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重生功略第30部分阅读
嫡妻重生功略 作者:rouwenwu
重绞了热巾,为她浑身上下抹拭干净。
“婉娘两口子也还没起身,根儿正帮着素心烧火,早饭还有一会儿才做得的好,你再眯会儿。”子容顺手将巾子掷回盆中,靠坐在床栏上,将她搂了,半阖着眼,抚着她隆起的小腹,惬意得很,这样的日子太久违了。
雪晴靠在他怀里,反手抱了他的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鼻息间尽是她熟悉的味道,“如果他们知道你到我这儿来,怎么办?”雪晴是聪明人,知道他不跟自己联系,定是被人盯着。
“别担心,我知道应付。”子容搂着她,真恨不得以后都住这儿。
雪晴知道他是有分寸的人,他既然打算了,就当真有办法,把心暂时放宽,“昨天,根儿看了素心就脸红,这会儿又去帮着人家烧火,会不会对人家有那么点意思?”
“我看着象,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好事,我看素心那姑娘也还端庄,也是过得日子的女子,如果能跟了根儿,倒是件好事。”子容将脸埋在她耳鬓,闻着她的发香。
雪晴抬着脸打趣他,“人家素心明明就长得漂亮,到你这儿就只得个端庄,你存着什么心呢?怕我当你看上了人家,打翻了醋坛子,寻你麻烦?”
子容嘿嘿笑了,咬她的耳朵,“有这么个意思,昨儿夜里才饶了我,让我舒服了两回,再恼起来,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雪晴呸了他一口,脸上滚烫滚烫的,“她长那么漂亮,你就没一点想法
子容脸色一正,收了笑,掐了她下巴,正视着她,“我说过,这辈子,我就只有你一个,我这心里也只装得下你一个,这玩笑不许再开。”
雪晴见他动了怒,不敢再逗他,凑上前咬了咬他的唇角,“开个玩笑都不行,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
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将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抱着她轻轻摇了几摇,笑着道:“其实我夫人才是最漂亮的,谁都比不上,要不我哪能这么巴巴的守着你长大。”
雪晴忍不住笑,又呸了他一口,“油嘴滑舌,把外面做生意的那套,带回家来了。”
他也笑,“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在外面,我虽然是见人就夸,但都夸的是真的,绝不会黑说成白,白说成黑。人家不好的地方,我不提,专挑人家好的地方夸。这么夸起来,人家听着舒服,我说着也不别扭。”
雪晴更笑的不行,截了下他的额头,“那我不好的地方,你说来看看。
他想了想,道:“不成,说不得,说了,你还不把我轰出门去。”
雪晴听了这话,更想知道,转了脸看他,“说啊,你看我哪儿不好?”
“不说。”他抱着她接着轻轻的摇。
“别再摇了,我被你晃得头晕,快说,不说我真轰你出去。”女人最怕丈夫心里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听他这么说,哪能不刨根问底。
“我说了,你轰我出去怎么办?还是不说了,说是轰,不说也是轰,不如不说。”子容看着她虎虎的瞪着他,笑着去咬她的唇。
“你说,说了,我不轰你就是。”雪晴别了脸不让他咬。
子容一本正经的道:“那我可说了?”
“嗯,我听着。”雪晴不觉中,抱在他身后的手,揪紧了他的衣裳。
子容装模作样的盯着她,不语。
“你快说啊。”雪晴不耐烦的催着。
“我认真的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等我想出来了,再告诉你。”子容说完 噗,的一声笑。
雪晴这才知道上了他的当,气得笑,捶了他一拳,“我就这么好,没一点缺点?”
子容亲了亲她,“人哪能没点缺点,不过咱从小在一块,小东小西的毛病,早习惯了,感觉不出是缺点,没有这些小毛病,反而觉得不象你了,只怕还不习惯。”
雪晴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将头靠回他肩膀,“如果金玉兰他们知道你这几天住我这儿,会不会对你不利?”
子容轻拍了拍她,“金玉兰帮义宁公主做的一桩买卖砸了,这次损失只怕不少于五万两银子,义宁公主大发雷霆,金玉兰正焦头烂额,想办法补救,昨儿连夜赶着去了湘城,哪有精力理会我的事。”
雪晴一喜,又是一忧,“那担生意又是你破坏的?”
子容轻“嗯”了一声。
雪晴坐直身,一脸的担忧,“你让义宁公主破这么多财,就不怕她知道了治你?”
