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江湖打打酱油第29部分阅读
跑跑江湖打打酱油 作者:rouwenwu
去了,过去了,都会被风慢慢吹走。
红蝶之卷 第十三章 说了我等你(一)
嗯,爆发了。我的小宇宙好容易爆发啊,雅典娜应当喊我去当黄金圣斗士的说。。。
今天继续三更。
第一更。
一双靴子走到了她面前,小蛮怔怔抬头,就见他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站在面前。她大吃一惊,在地上爬了好一段距离,大叫:“离我远点远点!”
他挑眉站在原地,定定看着她,突然道:“哭什么?”
她使劲抹了一把脸,尖叫道:“被你吓哭的!人头拿开啊!”
他嗤笑一声:“没用的小丫头。”
他取出一个布袋,把吴老七的人头装在里面,挂在马鞍上,抬手将她拉起来,知道她怕,也就不骑马,牵着她的手走回了庆州。
结果小蛮被吓得一天都处于恍惚状态,看到红色就反胃,什么都吃不下。
泽秀领了赏金回到客栈,坐在椅子上慢慢擦剑,不时看她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和幸灾乐祸:“下次还要跟我去吗?”
小蛮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去……大概……习惯就好了。”
泽秀面不改色地说道:“那好,下次让你见识一下开膛破肚,这样接受能力更强一些。”
小蛮脸色惨白,明明怕的要死,还在犟:“总之……习惯就好。”
泽秀笑话了她几句,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他们以前都是同塌而眠的,他喜欢握住她的手,她喜欢把被子抱在怀里揉成一团。有时候早上起来。他会在她脸上偷两个香,或者环住她的腰说些有意思的话。
他以前不会这样顾忌小心,离她远远地。像是怕伤害到她一样。
小蛮静静地用被子蒙住头,失落得想哭。
一切都单纯如初。那样多好。变的人到底是他还是她,难道说,再也不回去了?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忽听有人在隔壁窗台上用树叶吹着凄迷的曲调。小蛮心中一动,细细听了好一会,却是他上次让她唱地那个曲子,但好像又不是。
六张机。雕花铺锦半离披。兰房别有留春计。炉添小篆,日长一线,相对绣工迟。
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手机: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翦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
八张机。回纹知是阿谁诗。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厌厌无语。不忍更寻思。
她静静听着,只觉树叶吹出来的虽然音质简陋,却凄楚婉转。令人生痴。
忍不住跳下床,推开窗户。果然见泽秀坐在他屋子地窗台上。将树叶放在唇间,轻轻吹着。见她来了。他也不停,还在继续吹。
小蛮轻轻叫了一声:“泽秀……”
他没说话,还在慢慢吹着简单却凄楚的调子。
她再也忍不住,掉脸就跑,跑到隔壁,猛然打开他的房门,泽秀错愕地看着她冲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领口。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手腕都在发抖,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别的。
泽秀还在错愕:“我?你怎么了?”
她开始使劲摇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最后大概是累了,颓然松开手,蹲在地上抱住膝盖缩成一团。她或许,只是,想找一些温暖。迫切需要一些证明,她什么也没有变,天权死或者不死对她没有半点影响,她还是从前那个她,他也还是从前地泽秀,只有两个人,永远一起,多幸福。
她觉得自己在一直往下掉,生与死的分量居然完全不同。那个人一死,她就像中了蛊惑一样,怎么都忘不掉。这简直成了她的伤,碰一下就足以晕厥。她深深爱着面前这个男人,要与他同生共死,可是已经死去的人却不同,他已经死了,什么都回不来,都成了死灰。
小蛮被人抱了起来,泽秀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她反手用尽所有的气力抱住他,像是生怕被抛弃一样。
泽秀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小蛮,我永远不会走。说了我等你,我一直就在这里。”
她慢慢抬起头,刚才她的动作过猛,鼻子磕在他肩膀上,鲜血细细地流了出来。泽秀用袖子把血擦干净,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拧了一块冷巾子敷在她鼻子上。
小蛮闭着眼躺了一会,突然轻道:“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柔声道:“好。”
“那,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我想去人多热闹的地方……”
他笑了笑:“那我带你去开封府,那是宋都京城,很热闹很繁华。”
她乖乖点头,鼻子不流血了,她把巾子丢到一边,小声道:“泽秀,我不想一个人睡。”
他果然脱了外衣上床,将她揽到胸前:“我陪你睡。”
她抱着他地脖子,低声道:“以后也都陪我吗?”
