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幸福生活 一个木头第298部分阅读
古代幸福生活 一个木头 作者:rouwenwu
要怪朱宣意图把女儿一起带走。
这里父子站了一会儿,说着长公主府上的第一个孙子。宫院外郑太后慢慢走进来,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这个消息让郑太后心情不好,居然有了喜。此时来到廊上,皇帝看一看母后心情一般,这就寻一件事情走开。
廊上只有太上皇和太后站在一起,还有就是十几只欢跳的鸟儿。太上皇只是对着鸟笼子里色彩斑斓的翠鸟儿在看,太后慢慢问出来:“夫妻情深一旦分离,分心如刀割吗?”
太上皇默然,太后是黯然。笼中的翠鸟儿宛转几声叫过,太上皇才抚须回答道:“天人已相隔,想也无益,但是珍惜眼前人才是。”转过脸来对着郑太后微微一笑:“你又是什么心思?”
小侯爷的这句话让郑太后一直放在心中,在她心里,只是觉得离去的先皇后和太上皇才是真正的夫妻,哪怕自己是太后之尊,哪怕自己是执掌朝政。先皇后的影子是一直就在。
想想太上皇对吴王百般护持,其实并没有人要刁难于吴王,只是太上皇的心里自己在担心罢了。有时候郑太后也有些不忿,太上皇倒象是后悔传位于五皇子一样。听到齐文昊这句话的时候,郑太后才豁然明白,先皇后一直就存在着,一直就似是没有走。
“天人已两隔,珍惜眼前人。”太上皇再次说上这么一句,对着郑太后和蔼可亲:“你不要多想才是。”你是太后,你陪在我身边,你要是再多想,别人还能活吗?这是两个人的不同心思。
郑太后装作若无其事的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对着太上皇说自己的担心:“你说说看,小侯爷夫人是不是会在心中记恨我?”
太上皇哈哈笑起来:“她有了身孕,不正是太后赏人的良机。”郑太后“嗨”一声:“不要打趣人,找我要人,我也不给他。我给别人,能落一声儿好,看看这两天把我闹的,我就没有睡好。”康宁郡主是叽叽喳喳,喳喳叽叽个没完:“康宁不要人,康宁只要好东西。”
“依我看呐,你这事情没有完呢。”太上皇再提醒郑太后一句,对着郑太后这样当政,太上皇先是觉得震惊,现在看出乐趣来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在我身边大半生,到晚年才看出来颇有女皇之架势。特别是郑太后与群臣之战,太上皇看起来觉得有滋有味。
院中秋风吹过,郑太后也有这种感觉:“是啊,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哪里有完的时候。”好似花开枝败,根还在泥里面,来年东帝春风吹,这花还是一样的开出来。
一个月后,朱宣和妙姐儿带着孩子们离了京,随行的还有一起去军中的胖妞儿。朱闵和顾冰晶留在京中,一个上侍祖父母,一个支应门户,再不时应付一下康宁郡主。
长公主府上,端慧郡主安心养胎。只有郑太后是不高兴,而且不高兴之极。
十月近十一月的天气,宫中夏天的摆设早就换掉。铺着黄锻子的书案上摆着新呈上来的几本奏折,这全是不怕死的。
朱宣的亲家姚御史,陶御史,顾大人,就连朱宣的政敌也有一个上了奏折,最伤郑太后心的一本奏折是她的亲哥哥左光禄大夫郑大人上的。
“。。。。。。权压功勋之家,逼迫纳妾于礼不合;凤凰琴瑟乃人伦大道,当头棒打有失仁心。。。。。。”还有就是:将军前方战骨,只望妻儿安乐。。。。。。
这样的奏折一气就上来好几个。御史这份工作就是背后挑人毛病,告别人的状,看到皇子贵戚不对,也是要上折子的。朱宣的亲家全部上了阵,不是为着朱宣高兴,为了照顾留在京中的端慧郡主,而是女人当政,在封建社会来说,男人们觉得这事情让人发指。
新的一波太后还政论,就此汹汹而来。郑太后对着这些奏折,包括她自己亲兄长上的。郑大人也是老迈,还是以自己名义上了一个折子。行将老去,不必怕得罪她,太后一天不还政,当然是朝中这些人一天不安稳。
这里面固然是有朱睿等兄弟所为,也有朱宣的政敌抓住这机会,随便往南平王府吹吹风,把火势引过来一点儿的原因。
郑太后颓然病倒了,她可以经得起别人指责,却经不起自己年迈的兄长也是这样的指责。病榻前,来问候的人川流不息。
“回去告诉你父亲去,我一准儿比他活的要长,”郑太后卧于床榻之上,对着来探病的侄子这样说。望着绣着龙凤的帐顶,郑太后心思恍惚回到以前,我在宫中多少年不倒,家中受益也是不少,只是女人当政就见容不于这些人,一个一个言词激烈,象是一把一把的刀刺过来。
八皇子是天天来问病的人,看着郑太后这一次病实是老相毕现,心里着急的只是太子之位。“皇祖母,不要跟这些糊涂人生气才行,依孙儿来看,该治罪的就当治罪才是。”八皇子这样进言,让郑太后只是微微一笑,昭狱是不小,足以把这些人都拿进去,可是堵不住世人悠悠之口。
太后宫中病倒,朱宣和妙姐儿是带着孩子在回去的船上,妙姐儿坐在船舱中,看着两个孙子。朱宣展开信来看过,说给妙姐儿听:“太后病了,听了太多不中听的话。”
妙姐儿哦一声,还是对着孙子睡着的面庞在看。朱宣再道:“八殿下封了太子。”妙姐儿再哦一声,还是对着孙子在看。朱宣再次道:“端慧,”这就停下来,妙姐儿这才抬起头来:“端慧怎么了?”
