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第31部分阅读
念春闺 作者:rouwenwu
却猛然惊醒过来。卫清风什么都对她说了,难道就不怕,她也是萧氏的内j……
他信任她,就因为她是谢嵩的女儿?可是谢嵩的贵妾和庶女都不可靠。理由总不会是,因为她是嫡出的吧……
这个疑惑,谢葭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抛去脑后。
隔日,牙婆就带了七八个丫头过来。
知画把蒹葭楼一楼收拾出来。谢葭一身月牙白的长裙,裹紧了细腰,素雅又不显得太隆重,看起来很亲切漂亮。
她坐在椅子里,先给了牙婆赏银。
牙婆谄笑着上来行礼,直道:“姑娘万福!姑娘万福!”
谢葭笑道:“黄婆婆,快起身。把丫头们都带上来给我瞧瞧。”
牙婆便带着那几个小姑娘上了前,瞧着年纪,都约莫七八岁左右。身上穿着刚浆洗过的衣裳,虽然朴素。但是看起来整洁干净。
谢葭便道:“你们都叫什么?”
那些女孩子便稀稀拉拉的说了。并没有谁比较打眼。
谢葭眉眼一扫,扫到一个粗手粗脚的丫头身上,道:“你叫二丫?”
二丫呆呆地看着她。
牙婆察言观色,忙道:“姑娘,这丫头是个粗手的,年纪又小。姑娘先买个粗使的丫鬟倒是最合适的,为人一定老实本分。”
谢葭笑了起来,道:“她是你什么人?”
牙婆就有些尴尬,道:“是我娘家的侄女儿……家世是清白的。姑娘可以放心!”
谢葭便道:“拿了十两银子,把这丫头买下来吧。我买的就是粗使丫头,太伶俐也没用,要的就是老实本分。”
牙婆千恩万谢地谢过了。
谢葭又道:“先送了黄婆婆出去。知画。你去管下人的连妈妈那瞅瞅。给二丫弄个编制,再带几个可心的人儿来给我瞅瞅。”
牙婆听到这话,就停了一停。
知画道:“还要再挑人吗?”
谢葭道:“父亲身边的入画要嫁人了。层层选下来,也要再添个小丫鬟。少爷身边支走了一个,当然得再添一个。三姨娘要生产了,我打算再给她添个人伺候着,免得到时候乱了手脚。”
送客的刺槐道:“黄婆婆?”
牙婆忙“哎”了一声,出去了。
知画不禁道:“姑娘?”
谢葭冷笑了一声。道:“讨生活的生意人罢了,不用管她。”
谢葭看着二丫:“你今年多大?怎么又成那婆子的侄女儿了?”
二丫利落地行了一礼。口齿清晰地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今年十一岁,只是个子长得小,跟着陈姑姑习武已经六年了。专学轻功。假扮奴婢嫂子的人给了黄婆子一吊钱,说家里等着钱用,让她务必快些把奴婢卖了。”
谢葭道:“不用再管那黄婆子了。二丫,你真名叫什么?”
二丫笑了起来,道:“奴婢就叫二丫。奴婢的娘说等及笄了再起名字。”
也是,卫府的主子都不会随便给人改名字。像看守灵堂的卫小妹,也就一直叫卫小妹。
谢葭道:“委屈你了。”
当天晚上,二丫就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打了一顿,赶出了内院,丢在了外院去做粗活。
第二日,谢葭又从各院丫头里挑了几个人,分别送到了谢嵩,谢宏博和珍姬那里,然后把青月发配到了外院去做粗活儿。
下午,珍姬那里传来消息,她要生产了。
整个兰英楼灯火通明,等着伺候的人里里外外站了好几层。
这种场合,谢嵩当然不会来。谢葭估摸着时辰,也带了几个亲信的人,亲自往兰英楼去了。
珍姬经营良久,就是为了要给自己谋个出路,百年之后也有个香火。那么她这一胎最好生个儿子。现在谢宏博已经等于毁了,红姬生的谢宏逸年纪还小就养在她跟前儿,又和她生的四娘感情颇好。那么只要她一举得男,新夫人刚进了门不敢太过欺压她这样有根基的贵妾。那么等新夫人站稳脚,她的儿子也长大了,公爵府自有她的一亩三分地。
谢葭赶到兰英楼,王妈妈正焦急,看到谢葭便吃了一惊。
“姑娘?!”
谢葭摆摆手,道:“不是说中午就开始了,这都大半夜了,怎么还没动静?”
