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平凡的清穿生活 柳依华 TXT第9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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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的清穿生活 柳依华 TXT 作者:rouwenwu

    吧?”媛宁回头答道:“这边的都是两红旗两蓝旗的秀女,絮絮大概在隔壁屋子里。”淑宁明白了,絮絮似乎是镶白旗地人,不在一个屋里也很正常。

    婉宁吃完了还想要,拉住淑宁的手不放,媛宁不服气,也要拉一把,淑宁大感头痛。不过在外人看来,似乎是这三姐妹中,最漂亮那个和姿色次一点的因方才的口角闹不愉快,而长得最不起眼地那个要打圆场,那两个却都拉着她不放。秀女们议论的声音更大了,连原本没留意到这个角落的人也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淑宁更头痛了,低声道:“别拉了,要是东西掉出来,别人就都知道了!”婉宁与媛宁听了才勉强放了手,淑宁轻叹一声,捏捏两边袖子,只剩三块了,正要再掏一块出来,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忙住了手,状若无事地回过头来。

    来的是一个陌生地秀女,看上去年纪似乎比她们三个还要小些,整个人脆生生、水灵灵的,极娇羞甜美,叫人看了恨不得一口吞掉,简直就是传说中“声娇体柔好推倒”的萝莉代表。她眨着兔子般无辜的眼睛,怯怯地问:“三位姐姐……是塔塔拉家地吧?方才……来的路上,我的车……掉进泥坑里了,谢谢……你们家地人……救了我……”

    淑宁有些黑线,这话说地,若不是她们知情,还以为她连人带车掉进大泥坑里有生命危险呢。不过看着这么可爱地女孩子,她脸色也放柔了,轻声道:“不敢当,只是大伯父吩咐人去的,并不是我们地功劳。”

    那秀女害羞地笑笑:“还是应该道谢的……”媛宁突然问:“你怎么会知道是我们?当时我们并不曾下车啊。”她似乎吓了一跳,更怯怯了些:“我……我认得你们的车……有牌子的……我、我看到你们下车……”

    婉宁白了媛宁一眼,笑着拉过那秀女道:“别理她,咱们说话。我叫婉宁,这是我三妹妹淑宁,她是老四媛宁。我们是堂姐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秀女害羞地笑着,断断续续地介绍了她自己。她闺名叫常露,姓纳喇氏,是镶红旗人,父亲是个副都统。婉宁与她详细交谈,才发现她与自家母亲那拉氏居然还是族亲,两人算是远房姑舅表姐妹,便越发觉得亲切。一直呆在屋里等待很是无聊,有新朋友还能带来新鲜感,再加上常露表现出来的个性十分惹人怜爱,婉宁便索性拉着她闲聊,连两个姐妹都摆到一边了。

    淑宁心中暗暗叹气,便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听她们说话。忽然发现有人在扯她的袖子,回头一看,是媛宁,细细声地在她耳边问:“三姐姐……还有没有?”

    淑宁抿嘴一笑,这样子的媛宁真的很可爱。她垂下袖子摸里面的暗袋,摸出一个飞快地转到媛宁手中,媛宁弯了弯嘴角。收了起来。

    但婉宁发现了她们的行动,忙道:“三妹妹还有点心不?常露也很饿呢。”旁边地常露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望过来,看着她那娇怯怯的样子,简直没人可以拒绝。

    淑宁差一点就要向外掏东西了,幸好她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想起自己只吃了一块,还饿得很,而婉宁也是一样,便有些犹豫地对她道:“我……就只剩一块了。二姐姐你……”婉宁一怔,暗暗有些后悔,不该在新朋友面前提起。

    常露眨着一双有些湿润的眼,怯怯地道:“我……我不要紧的……”淑宁掏出一块塞给婉宁。婉宁瞧着常露那么渴望的样子,犹犹豫豫地递了过去。常露立即笑咪了眼:“谢谢,婉宁姐姐,你人真好。”然后飞快地向周围扫一眼。瞬间便把点心塞进了嘴。婉宁掉过头来,觉得自己越发饿了,她还没吃晚饭呢。

    淑宁摸摸袖子里仅剩的点心,拉过媛宁。借口边透透气,走开了。婉宁并不在意,仍旧拉着新朋腿站得久了有些累。还时不时地活动一下。

    淑宁到窗边。望了外头几眼,便躲到旁边的墙前飞快地掏出那块糖。正要吃下去,想了想,把它掰成两半,藏好一半,另外一半吃了。她抬起头来,发现媛宁也是刚刚吃完点心,两个相视一笑。淑宁指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对方嘴边有碎屑。媛宁忙拿帕子擦干净了,方才笑着拉淑宁回到原来地位置。