他柔声道:“好,都陪你。”
她终于感到了一丝放松,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下来,抬头在他长满胡渣的下巴上啄了一下:“我喜欢你。”
他低低笑了一声,拍拍她地脑袋。
泽秀说得没错,开封府的确热闹又繁华,比她见过地所有城市都要大,无边无际宽广地街道,穿红着绿的行人,神态悠闲富足,梧桐镇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个破窑子。
小蛮看得眼花缭乱,什么忧郁都丢到了脑后,要不是泽秀一直紧紧跟在她后面,估计十个小蛮也能跑丢了。
“这里就是传说中地大相国寺?”小蛮瞪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庙宇,里面游人如织,香火旺盛,虔诚还原的,烧香的,求签的,大把大把的抓。殿中如来大约真是用纯金做成的身体,闪闪发亮,周围帷幔彩带简直令人看花了眼,还有形态各异的罗汉金身,有的狰狞有的悠闲。
寺庙是神圣的地方,特别这里是大相国寺,泽秀怕她左看右看冲撞了这里的僧人,便拉着她的手,笑问:“要求签么?”
小蛮果然来了兴趣,抓过签筒,望着里面精致的竹签,笑吟吟地说道:“我求什么呢?”
泽秀干笑道:“女子一般都是问姻缘子息。”
小蛮瞪了他一眼:“我偏不,我就要问财运。”
她摇了摇签筒,噼里啪啦一阵子,好容易才从里面掉出一根签来,她瞪着看了半天,也不明白上面弯弯曲曲到底写了什么。
找了旁边的僧人解签,还要交一两银子。那白眉毛老头看了看签文,念道:“抱薪救火皆大燃,烧遍三千亦复燃……嗯,这是一只下签。女施主是要问什么?”
小蛮听那两句话就不像什么好话,吓得不敢问财运了,想了半天,只得说道:“还是请老师傅给一些建议吧,我没有什么特别要问的。”
老僧说道:“女施主做事须得好好想清楚,俗话说凡事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做下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啊。这抱薪救火的意思,是说女施主大约是遇到了难题,然而解决的方法并不对,倘若继续鲁莽下去,只怕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还是尽早自省,及时抽身为上……”
小蛮一头雾水地离开大相国寺,泽秀正牵马在门口等候。他靠在墙上,腮上满是青黑的胡渣,眼底有浓浓的黑色,似乎无比疲惫,无比隐忍。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了很长,孤零零的,动也不动。
她心中不知为何,突然隐隐作痛。
光彩照人,恣意奔放的泽秀应当不是这样的。
她慢慢走过去,他浓密的睫毛立即扬了起来,桃花眼里幽深似夜,对她温柔一笑,道:“如何,是什么签?”
她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下签,但是老爷子说了一堆,我全没听懂。”
“你这小鬼。”他笑了,“天快黑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跟上去拽住他的袖子,连声问:“什么什么地方?”
“见我的一个老朋友,这个季节他应当留在开封府,很久没见了,有些想念他。”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角,他已经很多天没睡好了。
小蛮轻声道:“泽秀,你很累吗?”
他扬起一抹笑:“没有,方才有扬灰落在了眼里。”
小蛮定定看着他:“你最近怪怪的,温柔的让人肉麻。你是怎么了?”
泽秀没说话,她又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呀,怎么现在这么怪异?”
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着她,低声道:“怪异的人是我吗?”
小蛮突然有些心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大约是她脸色变得很难看,泽秀立即过来握住她的手,苦笑道:“我是开玩笑的,嗯,我温柔些不好么?还是说你就喜欢野蛮大叔?”
