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之媳妇难为第7部分阅读
灵泉之媳妇难为 作者:rouwenwu
这会不会对她的一种示好……
苏兰看着傻笑不停的苏义,念起他刚刚顺畅的一通话。宋二郎曾说他忙于农活,没什么时间陪着宋三郎,苏兰也不遑多让。
宋三郎因苏义的陪伴精神好些,苏义也未必没有因为与宋三郎,这位知识份子混在一起,无意之间有所进步。
苏兰觉得自己失职了。
苏义一个十岁的小孩,万里逃荒,磕坏了脑子。身体以前的他的姐姐,忙着操办父母的丧事,忙着在收留他们的宋家,各种为了生计伏低做小……那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柔软的肩膀上承受的重担可想而知。
对苏义疏忽亦在所难免……苏兰再一次回忆这一个多月经历。
记忆中的苏义看到她总是甜甜的叫她姐姐,看着她的时候眼睛总是亮亮的,仔细回想的话,眼睛里面还有像小狗一样的渴望,只是她没注意、没发现。
而面对陌生环境的苏义,偶尔还会在无人的角落,遭受宋李氏、宋小妹的刁难……三、四岁的智商,也是知道傻子不是什么好话的吧。
而这样的苏义,却从来没有主动的找过苏兰。饿了没有问姐姐要吃的、受委屈了也从来都不说……从来没有缠着她。
苏兰把苏义搂进了怀里,狠狠的搓揉了一把。她自责不已,她一想只想着自己处境,却忘了这个小家伙。她好歹也是借着他姐姐的壳子重生的,一心把宋二郎、宋三郎往前排,把这小家伙排在最后。
说起来,磕了脑袋,失去了记忆,变成了弱智。那一定与脑袋有关,可能里面有血块之类……而这种,说拖,拖过几年也有。但也有突然就死了的,毕竟是伤着脑子,哪天突然来个晴天霹雳,也未可知。
坑爹的一天一两的灵泉水。苏兰暴躁的想。
如此苏兰便无法将灵泉水一天的量全给宋三郎了。宋三郎脸上的青色退了些,那证明灵泉水对他有用,也证明他的身体并没有无药可救……
再者……苏兰脸色大变。她好像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一环。她预计在明天春天的时候赚够银子,盖房子出去过,万一,在春天之前宋三郎的病好了……
苏兰恰着手指算了算。宋三郎十八岁去考举人病了,躺了两年,那明年正好是大比之年。到时候,宋三郎病一好,没准宋杨氏就要万般想法的把他拉过去……
宋三郎考科举,要费不少银子——这个苏兰可以想法子赚。可是她最怕,宋杨氏以此为条件,不让他们拿钱修房子,让他们还住在一块。
然后……搞不好,宋杨氏还要和他们一块,掏钱出来送宋三郎去考科举……
最后。有可能还得同住一屋檐下不说,宋三郎病好的功劳,或者以后真当了官什么的,她还要分一份……最最主要的是,有这么一个深得丈夫、小叔子敬爱的‘好婆婆’,苏兰背心都发凉。
以后日子好了,宋杨氏看她顺眼便罢,若不顺眼,少不得给她上眼药……
“小义,既然你三哥要教你,你要好好学哦。”
苏兰特地拉着苏义,谢了宋三郎一回。
宋宪躺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本书,他抬眉淡淡启唇,“左右无事。我也能复习复习。”
苏兰笑道:“他一个小孩子,怕扰了你的清静,你只闲时有精神的时候教教他,你才好了些,莫要累着了。”
“说起来,这阵子是要比以前精神很多。这还要多些嫂子,嫂子做的饭很好吃,我每顿都多吃了半碗。”
“半碗算得什么,好吃就多吃些,你二哥恨不得你一顿按他的份量吃呢。”
说起宋二郎几大海碗的饭量,宋三郎都展眉了,他脸上神色柔和了一些,“这阵子多谢嫂子了。”
“一家子,说谢太见外了。更有,你现在说谢为时尚早,等你好了再谢不迟。”
宋三郎面色一僵,继而又缓和了过来,他看着苏兰的眼神,极为真诚,嘴角都挂着苏兰少见的笑,“嫂子是个有福之人。前有二哥,以后必当有我的……”
“三哥,我帮你捶背,你教我识字好不好。”苏义跳上了床。
苏兰退了出来。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宋三郎的房间一眼。她已经确实宋三郎是个心志极其坚定的人。
熟读四书五经、心志坚定、谈话中也是一个聪明人的派头——和这种人长期生活在一起,苏半还真是有压力。
幸好,宋二郎不是宋三郎。不然她说一句话,搞不好要三思再三思……
苏兰去库房整理了一下麦种。等麦一种完,她就要仔细琢磨赚钱的事了,卤味虽有腹稿,但冬日里,吃这个的人要少很多,不如搞火锅串串一类的热食。
赚了钱,立刻就盖房搬家。而宋三郎的病必须在这之后才能大好……如果是过年后盖房,宋三郎四、五月好起来,正好赶上八月的乡试……
第二天早上,苏兰就把独属宋三郎的灵泉水,分了一半给弟弟苏义。
作者有话要说:不忍虐孩子,就有了这一章。我明天誓死更文哈。谢月so色亲的两个地雷。
196553494——这是qq群。欢迎加。然后,问有没有姑娘会做封面的?
