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再嫁第30部分阅读
弃妇再嫁 作者:rouwenwu
不是?”叶子衿笑了笑,没有说话。一直等到马车停在了垂花门前,宋宁默才松开了她的手。一跃而下,随后伸出手去,扶着她下了马车。
不得不说,在这些细节方面,宋宁默所作所为,颇动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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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叱咤风云的女法医穿成贞观年间名门弃女。
第一百三十二章 悼唁(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悼唁(二)
二人并肩走进了垂花门,早有接待的小厮们一溜烟的簇拥了上去。
在人前,宋宁默又恢复了往昔的淡漠,一路上慢悠悠走着,并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看一眼这国公府的风景。这一切都让叶子衿有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两个人,回到了当初尚不相识的时候。
这样想着,也就这样说了:“你这副模样,活脱脱就像是第一日认识我一般。”宋宁默正想着心事,骤然听她一说,愣了一愣。片刻之后,眼波流转,大大的凤眼眯成了一条线,“这么说,子衿是觉得受冷落了?”
叶子衿不过是一时感慨,哪知就招来一番挖苦,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有人性子如此,我又有什么法子”此话一出,叶子衿就恨不得自己掌嘴。好生生的,怎么说话就活生生成了一个怨妇?
宋宁默若有似无的目光从她面上掠过,声音轻杳,“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改。”刹那间,叶子衿有如被烟火击中心田,满脑子都是他淡然的一句:我可以改。心中开满了三月梨花,多多压枝低。
一个人,愿意为一个人改变,那是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在乎?
念头闪过,胸口一阵暖潮,袭得她找不到边际。过了片刻才理清了思绪,好在宋宁默一直肃穆的望向前往,似乎方才的话,不是出自他之口。只不过,不经意间看上一眼,却能见到他微红的双靥。
叶子衿无声的笑了笑。
想不到宋宁默这人,脸皮这样的薄……
二人一路无言的走进了正院,来来往往的皆是管事妈妈,见了他们夫妇二人,都慌忙行礼。有的管事妈妈还是头一回见到宋宁默,暗中都夸赞他好颜色,又见着他们二人并肩前来,看向叶子衿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不同。
叶夫人听说二人回来,暂且放下了手头的活计,望着他们二人,叹了一口气:“谁知道他老人家去的那样急……”面上一片悲戚之色。叶子衿在自己目前面前,根本无心做戏,跟着感叹了几句,便望向端坐在一旁吃茶的叶子佩。
和上次相比,她瘦削了不少,哪怕是抹了淡淡一层粉,也无法掩饰她的憔悴。
这样的日子还抹粉,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四下里望了望,没有瞧见宁王的踪影,又是一愣。
“你大姐夫有急事,一时不得闲。”叶子佩看了二人一眼,笑着解释。
不知为何,叶子衿只觉得这笑容有些刺眼,也不过淡淡点点头。事实上她对于宁王为何不来根本毫不关心,仅仅是单纯看到叶子佩独自一人有些诧异罢了。叶子佩见着她淡然不惊的神色,比刻意透露出的蔑视更令她觉得羞辱,只是自己如今独自一人前来,已有些下不来台,只得揭过了。
宋宁默冷眼瞧着,眉头微蹙。
叶夫人是何等通透之人,哪里看不出端倪,不由暗暗为叶子衿欢喜,但又为大女儿感到担忧,心情极其复杂。叶子衿只觉得这屋子里有些压抑,便朝着宋宁默使了个眼色,二人一齐退了出去。
“我和大姐这几年,也生分了不少。”叶子衿心知方才的波涛暗涌瞒不过宋宁默一双眼睛,索性开门见山的挑明。宋宁默牵住她的手,没有说话。叶子衿想到男人对于这等婆婆妈小事或许不甚感兴趣,便住了口不再多说。
许久才听见他说道:“你和她生分些,倒是好事。”叶子衿微微一怔,苦笑道:“大哥和娘待我固然是极好的,只是有时候想起,未免有些寂寥。”宋宁默耐心的听她说完,低声说道:“现在有我了。”
他的手,带着微微的暖意,一直蔓延到人心里深处。
叶子衿微微的笑,“是啊,现在有你了。”宋宁默嘴角扬了扬,似乎很是欢喜。
“你也有我了。”叶子衿低声回了一句,咬着下唇,垂下眼去。
宋宁默身子僵了僵,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宽大的衣袍,掩去二人相握着的手。
暖风习习,二人一路上慢悠悠走着,谁也不说话。到了灵棚前,才见到满席宾客,放眼望去,皆是燕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也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少爷,见了宋宁默,眼中一亮,凑上前来打招呼。