小蛮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在他手上一掐:“得了吧,你温柔个鬼,夸你一句就当真了。”
红蝶之卷 第十四章 说了我等你(二)
第二更。
泽秀的那个朋友住在很窄很窄的小巷子里,巷子里有很高很高的围墙,似乎连漫天星星都可以挡住。
可他说他那个朋友是观星师,看不到星星的观星师。
巷子深处有一扇很小的漆黑的门,泽秀抬手在上面敲了三下,等了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站着一个如火的男子。
是的,如火,他全身都被裹在火焰一样颜色的长袍里,在黑夜里极为炫目。但他的脸色却苍白的像只鬼,一头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漆黑如墨。
他狭长俊秀的眼睛看了看泽秀,再看看小蛮,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极为低沉:“我知道你会来,进来吧。”
他转身走回去,一跛一跛的,看上去很累很辛苦,可惜了这样一个昂藏男子,居然是瘸子。泽秀一手牵着小蛮,一手牵着好乖好乖,从小小的门里进去。门后除了一间破茅草屋什么都没有,屋前空地上烧着火堆,上面架着一个小锅,不知煮着些什么,很香,肉香和酒香。
那个男子坐在火堆前,用树枝慢慢拨着,火光映着他的脸,他的眼下有一颗朱砂红的泪痣,神情看上去有些悲苦,似是有满腔幽怨与负担,随时都会流下泪来。小蛮默默坐在比较远的地方,不太敢靠近他。那人递给泽秀一个漆黑的酒袋,低声道:“喝。”泽秀也不推辞,接过来痛快地喝了一半,咂咂嘴。笑道:“好酒。”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拨着火堆,气氛就这样凝滞着。他俩好像都不在意,很习惯了。小蛮在旁边无聊的要命。左右看看,最后忍不住小小捂嘴打了个呵欠。
肩上突然被人一把按住,她一惊,头顶传来一个迷惘却极为好听的声音:“你是小空?”
她急忙抬头,却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素白地女子站在后面。她长得极美,像一支婷婷欲放的莲花,然而神情却极迷惘无助,双眼无神,看上去很有那么些不对劲。
小蛮站起来,稍稍避开她的手,低声道:“我、我不是小空……”
那女子无助地看着她:“小空在哪里?”
她怎么晓得小空是谁!这女人不会是个疯子吧?小蛮退了两步,那女子却不理她了,朝火堆旁走去。眼怔怔地看着泽秀,唤了一声:“小空呢?”
泽秀没说话,朝那男子看了一眼。1 过一会,才轻声道:“她……还是老样子。”
那人喝了一口酒。那女子又开始叫:“小空呢?小空在哪里?!我要小空!”
他一把甩了酒袋。淡道:“我就是小空,我在这里。”
那女子瞪着他:“你不是。骗人。”
小空淡道:“我没骗人,我就是小空。”
“你不是!我要小空!”
“我是小空!”他站了起来,抓起她地胳膊朝茅草屋走去,“你闹够了吧?!安静点!”
她被丢进屋子,好像又叫了几声,然而再也听不见声音了。小蛮只觉心惊肉跳,泽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管,老样子了。”
她点头道:“嗯……你朋友叫小空?那是……他妻子吗?”
泽秀没摇头也没点头,过一会,只淡道:“她是个疯子。”
小空很快回来了,还是那么愁苦地神情,淡道:“跟我来。”
他转身一跛一跛地绕过草房,泽秀拽着小蛮的袖子跟在后面,草房后是一道台阶,直通高高的围墙,上面有个小小的平台。
小空坐在平台上,仰头望天,漫天星子尽收眼底,没有任何阻碍。原来他当真是观星的,在这里观星。
“今夜有人要死。”他突然开口,“和你有关地人。”
泽秀眉头一跳:“谁?”
“压在心头那颗巨大的黑星。”他淡淡说着,“他的光芒暗了,天亮之前,一定会陨落。”泽秀沉默了,良久,他才靠坐在墙上,陪他一起仰头看天。
“虽然你早已离开他,但他一直在你心里阴魂不散。天上的星星陨落,你心里的星星却未必会陨落。”
泽秀笑了笑,按住胸膛:“不,早已落了。”
小空又道:“家族的气势,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泽秀点了点头:“也好,是该结束了。”
小空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声道:“你的星,处于痛苦中。”
他还是笑了笑。
“但你就是你,她也是她,无谓的改变,刻意的伪装,勉强地温柔,全部没有意义。不要被她盖过去,也不要把她盖过去。”
小蛮一个字也没听懂,她虽然很小声地打了个呵欠,但泽秀还是听见了,他道:“你去睡吧。去屋子里。”
屋子里有个疯女人呀!她犹豫了一下,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走了下去,进屋一看,那女子已经伏在简陋的竹床上睡着了。屋里很空,只有一张床,小蛮扯了一条椅子,倚在上面,终于还是困得不行,慢慢沉入了梦乡。
泽秀抱着胳膊,望着漫天不知所云的星子,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小空突然动了一下,双手合十,闭眼轻道:“死者已逝,去向往生。泽秀一愣,却见他指着天边某个漆黑地地方,道:“他的光芒消失了,已经死了。”
泽秀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点头,在怀里摸了一会,取出一块雪白地绢子,系在胳膊上:“无论如何,还是要戴孝。”
“你要小心,他是被人谋杀地,黑幕会向你侵袭。”
泽秀轻笑道:“我怕过什么吗?”
