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清穿日子第58部分阅读
平凡的清穿日子 作者:rouwenwu
事?”
两兄妹对望一眼,淑宁马上出去找到二嫫,把她拖到屋里来,然后与端宁一人抱一边手臂,撒娇似地问二嫫是否知道崇礼家提亲的事。
果然二嫫张口便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才说要提亲,回头就纳小,昏了他地头了!我们姑娘才不会让他这么糟蹋!”淑宁安抚道:“二嫫别生气了,他好歹是咱们家亲戚,看在嫂子地份上,你就给点面子吧。”
二嫫想想也是,便不说了,只是有些古怪地问淑宁:“姑娘难道不生气?”淑宁笑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打算嫁给他,他爱收几个就收几个,跟我什么相干?”二嫫大力点头道:“说得对!姑娘放心吧,太太心里记着呢,到别家做客地时候,都很注意看人家有没有合适的少爷。富察家和乌雅家的几位少爷都见过了,呼伦觉罗家的也见过两位,当中也有不错的,还有石家那边……”
淑宁轻咳几声,端宁立时笑着打断二嫫的话,道:“好二嫫,你给我们说说,额娘不答应崇礼的提亲,是因为他要纳屋里人,若是不纳,会怎么样?”
二嫫怔了怔:“怎么会不纳?当时不是说过两个月就……”
端宁道:“其实当初凉珠求温夫人时,说的是做妾,崇礼怕对将来的妻子不敬,就只肯收屋里人。只是真珍很生气,把凉珠贬到针线房去了。至今也没调回来。崇礼也不太上心,只说要等娶了妻子再说。所以事实上,凉珠至今还未被收房呢。若是崇礼不收了。那么……”
不等二嫫反应,淑宁就先皱了眉头:“这也未免太过分了。他既给了人希望,怎么又这样冷淡?”端宁笑笑:“他对这些不太放在心上,妾也好,通房也罢,跟妻子是不一样的。”
二嫫道:“若真是这样。倒难说了。不过听哥儿的说法,这位舅爷有些寡情呢,只怕太太也未必情愿地。就算他不收这个凉珠,谁知将来会不会有什么热珠、冷珠呀。”淑宁兄妹都笑了。
二嫫离开后,端宁对淑宁道:“现在看来,这桩亲事倒不算要紧,推拒的理由也很现成,只说不想换亲就是了。不过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要多上点心。过去咱们只想着落选就好。只是现在地情形有些不同了。”
淑宁默然,其实她早就发觉了。若是想被指婚给桐英,那么她在选秀当中就要把握好那个度。既要好到能被选上。又不能好到被皇帝皇子王爷们选中,就是要做到出一点挑又不能太出挑。这可是高难度动作。
更何况。在同时有两个出挑的姐妹参选地情况下,她有很大可能落选。那对她与桐英的前途而言,似乎很不利。
那么她要怎么办呢?
端宁看着妹妹皱起的眉头,轻叹一声,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桐英再过两日就到兵部报道了,我问问他有什么章程再说吧。”淑宁默默地点了点头。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有些不太顺心。桐英离开礼部前,遇上某位大学士的祭葬,很是忙了一把,到了兵部之后,则被一群大人物围住,公事缠身。端宁几次与他见面,都只能匆匆说几句话。饶是这样,还是帮桐英带了一封信给淑宁。虽然信上字不多,但对于被困在家中学规矩地淑宁而言,已经是很大的安慰了。
进了三月,淑宁开始学习化妆手法,然后深深觉得老式审美观的恐怖。那叫一个浓妆艳抹啊,连脸上的粉都是厚厚的,偏偏嘴唇的形状却描得很小。她再三劝说,崔嬷嬷才勉强同意少用一点粉,并把唇上的胭脂抹大一些。淑宁算是明白了,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或事,那么“无所不能”的崔嬷嬷,也有她地不足之处呢。
她表面上照着崔嬷嬷说的做了,其实心里早就决定,去缬彩坊时,一定要买上全套化妆品,把佟家送过来的这些都统统丢掉。若是真要化妆,她情愿用母亲教地手法。