宋宁默面色如常的颔首,对她解释:“这是长公主府的大公子。”这么说,和宋宁默是亲戚了。叶子衿忙行礼,那少年公子举止十分沉稳,忙还礼:“不曾拜见堂弟媳,今日总算得见了。”
叶子衿见着那公子似乎有话对宋宁默说,便寻了由头离开了。
宋宁默望着她离开,才回过头来。一抬眼却见周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动声色的问:“大姑姑近日身子如何?”“多亏了你引荐的良医,已经大好了。”二人一面说,一面走到了僻静处。
叶子衿百无聊赖的走了几步,却惊觉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凝视着自己,诧异间回头,一眼看见,在那人群中,苏明睿飘扬的衣角,在风中上下翻飞。多日不见,他绝世脱俗的气质,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是能让人惊鸿一瞥。
似乎不必多言,苏明睿已走了过来,细细的望着她,眼中流淌着复杂的光芒,“能否和你说说话?”叶子衿没有拒绝的理由。
二人一路上走,静静无言。
也不知这样走了多久,等叶子衿回过神来时,已到了一处平日里无人往来的院子。
苏明睿停下了脚步,眼中有痴,有泪,只这样默默的凝视她。
“自苏州一别,已过八十三日,子衿可安好?”叶子衿心中骤然一颤,一时之间,她眼中泛起了层层水光,然而不过转瞬之间,便隐藏在了眼底。“我很好。”叶子衿微微仰头,笑容似春江水,惊醒梦中人,“别来无恙。”
苏明睿深深看了她一眼,温和的笑了笑,“别来无恙。”满腔的话语,到如今,只能是相对无言。不能相见的日子,每一天,每一刻,其实不用刻意去记,屡屡午夜梦回,口中唤着的,必然是她的名字。
“子衿——”从回廊的那一处,传来一声呼唤。
叶子衿猛的一回头,就见宋宁默一身白衣,立在回廊上,花影重重,在他衣襟上落下斑斑点点。而他的神色,晦涩不明。苏明睿顺着声音望去,微微一笑,“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叶子衿一怔,不解他话中之意。
再回头时,已失去了苏明睿的踪影。
一双大手在她腰间拧了一把,“你倒是和我说说,在外头招惹了多少烂桃花?我才离开了一小会,你就和人幽会去了”叶子衿又羞又恼,一把扯开他的手,“你胡说什么?”宋宁默却不依了,凑到她跟前,对着她嫣红的唇瓣就是一阵乱咬,惊得叶子衿魂飞魄散,慌忙扫了眼周围,见四下里渺无人烟,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只可以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一个人,也只可以这样温声细语的和我一个人说话,知不知道?”宋宁默浓密的眉毛拧成了一团,隐隐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叶子衿从来不曾想过宋宁默那样冷静自持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挥了挥手,眉梢微挑,“怎么这么酸?”“是么?”宋宁默不怒反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对着她腰间一阵乱揉,齿锋更是没轻没重的在她脖颈间流连,“我性子如此,你奈我何?”
“你别胡来”叶子衿胸口扑通扑通直跳,“这可是在国公府”宋宁默冷哼了一声,大手已从她衣襟中探了进去,眼看着就要探向她胸口,叶子衿急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宋宁默,今儿个可是我祖父的丧日,这要是被人发现,我也不用做人了”
说着,当真着了恼,紧了紧衣襟,大力推了他一把。他常年习武,她那点微末力气,哪里能动的了他分毫。越是这样,越是显得失落。叶子衿越想越委屈,索性伸出手背遮着眼睛,低低抽泣了起来。
大滴大滴的泪,落在莹白如玉的手背上,又慢慢滑落在青石地板上。
滴滴泪珠儿,似打在宋宁默心头一般,叫他心下一紧,翻遍周身,却找不出一方帕子。只得用袖子替她拭泪,慌忙道:“子衿,你别哭了,我不动手动脚了,好不好?”通常情况下,涕泪之时,有人在身侧安慰,反而会愈发的激烈。
叶子衿自然也脱不了这个俗套,泪水汹涌而至,叫宋宁默焦头烂额,“子衿,子衿……”他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你别哭了,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哪一个人,这样的在意,又这样的无能为力过。
叶子衿却是浑然不听,只顾抽泣,宋宁默无可奈何,心里一抽一抽的痛,蓦地将她一把抱在怀中,下巴紧紧贴在她发顶,“子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可是我实在是气恼,见不得你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再说那苏明睿又是那样的好人才,我这不是怕你见异思迁么?”
