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幸福生活 一个木头第280部分阅读
古代幸福生活 一个木头 作者:rouwenwu
低低说一声:“朱睿,”世子这才抬头看看妻子,嘴角边也是含笑道:“什么事情?”手中毛笔沾饱了墨,这就准备开写。
身边雪慧低低地说出来:“要是,要是二弟妹先生下孩子来,是不是,”雪慧犹豫低声道:“是不是世子?”
面容惊愕的朱睿听着送到耳中的这句话,依然是雪慧娇柔的声音,世子的面庞慢慢地黑下来,我百般疼爱的妻子这说的是什么话
是个人就有私心,是个人就会乱想。世子朱睿于军情之中把妻子接到身边,就是父亲说他等不及,父亲晚年只候着孙子膝下娱乐。又要忙着军中,又要眷顾妻子,还有父亲逐渐交下来的一堆事情,世子只觉得分身乏术,不想妻子今天给自己这样一击。
世子的儿子一定是世子吗?朱睿恼怒地对着手中笔和手下信件看一看,我要回信的这个当口儿,给我提了一个这样的醒儿,决定忍气回信的朱睿想着写过信再对雪慧好好说说。这就没有理她,下笔先写上一个字,耳边又是雪慧一个迟疑的声音:“我,心里好担心。”
世子妃抬起来忧心忡忡的眼眸,只遇到世子朱睿冰冷的双眸和冷若冰霜的表情,吓了一跳的雪慧听到朱睿并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看一下书案前:“跪着去。”帐篷里多少火盆也抵不消世子带来的寒意,知道自己话说错的雪慧也不是个完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完人,她太担心太担忧,对着自己的丈夫说上一句,朱睿就要发作。看着雪慧只是讨好地对着自己看,朱睿“啪”地一拍桌子:“到里面跪着去”
两个丫头闻声出来,也是吓了一跳,赶快扶着面色苍白的世子妃往里面去。雪慧惊魂未定被扶到内帐里,不解气的朱睿随后进来,负手看着:“跪那火盆旁边去。”细雨细俏赶快陪笑说一句:“世子息怒,”
朱睿冷冷道:“你们一起跪着,她有错,你们陪着。”火盆旁边跪下来主仆三人,朱睿这才重新出来去写信,这一点儿比较合他老子朱宣的心思,用得着打人骂人吗?朱睿决定写好信再来理论,这样的心思就不能有,妯娌不和,家里就不会和气。
写完这封信,外面大步走进来毅将军:“大哥,你又多给我两车炭,要是父亲知道,一准儿要骂你。”
“给祖父的。”朱睿重新露出笑容来:“你有这么大的面子?”内帐里跪着正在哭泣的雪慧听着外面兄弟在说笑,亲切友好的声音传到雪慧耳朵里,她泪流满面就更凶,毅将军小的时候常和自己一起玩,这就为着争究下一代世子要与毅将军生分。
细雨递过丝帕来,雪慧摇摇头,自己手里就捏着一块儿呢,擦拭着泪水想着自己心思,不知道毅将军是几时出去的,也没有听到朱睿进来,雪慧正无声地哭的凶,才听到朱睿的声音:“你们出去吧。”
两个丫头担心地看看世子妃,弯腰退出去。朱睿也没有让妻子起来,只是皱眉看着她,这不是一个糊涂人,这糊涂心思是从哪里来的?
雪慧偶然抬一眼就看到皱眉的朱睿,就哭的更凶,哽咽着哭着道:“我担心的不行,要是再没有孩子,我就给你纳妾,我要是一辈子不生怎么办?”
叹一口气,朱睿把妻子拉到怀里置于膝下抱着,只是叹气:“雪慧呀,雪慧。”小时候多可爱,说话也不会让着我,不象别人看着是世子就要讨好谄媚。雪慧从小儿就和端慧好,说话从来爽利好听的很。怎么大了有这些个心思出来。
“。。。。。。我给你纳妾,把四个丫头都给你,今天晚上你就挑一个来陪你。。。。。。”世子妃抽抽泣泣,一只手拿着丝帕擦泪水,一只手紧紧捏着朱睿的衣袍一角,象是一松开他就会飞走一样。
叹完气的朱睿这就不生气了,你我都担心没孩子,这不把你接到军中来,朱毅这个鬼灵精儿,心里明白的很,他样样打头阵,让做哥哥的留在军帐中。世子转过笑脸儿对妻子道:“就是纳妾,也要三年,父母亲那里都是说过的。”
一贴止哭的灵药就是这句话儿,眼睛红红的世子妃这就止泪,只是止不住哽咽问道:“父母亲几时说过?”
