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凤于九天9 咫尺危影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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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于九天9 咫尺危影 作者:rouwenwu

    逞挂植蛔〉南苍茫プ》锩募绨颍?鸣王,我有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我哥和秋蓝还活着!"

    凤鸣见他欢喜若狂,大叫不妙,看看秋星,秋星也是满脸惊惧不安。

    难道烈儿疯了?

    烈儿笑了一阵,又奇怪地看着凤鸣,"鸣王,你干嘛这个表情?我哥没死,秋蓝也没死,你听见没有?你一点也不高兴吗?"

    看他这般模样,凤鸣一颗心直往下坠。

    "高兴,很高兴。"凤鸣口不对心地敷衍,朝秋星打个眼色,一左一右将烈儿夹在中间,柔声哄到,"容虎没死,秋蓝也没死,我们当然高兴。烈儿,容恬在找你,你快过去?"

    "大王找我?"烈儿愣了一下,很快又兴致盎然的点头,"好,我这就过去。这个好消息也要告诉大王听,我亲自去禀报。"他心情急切,率先走在前面。

    凤鸣和秋星在身后小心地看护着他,窃语道,"你看烈儿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

    秋星却似乎忍不住有点为这个"好消息"动心,半信半疑道,"鸣王,你说有没有可能烈儿说的是真的?也许容虎和秋蓝真的逃了出来?"

    "我也希望啊。"凤鸣沉默着,叹了一口气,"要是真的就好了。"

    但像若言这种级数的沙场老将,如果下定决心筹谋围捕,必定布置周到,不留一丝破绽。

    离国一方有大王亲自指挥,营地却只有一个恐怕仍在昏迷中的容虎,双方将领等级悬殊。即使两军兵力相等,侥幸的希望仍只有一丝之微。

    更何况营地的兵力,根本不堪一击。

    那定是铁桶一般的,铺天盖地的围剿。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逃过若言的魔掌?

    秋星虽然不懂这些,但看见凤鸣的脸色,想起若言可怕的名声,也明白自己的猜测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暗叹一声,抬起眼看前方兴高采烈的烈儿的,"见了大王后,大王一定有方法让烈儿回复清醒。可是烈儿这样高兴,真不忍心看他清醒过来的样子。"

    第八章

    容恬仍在原地,正和几个来报的将领商讨事情。

    听了烈儿的话,几个将领都是一愣,随即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烈儿。

    容恬却沉吟道,"容虎和秋蓝现在什么地方?"

    烈儿满脸喝醉似的脸色绯红,兴奋地回答,"他们正朝这里过来。我是先骑马回来报信的。"

    "绵涯。"容恬毫不迟疑,指了一个守在身旁的贴身侍卫,"你立即骑马朝来路打探,回来报我。"

    烈儿道,"我领你去。"

    容恬道,"不必,烈儿留下。"

    侍卫领命,将信将疑去了。

    众人这才知道容恬竟是相信烈儿的。

    凤鸣等知道容恬一向料事如神,知道事有可为,刚才的绝望心态立即转了一百八十度,心脏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怦怦乱跳个不停。

    凤鸣忍不住道,"我也跟去看看。"

    容恬一把拉了他,"不必急在一时,等一会就知道了。"

    凤鸣只得停步,站在不动如山的容恬身边,胸膛里宛如有一只不耐烦的小猫在挥爪乱挠。

    斜眼看看旁边。

    将领们一脸迷惑。秋星和已经过来侍候容恬的秋月站在一旁,焦急地探头往远处张望。

    很快,一骑快马从来路飞奔而来,直至众人面前勒住。

    侍卫跳下马的模样简直比跳舞还快活轻松,双脚刚著地,就惊喜交加地高声禀报,"大王,烈儿说的没错,容虎和秋蓝正赶往这里与我们会合!容虎有伤不能疾行,他们就在后面,我派了两个侍卫护送,应该就快到了。"

    紧绷的弦在这个经过确认的喜讯后骤然断开,绽放出无穷生机。

    "啊!"秋月秋星首先同时惊叫起来,四只雪白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嚷道,"是真的!是真的!"

    烈儿开心得不得了,强装出不满的表情,朝她们姐妹哼道,"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们以为我疯了才胡思乱想?"

