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不承欢第49部分阅读
弃妃不承欢 作者:rouwenwu
了一声,福了礼,自往偏殿行去。
莫衿搀住林蓁的手,方要说些什么,林蓁却道:
“偏这会子来回,伺候本宫,竟连这点眼色,如今都没学会?”
“奴婢知错了,是奴婢疏忽!”莫衿一惊,忙叠声地道。
“罢了。”林蓁冷冷地道。
说来也是奇怪,奕鸣似乎除了她之外,其余任何人,都近不得身,包括——
天,愈发地闷热,恁再如何摇着手里的纨扇,都驱不散的闷热,在这愈来愈闷热中,终于离祭天,仅剩下最后的三日。
乾永二年七月初四,晚,太和宫。
因着玄忆迁居斋戒,宫中甬道两侧皆升起高高的灯笼,是为长明灯,这灯将从今晚开始,一直悬挂到祭天的晨曦微露时方会熄灭。
钟鼓声旋转即响起,玄忆着素白印有梵文的布衫,慢慢走进祭宫。
冥霄躬立于一侧,手奉无根之水,洒于君王步履及处。
那水,纷纷扬扬地洒落间,绯颜同样一袭素白的纱裙,立于挂着梵文经幡的殿侧。
“吾上安泰。”她以最平静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纤白的双手覆于额际,慢慢跪叩在冰冷的金砖地之上。
“平身。”
随着帝王口中说出的这句话,殿门关阖闭起。
一并隔断,那铺天的钟鼓之声。
绯颜起身,跟在君王的身后,向殿内行去。
殿内除供奉列祖神位之外,正中置着一明黄|色的蒲团,下首则是她草褐色的蒲团。
此后的三日,每一日,她将在此颂度经文六个时辰,玄忆则需在经文中静心的祈告。
一应外界的事物都不会再打扰到他们二人。
这三日,除了每日的斋膳会由专门的宫人递送至殿前,其余,惟有喧天的钟鼓声为伴。
绯颜盘坐在蒲团上.今晚,她的妆扮几乎同庵里的姑子差不多,青丝冠束在顶部,清丽秀美,愈发在她倾国的姿容添了几分的仙姿风骨。
她静静地坐在那,以往的十五载,有十五名女子,也是坐在和她相同的位置,陪着,眼前这名君王,度过人生最后的三日吧。
她知道,惟有摄心术方能让那些女子安静地度过这三日,否则,没有一个正常的人,面对死亡会心无惧怕。
除非那人的心,已经死了。
譬如现在的她。
纵然心死,颂经祈福实在是最枯燥乏味的事,她手捧着经文,字字念下来,仅觉得愈来愈涩晦莫名。
不是没有心了么?
为什么,竟会没有办法遏制那种浓浓的涩意呢?
每一念,随着呼吸的吐出,于他的,在空气里纠缠时,她没有办法遏制,越来越浓的涩意。
这种涩意,轻易地,就弥漫到她的眸底,洇起朦胧的湿润。
“不必念了。”他淡淡地启唇,语音里不辨任何的情愫。
殿内的空气,很是窒闷,哪怕围着他和她放了六盆冰块,都只让人觉得窒热无比。
“是,皇上。”她轻轻应道。
玄忆的目光有片刻移到面前这名圣女的脸上,她低垂着螓首,额发齐整地遮住她姣美的脸颊,仅能看到羽翼般的睫毛在琼鼻上投下一道阴影。
每每凝着她时,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会愈来愈浓,他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这名圣女真的,有些与众不同。
不仅是因为那张,美绝的脸。
再美,于他的心里,不过是俗粉脂艳,比不上,他的婳婳,傻傻的娇笑。
“为什么愿意做祭天的圣女?”
他问,犹记得那晚,面前这名女子绝然请命为血祭的圣女,这种绝然是凌于生命之上的绝然,她的不怕死,着实又象极了婳婳。
因着她的请命,其余尚活着的五名秀女方免于祭天。而,婳婳的心,也是常柔软到,只顾为他人考虑,嘴上却硬撑着说,那是为了她自个好。
但,对于祭天,他记得更清楚的是,婳婳对此一直是极为反感的,亦是在那一次,面对他残忍的一面,下定决心的她告诉他,哪怕帝王之道是孤寡之道,她也会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除非他先放手。
可,如今呢?
