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第29部分阅读
念春闺 作者:rouwenwu
事情打听清楚了再说。
谢嵩知道了女儿的所作所为,派入画过来随便问了一问。谢葭如实告之,但隐瞒了自己的怀疑。只说大少爷身边藏了个青楼妓子。
谢葭淡淡地道:“因是我连大哥身边的人也一块儿罚了。大哥的年纪也不小了,现如今这副模样,难道不是身边的人不长进的缘故?”
入画寻思了一回,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道:“您既然是回门的姑娘,掌管着家务,出嫁前又是嫡女,那么大少爷的事儿,您尽管放手去管就是了。”
是看他到底只是一个庶子吧,又不得宠。
谢葭想着自己也不能太过分,免得落人口实,便道:“处置了大哥身边的人,明儿我再去给大哥赔不是。”
入画笑了起来,道:“姑娘不去亦可。不过姑娘既然有这个心,也是好的。”
又说了两句话,谢葭让轻罗送了入画出去。
当天夜里,知画打听清楚,回来禀告。
“……问过大少爷的贴身小厮福安,那女子确实是大少爷从青楼里赎回来的。三姨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大少爷给她落了卖身契,留在了身边。据说十分得宠,连大少爷身边原来开了脸的通房小环都被她比了下去。”
谢葭又问:“是什么样的性子?和小环处得怎么样?”
知画道:“听说小环也是服气的,两人一同服侍大少爷,也算和美。”
谢葭笑了起来,道:“有没有人说她好强?”
知画一怔,道:“这倒是没有的。”
谢葭道:“那就是了,我说我要见大少爷身边的大丫头,她算什么东西,为什么非要来出头?小环来见我,不是更顺理成章?”
知画想了想,道:“或许是想再姑娘面前露个脸呢。”
谢葭道:“露个脸有什么用,我只不过是回娘家的姑娘,难道她是想要那点儿赏银?也没听人说她争强,又能和小环处得好,那她巴巴跑了来是为哪般,还涂脂抹粉,发髻散乱,怕我不打她吗?”
知画反应过来,道:“姑娘说她是来讨打的?”
谢葭笑了起来,道:“一点就透,算个聪明的。你拿了牌子去,把她丢到前院柴房去关起来,也别给她吃喝。”
知画大惊:“姑娘,她可刚挨了打,不吃不喝,会死人的!”
谢葭道:“她本事大着呢,死不了!消息别传出去了。”
知画接了对牌,退了出去。
谢葭吃了晚饭,沐浴之后,道:“轻罗,没对完的账,明儿再对吧。”
轻罗看着还剩下的一小叠账簿,暗暗地叹了一声。道:“是。”
如果是墨痕,只怕半天的功夫就能全部对完吧!
谢葭披着长发。道:“明儿一早,将军就要来接我去萧府参加大宴,你先把我明儿要穿的衣服捡出来。还有配套的首饰!”
轻罗笑道:“是,姑娘明儿想穿什么颜色?”
谢葭对着镜子擦了特调的雪肤膏,道:“将军喜着玄衣,那你给我准备一身绛色的衣服吧。襦衣长裙就不要了,免得萧阿简还把我当成没出阁的姑娘家,老想往我身上凑!就给我准备一身宫裙,抹胸上衣。”
轻罗一一记下了。又笑道:“姑娘生得美,这样盛装打扮,保管艳冠群芳!”
谢葭微微一笑,道:“这话甭管是真是假。听着我心里也高兴。”
轻罗忙道:“自然是真话!”
姑娘已经渐渐长开了……昨个儿见着。那种潋滟之色简直有些惊人。今儿日里那种艳色虽然渐渐淡了去,却也与从前大不相同,顾盼之间熠熠生辉。再无青涩之意。
谢葭收拾齐整了,上床去睡觉。轻罗来睡床尾榻。
第二天一早,谢葭起身着装妥当,又嘱咐轻罗在家里继续理账。
大约卯时末,卫清风来了。今天他沐休。
他先去给谢嵩请安,然后辰时中来了谢葭这里。他果然穿着一身玄衣。紫鳞腰封,黄金腰带。外套上绣着踏云的睚眦。
谢葭眉毛一抽,迎了上去:“将军怎么穿成这样!”
凶神恶煞的!
卫清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莫名其妙地道:“有什么不妥?”
