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蓝颜第11部分阅读
绘蓝颜 作者:rouwenwu
喂狗走先~
正文 店逢惊变
店逢惊变
两辆马车并驾齐驱,驶在郊野官道上。清晨起的薄阴天气渐有好转,云散雾开,春阳升暖。嫩绿青草从破冻土中露出头来,迎风招展碧绿身姿,野树抽了新芽,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刚出城,常欢便问韩端:“你如何能确定季大哥被带去京城?”
韩端不想回答,常欢就歪着脑袋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一见她那好奇的模样,韩端便觉得难说拒绝之语,半晌道:“自有线索。”
“是何线索?”
“……”
“你说季大哥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
“为何你这么肯定?”
“……”
道路两侧间或可见古驿颓垣,或是因为春日意暖,或是因为与师同行,又或是见了韩端笃定的模样便很安心,常欢暂时忘记了忧虑,面上挂起笑容,车架两边来回挪腾着观看景色,时而与韩端闲唠两句,虽然得到回应只有短短数语,却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常欢叹道:“有花香啊,冬天真的过去了。”
韩端一腿垂下,一腿屈膝支在车头,甩鞭的手肘搁在膝上,听常欢说话,侧目望她一眼:“乍暖还寒花未绽,哪里闻得到花香?”
常欢神秘一笑,往他身边凑了凑,“这你就不懂了,心中若有花,即便是寒冬腊月天里也能闻到花香。”
韩端不置可否。常欢又道:“但并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花的,有的人有,有的人就没有。”
“何人有?何人没有?”
常欢嘿嘿道:“我有,你没有!我师傅他…”说着话,余光偷偷瞄了瞄相距不远马车上的蓝兮,他脸上一丝笑容也无,目光只盯着车头正前方,模样状似还在生气。便故意放大声音道:“我师傅他也没有!”
韩端哼了一声:“你怎知?”
常欢挑挑眉毛,得意道:“我当然知道,心上无忧慢赏花你明白吗?有忧之人只顾烦心忧虑,花在眼前也会视而不见,更别谈闻到花香了,恐怕吃什么看什么都索然无味吧。而无忧之人才能真正做到心目同‘赏花’,常保松快之心,即便没有花赏,也可闻到花香呀。”
说罢又偷瞄蓝兮,他果然正扭头看向她,眼里浮起了一片无奈。
韩端不与她讨论,常欢自己说的仍很有劲:“比如你,你一定有很多烦恼,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见什么人都不愿搭理,久而久之,你便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
韩端轻问:“什么样的性子?”
“凉薄!”常欢嗔他一眼,“我说的对不对?”
韩端默然半晌,又道:“那你师傅呢?”
道路略窄,蓝兮的马车渐渐落后,紧跟在韩端车后,虽隔了一个车厢,但若前车的人大声说话,他还是可以听得清楚。
常欢瞄着蓝兮已不在车侧,知道他就在后方,说话更是拔高了音调,“我师傅以前没有烦恼,但最近好象很多,笑容难得一见,动不动就冲我发火,不晓得为什么啊。”
蓝兮在车后听得一滞,自己经常冲欢儿发火吗?
韩端问:“你不晓得?”
“我怎会晓得呢?他又不肯告诉我。”
韩端不接话,常欢便自问自答道:“他为何不肯告诉我呢?因为他当我是小孩子嘛,”突然放粗了声音,学男子说话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韩端蓦地抬头触了触鼻子,掩去已绽在唇边的笑意。
常欢哀叹一声:“究竟要长到多少岁才算是大人呢?”扶住车边,将头探向后方,高声叫道:“究竟要长到多少岁才能有资格替人分忧呢?”
后方无语,只有马鞭轻甩和轱辘压过泥土的声音。常欢撅了嘴,正身坐好不再说话。自己就是没骨气,听得他要去京城便慌了手脚,好似害怕今生再也不得相见了一样,忙不迭的夜入痕影庄,好说歹说求了韩端带她同行。可跟着他去了京城又能怎样,他若真想留下,真想抛开千山抛开她,自己也毫无办法。如果当初不说那些混话,也许还能和他两人在山上继续生活下去,可说话如泼水,出口收不回,现而今脸也在他面前丢光了,人也被自己吓得要逃跑了,那种挫败感真不是一分半分。
半晌无声,韩端转头瞅瞅她,破天荒的抛了个话题:“照你的说法,你能闻到花香便也就是心上无忧了?”
“我也有忧。”常欢打起精神回答道,“我也有的,只是我比你们想得通而已。”
“如何想得通?”