他没有放过手,一直以为自己牢牢地握住她的手,直到突然收手时,才蓦地惊觉,伊人的手,早已不在他的手心
失去她的日子,一日一日度过来,是多么的难耐和煎熬,惟有他心里清楚,却是说不得的。
只能放在心底,夜复一夜的,忍受思念的蚕食。
即便当时所有的证据都告诉他,是林婳害了林蓁的孩子,他都不会相信。
源于,也是在那一次,他答应过她,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相信她!
如今,或许已没有如今
无论信或者不信,对于如今失去她的他来说,再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或许能换得这场天劫的平复,所以,我愿意。”她略抬起螓首,轻轻道。
她的声音很甜,甜柔得,仿佛世间最美好的蜜糖。
属于他最甜的那一刻,是在镐京的街头,从婳婳的唇上,品到那一串残留的冰糖萌芦的味道吧。
真的很甜,他永远都会记得那种甜,是随着唇齿缠绵,一丝丝沁进肺腑,然后,浑身每一处,都能回味到那种甜美。
仅属于,记忆里,婳婳的甜美。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傻气的种种,看似柔软无痕,实是用最释利的刀深深地雕刻入他的心髓,融进他的骨血,让他再没有办法抹去。
因为那是刻进髓,融进血的唯一。
绯颜望着眼前的玄忆,他的眸华里仍旧蕴着那曾令她心动的桃天灼灼,可此时,这份灼灼,应该仅是由于她的这张脸吧。
果然,哪怕他坐拥后宫无限的美色,还是会对新鲜的绝艳女子失神。
譬如,之前的莲妃,再之前,那个傻蠢的墨瞳。
呵呵,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真真,是讽刺的。
她的手不自禁地抚到袖中的那瓶销魂散,只要,轻轻地打开,那么,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
他会借着这媚药顺理成章地占有她,而她的身份,却是献给上苍,最神圣的祭品。
于是,他玷污了这份圣洁,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负她在先,她这么做,有何不可呢?
但,手触到那瓶子,还是没有办法把它拿出来。
隔着薄薄的纱衫,能觉到紫花瓶的冰冷,冰冷到让她的手指在这瞬间有丝麻木,这丝丝的麻木,使她的指尖,轻轻地,滞了一下。
在这滞怔间,他的声音再次轻柔地响起:
“若以你的血,仍换不来天劫的平复,你的死,岂非是毫无意义的?”
玄忆慢慢地说出这句话,凝着眼前略抬眸华的女子。
她的手随着这句话,不再麻木,终是松开触到紫花瓶的手:
“民女不会去想这么多,毕竟,血祭后,天劫会否因民女的血所平复,已经不是民女所能看到的。民女仅记着,祭天是民女诚心所愿的即可。”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她没有半分的犹豫。
她并不是一个为了苍生愿意放弃自己生命的人,她相信,自己绝不会豁达到这般地步,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哪怕没有心后,她仍旧是一个绝佳的戏子。
他凝着她,眸光愈加的深遵,落进她的眼底,仅化为心底一抹讥诮的笑意。
难道,他这么英明的君王,也会被她的假仁假义打动?
可见,他曾经因她而有的那些感动,也全然是假的。
因为,他的感动,是那么地廉价,完全不分真伪,一个帝王,岂会有这么廉价的感情呢?除非,那本就是虚假的。
可惜,彼时,她对他说的,皆是出自肺腑的真话。
这宫里,最要不得的,就是真话呀。
她却还以为,许君以真,必还以诚。
低垂螓首,敛去此时眸底再也无法掩饰的厌恶之色。
她不喜欢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此时的自己,他是看着她,还是看着这副倾世绝尘的容貌呢?
玄忆依旧深深地望着她,虽然方才她说的是不同的话语,但说话的神态,只让他想起婳婳。
许是连日来的疲惫所至吧,否则,他怎么会把眼前这样一个与婳婳毫无相关之处的圣女,误认错是她呢?