22
22、打好关系
十月中旬的时候,已然是种冬麦的时间。
肥料是植物的粮食。施肥关系着小麦最后的收成,但前期的准备也不容小觑。
宋二郎把沙地、坡地都整理了出来——先用黄牛犁了地,又用锄头,一点一点的把地欠得均匀细碎——光是这个,就花了宋二郎和苏兰三天的时间。
宋二郎确实不负他壮实的身材,舞着锄头,活儿干得又好又快。苏兰身体、记忆都有农活的经验,但力气毕竟差了宋二郎不只一截,她死赶活赶,也当不了宋二郎的三分之一。
早上,苏兰就把中午的饭一块煮了,吃过早饭,她就和宋二郎出门,等中午的时候就由苏义把饭温热了送到地里。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不热了,但是秋老虎的尾巴,还是很有些威信的。橘黄的太阳当头,手脚都不停的从地里一头赶到另一头,苏兰的额头滴下颗颗汉珠,后背也打湿了好些——所以说,种田种地根本不是所谓的,有趣、轻松、惬意,那是非常非常辛苦辛苦的。
一天劳作下来,那汗都出了上斤的辛苦程度——但是流血流汗,不为的就是种好了脚下的土地,来年一家人不用饿肚子吗。
“媳妇,你先去歇会。我来干。”宋二郎拿了锄头,走到苏兰的身边,他指了指地头的大青树。
“嗯。”苏兰抹了一头的汗。她实在是累得够呛。
苏兰坐到大青树下的石头上,一边喝水,一边享受从东而来的凉风。舒爽的凉风来的很及时,让她全身的毛孔都长了开来。
苏兰看着阳光下,绑着头发,颗颗汗珠汇成了小溪,布满了脸上、胳膊上的宋二郎,他嘴角眠着,认真努力,勤快又熟练的动作一丝未停。
苏兰的内心升起了一股自豪,踏实、又肯吃苦。人也正直、善良,五官算不得英俊,但也有一股男人气概的端正、硬朗。除了没钱,真真是一个好男人。
苏兰倒了一碗水过去给他,宋二郎咧开嘴一口喝了,完了,还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你再去多歇一会吧,等吃午饭了,你叫我就是。”
苏兰点点头。跑回去又坐在石头上,这回石头没坐热,就远远看到弟弟苏义提着篮子往这边来,他眼睛还左右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凤凰山角,宋家北面,那是一片的土地。现在在地里种麦的人又多,苏义有些分不清。
苏兰挥挥手,提醒他。
苏义看到了姐姐,立刻跑了过来。
“别跑别跑。”苏兰连忙去接他,她做的可是红薯粥,这一跑一荡,没准就没有了。
苏兰接到了弟弟,打发他回去后,又喊了宋二郎过来吃饭。
竹条编的饭篮子打开,油渣莲白、骨头肉炒青椒、一盘土豆丝、一盘炒苋菜,一盆子大白馒头、和一盆子粥。
苏兰一一把菜摆好。宋二郎倒了水罐里的水洗了手,又用布巾擦了头上的汗水,坐下来就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苏兰盛好粥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然后又把馒头撕开一条口子,夹了菜塞在里面,接着便豪吃了起来。
这个时辰,附近的人家也已经送了饭过来,纷纷到了大青树下吃午饭。
村人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两句,偶尔还你尝尝我的菜,我尝尝你的菜。其中,苏兰做的菜受到了极大的欢迎,不过他们都很有分寸,尝一尝味道后便不动筷了。
就有嘴馋了的,也被自家婆娘教训了几句,如‘是不是嫌弃她做的饭’之类的。男人们听了,大多都一边夸自家婆娘饭做得好,一边猛刨饭菜。
苏兰的饭菜在别人看来确实很丰盛。今年谷子才得了一个好收成,现在又忙着种麦,也有不少人家弄了大白馒头,但是两个有肉的菜就有些奢侈了。