“那个姑娘。”
泽秀摆了摆手,不想谈论这个事情:“小空,你还是看不见自己和她的星吗?”
小空点了点头:“看见了未必是好事,倘若未来发生什么事都会知道,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泽秀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好了,虽然难得见你一次,可是我乏得厉害,可有床让我睡上一觉?”
他指着平台:“只有这里。”
泽秀苦笑一声,只得躺在台子上,用大氅裹住身体,闭上眼睛正要睡,忽听他又道:“你地难题,去找师父吧。他老人家可以帮助你。”
“师父……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在天山还是西湖。”
“太华山,带着你的姑娘去找他,你的难题会解开的。”
泽秀没说话。
他师父一生收了多少个弟子,他不知道,他只认识小空。他的弟子之间也互相不接触,甚至不以师兄弟相称,各自传授的本领也不一样。他被传授了剑法,所向披靡,小空则学了观星术,他有一双天生的好眼。
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听见小空沉重的脚步声,泽秀闭着眼,低声道:“这么快就要离开开封?”
小空回答了一句什么,他太困了,没听清,跟着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好像有人在轻轻摸他的脸,手指纤细柔软,那感觉实在是很舒服的,他舍不得睁开眼睛醒过来,很想让她就这样摸下去,多睡一会。
可是下巴很快就感觉到了刀刃的锋利冰冷,泽秀几乎是在一瞬间产生了本能反应,睁眼一把抓住那手,扭着她的胳膊,将那人狠狠制服在地上,小蛮痛得尖叫起来:“手手!我的手要断了!”
泽秀有些错愕,急忙放开她,她手边掉下来一个匕首,上面还沾着一些胡须。小蛮委屈地爬起来,揉着快被捏碎的手腕,低声道:“帮你刮胡子而已嘛,用得着这么发狠?”
泽秀哭笑不得,原来刀刃放在下巴上是她在帮他刮胡子。他帮着捏了捏她细瘦的胳膊,轻道:“抱歉,我睡着的时候很警觉。”
小蛮甩了甩胳膊,拿起匕首继续按上去,道:“好啦,我知道你是大侠,不给人靠近的嘛。不过大侠也不能满脸胡子像个大叔,别动啦,快好了。”
泽秀笑了笑,果然乖乖不动等她把胡子刮干净。小蛮在热水盆里洗了洗手和匕首,道:“你的朋友天还没亮就带着……他的妻子走啦,我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也不说话,就是要我们好好保重。多奇怪,我以为这里是他家呢。”
“小空没有家,常年在外面飘荡,一年中只有几天会待在这里。这次能见到他,很巧。”
小蛮用毛巾把他的下巴擦干净,笑道:“哦,我们的泽秀大侠不也是一样么?常年游荡,处处是家。”
忽然见他胳膊上拴着白绢子,她一愣:“这是做什么?”
泽秀耸了耸肩膀:“戴孝,可惜没有麻布衣服,正经来说我应当披麻戴孝。”
“谁死了?”小蛮惊疑地看着他。
“我父亲。”
汗,他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他父亲死了他在千里之外怎么会知道的。
红蝶之卷 第十五章 说了我等你(三)
第三更。
“小空天赋异禀,从来不会看错。何况,我也早有预感。”泽秀笑了笑,“他得罪的人太多了。”
小蛮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的事情,见他今天好像有谈兴,不由撑着下巴趴在旁边等听。
“他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但是又出奇的胆小,因为他当家的位置得来太容易,他的兄弟都不愿与他争,他又是兄弟里的老大,所以家业顺理成章由他继承。一个并没有大多才干的人居于高位,总是忍不住会惶恐,所以他比常人都要多疑,也要偏执。”
一方面怀疑自己的能力,一方面又自负地认为非我莫属,这个是他的悲剧。
“这些年他仗着家大业大,也做了不少恶事,得罪了许多人。这次不知是谁找他清算总账,想必现在那里是一团乱。”大概是争家产的争家产,撕破脸的撕破脸吧,不过那些也与他无关了。
他摸了摸脸,抬头看看天空:“不早了,我们走吧。”
“去哪里呀?”小蛮奇怪地问着。
他想起昨晚小空的话,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去太华山,带你见见我师父。”
小蛮立即笑开了:“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以前从没听你提过呢。”
泽秀摸着下巴想了想:“嗯……应当是个好人吧,除了有一些令人难以忍受的恶习,其他都还不错的。”
恶习?像团扇子喜欢收集团扇,雪先生喜欢不男不女的人妖一样的恶习?