朱睿抚着妻子的香肩,也许是心理作用,觉得她肩头羸弱,煞是可怜。世子含笑道:“是我求了母亲,母亲作主求了父亲,父亲说明年再说吧。”
朱宣还说等不及,做丈夫的朱睿当然是不能说出来,让妻子更是紧张。看着妻子这就止住抽泣,低声问道:“是真的吗?是你去求了母亲,父亲他,他也说明年再说?”
再次长叹一口气的世子搂住妻子轻轻地晃一晃,对着她慢慢地道:“朱毅很辛苦,有他在我身边,我方便许多。二弟成亲不到十天就跟着我出来,你应该对他多多地感谢才是。”姚雪慧此时窘迫的不行,这样的乱想换作是别人,也会有,只是这样的心思总不是和睦的心思是不是?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六章,舔犊(二十六)
第六百三十六章,舔犊(二十六)
军中报老侯爷安好的信再回到京里,这就是十一月份中的天气,朱宣看过信,觉得可以宽慰一些,父亲毕竟是上年纪,虽然跟的人都在,也是让做儿子的担心的不行。
拿着信朱宣起身来往内宅里去,送给太夫人让她也放些心思去。只行到一半路上,朱宣这就想起来先问上一句:“太夫人在哪里?”
今天刚落的第一场雪花,只落下来一会儿就停了,身畔花枝儿上还有余雪,朱宣慢慢往母亲房中走去,一个小厮听王爷问话,就跑得飞快地先去太夫人房中打听消息。
再走没多远的南平王就看到小厮回来回话:“太夫人在毅将军房中。”果然母亲是在那里,朱宣这就慢慢往毅将军的院子走去,一家子人估计都在那里。
来到院门上,先看到两个家人手里捧着两个盒子往这里来,朱宣打开来看上一看,全是滋补的东西,也就一晒丢下来。母亲和妙姐儿不用,现在也要给老2的媳妇用。
廊上迎出来的有跟妙姐儿的人也有跟太夫人的人,还有几个人站在廊下,恭敬地给王爷行过礼,有几分好奇,小王爷不在家里,王爷也往这里来,可见冰晶姑娘在婆家是多么的受重视。这是顾家的下人。
朱宣就知道亲家母顾夫人也在,进来看到一个屋子的人。太夫人呵呵笑着手里拉的是顾冰晶的手,祖孙两个人一起坐在锦榻上,这次子的房子朱宣自成亲后就没有来看过,再进来看,新房里的东西样样都在。
吉期过去,有些摆设应该归着收起来才是,这都摆着原样儿没有变,原因无二,顾家的冰晶姑娘和毅将军太争气了,成亲不过数天,冰晶这就有了身孕,妙姐儿哪里舍得这个时候收起来儿媳妇房里的东西。
看到朱宣进来,房里的顾夫人、方氏、申氏一起站起来,坐在太夫人身边的顾冰晶也要站起来,太夫人先不乐意了道:“你坐着的是,现在是歇着的时候,不必起来。”
做公公的也摆摆手,虽然没有说话,这意思也很明确。顾夫人喜不自禁地看一眼这房里的人,俱是长辈,可是女儿有了身子,就一起都来看,再看看送进房里的滋补东西,顾夫人满意之极,看看这是王府,这才是待有身子的媳妇的礼数,顾夫人是可以松一口气,对着女儿看也是满意之极,这孩子真是争气。
朱宣坐下来,是为着念父亲安好的信给母亲听,太夫人眯着眼睛和房中人一起听完,这就道:“你给你父亲回信去,别告诉他二孙子媳妇有喜信儿了,等他明年要是回来的晚,一进门就是一个重孙子等着他。”
呵呵笑的朱宣道:“儿子要写信告诉父亲,只怕他年前就要回来。”顾冰晶垂首满心喜悦地听着,毅将军指不定多高兴呢,只是自己所会的字并不多,家里重针指,顾冰晶此时有些遗憾,要是我能写完整的信,自己亲笔告诉毅将军,他要作父亲了该有多好。
房中大伯子在,方氏申氏都只笑不说话,太夫人与朱宣说过两句话,就撵着他回去:“你在这里我们说不了话,快写信去,告诉老侯爷让他回来看重孙子。”
对着母亲躬着身子站起来的南平王往外面走,引的一众女眷又都站起来,朱宣对着妙姐儿道:“留亲家母中午在这里,我让人请亲家也来才是。”
妙姐儿答应下来,朱宣再走动一步,再回身道:“这房里不觉着暖和,就是孩子身子好不怕冷,这一里一里往冬天去,也要暖着些儿的好,再派两个积年的妈妈们在这房里侍候,给她设一个小厨房。”
眉开眼笑的顾夫人听着这都不是做公公的该关心的话,特别南平王这样朝堂上诡诈名声,在家里提起来顾夫人也觉得他是有几分可怕的人说出来的。喜出望外的顾夫人只是对着女儿含笑,生下的要是长孙,该有多好。
昨天医生刚查出来有了,妙姐儿一时想到还没有料理到,听着表哥当着亲家吩咐,也觉得面上备有光泽,看看我们对这媳妇多么重视,那个混孩子回来,他还能说出来我偏心吗?