“二郎家的,你家的饭做的有够好的啊……”从来都不缺酸言酸语。
苏兰笑着说:“哪里,这白菜就是吃肥肉,出了油的渣子炒吧炒吧的,方能入口而已。这个骨头肉呢,就是在骨头上刮下来的。”
苏兰指着菜多肉少的骨头肉炒青椒,肉多都的都是留在家里,晚上吃呢。“就这点没有肉味的肉,是三十斤的骨头上剃下来的,没种麦的时候,我就买了骨头回来,顿了好几天,刮肉也花了一下午。”
“就是这大馒头,也是因为这回种麦,只靠当家的一人,才弄的。平日里,是万万不敢这般奢侈的。”苏兰表示,她才分家,很穷很穷。
宋二郎也一旁也附合苏兰的话。他也是知道几文钱的骨头,能熬出几十文的骨头油、一锅汤、两盘子肉的好东西。而且这还是他媳妇教的——这种好事,宋二郎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那到也是,一月能吃一回肉、一回白面馒头就不错了。话说,这骨头肉味道还行,就是一点肉味也没有……”
苏兰认同点头。她这盘骨头肉菜如果是到了久富之家,也能称得上新奇好吃,可是在吃肉很少的村人里,他们最嘴馋、眼馋的便是那白白肥肥的、嚼着嘴里各种油汪汪的大肥肉——这就是肥肉比精瘦肉贵一半,连大富人们皆用猪油炒菜,花生油、菜油是没有钱的贫民吃的油的大庆朝。
“话说真没想到骨头能熬出油、又能剃肉。上回我还听说李家婶子也背了一背篓的骨头回来熬。二郎家的,你们住隔壁你一定知道吧,别说骨头油、骨头肉,光是那臭味,哎哟喂,也是李家婶子忍得,熬了一天,才把它倒了……”
众人一片哈哈大笑。苏兰也跟着笑,她眼角看着瞟过来的求知眼神,只道:“这熬骨头没别的方法,就是使劲的熬,而且也要看运气,有时候不但熬不出油来,反倒熬得一屋子的臭气熏天……”
苏兰打着哈哈。众人也就这么一问,也没指望她能说——再说,就宋家的家境来说,忙活三、四天,赚个三、四文也是一项收入。相比他们,这几年收成不错,若有闲,不时找找缝补、洗衣的活,也比熬骨头赚了十倍有余。
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知道、不通其中,而以为没什么赚头。而往往却是那些你看不轻的小东西,赚的出乎你的意料——就如那改造的一个小勺子、发明的一个用于体育赛事加油的工具……
没有知识产权的大庆朝,苏兰当然是誓死瞒着不露一字。
吃罢了话,男人们围着聊天气、聊明年的收成,女人们东家长里家短,苏兰也趁着机会,融入了里头。
“二郎家的,你可好了,上面没了婆婆,只过自己的小日子……”被婆婆压着的小媳妇说道。
“没有没有。其实婆婆对我一直很好,反倒是分家后,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到了二郎的身上……”苏兰叹了口气。“我小胳膊小腿的,帮的忙太少了……”
“哎哎,说这些丧气的干嘛。你家二郎那么能干,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兰揪着手指,低着头:“我来村里的时候不多,但是也听闻过婆婆对二郎、三弟的照顾,只恐自己人微无能,不能报答万一。已经给婆婆满添了那么多麻烦,没想最后分家,还分了这么些土地……”
一直默不着声的、村东的林家媳妇,快人快语:“你这话说的怪了。宋家的家财都是宋家赚的,宋二郎、宋三郎是宋家的子孙,钱不给他们用,还能给谁用……”
“说的也是呢。宋家的钱当然给宋家子孙用……”
“那个谁谁,你不是昨天还在说,宋二郎、宋三郎拖油瓶……”
“谁说了谁说了。我只说杨氏对这不是亲生儿子的宋二郎三郎兄弟,还不错……我可没说他们是拖油瓶……”
