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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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糊王妃冷王爷 作者:rouwenwu

    恢朗撬蹈辜翁故撬蹈约禾?

    夜嘉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他沉下脸,森然道,“朕就是天。”

    他没有进去,只是领着阿堵,静静地站在殿外。

    南之闲略略低下头,只是,在经过南司月身边时,南司月蓦然问,“为什么不辩解?”

    南之闲浅笑一下,低声道,“六年前,我做了一个选择,如今,不过是承担后果罢了。”

    说完,南之闲便欲擦过南司月,继续走远。

    南司月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沉沉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即便你舍弃了这么多,即便你栖牲了自己,夜氏也终究免不了覆灭的命运,六年前你已经错了,难道现在,你还打算错下去?”

    “有我在一日,就必须保夜氏无恙。”南之闲甩开南司月的手,随着已经已经走到前面的士兵,头也不回地朝地牢走去。

    大步流星,一往无前。

    轻扬飘逸的背影,染了一丝无望的决然,映着昏黄的下午,天幕沉沉,便如这个经过千年岁月俊袭,越来越腐朽的王朝。

    南司月默然。

    銮殿里,夜嘉再次回复刚才喜呵呵的笑容,从御座上走下来,楼着兀自发呆的许思思,宠笑道,“爱妃何必这么傻呢,走,我们去后面好好说说信任问题。

    许思思傀儡人一样被他楼着,一道从后堂走出大殿,上了早已经等候在外面

    的妻驾。

    銮驾很大,因为是夜嘉上台后特制的,其大小,几乎能同时容下七八个人。

    里面的摆设也算不少,软榻桌台,书棋琴剑,一应俱全。

    等帘子一垂下来,许思思便收起了脸上的泪水,嘟着嘴,娇嗔地看着夜嘉,问,“陛下刚才,不会真的想杀了臣妾吧?”

    28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三十九)栽赃(2)

    夜嘉凑过去,刮了刮许思思的鼻子,笑吟吟道,“朕怎么舍得杀你这样的尤物,不过,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让南之闲就范的?他在殿上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难道陛下不认为,就是大祭司看上臣妾了呢?”许思思眨眨眼,笑吟吟的,并不直面回答。

    夜嘉也笑笔,“那也是有可能的,没想到南之闲最后会栽在你手里—说起来,如果不是他太不知趣,朕也不想这样对待他。”

    “陛下,臣妾刚才被他们绑着,手现在还痛着呢。”夜嘉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许思思已经轻然转开话题,将淤青的手腕递到了夜嘉面前,娇滴滴地说道:“他们好狠得心。”

    “回去就把那些人全部送去喂狮子。”夜嘉眉眼不动,轻轻松松地下完一道命令,然后,掀开窗帘,朝外面一个低头疾行的灰带宫女呀咐道,“取点创伤药来。”

    小宫女忙忙地点头,一扭身,朝后面返了回去。

    夜嘉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在放下窗帘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那个小宫女怎么如此眼熟呢?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地。

    “陛下…”见夜嘉发呆,许思思又缠了过来,脸摩擦着夜嘉的手,竟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端庄娴雅,“陛下,你准备将南之闲怎么处置?真的……杀了他?”

    “当然不杀,他还是诚心向着我的。”夜嘉倒也不糊涂,很客观地说,“不过是解了他的权罢了……不说那些了,让朕先检查检查,爱妃到底有没有吃亏…”

    说着,他的手已经极不安分地伸进了许思思的衣裳里,许思思欲拒还迎地躲了躲,人便倚到了软榻上。

    外面伺候的人低眉闭眼,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云出看着那辆渐渐远去的车撵,出了一会神,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擦了擦汗。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她果然有点识人不明?

    她的记忆中,许思思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眨眼,就变成了一副祸世妖姬的德行?