    凤鸣一边嘿嘿笑,一边尴尬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摇摇容恬的袖子,仰头道,"还是你最了解烈儿。本来嘛,我也觉得烈儿也算见过世面,不应该受到一点刺激就丧失理智。"

    烈儿听得直翻白眼。

    秋月俩人嘻嘻窃笑,对着烈儿大做鬼脸。

    容虎和秋蓝都平安无恙,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秋月向凤鸣请命,"鸣王,我和秋星出去迎秋蓝进来。"

    凤鸣刚要点头。

    容恬沉声道,"已经有侍卫护送,你们留在这里。"

    他唇角虽然浮着一丝笑容,眼眸深处却极为严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众人正觉得奇怪,容恬忽然指了身边一个将领,"子岩,你去。将两人分开,各自安顿。他们是如何逃离若言包围的,怎样的路线,有没有人帮忙,一路上遇到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到了这里,一一详问。然后把他们两人的回答仔细对照,看看有没有纰漏。办完后立即过来禀报我。"

    这种事情本应该由侍卫来做,他却撇开烈儿等和容虎关系非同一般的侍卫,指定和容虎不太熟悉的将领子岩。大家心里都是一惊,知道容恬对他们二人动了疑心。

    喜悦的气氛顿时化为惊疑不安,笑声骤然遏制。

    凤鸣也呆了一下。

    不错,如果容虎丝毫未损,要从若言的包围圈里独自逃命,或许还有一点成功的可能。

    但他身受重伤,又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秋蓝,怎么可能平安逃离?

    不过说这两个朝夕相伴的人是离国的内j,凤鸣是万万不信的。

    连想像一下都觉得难以接受。

    烈儿骤从喜悦跌到惊恐。

    他骑马狂奔发泄,却遇上正朝这边过来的容虎和秋蓝,惊喜交加之时,想的第一个就是冲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沉浸在哀伤中的人们,压根没有问,也没有考虑过这两个本来不应该得以逃生的人,为什么可以逃出若言魔掌。

    大地上十一国争斗,你死我活有百年之久,内j层出不穷。因为极有破坏力,各国权贵对于内j深恶痛绝,得知必杀。

    有时候,即使没有确凿证据,但秉承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也是一律诛杀。

    利用这种特殊的心态,各方有时候也会使用各种反间计,故意做出某种姿态,诱使敌人诛杀重要的心腹。

    烈儿对于大哥的忠心绝无丝毫怀疑,不过,这难道是离王若言的毒计,有如鸣王当日所说的借刀杀人?想到这里,冷汗潺潺而下,扑通跪倒,对容恬道,"大王,大哥对大王忠心不二,这里面,说不定是"

    容恬目光下移,停留在烈儿驯服的背上,微微一笑,态度和蔼,"关心则乱。这事来得蹊跷,本王不可能不详查。事情还未查清楚,你先不要惊慌。"转头看看凤鸣,也是一脸担忧,他轻松地拍拍凤鸣的嫩滑脸蛋,认真道,"不要胡思乱想。你认识容虎秋蓝才这么一段日子,已经这样关心他们了。更何况我呢?容虎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

    顿了一顿,又道,"但既然有疑虑,就一定要问清楚。这样做不但释去我们疑心,也可以遏制军中不利于他们的流言。"

    凤鸣点点头,不一会,又靠近容恬,困惑地低声问,"要是将来我也发生这样的事,你会不会也审问我?"

    "当然。"容恬答得很果断,回过头来,深邃的眼眸凝视他,"本王亲自审问,而且是严刑审问,在床上。"不禁莞尔。

    秋星等人本来胆战心惊,正不敢吭一声,竖起耳朵听动静。众人站得不远,容恬这番低语当然逃不过他们耳朵。

    凤鸣脸部一阵抽搐,耳根好像被火灼过一样发烫。

    容恬恢复沉静的表情,低头对烈儿道,"别跪了,这个样子很难看。亏你还是在我身边跟随多年的人,我看对你大哥信心不足的人是你才对。秋星,把他扶起来。"

    秋星应了一声,赶紧把烈儿从地上扶起来,拉他到一边站着等候。秋月唯恐烈儿忧愁,站到秋星旁边掏出干净手帕,娇憨地递到烈儿面前,"不要哭啦,你的眼泪比我们女孩儿还多呢。"

    当下默默等待。

    子岩是容恬今年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做事干净利落。不过一个半个时辰,事情已经办好,子岩一身戎装,亲自回来禀报,"已经问清楚了。他们两人并不是逃出若言的包围,而是在若言合围之前就坐上马车离开了营地,朝我们这个方向一路寻过来。因为容虎伤得严重,秋蓝不敢策马过快,所以这个时候才来到山脚,刚好碰上骑马飞奔的烈儿。他们压根不知道若言偷袭营地的事,听我提起营地被毁一事,都非常惊讶。"

    "烈儿没有和他们说吗?"

    烈儿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太高兴了确定他们真的是人而不是被烧死后过来喊冤的鬼魂后,我就赶紧跑回来禀报大王了。"

    凤鸣不解地问,"容虎伤得那么重,无缘无故,为什么离开营地?"

    这个问题显然子岩也想到了,对凤鸣解释道,"因为这是摇曳夫人的意思。"

    凤鸣眉头一跳,"摇曳夫人?"