过了数日,端宁住满对月,便带着妻子回家了。他对崔嬷嬷道:“我成婚后只带媳妇拜见过外祖父外祖母一回,实在太不孝了。明日休沐,我想带媳妇去外祖家里请安,顺便让妹妹也跟着去一趟。您年纪大了,不方便跑来跑去的,不如就留在家中休息一天吧。”
崔嬷嬷见他说得有道理,便答应了。淑宁觉得有些异样,正想问端宁是怎么回事,端宁却给了她一个眼色,她就没开口。
到了第二天清晨准备出发时,端宁却突然对她说:“妹妹把丫环借给你嫂嫂使吧。外祖母是最重规矩地,你嫂子身边那几个,你也是知道地,要是被揪出什么错来,可就不好了。”然后悄悄凑近妹妹眨了眨眼,小声道:“想办法单独坐一车。”
淑宁眼珠子一转,点头笑道:“自然没问题,让冬青去吧,她向来老实,又斯文细心。”素馨知道后,要求跟车去,淑宁却道:“一堆人跟着,想做什么事,你还怕我找不到人使唤么?”素馨只好作罢。
于是淑宁便一人坐了一辆小车,跟在兄嫂后面出发了。虽然给她驾车的人是虎子,但车后还跟了两个家人。她不知道哥哥有什么打算,所以静观其变。
有些奇怪地是,他们这次过佟府,与以前走的不是同一条路,而是走南边的大路,往六部方向,再从那里绕到东夹道去。
他们在路上碰巧遇到桐英。他带了两个随从,骑着马凑到端宁身边聊天。淑宁在后面听着他们说笑,忽然有些明白哥哥的打算了,心跳加快起来。
突然间,真珍坐的马车出了毛病,在路上动不了。端宁指挥众人把两辆车都移到路边的树荫下,然后嘱咐妻子妹妹都不要出来,便带着所有人去修车子,连虎子也不例外。桐英也让两个随从去帮忙了。
端宁回头望望妹妹的车,一脸担心地对桐英说:“人都在这里,只怕妹妹在后面没人照管,请你帮着照看一下。”桐英马上道:“放心,我一定照看好的。”然后打马来到淑宁的马车边上。
淑宁在车中心跳得飞快,听着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脸也发起红来。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车外桐英轻声道:“淑妹妹,我就在外头呢,你别怕。”淑宁忍笑,也小声道:“我不怕。”然后伸手掀起一角车窗帘,抬头望向多日不见的那张有些消瘦的脸,只见对方灿然一笑。
(其实……我一直想3k来着,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是越写越多……请相信我没有进化成5党的意思……)
一八二、备选
淑宁一行人行至六部附近才与桐英分别,然后往佟家所有的东夹道驶去。淑宁一路上都嘴角含笑,回想着方才与桐英谈话的情形。
因为时间紧迫,附近又有很多人,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摒弃了过去用暗语交谈的方式,但也不至于直白到直诉衷肠。桐英用非常正经的拉家常的方式简单明了地概括了一下他近来的情况,交待了几个重点,分别是:他进兵部后公事很忙,可能没法象过去一样常来她家,但不会就此断了音信,要她别多心;根据可靠的消息,他大概很快就会升爵,十有八九会升回贝子衔;爵位升高又立了功,意味着他的自主权会更大;过去皇帝曾默认会在婚姻上给与他相当大的自主权,所以即使是落选的秀女,只要家世品貌过关,皇帝多半不会反对。
听完这些,匆匆间淑宁只来得及说了些近况,再嘱咐桐英注意身体,端宁那边就修好车子了。见虎子和两个家人马上要回到后面来,桐英只得小声说了句:“多保重,别委屈了自己。”便打马回前边去了。
淑宁后来只要想到桐英说的最后一个重点,便心花怒放。这意味着她只需继续扮平庸,指望选秀落选就行,再不用辛苦地衡量怎么把握好要好又不能太好的那个度啦。
心情一好,她一整天在佟家都笑得格外甜美,加上经过崔嬷嬷长期特训出来的淑女礼仪,连佟母婆媳都深深感到她今年选秀有望,神情也悦然起来。又因真珍行事谨慎,举止有礼。本来很挑剔的佟母脸色好看了些,一屋子人倒也其乐融融。端宁带妻子妹妹告辞的时候,小两口都大大松了口气。
更让淑宁喜出望外的是。外祖母与舅母言谈间透露出一个讯息,今年堂叔祖佟国维那边地一个姑姑。嫁给了姓魏的人家,有一个女儿,也是今年选秀,听说模样极好,才艺又出众。佟家已有意抬举她。所以对淑宁这边就没那么重视了。外祖母自然是有些不忿的,但对于淑宁来说,却是个大好消息,想必延禧宫地佟娘娘,也会更重视亲姨甥女吧?