“你才见异思迁”叶子衿一脸泪,恨恨的回道:“我不过是和苏公子说几句话,哪里有你想的那些有的没的”“真的没什么?”宋宁默揉了揉她的头发,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尽数擦在自己身上。
他本是极爱洁净之人,此时竟不以为意,心里反而暗暗欢喜。
“当然没什么”叶子衿瘪瘪嘴,无限的委屈,又落了几滴泪。慌得宋宁默一边替她拭泪一边温声哄道:“好好好,你和苏明睿一清二白,是我吃味了,行不?”“本来就是你吃味”叶子衿一针见血,戳破那层窗户纸。
宋宁默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狼狈,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性子不好,别无所长,能娶到子衿,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自然要好好珍惜,见神杀神,见佛杀佛了。”这句话,落在叶子衿耳中,颇为受用,心中笑开了花,只是不好在面上露出来,赌气道:“你不相信我。”
他的手在她腰间摩挲了两下,“怎么能不相信呢?我一时糊涂了,子衿腰还疼不疼?”“不疼。”叶子衿捉住他欲下滑的手,“你别想瞒天过海,事情还没完呢”宋宁默看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容,心中一荡,眸光不觉黯了下去,“你说,我听着便是了。”
“你日后还会不会这样了?”叶子衿振振有词。
一阵沉默。
叶子衿自他怀中转身,大大的眼睛盯着他,柳眉倒竖。宋宁默又在她唇边偷了一吻,“只要你以后不和男人谈天说地,不对他们笑,也不正眼看他们,我就再也不会这样了。”说了半天,原来是白费功夫。
虽觉得他霸道,可叶子衿心里却是欢喜的,哼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不生气了吧?”宋宁默斜觑着她,声音轻柔,宛如一阵清风吹过林间。
叶子衿不答,双手抱在胸前,仍旧端着架子。
却被宋宁默一言挑破,“你都笑了,不生气了?”一下下轻摇着她的身子。叶子衿立时拉下脸去,“我几时笑了?”宋宁默着实没有多少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见着她变脸比翻书还快,更是愕然,愣了一下才说道:“你没笑,你没笑,是我笑了。”
叶子衿掌不住,扑哧一声笑。
见她乌云密布的脸庞总算又挂满了笑容,宋宁默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子衿,以后我绝对不正眼看一个女人,你也别正眼看别的男人,好不好?”就好像是年少的孩子,在祈求大人的糖果一样。
叶子衿却有意逗他,“那夕暮呢?”宋宁默一张俊脸又冷了下去,“不许叫的这么亲密”叶子衿终于无力抚额,“你可以为他赴汤蹈火,怎么这点小事……”宋宁默对着她葱管般的指尖就是一口咬了上去,“你是我的妻子,只能是我的”
叶子衿知道今时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动他了,只得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你说怎么就怎么。”宋宁默冷峻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拥着她,轻轻的摇晃,“不许离开我。”声音轻似云烟。
他在要一句诺言。
叶子衿心间微跳,联想到他的过去,突然觉得他的这种担心不无理由,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面庞,笑靥如花。“我答应你,不过你可说定了,这一世,除了我,不许再瞧别的女人一眼。”
宋宁默忙不迭点头,“子衿在我眼中就是最好看的。”叶子衿眉开眼笑,“我就喜欢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宋宁默眉宇间浸满了笑意,闻着她的发香,终于心安。漂泊这么多年的心,一瞬间,终于找到了彼岸。
此生,终不必再浮浮沉沉,有她的地方,便是桃源。
叶子衿事后想想,自己这番落泪,也的确有些无理取闹,不过想到宋宁默的笨拙,忍不住窃笑不已。方才闹得有些厉害,虽说无人瞧见,可就这样走出去,也不大好看。叶子衿忙寻了小道,回到自己从前住过的院子,好生梳洗了一番。
神清气爽的撩开帘子,宋宁默已在外头候着,他坐在窗前,双手搭在双膝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叶子衿缓步靠近,正想着吓他一吓,却见他抬起头来,笑意盎然,“收拾好了?”叶子衿有些泄气,在他身边坐下,“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宋宁默唇角微勾,竟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走路的时候,有声音的,笨死了。”叶子衿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们习武之人,听力本就异于常人,毫不客气的学着他的样子捏住他的鼻子,两个人维持这个姿势,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宋宁默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她好不容易梳理妥当的发又揉的一团糟,“可真是小女子,还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叶子衿一眼横了过去,“孔圣人有云,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难道你不曾听过?”