    婉宁正与常露谈得兴起,她一脸惊叹地对淑宁道:“三妹妹,原来常露妹妹不住在京里,她是从山东过来,听到皇上旨意时,人还在天津,但时间只有一天一夜了,她是骑快马飞奔进京的。”

    淑宁有些惊诧,这可相当不简单呢。只见常露羞红了脸道:“我们家的人都很擅长骑射……这不算什么……”

    这时一个太监突然走进屋,大声道:“两红旗两蓝旗的秀女快站好了,轮到你们了。”屋里地秀女们顿时乱成一团。淑宁分明看到有人飞快地把什么东西往袖子里塞,嘴里还鼓鼓的。原来还有别人像她一样带了吃的东西来啊。

    一个十三四岁的秀女走过来叫常露过去,后者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我同族妹妹,她……”不等她说完,那秀女便匆匆点头向婉宁三人示意,一把拉起常露走人了,嘴里还道:“都什么时候了,姐姐还到处乱跑,这边聊完那边聊,聊完一个又一个……”

    淑宁姐妹三人在太监们地指挥下,按旗与年岁站好了。先被叫去的是正红旗下的秀女,头一个便是婉宁。她挺挺胸,很自信地跟着带路的小太监出去了。淑宁有些不安地等待着,想着要落选地话,等会儿的才艺考核该怎么做?反正琴艺已有些生疏了,干脆弹琴好了。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里离正殿不算远,怎么没听到有琴声传来?难道今届秀女都不把琴艺当成参选项目吗?

    正红旗下应选地人数不多,很快就轮到了她。她深吸一口气,随小太监走出门,沿廊下往正殿走,在门口遇上婉宁,只见对方嫣然一笑,便先行一步了。

    淑宁顿了顿,抬脚进门。只见殿里正中摆着一架大屏风,前面两张桌子,一张堆放着花名册,两个小太监在记录着什么,正面那张桌子后头,坐着一个中年太监,圆圆地脸,笑容可掬。

    淑宁行过礼,报上旗属与佐领、父亲地名字,那中年太监点点头,道:“别人都叫我唐总管,你就这么喊好了。”淑宁叫了一声,便细听他说考试的内容。

    结果,完全不需要表现才艺什么地。那堂总管只问了两个问题,一个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是什么意思,另一个是孔子有多少个弟子。

    淑宁非常囧,虽然她告诉自己如果装不知道,八成会落选,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实在有辱她的智商。她正犹豫着,忽然听到那唐总管道:“回答不出来么?怎么会呢?明澜姑姑可告诉过我,你的才学不错啊。”

    淑宁心中一凛,脑中飞快转过数个念头,虽然到底还是说出了答案,但仍有些紧张,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了抓衣袖,感受到那有些硬的触觉,心中一动,使劲捏碎里面的糖,装作不经意地擦擦额角,轻轻抖动袖子,一些糖屑掉了出来。

    她抬眼望望唐总管的反应,谁知对方却只是笑弯了眉,道:“姑娘的袖子里……可有好东西啊……其实每次选秀女,都会有这样的事。虽说规矩上是不许的,但应选的秀女都是小姑娘家,这么熬一夜,可不容易,所以呀,我们这些老人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看不见好了。放心吧,小姑娘,我不会告诉人的。”他一脸“我人很好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模样,淑宁不禁有些泄气。

    唐总管回头叫人记了淑宁的名字,才回头对她道:“娘娘早就打过招呼的,我知道该怎么办,放心吧。”淑宁看着小太监记下她的名字,心中一阵茫然。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太后与娘娘都出手了。

    一个小太监进来道:“唐总管,下一位已经快到了,是兴保大人家的格格。”唐总管忙叫快请,然后回头笑道:“这位可不能怠慢了。小凡子,来把淑宁姑娘送出去。”

    淑宁跟着那小太监走出殿门,见媛宁有些吃惊地望着自己,便勉强笑笑,走了。不知道穿过几道门,走了多长的夹道,等她回到先前经过的神武门时,方才清醒过来。看看天色,居然已经近午,雨早就停了。