回到家后,淑宁仿佛摆脱了心上沉重的枷锁,连崔嬷嬷地教程,也觉得有趣起来。她学了化妆穿衣,又学首饰搭配。背得京中权贵关系表极顺溜,已经开始看起外省的权贵简介来。因为她进程极快,崔嬷嬷心情也好。教导素馨冬青她们斟茶倒水的规矩时,居然一板子都没打过。只是骂了几句而已。
闲暇时。淑宁想起桐英的衣服袖子处似乎常常磨损,又记起他曾说过王府里没什么人有空照管他的衣食。便决定为他做点衣服或袖套什么地,好让他别那么狼狈。当然,她要做这样大的针线活,想完全瞒住别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便以给哥哥做衣物的名义,一做做两套,一套给哥哥端宁,一套托他转送给桐英。每隔几天,她还会下厨做几样点心,以供哥哥带到衙门里充饥的名义,转给桐英让他补一补。
崔嬷嬷本不答应让她重新下厨,但她说:“做点心而已,又不曾烟熏火燎的,厨活本就是女儿家该学的东西。”崔嬷嬷只好勉强应了,只是每次她做东西,总在旁边盯着。
淑宁做的这些事,本来只有端宁一人知情,连贴身的丫环也只是模模糊糊猜到些,不过到底是瞒不过嫂子真珍地。…手机小说站前一天端宁才从妹妹处得来的新衣,第二天便少了一套,然后再也没看见过了。加上前些日子去佟家路上的怪异处,真珍起了疑心,磨了丈夫半日,终于知道了淑宁与桐英这码子事。
真珍知道后地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家二哥可以死心了,然后就是有些委屈,觉得丈夫不该瞒着自己。端宁好说歹说,才重新哄回她。不过想到小姑淑宁过去帮了自己和端宁许多,真珍便也有心要帮她一把,只是一时想不到法子,便暂时按捺下来。
不久,真珍的父亲完成了内务府地钟表作坊地监造任务,要回广州了。真珍在端宁的陪伴下回娘家听了半日教导,洒泪送别了父亲与庶母温氏,回到伯爵府后,越发谨慎从事。她本是聪明人,发觉了自己地不足后,更是连往日的一点清高傲气都收起,与府中众人相处得倒也算和睦。
芳宁与宜海婚后感情融洽,而且与婆婆相处得更好。婆媳两个都是信佛的,加上芳宁时不时下厨做几样美味斋菜,舒穆禄氏更喜欢她了。不过芳宁也没忘了生母,隔上三五日便会回娘家看看,偶尔也孝敬几样东西给陈姨娘。也许是因为宜海每次陪妻子回娘家,对陈姨娘都极恭敬,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存了轻视之心,所以陈姨娘也渐渐喜欢起这个女婿来了,只是次次都会劝他要多上进。
婉宁倒是一直很平静,最近也没见她怎么折腾了,那拉氏只对外说她要学规矩练才艺,不让她再见外客,连其他几房的兄弟姐妹们也没怎么见。私底下,那拉氏从得到礼物的那几家姑娘处换回了五阿哥送给婉宁的东西,幸好都是熟人家,不算非常费事,只是拿去换的东西,价值已远超得回的物品。不过,她总算是解决了一个把柄。
五阿哥上门时,那拉氏亲自在院里挡驾。她苦口婆声,连眼泪都出来了,五阿哥没法,只好把礼物交给丫环转交,有话就在院子里对婉宁说。再来时,甚至连二门都进不了。被挡了几次后,因那拉氏透露口风,这是为了他们将来着想,五阿哥才来得少了。
那拉氏松一口气之余,也加紧了动作,要女儿复习过去学过的礼仪宫规,顺便把才艺都重新练起,以备选秀时用。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有时淑宁十分想念房山的园子,想必也是满园芳菲的时节了。小刘氏有次回府时,特地带给她一大瓶桃花。她留下其中十来枝,其余都送给嫂子真珍和府里其他亲人了。只是她实在很想亲自回去看看。
端宁带回消息。桐英果然重新升为贝子,并且正式在兵部参赞军机。在京中诸多年轻宗室里,可说是相当出色了,幸好还有几位皇子也各有功绩,略略盖过了桐英的光芒。
三月底。户部上书皇帝,言道各旗都统已经将应选秀女地年岁等呈报上来,请皇帝定下阅选的时日。皇帝次日下旨,今年秀女大挑的日子定在五月初八,着各旗造具秀女清册。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忙碌起来。
那拉氏召来几个手艺出众地裁缝,为自家女儿以及侄女淑宁做衣服。除了初选时统一穿着的浅蓝色平纹绸旗袍外,还有预备进宫阅选时地服装。淑宁倒是没有花太多心思在这上面。初选的那件,她只是让人按最寻常的样式做。除了镶了道深蓝色缎子的细边,一点花样都没有。因为打了落选的主意,入宫穿地那几件衣服。她就当作是做常服了,选的是粉红、粉蓝、粉绿、豆绿这些比较柔和的颜色。式样也是京中时下最流行的款。只是略减些装饰。所谓流行,就是人人都会穿的意思。要想不出挑,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但婉宁的做法却截然不同。初选的袍子,因颜色与款式都是定了的,所以她只是在袖口与下摆处用蓝色丝线绣了几朵兰花,倒也清爽。但预备入宫后穿地那几件,她就大大发扬了自己的长处,设计出新鲜又雅致的服装样式,除了一套银红、一套月白,其他地也采用了粉红粉蓝粉绿粉黄粉紫的粉色系,不过精致程度胜过淑宁数倍。若不是那拉氏大力阻止,她还打算做几件轻纱袖子地,好在炎热地天气里穿。
那拉氏对于自家女儿衣饰比侄女儿的更精美,略有些愧疚,还特地问淑宁要不要也照那个样式给她多做两件?淑宁笑道:“即便是用金丝银线做了衣裳,我穿了站在二姐姐身边,也没法与她相媲美,何必做这多余地事?”