“她没有信来。”朱宣含笑:“你总算是不看孙子。”妙姐儿也笑一笑道:“我在看孙子哪里长的和表哥相似,哪里又象我。”招手让朱宣过来:“你过来看一看,贤哥儿这鼻子长的象你,防哥儿的是象我。”
这里夫妻正在说话,外面听到“扑通”一声水响,夫妻两个人一起往外面看,都是无奈:“怎么又掉水里了?”
外面甲板上这一次站着的是胖妞儿,她是随着去军中。武哥儿在旁边笑捂着嘴笑:“这一次你赢了。”掉到水里的是胖倌儿。
甲板上有人七手八脚地把小王爷捞上来,再就有人快手端了姜汤来。胖倌儿“吸溜吸溜”喝着姜汤,身上头发上往下滴着水。朱宣走过来:“你们这些孩子,摔就摔,别往水里摔。”
三个人打架,就把打输的人扔水里去。
“这都什么天气了,幸好他们是在最下面,离水面不高,怎么这样玩。”妙姐儿说过以后,再继续招手命朱宣来看孙子。
朱宣和妙姐儿是打算亲自送胖倌儿入军中去,把这个最小的儿子再送这最后一程。以后膝下就只有小小的福慧了。
福慧郡主此时呆在雪慧身边,雪慧在做针指,给妹妹一个玩的东西让她坐着玩。外面水声响也好,弟弟们嘻笑也好,雪慧都听不到。她心中所想只是朱睿。
还在就是这一次再回来,世子妃变成王妃,这是雪慧得意的一件事情。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八章,云涌(十八)
第六百五十八章,云涌(十八)
草原上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军中旗帜在北风飘动都显得慢些。几个士兵在下面往上面看一看,嘴里骂骂咧咧:“这旗子落了雪冻的有些实在。”烈烈风中还是有不住飘摇的旗帜,军营门前站岗的士兵,有一个是队长这就喝命人:“快请王爷出迎,老王爷到了。”
只是薄雪落在地面上,马奔在上面就少见征尘,只能看到远远的几面旗帜过来,旗帜下面是一行车骑。
胖倌儿一身战甲骑在马上是欢天喜地,朱宣在儿子身边,看着他喜不自胜的样子就要笑:“胖倌儿,看你高兴的,不要住上三天就哭鼻子。”
妙姐儿在马车里听着胖倌儿依然是兴高采烈:“不会的,胖倌儿过年不在家,父母亲要好好的过才是,当我在家里一样。”
朱宣也笑一声:“好。”天气算是贼冷,跟在胖倌儿身后的郭水灵看着小王爷父子都是兴致勃勃不怕冷的样子,胖妞儿是有些羡慕,胖人多不怕冷,不过胖妞儿先是在京里被父亲折腾减肥,或许是这原因,她有些畏寒。
身上也是一件战甲,执着马缰的手指虽然是有锦套,骑了这一路子还是觉得手指头是僵掉了一样。
“大哥迎我们来了。”胖倌儿欢声往前面指了一指,一面扬手喊:“大哥,我来了。”朱宣笑一笑,对着车里的妙姐儿道:“看这孩子高兴的,”以为军营是家里的跑马场。
南平王朱睿带着将军们带马出营来迎,听到弟弟喊声,对着身边的毅将军笑着道:“四弟到了。”朱毅说了一句父亲想说的话:“四弟大概以为这里是好玩的地方。”朱睿朗朗笑了一声,带着人上前去。
先迎上来的是打马跑过来的胖倌儿,带着马一直跑到哥哥身边,面上才是欣喜的笑容:“以后有我陪着你们。”
将军们多是第一次见到胖倌儿,看一看小王爷,难怪是叫胖倌儿,胖脑袋圆身子,马鞍桥上挂的也是一柄长枪,王爷四个儿子,倒都是传自于父亲。
“父亲来了,徐先生也来了。”胖倌儿回身一指马车:“母亲也来送我,我让母亲不必送,母亲就要说我不好。”
毅将军嘻嘻哈哈和弟弟开玩笑:“你到哪里都要露脸才行,想我到军中,可没有父亲送。”朱睿对朱毅板起脸,也计较起来:“我才是没有人送,你是没有父亲送,可你跟着父亲来回,那威风大着呢。”
风把兄弟几个人的话吹到往这里来的朱宣耳朵里,朱宣皱眉:“你们在说老子不好?”兄弟几个赶快嘿嘿笑一下,胖倌儿歪着脑袋回父亲:“没有的事儿。”
离军营几里地的薄雪黄土地上,将军们一起下马:“王爷。”朱宣已经不再是,将军们依然是习惯这样称呼。朱宣觉得自己心里也激动起来,看一看整齐的军营,那股子味儿扑面而来,就让他觉得亲切熟悉之极。