    婉宁正在门洞里等着,回头见了她便道:“怎么要这么久?我都等好一会儿了。快上车吧。”淑宁擦擦冷汗,道:“再等等吧,四妹妹很快就到了。”婉宁撇撇嘴,有些疑惑的望望她,问:“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没答好么?不会吧?很简单啊。”她好像有些明白了,扯扯嘴角道:“担心会落选吧?有什么关系?被选中也不是什么好事,落选才自在呢。”心里却在想,这位堂妹表现得那么无所谓,其实也很在意能不能选中,看来也只是个俗人罢了。

    淑宁没力气应答,便低头头望地下。媛宁不一会儿就来了,笑着对淑宁道:“三姐姐,多谢你先前给我的点心,我方才差点饿晕过去呢。”淑宁笑笑:“我车上还有点心和水,若是饿得紧,不如来吃点吧。”媛宁笑着点头。

    旁边的侍卫和太监却阻止道:“按规矩秀女是要坐原车出宫门的,外头户部的大人们还要查呢。”媛宁请求道:“我并不是不守规矩,只是到前一辆车上坐坐罢了。要查时我马上就能应了。”但对方却不肯让步。

    婉宁先一步爬上了车,回头道:“规矩就是规矩,四妹妹还是守规矩些的好。”然后伸手放下帘子。媛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也不多说,一跺脚便转身上了自个的小车。

    淑宁叹了口气,上了自己那辆车,抱紧了双膝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在车轮转动声中冷静下来。

    初选两轮都通过又能怎样?还要进宫复选呢!到时候与两个姐妹站在一起,两边都是美人,她一定会被忽略过去的。更何况,同时有三姐妹应选,那些娘娘们可不是傻瓜,定会淘汰一个出去。

    她心情这才重新好起来,打开旁边的小木箱,就着冷白开吃起了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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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六、宫门

    宁姐妹三人回到伯爵府时,已经过了中午了。婉宁饿,那拉氏忙叫人张罗吃的。淑宁在车上已吃过点心,并不觉得很饿,倒是身上出了汗,粘粘糊糊的不舒服,就先行退下去洗澡了。

    那拉氏问起女儿选秀的情形,婉宁道:“我是一定通过了,四妹妹……大概也过了吧。不过……”她皱皱眉,道:“三妹妹可能不太好呢,我看她脸色有些难看,好像很不高兴,大概会落选吧。”

    媛宁睨她一眼:“你又胡说了。”婉宁撇嘴道:“我才没有!你没看她脸色发白么?若是选中了,怎么会那个鬼样子?”她心想:虽说选秀落选才意味着自主婚配权,但对于封建女性要求不能太高了,肯定会不高兴的。但奇怪的是,她记得三叔的女儿应该是历史上五五的嫡福晋才是啊,怎么居然落选了呢?不过她旋即想到自己穿越后,已经取代了淑宁的位置,那么对方落选也很正常了。反正历史上的张保之女嫁给五五后过得不好,落选也是件好事呢。

    那拉氏连忙安抚下两人,暗中庆幸氏已经先走了,不然让她听见这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淑宁洗完澡后,才知道二伯父已经派人接走了媛宁。她吃了母亲送来的清菜小菜,又问:“说起来昨日进了地安门后,就没再见过大妞姐姐了,她怎么样了?”

    氏道:“她昨晚上就回家了,比你们早得多呢。再多吃半碗吧。”淑宁摇头表示吃不下了。喝茶嗽了口,才把选秀的过程与结果告诉了母亲。氏对她道:“我知道验身那一关是很难受地,但每一个秀女都避不开。唯有死忍了。你能熬过去就好,回头就忘了吧。不过这也是我疏忽了,若是事先准备好打点的东西,嬷嬷们或许会下手轻些。”

    淑宁有些郁闷,又问:“太后和娘娘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那位明姑姑来时,明明只关注二姐姐一个,对我是不咸不淡的。怎么还要专门放话留我?还有,娘娘不是已经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位魏家表妹身上了么?怎么突然插手管我的事?”

    氏沉吟片刻后道:“太后的想法我也猜不透,不过家那边……大概只是觉得两个人更稳妥吧。这事我会去问的,你先别管这些。一晚上没睡了,好好休息一下。”

    淑宁的确觉得很困了,也不推辞,便上床睡下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她觉得精神好多了。对着镜子照照,脸色也红润起来。果然是因为没吃没喝又没觉睡,所以脸色与心情都很糟糕,只要及时补充饮食睡眠就好。

    她心情轻松地梳洗穿衣。无意中见到素馨在偷偷打量她,便问:“有话直说啊,你什么时候也这样不干脆起来?”