王妈妈焦急地道:“姨娘难产了,都歇过两三回了,就是没动静!”
谢葭颦眉道:“接生的是谁?”
王妈妈道:“是洪妈妈,钱妈妈,孙妈妈,和李妈妈!”
谢葭脚步一顿:“李妈妈?”
珍姬非常小心,早就给自己选下了人,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李妈妈?
王妈妈道:“原本定的刑妈妈没有来,便找了这个李妈妈顶缺儿。李妈妈也是常给大户人家接生的……”
谢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沈蔷生产时的臆想不断地涌入脑海。
她脑子一闷,直接走到门前,推了门进去。
众人惊呼:“姑娘!姑娘!”
王妈妈急道:“姑娘,血房不干净。您,您……”
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谢葭一眼看到三个婆子站在床头。只有一个凑在床里。
珍姬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狂喜:“姑,姑娘……”
谢葭目中一冷,却温声道:“三姨娘,我在这儿,你别怕。”
她认得的洪妈妈连忙上前来道:“姑娘,这里是血房,您还是先出去吧!”
谢葭一把推开她,道:“我一个妇人,还怕什么。你既然是产婆。不去接生,到这儿来做什么?”
洪妈妈一怔,而后似有些不耐烦那般,道:“三姨娘难产了。姑娘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
言罢。又道:“姑娘,您还是快出去吧!”
谢葭烦躁地一把推开她,道:“你是哪来的婆子。敢这样对我说话?”
刺槐和紫薇端了凳子来给谢葭坐下,一时气氛僵凝住。
横竖谢葭不懂生产接生之道,就算在她眼皮底下,珍姬出点什么事儿,也是说得过去的。只要她们够胆,而且现在看起来。她们的胆子确实不小!
谢葭笑了起来,道:“我就坐在这儿。等着三姨娘母子平安。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我也可以叫你们死在内院,顺理成章!”
这时候,珍姬就没了声了。谢葭心中一紧。
一直在床前忙碌的那李妈妈大急,道:“大人怕是保不住了!你们快去准备剪子!”
洪妈妈等人看着谢葭,做出一副犹豫不动的样子来。好像在说都是她误事!
谢葭心中也是一乱,高声道:“江妈妈!”
一个干练的妇人从门口进来了,她早已洗净了手。
谢葭道:“江妈妈,你通药理,可会接生?”
江妈妈其实没有接过生,但还是道:“可以一试。”
谢葭松了一口气,冷笑道:“把李妈妈给我拿下!江妈妈,去给三姨娘接生。出了什么事儿,全算在我头上便是了!”
江妈妈答应了。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先时连影儿都没的事情,她竟然就敢全都扛下来!
江妈妈给珍姬看了看,疑心她是被人点了|岤岔了气,就起了些警惕之心,手指在她脖颈处一按,她就一口气缓过来。
一屋子的武婢镇着,那几个接生婆也不敢再怎么样。
珍姬焦急地叫着:“姑娘,姑娘!”
谢葭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前,血气扑面而来,珍姬胡乱挥舞着双臂,双目茫然,谢葭的心一紧:“怎么回事!”
江妈妈掀开她的眼皮一看,低声道:“她看不见了……夫人莫急,只是一时虚弱,调养一阵子就好了。”
谢葭便道:“姨娘,你放心,加把劲儿,把孩子生下来!有我在这里,你什么也不用怕。”
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珍姬冷静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宫口才开了,珍姬开始产子。
谢葭有些动容,一个女人在作为母亲的时候,竟然这样坚强。她一个深闺妇人,被折磨了一整天了,意识到危险,死咬着不肯生子,现在双目失明,慌乱了一下之后竟然还能继续冷静的专心生产。
突然知画焦急地闯了进来,道:“姑娘,侯爷来了!”
谢葭一惊,暗道不妙,当机立断,立刻道:“你们守在这儿。”
话音刚落,墨痕推开门走了进来,双目泛着冷意,往屋里扫了一眼,然后道:“姑娘,您去给侯爷请安吧!”
谢葭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你在这里就好!你们给我记住,江妈妈给三姨娘接生。其他人,都把嘴给我闭好,谁敢动一下,今儿就让她血溅三尺!”
墨痕道:“姑娘放心!”
谢葭便独自出了门。果然见谢嵩焦急地在院子里等着。
“娇娇!你怎么跑到血房去了!”