常欢苦笑:“不想通难道就不活了么?就算你日烦夜烦,那忧心事也不会减少半分,反而会越想越多,不如花点心思想想怎么去解决它更好。”
“如果解决不了呢?”
“那就找些别的事做,把它搁在一边,能忘则忘,能淡则淡,若实在忘不了也淡不了…”她看向路边野树嫩草,微笑道:“只有藏在心里吧。让人为你担心岂不更添烦恼?”
韩端这次良久不语,睫毛微闪,目光迷蒙一片。常欢嘻嘻笑道:“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韩端瞥她一眼,“你几岁了?”
“十八。”
“……”
常欢瞪眼:“你也觉得我是小孩子?”
韩端摇头,低道:“不,我觉得你…说得很好。”
“哈哈!”常欢得意开怀,皱着鼻子道:“总算你有眼光,知音得遇呀!”
韩端见她笑得开心,也微微扯了扯嘴角。
听着前车两人有说有笑,蓝兮简直坐立不安,心里滋味难明。丫头身边本该坐着他,谈天说地本该对着他,只因她一句“嫁师”,就彻底打破了融洽和谐的师徒关系,如今不见难过,见了更心痛,两人距离如此近,他却觉得她飘忽得就像一阵风,随时都有可能从自己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人时有时无的低沉询问,她明媚欢快的清脆笑声听进他耳内,仿如在耳膜上狠狠扎了一针又一针,想分道而行,又舍不下…真的舍不下她,即便那笑声是折磨,他也只好忍受。
车行一日,晚间到了一个名为“卞”的小镇。卞镇人口寥寥,却并不显得冷清,皆因此处乃是南北交通要道,来往商贾官差众多,客栈倒也有几家宽敞舒适的。
三人找了一间客栈投宿,连着的三房一人一间。常欢被安排进了正中的屋子。
在车头坐了一天满脸都是灰尘,常欢只想快快洗个脸好好吃顿饭,刚进屋放下包袱,就听门声响起:“欢儿。”
常欢开了门,见蓝兮面色郁郁的站在门口,“师傅,何事?”
蓝兮进门,反手将门推上,立在房中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常欢见他表情奇怪,疑道:“怎么了,师傅?”
“欢儿你…”一天以来,蓝兮的脑内时时翻江倒海,直觉话到嘴边,再不说出心就会闷得裂开,“你为何要去京城?”
常欢笑道:“不是与师傅说过了,去玩啊。”
蓝兮蹙眉:“为何要与韩公子一道去?”
“我们是朋友啊,与他同行有何不妥?”
“你可知……”
“男女有别是么?”常欢冷笑一声,“心清人自清,师傅对我们作何想法?”
蓝兮被她噎了个结实,张口半晌,只能叹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本未想去京城对么?是突然兴起的念头?”
常欢看着蓝兮紧皱的眉头,疑他又要教训自己,嗤鼻哼道:“不能去么?师傅能去我就能去!”
蓝兮顿了顿,艰难开口:“我是去那里任师,你已入主丹枫…”
“师傅以为我也会留在京城?”常欢打断他的话,“决不会的,我不喜欢那里,我只想呆万州,只想呆在离千山近的地方!”她忿忿瞪了蓝兮一眼,“师傅不要千山了,我不会不要!”
听着她的怨怒之语,蓝兮心中不但没气,还淡淡盈出了一缕欣喜,她说不会不要千山,意思便是不会离开自己了?
斟酌半晌,蓝兮又道:“若为师不留于京城…欢儿你可愿…呃…”
“可愿什么?”常欢望着他,发现他的脸上竟现了一丝红意。
“可愿跟我回山?”低低的一句,却让常欢怔住了。
喃喃道:“师傅不去京城了?”
蓝兮急道:“你若跟我回山,我便不去。”
“我若不回呢?”
蓝兮眼起哀色:“欢儿……”
常欢不自觉的眯起眼睛望住蓝兮,突然觉得他似有些改变,他的眼神,语气,表情仿佛都有了变化,但具体哪里变了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看起来柔和了许多,眸光比起从前似乎…更温柔了。常欢的心弦噔地绷了一下,他是否……?
垂下眼帘,常欢小声道:“可徒弟已出师了。”
“那只是你自断,我没有同意。”
“可徒弟已和丹枫签了契约。”
“我去与那张之明说,你学艺未成,不可贻人子弟。”
常欢樱唇微嘟:“我怎么贻人子弟了?难道之前我教得不好?”