    她一直觉得自个儿的演技算是不错。

    如今两相比较,自个儿就是一莱鸟啊莱鸟。

    不过,说南之闲会对许思思动心,云出还真的不太相信:两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交往啊,南之闲也不是那种冲动或者情感泛滥之人。

    她再次擦了擦汗,转过身,慢悠悠地銮殿踱了回去。

    热闹已经看完,远没有她以为的惊天动地,整个事件,便如此时的气候一样,暗暗沉沉,看上去平静无波,无论以后是雪是雨,都看不出端倪。

    不过,这件事,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一个逼问南之闲,解除蝶变之法的机会!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南之闲啊南之闲,你既然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也别怪我不客气。

    云出一面琢磨着十种八种折磨南之闲的办法,一面施施然地观察左右,寻找任何能利用的契机。

    待再经过銮殿时,她遇到了南司月。

    赶紧低下头,快步地从几丈远的道路上躲开,万一被南司月抓到了自己,保不准他会把自己重新丢出宫门去。

    可是,正在她哧溜一声准备闪远时,她听到阿堵这样问南司月。

    “王爷,为什么你越是关心一个人,就越会把那个人推远?如果你真的担心二少爷,属下这就叫人过去,把他劫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回江南。江南是南王府的地盘,就算是皇帝,也无可奈何。”

    劫狱?南司月打算劫狱?

    云出放缓脚步,瞅到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假山,一猫身,钻了进去,然后支着耳朵继续打听。

    “夜嘉此时并没有伤害之闲的意思,可以不必理会。”南司月淡淡道。

    阿堵闻言,憋了一口气,踌躇了许久,还是继续问了一句,“就算二少爷此时没事,王爷可以不必理会,那王妃呢?王爷这样赶了她走,以后该去哪里找她回来?”

    云出本想听一听关于南之闲的事情,却不料他们的话锋冷不丁地一转,转到了自己身上。

    那小耳朵支楞得更高了,小老鼠一样,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为什么要找她回来?南司月反问。

    这也是云出想问的话。

    是啊,干嘛还要找她回来?

    她又不是真的王妃……好吧,似乎是名正言顺的,但当时不是形势所逼么?

    “王爷……”阿堵被南司月这样一问,也确实不该怎么回答,“她毕竟……毕竟是王妃,不是吗?”

    “用一个名分去约束一个原本自由的人?”南司月哂然道,“你什么时候也这样迁腐了?”

    阿堵顿时羞赧。

    其实,他想说的,当然不是区区名分问题。

    他想说的是,“王爷你不是喜欢她么?”

    不过,毕竟身份悬殊,这些话只可以在心里想一想,却是断然不敢说出来的。

    “喜欢一样东西,并不一定非要留在自己身边。”南司月却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照样骄傲冷然,坦然自若,没有一点拘束或者忸怩。

    阿堵似乎也没料到,南司月会这样直接地说出来,反而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竟呆住了。

    同时呆住的,还有云出。

    南司月喜欢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吧!

    他们又不熟!

    纯粹是觉得她好玩吧。

    她擦了擦汗,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天气转暖的缘故,今天的汗好像尤其多。

    “圣山那边怎么样了了?”那边,南司月又问。

    “封山,唐宫常年都是冰天雪地的,山上并没有作物,唐宫每个月都会派人下山来采购,这次封山后,供给一断,他们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月。半个月后,要么束手投降,要么,就下山冲出一条路来。”阿堵担忧道,“而无论是哪个结果,似乎都不太妙。”

    “查清楚拿走神器的那个小子的来历了吗?”

    “不知道,还在查,只能确定,那个人并不是唐宫中人。”阿堵公事公办地回答了一句,而后望着越来越沉得层云,担忧道,“晚上似乎又有大雪,不知道二少爷在牢里,会不会太冷。”

    南司月像没有听到似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了。

    云出躲在那个假山后等啊等,等了半天,眼瞅着没了下文,她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呆久必失啊。

    透过石缝,她又看了一眼紫色衣袍的南司月,见他好像不怎么注意这边的样子,当即放下心,摄手摄脚地往后面的大理寺方向走了去。

    銮殿与大理寺本来只有一墙之隔,中间隔着一个月门,平时都是由一道铁门锁着的,今天大概是因为南之闲的事情,门并没有锁上,一边半敞着。

    云出侧过身,从敞开的空隙里钻了进去,等一过那边,立刻加快速度,很快找好另一个掩体。

    今天晚上,她可要好好地去拜访那个屡屡欲杀她而后快的大祭司大人……

    铁门这边,仍站在銮殿前面小花园里的南司月,突然开口问,“她怎么又进来了?”