不,或许,是有一点相关的。
也是那一点,始终悬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恰在此时,天际忽然闪电划过,撕开夜的暗墨,紧接着,一道响雷轰炸于穹空,绯颜的心随着这道惊雷,重重地坠了下去。
今年,这是第一次打雷。
本来以为,随着连日的绵雨,这雷,是不会再打的。
但,惊雷,还是如约而至。
她,最怕的,就是电闪雷鸣。
手心里,顷刻沁出绵绵的汗意,正在此时,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替朕取一本心经来。”
绯颜仓促的起身,便逃似地往一侧的书架子走去。
太和殿的祭殿是挑高的设计,是以,书架子靠在最右侧的墙边,也是高高的六层,需沿着一旁的小梯子爬上去,小梯子,虽不算很高,也有六层的阶梯。
幸好,他让她去取经书,否则她定难掩饰刚刚的惧意。
她自然不愿意她如今的窘迫落在那人的眼中,这无关乎她是否胆小,而是,昔日,在南宛,墨瞳亦是怕雷的。
她不要自己有任何神似处让他察觉,不要!
是怕着什么吧。所以她选择这样的逃避,包括,用药水掩去肩下合欢纹绣的药水。
强定下心神,莲足,轻轻踩上小梯子,片刻,她的眸华落到她的足尖,再次见到玄忆时,彼时,他的眸底只有漠然,所以,在那一晚,在其余六名的圣女面前,她倒是曾露出她的莲足,为什么,那时,她却还是做出这一个让他能察觉熟悉的小动作呢?
她心底,是希望,他能认出她么?
还是因为,那时她的美貌在那些圣女面前入不得他的眼,所以,她心里反起了些许的计较呢?
不,都不是——
那时的小动作,不过是她的无意之为,绝对不关乎这些的小心思。
愈这么想时,她愈开始触及到一种惧怕。
是的,她怕。
她怕他真的早已忘记她。
她更怕,这层惧怕,超过了,本以为浓郁渐深的恨!
不去想不能想!
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收回所有的心神,她的手在那一排书中,寻找着《心经》。
之前两日的时间,她对这类书的摆放也算是默熟于心,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三日,伺君王找到他所要看的佛经,亦是圣女的职责。
而不仅仅是念熟那些祈福的颂文。
《心经》是佛经惯常所颂之经,摆放的位置,自然在小梯子上去后最前面的第一排架上,她很快便找到那本经书,纤手甫拿到那经书,骤然,殿外,闪电连着惊雷猛然地再次从天际炸起,她一惶,手拿着经书,下意识地要捂住耳却不料,退后的一脚竟然踩空,身子,一个倾翻,直往梯下栽去。
她没有唤出一声,只是手心攥着那经书,眼睛闭阖起来,闪电,依旧劈过,映亮她的脸,也映进她的心内。
摔下去,一定会很痛,这种痛对于此时无心的她来说,还会觉到吗?
应该是,觉不到了吧。
果然——
她的身子触到“地面”,一点点的疼痛都没觉到。
真的,已经无心。
为什么,这“地面”这么软呢?她惊觉不对时,睁开眸子,赫然发现 ,自己竟然被他的双手抱住,稳稳地落到他的怀里。
而,她的姿势,还保持着,掉下的瞬间,不由自主,捂住耳朵时的样子。
甚至于,她还不由自主地缩在他宽阔身体的阴影里,借此躲避那闪电的凌厉。
他的眸华,深深地凝着怀里的她,连怕雷的样子,都和他的婳婳是一样的,南宛那晚,婳婳亦是这般惧怕雷响地躲在他的怀中,彼时的她,是那般的娇嗔,还会都嚷着说要出宫,那时的她,该是最纯真快乐的时候吧。
然后呢?
然后,他利用她引起乐王最终谋逆,这个傻傻的女子,竟会在他早就部署好的包围圈里,不顾一切的替他挡去那枚暗器。
而彼时,他已等到最恰当的乐王明确谋反的时机,正准备发出号召滴血盟的指令,可,他的婳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为他挡去,那枚本不会射中他的暗器。
因为,随着指令发出,他有足够的时间,把那枚暗器一并击落。
可,因着她的一扑,所有的计划,出现了一步小小的出轨,这步小小的出轨,着实地震撼了他原本以为,渐渐不会在乎的心。
他的婳婳,每每念起这个叠字, 心底,终究会痛到无以复加。
她为他画的第一幅画就是落于他月白洒金便袍上的桃红啊,婳婳,她真的,极配这个名字,她的人如画,纯,真善,虽然,透着一点点的傻气。
此刻,看到这名圣女从梯上坠落的瞬间,他会那样地紧张,箭步冲过去,把她落下的身子,抱于怀里时,唯一的感觉,只是熟悉!