谢葭抿了抿唇,道:“算了,将军既然觉得没什么不妥,那咱们也不换了。他萧府权倾朝野,又财大气粗,自诩富贵比天,难道还能被将军一身衣服冲了不成?那也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卫清风道:“你今天这身衣服就不错!”
“……”
他又道:“吃过早膳没?没吃快吃,吃了我们好出发。”、
谢葭顿时冷下脸,道:“那有劳将军等妾身一会儿了妾身囫囵吃点儿垫垫肚子就好了。”
卫清风就道:“这才刚回娘家,不用晨定昏醒,就赖床了?到这个点儿还没吃饭!”
谢葭朝知画使了个眼色,知画就先进去把另一副碗筷收拾了。谢葭绷着脸坐了下来,对着一桌子的东西开始细嚼慢咽。
卫清风浑然不觉,不耐烦地在一旁等了一会儿,后来被她正吃着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道:“这不是团子糕,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了?”
说着,就凑过去,把她咬了一口的拿了过来塞到自己嘴里。
谢葭懒得理他,端着粥碗换了个方向。
卫清风发现这一桌子竟然有不少都是自己爱吃的,便道:“再添一副碗筷来。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得完吗,不是早就教过你成由勤俭败由奢吗?算了,还好是在娘家,在娘跟前儿,少不得要让娘唠叨两句。”
知画憋着笑添了碗筷。
卫清风大大咧咧地把一桌子的东西吃掉一半,然后才放下筷子。
谢葭终于忍不住了,道:“你不是吃过了吗!“
卫清风道:“我这不是帮你的忙吗!”
“……”卫大将军,您知道“脸”字怎么写吗?
谢葭被他气得饭也吃不下了。
卫清风催命似的,让她去擦了嘴,补了妆,然后再携手下了楼。
夫妇二人联袂去给谢嵩请了安。谢嵩嘱咐了两句,便让他们去了。似乎有卫清风在,谢嵩是很放心的。对于卫清风的衣着,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不知道是不是在谢葭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表过了。不过卫清风既然没有换,应该就是不要紧的吧。
请了安,一起告退了出来,两人一起上了去萧府的马车。
谢葭闷闷不乐。
卫清风抓着她一只手,笑道:“得了,别生气了。”
谢葭早就想明白了,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卫清风怎么可能没发现。刚才肯定是故意这样逗自己玩儿的。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懒洋洋地道:“没有,妾身没有生气。”
卫清风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既然不生气,我们就说正事儿。待会儿你到内院去,可有什么相熟的能同进退的夫人?”
谢葭仔细想了想,道:“还真没有……”
卫清风立刻道:“那就跟着虞世子的夫人吧!”
念春闺_no078:做客
念春闺做客
是虞燕宜的母亲,昭宁公主的儿媳妇……
谢葭寻思着,这两天刚回去,一直诸事缠身,也没时间去会一会昔日的同窗。
卫清风又道:“规矩你都懂,不用我教你。但是萧府不比将军府,那是别人的地方,你诸事要小心。”
谢葭知道这事儿不是开玩笑的。当年她就差一点被掳到萧府去。便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将军放心,妾身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一定会紧紧跟着虞夫人,带着阮师父在身边的。”
卫清风颔首,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他最怕的就是她看见什么热闹的就往前凑,结果中了别人的圈套!
说到这个,谢葭又想起那个青月的事情来,便道:“将军有没有去过烟花楼?”
“……这也你问的?”卫清风脸色不虞。
谢葭心头不快,但也没有表现出来,迅速低下了头,心道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只把青月的事儿简明扼要地说了,然后道:“将军既然熟门熟路,那是再好不好。既然这样,就有劳将军去查查那青月的底细了!”
卫清风微微一哂:“醋缸子!”
谢葭瞬间炸了毛:“将军所言,妾身不懂!”
卫清风把她拎了过来放在自己身边,道:“还说不懂!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媳妇儿!醋劲儿大不说,还别别扭扭的!”
谢葭挣了两下,怒道:“将军,妾身在跟您说正经事儿!”
卫清风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看她满脸不情愿,又乐了。笑道:“记住了!不就是查个妓子吗!这种事也需得爷亲自到烟花楼去一趟?只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把这种地方挂在嘴边。实在是不妥,记住出去以后不许这样,知道了吗!”