那拉氏想想也对,便不再坚持。接着她又叫了首饰匠来,给两个女孩子打新首饰,而且还示意淑宁尽管吩咐人去做,花费由公中出就好。
淑宁也不客气,挑了几个式样,交由匠人们打去了。她没挑宝石之类的东西,选的多数是简单的式样,而且镶的都是南珠。
随着选秀的准备工作一天天完备,保定那边传了信回来,佟氏回来了。
她这次回来,并没有带贤宁,只是路过房山别院时,捎来了小刘氏。淑宁端宁见了母亲,自是高兴。佟氏见儿女身体康健,媳妇也越发沉稳了,家务也料理得不错,感到很满意。
她谢过那拉氏为女儿选秀做的准备后,召来崔嬷嬷,问及淑宁学礼的事,然后便遣崔嬷嬷回佟家。崔嬷嬷想到淑宁该学的都学了,剩下的都是后宫争宠手段以及房中术之类的,似乎不是她现在该学的东西,便也不多说,只是临走时,又对淑宁面授机宜,教了几个御夫固宠的法子。淑宁口里应着,其实心里早已黑线万分。
崔嬷嬷一走,淑宁就觉得好像解放了似的,素馨冬青两个也是整日家笑口常开。淑宁找了一日好天气,带着她俩到缬彩坊去了一趟,买了全套化妆品护肤品回来。她有些意外地发现店里的掌柜换了人,不再是陈得美了,据说现在正安胎呢,接任的却是一个男子。
她一时心血来潮,共买了三套。回府后送了一套给婉宁,谁知婉宁不肯收,还板着脸说:“我才不用他家的东西!”淑宁无法,只好收回来,打算送给絮絮。除了自己用的,剩余的那套就送给嫂子真珍了。
一切事情都似乎很顺利,她甚至还在梅院里见了以探访哥哥端宁的名义来作客的桐英一面。只是到了四月,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山西平阳府地震,受灾州县达二十八个之多,死伤无数。地震后第二天,京城一带下起了大雨,数日未歇。
佟氏与儿女媳妇在伯爵府住着,心中十分牵挂远在保定的张保,急急派人送信去问,得知保定无事,才放下心来。幸运的是,直隶并未受灾情影响,但河北却有几个府感受到震动,或多或少地有人畜伤亡。
虽然人没事,但大雨一直不停,京郊已有农家房屋倒塌,河流上涨。佟氏担心房山别院的产业,要回去看看。小刘氏挂念儿子,也要跟去。淑宁担心母亲,便一起上路。佟氏考虑过后,决定把两个院子的管家大权暂时交给媳妇真珍,让她学着料理。真珍诚惶诚恐,听了淑宁与二嫫的鼓励,才有了些信
回到房山后,佟氏与淑宁向长贵询问了各处产业的受损事宜。大概是张保的水利设施做得好,年前又保养过的关系,几处田产与山林,受损并不算严重,唯有旁边的荷塘,被水淹得厉害。副总管顾全生冒险带人抢出了二三成藕苗,连泥用大木盆装着,预备雨停后再种回去,但今年是不可能有好收成了。
不过先前淑宁为了平息管事们的矛盾而交待顾全生去做的挖河修坝工程,歪打正着地派上了大用场。因河床深了宽了,堤坝也稳固,所以河水并未泛滥到岸上,附近的农田大都被保住了。更因为当初挖土时在附近的荒地上挖了个大坑,被村民利用来做了池塘,本打算学张保家那样种些莲藕的,现在正好用来蓄水。
佟氏吩咐长贵与全生等人做好田间林间防涝的准备,又批准了全生把荷塘暂时改成鱼塘的建议,那些藕苗就种在园子里了,等来年再移回塘里去。顾全生果然能干,很快就联系了附近镇上的一家酒楼,过几个月就为他们供鱼。
对门的卢家大少爷听闻佟氏回来了,特地让妻子过来请安问好,并向佟氏讨一支老参。原来卢家夫人自从听说平阳府地震后,因担心家在山西的女儿女婿,昏倒了,几日都不醒。大夫说要用参汤激一激,不然就要办丧事了。因听说佟氏收藏有老参,才会来求。佟氏也不嗦,给了卢家大少夫人一支。两日后对方还了半支回来,说是老夫人已经醒过来了。佟氏过去安慰说,李文嗣不是平阳府人,料想会无事的。但卢夫人仍担心不已,卢老爷爷子则早就派人去山西寻找了。
这个消息让淑宁也有些闷闷不乐。这个年代发生的大地震,搜救和震灾的工作想必会很困难,希望朝廷的抗灾工作早点展开吧。