这种熟悉,绝对不是他的臆想!
他不止一次抱过婳婳,他喜欢抱着她,看着她娇羞可人蜷缩在他怀里的样子,所以,对于抱着她的感觉,他的手心,能完完全全地辨别出来。
现在,抱着这名圣女,不一样的脸,甚至于,她的身子比那个一生气就会赌着闷吃的婳婳更轻,轻到抱在手上宛若无物一样,但,落于手上的刹那,竟仿佛,他抱着的,就是婳婳一样。
绯颜避开他深深凝望的眼神,不能和他对视,不能!
“皇上 —— ”她轻轻地唤出这一声,手为了掩饰什么,迅速地从捂着的耳中放下,放得那样地快,快到,她听得清脆的一声掉落于地时,已然来不及这是,第二次,从她的袖笼内把东西掉出去。
上一次,她失去了最珍贵的合欢簪。
这一次,是冥霄给她的紫花瓶。
瓶,清脆地掉在地上,粉碎。
有一股淡淡地香气溢出,真香啊。
在这阵香气中,她的思绪里拂过,她第一次因怕响雷,被他轻揽入怀她傻傻的问出的那句话:
“那倘若有一天,墨瞳的容貌不再,皇上,是否还会记得墨瞳呢?”
是的,那一句,于今时今日的处境,竟是一语成谶。
“婳……”他低吟出这一句,双眸黝深地凝住她,抱着她的手亦加了几分的力。
殿外,随着那两声巨雷,倾盆大雨泼天洒下。
她有刹那的神恍,唤出这一字的玄忆,让她突然觉到一丝没有办法抑制的心悸。
因他这一字的唤出,她的心,再再地悸动到让她不能忽视。
她一直,是有心的。只是,她的心,都全数交给了他,所以,在他负情以后,她选择了绝情忘心。
如此而已。
此刻,他只这么一唤。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让她不动容。
香气愈来愈萦绕在她的鼻端,浑身有莫名的酥痒感袭来,蔷薇般的妍丽色泽在她白玉一般的双颊晕开,她的纱裙因着刚刚坠落,此刻,微微地挣露出颈部的剔透的肌肤,珍瑰的锁骨映现白色的纱罗后,更显出别样的诱惑。
她的脸愈加的羞涩,下意识地,侧过螓首,她的侧脸拥有最完美的弧线,只望着就能让人忘却所以。
他凝着她的美好,眼前,仿佛只看到,他的婳婳,娇傻地被他抱在怀里,水眸清澈地望着他,她,是他心底,最无法忘却的美好!
他的小腹燥热之气汹涌地逼了上来,让他再无法抑制。
他的婳婳终于,还是回来了
他就势把她压到铺着厚厚毡毯的地上,她束起髻被他这一刻的剧烈动作所松开,青丝泻开间,缠缠绕绕地迤逦在他胸怀腰间,他的手愈紧的甜住她纤细的腰,他俯压在她娇柔的身子上,迷魅的处子体香幽沁愈浓,丝丝缕缕缠萦悠长地交错在彼此渐渐紊乱不平的呼吸中…
第九章 情欲
以往的祭天圣女,都机械木然地度过这三日,她们的眼底,是死寂的空洞,他明白,这皆是源于北归候的摄心术。
对于冥霄,他,不会陌生。
包括对冥霄和景王,如出一脉的医术。
惟独,此次,这名叫绯颜的圣女,全然不同于她们,眸底纵凝着噬骨的冷寒,却是有生气的。
甚至,在那一日,她还用摄心术控制过那名濒临崩溃的圣女。
这,是她的不同之处,亦是他觉出不对的根源。
如果,三日后的祭天,是另外一场精心策划的棋局。
那么,她并不像一名圣女,更象是带着恨意的绝妙棋子。
能符合这个条件的棋子,仅让他心底,念起他的婳婳。
随后,当他方才抱住她的瞬间不过是更确定心中的所想。
小腹的燥热,使得他的骄傲坚挺地抵在她的下身,他的手紧紧地钳住她的纤纤嬛腰,她的身体淡淡萦散开芬芳的体香,是属于她特有的芬芳。
这一次,他没有闻到麝香的味道,曾经,在她的身上,他一直能闻到这种味道。
和昔日林蓁身上的味道是那般地相象,也是初次邂逅时,他因着香味、容貌和衣饰,第一眼是把她当作林蓁的。
不过,仅是第一眼。
其后他一直把她们分得很清,除了容貌,她全然不似任何一个人。
不管她的名字怎么变,在他的心底也永不会改变。
他确定地相信,眼前的女子,正是属于他的婳婳。
哪怕,她的肩下早无那朵为他绽放的合欢花。
如今想来,应该不过是对他的失望使然吧。
所以,她宁愿不要这纹绣宁愿不要曾经的容貌。
以为这样,他就会把她当另外一个女子吗?