子容挑了挑眉毛,“那五万两已经进了她口袋,只不过是从我这儿进的,她还分了一万两给我,又怎么会治我?”
雪晴摇头一笑,金玉兰惹上他,也算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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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中计了
郑大人寿辰,程根照着陆掌柜的意思,踩着日子去郑府送上贺礼。
他见大门前人来人往的都是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就不愿往里蹭,搁下东西,挨着墙角离开了。
郑大人看了管家送来的东西,问了几句,想着雪晴的事,对这位同窗好友,心存愧疚,既然送礼来的人走了,也就没叫人去追。
这样一来,子容和雪晴倒暗松了口气,省得程根在府里耽搁时间长了,难免听到些风声,回来问东问西,又得费一番心思解释。
说谎吧,对不住兄弟,说真话吧,程根又是个实在人。回去被爹娘问多几句,难免要漏口风。
又过了两天,雪晴挂记着家里生意由爹一人顶着,太过辛苦,收拾着打发了程根和沈洪回去。
程根背了包裹走到门口,迈了一只脚出门槛,回头望向素心的房间。
雪晴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看,见素心屋里窗帘轻动了动。
再看程根,程根正不舍的收回视线,见雪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一红,转身就走,慌乱间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如果不是子容一把扶住,怕是要摔个狗吃屎。
程根忙站直身子,一张脸更红得跟红布一样,抬头见沈洪和婉娘手拖着手,依依不舍,叫道:“沈子,走了。”
沈洪朝他看了看,“来了。”
婉娘给洪沈理了理衣领,“路上小心,回去好好帮着陆掌柜,等过阵子,我回去看你。”
沈洪 哎,了一声应了,“你进去吧,雪晴带着身子,你能多做的,就多做些。”
婉娘拍了拍他,“还用你教,走吧。”
沈洪这才一步一回头的随着程根走了。
雪晴看了看子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还是子容转过身问她,“你一会儿上不上铺子?”
雪晴忙道:“要上的,收拾收拾就去。”
“那成,我先送根儿和洪子去搭车,回头寻你。”子容转身要走。
雪晴又忙叫住他,“你过来一下,有点事儿。”
子容冲着走在了前面的唤道:“根儿,洪子走慢点,等我一等。”转了回来,站在门边,笑看着雪晴,“什么事?”
雪晴扶着门,往外张了张程根,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你在路上寻个机会,问问根儿是不是对素心存了心思。”
子容挑着眉笑了,“成,我一会儿就问,不过这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事。
雪晴往里指了指,道:“刚才我见素心也在窗帘后往外望呢,怕也是有心,我找机会问问,如果都有心的话,倒也是个好姻缘。也正好让你死了打人家主意的心思。”
子容眉毛竖了起来,“我哪有那心思,你不要胡说。”
雪晴掩着嘴笑了,推了推他,“还是这性子,一点就炸。逗你玩呢,根儿他们等着呢,快走吧。”
子容眉毛这才落了下来,“那我走了。”
“走吧。”雪晴扬了扬手,将跨在门槛上的腿缩了回去。
子容追着程根他们去了。
沈洪扭身过来打趣子容,“你们这天天见的,倒比我们这几个月没见的更粘人。”
子容嘿嘿笑了,他哪知道他们这天天看到,却不能一起的日子,比他这几个月不见更难熬。
雪晴回身掩了半边门。
婉娘望不见沈洪了才返身回来,掩了另一半门,挤眉弄眼的笑看着雪晴,“这几天都不得机会问你,和好了?”
雪晴红着脸,扭身就走。
婉娘追在她身后不放,扯了她袖子,“你有没有让他碰你?”
雪晴窘得不行,佯装着恼,瞪了她一眼,走得更快,“跟洪子过了几日小夫妻生活,这嘴怎么就这么贫了?”
婉娘将她拉了回来,“我是女人,知道女人的事,如果只是口头上和好,你不肯让他碰你,说明你心里那坎没迈过去,而男人最忌的就是不让碰,他表面上不表示,心里铁定要埋下祸根,以后早晚得发作。”
雪晴白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拽了下来,“有完没完,收拾着赶着去开铺呢。”
婉娘见她这样,以为给自己乌鸦嘴说中了,急得声量高了些,“孤男寡女的几个晚上,能忍着不碰你,他是不是那方便不行了?”
雪晴一听,这还了得,前面屋里还有个没成过亲的素心,听这话,还不得羞死?忙转了身,捂了她的嘴,低骂,“有你这么咒他的吗,你哪个眼睛看到他不行了?”
