眼圈都气红了,“那姓金的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当初我看她也就觉得不象好人。怪我没多嘴给你提个醒。”

    雪晴拉着她的手,“这种事,谁算得到呢?”

    婉娘反抓住她的手,“莫掌柜当真要与她成亲不成?这事说什么也得当着面问个清楚,哪能这么不明不白的。”

    雪晴叹了口气,“那也得寻到人啊,我背着辛二哥,雇了四个叫化,一天十二个时辰分班在金家门外守着,这一个月了,从来就不见他在金家出入过。金小姐出门,他们也远远跟着,也不见金小姐见过他。”

    “还有这怪事?会不会是叫化不认得莫掌柜?”婉娘也觉得蹊跷。

    雪晴摇了摇头,“我画了像给他们看过,不会不认得,确实是没到金家,也没和金小姐碰过面′”

    婉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周大哥不是说辛公子是有背景的人吗?没帮着打听过吗?”

    雪晴叹了口气,“我试探过几回,他都吱吱唔唔,他不方便说,这事只怕与他舅舅郑大人有关。你知道官场上的事,弄不好就丢官掉脑袋,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害了人家。还是自己再设法打探吧。”

    婉幺娘本不是多主意的人,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只能安慰了雪晴几句,“这事,你打算一直瞒着家里?”

    雪晴神色黯然,“现在不瞒着,又能怎么办呢?休的不明不白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都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跟我娘说,难道他要跟金家小姐成亲,不要我了?不活活气死我爹娘才怪。”

    婉幺娘也叹气,这事实在为难,“先瞒着就瞒着吧,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再说不迟。”不想雪晴为这事难过,转了话题,“我听周大哥说,你要在这京里租间铺子,京里的铺子可是大价钱,你心里可有数了?”

    “辛二哥头先说寻到一间急着出手的铺子,就是位置偏了点,价钱也合适,等明天去看过,如果合适就盘下来,以前织的那些布,和卖剩下的衣裳都带了吗?”

    婉娘见雪晴顾着生意的事,并没为着被子容休了而要死要活,暗暗佩服,“这一车装不下,我分了三分之一带了过来,余下的,都已经收拾妥当,只管往这儿运就行。你有身子的人,凡事也悠着些,别太拼了,顾着孩子。

    雪晴暗庆没托错人,嗯了一声,“你赶了这一天的路,也累了,早些睡吧,明儿同我一起去看铺子。”

    婉幺娘也有些困乏,翻了个身,合眼睡了。

    雪晴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心里象打倒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些日子,情绪大起大落,又奔来跑去,这孩子居然稳稳在扎在她肚子里,除了早晨有些吐,倒不太折腾她,让她有些安慰,或许是孩子也知道她难受,所以格外小心。

    可惜,不知他有没有机会见着他亲生的父亲。

    想到子容,酸子一酸,两行泪滑了下来,怕吵着婉娘,忙偷偷抹了眼泪,翻了个身,面朝里而睡。

    但哪里睡得着,直到听到天边鸡叫,才闭了会儿眼。

    第二天,天下着朦朦细雨,吹着丝丝凉风,把昨天晚里的闷热一扫而空

    雪晴和婉娘拢了发,收拾妥,就听孟氏说辛雨泽他们已经洗濑好了,在屋里等着她们起身。

    忙拿了油纸伞,赶着出门。

    刚到院子里,孟素心过来说卖织布机的伙计来了。

    雪晴让她开了门放那伙计进来。

    伙计见了雪晴,说辛雨泽昨天到他们铺子留了话,想买一台好的织布机,刚巧昨天晚上,到了几台,其中有两台是上等的木料做成的。有家开织布纺的掌柜看上了,要将那几台织布机全包下。但他们掌柜的先答应过辛雨泽,所以让他过来问问,看合不合她们用,如果合用的话,就给她们留下一台,不合用的话,就全给了那织布坊的掌柜。

    织布机是肯定要买的,雪晴也正打算今天看完铺子,便去那家卖织布机的铺子走一趟,“织布机,我们肯是要的,我们现在要出去办事,等我们办完事,晚些过去看,如果合用,我们就留下。”

    伙计面露难色,“我们掌柜说了,人家不是这京里的,要赶着上了货回去,只怕是等不了多久,如果您没空,就让人家先拿着去,等下批货再给你留着。”

    雪晴回头见辛雨泽和周成贵从屋里出来,不好总耽搁,让人家候着,问伙计,“下批货什么时候能到?”