谢葭就有点恼怒。那个女人拼了命给你生孩子,你倒好,还嫌里屋不干净是吧!
但是片刻后她就长出了一口气。能怪谁,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珍姬是妾,有她的本分和位置。若是谢嵩守着她生子,这就超出了她的本分。宠妾气盛,到时候势必对嫡妻产生威胁,内院必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谢葭俯身请了安,道:“回父亲的话,儿担心三姨娘,所以来看看。父亲不用忧虑,儿既然已经是嫁了人的妇人了,那也不用避讳血房了。”
谢嵩也有些焦急,道:“听说你把产妇都拘住了,让你身边一个医婢来接生?”
谢葭讶然:“到底是什么人到父亲面前去搬弄是非?”
谢嵩道:“你只说,是或不是?”
面对父亲严厉的神情,谢葭别开了脸,信口道:“父亲,你听人一句是非就来责问女儿?既然父亲不相信儿,那就自己进去看看吧!”
谢嵩长叹了一声,道:“娇娇,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不能赌气!父亲知道……你一直因那产婆的话而耿耿于怀……但你母亲……”
谢葭一下被刺中软肋,顿时生气起来,呵道:“别说了!”
谢嵩一怔。
谢葭也冷静下来,看着满院子人都侧目,她低下了头,轻声道:“父亲,别说了,儿知错了。”
谢嵩道:“既然如此,还不把产房里你的人撤出来?”
谢葭紧紧捏着拳头,心中知道,若是她拒绝了这一次,等于当面反抗谢嵩,而且是当着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面。她是嫡女,不能罚她,身边的人一定都跑不掉罚。但是她已经出嫁了,身边的都是卫府的人……
珍姬也因此受到牵连。谢嵩不罚人,无以立威。
但是……不能就这样让那些畜生得逞!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
墨痕的声音传来:“生了!是个儿子!”
举众哗然!谢葭狂喜!
刺槐冲了出来,一脸喜色:“启禀夫人,三姨娘生了,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谢葭忙道:“快给她收拾干净!累了一天,脱了力吧!快让厨房把熬好的汤端上来!”
谢嵩也松了一口气:“母子平安就好,母子平安就好……”
谢葭回过头,看到他眉宇之间竟有一丝落寂之色。
她很快把谢嵩抛去脑后,咬了咬牙,就在谢嵩眼皮子底下抓了那几个产婆。并且派人去查到底是谁把谢嵩闹了过来。
等收拾妥当,天已经翻出鱼肚白。
谢嵩回去收拾着上朝。
珍姬还睡着。
有人把用包被包好的小不点儿抱给谢葭,谢葭竟然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看着那皱鼻子皱眼的,她又笑了起来,道:“还看不出来像谁。”
no083:佳客
墨痕笑道:“哪儿有这么快呢。
谢葭抱了一会儿,就递给墨痕,笑道:“我总怕抱不好,不敢抱了。”
墨痕忙道:“姑娘一宿没睡,先去休息吧。”
谢葭也确乏得厉害,点点头,道:“墨痕姐姐,你也快点回去休息。”
孕妇熬夜非常不好。
谢葭安排了人手留下来把手兰英楼,然后就回到蒹葭楼。
她一晚上精神高度紧张,几乎是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也不过是大早上的。谢葭只觉得头疼欲裂,但是不愿意再睡,怕今晚反而睡不着。
“知画,给我倒杯水来。”
有人幽幽地道:“小日子好了?”
谢葭一个激灵,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穿着小衣和中裤……
她张了张嘴,道:“将军,您怎么来了?”
卫清风放下水杯,道:“顺道过来瞅瞅。”
谢葭道:“将军朝服未换,是下了朝之后直接过来了吧?找父亲有事商量?”
又笑道:“昨个夜里,我们三姨娘生了个儿子!”
卫清风凉飕飕地道:“你再不想个法子,就得给我的小妾带孩子了。”
谢葭愕然。
卫清风放下杯子,道:“娘今个儿一早把虞家的女儿接到府里来做客。我回避了出去。娇娇,如果不想我去边关,不想我纳妾,得你自己花点心思。”
他道:“内院的事情,我上有母亲,又有嫡妻,实在插不上手。”
谢葭才想起来她把这件事忘了。张口结舌半晌,方想起来。道:“将军您,您就不能直接回绝了……”
卫清风的脸色有些难看。为了让他顺理成章地纳虞氏为妾,太夫人设计让虞氏误入江城楼。女主人不在,只有卫清风刚下了朝回来,那么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都是瓜田李下之嫌。卫清风衣服换了一半,听到长安来报,便知道不妥,估摸着待会儿太夫人会带人来“找”那虞氏。到时候就“捉j当场”。
退无可退,他只好披着朝服跳墙走了,吩咐身边的人说他出去了,并不在府里。以期能避开这一场纷争。
他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颇有些狼狈。
谢葭傻了眼,太夫人还真是……
她不禁道:“那难道将军要一直这样躲下去?”