他捏了捏她地脸:“最好将你身上值钱的东西看好,否则被偷了别和我哭。”
小蛮大惊失色:“他会偷东西?!”
泽秀故意吓她:“没错。还专门喜欢偷你这种小丫头的。”
她七手八脚地取出荷包,低头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该藏在哪里。泽秀哈哈大笑。又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正要起身。小蛮突然拉住他:“等等,我看看你地脸。”
她捧住他的脸,仔细看了看,柔声道:“泽秀,你最近都没睡好吧?眼睛下面黑黑地。”
他揉了揉眼角:“没事。我认床而已。”
认床?一个吃官府赏金,到处流浪的人会认床?
小蛮不给他走,正色道:“别胡说,我不要你这种样子赶路。1手机站下去,屋子里有床,今天哪里都不去,你给我好好睡觉。”
他摇了摇头:“大白天的睡什么……”
小蛮拖着他的袖子,硬是把他拖到屋子里,一把将他推在竹床上。泽秀也不反抗。随她折腾,突然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大白天的要非礼良家少男么?”
小蛮扯过大氅盖住他。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怎么,不给我非礼么?来。大爷。给我笑一个。”
泽秀瞪了她一眼,然而他确实很累。不光是身体上地,心里也很累。他躺在竹床上,突然翻了个身,小蛮就蹲在身边,头发上淡淡的幽香包裹住了他。他闭上眼,低声道:“手,给我。”
她早已把手放在他掌中,他紧紧握住,放在脸旁。
“小蛮,你……”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却没说下去。
她嗯了一声,等了一会,却不见他再说了,再过一会,他发出沉沉的鼻息,握着她的手睡着了。
这一睡足足过了两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只觉饿得头昏眼花,躺在床上捂住眼睛,喃喃道:“要喝酒,要吃肉……”
头顶响起小蛮的声音:“可以,不过你先喝点水。你可真能睡。”
他把手移开,果然见小蛮端了一碗水坐在床边,他就着她的手喝了大半碗清水,忽然闻到一阵香气,顿时馋虫大动,垂涎道:“你做了什么好东西?”
她嘿嘿一笑:“这里有卖兔子肉的,所以做了点五香兔肉。这里只有一个小锅子,被占了,所以红薯泥和花生糕是我去外面买的。还有冰糖熟梨,好好吃。”
泽秀差点被自己地口水淹没,爬起来就走到锅子旁,果然见里面炖着兔肉,他连筷子也来不及拿,直接用手抓了一块丢嘴里,烫得直跳。小蛮取了一个坛子,一直在热水里泡着:“给你酒。”
小蛮在他眼里简直就是闪闪发亮的观世音菩萨,他打开坛子一气喝了大半,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像这会才真正醒过来。
小蛮在旁边啃着红薯泥,吃吃的笑:“你睡了两天两夜,动都不动,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她凑过去看看他地脸,眼下浓浓的黑色变淡了,她用手摸了一下:“以后要好好睡觉,不然铁打地身子也支撑不住。”
他笑了笑,继续吃肉喝酒,忽然嗅到她口中地酒气,他眼睛一瞪:“你也喝酒了?”