    有情人血的前车之鉴,他现在相当明白,凡是牵涉到他那个任性老娘的事都会让人头疼。

    "不错。"子岩说话清晰,极有条理,"摇曳夫人离营前,曾经回小院和秋蓝匆匆说了一番话。她说容虎的伤势需要在第二天再换一次药,为了不致于耽搁容虎养伤,要秋蓝将容虎带上马车,一路过来。"

    "既然如此,为何当时不跟着我们一起出发?"

    "本来是应该跟着军队出发的,但是摇曳夫人来得匆忙,秋蓝急忙准备,等把容虎带上马车,三路人马都已经出营了。容虎当时已经清醒,是他要秋蓝不要执意追上军队,因为军队是去进行暗夜突袭的。他们就算不能帮忙,至少也别成为累赘。"

    子岩把审问的过程详说了一遍,想了想,又补充道,"按照大王吩咐,两人是分开问话的,由我亲自发问,再三观察他们的言语举止。两下对照,并没有任何纰漏,应该说的是实话。"

    凤鸣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对容恬欣喜道,"怎样?我就说容虎和秋蓝绝没有问题。"

    容恬宠溺地瞅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他们有问题了?非常时刻,谨慎点总是应该的。烈儿,你去看看你哥哥。秋星、秋月,你们二人去照顾秋蓝。"拉起凤鸣的手,就向外走。

    凤鸣叫道,"喂,你要拉我去哪里?"

    "当然是去拜见岳母大人。"容恬边走边答,"能够证实他们的话的,只有她了。我总不能派子岩去查问她吧,唯有亲自出马,以爱婿的身份恭恭敬敬地去请安。"

    凤鸣暗赞他做事仔细,一想之后,又顿觉不满,粗声粗气地问,"什么岳母大人?应该叫婆婆才对吧。哼,爱婿,亏你脸皮厚,居然说得出口。"

    摇曳夫人和萧纵都是不受礼法拘束的人。这次肯帮忙参与容恬的计划,已经给了天大面子,战后当然不会像其他将领一样跟着过来对容恬禀报战况。

    两人目前都栖息在山道另一旁风景奇好的山坡上,随时可以眺望远处优美动人的风景。

    萧纵属下的高手三三两两散布在山坡下,看似悠闲,但略知底细的人都知道,谁要敢不知死活,随意上坡打搅萧纵和摇曳夫人的清净,一定是血溅五步的下场。

    幸亏,萧纵的爱徒容恬和摇曳夫人的"爱子"凤鸣,是其中的例外。

    容恬带着凤鸣毫不费力地上了山坡。

    萧纵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摇曳夫人抱着采锵,手里拿着一个样式古朴的竹碗,正哄着他喝。这位以毒辣聪敏名著天下的美女看起来心情甚好,见了他们两人,回头笑道,"这是我寻来的野山蜂蜜,滋味比一般蜂蜜好多了,掺了山泉水后,别有一股奇特的清香。你们要不要也尝一点。"

    凤鸣毫不思索地摇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凤鸣哪里敢随便喝摇曳夫人给的东西。采锵现在是她的法宝,她绝对不会害的,至于自己这个半生不熟的"儿子",那可就大有商酌的余地了。

    容恬笑着向"岳母大人"请安,提起容虎和秋蓝的事情。

    摇曳夫人非常干脆的点头,"不错,是我要他们跟着来的。本来要他们跟在队伍中,没想到他们落在后面。不过也对,那时候急着出发,也没空等他们慢慢收拾好。"

    "容虎伤得那么重,夫人为何要他深夜离开营地呢?"

    摇曳夫人嗤鼻道,"就是因为伤得重。所以才必须由我第二天再亲手为他换一次药。我既然出手,就一定要救活。你那些军中大夫个个都是脓包,万一不小心把他给弄死,岂不毁我一世清名?"

    凤鸣暗中吐舌。

    仅凭众人口中对摇曳夫人的印象,就很难想像她还有"清名"这种奢侈的东西。

    容恬心思比凤鸣细密,当即皱眉道,"虽说要夫人亲自换药,但突袭之后我们本来会立即回营,何必让他们出来跑一趟?"

    摇曳夫人本来抱着采锵浅笑,闻言骤然抬头,直视容恬一眼后,又低头继续去和采锵玩,漫不经心地问,"西雷王难道怀疑我和离国若言勾结?"优雅的声音予人冰珠落地般的感觉,清冷之中隐有杀气。

    凤鸣担心这个性格古怪的老娘会动杀机,立即开口兜转道,"当然不可能。娘如果和离国若言勾结,大可以在我们身上下真正的情人血,那样我和容恬早就一命呜呼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又何必故意放出容虎和秋蓝,引我们猜疑?不过到底为什么要重伤的容虎辛辛苦苦赶到战场敷药,这个我真的很好奇。"

    摇曳的目光从正咯咯发笑的采锵身上,移到凤鸣脸上。

    见他果然一脸迷糊的呆样,摇曳犀利的眼神渐转柔和,终于轻轻笑了一声,"你蠢归蠢,但有时候着实可爱。"

    凤鸣被她笑得一阵狼狈。

    这句应该算是责骂,还是夸奖?