宋宁默眼中尽是三月暖阳,“虽听过,可这却是第一次见识。”二人说了一会话,就到了哭丧的时候。叶子衿忙收敛了笑意,自我打趣:“好在当初哭了一场,即便是到时候哭不出声,眼睛是红了,也可以敷衍过去。”
宋宁默偏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怜惜,摸了摸她的头,不言不语的携着她到了灵棚内。以世子爷为首,紧接下来是二爷,叶子辰等人。叶子衿紧挨着叶子佩跪下,宋宁默只消行礼,上过香,便退出了灵棚。
等到主持丧礼的老人家一声令下,灵棚里众人便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叶子衿也不管许多,好死不活的跟着滴了几滴眼泪。等到哭声渐渐微弱,才跟着停了下来。不经意间,叶子佩一回头,竟发现她眼中,没有半点泪痕……
叶子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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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悼唁(三)
第一百三十三章 悼唁(三)
当初最疼爱叶子佩的国公爷,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自己死后会是这样的光景,会不会捶胸顿足懊悔莫及?
叶子衿摇了摇头,望着那黑漆漆的灵位,怔怔出神。一直等到人潮散去,前头跪着的人开始起身,她才跟着回过神来,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出了灵棚,在门口回首看了最后一眼。这一世,便和国公爷,再没有半点关系了。
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一条不受任何人左右的路。
才将将出了灵棚,迎面便落下了一道长长的阴影。叶子衿暗暗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轻声唤:“宁墨……”宋宁默微微颔首,也不顾旁人的眼光,携了她的手,握在手心,声音温柔的似能滴出水来,“都过去了。”
叶子衿点点头,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往后我们两个人,可要好好过日子才是。”宋宁默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在心里微笑,不语。在生死面前,似乎一切都微不足道。叶子衿对于国公爷虽说没有多少感情,可心情到底是有些沉重。
只觉得呆在这地方,无比的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们四处走走吧。”宋宁默率先开口,牵着她的走,绕上了回廊,“虽说早前曾来这府上拜访过国公爷,可那时也不曾仔细瞧过。”叶子衿自然不会拂了他的意,更何况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叫她开心些。
两个人沿着长长的回廊,一路走了下去,不问归处,不问去路,只想这样,携手一直走下去。时光仿佛静止,而叶子衿刹那间,便觉得了永恒。从前她从来不去想那遥远的将来,可现在,她想了。
她想要和身边的这个男人,有一个似锦的未来。
其实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久,可有些人,哪怕是一面之缘,也足以叫人铭记一世。
这么多年,叶子衿一直以为自己乐观,豁达,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将这漫长的路走下去。可是现在,她终于发觉,她只是一个小女子,从心底深处,便盼着会有那么一个人,为她遮风挡雨,会抚摸着她的头,微笑着对她说一切有他。
她的愿望,如此卑微又如此遥远。
也不知怎的,宋宁默竟给了她这种感觉,让她相信,她命中的那个人,已经到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宋宁默停下了脚步。叶子衿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也不曾注意周遭的景象,只任由宋宁默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走着。见他蓦然停下,愣了一愣,从思绪里抽出身来,茫然的看了一眼。
这地方,这地方……
叶子衿心中微动。
那日秋风中,她和黄氏在此放风筝,便遇见了从此经过的宋宁默。
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日后两个人竟会有了牵连。
“在想什么?”叶子衿明知顾问,偏过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细碎的阳光撒了他满身,令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这是我初见你的地方。”宋宁默低声说了一句,遥望着那片草地,“那时候你自己撞到我怀里的。”是否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昭示了天意?