    素馨傻笑着。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别人都说……你是因为选秀落选了。才会不高兴的……是不是真的啊?”

    淑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啊。谁说我落选了?而且,我哪有不高兴?”不过她马上想起自己回家时地确有些心情不好。大概是别人误会了吧?

    素馨重新露出了笑脸,道:“是二姑娘说的,她说你脸色发白,一定是因为没被选中,所以生气了。现在府里有很多人都在传呢。”

    淑宁眉头大皱,这是做什么?婉宁干嘛这么到处嚷嚷啊?不过她也没力气去理会这些,便对素馨道:“我只在昨天早上吃过点东西,饿了一天多了,又一晚上没睡觉,脸色怎么会好?”

    “可是……二姑娘和四姑娘她们……”

    “二姐姐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四妹妹脸上擦着脂粉呢,就算脸色不好也看不出来。”这话倒是提醒她了,秀女中很多人都有涂脂抹粉的,她初选不化妆是为了显得更不起眼,但进了复选后,还是应该随大流才是。没看到同屋的秀女中,除了她与婉宁,就只有那个常露是没擦粉地么?

    素馨倒是信了她的话,道:“这么说来,都是二姑娘自说自话了。真是……”她没往下说,但看那神色是不以为意的。淑宁虽也有些郁闷,但也不想理会了。而且晚饭前一看见母亲与兄嫂亲切的笑脸,感受到他们地关怀,她那小小的郁闷便立马抛到天边去了。

    氏已经叫人送了信回娘家,并且得到回音。外祖母不太清楚相府那边的意思,不过从平日里得到的信息来看,魏佳氏地确是品貌才艺均为上上之选,无论相府希望达到什么目的,成功的可能性都很高,所以把淑宁拉上,大概只是为了稳妥。若淑宁这边也表现出色,那就更好了。

    淑宁很是无语,对于这门亲戚真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早知道就不去找他们了,说不定反而更容易落选呢。端宁拍拍她地头,安慰道:“别担心别担心,会有办法地。”然后对妹妹眨了眨右眼。淑宁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复选地结果第二天就送到了各个秀女的住处,淑宁自然是榜上有名。这一点有些出乎婉宁意料之外,不过想到本届秀女人数稀少,条件差一些地会中选也不奇怪。她看了长兄庆宁想办法弄到的复选秀女名单后,就更肯定自己猜对了。

    其实入选的秀女名单,一向是不对外公布的,户部只会把各人的结果告诉各人而已,但家中有女儿应选的人家,难免会想知道女儿都有些什么样的对手,于是便有人设法买通了户部的差役或小官员,将整份名单抄写夹带出来。久而久之,居然成了户部小吏们赚外快的一条途。其实价钱并不贵,不过庆宁是请了一位在户部任职的朋友吃了顿好地。才得了这份东西回来。

    端宁知道后,便抄了一份带回槐院,与母亲、妹妹和妻子一起看。

    当初第一轮初选过后剩下的一百三十七名秀女,能进入复选的只有八十二人,算起来平均每旗只有十人左右,再分了满蒙汉三旗,人数就更少了。不过实际情况却是,满洲八旗中选人数最多,其次是汉军旗的。蒙旗的最少。

    比如淑宁所在的满洲正红旗,总共有六人入选,包括上届记名的大妞在内,有四个是他他拉家的。让这个“著姓大族”很是风光了一把。晋保在亲友和同僚面前极有面子,加上人人都传说他要跟皇帝成儿女亲家了,多人来巴结他。不过晋保为人有城府,并不因此骄反却总是表现得很谦虚,对于女儿的传言更是不停地推说是“传言而已,当不得真”。有些人虽妒忌他,但见他会做人。倒也减了怨怼之心,只是说几句酸话便罢。

    此外,同样是正红旗。汉军旗地秀女总共有四人入选。蒙旗却仅有一人。

    这种情况大概是跟选秀范围大大缩小有关。许多驻守外地的八旗人家的秀女。并未来得及在期限内回京登记,因此没来应选。而出名多美女的驻江南地汉军旗。更是只有数名秀女提前进京,才赶上了。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导致本届秀女的平均素质大大降低了,一些本是有八成可能落选的人,也因此而被选中。

    蒙旗来得及应选的,则都是长住京中,或是提前几个月来到地人,所以人数最少,全部只有二十六七个,进入复选的,更是只有十数人。

    不过这十多人里,就有淑宁一家认得的人物——科尔沁的娜丹珠郡主。

    淑宁瞄了老哥一眼,心想不知这位郡主还会不会来纠缠呢?端宁却只是不在意地笑笑。反倒是真珍开口道:“咦?端哥,你看这个名字,不就是你提过地那位郡主么?她和淑妹妹一起参选,不要紧吧?”