    "如果你爹有你一半那么会说好听话,那就好了。"摇曳夫人幽幽叹气,才回答容恬的问题,"因为我不会跟着你们回营地去。所以那个侍卫想敷药活命,就得给我乖乖滚到这里来。"

    "什么?你不会营地?你为什么不回营地?"凤鸣愕然。

    摇曳夫人反瞪他一眼,"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的去向?"

    凤鸣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实在不是什么"东西",充其量只是一个被她生出来,当出气筒扔到老容王门口的累赘而已。

    愣了一会,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失声叫起来,"那你不是现在就要带走采锵?"

    "那当然。"

    "可他"

    "他什么?"

    "他还那么小"

    "你被送进西雷王宫的时候比他更小,还不是好好活过来了?"

    凤鸣无力。

    真正的安荷,其实早就完蛋大吉了。

    他看容恬一眼,"轮到你。"

    容恬站在一旁,神态悠闲,"轮到我什么?"

    "你就让她这样带走采锵?"

    "这是早就说好的条件,"容恬气定神闲,淡淡道,"你难道想和你爹娘反口?"

    凤鸣俊朗的脸抽搐一下。

    天下间约定好条件后,还敢和他"爹""娘"反口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

    一个手中剑比闪电还快,另一个弹弹指甲,说不定就可以毒倒两条街,这种人,你敢耍吗?

    容恬见他无语,眼光柔和,带了微微笑意,在他耳边低声道,"如果采锵不是在夫人手中,以先生一向目中无人的个性,早就主动出手,然后带着采锵扬长而去了。普天下他无法动手强抢的,就只有夫人手中的东西而已。所以采锵,我们必定是保不住的,让他跟着爷爷奶奶不是挺好吗?"

    凤鸣这才明白要留下采锵必然无望,垂头丧气地点点头。

    早前对这个小东西也不怎么在意,到了要分离的时候,才猛然觉得不舍,这到底是不是"父子"之间的天性?

    他近年历事多了,处事渐渐老练,知道多想无益,索性放开,抬头道,"带走就带走,不过临走之前,总可以给我抱抱吧。娘会带他去什么地方,可以留个地址吗?"

    日后回到西雷,采青问起,起码也可以有个答复。

    采青怎么说也是萧纵和摇曳的媳妇,应该可以登门拜访吧?

    "没有什么地址,去到哪里算哪里。"

    "没有地址?"

    那岂不是流浪?

    凤鸣犹豫道,"要是娘没有房产,我和容恬倒是可以"

    "蠢材,我要房产干什么?"摇曳夫人一口拒绝,以一种慵懒的口吻缓缓道,"天地那么大,何处不可为家?我过了二十年凄苦的日子,如今不带着采锵奔走四方,让他爷爷尝够心有所思而不能得,为他人辛苦奔走的滋味,怎能下我心头一口怨气?"说罢露齿一笑,得意之中,又带了些许迷蒙的幸福,骤然一看,宛如仍在鲜花盛开最灿烂的青春刹那,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凤鸣和容恬相视一眼,明白摇曳夫人至少目前不打算和萧纵正式和好。

    这场爱情拉锯战将以新的折磨人的方式继续下去,萧纵有得受了。

    女人果然是天底下最恐怖的生物。

    越聪明美丽越是如此。

    萧纵当年把最聪敏的摇曳夫人从如云美女中挑选出来,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后悔。

    这个女人,至少已经毁了他追求剑术的至道用她特殊的魅力,和爱情。

    事已至此,凤鸣再没有什么话可说。向前伸手,抱过采锵,算是临行前的温柔。

    本来还打算叮嘱他两句的,不料采锵在他怀里呆了片刻,就不依地扭动着,在凤鸣怀里转过身子,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伸得极长,嚷嚷道,"奶奶抱!奶奶抱!"

    这个有奶便是娘的小兔崽子,不过跟了摇曳夫人短短时间,居然就"忘本变节"了。

    摇曳夫人被采锵哄得满脸红光,笑得花枝乱颤,再找不到往常清冷的模样,将采锵接回自己怀里,柔声道,"乖孩子,你也知道奶奶才是最疼你的。"

    凤鸣和容恬不约而同暗道:你最疼的是孩子他爷爷吧?