这个傻女孩,又怎么知道她早是他刻进骨髓,映进心底的那颗痣呢?
所以,无论她变成怎样,他都一定会很快地把她认出来。
想再唤出那一声“婳”字甫启唇,却终是犹豫,他还有资格喊出那一字么?
一切终究是他的错,是他连她都护不周全,不止一次,让她的生命受到威胁。
今日哪怕她恨他,因恨萌出其他念头回到他的身边,只要,能再不失去他,他都愿意承受,这份恨,带来的一切。
在他身下的她,眸底的余光虽还带着千年冰魄一样的寒冷,却并不挣扎,只将小小的脸侧向一畔,她的呼吸,有些喘促,胸部的起伏间,愈让人清晰地睹到,素白的纱罗下,曼妙极致的身子。
空气里媚香的味道愈浓,缠绕在他们中间,将祭殿肃穆的氖围一并熏染成旖的桃红色。
他另一只手触到绯颜的脸上,轻柔地扮过她的脸,不容她的躲避,他修长的指尖,一寸一寸,品味着指下的美好。
这是他的婳婳,是的,他熟悉她的肌肤,那样的柔滑,细腻。
他的婳婳,他再不会容许她从他身边消失。
这一辈子,只拥有她一人,便是种满足!
她原本清明的神智亦渐渐开始地迷乱,周身的感觉如遭蚁噬,妖娆起伏的娇躯轻轻地动了一下,仿佛,在邀等着什么。她不想让他看到此时潮红一片的脸,而他的手却执意地把她的脸扮向他。
难道,他要
心,仿佛漏跳了一拍,随之席来的,是令她迷醉的眩晕,在这片眩晕中,她的心,渐渐漾出了连自己,都未曾料到的涟漪。
销魂散,根本不止对男子有效,对女子同样是有效的,在慢慢开始不受控制的意识里,她清晰地蹦出这个念头。
此刻,来不及再多想,玄忆温润的脸贴在她的颈窝往下轻轻柔柔地一寸寸细吻起她来,这一刻他俨然不似那掌握天下的帝王,一举一动仅与至浓的温柔有关,这让她越来越没有办法去拒绝。
甚至,唯一涌起的念想,便是就此沉沦。
反正,这也是她再次回来的目的,不是吗?
但,她不能——
刚刚,她似乎在他失控将她压于毡毯前的瞬间,听得他口中低吟出那一字,“婳”,正是这一次,勾起她一阵心悸,心悸中,她的身子失去任何抵御能力,因着销魂散的媚引,绽放出另一种对男人,无疑是极致的诱惑。
他,认出她是谁了么?
不会,不会的!
是她听错了。否则,为什么,现在,他再没有唤一声“婳”呢?