    伙计道:“得差不多一个月以后。”

    雪晴 =责,了一声,“那就不成了。”

    正在为难,婉娘道:“要不我们兵分两路,我跟他去看织布机,你去看铺子。”

    织布机回来了,也是婉娘用,她去看自是最合适不过,“可是,你对京里不熟,回来迷了路咋办?”

    周成贵过来道:“不如这样,我同婉娘去看织布机,如果合用,就直接抬了回来,如果不合用,我在这京里也还算得上熟悉,同她再去别家逛逛。你和二弟去看铺子,这样两不相误。”

    说着回头问辛雨泽,“你看怎么样?”

    辛雨泽将手里的油纸伞递给周成贵,“我没问题,就看弟妹的意思。”

    雪晴也觉得合适,“那就这么定了。”

    周成贵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这边一拍板,马上催着婉娘跟着伙计走了。

    雪晴回头见辛雨泽把伞给了周成贵,他自己手里却空着,雨虽然不大,但细雨绵绵的,在雨里多呆会儿,身上衣衫终是要打湿。

    把自己的伞塞给他,转身回屋,另寻了一把,“可以走了。”

    辛雨泽撑开油纸伞,上面画着一枝寒梅,再看雪晴撑开的伞,却是纯色油纸,没有图案,纸张和手里这把倒是一样,“这梅花是你画的?”

    雪晴点了点头,“一时无聊,随手画着玩的,辛二哥见笑了。”

    辛雨泽抬着头欣赏了一回,“画的很好,什么时候帮我也画上一副。”

    雪晴也随着他的视线看那枝寒梅,她喜欢画寒梅,都是因为子容爱梅 …

    正看得愣愣出神,一队骑马的官兵驰过,辛雨泽唤了声,“小心。”

    雪晴猛的惊过神,往旁边一让,一脚踩进了路边的一个坑,脚下失了平衡,手中的伞失手跌落一边。

    辛雨泽伸手把她扶住,等她站稳,觉得手里细滑柔软,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随手一抓,竟握着她的小手,心里突的一跳,忙松开了,不露痕迹的拾起她跌落的伞,递还给她,滑腻的手感还尚存在手心上,手不禁握成了拳,“走吧。”

    一路上不再说什么。

    雪晴被那队马惊了魂,没发觉他的异样,接了伞,拢了拢乱了的头发,不敢再胡乱跑神。

    到了集市的一个偏角位置,一个关着的黑漆雕花大门前,辛雨泽才停了下来,说了声,“到了。”

    雪晴打量着下四周,这铺子说偏,也不偏,说不偏,又的确是偏。

    这铺子就在集市,人来人往,十分繁华,地头是好的。

    偏偏前面铺子比这间要突出来好些,从外面望进来,连个门影子都看不见,而且那突出来的铺子,做的小面食生意,卖些面疙瘩,面皮什么的。

    铺子很小,搭了炉灶,空出来的地方也就只能摆得下三两张矮桌矮凳。

    这来往商家,有钱的看不上这黑呼呼的小面食馆子,没钱的随便要上一碗面皮,面疙瘩西里呼噜扒完,丢了碗就走,有的连坐都省了。

    所以来往商人差不多也就不会再往这里面走了,好好的一个铺子却成了死胡同。

    辛雨泽不是生意人,也觉得这地方太过避道,再看铺子上头,挂着的门匾写着 奠,字,还是卖死人东西的,昨天只听人说这儿有铺子,具体情况并不太了解,闲聊时和雪晴随便说了说,不想雪晴就认了真,硬是要来看看,现在看来好生纳闷,“我看还是再等等,另寻地方。”

    雪晴也看见了那块匾,倒不觉得有什么,而且那间铺子有八扇门宽窄,算得上是个大铺,门板上雕花刻得十分精细,门面显得很气派,“来都来了,不如问问价。”