卫清风愤愤地道:“所以来跟你商量,让你想想法子!”
谢葭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竟也有些慌了神。
下人来报,珍姬醒了,人也被她遣退。
卫清风看她这样,倒有些不忍心了,道:“娇娇。你说你家的姨娘生了一个儿子?”
谢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是个儿子。”
卫清风道:“听说你守了一夜。累着了吧。”
谢葭哀嚎地趴在了褥子上,道:“将军!”
卫清风凑上去:“嗯!”
谢葭侧过脸,道:“您真的不想娶了虞氏吗?”
“我娶她干什么!我刚成了亲,就纳妾,你的颜面何在?”
卫清风有些费解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那,两年之后,三年之后……十年之后呢?
谢葭叹了一声,道:“既然这样,妾身去闹上一闹也没什么。”
大不了就和太夫人撕破脸算了……
卫清风把她抱了起来,道:“胡扯,怎么能这样?照我说的去做,传言出去,只说我八字克妻。你以为你就是扮酸吃醋,娘就会依了你?想也别想,那是关系到卫氏香火的大事,娘再疼你,也不会让你闹,实在说不通把你关起来也就是了!”
“……”
谢葭突然侧过身,搂着卫清风的腰身,把脸枕在他腹部:“将军,那您就不在乎卫氏的香火?”
“我当然在乎,不过这事儿是因为我和娘政见不合,我又不用急”,他想了想,又问,“做什么骗我说你小日子到了?”
谢葭“嗯”了一声,道:“怕将军又兽性大发……”
很痛的好不好!
“怕什么!”
谢葭笑了起来,躲开他的手,道:“将军,别,妾身怕痒……”
“娇气。”卫清风嗤了一声,把她抱起来。
谢葭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粘过去把脑袋依在他胸口上。
卫清风慢慢地把她的小衣脱了下来。谢葭渐渐地又困了。
他拍拍她的脸,道:“别睡,马上用午膳了。”
说着又把小衣给她穿好了,还是忍不住气,道:“下次再用小日子来哄爷,爷亲自扒了了你衣服,要是没有,看爷怎么治你!”
谢葭不怕他,笑嘻嘻地拿脑瓜子去他脖子里蹭。
下人来摆了膳。
谢葭问他:“将军,您的朝服也未换呢。”
卫清风道:“去买一身新的吧。我就在你这儿午憩,然后去趟宝华斋。”
谢葭点点头,道:“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妾身想着,十四将军来接妾身,一起回去给娘请安吧。”
她又笑道:“没嫁的时候,妾身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回去给娘请安的。”
卫清风道:“好。”
用过午膳,谢葭等了一会儿,想爬到床上去跟卫清风一块儿睡,结果被他推了出来。
“你熬了夜,日里少睡些,免得头疼。”
说完,也不管她,自己转了个身呼呼大睡。
谢葭愤怒地去忙活自己的了。
本来想去看看珍姬,但是卫清风睡在这里,她又舍不得跑得太远,只好先在楼下等着他醒了再说。
刺槐把那几个产婆的事儿同她说了:“全都吓得跟抖筛糠子似的,唯有那李婆子一副从容的模样。”
难道谋犯只有李婆子一个?