此时,他不过是趁机借着这媚香,想占有她吧。
毕竟,没有一个男子,能拒绝这样一个绝色的尤物啊。
一念起时,她的身子开始闪躲,但,他的手灼烫地钳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再不松却分毫,她的闪躲,仅让他更紧地把她的身子钳进他的怀里,他的吻一径地往下,唇齿轻巧地,把她的纱罗挑开,啮咬吻噬,忽浅忽深.不放过纱罗下的每一寸玉肤。
身体在他的拨弄下软瘫成水,幽幽铺泻一地。
她的手无力地垂落在一旁,没有一丝一毫推搡开他的力气。
想要拒绝,却分明再招架不住。
呼息渐深渐促,喉口间,仿佛随着下一刻他熟捻的撩拨下,就会溢出娇媚地浅吟。
不,她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努力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浅吟溢出。
而粉脸晕红得快要溢出血一般,肚兜未遮住的玉肤因他的吻噬,渐成淤痕一片,映衬若雪的冰肌,若极寒的雪颠之中傲然绽出的桃花,嫣蕊凝红。
唇间蓦地一痛,血腥之气涌入口中,竟是压抑之下咬破了唇,饶是如此,仍死死咬住不肯放。她怕甫一松唇,她的低吟浅喘便会不受控制地溢出,她不想那样。
他看到她的樱唇因反咬,沁出了丝丝的血痕.却依旧并未吻上她樱唇的柔软。
不是他不想,只是,如今的他怕撷取那抹芬芳时,会被她眸底的冰寒所魄到,再无法继续下去。
更是由于,他不配再吻上她的唇。
她那么信赖于他,他予她的呢?
所以,他愿意弥补他曾经所有的错责。
所以,这一刻,他随她的心思。
体内纵然燥热难耐,却并非是不能遏制的,而他的眸华亦清楚地看到,随着一声瓷器碎开的冷冷声,地上蕴撒开的浅黄|色粉末,以及弥于鼻端的香味应该是宫内女子为了邀得圣恩所偷偷使用的媚香。
她选择将这媚香带于身,要的应该并不仅是让他临幸她。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根本不会以这样一个陌生的身份和脸,甚至洗去合欢花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在的她.公开的身份是祭天的圣女。
若借着媚香让他不能自控地玷污这神圣不容侵犯的圣女之身,籍此,必会负尽天下。
毕竟.她是属于神的祭品。
任何凡人,哪怕是帝王,都不得染指。
否则,定将失去民心所向。
倘若,这是她回来接近他的目的,那么,他宁愿为她负尽天下苍生!
不仅源于他尚欠她一个解释。
这解释,在她又一次坠崖死去的那晚,已是至于苍白而无力的。
一直以来,都是她为他付出所有,而他呢,只是用惯常的隐忍来待她,一如他的温柔,在人前亦并非是给她一人的。
即便,除夕的晚宴,见她心里赌气,用吃来寻得平衡,他仍仅能按照摄政王所愿的,拥得新人笑在怀。
也是在那一晚,她濒临崩溃地醉酒,当他看着她在他的面前,哭喊地说出那些话时,他心里,能品到一样的疼痛,可他,并不能和她一样地剖白自己。
在任何人面前都有所保留,是他为帝以来的习惯。
所以,他其后的话,于她,不过是那样的轻柔,那份轻柔,却还是触进了她的心,让她继续傻傻地满足于他的怀抱,安静地等待他所谓的解释。
就是这样一个傻到对任何人都不会造成伤害的女子,竟一再地引来那股势力的出手。
因为那股势力,清楚这将成为他的软肋。所以,想除去她,那么,他也将不再有任何的软肋吧。
他知道,那股势力最终,是为他好,他也清楚,那股势力,从他登基为皇的那天开始,就用自己的方式在维护他。
希望他能成为万民景仰的明君。
事实上,在曾经的十六载中,他也是照着这个要求在约束自己。
可,如今,他已无所谓,只要不再失去她,即便,得了她,注定失去天下,又如何呢?
他终于能明白,彼时,他父皇,为何宁愿舍弃江山,亦要母亲的绝念了。
是的,爱,真的比皇权君威,更为重要。
失去她,拥有锦绣江山,将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她陪着,这一切,他才做得有意义。
她不在了,他的喜怒哀乐,都不在了,这一切,不过是凡俗傀儡,该是决断的时候了。
这一刻,纵然,媚香的味道让他体内男子的本能悉数激发,若以意志力抑住,亦是完全可行的,只是,他不想忍,他不要再忍了!
每次的忍让,仅换来一次次地失去她。
所以,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忍呢?
这一次,他要她——
即便,要她的代价,是万劫不复!
但,也只会是他一个人的万劫不复!