随母亲回京的路上,她发现有僧人在募捐,便把身上所有的钱和首饰都取下来,叫丫环拿去捐了,才安心了些。佟氏摸摸她的头,也掏了两三张银票。
回到伯爵府中,母女俩梳洗过后,正与真珍谈及此行所见,却听到有婆子来报说:“三太太,大太太和姑太太在荣庆堂里,请三太太与三姑娘去见呢,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佟氏与淑宁对望一眼,有些奇怪,便一起到荣庆堂去了。结果不但他他拉氏回了京,与那拉氏同在堂上坐着,连婉宁与絮絮也在场。那拉氏一见佟氏母女进门,就热情地请她们坐下,佟氏笑着让了几句,不等她坐稳屁股,他他拉氏便来了一个惊天雷:“三弟妹,你听说了么?朝廷可能要暂停选秀呢。”
(事实上,是我算错了年份,应该是三十三年选秀才对……只好将错就错了……)
一八三、波折
佟氏一阵愕然,淑宁也很吃惊,得益于崔嬷嬷的训练,倒没怎么显露出来,只是心中早已盘算开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暂停,不过如果真的不选,再过三年自己就逾岁了,到时候就不再需要担心会被指给什么阿猫阿狗啦。虽然桐英那边会有些麻烦,但既然他说了落选也不要紧,说不定请求指婚也能获得批准呢。
她其实不是太愿意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嫁人的,如果等到18岁逾龄再嫁,倒是没这个顾虑。
且不提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转过的数个念头,佟氏那边已经镇静下来了,问:“这是怎么说?好好的怎么要暂停?”
那拉氏叹了一声,他他拉氏便道:“是这几天朝上传来的消息,说是上书房的几位大臣有一半向皇上进言,说平阳地震,死伤无数,为表哀思,宫中应暂停喜乐游宴,而秀女大挑也该停止才是。听说皇上似乎有赞成的意思。”
佟氏沉默不语。这种情形过去也曾有过,若遇上战争或是大灾,宫中别说举行宴会或操办喜事了,甚至连妃嫔们的打扮也要朴素些。平阳那边死了那么多人,朝臣有这种建言也是合理的。她抬眼望望女儿,见淑宁正在沉思,眼中似乎有些欢喜的神色,不由暗叹一声,开口道:“皇上会有这样的念头,也不奇怪,若旨意真是如此,我们也只好遵守了。”
他他拉氏一听就眉头大皱:“你在说什么胡话?!”旋即又想起这位弟妹对自己母女不薄,方才放缓了声音道:“三弟妹这话有些糊涂,难道你记了,这几个丫头的年纪都不小了,今年若不去选。下一届就逾岁了,那可怎么办?”
那拉氏也道:“是啊,我们婉宁今年十七。勉强还能选上,但再过三年。可就晚了。”婉宁却突然出声道:“额娘担心什么?若不选,直接指婚就是,难道选秀不办了,那些太子阿哥们就不娶老婆了么?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
那拉氏怔了怔,想想也有道理。脸色好看了些。只是他他拉氏却有些不忿:“婉丫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有了结果了,那别人怎么办?我们絮絮可没认识什么阿哥不阿哥的。”
那拉氏忙安抚下她,又责怪了女儿几句,婉宁撇撇嘴,不说话了。他他拉氏重新问佟氏的意见。佟氏一脸苦恼地道:“确实如此,但我也没法子啊,这可怎么办呢?”
那拉氏与他他拉氏对望一眼,便柔声对佟氏道:“三弟妹,说起来咱们全家人里。就只有你是在宫里有亲戚的,不知能不能打听一声,看皇上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三丫头也要应选地。再过三年也是逾岁。想必你心里也着急的吧?”