    “属下……也是刚刚才发现的。”阿堵这是实话,他也是在云出闪身躲进铁门后的时候,才替见那抹熟悉的影子。

    “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南司月不以为意道,“呼吸太重,这种档次,本不该随便偷听别人的话。”

    阿堵睁大眼信,难以置信地看着南司月。

    王爷一早就知道王妃躲在旁边?

    那他还能如此淡定地说出刚才的那句话—

    这种功力,他真是不得不服啊。

    “要不要…属下去讲王纪找回来?现在宫内危机重重,她一个人在这里面乱闯,难保不出问题。”阿堵尽心尽力地提点到。

    “由她。”南司月还是相当风轻云淡的两个字。

    可是,这次阿堵却不敢再相信了,如果睡到午夜,王爷又借口大理寺的空气好,去那边的广场上一站一整夜……

    阿堵可不想重蹈覆辙啊。

    他正想再进言几句,冷不丁地,看见南司月抬起手,紫袍宽大的袖子里,竟然还拢着云出在宫门给他的冰糖葫芦。

    “你把这些都吃了吧。”他如此正儿八经地将冰糖葫芦交给阿堵,让阿堵根本找不到不接受的理由。

    他英名其妙地接过来,然后,南司月已经转身,施施然地朝南院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还是冷冷淡淡,又一本正经的语气。

    “她想进去看之闲,你就让她进去,只要别太过分,都随她。”

    阿堵手拿着冰糖葫芦,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额上,却已经华丽丽地洒下了三条黑线。

    —这个任务,可比此时将王妃带回来难过了。

    果然是,由着她……

    云出在外面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大理寺的名号。

    据说,那里面绝对是龙潭虎|岤,只要人进去了,不脱三层皮,就不要指望能出来的。

    江南那边,曾经有一个宫翁犯了事,重罪,听闻,也是关进这个大理寺,他的家人倾尽家产,请了几个高明的江湖侠士来营救他,最后也是有去无回。

    于是,关于大理寺的种种传言,越传越邪乎,越传越离谱,以至于,它已经被完完全全妖魔化了。

    而当云出真正踏进大理寺地牢的正门时,整个人都呆傻了,随即,有种仰天长笑的冲动。

    太搞了吧,太简单了吧,这地牢的防御水平还没有一个小小的府衙厉害呢。

    她不过是化妆成一个衙役,又在刚送进来的酒水里下了一点点蒙汗|药,这一路进来,竟然真的一点抵抗都没有。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云出推开地牢厚重的铁门,朝里面鬼头鬼脑地探了半天,捏在手中的自制烟弹硬是没有用武之地,因为,后面根本就是没有人嘛。

    唯一守门的两个,此时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呢!

    她纳闷地眨眨眼,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走一步算一步。

    —难道是个陷阱,专门等着前来劫狱的人?

    刚走了几步,云出又猛地醒起: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好一招诱敌深入!

    想到这里,她走过去,将已经倒在桌上睡觉的两人转悠转悠地观察一圈,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奇怪的瓶瓶罐罐,对着其中一个人,就在自己脸上搓泥巴,描描画画了。

    过不一会,她大功告成,仔细看,果然有那么几分相似。

    再加上地牢光线暗沉,鱼目混珠,已是绰绰有余。

    待做好这些准备工作,云出立刻装出一幅歪歪倒倒的样子,扶着头,一面朝地牢深处走,一面嚷嚷道,“快,快,有人在水里放了蒙汗|药……快……快去亲报大人……”

    这样吆喝着,人已经顺甬道越走越远了。

    直到脚步声渐渐听不清了,才从小厅上面跳下两个黑衣劲装的男子,他们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压低声音,不解地问,“大人不是让我们掩护此人吗?为什么他反而还在打草惊蛇?”