“起来,你们都起来。”朱宣在马上让将军们和儿子们起来,这才对着长子微笑道:“我送你弟弟来了,你要好生教导他才是。”
朱睿大声应道:“是,”这才转向马车:“这里冷,请父亲和母亲到军帐中再说话。”妙姐儿在车中只是柔声答应一声:“这就去吧,这里风大呢。”
妙姐儿在车里是不怕风吹,她是在担心朱宣,总是上了年纪。只有朱宣自己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烈烈的风,扑面的寒冷让他反而精神抖擞起来。
军营前礼乐声响,朱睿迎着父母亲进来。马车一直行到朱睿的大帐前,朱宣下马,一向是他来接妙姐儿下车惯了,还是他自己来接。
车门是南平王朱睿打开,妙姐儿扶着丈夫步下车来,看看是红毡,对着儿子笑一笑,再看看毅将军,妙姐儿和朱宣这才一同进帐来。
“不要说是表哥想着,就是我进来,也想住几天再走。”这是妙姐儿进帐后的第一句话,朱宣听着要哈哈笑,声音可以震帐篷:“那咱们,就住几天。”转身来看身后的儿子,朱宣是同儿子商议的语气:“我和你母亲在你这里住上两天,你要好好招待你母亲才是,”
朱睿含笑答应,妙姐儿转过面庞来问朱宣:“表哥是不用招待的不成?”朱宣笑容满面:“表哥沾沾你的光就行。”
三个儿子在后面一起笑,朱宣扶着妙姐儿向椅子上坐下来:“披风不用解,一会儿暖和了你再解。”胖倌儿走上前来,很是体贴地给为父亲解下披风来。
朱宣伸出手来接过披风,随手搭在椅背上:“给我吧,”坐下来再看着胖倌儿笑,这一身战甲穿在胖倌儿身上,显得更是胖些:“你呀,以后就是自己动手侍候自己,再别指望着人侍候你才是。”
跟进来的胖妞儿听到这话对着胖倌儿笑一笑,你行吗?什么时候出现身后不是跟着几个人。胖倌儿搔搔脑袋:“在家穿衣服我也自己穿,不会要我自己洗衣服吧。”
毅将军笑起来:“以后洗脸洗脚都是自己,给马洗澡也是你自己。”信以为真的胖倌儿对着毅将军一通笑:“我请请二哥,你帮我的马洗个澡吧。”
看到毅将军一本正经地摇头,胖倌儿再看看大哥:“我跟大哥换匹马骑,你洗干净了我再换回来。”朱睿在正中坐下来,对弟弟道:“你二哥哄你玩呢,你问问他自己,给马洗过几次。”
胖倌儿大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我还以为是真的。”
帐篷里一片笑声。这一位小王爷倒是有趣,不过一听就是家里的娇宝贝儿。帐篷里笑声加上将军们的笑声,也挡不住帐外的呼声。
“请王爷出来相见,”下一句就改过来:“请老王爷出来相见。”守帐篷的士兵进来还没有张口,帐篷里已经听到帐篷外的呼声,几十个军人战场前就足以骂战,此时就在帐篷外这样呼喊,听起来让人如在耳畔。
朱宣由刚才初到军中的心情激动一下子转过热泪盈眶,他侧耳听一听,有些声音是那么熟悉,他站起来,士兵也进来回话:“素日跟随老王爷的士兵们求见。”
朱睿看到父亲激动的面庞,也觉得心中感动,父亲军中多少年才换来这样的场景,这比外面传的名声要让人温情的多。
“请母亲相伴父亲出帐,”儿子们这样相请,朱宣也回身伸出手来相邀,妙姐儿含笑站起来:“表哥去吧,我看着就行。”
将军一点儿薄名声,是他多少辛苦换来的,此时与朱宣携手并肩出去,风光一直到底,或许可以传颂,妙姐儿笑盈盈婉拒:“这是表哥多年操劳,才有将士们如此爱戴,表哥请,不要让人久候才是。”
朱宣抚一把长须,转身大步出帐篷而去,妙姐儿示意儿子们跟上去,自己也随后走到帐篷门帘儿那里往外面看。
大帐前地界儿是不小,此时站满了不少人,军阶高的是随着朱睿迎接,这里全部是将军以下的军官和士兵,一个一个满面笑容,有的人一看到朱宣就嘻嘻哈哈:“王爷不老,”再有人就是奔出来行礼。
帐前跪倒一片,然后是七嘴八舌:“王爷你还记得我不,我跟着打过。。。。。。”朱宣忍住泪水,军中熟悉气息让他心情早就起伏,此时这催泪话语更让这位前任的南平王忍泪不住。