    "夫人什么时候出发?"容恬问。

    "半个时辰后,我就带着采锵离开。"摇曳夫人一派轻松,"离开之前,我会去给你那个侍卫敷药,并且留下配方。他的伤口敷了我第二道药后应该愈合了小半了,以后再不必我亲自动手。你找个细心的人,一天一次,按照我的方子为他配药敷上就好。"

    凤鸣点头应是。

    细心的人,当然非秋蓝莫属了。

    容恬要问的事情已经清楚,他身为大王,这支处在陌生山区的军队还有许多事需要他拿主意,当即带着凤鸣向摇曳夫人告辞。

    摇曳夫人却不知想到什么,叫住凤鸣,"你过来一下。"抱着采锵,转身走进几棵大树的绿荫底下。

    看这个样子,似乎有事要和凤鸣私下交谈。

    容恬识趣地留在远处。

    凤鸣一脸奇怪地跟着摇曳夫人,在树下无人处站定。

    摇曳夫人打量他一会,斯条慢理问,"你们俩在一起时,谁上谁下?"

    凤鸣压根没猜到她会忽然问这个,仿佛被人放了一把火,从脖子到额头轰地烧红了,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一时一时的,不固定"

    摇曳夫人哼道,"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怎么可能有本事压住西雷王?从前我没有认你,随便你怎么被人欺负。但是既然认了你,我摇曳的儿子又岂能当个被人压住的窝囊废?"

    被压是不是就是窝囊废,这个问题实在大有考究的余地。

    不过凤鸣羞得恨不得就地挖个地洞钻进去,哪里还有精力和摇曳争辩这个。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娘亲"面对面讨论这个谁压谁的问题。

    摇曳夫人数落了他几句,思忖片刻,眼中闪过诡异的色彩,吩咐他道,"把手伸出来。"

    母亲大人有命,凤鸣只好乖乖把手伸出来。

    眼前华美的袖子一掠,他温润白皙的掌心内就多了一颗绿色的小药丸。

    "把这个拿去放在酒里,给西雷王喝下。"大概是临行在即,摇曳夫人对凤鸣总算流露出一点母亲的感觉,伸手爱抚了他的脸蛋两把,柔声道,"娘对你不错吧。虽然带走了你的儿子,但也帮了你一个大忙。他还在等你,去吧。"

    凤鸣收了药丸,浑浑噩噩地走出树下。

    容恬还在原地等待,见他出来,问道,"夫人和你说了什么?"

    凤鸣一脸尴尬,"没什么,叮嘱两句而已。"

    总不能和他说,他老娘问他们谁上谁下,而且给药丸帮助他压容恬吧?

    不过那颗药丸,到底是不是真能派上用场呢?

    结实优美的身体横陈床上的西雷王,其实很养眼啊

    "在想什么?目光这么古怪?"容恬和凤鸣并肩走着,觉察到凤鸣窥探的视线。

    凤鸣摇头,"没什么。"忍不住窃笑。

    "笑什么?"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容恬,其实被我抱也挺舒服的吧"

    多谢你啦,老娘。

    就算你是好意,不过前科太多,不能怪儿子我疑心重。你给的东西,我才不给容恬吃呢。

    这药丸,就当作是纪念品吧。

    我会好好保存的。

    第九章

    两人一道下了山坡,转过方向,朝原先立足商议的大石走去。

    凤鸣随意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容恬簌然止步,背影犹如嵌入山林中,屹然不动,分外沉重。出神一会后,转头头来,"目前不宜出击西雷,我打算整顿人马之后,先回去营地看看,再商定计策。"

    凤鸣点头,"嗯,那也是应该的。不知道若言下一步会怎么做,我担心他还会再找机会伏击我们。你说他会不会假意撤走,然后在被烧毁的营地附近等我们回去?"

    容恬想也不想地摇头,从容道,"若言狡猾老成,一击无功,绝不会再浪费时间。要偷袭我容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失败了一次引起我的警惕,难道第二次还能成功?何况他昏睡多时,刚刚苏醒就离开都城,日子久了,离国内部不出问题才怪。他一定已经赶回离国去了。"不疾不徐地走着,抬头见目的地已在前面,几个将领正翘首等着他布置下令,问凤鸣道,"我还要和将领们商讨一些事情,你要不要一起来?"

    凤鸣最怕开会,众人讨论起事情来七嘴八舌,常常搅得他头昏脑胀,立即大大摇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去看看容虎伤势。"拍拍容恬宽厚的肩膀,赶紧溜了。

    他抛下容恬,在附近转了一圈,别说没看见容虎和秋蓝的影子,连秋月秋星烈儿都没有看见。连续问了几个侍卫,都说大概是在伤兵所在的山涧旁,但去了山涧看看,又不见他们踪影。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道的侍卫,对他道,"他们本来在山涧那边的,刚刚有人过来传话,说摇曳夫人要见容虎,大概是要亲自帮他疗伤。所以几个人好像都到萧圣师落脚的小山坡上去了。"

    凤鸣"哦"了一声。

    自己真笨,刚刚摇曳夫人才说过要帮容虎亲自敷药的。

    这次敷药之后,她就要带着采锵上路了。

    想到这里,不禁有点伤感。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娘"和"儿子",竟然说走就走,一点牵挂也没有。

    古人都这么潇洒吗?