她扑闪着黑莹晶亮的眼睛,话中带了些娇嗔的口气,蓝兮心头一动,仿佛师徒又回到了从前般情景。薄唇抿出浅笑,柔道:“你教得当然好,只是师傅希望你能更上一层楼。”
与他四目相对,看见他的眼睛一扫前几日的黯然,眸色重现温润清光,带着疼爱带着期待,静静看着常欢,窗外轻风拂进,空气中隐有花香,
“好么?欢儿。”蓝兮再问,只等常欢回答。
常欢十指交叉,上下翻了翻,不知怎的竟有些扭捏起来,挪着小步靠近蓝兮身前,左右歪歪脑袋看看他,皱起鼻子冲他绽了个微笑:“师傅瘦了许多。”
蓝兮唇角飞扬弧度扩大,心情瞬间好转,抬手摸了摸常欢脑袋:“欢儿也瘦了。”
“嗯…”常欢觉得自己不争气的心脏又怦怦乱跳起来,已经很久了,只要靠近他,只要接触到他的肢体,就会控制不住心潮的澎湃。他说若自己回山,就不去京城了,那他的心…到底在哪里呢?
“我瘦了?”常欢抑着心内紧张,状似玩笑道:“师傅心疼了么?”
“唔…”蓝兮眨眨眼睛,尴尬一笑,“是,师傅心疼了,还是回山吧。”
轻呼了一口气,常欢忍住笑意,嘀咕道:“回山啊…师傅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蓝兮蓦地一呆,她说过的话…记得,怎会不记得,“欢儿想说什么?”
常欢咬咬下唇,再次鼓起勇气道:“我想说,师傅你是不是…是不是想和我在一起?”
初生牛犊不畏虎,十七、八岁的年纪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心里有话就会勇敢表达,绝不拖泥带水的惹来烦恼缠心。常欢不想遮掩,反正也说过一次了,没什么可害羞的。
蓝兮没有说话,他的表情有点怪异,笑容仿佛僵在嘴边一般,半晌才答:“师傅当然要和你在一起,你…还,”小字没说出口,忽然想起常欢不喜欢别人说她是个孩子,临时又换了语句,“你还照顾不好自己,师傅得看着你。”
常欢听这模棱两可的话并不气馁,红着脸继续道:“我是说…那个…”
门外突有人声:“姑娘,楼下饭菜备好,那位韩公子请你下去用饭。”
蓝兮忙道:“饿了吧,我们去吃饭。”说罢向门口走去,常欢一把扯住他衣襟,眼睛眨巴眨巴:“师傅啊……”一副不听实话不罢休的劲头。
蓝兮面上轻烧,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得仍道:“吃饭。”
常欢目光一暗,松开手的同时沉了脸色,心里狠狠摔了自己两个巴掌,又傻了一次,又冲动了一次,徒弟师傅,师傅徒弟,他不过想以情动人,将自己带回山上罢了,从来也没想要踏出这关系半步!被他柔眸温言一劝,自己竟再做了一次白日梦!
掩饰住悔恨心情,常欢淡道:“好,吃饭去吧。”语毕头也不回,径直出门,先前小女儿娇态收敛得一干二净。
蓝兮愣在原地,欢儿这…是在生气?
噔噔跑下楼,堂内三四桌客人,韩端早占了一桌,饭菜摆齐,只等他二人下来了。常欢气鼓鼓地坐在韩端右侧,见桌上有酒,一把抓了过来,冲韩端大声道:“来,喝一杯!”神态仿似江湖豪杰一般。
韩端微诧,这姑娘又怎么了?进店时还笑意盈盈,放个行李的功夫就变了张脸。
开口未劝,忽地瞟见蓝兮慢悠悠晃下楼来,脸色也不好看,心中明白大概,想是师徒二人又起争执。不过既然师傅到场,自己便也不用再多管闲事了。
蓝兮见常欢倒酒,脸色由灰转青,尤其是在韩端面前,不禁想起她喝醉的那夜,心中闷怒,三步并两步上前,夺去酒壶厉道:“不可饮酒!”
常欢摆出冷脸,眼光别开,正预备呛他一句,眼睛蓦地瞪大了,紧着身体往下一缩,露出半个脑袋在桌面上,惊恐地望着前方。
蓝兮惊道:“欢儿,怎么了?”常欢举起食指朝那处点了点,轻声道:“龙天。”
前门柜台处,正带着三个彪形大汉与掌柜说着话的,不是龙天又是谁呢?
“哦?”蓝兮转头看过,伸手向常欢笑道:“龙天也能把你吓成这样?快起来。”
“上楼去!”韩端低声喝道。
常欢抓住蓝兮的手,侧过脸想与韩端说句话,惊见身边座上已没了人影。慌得左右看了看,他竟就消失不见了!
常欢快速站起,低头抱住蓝兮胳膊拼命向楼梯扯去,嘴里急道:“师傅,别理龙天,我们快走,快走!”