谢葭吃痛,只得道:“知道了!将军快松松手……”
卫清风看她明眸皓齿,红唇潋滟,顿时动了些心思,刚一低头,谢葭吓得亡魂大冒,连忙手忙脚乱地挣了开来。他醒过来。只微微一哂,随她去了。
谢葭慌乱地整理自己的衣裙,心中有些着恼,嘟囔道:“死色鬼!”
卫清风只当听不见。
但是马车里的气氛却骤然升温。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而已。可是谢葭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红。也越来越不自在。她努力平伏着情绪,试图让自己在到达萧府之前脸色能恢复正常。但是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卫清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她再次炸毛之前。他一把把她抓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你这个傻丫头!”
扑鼻而来的火热男人味,让她脸上的热度更上了一层楼。然而听着他如雷的心跳,她又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心里竟然觉得很踏实。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一闪而过,然而不幸的是她却抓住了。
完了,她好像。对这个古人,心动了……
顿时就有些懊恼。
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她抓住他的衣领,道:“将军,您真的不去烟花楼?”
卫清风一怔:“怎么又问?”
她固执地道:“您去不去嘛!”
卫清风嫌恶地道:“爷到那种地方去做什么!”
谢葭松了一口气,片刻后却有些无奈。总不能抓着他说什么“你敢出去玩女人回来就砍死你”之类的话吧。他们之间的代沟,可是有好几千年。一些她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可能他会觉得匪夷所思吧。
她又懊恼起来,片刻后就有些难过。怎么这么轻易就动心了呢?完全不同的思想观念,又要如何相处?
卫清风又低声耳语似的说了一句:“什么人的醋都要吃!也不嫌丢了份儿!”
谢葭心情正不好,连和他拌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外面的小厮高唱道:“卫府大将军,将军夫人到!”
卫清风把她从自己怀里扶了起来,当然没有体贴到给她整理衣着的地步,只把她轻轻一推,道:“好了,别娇气了。”
谢葭自己整理了一下发髻,没好气地道:“妾身是贤妻,才不娇气!”
暗暗就想撇清他说她是醋缸子的事儿。
卫清风敷衍地道:“知道,知道!走吧,我交代你的事儿你都记得!”
言罢就自己先下了车,然后把谢葭半扶半抱了下来。
萧府门口马车如云。但是卫氏夫妇一出现,立刻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百度搜索八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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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葭抬头看卫清风,却看他的神态已经和刚才大不相同,看着那些人,有些睥睨的意味。
很快有人上来和他们打招呼。
萧府负责迎宾的,是四房的三少爷夫妇。
刚进了门,夫妇俩就分开了,出于避讳,夫妇俩在分开前连对望一眼也没有。
三少奶奶姓洪,人称萧三奶奶,在上京交际圈儿也是个出了名的人物。她为人圆滑,最懂得审时度势,是个厉害的角色。
谢葭暗暗思量着,自己虽然是从二品的诰命,但是来萧府捧场的,亦有几位王妃郡主,断没有到需要这洪三奶奶亲自送了自己进来的地步。想来是有话对她说吧!
果然,刚刚踏进抄手游栏,那萧三奶奶就笑道:“卫九夫人,刚刚卫将军那一身,是战袍吧!”
谢葭按想着果然是冲着那件衣服来的,没想到萧府的人这么嚣张,竟然真想堂而皇之地让客人去换衣服!
她便笑道:“哪里是什么战袍,只不过我们将军爱穿玄衣,我又喜欢作画。那腾云睚眦便是我画的,将军瞧着喜欢,便绣在了衣服上。三奶奶。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萧三奶奶略一抿唇,笑道:“到底是大喜的日子。将军那一身,实在是煞气冲天……只恐长辈们看了会不喜!卫夫人,若是不曾随身携带给将军替换的衣物,妾身倒是可以去找一身!我们三郎,身量应该和将军差不多!”
谢葭哈哈大笑,然后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道:“三奶奶,难道我们将军的衣着真有什么不妥吗?还是说来萧府做客,连衣裳都是要有讲究的?将军喜欢那身衣裳。和吴王殿下校场射箭的时候也穿着,吴王殿下也未觉不妥。听说当年国公也是征战沙场的人物,萧府偌大的门楣,难道会连一身绣着腾云睚眦的玄衣也容不下?”
萧三脸色微变。最终道:“既然卫夫人这么说了……”
大约是想警告自己后果自负吧!