如说男人的情意,都是酒桌、饭桌上堆起来的。苏兰要融入洪星村妇女大军中,倒不用和她们谈论别家八卦,只装作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就能让她们感觉很舒服了。
苏兰外形在这一圈大膀子中的女妇人中,也是柔小的,她话不多,但态度却很端正的听她们念叨——a与b聊天,或者说是a单方面的说话,b只要适当的认同a的话,或是点个头,当a滔滔不绝的讲下来,b依旧认真的听着,还有类似附合的语言的话,会给a一种,b和她是一国人的错觉(所以说忠言逆耳,从来都顺着你话的人,并不一定是你真心的朋友)——深谙此道的苏兰,一个多月,这么在村里下来,从一开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霉运之神,渐渐能聊天几句、最后到的今天她们竟不防备的,在苏兰面前露了底以前的底。
被指出来曾经说过宋二郎、三郎兄弟是拖油瓶的妇人,很是尴尬的搓着手。
“姐姐、婶子们说的是,苏兰年纪小,比不得你们见多识广,以后有事请教你们,可别推托哦。”苏兰岔开话题,和了一把稀泥。她又从篮子里拿了一个罐子出来。她打开盖子,一阵清爽、引得人流口水的酸味,飞散在空中。
“二郎家的,这什么东西啊?”妇人们纷纷看了过来,抽动着鼻子、喉头蠕动。
“我自己做的酸黄瓜。”苏兰把酸黄瓜拿出来,递给她们。妇人们嚼了一块、又不由自主的捡第二块——这东西味道酸香,脆脆的好吃;这黄瓜也不贵,比不得稀罕的肉,多捡几块也没什么……
吃完了黄瓜,还有的人在吸着指头,感受那酸美的味道。
“二郎家的,这怎么做的,比我泡在咸菜坛子里好很多……”
有得便有失,且也只区区酸黄瓜,苏兰也就拿来打关系了。
苏兰仔细的把酸黄瓜的做法,一一说了出来。妇人们都十分感谢,苏兰看她们面上的神色,显然是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圈子里的人了。
苏兰内心暗自高兴。无论古今,舆论的力量都是很大的。你宋杨氏被传得深明大义,还是什么慈母的典范,以后,咱们若有打对头的时候,就这人民群众基础,也不会只往你一头偏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今天下午有点事,晚上也没空。所以只一更。晚上我会想剧情,以期明天码得顺畅些。
23
23、再遇陈寡妇
各家闲聊了一会子,很快都忙着整治地去了。苏兰看有的人已在播种、更有已经在刨土盖窝了,这样算起来他们的进度,很有些落后。
苏兰跟随着宋二郎重新回到了地里。
但,正午的太阳要烈很多,不到半个时辰,苏兰脸上便晒得通红,喉咙也干涩得厉害,好似中午喝得似水的粥都蒸发了一样。
“媳妇,你去歇息吧。”宋二郎再一次催促着苏兰去休息。
宋二郎看着苏兰很有点内疚,环视整个洪星村,说一句非礼的话,她媳妇的样貌、身材、品性那是顶尖的。
而像他媳妇这样皮肤白嫩如豆腐一般、眼睛似天空高挂的弦月、身材纤细柔美、品性一等一好的媳妇,哪家的汉子不是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不让下田下地,再苦再累,也不让媳妇受一点委屈。
到是他自己无能……
苏兰不知宋二郎在想什么,但看他有些内疚的眼神,也明白了一二。
苏兰越发感觉宋二郎是个不错的人。她把罐子里最后的一碗水倒给宋二郎,她说:“我再去取些过来。”
苏兰提着罐子往大青树下走,那边还有一个大水罐。
远远的,苏兰看见一个头发全挽在脑后的妇人在树下吃饭,她对面还有一个四岁左右梳着两个包包头的小女孩。
奇怪,这是谁?这个时辰才吃饭?