叶子衿微微的笑,“你当时嫌恶的看了我一眼,是不是?”宋宁默从身后将她拥住,“那时候是我不好……”叶子衿倒也没有气恼,毕竟自己那时候遇见的,是过去的宋宁默。而此刻站在她身边的宋宁默,是在意她的,这便足够了。
他的手,放在她腰间,两个人吹拂着暖风,大有岁月静好之意。
叶子衿心中漾开了一层层春水,看着那水榭上满目的繁花,蓦地从他怀中脱身,一路小跑,采撷了几枝茶花。宋宁默双手负在身后,踏过她走过的路,紧随其后。“真好看。”他轻声赞叹。
叶子衿捧着茶花,笑靥如花,一时之间分不出到底是这花映衬了容颜,还是这颜色染红了茶花。“当然好看。”叶子衿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这可是我大哥亲手所种,有好些都是千里迢迢从异乡运过来的。”
宋宁默含笑不语,细细凝视了她半晌,眼中一黯,倾身上前,带着淡淡茶香的吻,就落在了她唇上。叶子衿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合上了眼。宋宁默伸出双臂将她抱在怀中,轻柔的吻到最后,有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激烈。
一直到叶子衿喘不过气来,面上浮起了一抹潮红,才终于被他松开。宋宁默却意犹未尽的将额头贴在她的,低低的喘息。片刻之后,呼吸渐渐平缓,才伸出手,托住了她的脸颊,温软的呼吸就吹拂在她面上,“子衿……”
叶子衿垂下了眼。
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哪知他只是这样静静的凝视着她,不发一言。叶子衿被他盯得颇有些不自在,眼睫不住颤动。却又被他拉入怀中,耳边是他低低的调笑声:“为什么这是在国公府?”
叶子衿尚未体会出其中的意思,就见他头痛的松开了她,揉了揉眉心,望了她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一年是不是忒长了些”叶子衿细细体会他话中的意思,双靥飞起了两片绯红,垂眉无语。
宋宁默复又携了她的手,“要不我们以后留意些,只要不闹出什么事情来,也还能……”话未说完,就被叶子衿踩了一脚,于是及时的打住了话头。叶子衿实在羞愤的抬不起头来,她实在想象不到,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和宋宁默这厮三番两次的做出这等旖旎之事来。
更令她抬不起头的是,她似乎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动情。
若不是这时机,地点不对,宋宁默哪里会有如此多的顾忌,想到此处,又是一阵烦躁。二人并肩走了一阵,宋宁默唯恐她精力不济,想到她昨晚一夜不曾好眠,忙拖着她回到了院子,又问:“要不要你暂且歇一歇?我看时候还早,你去睡会,待会我叫你。”
“不必了。”叶子衿摇头,回望着他,“你昨晚回来的那么晚,累不累?”“习惯了。”宋宁默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一向如此,你不必担忧。”叶子衿叹了一口气,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你现在是有妻室的人了,不为别的,就是为着我,也要好好保重身子。现在年轻不觉得如何,等以后老了,有你好受的”
宋宁默目光微闪,默然看了她片刻,也不顾丫鬟们在场,隔着炕桌就揽住了她。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声音有些喑哑,“有人关心真好。”叶子衿心中一酸,几乎落下泪来。拍了拍他的背,温声细语:“你若是不嫌我唠叨,我以后每天都絮叨一回好了。”
宋宁默不住点头,“我不嫌。”叶子衿只觉得此刻恍若面对的是一个孤独的小孩子,心里沁满了浓浓的温柔。也顾不得炕桌磕的她腰疼,任由宋宁默这样抱着,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紫苏几个见机,忙退了下去。
叶子衿眼角余光见着,面上一热。
半晌之后,宋宁默终于松开了她,垂着眼,似乎在沉思什么。叶子衿凑了过去,托着下巴问:“想什么?”“没什么。”宋宁默下意识的回答,但见着叶子衿一张俏生生的脸离他如此至今,呼吸霎时一乱,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我在想皇上那头如何了。”
“皇上?”叶子衿甚少关注政事,也从不主动问起,但听着从宋宁默口中说出,意义便不同了。也就追问道:“皇上身子还是不好么?”“嗯。”宋宁默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叶子衿叹了一口气,“那夕暮……”宋宁默面上笼上了一层寒意,“不成功,便成仁,不外乎如此了。”叶子衿握着他的手,身子一颤。宋宁默低下头,便见着她发白的小脸,忙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就算是失败了,天涯海角,我带着你走。”