蓝兮察觉到她有不妥,低头问:“出什么事了?龙天怎么了?”
“他…他是坏人,我们快走啊。”常欢紧拖着蓝兮溜边向楼梯行去。
蓝兮未再多问,反手揽住她的肩,快速带上楼梯,脚步刚刚踏上二层拐角,回头就见龙天四人转了身。
师徒二人回了房间,一关上门,常欢立刻手拍胸口,眼睛睁得老大,不住呵着气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蓝兮看着她的反应,奇怪道:“到底怎么了?因何事畏惧龙天如此?”
常欢忘了先前的不快,苦着脸诉道:“师傅…昨晚在味鲜楼,龙天带了坏人将季大哥绑走了!”
蓝兮一惊:“什么?”
常欢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将她与如何季凌云有约,季凌云如何来寻她吃饭,饭前遇到龙天,饭中出言不逊,设计迷倒掳劫季凌云的事情说了一个完整。
蓝兮的脸色越听越难看,听到最后几乎黑气盈面。常欢见他怒了,忙道:“所以师傅你千万不要把他当朋友了,他真不是个好人,季大哥与他相识,也被他害了,此人一定是心术不正!”
满心期待听到蓝兮的断交之语,却不料他却冷道:“谁是你季大哥?”
常欢一愣,呐然道:“就…就是季凌云季庄主啊。”
蓝兮目起寒冰,盯住常欢道:“我是不是与你说过,叫你不准与他来往?”
常欢结舌:“啊…是…不过…”
“不过什么?”蓝兮口气冷硬,似在逼问,“不过因为你不想听师傅的话,师傅不喜欢的人,你就偏要与之交好,师傅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就偏要去做是不是?”
常欢张口难言,惊怕的看着蓝兮,以前他说怨便怨,说怒便怒,都是直接来去,今天这样嘲讽般奇怪的口气他可从来没用过。
蓝兮见常欢不说话,冷笑道:“很好,你仍旧不要听我的话罢,终有一日你会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
常欢没觉得有什么离谱,只觉得自己这实话说得太委屈了,低道:“我知道师傅不喜欢他,可是…算了,我只想告诉师傅龙天不是好人!”
“他是不是好人,为师心里有数,不需你多虑了!”
常欢愕然,眼前这好坏不分的人…还是自己师傅么?
“啊!”楼下突然传来大叫,紧接着一阵乒乓作响桌凳砸裂的声音,蓝兮开门侧耳听了一阵,男子呼号声愈发清晰,他转头对常欢道:“留在房中,哪也别去!”说罢带门出去。
常欢呆站了会儿,静听着隐隐的打斗声,心知定是韩端耗上龙天了,不禁有些着急,师傅不会武功,出去凑什么热闹呢,再被飞来残物砸到可就糟了,还是赶紧把他拽回来的好。
心动行动,慌里慌张拉门跑出,顺着墙边溜到廊上,探头往下一瞧,楼下一片狼籍,地上躺了三人正在哀叫,正中剑锋击火战得不可开交的正是韩龙二人。
她蹲在栏杆底,慢慢往前蹭着,一边睨着那战成一团的两人,一边寻着师傅的身影。
蹭到楼梯角,心里一紧,蓝兮竟就大刺刺站在楼梯正中,离战圈不足七尺的距离,冷眼观望着二人缠斗。
张口欲喊,忽闻龙天“呃!”的咆哮了一声,定睛瞧去,他左肩被刺上一剑,刺了个对通,剑尖从后背穿出,满脸痛苦之色,站立不稳,被韩端一脚踹倒在地,胸口踏上一只脚,猛地抽剑,血“哧”地喷出半尺有余。
韩端剑尖指上他的鼻尖,冷道:“季凌云在哪?”
龙天嗤笑一声:“老了,我老了啊,竟又败在你这小子剑下!”
“季凌云在哪?”
“废话少说!要杀便杀!”
常欢眼见韩端顿了半晌,提起剑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你么?他派你出来就该为你算好后路!”
龙天闭上了眼睛,常欢也闭上了眼睛,心里一阵反胃,韩端他还没问清楚,怎么就要杀人呢?
“噗”的一声,身体沉重倒地声音。常欢听得声音不对,慌忙掀了指缝,一见大惊,龙天还躺在那处,倒地之人,竟是……韩端?