近了,那妇人也抬起头来,看向走往这边的人。
“陈嫂子,吃饭呢。”苏兰招呼道。
陈寡妇抹了嘴角的粥汁,才浅笑着回应。
苏兰看到陈寡妇摆在石头上的午饭,粥、一盘子炒青菜、另一盘子看起来就很粗糙,皮儿带黑的馒头。
真是艰苦的生活。苏兰心下感叹。她又见那咬着半个馒头,用眼角偷偷看她的小女孩。苏兰立刻蹲□子,手摸上了小孩儿的头。
“嫂子,难道这就是你闺女?生得可真秀气。”女孩儿年纪虽小,但脸蛋是同陈寡妇一样的美人脸儿,眉眼也长得好看。
苏兰笑望着陈寡妇,“姐姐可真好福气,这小家伙长大,不知多少小伙子要踏破你家的门坎。”
好福气——这三个字陈寡妇也只嫁进陈家的时候,听全福嬷嬷说过一次,自那便再没有了……
陈寡妇着实愣了好久。回想以前现在种种,内心冒出了很多酸楚,但看到女儿,眼睛一亮,充满了勃勃生机,她笑骂了苏兰一句:
“你这刁嘴的新媳妇,才做了媳妇多久,竟敢说这些子话来,你羞是不羞?”
这才说完,陈寡妇又后悔了。她是不是表现的太过熟念了。
听了苏兰的话,小孩儿也羞得脸上冒起朵朵的红云。苏兰立刻单手把她搂在怀里,小孩儿一身几乎像骨头□,勒得苏兰怪不舒服,更有不似大虎小花、以及现在被她养得白胖胖的小义的红润苹果脸儿。
消瘦暗黄的脸颊,那是没吃好、吃饱的证明。
苏兰非常喜欢小孩子。最见不得小孩子受这等苦楚。心里顿时软得一踏糊涂。
苏兰搂着小孩儿,抚了抚她鬓角的头发,又打趣的对陈寡妇说道:“嫂子这么一说,我到有些羞了。毕竟这席子话都是三、四十的老媳妇才好说,而我还是个如花似玉的新媳妇子呢。”
说完,苏兰与陈寡妇眼睛对上了,两人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陈寡妇一巴掌打在苏兰的肩膀上,“你这小嘴,还老媳妇,仔细别人听见了去……”
苏兰很二百五的说道:“就是没外人在,我才说的。若是别个晓得了,定是嫂子你说的,所以嫂子可要为我保守秘密,否则,哼哼!……”
苏兰作势不饶人的样子,险些让陈寡妇笑岔了气儿。
陈寡妇脸上笑意未减,“我竟不知道你也是个嘴巴厉害的,现在还威胁起我来了。”
苏兰用手抬起怀里小人的头,在额头上重重啵了一口,小人儿脸儿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苏兰觉得可爱,把她好好揉搓了一顿。
“嫂子若是把这天仙似的乖女儿,让给我一半,我便饶了你。”
陈寡妇又笑了一阵。“你这人,怎如此有趣?”
苏兰只笑不语。
她见陈寡妇笑得眉飞色舞,舒展的眉头驱走了额头的一片阴云,畅快的她,比皱着眉毛的她,更好看些。
苏兰嘴角向上勾着。
或是她见陈寡妇被独立,孤独寂寞的背影、或是那弯腰帮她提衣服的温柔的手、或是等她拿了枣子,却空空如也的大门、或是她主动亲近,却被她推拒在外、又或是她可怜、可敬、不屈的带着女儿不易的生活着……
同情、怜悯、敬佩……心情太过复杂。苏兰唯一敢肯定的是,她对陈寡妇怀着好感,觉得陈寡妇是一个可交之人。
“嫂子该多笑才是,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苏兰说完陈寡妇就收了笑。她往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又松了一口气。
苏兰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一个很在乎别人眼光的人。而这样的人,也是那种勾引男人、在某些人嘴里的狐媚子一样女人。
反倒是苏兰觉得她太过在乎别人的眼光,甚至有些胆小懦弱,以至于笑一笑,都要看旁人看见没有。
但苏兰也不好就此事多说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更别说凭陈寡妇的样貌,是真正能让男人多看几眼的。
那些虽无依仗,却泼辣强势、还小有姿色的寡妇——这不是传说,但却与陈寡妇无缘。