婉娘扳开她的手,神情暧昧,低声笑道,“这么说,你们有那啥了?”
雪晴红着脸啐了她一口,“就你多事。”丢开她往素心房里走。
婉娘双手合十,朝着天拜了拜,“阿弥陀佛。”又跟上她,“那休书的事,怎么说?”
“他说是缓兵之计,作不得数。”雪晴前些天买了些小鸡养在这院子里,这时路过装碎玉米的小竹筛,顺手抓了两把,撒向那群小鸡。
婉娘拍拍胸口,长松口气,望了望素心房里,“根儿和素心,好象有点意思。”
雪晴拍掉手上的碎玉米粒,“我也正想去问问,被你死拉着,耽搁了这许多时间。”
婉娘一扁嘴,“这能有多少时间,问问也好,不过如果他们真有这意思,素心这家里条件 … …你爹娘能同意吗?”
雪晴回身拧了她一把,“枉你在我们家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爹娘的性子?他们也不是有钱人家出生,还能看这个?想当年子容进我家门的时候,连双鞋都没有,一双脚冻得紫黑紫黑的,还是我爹娘给他一个搓脚,一个搓手的救回来的。”
婉娘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推着她去素心屋里,“快去问吧,我去收拾收拾,等你问了,我们也该出门了,你那个舞服的事,也差不多该有消息了,不去铺子上候着,来了消息,没人接着,白白错过了,才叫冤枉。”
“哪能一次没通知到就算了的。”雪晴嘴里这样说,脚下却走得快了,婉娘说的不无道理,宫里的人办事,有时不见得都那么靠谱。
敲了敲素心的房门,“素心。”
里面立马传来素心的应门声, 哗,的一声拉开门,“雪晴姐,我收拾好了,随时能走。”
雪晴握了素心的手,往屋里走,“还不忙走。”
素心一脸迷糊,随着她回了屋里,在床边坐下,“雪晴姐,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和你说说话。”雪晴将她看着,她长得秀丽大方,又有股子泼辣劲;而根儿憨厚老实,就是少了点魄力。
如果他们两能凑一块,到是个互补。
素心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身子都崩紧了,“雪晴姐,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吗?”
雪晴这才收回视线,“哎,你看我,光看你,都忘了说事,你哪儿都好。”抬手给她理了理耳边碎发,“你听你娘说,你也十八了吧?”
素心点了点头,“头两月已经过了十八了。”
“有婆家了吗?”在这年代十八早过了成家的年纪,雪晴也是死拖着成亲才晚了些。
素心摇了摇头,脸上有些难过,“以前在家里时,本来爹娘是答应了一家提亲,但爹出了事,那家就把婚事退了 … …”
雪晴 哎,了一声,也为她难过,被人退婚是对没成亲的姑娘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一旦被退了亲,以后再嫁就掉了身价了,怪不得孟氏要带着她来亲里,就不肯回去,“这么俊的姑娘他们不要,是他们没福。”
素心埋着头,不敢接雪晴的话。
雪晴拍拍她的手,“我想给你介绍个婆家,本来这事该问你娘的,但我想是你跟人家过一辈子,这事,还是先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有这心,我再去给你娘说,如果你没这心,这事也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素心顿时红了脸,已猜到雪晴指的谁,头埋得更低。
雪晴看着她红了的耳廊子,笑道:“你肯定也猜到了我想的什么,那你的意思呢?”
素心一脸更红得厉害,哪里敢说话,偷偷看了雪晴一眼,只恨不得把头藏进裤兜里。
“有什么不好意思?这事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是自己订下的。”雪晴看她这样子,知道已成了七八分了,但话还是说明白好些,低了声音,“你觉得我家根儿怎么样?我这弟弟人挺好,也老实,以后娶了媳妇,铁定是对媳妇好的。”
素心捂了滚烫的脸,只是笑。
雪晴去扳她的手,“你不说,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素心还是不说话。
雪晴笑了笑,有意逗她,“这么说是不同意了?唉,我家根儿没这福气。”佯装起身要走。
素心不知她有诈,怕她真走,急得忙拉住她的衣角,“雪晴姐,我 … …
雪晴又笑,坐回床边,“你怎么?”