    辛雨泽怕她没看清上面的门匾,有意往上看了看。

    雪晴望着那块匾,“这门匾可以换。”

    辛雨泽扫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泰然,也不知到底是当真对做这种生意的地方不介意,还是不明白这样的地方煞气太重。

    雪晴知道他们在道上混的人重这些,笑了笑,“人正,鬼也不敢欺。如果合适,进门前点个火盆,多烧些纸尽尽人事就是了。”

    辛雨泽听了这话,回头又看了看她,这个女人看似柔弱,骨子里却硬到这程度,看她的眼神,又有些不同,不再说什么,上前拍门,“我们是来看铺子的,有人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小门才 嘎,的一声开了,一个干瘦干瘦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披着外衫,睡眼朦胧的探了头出来,半眯着眼,将二人打量了一翻,“租铺子?”

    雪晴点了点头,“是想寻间铺子,听说您这儿要盘出,所以过来看看。

    中年人让开了门道,“是要盘出去,你们是做啥买卖的?”

    雪晴和辛雨泽迈进门槛,辛雨泽接过话,“开衣坊的,请问掌柜的怎么称呼?”

    站在门口,往四周望了望,这铺子真不小,堆了不少麻服,冥纸,招魂引等物品,仍显得空旷,墙壁也刷得粉白,这门关着,也没显得多黑,如果不是前面的小面食摊挡着,真是一间好铺。

    中年人将手塞进袖子,拉好衣袍,“衣坊?在下姓方。”望了望铺子里堆的那些纸钱,花圈,做他这买卖都嫌太过辟静,衣坊就更不用提了,好心提醒,“这铺子不当道。”

    按理卖东西的人,都会把不好的东西说成好的,好的东西说得更好,就算有问题的东西,多半也会藏着挟着。

    这铺子不当道就是这间铺子的硬伤,这店家这么直言,可见店家的厚道,让雪晴顿时产生好感,笑了笑,“是有些不当道,不过生意嘛,还是得看怎么做,您这铺想怎么个盘法?”

    方掌柜自开了这间铺子,没少赔钱,对雪晴的话,自然不以为然。见她脸上稚嫩未除,顶多不过二十。

    只当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不过这事就与他无关了,“这附近的铺子比我这小上一半的也得,一年得四百两银子,不过我也不想哄你,这地头,实在偏僻了些,我也不按什么铺子大小来说事,你看得上,就一年一百五十两银子,看不上也就算了,省得你以后寻我麻烦。”

    这附近的价钱,雪晴是打听过的,的确是得他所那价钱,一年三四百两银子,对于初来做买卖的人来说,实在是高了,现在人家话说到这份上,而且价钱实在低,只抵得上他们在太和镇的铺子价钱,这价自也不用还了,“我们没什么意见,只是您这些东西 … …”

    方掌柜当然明白,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就是个不吉利,谁愿意自己铺子里存放着这些东西,“这你放心,我另有铺子,只要你立了字据,我马上差人来搬,至于租钱,我再让你三天。”

    雪晴心里更是舒坦,“方掌柜真是豪爽的人,和您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爽快,今天我也就预着来看看,没把银子带在身上,明儿,您可有空?”

    方掌柜开了价钱,没打算让价,但想着对方总要讨价还价的纠缠一翻,不料对方也是个爽快的人,心下欢喜,“明儿,就你方便,我就在这铺子里恭候二位。”

    雪晴笑着应了,辞了方掌柜,和辛雨泽出了门。

    辛雨泽回头又望了望那巷子,硬是看不到一点门口,迷惑的问,“这铺子真成吗?价钱虽然便宜,但如果不顶事,再便宜也没用。”

    雪晴心里已有了想法,“我觉得成。”

    辛雨泽见她心意已定,也不好再劝,“银子,你可周转得过来,如果周转不方便,我回去支些给你用着。”她心想,如果雪晴是怕银子不够,才一味的贪便宜,到头来怕赔得更多。

    雪晴笑着回拒了,“这铺子比我预算的低了近一半,银子暂时不愁。”