虽然这跟陈寡妇个性有一定关系,但是最主要的是,她身子没甚力气,虽可以撒泼拿刀与那些说她闲话的人拼上一拼,可是等那秋收播种的时候,若靠她那身子收粮种地……可能谷子还剩下一大半没收完,一场雨下来,就都在田里发了芽。
苏兰找到了大青树下自家的大水罐,罐完了水,又回去干活了。
苏兰干着活儿,偶尔她抬起头,就看到离她一块地距离的陈寡妇,她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有些散落下来的头发都被汗紧贴在脸上,她两手吃力的握着犁车在犁土。
苏兰认得那黄牛,是宋家的。黄牛有些欺软怕硬,苏兰见宋二郎梨的时候,它就乖乖顺顺,现在在陈寡妇手里,那是想停就停,想走就走。
陈寡妇费了很些力气,才犁了一小段。她手里拿着鞭子,但是不敢用力的挥下去,只作势扬扬。
陈寡妇来借牛——准确来说是租牛——这是因为宋李氏先接到了陈寡妇,把租的钱吞了才说的借——苏兰也由了宋李氏去,没有为了十几文钱,与她争吵。
宋李氏先收了钱,然后说了一大通,要给牛喂什么,喂多少,不能打它,打了要赔多少钱之类的一通话——恰好,苏兰就听到了后面几句。
约申时的时候,苏兰又看到提着饭菜篮子回家去了的、陈寡妇的女儿陈佳佳,小孩儿又来到地里,她手里握着一把刀,蹲在土里,一点一点清着杂草。
“真是一个好姑娘。”苏兰赞叹。
宋二郎站在她旁边,听她的话,也往陈寡妇那边看去,他附和的说:“佳佳确实很可爱,懂事听话,帮她娘干了很多活。”
说完,宋二郎又有些小心的问苏兰,“媳妇,我们活干完了,我可以帮陈姐干活吗?”
“当然可以了。”答完苏兰就觉得不对劲了。陈姐?
宋二郎憨笑着,很是自豪的看着苏兰,道:“还是我媳妇明白事理,以前大嫂一听到我和大哥要去帮陈姐干活,她就很不高兴,说她给不起工钱,连饭食都清汤寡水的。”
宋二郎正色:“媳妇,我知道外面有一些对陈姐的传言,但她不是那种人。我是个男人,不好为她说什么,只希望你莫要信那些个疯言疯语。”
“其实陈姐算起来和我们宋家有一点子关系,只是太远了。爷爷在的时候,她家还和我们有往来,我记得小时候,她和长辈走亲戚的时候,还和我们三兄弟玩过,只是后来很少见面,而且又不是一个村的,渐渐就忘记了她。后来她嫁到我们村来的时候,我还吓了一大跳。我跟大哥说,大哥也说吓了一跳,完全忘记她了。”
以前竟还有交际?苏兰一锄头下去的,把大块的泥土,铲得细碎一片。
她还奇怪,她第一次上镇里的时候,宋大郎为什么不收陈寡妇的车钱;而一直不多说一句话的陈寡妇,又在溪边问她关于宋大朗和宋李氏的事。
原来,祖辈上竟是亲戚。
苏兰撑了个懒腰,“那我们要加紧干,等完了就去帮陈嫂子……”
“还是我媳妇好。”宋二郎傻笑,“跟大嫂说了,大嫂也不理解。”
宋二郎说着头往右边、在挨着地里干活的宋大郎、宋李氏两口子看去。
苏兰也看了宋李氏一眼。
苏兰是从来没有这么觉得李氏和杨氏这么像舅母侄女的——在钱的方面,她们的思维几乎同步。
话说,自从分了家,把东厢房改好后,宋李氏第一时间就让宋大郎从镇里买骨头回来。
赶集日,早早的天刚亮宋大郎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村里炊烟袅袅,宋大郎每次三、四头猪的骨头拉了一车又车,竟还没有被人发现,从而被传开来。
到了种麦又当集的时候,也没耽误。而且不只东厢的新厨房一直有骨头香,宋李氏竟叫宋大郎在院子里用石头砌了一方灶——宋杨氏、宋小妹也全身心加入。
三个女人,空前的齐心协力。就拿现在来说,宋大郎和宋李氏在地里干活,而宋杨氏和宋小妹,负责一日三餐的饭食,还重复的在炖骨头油、刮骨头肉——而苏兰从来没听到藏不住的话宋小妹说一句叫苦的话。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苏兰只凭她见过的骨头,就能大概猜测到,只半个月的时间,宋李氏熬出的骨头油,有五百文之多——而这收入差不多是宋大郎做短工一个月的收入。
再算一下付出的时间、人工、成本——积少成多的暴利。