佟氏叹息道:“我倒没什么可想的,横竖她去选也是落选地份。若真不选了。我正好带她到保定去。和她阿玛团圆呢。”说罢她见那拉氏与他他拉氏都有些不悦,才慢慢地道:“不过我娘家那边今年也有人应选。想必也会担心这个事,问一声也好。”
那拉氏与他他拉氏听了大喜,忙催她写信。佟氏便当场写了一封,叫了长福来,命他派人快马送到娘家去。几位太太又再谈了一会儿女儿们选秀的准备,方才散了。
淑宁让长辈们与絮絮先走,便与婉宁一起落到后面,无意中听到她小声嘟囔些什么,话里带了无尽恨意。淑宁隐约听得其中一句是“死陈良本,做什么总是妨碍我”,脚下不由得顿了顿,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地走了。
选秀暂停地传言在京城引起极大的风波。眼看着一干皇子宗室有很多都到了适婚年纪,皇帝也还年轻,许多贵族之家都指望自己女儿能博个好前程,为此准备了相当长的时间了,谁知那几个汉人大臣忽然上了这么个折子,真真是居心叵测,难道要那些龙子龙孙、金枝玉叶们打光棍吗?一时间,朝中互相功讦的事便多起来。
这时候陈良本力排众议,奏说先前的提议,只是希望皇帝与诸臣百官能为平阳死难者致一份哀思而已,但这都是末枝小节,重要地是尽早展开振灾救人的工作,若为了一件小事耽误了时机,又将百姓置于何地?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振灾。至于选秀,若是皇上认为不妥,就暂时推迟一两个月,也没什么大碍。
他这个说法倒是暂时平息了大臣们的纷争,有些人还很惭愧自己为了争一口气,居然没把救助百姓放在第一位,真是愧为人臣,于是在朝上哭起来。皇帝自然是命人好生安抚一番,然后夸奖了陈良本几句,又问他有什么振灾的建议。
结果陈良本提出军队参与救灾,官府出面收容难民,召集大夫免费治疗伤者,从邻近省份运粮接济,挖出的尸体一经确认,便要马上火化。因天气日渐炎热,雨水又不绝,为了防止疫症,还要做许多防疫措施。等等等等。
他事先便想好这些,写了详细的折子,皇帝一问便都说了出来,然后呈了折子上去,条理清楚,事事分明,连从哪里调银子、从哪里调粮食都想到了,倒也让别人好生佩服。
有些带兵的武将不太情愿让手下人去振灾,陈良本说救助百姓也是为国家出力,比战功更有意义,差点与人吵起来。最后还是皇帝压了下去,大笔一挥,将陈良本奏折上的八成建议都准了,但只是命山西巡抚奋力振灾,并允许他调动不超过三成地军队去维持秩序、救助伤者,对于陈良本所提的派钦差大臣的提议并未赞成。
因皇帝没有明言选秀地事是否推迟,各家除了继续为女儿们应选作准备之余,也纷纷各显神通,试图从别的渠道劝阻皇帝,一时间。进宫请安地官眷比平日多了两三倍。
皇帝也很烦恼,百姓遭了大灾,他停止选秀。也可以表示一下仁慈之心,顺便节省一点花费。但后宫和各王公府上给予地压力也不可小觑。说起来。太子都二十一岁了,还未立正妃,实在说不过去,虽说早已定好人选,但不经选秀就直接指婚。有违祖宗家法。更何况,老五老七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尤其是老七,虽然腿脚不好,但心性仍然敦厚仁善,他已答应要为这个儿子选个好媳妇地,怎么能毁诺呢?
至于京中各王公府上,算起来近支宗室有七八人,一般宗室有十五六人。总共二十多个大小伙儿正等着娶媳妇呢,叫他们再等三年,只怕那些王爷福晋们先不干了。
难道要照陈良本所说的那样。只是推迟几个月?