    淑宁瞪大了眼,望向端宁,他却仍旧只是微笑。真珍则拉着淑宁的手道:“不知这位郡主知道我和你哥哥成了亲,会怎么想,妹妹一定要多加小心。”

    淑宁呆呆地点了头,等她离开桌子以后,便立马扯过哥哥,小声问:“难道你把娜丹珠郡主的事告诉嫂子了?你不怕她误会么?”

    端宁却拍拍她地手,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难道你嫂子是那种小鸡肚肠地人么?我一听说那位郡主进京地消息,便立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你嫂子了,她才不会误会呢。就算那郡主要来找茬,她也会知道谁是谁非地。”

    淑宁眯眯眼,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句。端宁挑挑眉,道:“我可没有添油加醋啊,我还帮郡主说好话了呢,其实她只是小孩子家不懂事罢了。”

    淑宁撇撇嘴。腹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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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应对复选,整个伯爵府都动起来了。当然,重点仍在婉宁身上。三房则专心为淑宁作准备,衣服、鞋子、首饰、成药、日常用品、琴具纸笔以及打赏用的荷包财物等,都一一检验妥当。

    而淑宁则在进宫前的五天内做最后努力,想把自己喂成个胖子。自从崔嬷嬷离开后,她已经胖了一些了,虽然身材上看不出来,但脸的确是圆了许多。她想着只要脸再圆一些,看上去就是个小胖妹了,到时候她就可以用欣然那个法子落选。

    所以她现在一天吃五顿,顿顿有肉有奶,晚上还吃炖品。二嫫曾担心她会撑坏,她便道:“不会的,只是比平时多吃一点罢了,我知道分寸。”她还不至于搞坏身体。

    真珍一天晚上看到她死命喝炖品,便皱着眉道:“这种法子没用的,你若能胖起来,先前一个多月早胖了。如今只是脸圆些,若因此让那些娘娘们认为你长得有福气,好生养,岂不是更糟?”

    淑宁僵住。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忘了这一茬?!!!

    氏走过来,似笑非笑地对女儿道:“早让你别吃那么多了。若是积了食,又会睡不着的。”然后转头对真珍说:“夜了,早些安置了吧,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真珍刷地一下闹了个大红脸:“婆婆……您……”她害羞地匆匆行了个礼,便埋头跑了。氏轻笑,对女儿道:“收拾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淑宁一脸疑惑地跟母亲进了内室,氏把丫环们都赶了出去,关上门。拉过女儿坐到床上,问:“你老实对额娘说,对选秀,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当然是希望落选啊。额娘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哦?”氏似笑非笑,“可是落选后,许多好对象就轮不上了,比如……桐英?”

    淑宁一愣。脸渐渐地红了,有些局促地道:“额娘……是怎么知道的?是哥哥说的么?”

    “不管是谁说的,难道你想一直瞒着额娘么?”

    淑宁讪讪地道:“不是有心瞒您的,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吧?”氏笑了。“傻丫头,虽然你从小儿聪明懂事,但到底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自然脸皮薄些。额娘不怪你。”

    淑宁绞着帕子。低头不语。其实她两辈子加起来也快四十了,比氏年轻几岁而已。只是她头一回对男子产生好感。当然会不好意思对人说啊。何况对方还是比自己“小”很多岁的男孩子,若不是桐英表现得温柔体贴以及超出年龄的成熟,她还未必会对他动心呢。

    氏道:“我就一直有些奇怪,若你打算和桐英在一起,为什么总打着落选的主意?虽说落选后婚姻自主,但象桐英这样出身铁帽子王府地嫡出子弟,婚事一向是皇上或宫里指的。你想与他在一处,却要落选,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淑宁小声道:“桐英哥先前从西北回来的那次,立了大功。他说当时皇上答应了婚事由他自己作主。”

    氏有些意外,过了一会儿,才道:“若是这样,倒也合理。但即使,你们也想得不够周全。历来嫁入皇家和宗室的女子,若想在夫家受人尊敬,少受些委屈,有几件事是一定要有地。你可知道是什么?”

    淑宁问:“是……家世背景和丈夫的重视么?”