丫头们打起门帘来,朱宣出去,女眷们重新坐下来。妙姐儿才对着冰晶道:“我进来就说冷,只是你身子骨儿好,这样可不行,有妈妈们来看着,帮你把着这个度儿才行。”
“看你公婆都是这样说,”顾夫人也含笑道:“觉得暖开两扇窗户散一散热气也就是了。”方氏和申氏看着大嫂,喜悦的眉头舒展开来,平时有几条细纹路也看不到,怀里尚有爱女在,明年就有爱孙,都为她高兴一下,又觉得羡慕。
房门打开来,端慧郡主带着两个手里捧着衣料的丫头进来,把这衣料给母亲看:“这是妈刚才说的衣料,妈要是不说,我还以为福慧的里衣儿料子是最软的呢。”
妙姐儿接过来先呈过去给太夫人看,再给顾夫人看,这才对端慧郡主道:“这是才送来的,福慧大了,倒是用不到,我留着就是给孙子的。你小人家没有见过的东西多呢,又在这里说嘴。”
说的端慧先嘟一下嘴,才重新是笑容。顾夫人听着亲家母分派女儿事情:“你这就有事情了,再做几件小衣服来,针脚儿要细些,这衣料先让人用湿水洗了揉软了你再做。”
“那胖倌儿的活计我就不做了,”端慧同母亲低声道:“胖倌儿挑着呢,先是衣服我来做,现在才过年,就要我做扇套子,妈想想往后的日子只会飘雪,他倒先来使着我做明年夏天的东西。”
妙姐儿为姐弟俩个人再解开一次,这就安慰端慧道:“他明年就军中去了,还能指使着你几回,你空闲下来就给他做,没有空闲就丢下来吧。做小衣服是正经的。”
与太夫人在看孩子衣料的顾冰晶看那衣料摸在手上果然是轻软暖柔,心里正高兴着,听到婆婆与小姑子说话,对着闲筝使一个眼色,取来一个石青色的包袱,打开来命丫头送到婆婆面前去,却是胖倌儿的两身衣服,都是冬天马上要穿。
公公婆婆倒是晚些儿巴结,这一个小叔子是格外要讨好的。妙姐儿欢欢喜喜接过来,对顾夫人夸奖道:“省我多少事情,难为她想着辛苦做了来。”
顾夫人自然客气一句:“粗糙活计,小王爷别嫌不好才是。”
太夫人是上年纪的人,虽然是高兴,也坐不长久,又要照顾到顾夫人来母女要说话,看过衣料就要回去。
因不让顾冰晶出来送,怕她闪着风,顾夫人送到廊下,看着太夫人一乘小轿坐上,三个媳妇一起簇拥着离开,这才重回到房里来与女儿说话。
母女两个人在房中低语,顾夫人帮着女儿要拿好主张:“你这身子倒有两年不得行,还是以前的主张,把闲筝和春轻开了脸给毅将军收了房。以前毅将军说怕王妃不同意,这你有了身子,是光明正大的开脸纳姨娘,这一说准成。”
顾冰晶也是这样想,手还摸着榻上丢下来的两块衣料给母亲看:“这衣料多软,给小孩子做衣服,我觉得不如换个,免得折了福去。”
“你这个傻孩子,婆婆疼你,你就应该接着,不接着是不对。”顾夫人也摸一回这衣料,突然想起来对女儿道:“依雯和你几个妹妹来看过你几次?这你有了身子,只怕她们打着陪你的名声就要常来,你婆婆也不好不让来才是。”
左依雯倒还没有嫁,顾夫人为着自己女儿不得不有忧虑:“你要小心,就是房里缺人也和我说,不要进那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容易打发出去难。看你公公打发姨娘倒用上十几年的时间才打发了。”顾夫人一片歪解,全是为女儿打算的意思:“没有成亲的来看你,我总是不放心。”
好女婿毅将军是岳父家里最喜欢的一个,可是京中走马章台也算是一号,这名声不算忒大,也不算忒小。有一个风流名声在外的爹,岳家不得不防。
顾冰晶这就要噘嘴:“既然这样疼我,为什么那条玉带不给毅将军,宫里新进的华裳,就那么几件,长公主还弄来一件给闵将军,武昌侯都没有舍得穿;世子的岳家知道了,也是重金给世子重新做一件衣服来,只有咱们家没有。”