有他这句话,她便安心了。
哪怕明知夺嫡之事,一旦失败,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事。更是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逃到哪里,那免不了被人发觉。可只要他肯说,她便肯信。她只要相信这一刻,眼前的男人,是真心的,就心满意足。
人生有那么多变故,哪能强求一成不变的永远。
“不过,不会失败的。”宋宁默低低加了一句,陷入了沉默。叶子衿双臂合十,仰起头打量了他半晌。沉静的宋宁默,冷峻的宋宁默,自信的宋宁默,还有开心的宋宁默,吃醋的宋宁默,每一个,都深深印在了她的眼中。
“在看什么?”宋宁默追寻着她的目光,柔声问。
“在看我的男人。”叶子衿嘴角微翘。
宋宁默低下了头,似乎是想要吻她。哪知尚未靠近,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二小姐——”
其实本来打算写的收敛一些的,可是谁让这是国公爷的丧日呢?咱就是要让他看看子衿和宋宁默的幸福生活,气活他
算了,还是死着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变(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变(一)
宋宁默身子一僵,挑起眉头看她,那眼神似乎是在询问。
叶子衿对于这声音的来源毫不熟悉,回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却听见紫苏略带三分怒气的声音传入耳中:“这是我们小姐的院子,你即便是有事要寻我们小姐,好歹也要顺口气说说缘故,这样急火火的冲进去,岂不是不恭?”
叶子衿听着有些疑惑,挑开了窗子的一角,朝外望了一眼。隔着树影,有些看不真切。只隐隐能窥见在院子中央,一个身着蓝色布衣的妇人在和紫苏说话,双手在胸前挥舞,似乎有些激动。
她油亮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圆髻,看上去很有几分精神头。未等她看个分明,头就被宋宁默挤到了一边,“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胡闹?”叶子衿愕然的看了宋宁默一眼,顿时无言。
她的手挑开了窗子,却为他开了方便之门……
于是叶子衿揉了揉眉心,无力说道:“我还没看清楚……”宋宁默不动声色,坦坦然拍了拍窗棂,“来,凑过来一起看。”叶子衿再次无力,将窗户开口掀得大了一些。两张脸就这样贴在了一块。
这让叶子衿暗暗以为,宋宁默不是为了看外头的光景,而是单纯的,想要戏弄自己……
初时看着宋宁默那样端庄肃穆的人,谁能想到彼此相熟以后会变成这样……
果真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宋宁默似乎看得不亦乐乎,勾着她的脖颈,将她拉的更近了些,一直到看见紫苏踏着轻快的小碎步走了过来,才松开了她。叶子衿慌忙放下了窗屉,正襟危坐的坐在绣墩上。紫苏撩开帘子,轻声说道:“小姐,外头有个婆子,说是玲珑那院子里头的,想要见您。”
叶子衿眉头微蹙了蹙,“怎么回事?”紫苏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这婆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扯着喉咙就乱喊,我叫人将她拦下来了。”叶子衿沉默了片刻,手中的茶盏飘起一缕缕茶烟,她绝色的面容便在这冉冉升起的水雾里模糊了。
“玲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叶子衿低声问。
紫苏看了宋宁默一眼,欲言又止。叶子衿恍若没有看见一般,将茶盏搁在了茶几上,“不妨直说。”紫苏深深叹了一口气:“玲珑的那孩子,前几日高热,一直不见好,前天没了,这事情我也是将将才听说的,怕您伤心,也就没有提起。”
不光光是她,就连叶夫人,也没有露出半点口风。
虽说和玲珑之间已没有半点恩情,可此时此刻,也有三分动容。之前还打算将那孩子送出去,给普通人家教养的,看样子,那孩子也是个薄福的。叶子衿托着额头,思绪纷飞,颇有些复杂。
“玲珑是谁?”一旁的宋宁默见着她眉宇间都是怏怏之色,不由出声。“是我的陪嫁丫鬟。”想到当时的那一幕,叶子衿唏嘘不已:“后来和陈文搅在一块了,我心里怄气,许多事情参杂在一块,就和陈文和离了。”再次说起和离之事,她已经能够坦然面对。