    氏却摇摇头:“头一件当然是家世出身,其次是父兄的官职地位,再来却是婚事是指婚还是自聘。如今宗室子弟众多,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指婚的,一些身份家境差些地,就免不了自己去张罗婚事。但这样娶回来的妻子,与普通官宦人家的无异,若是娘家势弱,说弃就弃了。但指婚的就不一样,夫家轻易动不得。同样地妯娌,指婚来的自然比自聘的要高贵一些。其他地还包括陪嫁妆奁、本人品性、管家本事,最后才是丈夫地尊重的。”

    淑宁细想想,大概明白母亲地意思了:“额娘是说,若我不是指婚嫁给桐英,会被他家里人轻视?”

    氏点点头:“你如今既然入了复选,干脆就争取选中吧,为什么还要弄这许多花样?”

    淑宁却道:“其实我从哥哥那里也打听到些东西。桐英哥……母亲早逝,如今的继母与嫂子对他的婚事都各有打算。他没处找人与宫里的娘娘们通气,想对皇上说,却又怕招了禁忌,才只好想到这个法子。毕竟等着要娶妻的宗室子弟众多,而在那么多秀女中,我想要刚好被指给他,实在太难了。”

    氏道:“既然他继母与嫂子都另有打算,桐英如今又圣眷日深,若是最终他被指了别家姑娘,你又该怎么办?”淑宁低头道:“若真是那样,至少我不会被随便指给别人……”氏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头还是跟你外祖母那边打声招呼吧。既然你魏家表妹担了大任,你若能被指给一位身份贵重的宗室,也是好事。只是……”

    她顿了顿,正色道:“有些话,额娘要事先对你说清楚。我们认识桐英已有许多年了,与你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儿。与你相识最久地也只有他。我又不是看不见,考虑你的婚事时,怎会没想到他?但他本人虽然很好,却偏偏长在那样一个家里。简亲王府的后院,比你想的要麻烦得多。我只怕你若真到了他家,未必能习惯呢。”

    淑宁回想起崔嬷嬷的小册子,轻声道:“我听过一些,他家妻妾争宠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当年在奉天时,我们这些官家内眷。有时也常聊起。你那时还小,所以我不曾让你听见。别说他们府里几年间没了两个庶福晋和一个妾,还有今年才生下十二阿哥的王福晋,那般得宠。当年第一个儿子也只活了两岁,单说桐英本人,就自小三灾八难的,几乎没丢了性命。这里头的古怪谁也说不清。他家虽是亲王府,但里头的凶险不亚于皇宫内院。你到了那样地人家,哪里还有好日子过?看我们家,老一辈兄弟媳妇只四个。就有这许多麻烦。他家十几个兄弟,等人人都娶了妻子,你要怎么与那一串儿淑宁低头不语。心里也有些打鼓。氏见状。便继续道:“我也不是要阻止你什么。女孩儿家哪个不希望将来能嫁个好夫婿?有出息有前途。模样性情都讨人喜欢。但我做母亲的,情愿你嫁到普普通通的人家。只要女婿待你好,哪怕像你大姐夫那样的也不怕,只不过多帮衬些罢了。我知道你地性情,虽说在人前懂事稳重,但在奉天和广州时,何尝不是爱玩爱跑的?真到了大户人家里,成日在后院勾心斗角,你一定不会快活。”

    知女莫若母,淑宁自己也知道母亲说得在理,但要她放弃桐英,心里却很是难受:“额娘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嫁给桐英哥?”

    氏却摇了头,看到女儿疑惑的目光,淡淡笑道:“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自己所求地是什么。若想过得自在,就想办法落选,你阿玛和我定会为你寻个好人家。若你想与桐英在一处,那就想办法被选上,从今往后,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要怨天尤人,要尽力做好。你自己要想清楚,这是你一辈子的事。”

    淑宁一晚上没睡好,只是想着这件事。她过去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嫁给一个性情相投又彼此有好感的人,就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生,但事情没那么单纯。这个时代的婚姻,嫁人不是嫁给一个人,而是嫁入一个家族。她若想过得自由自在,地确只需要找个门当户对或地位稍差些的人,只要对方人好,家里人口简单,有没有感情都无所谓;但若要嫁给桐英,就要忍受他那个有些阴深可怕的家族了。

    她这样想了一夜,次日起床后顶了双熊猫眼。氏看了,有些心痛地道:“还有好些天呢,何必一晚上不睡地去想?我只是希望你心里有数,并不是在逼你啊。”