素心涨红着脸,轻点了点头,“二掌柜他 … …挺好的,只是我家穷,素心怕高攀不上。”这些日子,她们跟着雪晴,对陆家多少也有所耳闻,知道陆家开着染坊,在当地是一等一的大染坊,以他们那儿的说法就是大地主,寻常穷人家姑娘,不可能看得上。
“这就对了。”雪晴笑嘻嘻的拍了拍她,“我家根儿虽然说不上是大福大贵,但我们陆家一日三餐倒是饿不了。根儿又是个死心眼的,你嫁他,不怕他另外会找小的让你怄气。”
素心定了定神,“有钱人家,还能有不找小的吗?”
雪晴正了脸色,“怎么没有啊?我家根儿敢找小的,你跟我说,我打断他的狗腿。”
素心低头吃吃的笑了,“听说莫掌柜很有能耐,他也不找小吗?”
雪晴心里沉了沉,脸上却不表露,“他不会找的。”
素心怔怔的看着她,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象她这么坦坦然的肯定自己相公不会纳妾。
雪晴拍了拍衣摆上的褶,站了起来,“我这就去问问你娘的意思,看看要多嫁妆,这事能定就早些定下来。”
说着就往屋外走。
至于她让子容去问程根,不过是个过场,这几天光看程根看着素心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进了厨房,拿了抹布擦孟氏刚洗出来的碗上的水,“婶子,你们以后还打算回老家吗?”
孟氏心里惊了一下,洗碗手停了下来,手还泡在水里,转头看向雪晴,“姑娘是不想我们在这儿了?”
雪晴放下抹干的碗,拿了另一个碗在手上擦,“哪能啊,我是想如果你们没打算回去了,帮素心说个婆家。”
孟氏双眼一亮,接着又暗了下来,接着洗碗,“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又穷成这样,我又不愿她去给人当妾受委屈,而寻常人家又看不起我们,这婆家哪有这么好找。”
雪晴放下手里的碗,等着她把洗好的碗递过来,“婶子,你看我弟弟,程根怎么样?”
孟氏递给雪晴的碗停在了半空中,慌了神,“二掌柜?”
雪晴接下她手里的碗,“嗯,他虽然是我表弟,但自小在我家养着,我家那家业也就有他一份,如果你觉得还行的话,这以后,也不用担心东奔西波的没个着落。”
孟氏喜得差点没拿住手里的碟子,“姑娘,你这话不哄我吗?”
雪晴放下抹布,“谁拿种事开玩笑,根儿是个老实人,从来没见他对哪家姑娘上过心,这次来京里,有眼的都看得出,他一门心思就放在了素心身上。这事我这做姐姐的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能不管?”
孟氏使劲搓着尽是水的手,“陆家这么好的身家,二掌柜还没定下亲家吗?”
“你别说,还真没定下。”雪晴见婉娘在院子里向她招手,加快了说法,“我家以前也穷,后来全靠着我相公和根儿硬撑起来,这些年来,一直忙生意,婚事也就耽误了。这两年我爹娘也寻思着给他物色个好姑娘,偏遇上我相公这担子事,又给搁下了,所以婚事就一直没着落。素心嫁他,绝对是名媒正娶,你不用担心。如果你同意,我便写信回家,叫我爹娘请了媒婆来正式提亲。”
孟氏听到这儿,早笑得有眉没眼,哪还说得出话,眼里闪着泪光,“全凭姑娘作主。”
“这么说,你就同意了?”
“同意,同意。”孟氏就凭着这些日子和雪晴的接触,对陆家的人品也信得过,但心里却拢了层阴影,就是素心被退过亲,万一被人知道 … …到时候男家觉得受骗,再把素心给休了,那素心这一辈子可真完了,但这时说出来,就更让素心降价,心里犹豫不定。
踌躇半晌,还是开了口,“只是有一件事 … …”
“什么事?”雪晴隐约猜到什么事,只当不知。
“我们以前也给素心定过一门亲事,后来因为我相公的事,被人家退了 … …”她说完忙又急着解释,“不过我家素心一直规规矩矩在家,从来没见过那家男的。”
在二十一世纪,结了婚离婚的也不在少数,而谈恋爱分手的更是家常便饭,光是家里定个订,退了就退了,能有什么?