“兄弟们,这厢有礼了。”朱宣站的笔直,双手抱拳,对着这些比他军阶低了多少的军官和士兵们行了一个拱手的礼节,这是不是他平生第一次对低于他的人行礼,谁也不知道。只是看着北风吹起他的衣衫,面容上从来没有郑重,看的人都是随着热泪盈眶。
面前是一直跟随他的将士们,身后是一直体贴他的妙姐儿和孩子,朱宣只到此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幸福的人。幸福是什么感觉,或许是尘埃落尽后的一点儿澄净,或许是薄雪消融后的一点儿嫣红。
重新回到帐内,胖倌儿一定要贴着父亲坐,如果不是身有战甲,头戴战盔,只怕那胖脑袋又要歪过来。
“这是我的幼子,”朱宣自进军营就是笑容满面,再进帐中就是笑声呵呵,帐篷内一排一排的将军们,朱睿特令,只要帐篷里能站的下,不管军阶大小都可以进来。
水泄不通的帐篷里人挤的不透风,军官们还会有礼有节,让着上司将军坐下来或是站在前面,几个大胆的老兵,战场上打久了仗,泼皮般的什么也不怕,就强挤着进来多与朱宣亲近一时。挤到了人,今天也没有怪责乱了规矩或是目无上司。
胖倌儿当着人更是不害怕,他自小儿生下来面前就是人多,时不时地跟着父亲出去会世家,都是当着人挡着父亲喝酒的那一个。此时听到父亲对着这一帐篷的将士们在说自己,胖倌儿笑的可爱之极。
朱宣慈爱地看一看胖儿子,象是比以前要结实一些,两边面颊上的肉不似原来那么鼓,胖倌儿是要拔个子的年纪了,朱宣这样想着,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往下来:“我和他要送他来才行,这一个在家里从来娇惯,跟他大哥是不能相比。以后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别藏着掖着,只管来对王爷说,对毅将军说,这就是各位兄弟待我的一番情意。”
“老王爷放心,虎父无犬子。王爷入军中,毅将军入军中,闵将军入军中,从来都不会含糊,恒将军也一定是好样的。”时永康大声回答过,然后开玩笑道:“听到这一番话,末将心里堪堪的明白了,果然是老王爷偏爱才有这些话出来。”
帐篷中一片哄笑声,朱宣也笑个不停,这一位时小将军现在也不能称之为时小将军,都长大成|人,幼子胖倌儿今天也站到这军帐中。宫中特旨朱恒晋为将军。胖倌儿一入军中,就似一个落地将军。
“胖倌儿啊,”待笑声稍止,朱宣再来交待儿子:“你在这里要听话,父亲老了,没有什么人可以给你丢,你丢干净了也不要了,只是别丢你大哥的人就行。”
胖倌儿摇摇胖脑袋:“知道,我知道呢,我不丢大哥的人,”眼睛看一眼毅将军,正要说:“我丢二哥的人。”还没有说出来,毅将军赶快应下来:“我知道你要丢我的人,以后你丢人了,都算是我的。”
朱宣呵呵笑起来,妙姐儿也微微笑,这一群孩子们多有趣,只有朱睿对着二弟板一板脸:“他要是淘气,也得有个伴儿,听你话,你就是陪着他的人。”
薛名时也是偌大年纪,看一看王爷难道真的老了不成,以前何等肃穆,如今这丢人不丢人的话,也不当一回事儿,听着儿子们玩笑,笑的很是开心。
身边站的是苏南,苏南杀猪的出身,集市上笑谑惯的,以前就不习惯军帐中的肃然,苏南自己的军帐里从来有如跑马场,苏南听着这些笑话儿听的很舒畅。
就是周亦玉,尹勇都不当一回事情,此时帐篷中,觉得王爷一家亲情的人也有,觉得老王爷与以前大不相同的人也有。
晚间歇在帐篷里,新搭的帐篷和以前一样宽大,朱宣还是欣慰地,对着儿子道:“不错,只是下次不可以这样了。”这帐篷与朱睿的帐篷是一样的大小。
再回头来看看身后胖倌儿,朱宣道:“应该让胖倌儿先在士兵的帐篷里住几天,让他尝一尝那滋味儿。”
胖倌儿笑嘻嘻:“那也挺好。”军中有如一个新鲜的玩意儿,胖倌儿觉得什么都是不错的。
朱宣和妙姐儿在这里住了三天,三天里不时会有士兵们从别的军营里赶来看他,有人提议:“老王爷应该每个军营里都去看一看,让想您的人都见见你。”
晚上睡下来,朱宣抱着妙姐儿说这些事情,时时都是感动,此时没有自负,他只觉得感动之极。