谢葭笑了起来。道:“到底是我年轻愚见,三奶奶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三奶奶,我们将军的脾气您是不知道。他是断然不肯穿旁人的衣裳的,既然贵府有这样的讲究,我也不想扫了长辈们的兴致,实在不行,就让将军自己骑马回去换一身吧!”
后又道:“三奶奶,若是府上有什么忌讳。请帖上还是明说的好!”
萧三奶奶笑了一笑,也没指责她暗怪自己考虑不周。只道:“是妾身疏忽了。既然如此,便有劳将军回去一趟了。”
“……”谢葭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说得出来。
萧三奶奶好整以暇地瞅着她,好像在说,跟她斗,谢葭还太嫩!
谢葭明白过来,这次只怕是要一横到底了,思来想去,便道:“既然这样,我也怕错过好时辰。三奶奶请先引我去见过卫四夫人,禀明缘由,再请三少爷和我同去,在将军面前也说清楚这主人家的规矩——客随主便嘛!然后再请三少爷陪着去国公面前见了个礼数——到底是长辈嘛!”
“三奶奶再引了我去找个地方先坐下。将军带着不少贴身的小厮,若真要回去一趟,当然还是自己骑马回去比较快。那些随从也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恩,我记得将军身边有个长忠,对熏香的香味儿过敏,三奶奶记得找个没有熏香的屋子!”
萧三奶奶若是真跑去了,还把萧三郎也牵扯过来,那门口迎宾的事儿就等于是丢在那儿了。
谢葭暗暗寻思着,这萧氏好强的个性,一口答应下来也不是不可能。心里正迅速寻思着对策。
孰料那萧三奶奶在听到她婆婆“四夫人”的名号时,脸色就微变。最终竟就笑道:“卫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这大喜的日子,国公岂有时间为这种事情操心!
谢葭心中暗笑。
萧三奶奶便殷勤地引了谢葭往里走,一边笑道:“卫夫人,请往这边儿!“
她还是很尽职地把谢葭请到了一片富丽堂皇的大花园。
酒气混合着脂粉气几乎是扑鼻而来,各家诰命贵女都已经三五成群地在各处,要么赏花,有些则在厅子里拉开了架势开始了打牌或是喝酒说话。
大燕民风开放,女子聚会也多有不拘小节酣醉之辈。很快就有两个丫鬟迎了上来。
萧三奶奶便道:“这是卫将军的夫人。”
两个小丫鬟便行了礼,道:“卫夫人。”
其神态气度,甚至行礼的方式,都与别家略有不同。谢葭想了很久,终于想到在虞燕宜身边的丫鬟好像就会这样行礼。那是因为人家出身昭宁公主府,公主府的规矩礼仪,与皇宫内院一样。
萧府一个国公府,内院却行这宫廷礼仪……而且还能拿出来炫耀,看来真是目中无人到了一定的地步!
谢葭笑了笑,只点点头,道:“有劳。”
拿了红封赏她们。
那两个婢子引着谢葭往花园内走去。谢葭道:“公主府的虞夫人可已经到了?”
其中一个婢子道:“回卫夫人的话,虞夫人也刚到。”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妇人笑道:“卫夫人!”
谢葭回头一看,只见那妇人梳了个典雅的元宝髻,一袭绣宝相花的蓝色长裙,身材丰腴。笑容温和,不是虞夫人是谁?
她身边跟着一个穿月牙白长裙。梳罗鱼髻的小姑娘,约莫十五六的年纪,身材娇小丰腴,一张娃娃脸,十分可人。
见谢葭看过来,她连忙红着脸行礼,道:“卫夫人。”
虞夫人便笑道:“这是六郎的堂姐,族里排行第三,夫人叫她琴娘就好了!”
谢葭笑道:“琴娘。”
虞琴娘又红了脸。谢葭不禁暗暗奇怪。
虞夫人引着谢葭走在一块儿。道:“你跟着我,小心别又让那萧六娘拐了去。”
谢葭就哭笑不得。
虞夫人又道:“这儿不比卫府,外人多得很,谁知道她们心里藏的是什么心思。你年纪还小。又是第一次到萧府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想必你家里的长辈也对你说过了。”
谢葭点了点头,道:“临出门。将军嘱咐过了。”
虞夫人有些惊讶,然后笑了起来,却揶揄地看着自己的侄女儿虞琴娘。谢葭满头雾水。
踏着草茵走了两步,人渐渐多了起来,虞夫人也不再说这种话了,而是开始和谢葭拉巴家长里短。
然后谢葭就被萧阿简发现了!