每天闻着宋李氏厨房里飘出来的骨头香,苏兰手都痒痒了。但她抽不出时间,只能干瞪着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我还没吃中午饭的说,我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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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又想不出标题了+悲催出错入v的25章
?宋李氏家的地与苏兰的地,相去不远。因有宋杨氏、宋小妹从旁协助,所以他们完工后,苏兰和宋二郎才种完沙地,坡地第二块也才把麦窝挖好。
宋大郎过来帮忙的时候,宋李氏在苏兰面前出言讥讽了几次。
苏兰实在佩服宋李氏,她总有本事暴露自己的短处。
苏兰一直不懂宋李氏怎么想的。你若想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帮已经分了家的弟弟干活——这一优良品德。可你一副施恩的样子,又口出恶言,句句瞧不起你丈夫弟弟一家。
如此这般,趾高气扬的态度,如何让别人称赞你。
苏兰也不点醒她,她是那种别人对她一分好,便三分好还回去,别人对她不好,若有机会她也会还回去、那种恩怨分明的人。
以德报怨的事,苏兰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面对宋李氏在村里妇人面前的嘲笑讥讽,苏兰只不卑不亢的感谢于她。
大庆朝,最重孝道。俗话说,辈分大一级,压死个人。苏兰如此态度,倒给了别人一种她知礼、恭谦的良好形象。
反倒是宋李氏得不偿失,没得让别人夸奖于她,反倒都说她无理欺负妯娌,让她泼辣、刁蛮无理的名声,传得更远了些。
也因此,宋李氏越发的看不顺眼苏兰。本来苏兰就是一个叫化子儿、本来那些田产地契房子都是她的……
宋李氏暗恨在心。却又无可奈何,只每日想着法的找些事给宋大郎做,好让他少些去帮苏兰、宋二郎。更,每到饭点儿,她都要夹好些菜过去正房那边。
只说是因为她忙着料理锁事,宋大郎又帮着兄弟种麦,以至于忽略了宋杨氏、宋小妹,再又夸奖苏兰做的菜好吃之类。
苏兰不想她占了便宜还卖乖。
饭菜没好的时候,宋李氏就早早锅边守着,她阻止不了,也就无意之间在外人面前,宣传了一下宋李氏的丰功伟绩。
你男人帮着自家弟弟干点活儿,你便拖着一家子人在弟弟家吃喝——这谁帮了谁,谁占了谁便宜,一眼就明。
宋李氏在村里也有几个相好的妇人,这话没多久,她便都知道了。
宋李氏先是找了苏兰理论。如,吃她一点子不值钱东西什么的、就这还拿出去说道什么的、如果不是看在咱们同是宋家的媳妇,谁还愿意拿你的东西什么的……蛮横莫名的至高理论。
接着又一状告到宋杨氏那里去——这招真是狠、准,苏兰立刻被宋杨氏叫去,说教了好一通。
不过苏兰还没从正房出来,宋大郎就知道了。他与宋李氏争吵了起来。
宋大郎帮宋二郎种麦几天,这几天宋家另三个女人的饭菜,基本都是在苏兰那里拿的——这个事,也是在种麦完工的最后一天,宋大郎才知道的。
这还是因为种麦最后一天的契机。
那天,苏兰做了泡椒炒猪肝,而宋李氏拿走了太多的饭菜,以至于苏兰拿到地里去的只有一小盘子。
自从宋二郎病好了,吃食上百无禁忌后,他吃到了好多的同以前一样的菜色,但口味却好了几层的苏兰的手艺。
半月前苏兰就摘了红椒泡在坛子里,前一天晚上的时候,苏兰想着泡椒,嘴巴也馋了。
与宋二郎翻云覆雨后,苏兰就趴在他的身上,给他讲泡椒炒菜,多么的鲜辣爽口,尤其是已经托了人带的、明天要炒的泡椒猪肝,多香多美。
宋二郎听得直抹口水。第二天干活的时候就与宋大郎说了,两兄弟还开玩笑的说,要抢着吃。
饭菜罢在阴凉处的时候,泡椒猪肝就那么两筷子的量。
宋二郎问了一句,苏兰也就说了。当时宋大郎是很生气的,不过被苏兰、宋二郎拦了下来。