    对面的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天知道,他们将这个大理寺地牢的人摆平花了多少工夫,几乎出动了南王府最精英的队伍才搞定。

    结果,还被云出来了这么一出。

    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29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四十)栽赃(3)

    云出在甬道里故弄玄虚半天,也没有人钻出来仔细询问她,或者答她的话,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到底心性儿大,而且,逼问南之闲的机会,就这么一次,她断不能放弃。

    这样想着,她已经走到了地牢深处。

    殊不知,在她的身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地牢暗卫们,被随后跟来的黑衣劲装男子捂住嘴巴,或封住|岤道,或拧断脖子。

    云出继续无知无觉地往里面走,待走到最深处的牢房时,她停下脚步,踢了踢栅栏,粗着声音吼道,“南之闲,你是不是还活着?”

    牢房里悄无声息,南之闲没有回答。

    地牢本建在地下,长年累月都是黑糊糊的,没有任何光线。只是每隔几丈,便有一支暗淡的火把,插在墙壁上,稍能辫物罢了。

    云出也看不清牢房里那个隐约的轮廓,到底是不是南之闲,暂时不敢妄动,只得又踢了踢栅栏,捏着嗓子嚷道,“喂,喂,叫你呢,夜嘉派我来杀了你,乖乖引颈受戮吧!”

    “云出。”南之闲终于开口,却一句话点破了她的身份。

    云出讪讪,不过隔着铁栅栏,她也不怕他,索性恢复原来的声音来,“被你认出来了,那我也不绕圈子,反正你偷香被抓,活不了多久了,不如把上次没说完的话告诉我吧,说不定我一感恩戴德,以后逢年过节,还会给你烧烧元宝纸钱

    什么的。”

    “先请进来。”南之闲淡淡道。

    云出正想找出铁丝来撬锁,铁门却已经应声而开。

    南之闲根本没有动,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开的锁,也或者,这个铁门就没有锁上—如果南之闲不想被制,再厉害的锁也锁不住。

    云出也痛快,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走近了,才终于看清坐在墙根处的南之闲,还是白日的装束,不过神色间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窘迫。

    云出想了想,也席地一坐,磨增到了南之闲的旁边。

    “哎,这里也没外人,你告诉我,今儿个到底怎么回事吧。难道你真的定力不够,或者说,当了太久的和尚,所以一直把持不住。喂,就算把持不住,你也不会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吧,以你的能力,想强迫别人干嘛干嘛,还不是小莱一碟?”云出的自来熟功夫不是一般地强,她又朝南之闲靠了一靠,砸吧着嘴道,“既然是冤枉的,为什么不明说?”

    “不想说。”南之闲倒也爽快,酷酷地丢下三个字,然后扭头看着装扮成狱卒的云出,轻声问,“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怎么认出来的?”云出来了兴致,蹲起身,眨巴着眼,巴巴地问。

    “天意。”南之闲高深莫测地回答道,“夜后今夜会造访在下,本是天意。

    云出撇撇嘴,不住地翻白眼,“虽然说吧,我也装过神棍,但阁下却是真正的神棍,什么事儿都征一个天意,说什么夜后,上次还无缘无故地想杀我,又说什么拯救苍生—大祭司,你真是病得不轻,还是蠢病的!”

    南之闲似乎懒得和她扯白,既不计较,也没有接话,仍然是高深莫测又淡然至极的一句,“你是命定的夜后,你既回到这里,这一生,也不能摆脱这个命运。云出,你真的不该回来。”

    “你以为是我愿意回来啊,我见到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就倒胃口。

    ”云出做了一个恶心的动作,然后言归正传,“算了,你现在也够挺惨,我就不打落水狗了。你等着,我去整点酒莱来,我们再详细说。”

    说完,她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利落地跑了出去。

    她所谓的酒莱,就是把外面狱卒没有吃完的小莱、烤鸡和一些劣质粗酒端了进来,然后,在怀里钩啊拘,拘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洒在了上面。

    “上面本来有点蒙汗|药,现在已经洒了解药了,味道可能会变一些,但还是能填肚子的。夜晚太冷,吃饱了总会暖和些。”云出简单地解释完,然后,拿起一双筷子在衣服上擦擦,递给南之闲。

    南之闲的嘴角抽了抽,并不伸手接。

    “你是并不饿呢,还是觉得脏?”云出瞪着他,执拗地问。

    这个答案其实呼之欲出,南之闲生来便是南王府的二世子,更是从小被认定为大祭司的接班人,一直以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连人间烟火都极少沾惹,又哪里会吃人家用过的筷子?