雪晴根本不以为然,不过这年代终是不比二十一世纪,那些话,她也不能随口说出来,说出来反到让人误会她觉得人家姑娘随便。
笑了笑,“这不是什么事,那家把亲退了,是他没福,这事我会跟我爹娘说明白,我爹娘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介绍这些。”
这几天,孟氏看着雪晴的处事风犯,就打心眼里佩服,一个女人能能干到在外头顶起半边天,比男人还强。
再看子容的那气质,更是折服,陆家的姑爷能有这等人才,更可以想这陆家是什么样的家风。
再说程根又是亲眼见到,虽然嘴笨些,不大说话,但相貌堂堂,性子又是极为憨厚,素心嫁了他也绝吃不了亏。
而素心已经十八,在年纪上又掉了个价,现在能有这样的好亲家,她哪还能说不同意,赶着雪晴道谢,“真要谢谢夫人了。”
雪晴见这事这么就结了,笑道:“成,我一会儿就给家时去信,那我先去开铺了。”
孟氏忙把她送出来,“姑娘好走。”
子容穿着雪晴为他做的银白软绸斜襟阔袖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浅蓝回纹图案,两边肩膀绣的是两团暗纹团花。
他依在窗边,风一吹,下摆开钗处露出里面与领口图案同色的浅蓝长裤,更显得俊逸非凡。
看着负责舞服征收的宫女桂枝从楼下走过,进了前面的绝色坊,抿紧了薄唇。
负责看着他的家丁二狗趴在窗边,跟着他往下望,“公子,您喜欢那种年纪大的宫女?”
子容瞪了他一眼。
他忙闭了嘴,又跟着往下看。
子容见桂枝出来,又走向秀色坊所在的小巷,慢慢垂了眼眸,暗松了口气,转过身,对二狗道:“听说你跟 绝色坊,里负责刺绣的那姑娘关系不错。”
二狗搔了搔头,有些难为情,“认识也不久。”
子容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茶,“你小子行啊,没见两面就带上肚子,什么时候请我喝酒?”
“哪能有什么酒喝,我那点身家,谁知道猴年马月,才娶得上媳妇。”二狗到他对面,扒了张圆凳,从双腿间塞到屁股下面。
子容喝着茶,单手从钱袋里掏了两粒金豆出来,斜睨着他,“少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事,不过,你如果帮我办件事,这个给贴补着办喜事。
二狗双眼顿时放了光,那两粒金豆够他挣上五六年,别说办喜事了,把家里那破房子翻修一翻,都足够,“不瞒公子说,娶是肯定娶的,我不正为这事愁吗。”伸了手去拿金豆。
子容手一按,将二狗的手压在桌上,那两粒金豆在他手下,却拿不出来
二狗视线从子容手上移上,“公子 … …”
子容笑了笑,“现在还不能给你,你得把事给我办了,才行。”说完将手拿开。
二狗又将那两粒金豆,在手掌下滚了两滚,才不舍的把手移开,心却早飞了,想着家里的破屋变成了瓦房,绝色坊的那绣花姑娘盘着头,坐在屋里抱着个奶娃娃在奶着,但想归想,心里却知道自己的份量,迟疑道:“小的能为公子做什么?金家可是大户人家,小的虽然是公主府的,但始终只是个奴才 … …太难了,小的可做不来。”
“不难。”子容慢慢将那杯茶喝干了。
“当真不难?”二狗又来了精神。
“当真不难,你把耳朵凑过来。”子容放下手中茶杯。
二狗把耳朵凑到他面前。
子容压低了声音,耳语了几句,退开来,靠向身后椅背,“不难吧?”
二狗想了想,“应该不难,不过万一 … …”
“这衣裳已经送进宫里了,还有什么万一?”子容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敲了敲,轻弹了粒金豆到他面前,“先给你一粒办彩礼,事办好了,这粒也给你,不过这事得快。”将剩下的一粒拈在指间把玩。
二狗喜滋滋的端起茶壶给子容倒了茶,才拿了那粒金豆,哈了哈气,在衣袖上擦了两擦,那粒金豆在从窗棂射进来的阳光下澄亮,笑得有牙没眼,小心的收进怀里,“小的就这给公子办去。”
桂枝站在 秀色坊,门口望了望头顶的门牌,她身后的小太监也跟着在看。
素心忙迎了上去,“姑娘,看衣裳吗?”