“我为什么不能喝?”小蛮也瞪他。“又没喝多,一点点而已嘛。”
他回头一看,院子角落里放着一个空的酒坛,这也叫喝了一点点?她地眼睛亮得异常,他早该看出来,这孩子和常人不同,发烧或者喝多了,眼睛是越来越亮,精神是越来越好的。
“那个是两天慢慢喝的嘛,你睡觉了,我又不敢随便出去玩,只好喝酒解闷喽。”小蛮一本正经地解释。
泽秀瞪着她,凶神恶煞,小蛮缩了一下,眼睛眨巴眨巴,打算一个不对劲就起身逃走。谁知他突然伸手入怀,掏出四颗骰子丢在地上。
“以后喝酒要叫我,不许一人独美。”
原来他是气这个!小蛮哧地一下笑出来,捏起一颗骰子玩,道:“你拿骰子干嘛?要和我赌钱吗?”
泽秀伸出一根手指:“不赌钱。赌酒。”他取出两个空碗,倒了两碗酒,又道:“你一碗我一碗。谁输了就不许喝酒,把自己的酒送给赢家喝。玩不玩?”
“玩啊。”小蛮一把抓起骰子:“我先来!”
她在手里拨了拨骰子。吹了一口气,笑道:“一定是我赢。”
啪地一下,骰子落在地上,滚都没滚,果然又是至尊宝通杀。小蛮欢呼一声。正要拿碗,泽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摇头道:“啧啧,这种作弊法子对我没用。你先在手里排好了次序,然后直接放地上,要什么牌就是什么牌。只有好心的大叔才会算你赢,我是坏心大叔,这样不算,你让骰子滚起来再说。”
小蛮被他道破自己的作弊法子。脸不红心不跳,但肚子里恨得牙痒痒,只得拿起来再掷。这一次果然是个烂牌,连名号都没有地。
泽秀笑了一声。挑眉道:“那我掷了?你别哭。”
他将骰子在手里晃了晃。手腕一转,四颗骰子丢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又快又稳:“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作弊,你还太嫩。”
话音一落,骰子停了下来,是四个六点,一付天牌。小蛮的下巴都快掉了,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地酒端走,一口喝干。
这人居然是个赌鬼!她震撼了,抬手握住他的手,从手指到手腕都不放过,摸来摸去,又羡慕又嫉妒。
“教我好不好?”她两眼亮晶晶,如果她学会这招,以后还愁没钱吗?
泽秀抓起她地手,正要告诉她怎么使力怎么转手腕,忽听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眉头一蹙,一把将她拽起:“去屋里,不要出来。”
小蛮不明所以,然而见他神色凝重,只得乖乖进屋,从木门上的裂缝里朝外看。
高高的围墙上不知何时多了四个黑衣人,胸前绣着红白十字刀花纹。天刹十方!小蛮吃了一惊,想起天权以前说过天刹十方里有人对他们在不归山的作为很不满,所以要来追杀他们,莫非是真地?
泽秀抽出龙吟,一言不发,只等他们攻上。
谁知那些人也不动,居中的一人突然掏出一个卷轴,展开念道:“黎宛豫,男,时年四十六岁……”还没念完泽秀脸色就变了,简直是剧变,突然打断那人的话:“不用念了,原来是你们杀了他。是灭门吗?”
那黑衣人冷道:“不错,此人恶贯满盈,早该受此惩罚。族中男女老少共六百八十三人,在逃三百二十五人,其中不乏身手绝佳之人。但被天刹十方盯上的,没人能逃脱。”
泽秀冷笑起来:“所以你们来找我?该不会还有人去找团扇子和雪先生吧?”
那人道:“不错,灭门就是如此。不留一点祸根。”
泽秀简直要大笑,摇头叹道:“天真。”
话音未落,人已跃上墙头,那个黑衣人连惊呼都没发出来,就被斩断了头颅。他提着那人的脑袋,回头冷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后面是谁在策划,但未免太蠢,愚蠢之极。”他将脑袋抛给旁边一个呆住的黑衣人,又道:“带话回去,早些停手,否则后果严重。”
剩下三个人见到他这种身手,一招就把人头给斩了,都有些骇然。
泽秀低声道:“要灭族,却连底细没摸清,你们是蠢货吗?有本事就真的去灭,小心被灭的人最后成了自己。”
那三人突然抬手,只听卒卒几声锐响,似是有什么细小的物事朝他射来,泽秀抡起龙吟一一挡去,正要再追,那几人早已扛着同伙地尸首跑了。
我是亲妈,请重复一万遍,我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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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蝶之卷 第十六章 死煞(一)
好吧,我改名为青铜圣斗士十四,小宇宙常年爆发。
注意,是星矢不是星屎,一个字搞错了,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今天继续三更。
第一更。
小蛮推开门走出来,见他剑上还滴着血,吓得又退两步:“你快擦干净!”