    他对侍卫道谢一声,正踌躇是再上小山坡一趟,还是去看正在开会的容恬,身后的侍卫忽然犹犹豫豫叫了一声,"鸣王"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凤鸣回过头。

    "恕属下大胆。"侍卫左右看看,走前一点,小声央求道,"鸣王能不能开口,帮绵涯大哥他们说几句好话?"

    凤鸣吃了一惊,"绵涯怎么了?"

    "鸣王竟然不知道?绵涯大哥因为保护鸣王不周,导致鸣王受伤,被大王下令抽了五十鞭子,正在东边的草地上罚跪。不但他,其他昨晚和鸣王在一起的侍卫,也统统一样受罚。"

    凤鸣脸色微变。

    他举手摸摸额头的纱布,本来就是小伤,其实早就不疼了。

    这件事说穿了,只能怪他自己任性,摔下马也是咎由自取,谁知道会连累绵涯?当机立断道,"我去和容恬说。"

    "多谢鸣王!"侍卫一脸感激,随即又露出小心,"不过鸣王见了大王,可不要说是谁告诉你的,不然"还没有叮嘱完,凤鸣已经走远了。

    凤鸣一路往回走,穿过几道哨岗,远远看见容恬的背影,正站在那里不知和将领们商量什么。

    "鸣王?"烈儿忽然从旁边一条小路转出来,奇道,"你赶去参加会议吗?"

    凤鸣摇头,拉过烈儿,低声把绵涯的事说了一下,正色道,"这事和绵涯他们无关,我要叫容恬收回命令,好好安抚一下他们。"

    烈儿却道,"怎么会和他们无关,既然大王把保护鸣王的责任交给他们,他们就必须确保鸣王不受丝毫损伤。绵涯那家伙,这样近身保护都能让鸣王掉下马,只是责打五十鞭子罚跪算便宜他了。要是鸣王伤得重了,大王不杀了他才怪。"

    凤鸣愕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受罚的不是你们的好兄弟吗?"

    烈儿不解地看着他,"他是我们的好兄弟,不过做错事情就应该负责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凤鸣一时语窒,倒找不出什么对应之词,愣了一会道,"和你说不清楚,我去找容恬。反正不能让别人为了我的过失受罪。"

    "鸣王别急。"刚刚举步,被烈儿一把拉住,劝道,"大王正在开会,何必为了这种小事打搅大王?鸣王跟我来,摇曳夫人刚刚帮大哥重新敷药裹伤,大哥已经清醒过来,精神好多了。他问明白了发生的事情,要我过来请你过去说话呢。"

    他肩细臀窄,眉目如画,看起来似乎弱不禁风,其实手底下颇硬,轻轻松松地握住凤鸣手腕,不由分说把他带到山边一处安静的岩石群后。

    景色豁然一变。

    这是一个适合疗伤休息的好地方。

    大块的岩石后面刚好躲避渐渐凶猛的太阳,地上铺着一层惹人喜爱的嫩草,附近还有几株高低有致的花木。

    容虎这个伤号正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背挨在岩石上,秋蓝一手端着碗,喂他喝山涧的清水。

    秋星秋月也坐在草地上,瞅着他看,不时惊呼,"容虎不要乱动,夫人说了敷药后半个时辰内不可以翻身的,小心刚刚包裹好的伤口又迸裂。"

    看见烈儿带着凤鸣出现,秋月秋星双双从草地上站起来,"鸣王来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凤鸣虽然是被烈儿半强迫地拉过来的,但心里毕竟挂念容虎和秋蓝,赶紧走快两步,在容虎面前半跪下,仔细端详了片刻,关切地问,"摇曳夫人帮你敷好药了?她很快就要离开,千万别忘记问她要配药的方子,日后换药的时候要注意什么,也要一一问清楚。"后面两句是对旁边的秋蓝说的。

    秋蓝低声应了一声"是。"

    容虎看见凤鸣,眼里露出温暖的神采,扬唇浅笑道,"伤口已经重新包裹了,夫人的医术真厉害,新药敷上后,伤口一点也不疼,浑身都舒服多了。鸣王不用为我担心,夫人说再过十天八天,我就可以随意走动,不过还要再过一个月,才可以用剑。"

    他的气色,确实比原先好多了。

    容虎说到这里,似乎想起那天受伤的情景,犹有余悸,叹道,"萧圣师果然名不虚传,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那一剑是怎么刺过来的,他的剑根本无从抵挡。就算再重来一次,我大概也是一剑也挡不住。幸好他还念点情分,没有伤到鸣王。"

    秋蓝在一旁插话问,"鸣王真的让夫人带走采锵吗?"