送走老王爷一行离去,徐从安和钟林都没有催促还在眺望的胖倌儿,朱恒对着父母亲越来越远的车骑,心中突然而起的一丝难过,象是心被人揪了一下,揪过以后这痛慢慢浸润扩散,不是痛的难过,却似就这么存在了,而且不会好一样。
胖倌儿还没有离过家,自封地到京中,都是一直跟随在父母亲身边。长这么大,体会到黯然的心情,有些垂头丧气的胖倌儿回营了。
朱睿和毅将军陪着弟弟一直到进营门,朱睿才大声喊一声:“朱恒”胖倌儿迷怔一下,才道:“我在这里呢。”
“你要说在,”朱睿微微一笑,再次大声道:“朱恒将军”胖倌儿喜笑颜开:“在”朱睿指指一旁的演武场:“明儿到钟点儿要出操,不起来我掀你被窝,把你光着拎出来。”
||乳|名胖倌儿的朱恒将军开始他的军中生活。。。。。。
胖倌儿在军中怎么对待,朱宣和朱睿在京中的时候,就为着这事情特地商议一回。跟胖倌儿说话,得苦口婆心,扳着手指头告诉他这件事情不行。
在家里的时候,这活儿都是太夫人、老侯爷领头,大家一起上阵。这匹没笼头的马到了军中,毅将军又成了看着胖倌儿的人之一。
毅将军也有事情的时候,还有徐从安和钟林,但是朱宣想来想去,决定再加上一个。胖倌儿随着哥哥们回到帐篷里,帐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这是霍端礼老将军,为人耿直,看着不顺眼睛,他是什么人都要说。
老将军年纪比朱宣要大的多,是朱宣的父执辈,接到朱宣的信来相伴小王爷,霍老将军就快快地来了。
退休的老人最怕就是自己老了,自己无用,老王爷和王爷都是郑重的书信相邀,霍老将军觉得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呢,这就来相伴朱恒将军。
朱睿居中坐下来,示意朱毅也坐下来,这才对站着的胖倌儿道:“胖倌儿,这是霍老将军,他打的仗比父亲还要多,父亲在军中的时候就在了,又陪了我数年。你年纪还小,我和你二哥会照管不到的地方,请老将军帮忙照看你才是。”这就让胖倌儿过来见礼。
一听说比父亲打的仗还要多,胖倌儿先就来了精神,再看老将军须发苍苍,胖倌儿觉得亲切,对大哥道:“象祖父。”
毅将军也含笑道:“老将军是祖父一辈,跟着祖父远征过的将军,又跟过父亲。”霍端礼听着王爷和小王爷们说自己的往事,心中也是骄傲,看一看眼前站着的这位小胖子,身上是将军的服色。回想一生,跟了朱家三代人。
这样的背景推出来,胖倌儿将军先就素然起敬。听从哥哥吩咐过来行礼。霍端礼将军站起来还礼:“小王爷少礼。”
第一次见面不错,至少胖倌儿没有跳起来,把一员老将给了我。朱睿郑重再交待弟弟:“凡事要听徐先生,钟将军和老将军的,不要自己任性才好。”
胖倌儿一口答应下来,老将军如祖父一样,看着那身子骨儿挺直,却象父亲。胖倌儿刚离开父母亲,觉得有一个这样的老人在身边,看着就亲切。徐先生也亲切,可是一直对徐先生是打来斗去,这亲切感早就存不下来多少,只有宾敬先生的心。这和父亲又不一样。
第一天挺好,徐先生只是白天随着胖倌儿后面看一看,晚上还要给他上课,只有这一位小王爷没有应试过,前面有闵将军中的那么高,就是徐从安也不会把自己逼的太狠,胖倌儿将军中的马马虎虎也就可以对王爷交待,当然在这个基础上高些更好。
朱睿把钟林将军也给了胖倌儿,再就是生活方面衣食住行,小厮们虽然是跟着,却是朱宣说过,以后一切自理,现在不打仗,能让胖倌儿自己试试的都让他试着做一做。
按将军的待遇,茶也有人烧,饭也有人送,但是如扎帐篷,埋土灶等这些事情,胖倌儿是少不了要试一试。第一天就没有什么事情出来。霍老将军是全方位照应胖倌儿,几乎一睁眼就跟在他后面,成了一个跟班儿。
第二天胖倌儿也忍下来了,霍老将军跟在后面过于苍老看着有些不象,胖倌儿将军又忍了一天。
到第三天的时候,胖倌儿出过操,赢得一片喝彩声回来,他带上马就要出营去。要去看胖妞儿的胖倌儿不想带着霍老将军去,带着他去看胖妞儿,胖倌儿觉得有些难为情,而且答应过大哥,出营一定先说一声。胖倌儿站在那里正在想个主意怎生把他支走才好,自己怎生出去才好。