谢葭想起那洪氏先前对自己说话的样子,显然不是个泛泛之辈。难保她们不是想着牺牲一个弃军保帅。
她想了想,道:“都扭送到官府去,免得我们倒被人抓住了私设公堂的把柄。”
刺槐一怔:“就送到官府,是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谢葭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傻丫头,留下她们有什么用,她们又不是我们府里的人,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那难道留着煮着吃吗?说不定就有人等着捉我们这桩把柄呢。”
刺槐点点头,下去了。
然后谢葭就开始和轻罗对账。
轻罗已经汇总了消息,点出了各处开销增加的原因。
原来珍姬增加花房开销,是因为花卉是上京贵妇之间社交非常重要的一环……
但是刘氏当家的时候,并不像如此奢华。珍姬增加的每样开销都是看似有道理,却实在说不上什么实际用处……
只是要再削减下来是比较麻烦一些。尤其是提高了下人的月钱这一块,珍姬掌权,所以提了月钱。等到新夫人进了门,肯定也会考虑到节约开支的事情。到时候若是将下人的月钱降了回去,下人们难免会心存怨愤。就算她不削,珍姬的好名声也不会受影响。
谢葭作为一个出嫁的姑娘,实在没必要担那个恶名。想来想去,她吩咐人拿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了府里的几项重要开支,并圈画了几点。、
她道:“我们的花房太杂乱,又不是皇宫内院,何必弄得百花缤纷的。其他花不用再养,就专心养牡丹,看看能不能挑一个品种养出些名气来,我看姚金就不错。”
又道:“统共就这么几个主子,养着一大圈儿的绣娘有什么用。等新夫人过了门,又要带回来一大批绣娘,把绣工房的年例削减一半。”
“父亲居于高位,正是要步步小心的时候,生活太过奢华,有害无益。公爵府宴客的开支削减一半,不能太过隆重。”
加加减减,轻罗又花了大力气来再算了一遍开支预算,剩下来近千两。
这时候,知画捧着一身蓝色的衣裳回来了,道:“姑娘,我寻思着外面的绣活儿不精细,就从绣房带了一件回来。原是给侯爷做的,想着将军和侯爷的身量差不多,就拿来了。姑娘您看合适不合适?”
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相信卫清风也不会计较。谢葭只看了一眼,便点了个头,亲自捧着那身衣服上楼去了。
卫清风午憩从来不会超过一刻。而且甚少午休。大约昨夜喝了酒,又歇得比较晚,所以今天才睡了一会儿。她上了楼,他果然已经醒了,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桌前看书。
谢葭抿了抿唇,道:“将军。”
卫清风淡淡点了点头,又翻了一页手里的书。
谢葭笑道:“妾身服侍将军更衣吧。”
一边服侍他穿衣,一边又忍不住试探道:“将军昨晚歇得也晚?”
卫清风漫不经心地道:“和人在香满楼喝了几杯酒。怎么,又吃味儿?”
谢葭嘟囔道:“又是王越彬他们几个吧!”
“那你得快点把天静园给我建起来!”
谢葭低头给他系腰带,忍不住道:“将军总是让妾身去想法子,怎么也不想想这是妾身的事儿吗?妾身今年也才十三岁……就要给您奔波这个,奔波那个……”
“爷还要感激你不成?”卫清风笑了起来,伸手去捏她的脸。
谢葭直言不讳,道:“您总得记着妾身的好处,免得妾身觉得您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no084:烦恼
烦恼
卫清风哈哈大笑,摸摸她的脑袋,道:“你让我去做的那些琐碎事儿,可有记住我的好处?可没见你对我有几分好脸色。”
谢葭没好气地道:“您一个大男人,又是大将军,难道还跟妾身计较这点事儿?”
卫清风道:“行了,你的好处,爷都记在心里。”
说着,摸了摸她的脸颊,笑了起来:“不擦胭脂,也挺好看!”
“……”谢葭红了脸。
又吩咐人拿了莲子羹来给卫清风喝了,便送了他出去。卫清风和她说好后天来接她回府。
谢葭这才匆匆忙忙地到兰英楼去看望珍姬,路上就忍不住问了:“三姨娘的眼睛怎么样了?”
知画道:“说是要再修养两天就没事了。”
进了门,一个穿紫衣的女人匆匆忙忙地来给谢葭行礼:“姑娘安好!”
谢葭定睛一看,原来是红姬,她原是刘氏的人,谢葭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是不是帮凶还未可知!因是面上淡淡的,只道:“四姨娘,起吧,不用客气。”
床上的珍姬撑着身子,道:“姑娘来了?”
谢葭便笑了起来,上了前去,道:“姨娘觉得怎么样了?”
红姬瞧在眼里,心中暗暗思量。姑娘对家里的姨娘都不错,从珍姬到华姬,她都很维护。下面的庶女,有三娘和四娘,对四娘虽然没有对三娘这么上心,可也是极好的。听说一进门先给四娘裁了好几身新衣衫。
唯独对刘氏和大娘大少爷兄妹非常忌讳。对自己也……
红姬心里寻思着对策,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的儿子谋一个出路,不然将来新夫人进了门,生了嫡子。珍姬生的三郎又正得宠,她的二郎恐怕就一文不值了。
那边。珍姬道:“好些了,就是眼前儿还看不见。姑娘,您坐!”