不行,按计划。最早年底。最迟明年,朝廷就要对噶尔丹用兵。选秀推迟,会妨碍大事地。
皇帝犹自烦恼着,结果陈良本又给他出了个好主意。选秀不推迟,但范围缩小到京城周边的八旗秀女,阅选过程也从简,这样一来,既可满足配婚皇室宗室之需,又可减少花费及对百姓的影响。同时,提倡各家勋贵朝臣官眷捐资振灾,也好帮补一下国库,顺便体现一下“君臣一心、合力抗灾”的精神。
皇帝沉吟不语,其实内心已有了想法。他虽没明着下旨,但宫监们却有风声传出去。各家勋贵大臣都对陈良本爱恨交织,既感激他建议选秀照常进行,但也恨他要害大伙儿割肉。后来听说陈良本卖掉自家大半田产,凑足三千两银子捐了出去,心中更恨。无奈他们大多数的女儿孙女都要选秀,只好纷纷解囊。又因某些人从中挑拨,有地人家便起了攀比之心,越捐越多。皇帝龙颜大悦之余,倒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许多人家捐了钱后,倒也清醒过来了,心中大骂陈良本阴险。陈良本也知这回得罪人多了,加上有朋友劝他不要过多干涉八旗内务,以免惹祸,他便打定主意要暂时远离京城了。
他一从属下处得了准信,便上奏皇帝,弹劾山西巡抚噶世图玩忽职守,延误救灾时间,致使数百伤员因得不到救治而死,还擅自克扣振灾粮款,更未出力救助灾民。皇帝大怒,免了噶世图的官职,命大理寺彻查。同时准陈良本所奏,让他和尚书马齐两人带上粮款前往山西振灾。不过两人临行前,皇帝单独召见了马齐,密谈达半个时辰之久,内容无人可知。
他们刚走两天,皇帝就下旨确定选秀的事。日期推迟到五月二十三日,只阅看直隶境内的满蒙汉八旗秀女,外地秀女,若是在旨意下达后三天之内,到户部登记,则准许参选,未能在三天内登记的,各自还家。若是年纪较大,三年后要逾岁的,经各旗参领、佐领、族长上报确认后,听其本家自行聘嫁。
消息一传出,全京城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暂时冷清下来的备选工作,又再度热热闹闹地开展起来。
同时,伯爵府又在某个雨夜迎来了太后的使者明澜姑姑。她显然是来看婉宁地,对淑宁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话,对婉宁则问得很细,甚至还透露了口风,选秀时不要穿着过于华美,要尽可能清雅一些,但也不能有失端庄。婉宁很优雅地点头说明白了,那拉氏则千恩万谢。第二天便立马把裁缝们召来问服装缝制进度,不料都做好了,只差收尾工作而已,连首饰都做好了大半。
那拉氏无法,只好又命裁缝们做几件素雅些的来,当然,款式都是婉宁定的。她还问过佟氏要不要给淑宁也做几件,但淑宁却先一步拒绝了,只说那四件已经足够。
这阵子为了选秀地事,他们三房已经花了不少钱,又不是真想被选中,实在没必要再另做。前些日子京中官眷捐资振灾,因那拉氏代表晋保只捐了五百两,他们三房顾虑到不能越过大房去,也只捐了五百,但淑宁劝说佟氏,瞒着府里的人,在房山多捐一些钱粮给十家著名寺庙合办地募捐会,再送些银票到保定预备父亲张保要捐。这既然是她地提议,自然不该再多花无谓钱在无谓的事情上。
佟氏不放心,私下问女儿道:“真地不需要再做么?要不你自己或叫丫环动手也行。其实咱们家银子还有不少富余,你不必担心。”淑宁道:“真的不用。不过往年也有些衣服做了没怎么穿的,干脆拿来添些绣花装饰,当作新衣用就好了。”
她自来潮后,身高增速不快,比起去年夏天只是高了不到一寸,去年做的衣服,穿起来只是略短些,只要添点花边绸边,就看不出来了。她马上就派素馨回房山去拿夏衣,顺便把雨衣油伞之类的也多带几样回来。
素馨去了一天多,回来时,淑宁刚去探望过坐完月子的好友欣然,她上月生了一个小女儿,白白胖胖的极可爱,伊泰天天粘着,简直狠不得连差都不去上了,只是他父母却很失望。
淑宁立马开始动手,挑出几件八成新的,拆改起来,边做针线边听素馨讲在房山听到的消息。
对门的卢紫语小姐,嫁给林后李家的侄儿李文嗣之后,双双住在山西。这次大地震,因他夫妇二人刚好出远门访友,为李文嗣求职,得以幸免,而且很快就遇上了李家派去找他们的人。只是他们家中有一个仆人与两名佃户死了,房屋塌了六七间,地里的粮食损失了六成。李文嗣要留在家乡处理家财,又要帮助乡里救灾,怕妻子无人照料,便让叔叔家派去的人将卢氏送回娘家来。等他处理好家产,就会上京与她会合。
素馨道:“李家派人去得早,在那里又有许多亲戚,很快就找到人了。这是一个仆人快马回来报的信,说卢家小姐再过些天就到。不过李先生暂时不会回来。”
淑宁觉得心情好些了,针线活也变得不再沉闷。如果外头的雨少下一点,她的心情大概会更好。
然而即便是雨夜,也拦不住某些访客。太后宫里的那位明澜姑姑,又来了一回。看来婉宁的五福晋之路,越来越稳固了。只是佟氏却从娘家那边听到些风声,似乎大阿哥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有意把自家表妹与五阿哥送作堆,常常带了她进宫给太后请安。佟氏思考再三,把事情悄悄告诉了那拉氏。那拉氏警惕之余,对女儿选秀的事更着紧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是康熙三十四年五月二十三日,比原定日期推迟了半个月的秀女大挑,在绵绵不断的雨天中拉开了序幕。
(我咋就3k不了呢?真是……明天开始选秀,终于写到这里了)
一八四、初选
淑宁穿着一身浅蓝旗装,梳着简单的大辫子,鬓边戴了朵黄|色的通草花,耳朵上挂着玉坠子,脚踩两寸多高的花盆底,端坐在伯爵府花厅中等待,她襟前正挂着一根白绸布条,上头写着“正红旗杰林佐领下张保之女淑宁”。
她对面坐的是婉宁,一身兰绣蓝旗装,头上同样梳了辫子,但戴的是却是精致的镶了珍珠的堆纱花儿,胸前的白绸条,只是父亲的名字不一样。
厅中还有一个秀女,长得挺秀气,是某位远房族叔的女儿,名字就叫大妞,因晋保是族长,所以被父母送过来了。她今年16岁,是
第二回选秀了,因上回记了名,这回就是等结果的。她身上衣物都寻常,除了腕上的银镯子和耳朵上的银圈儿,什么首饰都没有。时不时地抬眼看看婉宁,眼中惊艳之余,有些局促不安。
那拉氏与佟氏各自嘱咐着女儿应选时的注意事项。佟氏不停地打量着淑宁脚上的花盆底,又望望外头的天色,担心地道:“这木底的鞋子不防水,要不要换一双瓷底的?”