远远看到大哥从大帐中走出来,上马带着人去了。胖倌儿这就有主意了,装着去看自己的战马,象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对霍老将军道:“大哥说有一些他当年应试时看的考卷要找出来给我,这是个细活儿,别人未必能找的好,请老将军去见大哥,看着找才好。”
霍老将军这就欣然,能小王爷不仅要武功,文举也是一件大事情,欣然的霍老将军走开一段距离,躲到一座帐篷后面往回看,脸上露出来狡猾的表情,这孩子才多大,就想哄老鹰。那胖脸庞上犹豫着看一看马,再往营门外看一看,再偷眼看看自己的表情,霍老将军心里乐,他要出营去。
偷着溜出门,偷着做些大人不让做的事情,这些事情霍老将军的孙子都是一一地干过来,霍老将军怎么能上这个当,他的职责就是盯着胖倌儿小王爷,让他不要让王爷担心,再时时的提点于他。
看到小王爷带着马带上人,到营门口说一声:“我去见大哥。”这就出了营,霍老将军也上马带着人出了营,跟在后面看着他往周亦玉的军中而去。
一气奔上几十里的胖倌儿来到周亦玉的军中,前面的人先亮身份:“这是朱恒将军。”守营门的人竖立,不过回话:“周将军不在,她去见王爷了。”
胖倌儿这就高兴了,不在更好,要是觉得我来看胖妞儿不对,一准儿我要听人说话。胖倌儿大摇大摆地进了营门,吩咐来接的人:“让郭水灵来见我。”
接的人答应一声正要去,胖倌儿又改变了主意,跳下马来道:“带我去看看。”这个军中女兵不少,都住在最后面,与男兵分开。
郭水灵正在挨训,刚进军中的新兵挨打是常事,一件事情没有做好,有时候也不熟悉也是有的,一个女兵指着胖妞儿正在骂:“笨手笨脚,胖人就是笨拙一些,”然后劈面就是一个巴掌:“以后记住了。”
再回过身来,身后是一堆人对着女兵在看,女兵赶快行礼,陪着胖倌儿的是一位将军。将军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胖倌儿是不舒服。对着站在那里挨打被胖倌儿看到的胖妞儿来说,她更不舒服,刚低下头来,女兵又大声喝道:“站好了。”
胖倌儿将军立即瞪她一眼:“你先站直了。”女兵对于这句话虽然是不得要领,也是回答一声:“是。”
“胖人就笨拙吗?”胖倌儿将军劈头劈脸把女兵骂一顿:“我就不笨拙,还有,谁让你打她的,你过来我和你试试,看看我们谁更笨拙。”
郭水灵“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次皱眉的是陪着来的将军。小王爷在回护她是一回事情,失仪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不要你管,你回去吧。”郭水灵对着皱眉的将军,赶快这样说一句,挨一巴掌脸上还是生痛,郭水灵解气之余,还是希望胖倌儿早些走的好。
陪着来的将军斥责道:“放肆这是上司将军。”郭水灵这一次就老实了。胖倌儿又皱皱眉,对上郭水灵的一个小白眼儿,两个人在这雪地里这样眉目一下。胖倌儿继续寻那女兵的晦气:“我要和你比试比试。”
一众人都面面相觑的时候,霍老将军适时的从后面走出来,打着哈哈抚须道:“将军和士兵比试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以小王爷之尊,又男女有别,依老夫来看,还是别比了吧。”
胖倌儿将军的脸这就红了,是不是在欺负人,他自己也知道。不过是想着帮胖妞儿出一口气孔。对着突然出现的霍老将军,胖倌儿脸上笑嘻嘻,心里是十分的不耐烦:“那就不比了吧。”
陪同的将军也赶快道:“请小王爷帐篷里坐去,”胖倌儿答应一声,再对着郭水灵道:“胖妞儿,你跟我来。”
这次皱眉的是郭水灵,跟在后面一直到帐篷里。胖倌儿先对着陪行的人道:“我和她说话,请自便。”别的人都走,只有霍老将军不走,反而笑呵呵:“这是小王爷认识的姑娘,老夫却不知道。你姓什么,是哪里人,你父亲是谁?”