红姬迎了上去。笑道:“姑娘,把三少爷抱来给您看看吧!“
谢葭颦眉道:“还是算了,三郎还小。抱来抱去的惊动了就不好了。”
红姬被拂了面子,就有些下不来台。
谢葭并不搭理她。而是又跟珍姬说了几句话。
家事,她半句也不提。珍姬心里也有数,虽说妇人容易多心多想,但眼下她们母子的性命现在都交托在她手上,哪里还有力气计较别的。
和珍姬说了几句话,门口突然传来小孩子说笑的声音。
红姬面上就有些不自然,道:“是四娘和二郎吧……”
谢葭笑了起来。道:“是来看小弟弟的吧?让他们进来吧。”
知画亲自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了,笑道:“三少爷,四娘,快给姑娘请安。”
两个孩子被珍姬教养得非常好,双双俯身给谢葭请安:“姑娘安好。”
谢葭笑道:“叫二姐!”
谢四娘还略有些犹豫,拿眼去看床上的珍姬。无奈珍姬双目失明,只能微微笑着。
谢二郎已经脆生生地道:“二姐!”
说着,笑了起来。
谢葭不由得感慨,谢嵩生的每一个儿子,好像都很像他。不知道襁褓中的谢三郎。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谢四娘好像生来敏感警惕一些,听弟弟叫了,才迟疑地开口道:“二姐。”
谢葭欢喜地让人拿了红封给她们。她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又亲自带着二郎和四娘去隔间看望三郎。因为珍姬身体不适在养着,怕屋里人来来去去惊动了三郎休息。便暂时把他放在隔间放两天。这也是珍姬的福气,四娘在她自己膝下养大,至于三郎,新夫人进了门,估计为了笼络她,也会再让她养一段时间。
“你们轻轻的,不许吵着弟弟睡觉。”
谢葭走在前面,亲自轻手轻脚地开了小门。门里的奶娘忙站起来行礼,谢葭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个孩子好奇地趴在小摇篮旁,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婴儿。
谢葭看得笑了起来。谢三郎的头发这么小就非常浓密了,像他的母亲,珍姬就有一头傲人的青丝。
在珍姬那里呆了一会儿,谢葭回了蒹葭楼,又拨了许多药材出来到兰英楼,并且吩咐厨房小心伺候着,无论兰英楼什么时候要什么,都要立刻拿出来。
轻罗不由得小声提醒:“姑娘,宠她宠得太过,恐她日后目中无人。”
谢葭淡淡一笑,道:“那就是她的事了。若是她实在福薄,我一个姑娘的好处都受不起,那日后也不堪我用。”
后天就是中秋佳节,明天谢葭要回将军府去给太夫人请安,所以今天就开始收拾了。
珍姬的花房虽然已经决定大规模裁剪,但是现在却还能拿出颇隆重的菊花会来。谢葭一一点过酒品果品,安排了人手和场面。
墨痕来请安,大约是年纪也不小了,眼下有些疲倦的阴影,她道:“姑娘,我来同你商量一件事儿。”
谢葭道:“知画,你带着人先出去吧。墨痕姐姐,来坐。”
墨痕笑着坐下了,道:“姑娘是玲珑似的的心肝,一早就猜到我要对你说什么了!”
谢葭叹道:“我这不是正烦恼吗?”
是说刘氏母子三人的事吧。
中秋佳节,讲究的就是合家团圆。刘氏是待罪之身,倒还罢了,不理她就是了。可是谢宏博和谢雪却是正正经经的公爵府血脉,总不能也把他们撇开不管。可是谢葭想到他们就心里堵得慌。
墨痕笑道:“姑娘何必烦恼?就算要再怎么样,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了!
“横竖现在公爵府里里外外,不都是姑娘一句话就做了主的时候!”
谢葭想了想,道:“哎,是我想的太多了。”
墨痕笑道:“姑娘放宽心。”
谢葭点了点头。
隔日一早起来,谢葭为了明天公爵府中秋赏菊会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又去看了厨房专门烤制的月饼。
午时的时候。卫清风来接她。
谢葭匆匆下了楼。卫清风看她穿着一身绣着鸢尾的艳蓝色长裙,略微妆点之后,更显得面容明显。顾盼生辉。
他就笑得很隐晦。
谢葭怔住,不安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道:“将军?”