雪晴撇过头望了望,认得是那个收舞服的宫女管事,忙放下手中的笔,奔了过去,“今天一早,枝头的喜雀叫得厉害,我就寻思着怕是有贵人前来,还真把姑姑盼来了。快请,快请。”
一边说,忙着往里让,“素心,快去把我们家里的茶冲一壶来给姑姑和这位兄弟解解渴。”
桂枝听得心里舒服,提了长裙,迈过门槛。
她身后小太监上次是见过雪晴的,也认得人,跟在后面,笑道:“雪晴姑娘,你还真是摊上喜事了。”
雪晴已猜到了是什么事,心里欢喜,扬着眉,不动声色,“真的?什么喜事?”抖着丝帕,拂了拂没有尘的圆凳,“姑姑快坐。”
桂枝也不谦让,顺势坐了。
雪晴又请小太监坐,小太监却不坐,站在桂枝身后。
桂枝回头道:“你就坐下,反正不宫里,也不用这么多规矩。”
小太监这才挨着她身边凳子坐了。
素心捧了茶出来,雪晴接过,亲手斟了,双手递到桂枝前面。
桂枝表面没什么多的表情,暗里却赞,果然懂事,接人待事这一套做得象把人捧在手上,却又不让人觉得假,能直舒坦进人心底。
难怪锦秀夸个不停,接了茶喝了一口,“前些日子还在琢磨突然去哪儿弄了这么好的茶,原来是你这儿给的。”
雪晴又递了一杯给小太监,“这是自家烤的粗茶,怕姑姑喝不习惯。”
“你就别谦虚了,这茶比我们宫里咱喝的那些强得多了。”桂枝把茶凑到鼻尖下闻了闻,十分惬意,“锦秀跟宝一样,不舍得喝,我们想讨一口喝,不知多难。”
雪晴忙唤素心,将那茶包了一包,送到桂枝面前,“如果姑姑觉得这茶,还入得口,就拿点回去解解渴。”
有锦秀接这茶在前面,桂枝也不推拒,瞟了眼身后小太监。
小太监伸手接了,“姑姑,既然雪晴姑娘有这心,咱也就顺了人家的好意。”
桂枝笑了笑,把茶杯放在桌上,小太监就把茶收了。
雪晴又将杯里茶,倒满,才在桌对面坐下。
桂枝道:“你那舞服,上头看上了。”
雪晴虽然在她到这门口就猜到了,但听她亲口说出,仍是喜不自禁,“全托姑姑的福,都不知该怎么谢谢姑姑才好。”
桂枝微笑了笑,“也用不着谢我,能被选上,也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不过你也知道,上头看上了,但还得上身最后复审,能不能过,还得看这最后。你运气也好,这次进得复审的也只得两家,你把余下的几件做出来。到时最后彩排的时候,穿上一舞,谁胜谁负,也就出来了,上头一拍板,如果是你家胜出,不出三日,银子就到你手上了。”
雪晴这心突突的跳,得个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桂枝看了她一眼,也笑,“终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孩子,这才多大点事就乐成这样。”
雪晴脸红了红,“不瞒姑姑,咱从小地方来的,还真没见过宫里这样的大世面。”
桂枝拍拍她的手,“别紧张,你紧着自己的能力去做,我看好你。”
雪晴 哎,了一声应了,“这还有一家,不知是哪家中了?”
桂枝眼尖,一眼看见前面货架上挂的一袭半透明男袍,站起身,走了过去,拈了那件男装细看,随口道:“就是你们对面的 绝色坊,。”
雪晴暗暗冷笑,果然是她家,她从小跟子容一起做买卖,知道打探得适可而止,太明显反而不好,把这话题搁下,
见桂枝看那衣裳,心里略一咯噔,这是程锦秀看上的东西,凑上前,小心试探,“这衣服有问题吗?”
“啊,没问题,我只是随便看看。”桂枝放开手中衣裳,这料子与宫里看到那块颜色不同,质地却是一样,“这料子,你在哪儿买的?”
“这是我们自己织的。”雪晴引着她看了另外几套衣裳,“这些料子都是我们自己织出来的,在外面买不到。”
桂枝看了一圈,点了点头,又转回刚刚看的那套半透明的男衫,“这料子还有吗?如果有的话,卖我一匹。”
“这料没了,最后一匹都被别人定去了,只剩下些残角布,做不得衣裳了。”雪晴可惜的叹了口气,“难得被姑姑看上,雪晴没这福份。”
“不能再织一匹么?”桂枝放了衣裳,坐回桌边。
“材料不足,织不了了,到是可以帮姑姑做几朵绢花玩玩。”
婉娘从织布机后面抬头望了望,也不知雪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料子明明还有一匹存着,再说纱线有得的是,别说织一匹,就是织二十匹也不是什么难事。
人家看上了,卖了不就是钱么,何况还是宫里说得话的管事,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她却一口把话堵死,硬是不留一点余地。
桂枝失望的又扫一眼那件衣裳,“是可惜。”
“不知姑姑看上这料是想做男装还是女装?”