骇得一跳起身,目光对上蓝兮侧影,只见他右手持一支黑色管物,从对着韩端后背的方向缓缓放下,拢入袖内。
常欢紧紧捂住了嘴,喃道:“师傅……”——
作者有话要说:
说点什么呢,哈哈,今天是我很开心的一天。
很开心!具体为什么我就不说了,反正没走桃花运,当然也没拣到钱。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是最真~~
正文 二更夜浓
二更夜浓
龙天捂住左肩,艰难撑起身体,朝倒在一边的韩端狠狠唾了一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想杀了我!”说着拣起身旁佩剑,猛地举起,“老子就先解决了你!”
“不要!”
“不可!”
师徒二人一个站在二楼廊下,一个站在楼梯正中,同时出言阻止。蓝兮突然闻听常欢声音,惊得转头看去,常欢跌撞着从二楼奔下,路过蓝兮身边,看也不看他一眼,伸手将蓝兮往旁一推,径直跑去韩端身边,俯身用双手牢牢护住他的后背,怒向龙天道:“你自己做了坏事,又凭什么杀他!”
龙天一愣,“这…常姑娘…”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叫我!”常欢满脸涨红,双目激愤圆睁叫道:“我不认识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
蓝兮身子一晃,面色瞬间苍白,常欢是在瞪着龙天,可那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韩端侧脸趴在地上,眼睛闭得紧紧的,后背看不出异样,但青紫的唇色已说明他定是受了伤。常欢的手拢着他的肩膀,警惕的盯着龙天,生怕他又使阴计伤害韩端,想了半晌出口吓唬道:“你走!再不走我就报官抓你!”
龙天向后挪了挪,对那先前受了伤的三个大汉使了个眼色,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冲蓝兮一弓身道:“多谢兄弟救命!”又看向韩端,“他…”蓝兮避开他的目光,垂头低道:“不用管了,保重!”龙天不再罗嗦,四人一同撤出了客栈。
常欢死死盯住他的举动,一直盯到他们消失在客栈门外,这才慌忙低头查看韩端的情形,轻拍着他的肩膀叫道:“哎哎…韩公子,韩公子?你醒醒。”韩端无声无息,面色愈发青白,常欢紧张了,使劲推了推他,急道:“快醒过来,你不要吓我啊。”手指哆嗦着探到他的鼻间。
“他只是中了药,两个时辰后会醒的。”蓝兮见她着急的模样,轻轻解释了一句。
常欢对他的话根本不予理会,用力将韩端翻了过来,转身抓起他两条胳膊,试图将他背在背上,尝试未果,又想将他连腰抱起,努力了几次,都拉不动他沉重的身躯,一时便急出了一头汗。
门外多了许多探头探脑的家伙,都是被方才的打斗骇出门去的,个个目光惊恐未定。蓝兮看着常欢对韩端又搂又抱,轻叹一口气,缓步下了楼梯,走到他们身边道:“我来吧。”
手伸到半路,常欢突然跨过韩端身体,将蓝兮的手猛地拨开,不去看他错愕尴尬的表情,拽起韩端两条腿,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拖去。哼哧哼哧拽几下便停住喘几口气,半晌才拉了不足三尺距离,已累得胳膊没劲,满身大汗了。
蓝兮看不下去,终于还是上前捞住韩端双臂,一使力将他甩上了后背,也不再与常欢说话,快走几步背上楼梯,背上二楼,直背进了韩端的房间。
常欢替他除了鞋子,双腿放平,盖好被子,桌上捧了蜡烛放在床头烛架上,昏黄烛光晃在他的脸上,唇青面白,呼吸微弱,心里只觉焦急万分,她瞥了蓝兮一眼,冷道:“拿解药来。”
蓝兮轻道:“不是中毒,没有解药,躺两个时辰药力自解,无事的。”
常欢沉默,拉过凳子坐在韩端床前,目光一动不动锁在他脸上,再也不移开半分。
蓝兮站在一边,看着常欢呆呆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犹豫又犹豫,开口道:“欢儿…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常欢仿似没听到般,眼睛不动,面无表情。
“师傅也是迫不得已。”
常欢仍没动静,蓝兮顿了顿,走到她身后抚上她双肩,柔道:“欢儿…”
“我现在不想说话。”常欢扭扭肩膀,挣开他的手,低声道,“请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蓝兮没有动,低声道:“你要知…龙天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死。”
“朋友?”常欢倏地回头,双眼眯出两道厉光,唇边浮起怪异笑容,狠声道:“你要知,韩端也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能看着他被人暗伤!”
“我并无害他之心,不过阻他杀人罢了。”
“若是龙天武功为上,你会伤他救下韩端么?”
“……会。”
“我不信,你一直讨厌我的朋友,你不会救他。”
蓝兮躁意顿起,苦恼的摇摇头,只得一声叹息。
唇边抿出一丝无奈,常欢回转脑袋不再看他,自嘲道:“我的朋友全是坏人,你的朋友龙天就是好人,徒弟我撒谎污蔑了他,师傅既已认定,又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
“我…我没有说你撒谎。”
“哦?”常欢冷道,“那师傅的意思便是知道他做了坏事,仍要帮他?”