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却还是没有出嫁,也没有定人家。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一眼看过来,仿佛就脉脉含情一般。
“卫夫人!”
谢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主动引上去,而是站在虞夫人身边,看她会不会过来。
萧阿简果然连蹦带跳地过来了,模样非常可爱,笑道:“卫夫人!瞧我,倒还想叫你阿娇妹妹呢!”
谢葭笑道:“萧小姐。”
萧阿简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漠,笑道:“走,我们去那边听曾夫人弹琴。母亲今儿可高兴了,说是琴棋书画四大才女都来齐了!前些日子新得了一把名琴绕梁,都要送给曾夫人了!”
绕梁琴价值连城,黄氏的琴技到底要高超到何种地步,才能到让萧四夫人要以这样一把名琴赠予一知府之妻的地步!
上次听她信手一弹,已经印象深刻……
谢葭心生向往。片刻后虽然觉醒过来,却又颦眉。萧阿简说出萧四夫人早早提起自己的名讳,自己不去见个礼总是不妥。但只怕去了就出不来了……
她看向虞夫人。
虞夫人便笑道:“我倒也新奇这曾夫人的琴艺如何呢,卫夫人可有兴致一起去听听?”
谢葭便道:“既然来了,不去见识一下怎么行?”
说着,便由萧阿简带路,一同前往了。
一路上,谢葭都在寻思着待会儿要如何脱身。
然而到了莲池边,一圈人围着,黄氏却并不在弹琴。这次的情形和上次很像,她席地而坐,怀中抱着琴,似乎在仔细地检查。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
谢葭听了便是一惊,难道萧四夫人,这是买到假琴了?
她抬头看去,果然见萧四夫人青着脸站在一旁,似乎也是在等黄氏的检验结果。
半晌,黄氏方放下琴,目光清澈,丝毫不避讳,道:“萧夫人,相传古琴绕梁已经被楚庄王用铁如意捶成数段,后又有我朝开国名臣樊侯月樊国公曾历时十,制一名琴,其声如孤雁长鸣,人称“小绕梁”。去年,夫君得了此琴,赠予妾身。”
一跟在萧四夫人身边的女子道:“你怎知你的是真,我母亲的是假!”
黄氏微微一哂,道:“小绕梁共有五十弦,弦弦相生,每一弦的位置都一分不能差,一分不能移,才能信手一弹如有古音。萧夫人若是不信,寻到真正的名家,一问便知。”
虞夫人小声道:“这黄氏,身份卑微,胆子却不小!”
当下有人道:“你一个妇人,也敢红口白牙地说寻访名家!”
果然廖氏站了出来,她眼波四下一扫,自有一种冷冽之意,只道:“萧四奶奶,您这话说的,在场的哪个不是妇人,难道妇人就不能寻访名家?”
萧四奶奶一噎,想辩又不敢辩,毕竟在场的,还真都是妇人。何况还有爱才的萧四夫人。
廖氏又对着萧四夫人,诚恳地道:“夫人。我家小妹一派天真烂漫,绝无冒犯之意。还望夫人见谅!”
虞夫人笑了起来。
谢葭不禁小声道:“虞夫人?”
虞夫人也轻声道:“黄大人年轻有为,又是初涉朝堂不久,还是纯臣。萧氏早有招揽之意。恐怕这次,萧氏是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果然萧四夫人亲自去扶了廖氏起来,眉宇之间淡淡的,道:“我又岂是那讳疾忌医之人。既然琴是假的,毁了便是了。原来曾夫人已得宝琴!”
黄氏也丝毫不惧,只道:“回夫人的话,那是夫君所赠。妾身一直爱若珍宝。”
换句话说,是不打算拿出来送给萧四夫人了。
萧夫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曾夫人是个有福气的。”
虞夫人眼看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忙拉着谢葭。道:“趁这个乱子。我们快走吧!走,到厅子里去打叶子牌。”
谢葭一听叶子牌三个字就头大。
但是没有卫太夫人罩着,她只好自己下场了!
跟着虞夫人到了内厅。那里早有几位夫人在打牌了。
虞夫人笑着带着谢葭上去打招呼:“吴王妃,晋王妃,忠王妃,夏夫人!”