    自从从营地出发后,凤鸣想起来就心烦的事不知有多少,采锵的离开就是其中一件。

    就算他舍得采锵,秋蓝她们这群一直陪伴采锵的侍女又如何舍得?采锵都已经唤她们做娘了。

    想到在采锵被带走后,会有好一段时间和三个眼泪汪汪的侍女相处,就不由头疼。

    更糟糕的是,采锵俨然还成了谈条件和交换的货物,被用来交换三十三条大航船,包括航船上的水手,还有航运图。

    也不知道秋蓝她们心里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唯利是图""出卖亲儿"的鸣王。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萧纵看上采锵的天分,一意孤行带走采锵,谁又可以阻止呢?容恬说得也有道理,他们根本无法留下采锵。

    就算撕破脸,硬是留下,对采锵又有什么好处?

    唉反正这件事情,他对容恬的决定始终心存疙瘩。

    真是不知道怎么和秋蓝解释。

    凤鸣正犹豫不决,秋蓝已经看出来,刚刚才哭过的红眼睛用力眨了一下,似乎要把眸中的眼泪压回去,低头轻声道,"鸣王不要为难,这是大王的决定,我们当侍女的听从就是了。"

    秋月秋星比秋蓝了解其中过程,两人走向前,一左一右把秋蓝夹在中间,柔声安慰,"别哭啦,夫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对采锵很好呢。这是她的亲孙子,一定比我们更疼他,而且还可以教他很多本领。"

    "说不定他以后成为一代剑术大师呢。你想一想,就像萧圣师当年一样,英俊年少,天下无人能敌,不管到哪里,各国权贵都对他恭恭敬敬,好像对待神明一样。"

    秋蓝幽怨道,"可是我再也不能弄东西给他吃了呀。"

    "你可以弄给鸣王吃啊。"

    "也可以弄给我们吃啊。"

    "给烈儿吃,不对,给容虎吃"

    两人一同宽慰秋蓝,哄着秋蓝缓缓走到另一边的树荫下去,继续说她们女孩子的知心话。

    烈儿见她们走远,这才凑过来,吐吐舌头笑道,"鸣王其实是被我强拉过来的,他正要找大王算账呢。大哥,鸣王交给了你,我要走开一会,去办点事。"脚步轻松地走了。

    知道容虎未死,而且摇曳夫人保证他伤势很快可以痊愈,烈儿整个人都充满了勃勃生机,干什么事都意气风发。

    这里暂时只剩下容虎和凤鸣。

    容虎看着凤鸣,"鸣王请坐。我是鸣王的侍卫,这样你站着我坐着,心里总感觉很不舒服。烈儿说鸣王要找大王算账,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算账,只是去找你家大王讨个人情而已。"凤鸣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把绵涯的事情又简单说了一遍,耸肩道,"结果烈儿就是不让我去,把我拉了过来。"

    容虎沉默不语。

    看来摇曳夫人的医术真的值得称道,容虎这时候看起来精神多了,一点也没有昨日抬回小院时奄奄一息的样子。虽然背靠在岩石上暂不能动弹,眸子却炯炯有神地打量着凤鸣。

    凤鸣被这种沉静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皱起眉头,"难道你也和烈儿一样想法?如果绵涯确实有错,容恬罚他,我没话说。但这事错在我身上,要罚的话,应该罚我。我知道自己啰啰嗦嗦,不识大体,但是容恬身为大王,应该赏罚分明,对自己的臣子如此,对自己的侍卫也应如此。"

    他停下一会,目光投向容虎,"你有话就说吧。"

    容虎好像有点苦恼,英挺的黑眉微微皱起,"这是大王和鸣王的事,我只是一个侍卫,不应该插手。"

    "什么?容恬和我的事?"

    不是绵涯和那些无辜受罚的侍卫的事吗?他们现在应该还被罚跪在东边的草地上晒太阳。

    容虎垂下眼睛,好像在思索什么。半晌后,他终于低声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对上凤鸣的视线,露出严肃的表情,"这个时候,鸣王既然有时间关心绵涯,为什么不关心一下大王?"

    凤鸣一愣,挠头道,"关心容恬?"

    "对,大王现在不是最需要鸣王的体贴关心吗?"容虎斟酌了一会,说道,"子岩将军已经大概把营地的事情告诉我了,没想到若言竟然会去偷袭防守空虚的营地,而且这么残忍,竟然把营地里的俘虏全部活活烧死。要不是摇曳夫人一句吩咐,我和秋蓝应该也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凤鸣喃喃道,"这可能是她出现后做的最得人心的一件事情。"

    容虎语气蓦然转沉,"我和秋蓝虽然逃过一劫,媚姬姑娘却遇难了。鸣王有没有想过,这对大王来说,是怎样的打击?"