“男装。”
雪晴又问,“敢问下,姑姑,心目中穿这衣衫的人的喜好如何?”
桂枝本待不说,但想了想,道:“到没什么特别喜好,就喜欢图个新鲜
雪晴弯身从身下样布篓子里寻了另一块面料出来,也是半透明的,不过上面点着些牡丹暗花纹,手一晃,那些暗纹就象在动,好象是风吹过牡丹,花朵随风颤抖。
将料子递到桂枝面前,“这是我们才想出的新样片,虽与那块有些不同,但也还看得,不知姑姑喜欢不喜欢。”
桂枝接过,双眸一亮,这块料和那块料都是同样的半透明,手感也是差不多,但这块多了花纹,虽然是暗花,却明显的招摇许多,也亮丽了许多,到是合她心里想的那位的口味,“这料有?”
“也没,不过您喜欢,可以织。”
“这样吧,你就照着这织,织匹藕色的,照着你架子上的那件做出来,大概要多少天?”桂枝去了失望之心,神色间又带了悦色。
“连同那舞服,一同给您送去,成吗?”雪晴盘算着时间,挤一挤,到时不成问题。
“成,我就等着了。”桂枝眉开眼笑。
“不过 … …”雪晴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桂枝笑敛了些。
“不过这料子跟那料看似同类,但做出来的东西,效果却是完全不同,如果做那款,怕效果不好。”
“呃?”桂枝望向货柜,想了想,确实有道理,“那你看做什么好?”
雪晴略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自个改一改,做出来送给姑姑看,如果不合意,我们再改。”
这铺子上的衣裳,桂枝大约翻看过,件件不俗,可以看出这个雪晴在衣裳款式上确实是有独到之处的,没准真能想出什么新点子,如果能出新意,更是好事一桩,就算不行,再改也不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就照你说的办,我也不坐了,你也尽快动工,别误了日子。”
雪晴又留了一阵,桂枝执意要走,便恭恭敬敬的送了她和小太监出去。
站在门口见她们拐出了小巷子,唤了素心过来,小声道:“到街口帮我看着,如果她们转回来,马上来通知我。”
素心 哎,了一声去了。
雪晴抛了桌布,从里面一叠叠布里抽了那匹半透明的料子,直奔里间,在床上抖开,拿着剪刀,第隔两尺的地方就剪上一个口子。
婉娘从外面跟进来,见她手指扳着那些剪口一阵的撕,好好的一匹料子,给撕成两尺一段,两尺一段的,再也做不得衣裳。
心痛得奔到床边,抓了那些碎布在手上,急道:“雪晴,你这是做什么,不可惜吗?”
“可惜啊,怎么不可惜?”这些料子哪块得来都不容易,从构思,排纱,用线,到织哪样不是绞了脑汁。
“那你还 … …那姑姑既然喜欢,你给她就是,也不用怕她发现还有这料子,巴巴的赶着撕了,再说要做舞服,又要织那新料,这时间又紧,何必自找麻烦?”
雪晴手上停,“你别光坐着,快帮手。”
“我可不做这糟蹋东西的事。”婉娘别开脸。
雪晴 哎,了一声,“锦秀嘴里那位,连个颜色都挑剔到那样的人,能容下宫里还有人跟他穿着一样的到处晃荡?谁不喜欢独一无二呢?何况是皇上身边的人。
让她拿回去,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要挤兑到锦秀口中那位。
他就算嘴里不说,心里只怕不知会怎么想。
到头来这火肯定是要撒在锦秀身上,锦秀在里面受了气,没得到好,到头来寻谁?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秀色坊。
她们都是什么人?我们惹得起?惹恼了锦秀,不知要怎么收拾我们。
到时非得大祸临头,为了这点钱,关铺不说,没准脑袋都要搭进去。”
婉娘倒抽了口冷气,吓得脸都白了,“我的妈呀,还是你想得周到,你看我这笨的,就想着那点钱了,别的什么也没想,好在刚才没多嘴,要不就惹出祸事了。”
伸了手也去帮雪晴撕料子。
雪晴笑了笑,也不多说,在这社会,象婉娘这样肯出来做事的妇道人家,已经是强人不多少,但她终是没见过世面的,怎么能苛求她懂得这宫里人的人心。
怕有人来看到,手上动作又快了些。
“既然这料子不要了,为什么不一把火烧了干净?”婉娘叠着撕下来的碎料。
“这可是钱,烧了就成了一捧灰。”雪晴拿了块粗布,留下一块在外面,将剩余的那些叠好的碎布包了,打了个结,堆到屋角货架上。
婉娘一脸迷惑,“这还能做啥?”