    “像你这样的人,饿死算了。”云出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撕了一块鸡肉,然后喝了一杯烈滴,爽爽地打了一个饱喝,“说吧,蝶变到底有何解除之法。”

    “我不会告诉你。”南之闲见她吃相粗,真似一个莽撞的狱卒一样,不由得皱了皱眉,低声问,“你很饿吗?”

    “不饿,我就是要寒掺你。”云出嘟着嘴朝他拱了拱,嘴唇上还沽满烤鸡的油,见南之闲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样子,“寒掺到你愿意把解法说出来为止。”

    “恩,难不成你想严别逼供?”南之闲不以为意地问,“如果我不想说,任由你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说。”

    云出当然不会严刑退供,她和他功力悬殊,套套交情说说话还成,真要真刀实枪地干嘛,她肯定会吃亏。

    “我不退供,就是念着这牢房冷冰冰的,外面又是要下雪的样子,想陪你喝喝酒罢了。”云出找了一个干净的碗,给他满上一碗,“这个碗是没人用过的,大祭司不要嫌弃。”

    南之闲还是没有动。

    云出自己又喝一杯,然后望着外面黑洞洞的走廊,低声道,“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师妹—因为,你母亲,刘红装,是我的师傅。”

    “我母亲?”南之闲吃惊地反驳道,“姑娘错了,我母亲并不性刘,而是堂堂上官家的小姐,南王的正妃。”

    云出愣了愣:敢情南之闲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亏他还一直‘天命’‘天命’地挂在口中,竟然是连自己的命都猜不透。

    “那就当我错了。”她也不是多嘴之人,见状,既不争辫,也不解释,忙忙地岔开话题道,“先喝了这一碗再说,好歹我忙里忙外了半天。再说了,我名义上还是你的嫂子呢!”

    南之闲终于勉为其难地喝了一点,并不多,才沾了沾了唇,便皱眉将碗放了下来。

    酒太粗糙,味道太浓烈,实在不合他的口味。

    云出却已经知足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对了,我刚才是不是告诉过你,酒菜里早被下了蒙汗|药?”

    “不错。”

    “那我有没有对你说,其实碗沿上一样被我涂了蒙汗|药。你这个碗没人用过,所以呢,药还在上面呢。”她笑得越发狡黠可爱,像一只刚刚逮着鸡的小狐狸一样,“你功夫比我高,如果不先把你弄得没力气,真的不敢太怎么逼你。现在嘛,嘿嘿,再问你一句,你说还是不说?”

    南之闲有点啼笑皆非,清秀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神色,“云姑娘,我不能对你说,只是因为,即便我说,你也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又何必知道了,徒增烦恼呢?”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云出眯着眼道,“最讨厌男人罗里八嗦了,再唧唧至歪,小心我大刑伺候。”

    南之闲还是无奈地笑笑,暗地里,他已经尝试着运转身上的真气,不过,似乎真的如云出所说,全身都使不上力气。

    大概是刚才云出说得太直白了,她又当着自己的面吃吃喝喝那么多,刚才端碗时,就算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也没往心里去。

    他到底小看了她。

    “想什么呢,你这小子是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所谓先礼后兵,她已经礼了,南之闲还是一副爱说不说的模样,云出也不想继续客气下去。

    “你又想怎样?”南之闲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清秀的脸安然如初,即便在得知自己没有力气后,还是淡淡的,完全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

    那种安然,在此时此刻,多多少少带了点蔑视的意思。

    好像云出的所作所为,都像一只跳梁小丑。

    云出有点明白夜嘉为什么千方百计要算计他,将他弄下狱了,他着实有点可气。

    “我要—”云出故意拖长声音,眉毛一挑,绝对阴险地瞧了他一眼,“我要—玷污你!”