吴王府和将军府的交情匪浅,吴王妃是个二十七八的妇人,身材高挑。黛眉凤眼,此时便笑道:“这位卫小夫人吧!年纪真小!”
说着笑了起来。道:“我的长女也这个岁数呢!真是个美人胚子,清风是个有福气的。”
话里并无恶意。
谢葭顿时反应过来,皇族和外戚恐怕是水火不相容的,这些皇子皇孙,不但身份高贵,可以不去捧萧四夫人的场在这里打叶子牌,而且她们自己也并不想去。
虞夫人是昭宁公主的儿媳妇,昭宁公主是和今上一母同胞的兄妹,虞府当然不可能向着外戚。
谢葭笑着回了礼,道:“那吴王妃和小县主一起出门,旁人肯定要说是一对姐妹!”
顿时众女齐齐笑了起来。
吴王妃笑道:“瞧你这张巧嘴儿!坐过来,打牌!”
顿时谢葭苦着脸。
虞夫人就笑道:“让琴娘去给你帮把手!卫小夫人还不会打呢!”
那夏侯夫人就笑道:“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自己人相帮着了!”
谢葭一个激灵,笑容也僵在脸上,看向虞夫人。虞夫人只是淡淡一笑。
卫清风说,太夫人打算在贵勋之家,寻几个品行好的庶女,抬回去做妾,以保卫氏香火……
虞夫人和卫太夫人的交情一直是不错的,看着虞琴娘,出身良好,长得又娇憨白净,眉眼恭顺,应该是已经内定下来的人选吧……
谢葭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着坐了下来,假装没有听懂夏侯夫人说的话,只道:“好啊,我来试试手气。琴娘先别来,让我自己先玩两把!”
虞夫人就笑了起来,道:“行!要是在这儿把你教会了,在你母亲面前,我们也都是有功的了!”
谢葭只是一笑。
叶子牌,说会也会,说不会,她也不会。只是不喜欢罢了。
不过她并不是个笨人,要她坐下来打,几把之后也就上了手。
厅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谢葭和吴王妃,夏侯夫人,忠王妃凑了一桌,打了一上午的牌。倒是没有输光,还小赢了一把。
打得忠王妃直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不是说你不会打吗!”
谢葭笑道:“我也不知道……嗯,或者新来的手气好呢!”
这么一说,众夫人寻思了一回,纷纷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之后又在萧府吃了午膳。谢葭被吴王妃等人团团围着,萧阿简竟是退避三舍,靠近不得。下午听说那些妇人贵女都在园子里看戏,谢葭也守着几位王妃没有出去,呆在屋子里打牌。
但是这总不是长久之计,她总不可能一辈子躲着不出来走动。
现在想想,萧阿简莫名的对自己抱有极大的兴趣,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抬了抬头,结果看到虞琴娘娇艳如花的容颜,顿时一个激灵,又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
虞琴娘不禁上前道:“卫夫人,您看着脸色不太好,还是歇一会儿再打吧!”
谢葭摇摇头,轻声道:“不用,我多练练手,回去也好叫娘瞧瞧。”
n0079:心动
心动
吴王妃又笑了起来,道:“卫夫人,你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人啊!”
忠王妃道:“不过是打个叶子牌,哪就有你扯的那么文绉绉的!”
牌桌上的气氛倒是非常的轻松愉悦。
谢葭在牌厅厮混了一整日,出去之后难免就有人说起这件事来。说是当年名动一时的谢氏,在才女萧府大宴上表现平平,毫无建树,恐怕当年的才名也是夸大其词。
寅时中,谢葭去和萧四夫人告退出来。
虞夫人也正要告退,卫清风和虞世子都还没有出来。虞夫人就让虞琴娘去和谢葭说话。谢葭的态度并不热络,只偶尔点点头。虞琴娘就有些尴尬。
虞夫人看出了端倪,心中想着,她大概不愿意吧!
不过也是,年纪轻轻的,又正得宠,谁愿意给丈夫纳妾的……
过了一会儿,满身酒气的卫清风就出来了。
谢葭忙撇下面红耳赤的虞琴娘去扶了他,道:“将军!”
卫清风虽然喝得上了脸,但是在外人面前并不失态,只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扶我上车。”
谢葭朝虞夫人歉意一笑,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卫清风扶上了马车,本想再打个招呼,结果卫清风已经拽着她的手,连拖带提的把她也提了进去。
留下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然后卫府的马车竟然就非常傲慢地走了。
卫清风浑身酒气,谢葭拿帕子给他擦手。
“将军。”她看他闭着眼,知道他是醉得不轻,便挨了上去,把头靠在他怀里。
卫清风下意识地伸了一只手抱住她。道:“嗯。”
谢葭肥了贼胆,又道:“给你讨个小老婆好不好?”