陈家已经满门抄斩,陈氏族人,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当真应了那句话,一将将成万古枯。叶子衿对于此事,没有发表议论的权利。可也深深知道,有当日的因,便会有现在的果。当日若不是陈文逼死了李贵妃的弟弟和父亲,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一个女人若是发起疯来,那才是真正可怕的。
“她想要见你?”宋宁默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
“嗯。”叶子衿颔首,叹息道:“我也犯难的紧,不知该见还是不该见。”“去见见吧。”宋宁默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那是你的过去,见这一面,也从此和过去划清界限。”她的过去,不是从玲珑开始,可却是从玲珑结束。
也是,见一见,也了却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
叶子衿自然没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大度,可也没有斤斤计较的小气性。玲珑的人生,不用她踩上一脚,也已经完了。她曾经以为她可以出人头地,享受那呼风唤雨的滋味,只是到头来,男人没有了,儿子也没有了。
或许陈文,从来就不是她的。
他们二人之间,也不过是露水情缘。
叶子衿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叹道:“我去看看。”宋宁默却从身后携了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叶子衿有片刻的迟疑,这一次和玲珑的见面,按照常理来说,玲珑说不准会破口大骂,到时候她脸上必然不会好看。
想了想,还是点头,“好。”也好,让宋宁默,做这个见证人吧。
二人一齐走了出去,路上却遇见了叶子佩,她见了二人,似笑非笑的问:“你们这是去哪呢?”叶子衿总觉得她的笑里有说不出来的意味,只是当着宋宁默的面,也不好扯谎,便含含糊糊的说道:“去见人。”
“见谁?”叶子佩也不知怎的,显出了几分兴致,“我们姐妹二人也好些日子没说过话了,不如一起去瞧瞧?”宋宁默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叶子衿的手腕,将她朝后拉了拉,淡淡说道:“说起来,今儿个没有看见大姐夫呢,难不成也是和我们一样,去见故人?”刻意咬了咬故人二字。
叶子佩脸色微变,转瞬之间又恢复了笑语盈盈,竟上前一步,挽了叶子衿的胳膊,“我们姐妹二人也亲热亲热。”叶子衿原本靠在宋宁默身边,在她这一下拉扯下,不得不松开了握在一起的手,勉强笑道:“既然大姐想去,那便去吧。”
宋宁默深深看了如沐春风的叶子佩一眼,目光微闪。
虽说他脸色如常,可叶子衿却是清楚的感应到了不悦,趁着无人注意,朝着宋宁默使了个眼色。宋宁默却又漫不经心的望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三人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到了关着玲珑的院子。
进门便是一条小道,上面长满了青苔,虽说是在暖春时节,仍旧让人觉得寒意铺面而来。
院子里守着几个婆子,见了他们三人一道前来,都露出了诧异之色。叶子衿本欲朝前走,却被宋宁默拦住:“就在院子里说说话吧。”叶子衿扫了眼这些婆子们,有些为难。待会玲珑若是说出什么不堪之言来,人云亦云,被人传出去,可不大好。
在这一点上,宋宁默格外的坚持,以至于叶子衿心中泛起了嘀咕,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似的。不过叶子佩在场,她也不好开口,只站在院子中央,随手招来了一个婆子:“去将玲珑带出来。”
那婆子得了令,一溜烟的,慌忙将玲珑连拉带扯的带了出来。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见了她这副模样,仍旧觉得吃惊。她面上没有丝毫的哀戚之色,反而从出门起,就一直吃吃傻笑。这让叶子衿颇有些怀疑,就是这样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是如何让妈妈带信给她的。
只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面前刀光一闪,却是那玲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子来,直冲着她扑了过来,口里嚷嚷着:“我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宋宁默拉了叶子衿一把,将她藏到了自己身后,而后一脚踹了上去。玲珑身子单薄,又是精神恍惚之时,哪里躲得了,胸口硬生生承了这一脚,当即喷出了一口鲜血。
而那刀子,在宋宁默脚下,碎成了三段。
众人皆惊。
谁也没有想到,宋宁默出手会这样狠。