郭水灵一一回答出来,霍老将军抚着胡须话就更多了:“宫中行走的郭将军,我指不定是认识的。这名字听着就熟悉,宫中行走的将军有几位是我的旧相识,也有我的亲戚,象梁将军就是我的亲戚。。。。。。”
忍着再忍着的胖倌儿只能忍着,这位老将军是长辈。霍老将军一堆话把郭水灵盘问了一个清楚,这才站起来走到火盆旁边去哈哈笑:“人老了,果然是这帐篷里暖和些,倒是这里坐着的好,出去太冷。”
虽然是不出去,总算是走开几步。胖倌儿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只烧鸡,递给胖妞儿:“好些天你没有吃到了吧,这是我说想吃,大哥单给我弄的。”拧下来一只鸡腿给胖妞儿:“给。”
胖妞儿接过来就是一口,这才含糊地道:“我吃了,你怎么办?”胖倌儿手里捧着一只烧鸡:“没人知道,放心吧,你不说,我不说,”眼睛在霍老将军身上扫一眼:“别人也不说。”
吃完了烧鸡,胖倌儿放低声音教郭水灵:“她打你,你就打她。打出了事情,有我呢。”郭水灵笑着摇头:“那可不行,你是你,我是我。小王爷,你也来了这一会儿,你请回吧。”
郭水灵送到营门口,对着胖倌儿摆手:“我有了空,就去看你。”其实知道是白说,她没有胖倌儿这么自在。看着胖倌儿远去,胖妞儿再进来时,人人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样。刚才打她的女兵也客气一些,不过是有些不屑。指着小王爷不听规矩,就没有人会服你。
下半天人人客气,人人冷淡,人人避让一下,过来趋附的也有几个。胖妞儿大大咧咧地没心思,就没有感觉出来。一直到晚上,周亦玉回来,进到帐篷里第一句话就是:“一个新兵叫郭水灵,喊她来见我。”
等到郭水灵进来,周亦玉也想起来,胖妞儿这身板儿,虽然是比以前瘦多了,还是让人一看就能记起来。随同王爷的周亦玉正好不用人再传话,也不用再听手下人回报今天的事情。这就板着脸开始训话。
“我这里不是攀关系论交情的地方,上下有别,人人要服从军规,你要是觉得这里不好,可以去别的地方。”周将军毫不客气地一通话把胖妞儿说哭了。对着那眼泪周亦玉更是冷下脸:“流血不流泪,到我军中第一天应该听说过,凡事要看看自己身份。”
胖妞儿莫明其妙地挨了一通教训,出来回到帐篷里,又被同帐篷的人旁敲侧击几句:“认识小王爷?真厉害,以后有事情帮忙照顾着点儿。你打一仗,就可以升职了吧?”
这还不象是在家里,亲戚们也有这样羡慕嫉妒冷言说话的,至少可以躲到自己房里去,在这里几个人睡在一起,胖妞儿想想周将军说的:“流眼泪的回家去。”这眼泪一直忍到晚上睡下来,躲在被子里才偷偷地哭,而且哭的也不痛快,不敢哭的让人听到。
这个夜晚,胖倌儿是没人训到他哭,不过他正在烦。坐在大哥的帐篷里,两只眼睛对着帐篷顶看着表示自己极度地不耐烦。
朱睿含笑看着弟弟,幼弟亲事是父亲最为挂怀,这个弟弟又跑去找胖妞儿了,不是当大哥的不疼你。私下里分吃的,帮着她出气,这就不行。
一旁坐着的毅将军对大哥使一个眼色,都快把他讲毛了。胖倌儿一发毛,瞪着眼睛什么话也不听,就是父亲也是打迭起精神好好地哄劝着他。说白了,是捋顺毛才行。
帐篷里停一会儿没有人说话,胖倌儿这就站起来,走到大哥身边,把胖脑袋往他肩头上蹭一蹭:“不就是点儿吃的东西,大哥别管我了,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毅将军哈哈大笑:“跟我想的一样。”接到弟弟瞪视过来的眼光,毅将军把脸转到一边儿去接着笑。
朱睿用手推一下弟弟的胖脑袋:“你要听话,以后不许去了,知道没有?”胖倌儿继续蹭他:“从此以后都不许去了吗?是不让再去周将军那里了?挨打挺可怜。大哥有朋友,胖倌儿也有朋友。”然后得寸进尺:“给她一个校尉当当吧,这样就不会总挨人打了。”