卫清风“哼”了一声。道:“不好。”
谢葭笑了起来,伸手去捏他的脸。
卫清风又“哼”了一声,嘟囔道:“没规矩!”
外面的驾车的家将道:“夫人,去哪儿?”
谢葭看卫清风醉成这样,道:“回卫府吧。”
卫清风扣住她的手腕,道:“去客云居!”
“……”难道还有约?
谢葭忍不住道:“将军,你都醉成这样了!”
卫清风头疼得很,一歪歪在她怀里,低声道:“不能叫母亲担心。”
谢葭明白过来。今天去萧府做客,他却被灌成这样……该是有人故意针对他才对。
她伸手去给他揉额头。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客云居门口。当年卫清风就在这儿无良地偷了谢葭的鞋。
谢葭扶着他下了马车,卫清风嘱咐车夫把马车行驶到内院去。
和记忆中的梅园雪景大不相同。近中秋的园子。显得有些萧索。主人家似乎也没有心思去打理。前面来客如云。这个园子却荒在了这儿。
一个紫衣女子带着两个丫鬟前来,笑道:“将军怎么又醉成这样!”
看到谢葭又愣了愣,然后那一脸春光般的微笑便敛了去。
卫清风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她才又低下头,不再审视谢葭。
卫清风道:“这是吴家娘子。你叫吴大嫂。”
谢葭便道:“吴大嫂。”
卫清风又道:“这是我夫人。”
吴家娘子俯身行了礼:“夫人安好。”
卫清风道:“我到你这儿醒醒酒,还是老地方,不要再让人打扰。”
吴家娘子便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谢葭一眼,转身带着人在前方引路。
卫清风虽然醉,却步履稳健。并不让人靠近,连谢葭挽着他的手臂。都是让他拖着走。若不是浑身散发着酒气,只怕谁也看不出来他竟然醉成那样。
上了楼,吴家娘子推开了门,恭顺地垂着手,让卫氏夫妻进去。
“可要准备热水?”
谢葭点点头,道:“有劳吴嫂子了。”
吴家娘子便笑了一笑,竟然是风情万种。
谢葭醋劲儿大发,待她一转身走远,就把卫清风推进了门,满脸妒意:“将军,她不是您养的外家吧!”
卫清风竟然被她推得一个踉跄,闻言又笑了一声,道:“她是个寡妇!”
谢葭的醋劲儿更大了,道:“那你您的相好!”
卫清风瞪她一眼,道:“又胡说八道。”
谢葭涎着脸凑上去给他把外套脱了,道:“妾身也觉得将军不是那么没眼光的!”
卫清风微微一哂,捏着她的脸蛋,道:“爷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百度搜索八戒看最新章节//”
“……”
过了片刻,下人端了醒酒茶来,谢葭伺候他喝了,他好像才舒服一些,长出了一口气。
“想什么呢。”他半搂着谢葭,一下一下地蹭着她的脑袋。
谢葭苦思冥想,最终道:“想将军醉得怎么样了。”
卫清风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道:“看不出来?其实爷现在连怀里搂的是谁都不知道!”
谢葭就用力在他腋下拧了一把。
卫清风吃痛,一下子歪倒在榻上,猛吸了一口冷气。不妨谢葭又爬到了他身上。他有一瞬间的警觉,知道这是极其危险的,但片刻后那警惕心又淡了去。他笑了起来,而且样子极傻!
她想干什么?
谢葭痛定思痛,最终道:“将军,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他心不在焉地抚摸着她的手臂,看她怕痒似的缩了起来,“你不是怕死?”
谢葭委屈地道:“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只能给你一个嫡子了。跟你换,你不能在外面拈花惹草,更不能把人抬到家里来。以前有的,现在也断了干净,好不好?”
卫清风一怔,也不知道清醒了没有。只知道傻傻地看着她。
谢葭确实非常委屈。以前他天天叫她醋缸,她都不以为意。没想到到了今日。竟真成了个大醋坛子!与其这样把事儿都憋在心里,坐立难安,那还不如放手一搏……
她拼上小命给他生个儿子,换他一个忠贞的承诺。如果他做不到,那么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他大卸八块。
她趴在他胸口上,轻声道:“将军,如果您真的要去边关,妾身陪您去。妾身陪着您,好不好?”