挑着眉头笑的顾夫人佯装不高兴道:“他有什么可以孝顺我的才是,真是造反。”对着生气的顾夫人,顾冰晶才要哄一下:“婆婆给的这衣料,我用不了的,给母亲拿去赏给妹妹们可不是好。”这一个回头子儿却在这里。顾夫人笑骂一句:“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
到了下午顾夫人走的时候,指派的妈妈们也到了,太夫人房里两个,王妃房里两个,问上一问却是服侍过沈王妃有孕时的妈妈。小厨房的人也领全了食材过来,选着两间屋子也开始搭建锅灶。
放心而去的顾夫人觉得回家去不少话要和顾大人说,他只是来看一看就前面喝酒去了,倒是没有细看,冰晶在这里,公婆都是待的好。
虽然是有了身孕,一家子长辈都交待多休息,并不觉得习惯的顾冰晶晚上还是在琉璃盏下面先做活计。
闲筝和春轻是自毅将军不在家里就日夜陪伴着的,就说这两个怪里怪气地名字也是毅将军起的。闲筝手里刚开始做一个小孩子的肚兜,春轻则是小孩子的围嘴儿,冰晶先拿着一块百子嬉戏的布料在看,丢下来再看一块对兽团狮的布料,只是拿不定主意在灯下支着肘想着。
“夫人在想毅将军,这冬天外面冷,给他寄的衣服也该到了。”闲筝和春轻是知道自己要做姨娘的,也就敢说这样的话出来。
冰晶这才想起来道:“我也糊涂了,倒是先做毅将军的衣服才是。过年就是不回来,得再有一身新衣服给他。”这才只是起更,冰晶就让春轻去小郡主那里:“妹妹帮着婆婆管家,麻烦她取一匹衣料来给我,替我说谢谢。”
桌子上数匹衣料,是下午送过来,都是小孩子穿的花色,顾冰晶看着春轻出去,往明窗往看小雪又飘,心里只是喜悦,毅将军收到信会给我回什么?顾冰晶低下头来不乐意,这信又要请妹妹念才是,母亲还说疼我,我认的字却是不多。
房外回一声:“胖倌儿来了。”却是胖倌儿为白天的衣服来道谢。顾冰晶一看到就大喜,对胖倌儿道:“那衣服可中你的意。”
胖倌儿点点胖脑袋,对着二嫂身子一通乱看,母亲说不许再来麻烦,胖倌儿不无遗憾:“我中意呢,只是不能再做了。”
丫头们一起轻笑起来,顾冰晶这就道:“我慢慢给你做吧,你要是能教我认字就更好了。”得到胖倌儿的肯定回答,顾冰晶命丫头们拿过来毅将军前几天写的信来给胖倌儿看:“就是这信上,有好些字我不会认,你得了闲,来教我认上几个,我再做衣服给你,只是慢些。”
不会认字不会写字,就有许多遗憾要出现,顾冰晶唇边是晶莹的笑容,对面坐着胖倌儿,叔嫂两个这就现教现学:“这是吾妻,就是二哥对二嫂的称呼,是,”胖倌儿想一想道:“是一种好称呼。”
一个小忽悠鬼儿,自己都不耐烦坐下来细看书,这一会儿指着这字教人,吾妻,我妻,当然是好称呼不是。胖倌儿东撞一下西撞一下,嫂嫂们和姐姐是时时要把他放在心上,想着母亲管家又带福慧,都帮着他做衣服。只有胖倌儿自己觉得是自己撞来的。吾妻,这个不错,胖倌儿要是有吾妻,就不用下雪地里还要来感谢二嫂给做的这些衣服。
教完了回去的胖倌儿踩在雪地上,觉得自己兄弟情深,一个普通的称呼,看看胖倌儿说出来就为二哥买不少好儿。
房中榻上还在认今天学的几个字的冰晶不能说她没有听过“吾妻”这两个字,父亲与母亲欢娱时,一时拽文也会说一句:“吾妻如何。”毅将军信中是:“吾妻勿忧,夫至军中安乐也。”可是胖倌儿一说出来,象是天底下夫妻之中说一声吾妻就是最最亲近的称呼。