泽秀立即将血迹用布抹去,坐下来继续喝酒,一面道:“不用理会,一群做白日梦的蠢货而已。”
小蛮忧心忡忡地走过去,低声道:“泽秀,是天刹十方的人杀了你父亲?还要灭族?”
泽秀冷笑了一声,没说话,过一会,才道:“他们迟早会发现自己的愚蠢。”
小蛮见他胳膊上的白绢松垮垮地,像是随时会掉下来,便走过去替他系好。
“那,他们是不是要盯上你,一定要追杀你?还有你二叔三叔他们?”
泽秀摇了摇头:“不用怕,来的都是喽,没什么手段,连我都对付不了,何况我二叔三叔。”
“嗯,你三叔雪先生也是天刹十方呢,他们不晓得知不知道。”
泽秀眯起眼睛:“虽然同是天刹十方,但相差真是十万八千里。”他突然笑了起来,撑着一边脑袋歪头看她,道:“得罪我二叔,大概还不会很惨,要是得罪三叔,这些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见小蛮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干脆在她脖子上一揽:“好了,放心吧!来,咱们继续赌酒。我教你怎么使诈。”
他似乎一直在深深的黑暗里移动,怅然若失。不知该往哪里去。偶尔他会望见光明,刺目的光明,同一时刻,他就能感觉到身上每一寸肌肤的痛楚,从皮肤到血管。从肌肉到骨骼,都像被针在扎,痛得令人几欲发狂。
那种疼痛里似乎还藏着火,在烧灼他地神智,所以往往在他见到光明的下一刻,他又会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他一次又一次地醒来,身上的痛楚也一次比一次轻一些,有时候会见到花白地胡须在眼前闪动。1 他却看不清到底是谁,开口想说话,那人就会阻止:“孩子。不要说话,你中毒很厉害。好好休息。”
于是他很快又昏迷过去。隐隐约约想起一些前事。好像确实中了毒,但体力有限。他想不了那么多。有时候眼前隐约还会浮现一张少女的脸,一会对他虚情假意的笑,一会冲他勃然大怒,一会是痛苦的流泪,一会是温柔忧郁的凝视。最后她总是会被风雪打红了脸,泪水在脸上结冰,张口大叫他地名字。
是的,名字,他的名字是……
他不能再想下去,终于陷入了深沉的黑暗里。
从开封府到太华山这一路,果然时时遭遇天刹十方的埋伏突袭,小蛮从一开始的紧张害怕,发展到了完全不当作一回事,那些人在泽秀面前脆弱的和纸片一样,没两下不是死就是伤,最后都是逃走了事。可没两天又会卷土而来,其坚韧的生命力和顽强的意志简直令人钦佩,愚蠢地程度也让人感慨。
在小蛮快要习惯每天跳出这么一段追杀戏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再也没人来追杀了。他们又过上了以前悠哉悠哉行路看风景的日子。
到了华阴之后,太华山就在眼前了。小蛮在街上买了一堆风味小吃,回客栈和泽秀两个人分。
“你说,天刹十方是不是有什么诡计啊?哪有那么蠢地人,明明知道打不过还前仆后继的上?”小蛮塞了满嘴地干枣,手里还在练习着泽秀教她地掷骰子作弊方法,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泽秀蹲在旁边擦剑,一面漫不经心地说道:“谁知道呢,或许真的有什么诡计,先派来一些喽让咱们放松警惕,然后停上那么几天,让咱们以为他们怕了不会再来,大概可怕地在后面等着吧。”
小蛮听说,不由回头道:“什么可怕的?”
他耸耸肩:“嗯,大概就是趁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把你掳走,用鞭子抽的你皮开肉绽之类的吧。”
小蛮把枣核朝他头上砸去:“你去死吧!他们找的是你,用鞭子抽我干什么!”
泽秀挑眉而笑:“你是我的姑娘啊,把你抓走才能让我方寸大乱嘛,戏曲上不是都这样演的?”
小蛮再把骰子丢在他头上:“谁是你的姑娘!臭美!”