卫清风笑着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身边的丫鬟纷纷低下了头,他低声道:“晚上给你瞧好东西!”
谢葭感觉他温热的呼吸吹在耳后。脸就红了一红,忙把他推开,道:“将军,我们先去给父亲请安吧。”
卫清风点了点头,就放开了她自己走在前面。
夫妻俩给谢嵩请了安,谢嵩心情正好,虽然对着谢葭还是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笑着和卫清风多说了几句话,略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夫妇出去了。
上了车,卫清风沉下脸,道:“你又跟岳父起争执了?”
谢葭一怔。
卫清风气得拿手去敲她的脑袋:“你怎么就这么矫情?岳父半辈子的心血全掏了给你,他一个开国郡公爵,朝廷从一品的大员,倒要在你这个做女儿的面前小心翼翼的。你怎么就不记着些人家对你好的时候?”
谢葭细细地想了想刚才谢嵩说话的样子,确实一直拿眼睛觑她,好像唯恐多说了几句她会不高兴……
然而她本能地在排斥这个话题。尤其不想和别人去讨论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关系。她低头拧自己的手指。道:“好些日子没见着娘了,早上不用早起请安,我反而不习惯了。”
不软不硬地顶了他一句——你和你老娘关系不是也不怎么样!
结果一路到卫府,两人都无话。
下了车。卫清风也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谢葭在后面低头跟着。
卢妈妈一路迎了出来,看到这样的情景,也知道是小两口的恐怕有些口角。可是想着将军今天下了朝回来,换了衣服就欢天喜地地出了门,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卢妈妈笑道:“夫人可回来了,太夫人近日念得紧呢。这不,今日知道夫人要回来请安,还让虞家的琴小姐也来请安了,陪夫人说说话呢。”
说落,两个人脚下都顿住了。
卫清风略等了一等,谢葭快步追了上去,二话不说挽着卫清风的胳膊。卫清风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却伸手在她的小爪子上摸了一把。
二人做出一副恩爱相,联袂到了琵琶厅。
谢葭挣脱开来,笑着上前给太夫人请安:“娘。”
卫太夫人眉开眼笑,道:“葭娘,可回来了!快坐过来!”
谢葭笑着上了前。
虞琴娘就红着脸上前给卫清风和谢葭请安。
谢葭把她扶了起来,亲热地道:“琴娘,快不用多礼。”
虞琴娘的脸更红了——将军夫人的模样,倒像是默许了什么似的。
太夫人瞧着也笑了起来,便让谢葭上前来坐,虞琴娘要站着伺候。
谢葭一看那怎么行啊,你又不是我家的小妾,我还是得对你客气点。便笑道:“琴娘快坐,哪里有叫你一个客人站着的道理。”
虞琴娘想要推辞。
冷不丁的谢葭道:“我今个儿也是从外头来,和你一样。若是叫你站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客人呢!”
虞琴娘僵住,实在想不通她只不过想站着伺候人罢了,怎么就占了个喧宾夺主的名分。她不由得暗暗看向卫清风。卫清风半垂着眸子,一脸的漠然。
看来婶娘说得对,这位将军夫人,确实不太情愿迎妾室入门……可无奈她年纪还小,内院又是太夫人做主的时候。太夫人和婶娘,可都已经说好了的……
虞琴娘想到这里,底气便也足了几分,索性也不推迟了,笑着坐了下来。
这一顿午饭吃下来,太夫人就是各种暗示,虞琴娘就是各种娇羞。把个谢葭郁闷得不行。后来听她说要留下来住一晚,太夫人倒也颇惊讶似的。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说了一句话:“琴娘今晚也要留下来呢,你们姐儿俩好好说说话吧!”
谢葭顿时面如土色。
到了下午,谢葭当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夫人身边。太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卫清风支走了。卫清风出门的时候还频频回头,不放心的看着谢葭,似乎有什么要交代的。谢葭眼观鼻鼻观心,就是假装没看见。
卫太夫人瞧着暗笑,再看谢葭就有些怜惜。
知道她不愿意……可是这事儿,却没有转圜的余地。
陪着用了晚膳,卫清风也没有回来。
谢葭回江城楼,虞琴娘就亦步亦趋地跟着。谢葭终于忍不住了,道:“琴娘,我今儿乏得厉害,想早些休息。”
虞琴娘这才点了点头,又请了安,这才走了。
谢葭心中烦躁,回到江城楼,也没发现下人丫鬟都不见了,只有她自己带回来的知画在身边团团转。
知画倒是一脸茫然,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谢葭脱了裙子,猫到净房去洗澡。
刚下了水,突然有人推了门进来。谢葭吓了个半死:“是谁!”