卫清风反手把她搂到怀里:“傻丫头!”
“咣当”一声。送水的丫头被吓得整个铜盆都摔在了地上。谢葭猛的清醒过来,想要翻身起来,却被卫清风拉了回去。
阮妈妈淡定地走了进来,然后更淡定地把手忙脚乱的丫鬟拉了出去。关上了门。
卫清风低声道:“别怕。”
谢葭就闭上了眼。感觉细细密密地吻落在了脸颊上。
她忍不住推了他一下,道:“你一身酒气……”
卫清风有些惊讶……她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大白天的竟然就敢……
然后他笑了起来。故意去她身上蹭,好像就是要去熏她。
事到临头,谢葭又怕起来。
卫清风分开她纤细的长腿,额头上灼热的汗滴滴了下来,却满目怜惜:“疼就说。”
言罢,却毫不温柔地冲了进来。
谢葭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膀,感觉他滚烫的热力在自己体内开疆扩土一般肆意侵略。
“娇娇。娇娇……”
他的声音竟然是有些慌乱的,带着浓重的喘息,也紧紧抱着她不肯放,倒像是找不到她在哪儿一般。看来他还醉得不轻,理智对身下的人是谁产生了些许怀疑。
“我在,我在这儿!”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个样子,她反而更加情动,内里收缩得厉害,层层把他绞着,好像不愿意放他去。
卫清风被刺激得很快泄了出来,趴在她身上喘气。
谢葭安抚地抚摸着他还十分紧张的汗湿的背脊,虽然有些遗憾,但做完之后却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卫清风睡着了。
谢葭费了半天的劲儿把他推开了,然后自己披着衣服坐了起来。
说不疼是假的!
她悻悻地踢了他一脚,结果他像头死猪似的,竟然打起了呼噜!
谢葭叹了一声,再要打又舍不得,也没有力气了。只好拿了只毛笔,在他胸口上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王八。
如今看来,连人带心真是一块儿赔进去了。
不过幸好她喜欢上的不是一个坏人。卫清风看起来脾性和品行都不错,而且似乎也……挺喜欢她的。
虽然思想上有些代沟,但是花点心思调教调教,应该也是个好男人吧?
既然如此,那便没有把这男人让给别人的道理。如果有的时候沟通有些问题,她也应该试着从他的角度去理解问题,试着用古人的方法来沟通。而不是自己跟自己赌气赌个没完。
想通了这一层,谢葭心情大好,让人送了热水来随便清理了一下,又红着脸给卫清风擦了擦身子,然后一滚滚上床,也开始呼呼大睡。
睡了大约一个时辰,谢葭是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在了床上。
“吱呀”一声,是卫清风推了门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蓝色长袍,手上端着个托盘,然而脸色不太好看。
谢葭坐在床上,拉着被子,歪着脑袋看着他。
卫清风就有些装不下去了,面皮微红地别开了脸,嘴里骂道:“先说你是个醋缸子,没想到醋起来连命都不要了!”
谢葭老脸一红,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提出要生孩子的事……
她倔道:“谁说我不要命的,我爱命的很……”
卫清风把托盘递到她面前,被她一双潋滟的眼睛看过来,也颇有些尴尬。他哪里给女人端过盘子!
“吃!吃完了喝药!”
虽然他一副凶神恶煞的德行,但是谢葭饿得厉害,也懒得和他计较了,双手都伸了出来,端了托盘上的粥碗。稀里哗啦的就喝了起来。
一边问道:“喝什么药?”
卫清风抿了抿唇,道:“避妊汤。”
“……”
卫清风不屑地道:“我才不会跟着你胡闹!”
谢葭顿时如五雷轰顶。她把粥碗往他手里一塞,憋红了眼眶,道:“将军……”
卫清风看她这样,不得不硬起心肠,道:“不用说了,待会儿就把药喝了。”
谢葭委屈地道:“您让妾身去喝那种东西,妾身是将军的正妻……以后还有何颜面掌家?”
卫清风不由得就放软了声音,好声好气地道:“你莫多想,这都是为了你的身子考量。你自己也说了。你的年纪还小……”
谢葭赌气打断了他:“可明明是将军要了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