    凤鸣脸上表情瞬间收敛,沉默下来。

    不错,媚姬死了。

    对他来说,媚姬或许只是一个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但对于容恬来说,却绝不仅于此。

    远远不止于此。

    在容恬还未闻名天下的时候,就已经和媚姬在繁佳有过一段情缘。

    媚姬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容恬而改变自己的人生,决然远走隐居,静待容恬统一天下;而容恬与若言并称的天下两杰的名头,也是从媚姬而来。这一段宛如传说的过去,天下皆知。

    她应该是天下最美丽而痴情的女人,不但是容恬的救命恩人,更是容恬的红颜知己。

    容恬甚至将和复国最为关键的营地,选择在媚姬隐居的山谷。

    他信任她,尊重她。

    如果不是凤鸣的出现,她也许真的会陪伴容恬一生一世,成为西雷历史上最美最幸福的王后。

    现在,这朵天下倾慕的名花,却在绽放得最美丽的时候,毁在若言点燃的熊熊烈火中。

    她为容恬而死。

    凤鸣垂下头,默默凝视被山风轻抚而颤动的草地。

    他无法体会容恬的心境,或者说,连试图体会的勇气都没有。

    容恬在他心目中,总是强大而不可抵抗,像最稳固的战舰一样,无论多大的风暴将袭,都不过如是。

    他太习惯把容恬当成一座永不会崩塌的巨峰。

    他甚至有点胆怯,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表情,对待因为失去媚姬而哀伤的容恬。

    令人意外的是,蓄意借容虎和秋蓝的逃出生天来鼓舞自己和身边众人,试图冲淡媚姬惨死的愁云后,正式把这一点毫不藏头露尾地指出来的,却是容虎。

    鸵鸟一样的心态,被轻而易举地戳穿了。

    "你说得对,我无法想像这会对容恬造成怎样的打击?我甚至傻瓜一样,侥幸地希望可以不用提起这事,免得容恬伤心。"凤鸣用颓丧的声音缓缓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也做不成。"

    "有时候,确实如此。"

    凤鸣没想到一向宽厚少言的容虎竟然会这样直接,微愕之后,看向容虎,挤出一个无力的苦笑,"难得你今天够坦白,如果去问秋蓝他们,或者任何一个侍卫,甚至容恬,都不会这样和我说的。"

    容虎直视他的目光,中肯地道,"要不是为大王觉得难过,我也不会这样和鸣王说这样的话。大王对鸣王,实在是关爱备至,为了鸣王,他把太多东西背负在自己身上了。什么东西都有极限,天下最坚硬的东西是金刚石,但是粉碎得最彻底的,也是金刚石。只要碰撞的力度过了一定的极限,会即刻裂为无数细碎,再也粘合不起来。大王坚毅果敢,就好像一颗完美的金刚石,但大王也有脆弱的时候,鸣王好自为之。"

    凤鸣被他这个比喻惊得浑身一战,深思之后,更觉得不安,仿佛求救似的看着容虎,"我该怎么办?"

    这次轮到容虎苦笑了,"我怎么知道?"

    凤鸣垮下肩膀。

    容虎说得一点不错,他果然没用。

    和容恬的恋情,以容恬的坚定保护和宠溺开始,如今到了容恬需要保护的时候,他却一筹莫展。

    无可奈何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该怎样做,才可以排解天下最精明深沉的男人的愁怀?脑子里那些先进的现代知识,在这方面毫无帮助。

    与容恬相比,他好像没花过太多的心思让容恬快乐。

    容恬总是一副悠然微笑的模样,从不把忧烦的情绪带给他。

    但作为一国之君,胸怀统一天下的大志,怎么可能没有烦恼?一切都掩盖在温柔笑容的背后。

    "我还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正深深自责的凤鸣骤然从草地上站起来,双手合拢,对着容虎深深一躬,"请指教。"

    容虎连忙道,"鸣王不要这样,属下怎能受你的礼,请快坐下。"

    凤鸣听话坐下,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这个建议,其实我已经想了很久。"容虎深思熟虑后,才问凤鸣道,"鸣王还记得当日大王去含归刺杀妙光公主时,我和鸣王私下说的话吗?"

    凤鸣点头。

    那次的交谈对他来说印象深刻,将他对容虎的认识大为改变,同时也逼得他不得不思考选择一个王者作为终身伴侣的后果。

    怎么可能忘记?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很想向鸣王直接说出这个建议。这个建议,天下只有大王最有资格说,但大王是绝对不会开口说的。其他的人,不是没有想到或没有胆量说,就是不愿意插手大王和鸣王之间的事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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