    这么凶狠的话从一个小丫头的口中说出来,真正让人哭笑不得。

    南之闲微微一哂。

    30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四十一)逼供

    云出也不只是吓一吓他,而是真真正正地要站污他。

    不过,这个站污却是无比纯洁的。

    她先是撕下一个油腻腻的鸡大腿,塞进南之闲的嘴巴里,而后好心地劝告道“你还是勉为其难地补充一点体力吧,万一等会熬不住……”

    南之闲额飘黑线,华丽丽地无语中。

    “我们循序渐进,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解决。回答的时候,可要想好了,免得吃苦。”云出见南之闲好像真的吃不下东西似的,也不过分难为他,将鸡腿抽了出来,然后抬起他的袖子,擦了擦他的嘴巴。

    南之闲皱眉。

    对于他而言,也许你真的砍他一刀或者骂他一通,他也未必会皱眉,但把衣服弄得如此脏兮兮,却简直比打他骂他还恶劣。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姑息许思思?若说你和她真的有什么,打死我都不信。”云出问。

    “我没有姑息她。”南之闲仍然看着自己袖子的污渍皱眉,但人还算配合,“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是啊是啊,全天下都是可怜人,就你清高遗世。你这人简直……”云出表示自己没有词汇来形容他了,所以跳了过去,继续问,“上次夜嘉攻打唐宫时,南宫羽提到什么日月同升,这件事是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这也是云出对南之闲耿耿于怀的原因之一。

    他不肯说也就罢了,还绑着南宫羽他们去对付唐三,他这样处心积虑地为夜嘉办事,却被夜嘉倒打一靶,真是活该。

    “是。”南之闲淡淡地回答道,“甚至攻打唐宫的建议,也是我提出来的。

    “你—”云出横眉竖眼地盯了他一下,忍住胸口腾出来的气焰,好半天,才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过是我的职责罢了。”南之闲坦然道,“我的职责本就是保夜氏一门的平安与稳固,现在,唐宫的星相有异,它威胁到帝星,我自然有义务建议将隐患除掉。”

    “又是狗屁星相!”云出站起来,有点恼了,“你就这么相信天意?如果真的相信,就什么都不要做啊,反正冥冥之中,一切皆有注定,已经注定的东西,该需要什么改变?大家都不要做什么,天天饱食终日,干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命中注定,不就是了!”

    南之闲抬头看着义愤不平的云出,并不和她一起胡搅蛮缠。

    “你肯去做这些事情,也是相信,我命由己不由天!既然你相信人为可以改变许多东西,为什么不能相信,其实人为是可以改变一切的。包括你预言中会发生的一切。……为什么要针对唐宫呢?为什么要针对唐三呢?他们都是不出世之人,从来没有做过大j大恶之事。一个星相之说,就作为大屠杀的理由,南之闲,你太草率,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云出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如果攻打唐宫之说,真的是因为这个理由而发生的,那太可笑了。

    就算是戏曲里,两个门派厮杀,那也是有一个几十年的陈年旧恨,也是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讨公道,或者—是为什么惊世法宝—

    “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星相,而是,为了唐宫的那个劳什子神器,对不对?”她重新蹲下来,凝视着南之闲的眼晴,一字一句地问。

    “是与不是,与云姑娘又有什么干系呢?”南之闲却不自主地躲开了她的目光。

    那双眼睛太亮太透,以至于,若不躲开,他也要被灼伤。

    “那便是了,你们是要那个神器。”云出微微一笑,往后退了退,沉默许久,才继续问,“说吧,怎么解除蝶变?”

    南之闲还是看向另一边,并不回答。

    云出也懒得和他罗嗦,腰往下一折,手已经将他的靴子抬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你干什么?”南之闲吃了一惊,诧异地看着云出。

    “严刑逼供,顺带站污你啊。”云出很无辜地回答道,“我岂非早对你说过了?”

    说着,她已经拉掉了南之闲的鞋袜,看着那双和人一样清秀好看的脚,叹气道,“但凡女子,被人看到了双足,回头都要因为羞辱而砍掉的,不知道你被我看到后,以后会不会也将它们砍掉—可惜了可惜。”

    如果真的砍掉,那确实是可惜,男人的脚,好看得并不多,像南司月这样保养得白皙清秀的,更是不多。

    —不过,一看就知道丫不是个劳动者啊。

    譬如云出,脚板上也有一层薄薄的茧。

    “告诉我,你是说还是不说……”她一面笑眯眯地瞧着南之闲,一面将下自己的几根长发,打成圈,在南之闲的脚心上挠了挠。

    南之闲脸都青了。

    老实说,无论云出怎么对付他,他都不会觉得怎样。

    却没想到,是这样一招!