泽秀继续擦剑,一面吓唬她:“或许他们抓你也不会用鞭子来抽,有可能用烧红的铁来烫你脸,在你身上刺字,把你头发剃了让你当秃子。嗯……总之一切都有可能。”
小蛮终于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把你捉去!把你的皮剥下来做大鼓!”
她想起红姑子的可怕威胁,顺手拿来用了。
“剥皮?那也剥小丫头的皮啊,光滑细致,是上品,没人会剥男人的皮。”
小蛮知道他故意吓唬她,恨得牙痒痒,这个人讨厌起来一点都不相让,她前阵子真是昏头了才会说他温柔。见鬼,他要是晓得温柔两个字怎么写,她以后就倒着走路!
她转过身去不理他,抽出珠线开始打花样,打了一半,忽然觉得有人爬上床,蹲在她身后看着她,她懒洋洋地说道:“怎么,你又要学这个?没用的啦,你的手除了握剑杀人比较厉害之外,其余什么事都做不好,是个笨蛋。”
他在后面笑,低声道:“谁说的?我还有一件事很擅长。”
“什么事?”她回头看着他,一点都不相信。
他拍拍她的脸,只是笑。
故弄玄虚,小蛮瞪了他一眼,背过去继续打花样,没一会就编出一只小麒麟来,拿在手上看了半天,回头把他胸口叮叮当当一大堆东西拿出来看,研究这东西到底挂在哪里比较好。
忽见他脖子上早已有了一截打好的梅花样的珠线,她奇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泽秀笑道:“你送我的,忘了吗?”
小蛮凝神想了一会,才想起当时在雪先生府上,自己确实随手编了一截挂在他手腕上。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原来你一直戴在身上。这个不好,我给你换一个吧。”
她将脖子上的那截珠线小心解下,换成新打的小麒麟,左右看看,道:“可惜没你身上那只麒麟凶,我可打不出那种气势来。”
她摸了摸那只珠线麒麟,像是在摸他的纹身一般。他爱极她这种小动作,不由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你身上的麒麟是什么时候纹上去的?”她轻声问着。
泽秀想了想:“大约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吧。”
“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凶?”
“哦,这样才能吸引女人来看啊。”他开玩笑。小蛮瞪了他一眼,泽秀笑了起来,过一会,才道:“因为那样才能发泄出心里的愤怒吧。”
小蛮怔怔看着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别过脑袋轻道:“我也应当纹个花啊鸟啊的在身上,发泄一下我的愤懑。”
泽秀眼睛一亮:“你要纹?我帮你,第一步,先把衣服脱了,告诉我要纹哪里……”
“去死啦!”她又脸红了,“你以为我是你这种没节操的混账啊,你的麒麟都不知道被多少女人摸过了,早就不值钱了。我要纹也是让自己丈夫来,比你的值钱多了。”
“这个能用值不值钱来衡量吗?”他失笑,然后翻身撑在她脑袋旁边,“你的丈夫除了我,不会是任何人。”
小蛮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怔怔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你……你就这么肯定……”
泽秀摸着她的头发,将她额上的覆发拨到后面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低声道:“而且,我的麒麟是属于你的,只有你一个人能摸,没有其他任何女人碰过。所以,它也是很值钱的。她的脑子好像被某人的桃花眼烧成了浆糊,不能做出一点反应,只觉他牵引着她的手,贴近胸口那一块炽热的肌肤,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也很有力。
“摸到它了吗?它是你的。”
小蛮不由自主顺着他的心口摸上去,一直摸到肩膀,他倾下身体,让她可以不用费力抬手,然后他的袍子就这样滑了下来,那只麒麟双眼灼灼,凶神恶煞地瞪着她,还是那么狰狞威武。
她看了一会,像是突然惊觉了什么一般,急忙缩手:“我……你、你快穿上衣服!”
红蝶之卷 第十七章 死煞(二)
第二更。
她刚才好像是在肚子里骂他毒舌粗鲁,一点不晓得什么叫温柔。
但她发现,她又武断了。
比如她用嬉皮笑脸来掩埋自己刻薄的本性,他就是用毒舌狠辣来假装。他对她其实是很温柔的,无论是深深纠缠的唇还是摩挲的手指,都是极温柔,极眷恋。
小蛮觉得她又要被什么力量吸引进去,不再是飓风,而是温柔的海潮,要把她吞没,埋在最下面。
烛火还在案上簇簇跳跃,窗外的风一阵紧一阵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