也没人出声,雾气袅袅的,只看到一个人影在门边闪了一下,就不见了踪影。谢葭疑心是卫清风跟她开玩笑,忙道:“将军!”
边喊,就边探出身子去看,但到底还是怕,双手捂着胸前。
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谢葭吓得哇哇大叫,一身是水地被抱出了浴桶。
卫清风哈哈大笑:“瞧你吓的,除了我,还能有谁!”
谢葭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用力掰他的手:“将军!”
“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卫清风把她放回浴桶,道,“就是年纪小,才没有肚量。你跟那些人生闲气做什么?这种事儿以后只会还有,你是要一直气下去不成?”
谢葭叹了一声。她哪里是生虞琴的气。
现在卫清风是为了不跟太夫人妥协,不想去边关,大约也不喜欢虞琴,所以态度很坚决地抵制不肯纳妾。但是以后呢?如他所说,这种事情还会再有。
男人纳妾,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容易了。
谢葭烦恼的,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沟通。
卫清风一边盯着她看,见她发愣,就自己脱了衣服进了浴桶。
“……”谢葭有些不自在,“将军。”
“嗯。”
“水都溢出来了。”
卫清风笑了起来把她搂在怀里:“不怄气了?”(
no085:春色
谢葭把脸贴在他肩上:“将军。”
卫清风捏着她的脸,笑得不怀好意:“今儿我把人都支开了,你乖乖的,别再给爷出什么幺蛾子。不然喊破喉咙也没人能救你。”
谢葭白了他一眼,被他扣住下巴低头吻住。
周围的雾气好像一下子滚烫了起来,谢葭跪起身子,由着他把自己整个揉在怀里,修长粗糙的手指又不安分地伸了下去,后来疼痛无法缓解,只好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慢慢地蹭着。
他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看着她雾气朦胧中稚嫩的身躯,满目怜惜:“娇娇……”
谢葭不安地动了动,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不许嫌我小……”
卫清风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带。她一碰到,就吓得畏缩了一下,但还是勇敢地握住了,生涩地安抚着他。
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又惊叹她的大胆和无师自通,喘息着道:“娇娇?”
谢葭知道他在问什么,但是他语不成句,那她也就当听不懂,手里用了些力气,凑过去吻住他。
“嗯!”卫清风被刺激得差点泄出来,感觉到她笑了起来,就有些恼羞、
成怒的意味,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哪儿学来的!”
他问了一句,却等不及她回答,一把把她拉了起来拉开她的双腿,狠狠地冲了进去。
谢葭的脸被他揉在怀里,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刚吐出了一句:“将军……”
就被他按住一下一下地贯穿,她咬牙顶住了那一阵疼痛,反而勇敢地也反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迎接他的一次次肆虐。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以缓解自身的不适。
卫清风一时情急,这次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就泄了出来,把她搂在怀里,喘着粗气。
谢葭把脸挨在他肩上。抿着唇不吭声。
卫清风缓了一缓,低声吩咐她:“把腿张开。”
谢葭面红耳赤。感觉他依然炽热的慢慢地抽了出来,然后把她抱了出来,以一种让她羞愤欲死的姿势给她清理干净了。
于是她才知道,今晚还没完。
等被他抱到床上,谢葭忍不住道:“我,我回去喝避妊汤好了……”
别再那样了……
卫清风笑了起来,并不作答。看她趴着,便压到她背上:“傻娇娇。”
谢葭不禁颤栗了一下。他平素说话的声音总是清朗又正派的,甚至带点小严肃。可是这种时候,他说话语气里的那种亲昵和缠绵,实在叫人无法招架……
她不安地在被褥上抓着,结果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东西。下意识地拿出来看了看,顿时……傻了眼。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卫清风笑了起来,搂着她把那本东西抽了过来,道:“还不是你。成日嚷嚷着疼,要不然爷哪用去跟人要这种东西!”
谢葭用力捏了他的胳膊一下:“你,你……”
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日里说今晚要给自己看什么好东西……果然不安好心!
卫清风随手翻开一页,饶有兴致似的看了起来。指着那在谢葭看来完全是妖精打架的图册,道:“试试这个?”
谢葭面红耳赤,然而想到他正是年少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