当然毅将军是知道这信要妹妹念,不可能写出来亲亲或是心肝儿宝贝儿。刚有身孕,正在需要良人陪伴时,默默念上几句“吾妻”的冰晶突然面红上眉梢,已经成亲,已经是毅将军的吾妻,衾枕中肌肤相接,夜夜欢愉不够,信中再称呼上一句“吾妻”,今夜被胖倌儿一句话误导的冰晶面红过耳,情怀颠倒不已。
帘栊响动春轻这才进来:“陪着小郡主找衣料呢,到这时才回来。”春轻不免有些拿大,夫人有身子,生的将是嫡长孙,房里的人都觉得腰板儿挺直,脸面儿上光彩。只有心里思念的冰晶缠绵于毅将军的称呼中。
喜讯儿传出来,来贺喜的人就不少。每天顾冰晶的房里都有顾家的亲戚或是她的闺女来看她。妙姐儿在房中此时正听着一个丫头在说话。
身边坐着的是太夫人,老侯爷走后,妙姐儿多往老侯爷这里来,家里有什么事情也是婆媳一起在听。
面前站着的丫头红衣绿裙,是顾冰晶房中的一个丫头:“上半天来的是顾家行二行三的两位姑娘,还有一位左姑娘说是表妹。一起坐在房里说了半天。”
手里捻着一根珠儿线准备作些活计的妙姐儿不动声色地问一句:“可说些什么?”见天儿有人,这孩子也应该注意一下身子才是。
“先是问候好不好,再就是顾家的二姑娘说,姐姐这是嫡长孙,正是姐姐要东西的好时候,这婆家有四个媳妇,姐姐上面有世子妃为长嫂,下面有郡主为弟妹,还有一个胖倌儿小王爷理当是心爱的。
且不论这些,姐姐的小姑子端慧郡主听说嫁妆仅次于公主,是京里姑娘们最齐整的头一份儿,这还有一位小郡主没有长成|人。”丫头说到这里稍停一下,看看沈王妃面色平和,才继续道:“又说姐姐婆婆看着面庞儿年青,只怕还能生,要是再生一个出来,以后更没有姐姐的份了。”
妙姐儿微微一笑,这张嘴倒也厉害。刚想到这里,身边的太夫人原本是坐在榻上打盹儿,这一会儿就问出来:“她倒订亲事没有?没有订亲事我给她订一家。”
莞尔的妙姐儿道:“听说订过,也是高门。”太夫人“嘿”一声:“这倒是把铁笊篱。”婆媳两个人一起笑起来,让这个丫头出去。半天功夫又来了两个丫头,都是分开进来,回的话是一模一样:“来的三位姑娘都附合了,耸着要东西。”
赏了这三个丫头,太夫人才道:“这婆婆是不好当吧。那个时候,二房里也有这样心思,三房里又话少些,也是眼睛只盯着你。你吃亏了,怀着孩子就没有要东西。”
停住手中捻线的妙姐儿只是道:“有身子的人不能劳这些神,以后客人少些的好。”媳妇这样想我,我怎么做都是个偏心人。
这就喊来顾冰晶房中经管的一个妈妈,妙姐儿笑容满面对她道:“妈妈是最懂的,有身子的人有可见的人,也有不可见的人,仔细别冲撞到才是。”
这个妈妈也是明白,这就回话道:“王妃说的是,像王妃这样关心媳妇的婆婆哪里去找,我正要回王妃,昨儿说头有些晕,后来又好些了,倒是请个人算一算,命相不对的人可是不能来。”
“你说的很对,这就让人去白云观里算一算去。”妙姐儿心里暗笑,睡多了起猛了都会头晕,打发这妈妈出去,就喊来朱禄让他去跑一趟。
一直到近傍晚的时候,朱禄才回来,进来却是朱宣也在房里,与王妃夫妻对坐着正在吃饭,朱宣听着朱禄回道:“说是除了父母亲以外,别的人都不见好,尤其要避血缘亲,出过五服的也要避着。”
最会弄阴谋诡计的朱宣听过以后,稳稳地挟一筷子菜送入嘴中,听着妙姐儿笑语道:“你去歇着吧。”再转过脸儿来吃饭,面上没有半点儿不自如,还在问朱宣:“今儿这鲜黄瓜汤,黄瓜是难得的,表哥用的如何?”
妙姐儿没有说,朱宣也没有问,只是道:“我用的好。”这就无话继续吃饭。一个是不信鬼神,另一个就拜佛都是装装样子,就拜月都少之又少。食不语地用过这一顿铁饭。
饭后歇过一时,银文和红花捧出来大小几本帐册,歪在榻上的朱宣这才问出来:“你这是算什么私房?”