    淑宁笑笑,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暂时将事情压在心底,专心为选秀地事做准备。

    到了复选那天,她穿了上次那套浅蓝旗袍,一样打扮了,只是添了脂粉,坐着骡车再度与婉宁一起来到紫禁城。到了顺贞门,把带来地行李通通交给小太监们打上记号,送到未来几天地住处去。然后与其他秀女们一起跟着那日见过的唐总管,来到曾经来过地大殿里。

    这里原本摆放的屏风桌子等物已经搬走了,显得格外空旷,八十多个人站在里头,居然一点都不嫌挤。

    唐总管一脸慈笑地对秀女们说:“小主们,等会儿还要验身,各位按旗排好吧。回头叫了谁,就随姑姑们到隔壁屋子去。”他旁边早站了六个高大的宫女,年纪看着不小了,但很有力气的模样。

    秀女们一阵喧哗,但还是乖乖地站好了,一个一个地跟了人走。

    淑宁心中又一阵烦燥,怎么又来这关?不过她想到自己随身带了东西,应该不会像上回那样难受了,才略冷静了些。

    正等着,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哭喊,但很快便停止了,然后是呜呜地声音。淑宁她们离边上不远,纷纷探头看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个秀女被捂着嘴拖出验身的屋子,又一直被拖出殿外。两个嬷嬷很严肃地跟出来,其中一个对唐总管道:“这位秀女身子不洁,有欺君之罪,唐总管,你看该怎么办?”

    唐总管仍旧笑得如弥勒佛一般:“那就该死了,杖毙吧。”

    于是在淑宁等八十多名秀女惊恐的眼光中,那名秀女被当场拖到殿前的空地上,四个宫女死命压住她的手脚,两个小太监拿起板子就往她身上打。起初她还在呜呜地叫着,过了一会儿就声音小了下去,然后,越来越小……

    淑宁突然觉得身上发寒。虽然时近六月,这大殿里却如同冰窟一般。

    媛宁在旁边喃喃道:“这就是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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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七、秀女

    宁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惨状,她觉得喉咙好像被噎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里是真正的皇宫,不是她平时茶余饭后偶尔八卦一下的想象中的所在。这个世界的皇权至上到了什么程度,她总算是知道了。一个进入复选的秀女,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身子不洁”,但几个太监宫女嬷嬷给她套了个欺君的罪名,说打死就打死了。这里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虽然她过去已经很小心地活着,但事实证明再小心也不过分。这里不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和平、文明的世界。就算她家世再好,出身再高,在整个八旗都是皇帝“奴才”的前提下,她又有什么可以倚仗的呢?

    婉宁也同样看得呆了,两眼瞪得大大的,嘴里喃喃道:“怎么可以……”她忽然一个激灵,正要冲上去,没走两步,就被人一把拉住,她一张嘴,那人马上紧紧捂住了,倒把她牙齿撞得发疼。那人拉着她退到人群后才停下,她愤怒地回头一看,居然是媛宁。

    媛宁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不要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个秀女得的是什么罪名?你冲上去,当心别人以为你也不干净了。到时候别说皇子福晋,连个侍妾也没你的份!”

    婉宁打了个冷战,渐渐冷静下来。媛宁见状,又道:“我放开你,你别乱来。大伯父先前的嘱咐。别又忘了。”

    婉宁点点头,等重新得回自由,才冷冷地道:“四妹妹果然不愧是二叔地女儿,精明过人,可惜太冷血,连良心都没了。你这么懂事,想必将来会有大造化吧。”然后轻哼一声,犹豫地望了外头一眼,见那秀女已经没了声息。便不忍地转过头去不再看。

    媛宁听了她的话,脸上一白,咬了咬唇。虽然屋中大部分秀女的注意力都在殿外,她们姐妹的动静也不算大。但仍有一些人看到了。有的是木然,有的很害怕,有的不关心,但也有人赞同婉宁的话。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媛宁,窃窃私语着。媛宁只觉得又羞又气,眼眶不由得一红。

    淑宁想办法把注意力放回殿内,才觉得手脚有了些知觉。使劲动了动,终于恢复了行动力,温度也慢慢回到身上来。但仍旧冷得叫人发抖。她慢慢走媛宁身边。张张口。却仍觉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媛宁扯扯嘴角,道:“三姐姐。你也这样想么?”淑宁看到她眼中隐含地泪光,深吸几口气,有些沙哑地道:“无论她怎么说,你的做法是对的,你救了她。这件事,我们根本无能为力。”媛宁勉强笑笑,脸色仍然很苍白。

    这时外头的事已经结束了,负责监刑地小太监进殿回报正在观赏柱子上的雕刻的唐总管,后者点了点头,又小声说了句什么,那小太监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外头院子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两个嬷嬷重新回了验身的屋子。

    唐总管拍拍手,等秀女们重新看向他,才眯着眼冷笑道:“小主们,这就是身为姑娘家不知检点地下场。别以为初选时验过了,就能蒙混过关!皇家体面不可侵犯!若是有哪位知道自己有不妥之处的,趁早儿站出来,还可少受些罪!”