“你想啊,这一块料子,宫里两个姑姑看上,说明这块料在宫里肯定能行得开。等那位穿出来,多半好多人眼热,喜欢追风的人不会在少数。”
“你不是说不能挤兑了那位吗?”婉娘更摸不到魂头。
“不做衣裳,可以做花啊,一会儿我寻些丝光缎面的绸料,掺着这个做几朵绢花出来,等锦绣来的时候,给她看看。如果能看上,卖到宫里,也是一笔小财。价钱打高些,能用得起的,也只能是有身份的。这些喜欢追风的人只得朵花,那位却整件衣衫,不更显得地位不同?即满足了那位的虚荣心,又满足了这些追风的人,何乐而不为?再说做几朵花,也不费事,看不上,行不通,锦秀也不会往宫里带,我们也不损失什么,到时再烧这料子也不迟。”
婉娘感叹了一阵,搓了搓她的额头,“你这小脑瓜是怎么长的,这么多心眼,跟莫掌柜还真是弯刀对瓜瓢。”
雪晴抿着嘴笑了,要说心眼,哪能有子容那玲珑心的心眼多。
“对了,子容也说了,根儿是打心眼喜欢素心,我还是赶着先给爹娘去信,把这事办了,根儿老大不小了。”
雪晴拿了留出来的那二尺纱料出到外间,素心已经回来,一张脸红得熟透。
婉娘撩着帘出来,推了推素心的胳膊,“听见了?”
素心更羞得说不出话,一个人走过一边货架整理衣裳。
雪晴笑着啐了她一口,“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初我跟子容,连打什么首饰,都是面对面直接谈,哪,就是我头上戴的这珍珠钗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拢了拢头发。
婉娘截了她的额头,笑道:“你当是你啊,自小跟莫掌柜窝在一处的。
雪晴也笑,在纱料上剪下三块巴掌大小的正方形。又拿了另一种比这纱浅色些的丝光绸,同样养下三块。
将丝光绸对折了再对折,折成方形,捏着折叠着的中心,将上面散口的三角形走弧线修剪成树叶形状。
那三块纱料也是如此剪裁。
另取了同样的丝光绸料,颜色同方才那块同是一色系,基色却是不同,剪成一条条食指宽窄的细条。
点了蜡烛将所有毛边在火上过了一道,那些边也就不再散口。
再拿米汤把细条浆过,放到一边,任风吹干。
将剪出弧线的丝光绸和纱料单边收褶,交叉着用针线穿了,串在一起,收紧花心,剪了线头,便圈了成了一朵六瓣花形,丝光绸比纱料厚实些,所占的位置就宽,纱料便皱皱窄窄的镶在了丝光花瓣中间。
做到这儿,浆了米汤的细条也干得差不多了。
将细条对折,两头钉合,固定在花朵背后,或长或短的钉了一圈,剪了块圆布将底子一封。
翻转过来,在花心的空洞上团了个纱球,串了些珠串,把串珠串的线拉得紧紧的,一根根立在纱球里,在后打了结,这花也就做完了。
对着光一照,三个色调,不同的光华交替着流转。
婉娘拿着那花爱不释手,“雪晴,你做花可越做越漂亮了。”
雪晴在背后装了夹子,往婉娘发侧簪上一别,“送你了。”退后一步,看了看,这花倒是极配的这头螺旋簪。
婉娘忙要取,“这怎么行,你不是说要拿给锦秀看,设法卖进宫里的吗
雪晴拉下她的手,要她耳边又挑出一小束发丝,衬得那花更活了,递了小铜镜到她手中,“自然要卖的,不过咱巴巴的递给她。她一看就知道咱是什么意思,还不往死里压价?咱是要她求着咱买,反正这料只有咱有,她不求咱,哪儿也做不出来。”
婉娘拿着铜镜照了照,平凡的发型顿时放了彩,笑得合不拢嘴,“别说,这花一戴,人看上去都不同了。”
“那当然。”雪晴又剪了些纱料,正准备再做几朵不同的出来。
眼角余光,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