    辛雨泽这才不再勉强,“如果不够银子使,千万别硬撑着,尽管开口。

    雪晴忙应了。

    走到街口,一顶轿子在他们身后铺子前停下,金玉兰从轿子里出来,看见雪晴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再看辛雨泽,却是不认得的,也就没往心里去,进了身边的成衣铺。

    子容虽然被关在皇家大牢里,但义宁公主不过是想给他些下马威,让他屈服,并没过份为难他,牢房里的被褥还算干净,也没上手脚链铐,只是约束着他,不让他自由活动。

    不过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不知雪晴情况怎么样了。

    想着她怀着身孕,拿到自己那封休书,不知该怎么难过,就心如刀绞。

    但他现在出不去,如果不与她暂时划清界线,外头有人为难她,别说他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是半点办法没有。

    所以现在的情形硬拼不得,也只能见步行步。

    自被关了进来,就不断有人轮流来劝,说的不外呼是要他顺服义宁公主,再就是婚嫁要门当户对,而金家小姐又是如何如何的才貌双全,与他是怎么怎么的般配,等等 … …

    他听得烦不甚烦,索性整日蒙了头装睡,那些人说得没了兴致,只得去向义宁公主回禀。

    第二天,门又开了,子容只道又是说客来了,也不起身,拉了被子蒙了头。

    等了半晌不见有动静,掀了被子翻身坐起,看清来人,浓眉顿时蹙紧,撇了脸一言不发。

    金玉兰定定的立在床前,见他起身,才曲膝行了礼,“你何苦这般倔强

    子容懒得看她,也不回礼,靠着墙屈一条腿,在身下抽了根稻草,在手里卷着,“你又何必强求?”

    金玉兰轻口气,“这是家叔和公主订下的亲事,父母之命,我又能怎么样?”

    子容嘴角抽了抽,浮起一丝冷笑,“那可真是你的不幸,怎么就摊上了我。”

    金玉兰看着他消瘦了不少的俊脸,“你就这么放不下雪晴?”

    子容奇怪的看向她,“她是我结发的妻子,我放不下她难道不应该?”

    金玉兰实在不明白他对那个一无是处的雪晴,怎么就这么放执着,“你实在放不下她,等我们成了亲,寻个时机,我招她入府,放在房里使唤,过些日子,我跟婶婶说说,你将她收了房便是,也不是多大的事。”

    子容怒从心起,脸上不露声色,“感情这正妻到变成了陪房了,先别说雪晴啥感受,就光凭陆家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缺德事,我也做不出。这些花花肠子,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有这功夫琢磨,不如赶紧从我这儿收了心,去想想,还有哪家的公子哥适合你,风风光光的嫁一回。”

    金玉兰听着救命之恩几个字,特别刺耳,转念一想,是他救的自己,就算该报恩,也是该对他,

    垂着头,看着他身前床铺,“我现在能嫁的只有你。”

    子容丢掉手中稻草,“你看似聪明,其实不然啊。就算我当真为了出这牢房,娶了你,你认为我会好好待你?”

    金玉兰垂眉善目,摆出一副的纯良,今天来见他,特意换了身素净,雅致的衣裙,好歹算是说城小有名气的绝色,结果他视而不见,让她不知到底该从何处入手,“我知道你对休妻一事,耿耿于怀,对我自难免有怨气,我相信时间长了,你对我有所了解了,终会有所转变 … …”

    “得 … …打住 … …”子容打断她的话,“你乘早死了这心,如果哪天我在这儿呆不住了,真借着你当了跳板出去,你的苦日子就到了。”

    金玉兰倒吸了口冷气,太和镇王掌柜的事,她也有耳闻,子容是个下得黑手的人,“这话说的怪吓人的,也能随口说的。”

    子容笑了笑,“我寻着找我说,那我也就不怕说,如果我当真出去了,好歹还是个皇亲,而你们金家不过是义宁公主挣钱的工具,只要我不把你弄死,怎么作践你,就算让你生不如死,有谁会说我半句?你们金家能拿我怎么着?”