淑宁笑道:“我平日就习惯了穿木底的,若是换了,会很不自在的,再说,瓷底的容易打滑。这木头虽然怕水,但我只穿这么一天,又不是泡在水里,怕什么?”
佟氏想想也是,便罢了。那拉氏嗦完女儿,又稍稍安抚了一下那个大妞,然后有些烦燥地看向外头,道:“二弟和二弟妹是怎么回事?都申时了,怎的还不来!”
晋保抬眼望望妻子。淡淡地道:“紧张什么?这里离地安门又不远,只要提前半个时辰过去就行了。”
那拉氏有些泄气地闭上嘴,扭扭帕子。又对女儿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婉宁已经烦得快要翻白眼了。
终于。李氏与真珍走进来报说:“二叔他们来了。”然后便看到兴保夫妻带着媛宁进了花厅。今日媛宁也同样是一身浅蓝旗装,袖口与下摆都掐了牙,头上则只戴了朵绒花,整个人显得很是端庄大方。
兴保寒暄几句,就把女儿交给了晋保夫妻。然后盯着兄长道:“小弟就把女儿拜托给大哥了。”晋保顿了顿,点头道:“这是我身为一族之长的责任。”便转头吩咐管家去套车。
佟氏见差不多要走了,又拉着女儿嘱咐几句。淑宁微笑着听完,笑道:“额娘这话都重复四回了,我记得的。这只是初选而已,我明儿就能回来了。额娘不必太过担心。”佟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帕子擦擦额头,道:“我只是怕你忘了……”然后脸色一正,小声对她道:“第一轮选秀,你可能会觉得有些难受。记得千万要忍下,若是委屈,回来对额娘说就是。别当场跟人闹起来。”淑宁有些诧异,点头应了。
天色有些阴沉沉地。上午才下过雨。眼下院中的积水还未排完。伯爵府一大家子,除去还在衙门里上差的庆宁、顺宁与端宁。都来齐了。院中一溜儿排开四辆青油布小车,都是骡子拉地,比淑宁她们平日坐的马车要小得多,也朴素得多,车上还挂了一个个牌子,上头写地字与她们身上的白绸布条大同小异。旁边还有几匹马与一辆马车,是预备晋保与那拉氏以及护送的家人用的。…他们要护送这四个女孩子去应选。
晋保让大妞先上车,然后招过淑宁姐妹三人到一边,严肃地道:“今日初选,你姐妹三人是我他他拉家的希望所在,不管往日有什么口角纠纷,从此刻开始,都要统统忘掉!你们姐妹要互相扶持,守望相助,若有人因私怨而不顾姐妹之情,防害家族前程,我定会家法处置!”说完,他还着重盯了婉宁与媛宁两眼。
他地话说得有些阴深,与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形象大异,姐妹三个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媛宁很快就应了是,淑宁也跟着应了,婉宁咬咬唇,才低低说了声“知道了”。
晋保放缓了目光,柔声对淑宁道:“三丫头,你一贯是个懂事的,从不叫人操心。今日你们三人参加初选,若姐妹们有了什么误会,你一定要帮着调解,知道么?”
淑宁嘴上应了,心中却叹了口气,看来她这个和事佬是做定了。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晋保匆匆再交待几句,便叫众人上车。淑宁正要过去时,真珍过来小声对她说了几句话,她微微一笑,点头谢过,便上前登车。
这青油布车又小又矮,与平时坐的马车大不相同。她穿着花盆底不方便,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