    不过,些许的痒,还是……勉强能忍住的。

    见他无甚反应,云出也不着急,右手挠痒不断,左手已经探到了南之闲的衣襟处,脸上的笑越发深邃诡异,“哎,听说你一直没有近女色,这次的许思思,只怕也担了这个名,没有做什么。也就是说—你这副清清白白的身子,竟是没有人看过?!”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竟是说不出的轻薄猥亵。

    南之闲只怕长这么大没被人如此调戏过,而云出也是也言出必行之人,从来不废话,说话间,已经开始扒拉他的衣衫,眨眼便露出了胸口瓷白的肌肤。

    “啧啧。”某人纯属纯洁的观赏角度,开口称赞。

    南之闲的脸越发青了,眼见着云出还有继续脱下去的意思,他眸光一数,森然道,“住手,我说。”

    牢房之外,远远地,躲在黑暗中的眼晴瞧着眼前的一切,一个人道,“大吩咐我们,只要不过分,就不用阻止,那现在,她这样对待二世子,到底算不算过分?”

    “没伤没杀,应该不算过分吧。”另一人慢慢地说。

    “可这对二世子来说,似乎比杀他伤他更严重吧。”先开口询问的那个人迟疑道。

    对方也扰疑了。

    …再看看吧,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步,我们还是出面阻止吧。”

    不然,若二世子真的被云出剥光,再任意打量羞辱,只怕他恢复力气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咬舌自尽……或者杀掉云出。

    无论是哪种结局,都不是阿堵大人愿意看到的。

    而牢房里面,云出已经停止了挠痒,施施然地退到一边,拿着酒杯怡然自得地喝了一口,“说吧。”

    “杀掉夜王,用他的心头之血,破唐三蝶变的契约。”南之闲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是唯一的解除之法。”

    “夜王,不就是夜嘉?”云出愣了愣,随即说道,“无论有没有这件事,夜嘉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虽然难了点,但也不至于是不可实施,你之前不肯说,是不是担心我会对他不利?”

    “我不需要担心。”南之闲讥笑道,“如果你都可以轻易杀得了他,六年前,我何必会选择他?不过—你猜错了,真正的夜王,并不是夜嘉。”

    “不是夜嘉,那是谁?”云出一惊一乍。

    “不知道,所以,这也是不可能的任务。”南之闲轻声道,“早在六年前,真正夜王的星辰已经隐灭,他是否还在人世,都是个未知数。”

    云出盯着他的眼晴看了半晌,南之闲的眼神虽然谈不上真诚,但清淡孤傲,也是也不屑于说谎之人。

    “怎么才能找到他,或者这样问,找到后,该怎么认出他?”云出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也打起精神,认真地问。

    “如果他还在世上,你必定能遇到他。”南之闲直视着她,低低道,“你是夜后,今生注定要与夜王有一段纠葛,偿还千年前欠下的诺言。云出,这是命,既是命,就躲不过。”

    云出撇撇嘴,拍拍手站了起来,然后,她自上而下,冷冷地看着南之闲。

    她的样子一直不甚正经,说话更是颠三倒四,好像什么都满不在乎,可是此时,无论她的声音还是神色,都是出奇的认真,出奇的骄傲且无畏。

    好像,又恢复了那晚跳舞时的模样,炫目倾城,让人娜不开视线,又不敢视。

    “我说过,我命由己,从不由天。”

    说完,她又弯下腰,将没有吃完的烤鸡拿到手里,恶狠狠地撕啃了一口,然后抹着嘴巴大步朝外面走去。

    “其实酒里就有解药,你想解开,吃一些就行了。”

    至于南之闲之后会不会勉为其难地吃一些,云出已经管不着了。

    现在,她的目标如此鲜明而且明晰。

    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夜王……

    不过,他真的不是夜嘉吗?