叶子衿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紧紧攥着宋宁默的衣襟不肯松手。玲珑又喷出了一口血,表情极其痛苦,略显丰润的身子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宋宁默不发一言,只立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她。
一双窄目里,满是杀意。
叶子衿犹自沉浸在方才突如其来的袭击里,过了片刻,才渐渐平静下来,嘴角微嗡,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宋宁默牢牢抓住了她的手,眼睛犹盯着玲珑,头偏了偏,柔声抚慰:“子衿,别怕,我在这里。”
若是没有宋宁默……
后果如何,叶子衿几乎不敢想象。
玲珑又抽搐了两下,不动弹了。也不知她是死是活,叶子衿缓缓闭上了眼,又慢悠悠睁开。终究是掩饰不了眼底的那抹痛心和决绝。
宋宁默的目光,缓缓从在场众人身上扫过,眉头拧成了一团,而后忽然朗声说道:“我宋宁默在此立誓,日后但凡有人敢动子衿的念头,我必定叫她生不如死”一面说着,一面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叶子衿的眼睛,“闭上眼。”
叶子衿依命闭上了眼睛,他微凉的手,却让她觉得了温暖。
本来打算今晚加更的,宿舍出了点事情,一宿舍都崩溃以及恍惚了,今晚睡觉不敢关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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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都没有,好歹在书评区留个言,让我知道姐妹们对情节是否满意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惊变(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惊变(二)
细细的一缕阳光,落在宋宁默手上,让他五指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而他的那句话,更是在叶子衿心湖上投下了一块大石,令她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无论日后如何,她永远会记得有这样一日,有这样一刻,他曾经在众人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要护她周全。一瞬间,叶子衿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她将双眼紧紧闭着,唯恐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落泪。
若是她此刻睁着眼睛,必然能够看见众人的各色反应,掏出帕子拭泪的紫苏和紫苑众人,还有欣慰微笑的宋妈妈,以及脸色苍白的,叶子佩。
还有那些神色惊恐的婆子和丫鬟,个个都缩在角落,唯恐主子追究起来担下了罪名。
一道亮光闪过,地下的玲珑,脖颈间多了一道血痕,似乎和刚才比起来,没有多少变化。
而宋宁默已经飞快的将匕首擦拭干净,重新放入了袖中。揽着叶子衿转身,低声道:“可以睁开眼睛了。”叶子衿任由他牵着自己,一步步朝前走,终究是不敢回头看一眼。待他们一离开,那些胆小的丫鬟们,有些按捺不住的,失声尖叫了起来。
方才若不是宋宁默刀子似的目光从她们身上瞟过,可能她们当场就要撕心裂肺一阵嚎叫了。只怕这将是她们一生中,看见的最快的死亡过程。没有拖泥带水,只不过闪过一道寒光罢了。
出了这等事情,叶子衿再也没有了在国公府待下去的兴致,而宋宁默更是一路上沉默着,也不多说一句话,拽着她上出了垂花门。唯有跟在后头的丫鬟们急急忙忙去叶夫人处大致说了一通。
叶夫人听说,先是震惊,随后又是勃然大怒:“好生生的,怎么会到那地方去?”来报信的是叶子衿的大丫鬟木莲,见叶夫人如此恼怒,心中也有些不安,只得将当时的状况尽数说了出来:“先是有婆子进了院子,说要见小姐,听说是玲珑有话要同小姐说。小姐起初不大愿意,后来姑爷说不妨做个了结,于是就去了一趟,不曾想那玲珑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拔了刀……”
她每说一句,叶夫人的脸色就难看三分。
“好在姑爷见机快,一脚飞了过去,将玲珑踹倒了,又……”接下来的结局,已经不必再说了。好在是虚惊一场,叶夫人揉了揉跳动的太阳|岤,“当时进院子的那婆子是谁?”“看起来很面生。”木莲摇了摇头,“从前没有见过。”
叶夫人冷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