蓝兮无话可说,又或是有话却不能说。
常欢鼻中嗤笑一声:“原来师傅还会武功,随你生活了这许多年,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蓝兮一怔,呐然道:“那…那不过是…”
“不用对我说,”常欢打断他的话,倏地站起身道:“师傅若不想出去,我便出去了。”
窗外的天漆黑一片,屋内烛影飘摇,空气仿佛凝结,一时间无人说话无人走动,连三人的呼吸都微不可闻。常欢僵硬的背影无声表达着对他的抗拒,看着那单薄又倔强的肩头,蓝兮心内既苦且酸,轻叹了一声转身出门。早知她不会乖乖听话呆在房中,却没曾想她出来的那么快。“暗箭伤人”的一幕正巧被她看到,该如何解释呢?韩端被自己伤了,丫头一定恨死他了。
常欢无意识的替韩端掖着被角,扫过他紧闭的眼苍白的脸,心恍如沉入深渊。她做梦也想不到,蓝兮竟会出手伤人,在她看来,这一路结伴,虽无过多交谈,他二人也从未树过敌意,只为了那所谓的朋友龙天,他竟罔顾徒弟之言,善恶不分伤了韩端。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蓝兮的暗器,那究竟是什么她不知道,亦从来没有见过,震惊早掩住了好奇,共同生活了多年,她以为自己了解他,以为师徒之间没有秘密,原来一切都是她以为而已,也许他从没想让自己走近,也许他还有许多秘密,只是她此刻已不想知道了,从心到身,只觉无力。
夜更深了,烛泪熔落,一滴一滴凝成冰座,烛芯燃尽,火光渐渐微弱。常欢脑袋靠在床帐上,手抱着床架,眼睛半睁半闭,意识混沌不清。
“娘…”一声低叫蓦然响起,常欢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忙凑向床头,见韩端眼没睁开,唇间却在喃喃。
常欢欣喜,掏出帕子按按他布了细汗的额头,轻道:“韩端,我在呢,你好些了么,要不要喝水?”
一只手突然从被中探出,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常欢的手,紧紧握在掌中,那虚弱声音又道:“娘…我不跟哥哥去…”
常欢一惊,想抽手无奈他攥得死紧,只得紧声道:“是我呀,我是常欢,韩端你快醒醒。”
手仍未松开,拖住她缓缓落在床沿,韩端长长的睫毛抖得极快,下巴左右微晃,几乎是在哀求出声:“娘…不要卖我…不要卖我。”
他浓眉紧锁,俊脸苦色毕现,哀求的声音如小孩子一般,看着他神智不清的模样,常欢愣住了,是谁要卖了他?是他的娘?
心里倏地泛起一阵怜意,说他有烦恼果然不假,不知他…幼年有过怎样的经历,直到今日仍不能忘记?僵了半晌,常欢颤着另只手抚上韩端的眉间,轻轻抚平那苦涩之意,用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语气道:“娘…不会卖你的,绝不会的。”
随着话音,韩端面色一松,睫毛又是一阵抖动,猛地睁开了眼睛,涣散眼神许久才凝出光亮,微微转头看向常欢,定住目光,倏地一颤:“你…”
常欢松了一口气,高兴道:“你终于醒了,吓坏我了。”
他扑闪着眼睛,状似还未明白,常欢又笑道:“做噩梦了么?”
韩端一怔,低道:“没有。”
“那就好。”常欢点点头,低头看看自己还被握在他掌心的手,咳嗽了两声。
韩端视线下移,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眼光一闪,雷击般迅速缩回手去,俊脸瞬间涨红,略带怒意道:“你做什么?”
常欢莫名:“我做什么?”
“你…你的手…”
常欢皱着眉头“呵”了一声,举起手五指松握活动了几下,嗔道:“你别又想赖我碰你啊,使那么大力气攥着我,攥得我痛死了。”
韩端不可置信,眼睛瞪大:“是我…是我?”
常欢撇嘴:“不是你难道是我?”
韩端不说话了,眨着眼盯住帐顶,面上潮红愈泛愈浓。
默了半晌,常欢道:“嗯,要喝水么?”
韩端似彻底清醒,双手支床抬了抬背,却觉骨软无力,只得又躺下,目光已恢复平静,冷道:“龙天呢?”
“走了。”
“你师傅呢?”
常欢心里一紧,他知道了?“呃…我师傅睡觉去了。”
“他用了什么毒?”