毅将军连身子都转过来继续忍笑,朱睿再推一下弟弟的胖脑袋,真是胖乎乎圆滚滚的摸着就舒服:“你又胡闹了,这校尉是军功封上来的,这话不许当着人说,不然军规处置你。再说挨打,你跟着我几天,来看看我打人。”
“再打也不打胖倌儿,”胖倌儿很是胸有成竹地对着大哥蹭个不停:“给我烤只羊腿行不行,再给我一个冬菇火腿鸡汤,我吃这饭就会瘦下去,瘦下去还怎么叫胖倌儿。”
门帘打开,走出来笑逐颜开的毅将军,他决定到外面呆着,至少还可以随意地笑一笑。毅将军走出来,胖倌儿更是肆无忌惮地对着朱睿撒娇:“红烧蹄膀也行,冰糖多放一些。”
“没有,不吃就饿着,”朱睿笑容满面:“你听话才给你单独做菜。”用手抚着弟弟的头,朱睿觉得自己也苦口婆心了:“上下有别,不许再去见胖妞儿,我对守营的士兵下了严令,没有我的话,你再出营,一起重罚。”
几道层层的阻挡拦在胖倌儿和胖妞儿之间。回到封地上的朱宣又一次接到朱睿的信,拿回来念给妙姐儿听。
这封信到的时候,已经是年过去,春暖又花开。妙姐儿倚栏坐在廊下,身边两个木床上是两个“咿咿呀呀”在说话的孙子。
朱宣手里拿着信走进来的时候,妙姐儿先就看到了信,笑吟吟地弄着自己手中丝帕:“儿子们在军中如何?”
坐下来的朱宣对着孙子们看一看,这才开始念信:“。。。。。。胖倌儿说自己又瘦了,问这春天到了,几时吃一回春饼,告诉他全军上下数十万人吃春饼做不过来,他才不再说要吃;母亲上次送来的点心,我和二弟一人只分了一块儿,剩下的都没有见到。。。。。。”
妙姐儿笑的花枝乱颤,听过了信,要过来自己再看一遍:“。。。。。。霍老将军不辞辛劳,胖倌儿听话听到想提拳头的时候,就寻上二弟打一架,打过说不如和胖妞儿打架过瘾,自上次偷会过,没有再见到过,只是依然是毛躁,多说两句就不行。。。。。。”
把信还给也在笑的朱宣,妙姐儿想一想胖倌儿瘦了的样子,再看看外面迎春花开,小小黄花春风中柔弱起舞,胖倌儿再怎么瘦,也是如院中那株桂树一样粗壮吧。
“这一次吃苦头了,”朱宣回想起胖倌儿的信:“次次说自己瘦了,军中的伙食好吃,可是胖倌儿瘦了。”
身边的防哥儿露出来一个笑容,再就继续挥舞自己的手。妙姐儿喜爱不尽地看一看孙子道:“胖倌儿生个儿子出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儿?”
朱宣自告奋勇:“那就只有表哥能抱得动,妙姐儿只能看一看。”春风扶槛而过,这里本就地气和暖,更是一打春,花和绿叶似乎一夜之间就冒出来。
在这春风红花之中,妙姐儿徐徐问朱宣:“表哥你前些天弄的那是个什么东西?”正在伏身看孙子的朱宣微有自得地一笑:“好东西,走,我正要带你看看去。”
妙姐儿站起来,吩咐丫头们好生看着孙子,随在朱宣身后而去。朱宣又面有得色,让妙姐儿只是好奇。
一座单独的小院子,面南通风也有光,院子里有几个木匠,手里不是刨子就是锯子。看到朱宣和妙姐儿进来,都站起来行礼。
一个管事的匆忙从厅上出来:“按您的吩咐,是做的是宽大一些,正要去请您来看看呢。”朱宣携着妙姐儿走上厅去,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面前。妙姐儿顿时惊愕了,这是。。。。。。
一口棺材,确切来说,是一口没有上漆白板的棺材,和一旁还有几块散板,看起来是一口已经有型的棺材和一口没有成型的棺材。
“这,你这是弄的。。。。。。”妙姐儿失笑:“这倒也是时候了。”有钱的人家寿材都是备的早,没有到要死人,再去寻棺材的事情。好的木材都是遇到碰上,而不是临时现能买回来的。
朱宣走过来,勾起手指扣一下那板,发出“叮当”两声:“听听这声音,不错吧,这棺材不比京里父母亲的寿材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