宋大郎想着自家老娘、小妹都吃了,也不好发作了。只挺不好意思面对弟弟、弟媳。宋大郎在心底决定,等回去了说说李氏。
只是宋大郎没想到宋李氏恶人先告状,便和宋李氏在屋子里激烈争吵起来。
媳妇受了委屈,宋二郎也撒手不理了。只是他看到大哥大嫂这样,大虎小花又哭成一团,心中五味杂陈……
苏兰也挺不好意思的。就凭宋大郎对宋二郎、三郎的情义,她就该忍下去,只是没忍住……
苏兰拉着宋二郎一起去劝了宋大郎、李氏两口子。
转身,苏兰看到宋李氏越加看她不顺眼、充满了恶意的眼神;更有宋杨氏有些幸灾乐祸李氏吃憋、不满苏兰的冷冽眼神……
苏兰自个受了窝囊气,无处可发。回屋窝在被子里,好一阵气闷。
宋二郎进来笨嘴笨舌哄了她好一阵,苏兰才展颜一笑。
苏兰觉得自己定力变差了。以前在公司从小小销售员,混到销售经理一职的期间,明亏暗亏,不知吃了多少,她都默默吞了。
现如今,只不过换了一个环境,她竟这点都受不了。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呈一时之快,也无甚好处。
于是,苏兰便专心于赚钱修房子的事了。只要从这里搬出去了,她和宋李氏、宋杨氏打的交道,自然就少了。这些闲事闲气,也落不到她的头上了。
打好了注意,苏兰就在脑子里琢磨开来。
冬日里天气冷,可供选择的便是热食一类的。火锅挺好,但是要面店,器具也多。不若麻辣串串,整一个台子,旁边放几张桌椅,一排肉、菜,要吃什么拿什么,一个人、十个人都可以接待……
因着自家的麦种完了,但又去帮陈寡妇种,所以赚钱计划还在苏兰的脑子里,没有实施。
但陈寡妇的地不多,更有除了宋二郎、宋大郎两个年富力强的大男人,陈寡妇还请到了两个同村的妇女来帮忙。
其中之人一苏兰认得,是那个在大青树下,说宋家的家产,本应该用在宋二郎、宋三郎的林家媳妇。
苏兰对她印象颇深。经过帮陈寡妇种麦的三天,和她相处的多了,也对她有一定了解。
说起来林家媳妇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嫁进林家的时候,因为没什么嫁妆,被婆婆看不起,若不是丈夫护着,也是要被打压的一文不值的。后来,婆婆公公去了,她和丈夫感情又好,又有两个儿子,日子过的虽紧凑,但也安乐幸福。
林家媳妇有点闷葫芦的个性,平时话不多,但一出口便都能一下戳中正心。
苏兰挺喜欢她的。不嚼人是非、也不把陈寡妇当成不祥的人看待。
于是,在苏兰的刻意之下。她、陈寡妇、林家媳妇初步的交情就建立了起来。
这样一忙活,时间已经到了十月下旬了。
这天苏兰跟着宋二郎去镇里,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但街上的行人还是很多。
苏兰拉着宋二郎只说要逛逛,一路下来她实者在考察行情,她以饭馆、小酒楼为主——其实大庆朝已经有火锅的前身,名叫热锅子,不过苏兰没尝过,但只要往那店门前一路过,她鼻子一动,就知道那家店的热锅子好不好。
苏兰和宋二郎来到一家人头攒动的两层小酒楼前。酒楼生意不错,老远就听到人声沸腾。
近了,就有店小二甩着帕子在吆喝揽客。
时值正午,苏兰也饿,加之她也想尝尝味道,方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宋二郎见她停在这里,摸了一下口袋,里面银子还够,就拉着苏兰进去了。家境虽困难,但偶尔一次还是使得的……
进了店,落坐。便有小二倒茶,问吃什么。
苏兰说:“天气冷了,你家的锅子不知如何。”
话一完,小二便好一通的夸自己的锅子物美价廉,他道:“我们这个有两种锅子,一种是羊肉锅子、一种是白底的。”
羊肉锅子,苏兰懂。白底就有些不明白了,“什么是白底的?”
“也就是白水加酱料的底,客人可以点肉食、蔬菜烫着吃。”
苏兰点了白底的,又点了一盘肉、并几个蔬菜。
最先拿来的是烧着火的炉子,后才是汤锅。白底的汤锅不白,面上一层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