    一股寒气从金玉兰脚底升起,脸色变了变,“我今天你在这儿心情不好,才说这些话来堵我,你不愿与我说话,我也不吵你,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金玉兰说完,行了个礼,一溜烟的出了牢房。

    子容唇角笑意顿收,冷冷的哼了一声。

    坐了会儿,觉得无聊,正想躺下,听外面看守唱着诺,“王爷,您可不能久待,省得小人难做。”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呵斥,“你敢跟王爷罗嗦。”

    门外慌着应了声,“不敢。”就消停了。

    子容一听 王爷,二字,脸色一变,忙站起身,直直的望着门口。

    刷了黑漆的大铜门 嘎,的一声开了,进来两个人,前面一个穿着墨绿长袍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眉清目秀,腰间是金绣蟒的阔腰带,脚上是一双纯黑鹿皮靴,侧缝衣衩间露出白色锦裤。双手背在身后,看向子容时,神色间有些强忍着的激动。

    后面跟着个管家打扮的人,清清瘦瘦,十分精明利索。

    子容看着来人,胸间一派汹涌,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强行忍着,不露出任何表情。

    064 留下

    管家打扮的人对身后的牢头喝道:“还不开门?”

    牢头面露难色,“这 … …”

    墨袍男子淡然道:“福二,他不过是个当差的,你也不必为难他。”

    被称作福二的那人,恭恭敬敬的应了,朝着牢头扬了扬手,牢头如释重负的长松了口气,一溜烟的出去了。

    墨袍男子隔着碗口粗的牢栏看着子容,眼圈微微泛红。

    福二这才对子容道:“公子受苦了,王爷来看你了。”

    墨袍男子朝福二看了一眼,福二识趣的退了出去。

    子容心里堵得难受,眼前的人就是当年被他所累下狱,最后舍弃了他得以自保的亲爹裕亲王,稳着翻滚的潮绪,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情绪,“不知王爷到这种地方,有何贵干。”

    墨袍男子鼻尖一红,双手握着牢栏,“容儿,我知道你怪爹,可是当年那情形 … …一家老少三百多口人,爹也中没办法 … …”

    子容哪能不明白,当时祖父驾崩,大权落在二叔手上,皇叔要的是他父子手中兵权,不来这么一下,如何解得了他握在手中的兵权。

    如果父亲当年不认罪舍他,交出兵权,保不了一家大小。

    就连与他一同长大的太子,平日与他最为亲近的亲姑姑义宁公主,何尝不是如此。

    皇家本是如此,皇权和利益面前,亲情什么也不是,一钱不值。

    他自小在皇家长大,这些道理不是不懂,但一想着那些随他多年,出生入死,战功累累的兄弟,却落得尸首异地,甚至牵连九族,轻得家中亲属流放他乡,重的一家大小惨死刑台。

    他身上伤未好,便赶往京城,混在人群中,看着他手下兄弟的父母妻儿一颗颗人头落地,脚边淌着还滚热的鲜血,心里是满满的恨和屈。

    如果当年,父亲当年不是怕死,带兵反上一反,撑到他回来,何需如此

    慕家的命是命,那些长年在外,撒鲜血杀外敌,保卫国家的兄弟们的命就不是命,他们的父老兄弟,妻儿姐妹的命就不是命?

    子容一言不发地看了父亲良久,突然跪了下去,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裕亲王隔着牢栏扶不起他,只得连连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强忍着不让泪流出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子容却跪在地上不动,直起身,背脊挺得笔直,一脸漠然,“草民如今姓莫,名子容。”

    裕亲王心里一阵绞痛,蹲下身,握了他手,又将他细细的看了个遍,“爹没用,但当年舍你也是迫不得己,后来知道你活着 … …哎,不想你再卷进这些是非,才不和你联系,甚至阻挠你姑姑寻你,但你还是被寻了回来。”

    子容眼圈也是泛红,皇家铁了心要挖个人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是我不够收敛。”

    裕亲王叹了口气,“你先再忍忍,过些日子只怕便会有大事,如果成了,你也可以出去了。”

    子容心里一惊,但朝中事,他不能多问,“我在这儿呆上些日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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