拿起一本帐册凑近烛旁的妙姐儿嫣然:“是在算私房,这不是要有孙子,还有三个孩子没有成家,我得算均匀些不是。”
“是啊,别再偏心才是。”朱宣看似漫不经心地接上一句,再接着问出来:“来看老2媳妇的都是些什么人。”
听着朱宣问的很在点子上,妙姐儿放下帐册一一地告诉朱宣:“这孩子不拿大,庶妹表亲,来贺的人都是见一见。在房里长天白日的也没有事情不是,来个人说话可以解闷。”
朱宣微乐一下:“这就说到你的私房上了?不然好好的点什么私房。”歪着的南平王也要看一看:“给表哥些什么呢,只是想着孩子们,”
南平王伸出手去按着妙姐儿的帐册不让她看:“又把表哥摆在哪里。”都分干净了,老了我们怎么办。南平王佯装不悦:“你这个偏心的孩子。”
烛光下,银文和红花垂首只是不笑,忍笑其实是一件最不舒服的事情。听着沈王妃笑盈盈:“我只分,不是就给。”把朱宣的大手从帐册上拿起来抚摸一下送回去,再把帐册拿过来给朱宣看:“这个东西只得一件,倒是我们自己留着的好。”
重新歪下来的南平王这就要眯起眼睛了:“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舔犊(二十七)
第六百三十七章,舔犊(二十七)
虽然没有到腊月,寒夜里也可以看到星空下不时几点烟花,几丝的零星的鞭炮声响。就是这鞭炮声响中掩饰着黑夜中人的形迹。
一个蒙头盖面的人在树后躲过巡哨的士兵,听一听四下里全无声音,这就潜入到重重深院内,寒光一点闪在屋顶的瓦脊上,只是从这月色下看去,这院落虽然小些,却是仅次于皇宫内院。
入夜风冷人更寒,而这房子窗棂还是半开着,可以看到风姿儒雅的八皇子与人说话的身影。
“南平王不愿意为太子太傅,举荐的是北平王,北平王不愿意为太子太傅,举荐的是新的靖海王,今年才四十岁。”八皇子在自己家里就怒形与色:“真是岂有此理,这个在前朝是争抢之中,本朝就都是让贤之人吗?”
数点红烛并不明亮,或许是不愿意房中人看清楚八皇子的怒色,或许是不愿意有人看明白别人是谁?
“皇上着重于太子太傅,只是指望着能扶助太子,异姓王们这样推却,要失人心才是。”与八皇子对面说话的这个人却是背对着外面,让人看不到他的面容是如何,只是声音低声,如果有心评题,这语调只见柔媚,状若女子。
一身绣着腾龙云纹华服的八皇子只是默然:“他们这样推却,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不把本朝太子放在眼里,再说明白些,就是不把我们这些皇子们放在眼里才是。”他眼中阴霾一闪而过,只是想着一个小小在襁褓中的孩童。
粉红色满身绣牡丹花的小衣服,面孔雪白,不到一周岁的孩子就是一笑看着那笑容只是象一个人,八皇子脑中浮现出南平王的面容。福慧郡主虽然是小,却是可以看出来长大后的美人相貌,只要想一想世子朱睿的英俊面容,就可以想象出来。
明珠一样灿然的端慧郡主是早早许给齐文昊,不然的话也是皇子们争抢的对象。八皇子对面前的这个人突然一笑:“十一皇弟只是年纪小,去见太后说端慧郡主好容貌,只是明珠有夫。他倒是冲着福慧郡主而言,不过我看他也订不到才是。”
透过雕花的红木窗棂,内宅里也有一位明珠,是明氏出身的八皇子妃。也是面容光灿不若常人,只是明氏一族,士大夫一族,日见衰老罢了。
“明珠暗投,自减光泽。”那个低语声继续道:“眼下十一皇子亲事未定,还有几位嫔妃娘娘面前的皇子们也是亲事未定,八殿下先置身于事外,依老奴来看,却是置身事外的好办法。”
听到这样的赞扬,八皇子心中有得色,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还是掩饰一下:“我到了成亲的年纪,明氏乃系老臣,肯与我结亲,依六皇叔来看,倒是件好事情。”
久居皇陵的前朝六皇子,至今仍是为先皇后守陵,过着别人看来悠哉悠哉的田园生活,自己在皇陵外,甚至有一亩耕田,手扶耕犁以示农耕过。烛光一点与星光一点照在八皇子耳垂上,却是肥大的耳垂,是人一看就有福气的那种。
“十一弟是我同胞,我在母后面前力主订南平王的,母后却不知道是何意,江公公,你可曾听说过母后谈起此事?”八皇子对面坐着的这个低语的人,声音若女声,却是一个太监。
江公公仍是压低声音道:“老奴不曾听说过,只知道皇后曾宣召南平王妃入宫过,不过依老奴愚见,南平王的这个,是不会平白许人的。”声音虽然低,还是压得过烛芯燃烧的“劈啪”声,可以让八皇子听的清楚。
觉得自己不能松口气的八皇子还是有心于福慧郡主,订明氏之女是没有办法,想想南平王实在是可恨,把太上皇搬弄出来为自己许下这门亲事。