    秀女们你望我我望你,没一个人站出来。唐总管见状,便重新换了笑脸,亲切地道:“那就请诸位小主们快快站好了,咱们继续吧。”秀女们纷纷行动起来,一时间乱成一团。

    淑宁绞紧帕子走回原位,呆呆地等待着。等到媛宁暗中推了她一把,她才发现已经轮到自己了。

    她心惊胆战地走进小屋,里面只有刚才验出“不洁”秀女的那两个嬷嬷在。她紧张地依照指示脱下旗装,将袖中原本拢着的两个金丝银钱竹地丝绸荷包摆放在旁边的桌上。

    两个嬷嬷对望一眼,其中一个放缓了表情道:“过来躺下吧。”

    淑宁乖乖走过去躺下,再次忍受那种屈辱的感觉,不知是不是鼓囊囊地荷包起地作用,她觉得那嬷嬷地动作放轻许多,让她没那么难受了。等起身重新穿衣时,荷包已经消失,她还隐约听到那两个嬷嬷的窃窃私语:“怎么样?”“没问题。”“好像是威远伯府地格格,父亲是个道台,母亲是相的侄女。”“这金锞子少说有二两,荷包也挺值钱……”

    两人很快就回转身来对淑宁和颜悦色地道:“验过了,小主请便吧。”淑宁勉强笑笑,出了门,早有小太监在外头候着带路了,正要离开,却冷不妨听到唐总管说了声:“什么?!王公公这样说么?”她心上一紧,停下了脚步。

    那唐总管没留意到这边的情形,只是急匆匆随着来传话的小太监往后殿去,一阵风似的在淑宁面前经过。殿中的秀女们面面相觑,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是否又有人要倒霉了。

    淑宁随小太监出了后殿,倒是看到些端倪。唐总管在右前方不远的拐角处与一名瘦脸老太监说着什么,那老太监拿出一个小瓶,然后指了指旁边小太监提着的两个包袱,木无表情地说了几句话。

    淑宁没法停步细看,只能匆匆随着带路的太监穿过左边走廊,经过一间聚集了许多秀女的大屋外头,来到另子。

    这里人不多,大都是先前见过的两红旗秀女,形成了两三个小,纷纷议论着方才惨死的秀女,似乎在被吓了一大跳后,把这件事当成了闲聊的话题。婉宁独自在角落的椅子上呆坐,眼光有些发直。

    淑宁不由得心中一酸,走过去陪她一起坐着。这个世界多的是不在意人命地人,尤其这里的人大部分出身于官宦人家。平日里这种事大概也没少见。可能只有婉宁能够理解她心中那种恐惧吧?她忽然觉得从未与婉宁这样亲近过,甚至连过去对这个同穿的堂姐的那一点怨念,也消失了许多。

    验身程序持续了许久。邻屋中两黄旗两白旗的秀女早一步完成了这项任务,便由人带着先到住的地方去了。淑宁所在的屋中的秀女听见她们经过门前的声音,都纷纷停伫在窗前观看议论。婉宁也拉着淑宁过去了,倒是媛宁不紧不慢地跟在姐姐们地后面。

    那群秀女中,有一个人很显眼。她大约十六七岁年纪,明明和别人一样穿着浅蓝旗装,除了几道缎子镶边。再无半点装饰,发型饰物都与别的秀女无异,但不知为何,旁人在几十个女孩子里头。第一眼就先看到了她。她容貌秀雅,但不特别出色,只是隐隐透出一种威仪,气度甚是不凡。举手投足,都显得格外高雅端庄。别的秀女看到这边有人看她们,都纷纷转头看回来。只有她,仍旧目不斜视。抬头挺胸地往前走。

    淑宁正在猜想这人是谁,便忽然被媛宁拉着袖子,小声道:“看。是絮絮表姐。”她顺着望过去。果然看到絮絮正走在队伍后面大约四分之三的地方。两眼有些发红,不知是不是刚刚哭过。

    絮絮也看到她们?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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