    31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四十二)夜王(1)

    云出出了地牢后,又潜回銮殿,在殿门前,她略略踌躇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再去见一见南司月,几番权衡后,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经此一别,再见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乱世之秋,活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脑袋还在不在自己的脖子上,见一面少一面吧。

    这样想着,她的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挪向了南方。从地牢出来的时候,她又换了装,重新装成了灰带宫女的样子,一路上,倒没受到什么盘查或者阻碍。

    深夜的宫殿虽然点满了灯笼,还是显得阴沉黯淡,她一路走来,经过无数长廊,无数建筑和雕塑,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越来越胆寒的感觉。

    特别横穿过昊天殿时,总觉得殿前的几个石狮子在瞧着自己。

    见鬼了。

    难道,被南之闲那个神棍说了一通,自己也有点神神叨叨了?

    大概是这一路上的感觉太过惊心动魄,云出终于跑到南院,冷不丁地看到院内泄出来的灯光时,心里顿时安稳起来。

    不过,灯光?

    南司月本就看不见,何需点什么灯啊。

    云出满心孤疑,留了个心眼,并没有马上推门进去,而是走到门口,推开一个门缝,悄悄地朝里面张望了一下。

    并没有理伏,里面的人,确实是南司月。

    他站在满院的灯火之中,还是白日的那身紫袍轻纱,金冠已经取下,长发由

    一根紫色的丝带系着,松松地拢在右肩上。

    南院的四周,那连绵的长廊上,密密麻麻地挂上了通透的灯笼,大大的,红色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曳,烛火欢快地抖动,于是,地上影子也欢快地跳着舞。

    这种灯笼,也有一个很别致的名字,叫做气死风灯。

    因为,无论夜晚的风有多大,它都可以一直一直亮着,一直一直等待晚回的归人。

    —南司月就这样站在院子中央,四周通量,将沉闷了整天的世界,照得轻快明亮。

    他的整个人,也像能发光似的,那么鲜亮温暖。

    在这样的夜里,美如寂开的昙花。

    云出看得目瞪口呆,有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进去?

    面前的一切,便好像琉璃铸成的画,门一推,就会碎到满地。

    所以,她没有进去,而是后退一步,两步,然后,转身走开。

    —她不确定南司月在这漫天灯火中等着谁。

    可是,能让他点灯而待之人,她希望,永远不是自己。

    世界是公平的,你得到了多少人的关心,就得为多少人牵肠挂肚。

    如果负担不起,就不要再背负。

    她又走了几步,从门缝里泄出的灯光渐渐快看不清了,云出心里也是一暗,正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拉开。

    哧地一声。

    院内的灯光再次如流沙一样泄了出来。

    也如流沙一样,轻柔地铺满了她的去路来路。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南司月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地响了起来。

    云出顿住脚步,低着头,想了想,然后欢快地转身,用最愉快的语气,向他打招呼,“嗨,真巧,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南司月倚着门,眉目清淡。

    “没有再见面。”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云出愣住。

    明明是相当风轻云淡的语气,可她匍一听到,心竟然疼得无以为加。

    是啊,他们何曾见过?

    他根本就是没见过她!

    这样寂黑的夜,她尚能,在如此茫然空旷的宫阉里,找到这满院的灯火,聊以驱寒。

    他虽点燃了这片通彻的光明,却也只是为了别人,自己是看不见的。

    “你既然从来没有见过我,又怎么每次都能将我认出来?”云出冷不丁地问

    眼睛完好的人,也未必能每每地,及时地,在身后叫她一声‘云出’。

    他又是怎样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南司月似乎并不认为她的问题是一种唐突,他径直向她走了过来,然后,越过她,一直走一直走,将自己也隐身在光线不及的黑暗中。

    然后,他的答案从黑暗里远远传来,“因为我看不到不想看到的,自然就能一眼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云出怔了怔,突然闭起眼。

    她伸出手,小心地,谨慎地,往南司月刚才出声的地方走去。

    —闭上眼,你就看不见一切无关紧要的东西,看不见这天,这地,这楼阁,这繁华,这尘世。

    唯有装在心中的人。

    世界一片漆黑的空茫。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走着,慢而坚定,从最开始的无助惶恐,到后来的从容镇定。

    眼前,也不再是全然的黑暗。

    夜幕如流水,在她身边疏忽流走,流水尽头,那人不再蓝发,还是初见时的黑发白衣,笑得坏而狡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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