郑太后当政良久,已经是不管太上皇再见宠幸何人。太上皇日遂也并无新宠幸的人,就是有年青的宫女,也不过是一宵两宵就便遣去。宫室之中有一小小佛笼,听太上皇宫中的人说,倒是隔三差五,新果净水供上,为先皇后明氏祈福。
所以这亲事嘛,当然是一说就成。八皇子想一想为薄名所累,去岁水灾是我出京,今岁旱灾,又是我出京,不敢说我离开之际有人捧靴,万民伞倒是有几把,而且肯定不是我自己掏钱买的,唉,要立皇嗣属我其谁,郑太后虽然当政,却是事事尊重太上皇,太上皇追思先皇后,要扶持明氏,所以这明氏之女就落到我的宅中。这个中滋味,非是别人可以明白。
八皇子对南平王不无恼怒,做我的岳父难道不好,我若登基,你就是国丈,这太子太傅一个大好的官职,别人在争抢,几家老臣在太后面前险些群殴,只有两位异姓王婉言谢绝,年纪四十岁的新任靖海王在京里吃过几次亏,事事以老王为重,也是不肯就此应下来,这只说明这些人是不把太子属谁放在眼里。
想想这里就更让人不高兴,手中有兵权,眼中就无人。一旦立下皇嗣来,太子即是下任当今,这些狂傲的人,八皇子想想面色平如水的南平王和总是带着三分阴沉脸色的北平王,这两个人,其实混蛋之极。
八皇子的脸色让对面坐在绣龙锦榻上的江公公看在眼里,仍是柔媚的一声:“殿下不必担忧,民间有句俗语是,水到桥头自然直。虽然此时浩浩荡荡之水,看似不知所踪,最终流向哪里是一定的。殿下且宽心,皇嗣是迟早会定下来的,就象这水流入桥头自然就归纳了。”
虽然是不能放心,八皇子也是一副宽心的样子:“那是自然,论起来皇嗣属谁,父皇母后自然有青眼相加之人,只是我思孝顺,是想早些明白的好。”
只是一个微笑的江公公脸上俱是皱纹,却是几十岁的人,烛光在那面上皱纹上也留下阴影。房外响起更鼓声,江公公这就匆匆地站起来:“殿下请宽心,依老奴之见,前朝六皇子虽在皇陵居住不问世事,却是深得太上皇眷顾,殿下若是有心事,可以去他那里多多的讨教才是。”
这就躬身一礼:“老奴要进宫了,闲时再来领受殿下的好茶好点心。”
两扇房门轻轻打开,,这房里是贵如龙凤的八皇子,房外却是没有明显的护卫,江公公已经是蒙面披风,这就走出来左右机警的看一看。外面寒月白光照在回廊上,江公公这就垂首熟门熟路地离去。
八皇子宛若披衣而起,中夜感怀一样,在回廊下犹踱步一会儿,似在看月又在对霜,只到一角回廊有几点细细红光往这里来,才换上笑容,只是吟咏道:“月色如水,月色如水呀。。。。。。”似乎一个心绪不宁的人。
回廊中的细细红光渐行渐进,却是一排四个红灯笼,挑着灯笼的是四个二八年华的丫头,后面姗姗而来,面色苍白不时呵手的是明氏八皇子妃,离此尚且有十数步的时候,已经是接上话:“中夜已至,殿下何不回房去感叹,也温暖些。”
玉人冬夜相邀,八皇子从来是不冷淡也不过于热情,自成亲后,明氏岳家已经去见过太上皇一次,说八皇子相待冷漠,却为何来?此时八皇子只是淡淡道:“那就回房去吧。”转身走上几步,眼角仍是瞄上一瞄这才离开。
静夜无人之后,廊下刚才潜入的黑衣蒙面人沿着树梢再溜出这里,在长街之上也是翻墙疾行,别人过街要沿着下面路走,只有他是跳着墙头走,当然是比别人要快。行过三条街,就看到雪夜上一匹马不紧不慢地在雪地里走着,马上的江公公总是看着脚下雪地,年纪大了摔一下子可不是玩的。
一个骑马一个房脊上跟着,直到江公公行至皇宫前,这跟着的人才不顾瓦上冰雪寒冷,伏身在雪上,从上面看去是一目了然的一块黑。
江公公并没有从正门进去,此时宫门下钥,哪里还能进去,他是从一个小小侧门进去,行至门前击掌,这门就开了,江公公进去以前也是若有若无的眼角似乎要往身后瞄一下,也还是没有看,这就骑在马上进去。
“公公回来的恰是时候,这时辰点儿就要到了,皇上刚才还问起您,您这就快去吧。”应门的小太监低声地对江公公附耳道,两个人并上门一起往皇宫内院走去。
只过一条甬道,小太监只牵着马走开,江公公先回房去换过衣服,这就往皇帝宫中去,及至到了宫中,问上一句,却是皇上要一本书,已经找到。江公公这就释然,看着皇帝坐在灯下只是翻阅书籍,就没有过去。
江公公走进皇宫去,瓦上那黑衣人又卧于冰雪候上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这才转身在高檐房脊上如踏平地行走。
行至一处内宅,可以看到两个丫头出来泼净面的残水,这黑衣人再越过一层院落,这才跳下来,院中却是无人惊动,房中只有胖倌儿招呼一声:“快来看我的画儿如何?”