常欢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解释道:“你别生气…我师傅他…他不知真相,与那龙天原先是朋友,以为你要伤他才出手,其实都是误会,误会啊。”说着话心里暗恨自己不争气,纵使再生他的气,却仍要帮着他辩解,仍想护着他,仍怕他受人报复。
“我问你他用了什么毒?”
“我也不知道…不是毒吧。”
“去叫他把解药拿来。”
“没有解药,我师傅说只是迷|药,躺二个时辰就自解了。”
“不可能!”韩端眸露寒冰,突然拔声道,“没有迷|药可以迷得住我,他到底用了什么毒?”
常欢见他发火,怕得又将凳子往后扯了扯,语气肯定道:“绝对不是毒,我师傅不想害你,真的只是迷|药而已,你再躺一会儿就有力气了,莫要着急。”
韩端放松下来,疑惑着喃喃自语:“竟还有能迷倒我的迷|药?”
常欢听得此话,忽然想起前日酒楼一幕,酒中明明下了迷|药,季凌云也已发了药劲,自己喝得少尚可解释,而韩端一连数杯却丝毫没有反应,还能与人打斗,他难道不怕这东西?
想到即问:“迷|药对你没用么?”
韩端瞥她一眼,哼了一声。
常欢来了兴趣,“为什么你不怕迷|药?天生的?”
韩端不答,脸色难看。常欢瞧瞧他唇上青色未减,按住了好奇心,闷声道:“你醒了我就放心了,再休息一会儿应该就能活动了。”说着站起身,“那我出去了?”
韩端不语。常欢尴尬的站了一会儿,举手捂嘴打了个呵欠,嘿嘿笑道:“二更了呢,我困了,明早再来与你说话。唔…”顿了顿又道,“你别生我师傅的气,他真不是故意的。”
韩端看看她满布倦意的脸,又看看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微微一笑,低道:“谢谢你。”
常欢放下心来,边走边笑道:“明天给你买好吃的,只要你别生气就行。”
纤瘦身影闪出,房门轻轻关住。韩端望着门口望了好久,脸上浅浅的笑容始终没有褪去。
二更夜色浓,客栈走廊上的灯笼早已灭了,常欢未捧灯烛,出门欲拐进自己房间,忽见门侧立着一个黑乎乎的暗影,惊得欲叫,听那黑影沙哑低道:“欢儿。”
“啊”了半截捂住嘴,原来是蓝兮。
常欢呼了口气,不答他径直推门入房,他也随后跟了进。点了桌上的灯,常欢回头皱眉:“师傅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蓝兮垂着脑袋,看不清面目,嗓音沙哑得厉害:“欢儿…对不起。”
常欢叹口气,略有不耐道:“有事明天再说吧,现在我想睡觉了。”
蓝兮仍不抬头,身体似微微摇晃,“欢儿…对不起。”
常欢察觉他有不妥,走到他身前,歪下脑袋看他的脸,惊见他眼睛通红,身染酒气,忙抓住他胳膊,急道:“师傅你怎么了?喝了很多酒?”
阵阵熟悉的清香钻入鼻间,蓝兮一阵心旌摇动,许是酒精的刺激,许是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他猛然伸出双臂将面前少女揽入怀中,脑袋埋向那颈侧清香源,深深一嗅,嘴唇便忍不住来回磨蹭起来,沙声喃道:“欢儿…都是师傅不好…”
常欢惊诧莫名,缩在蓝兮怀中一动也不敢动,那久违了的宽阔胸膛就在身前,牵拖了无数次的大手紧紧环住自己,颈处温热薄唇的摩挲带来陌生又让人颤栗的感觉,一切恍如做梦,心脏不再怦怦,几乎已经停止跳动。她的脑中似空白一片,又似杂乱纷繁,不敢相信自己正在经历着什么。
“你原谅我…原谅我…”蓝兮犹如中了魔咒般不断低声念着,唇由侧面移至正前,微微抬起,望着她的眼神苦痛而又迷乱。
那眼神慑住了常欢,看着这张让她日思夜想苦不堪言的俊美脸庞,她仿佛也陷入魔咒,脑不能思,身不能动,轻张口道:“师…”字未吐完,蓝兮薄唇已欺上,迅速吮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非常对不起,单位加班,突击查药,一直搞到10点才回来
我急的猫抓似的,但是走不掉没办法,想我天天都很轻松,就是年底太忙,更完了见谅。
正文 迷情未乱
迷情未乱
柔软覆盖柔软,旖旎点点柔情,双唇密合辗转,漾出融融春意。仿如积累了一万年的渴望,在这一刻,蓝兮闭上眼睛,无暇再做他虑,只想随心而动尽情释放胸中激|情。她的唇小巧饱满甘甜如蜜,清香更甚过这世上最美的花朵,滑软更甚过这世上最好的丝绸,含在唇间吮吸的美妙感觉让蓝兮不禁轻轻颤抖起来,愈觉全身躁热,手臂加大了力气,揽得常欢几乎站立不稳,那带着淡淡酒味的舌尖冲入她的口中,急迫地想寻到她的舌。
常欢初时的愕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很快便被随后而来的眩晕代替,双手不知不觉爬上蓝兮肩膀,交错缠于他的颈后,顺着力气将自己的身子紧紧贴住他,樱唇任他予索予求,熟悉的味道,新鲜的触感,被接纳的欢喜,心中巨大的幸福感顿时满溢,一时间所有的纠结恼怒矛盾都远远抛在脑后,身心血骨都只刻了蓝兮一人的名字。
当软舌相触的那一刹那,蓝兮按捺不住嗯了一声,思维几乎完全麻醉,占有欲愈发强烈,狠狠抱住常欢揉向自己胸前,听得她嘤咛出声,宛如天籁荡在耳边,热血立时涌脑,乱着脚步将她向床边抱去。
高大环着娇小一同倒在床上,火热的唇舌纠缠一刻也没有分开,蓝兮结实的身体牢牢压住常欢,修长的手指游动在她身侧,每一次的触碰都让两人同时颤栗不已。对于心爱之人的抚摸,常欢丝毫未觉不妥,不想也不愿抗拒,任由如海般的喜悦和兴奋淹没自己。她紧搂着蓝兮的脖子,身子早瘫软成水,两人嘴唇微离,便忍不住发出一声又一声低低的呻吟。
蓝兮的唇从那樱唇上挪下,挪至她皙白的脖颈,吮吸轻舔,理智早已不见,修养早已抛却,男人原始的欲望驱使着他只想快些占有身下这具娇体,幽幽少女体香撩动的他意乱情迷,恨不得立刻将她吞入肚中,舌卷皙白尚觉不够,牙齿咬住那娇嫩皮肤,轻轻一并,听得少女哼出婉转动听的美妙声音,一路咬着爬上她耳边,喘着粗重气息道:“我…要你。”
常欢脸上一热,虽未经人事,却也浅显知些这“要”的含义,两人同在一床,不就是要了自己?手指摸上蓝兮的脸,娇羞低道:“师傅…这样可以么?”
蓝兮昏沉脑中蓦地一顿,刚才听到了什么?抬起醉意醺然的眼睛看向身下人儿,脑袋晃了又晃,喃道:“欢儿…”
常欢见蓝兮望她,面颊两侧立刻染起粉晕,扑闪着迷蒙的大眼睛,羞了又羞,终于还是勇敢的开口,柔声道:“师傅…欢儿也要你。”
“啪嗒”轻轻一声,没有栓牢的半扇窗户被风吹开,又推向窗棂。两声“师傅”让蓝兮有些迷惑,他怔怔望着怀里的女子,那姣好的面容就在眼前,柔软的躯体就在身下,微嘟的红唇现了肿意,美丽的眼睛泛出情欲,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这么绝妙,只要俯下身去,这美好绝妙就属于自己。
可他的目光却无法长久的集中,凝神一刹便又涣散开来,身子越沉,意识越模糊,看着小可人儿一会儿一个,一会儿又变成了两个。呆看了良久,常欢面上的烧热渐褪,见蓝兮不动不语,羞涩伸手拉了拉蓝兮的前襟。蓝兮再次闭上眼睛,无力地笑起来,肩膀一松又趴在常欢颈侧,一边在那柔嫩上磨蹭着嘴唇,一边喷着粗气道:“我…我是你师傅。”
“嗯。”
“你…气我么?”
“不气。”
“不气…就好。”蓝兮说完这句话后,嘴唇就不再磨蹭,气息渐平,手没了动静。
常欢听了一会儿他缓慢的呼吸,偷偷转脸看过去,见他已趴在自己肩窝处睡着了。
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常欢抿嘴轻笑,没有一点困意,转了转头,看着睡得像个孩子般的蓝兮,心中喜爱之情愈浓,伸手抚上他的脸,撩开额头散下的长长发丝,抚过他浓密整齐的睫毛,抚过他挺直的鼻子,久久描绘着他清晰的唇型。激烈的热吻导致他的嘴唇有些干燥,唇纹一道一道的深刻着。常欢怎么看也看不够,手指不住在他脸上描来描去,即便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两人也从没有离过这样近,身躯还叠合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呼吸溶着呼吸,这种感觉对于心中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