黑衣人解去黑衣露出面目来,却是施行。他自打帘子进到房中,胖倌儿面前摆着两幅画儿,自己正在看来看去:“这是我今天外面淘弄来的,看看有没有假的,要是没有假的,我就分三哥一幅。”
前半生以诈骗为生的施行,对这些古董字画也是精通的很,不然如何去骗人,看一看真假,胖倌儿这才告诉他:“母亲要你去。”
从前面多宝隔绕过去就是王妃房中,这是胖倌儿行走的便捷之径,却不是施行可以走的。还是出房再行到王妃房外的施行在房外先回一句:“施行求见王妃。”
绣着大花的金银线锦帘这就打起来,两个丫头笑脸迎人:“王妃刚才还在问呢。”在外面卧于雪中,檐下喝风的施行一进来觉得还是这样日子比较舒服。沈王妃房中温暖不是如春,而是如夏。
房中坐着的一个丫头掩口笑看着施行身上的锦衣,却打门帘的丫头道:“给施先生宽件衣服,免得他出门要生病。”
两个打门帘的丫头过来相帮,引着施行去到小小侧间中,解去里面一件锦袄,重新再着外衣这才引着往王妃房中来。
中间的榻上,却是南平王和王妃都在,朱宣看着施行进来先问上一句:“辛苦了,这大冷的天儿也要出去。明儿起更是冷,倒是在家里吧,不用再出去了。”听的沈王妃也是一笑。
施行这就行一礼道:“正要回王爷,倒象是形踪被发现一样,正要在家里呆上几天。”八皇子只是徘徊于廊下,施行虽然是没有明显看出来,却也要心生警惕,这是他多年行走江湖的警惕心,有点儿异样就要想上一想。
再把今天晚上听到的话告诉王爷,朱宣只是一晒,江公公是皇上身边近侍,皇上身边虽然是没有十常侍,却也有人在背后里说过四常侍,有四个亲信的太监,这江公公就是其中之一,听起来也为八皇子所拉拢。
南平王用心听的却是八皇子对待明氏八皇子妃的态度,果然是如外面说的一样不冷又不热,照理说这位八皇子也是京中走马章台的一位有名人物之一,自许风流早有,明氏八皇子妃也是容貌出众,就这么不得他欢心?
好名的南平王时常会摆弄一下自己的名声,所以对于八皇子这样的手段还是要放在心中。细细听过以后才命施行回去休息:“在家里多呆些日子不要出去吧。你的案子前天转到京里刑部来了,”全仗着袁杰往下压,而八皇子被睿儿弄死三个从人,当然自己家里更是要小心才是。
看着施行这就躬身退出去,朱宣先来看榻上的女儿福慧,并没有睡着,只是一直乖巧,就醒着的时候也是多不说话,听到哥哥姐姐父母说话才会“啊、啊”数声。南平王抱起女儿在怀中轻轻拍几下,才对妙姐儿道:“八皇子一日不生下孩子,我是一日不放心才是。”
看看我的福慧,小小面孔只得一点儿大,鼻子眼睛都是晶莹,就这么被人天天惦着,朱宣伏下身子在女儿小手上亲上一口,做父亲的看的是笑口常开:“福慧又长大了,小手抓上一下,比先有力气的多。”
妙姐儿一声嗤笑,似在笑话朱宣的话,又似在笑语朱宣做父亲的这些许憨态,耳中刚才听的是阴险事,手中做的却是玉堂富贵的一个活计,妙姐儿含笑道:“八殿下真是好福气,这些人为他子嗣要上心,今儿白天我见高阳,还在关心这件事情呢。”
朱宣继续对着女儿乐,就问道:“你是如何说的?”妙姐儿微笑道:“女眷们说话,当然是家长里短,成亲数月没有身子,该如何说就如何说才是。”对着朱宣这就俏皮一下:“难道我会说明氏在太上皇面前告状的事情吗?”
这位八殿下先时明言要与南平王结亲,事情不偕娶了别人,就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妙姐儿放下手中针指,也来看看女儿的可爱面孔,为她掖一掖衣领儿,与朱宣相视而笑。
“表哥,你今年更胜似往年。”妙姐儿这是真心的夸奖,不过这夸奖的背后一句话嘛,却是对着朱宣只是憨笑,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