他不会后悔——
她能觉到他的下身有一阵异常的灼热,这种灼热,让她心底,有着不安,更有着,不该有的渴求,甚至是带期盼的渴求。
销魂散,难道,她真的被这媚药就轻易地迷了心志么?
而他抚着她脸的手,也在这时咻地停下,轻扶到她玉腿间,只一横亘,她没有来得及拒绝,就被轻易地分开,纱罗薄裙层层坠两侧,灼热的那处,原是他骄傲的坚挺,此刻,恰抵在她雪绸的亵裤之外。
他停下对她的跳逗,他望着眼前的女子,虽然是陌生的脸,可,她在他的挑逗之下,那些生疏的反映,以及略低螓首时的娇羞,无一,不是他所熟悉的。
他分开她的腿,不带任何犹豫,眼前的她,哪怕,容颜尽改,她眼底,那份清澈,始终是不会变的。
纵然再次见到她以圣女身份出现的那刻,她的清澈里,更多的,是冷冽的千年寒潭般的冰冷,这一刻,在暖融汇开的这一刻,他看到,冷冽刹那的散开时,惟有,属于他的清澈,依旧绽于她的眼底。
真美!
婳婳,他的婳婳,回来了......
他的手一径往下,触到她的亵裤,雪绸的底子,柔滑地从他的指尖掠过,轻轻地牵住一侧的缨络系带,只要一拉,最后的防守就将褪去。
但,就在此时,绯颜蓦地把手覆到他的手上,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
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吻她,是的,他没有吻她,只是,想纯粹的侵占她!
就在这刹那,她不想继续下去!
即便离颠覆周朝仅剩一步,她做不到!
她,竟然骤然涌上浓浓的酸意。
源于他要的,是这个叫绯颜的女子!
是啊,前三日,他也这样要过莲妃吧,还有再之前呢?他那么多的孩子,都是和别的女子所生的,如今,她在他的身下,难道注定也只能婉转承恩?
还是依赖销魂散才诱来的承恩。
纵是这样做,不仅能报复他,也能留下她的命!
可,她不要——
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对他意味的是民心不复,山河为危!
她真能对他做到这么心狠么?
不能!
哪怕他绝情负心,她不能!
这个念头迅速地攫住她的所有思绪。
她后悔了。或者,应该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下定决心!
用劲全力,她抬起僵硬的纤手,狠狠咬了下去,一阵锥心的疼痛攫住所有的思绪时,她身体内的异常酥痒终是缓去。
旋即,她用力推开他,但他却用了更大的力气钳住她不让她有丝毫的避开,她的亵裤在挣扎间,系带一松,终是脱落开来,下体一阵清凉,让她愈渐地害怕起来,她喊出一声:
“不要!”
他钳住她的手松开时,她的人已扑到离她最近的冰上,她迅速将盆里的冰抱到怀里,冰冷刺骨的凉意,将体内残余的燥热之感一并的驱散。
她抱着冰,洒到那些黄|色的粉末上,刹时,空气里弥漫的媚香,开始淡去.接着,蕴化成一拢冰水,沁进厚厚的毡毯中。
果然还是有用的。
曾无意中从冥霄的药书看到过化解蝽药的法子,想不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不想这样,哪怕她再恨他,她不要用这种法子去恨!
她的怀里还残留着一些冰喳,她的纱罗因方才的挣扎,早已散开,里面是水粉色的肚兜,此刻,着了冰水后,愈渐凸显出酥胸的玲珑剔透。
她下意识地将纱罗匆忙的拢起,福身:
“皇上,民女失礼。”
他的脸上不复昔日的平静淡漠.他的眸底,除了桃夭的灼灼之外,依稀,还有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
痛楚?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表情?
她凝着他,空气里的媚香散去不少,他应该能平息下欲火才是。
不去看着他,越看他,她愈会再次迷失在他的眼眸中,她被他的虚伪骗得还不够么?
她蹲下身子去拿散落在一旁的《心经》,经册黄褐的封面被水濡得有些湿,她拿起那本经册,复到玄忆跟前,双手奉上时,强作镇静地道:
“皇上,您要的经文。”
她没有解释那瓶药的由来,他应该也不会问。
低垂的眸华,掠到毡毯上的那方雪绸亵裤,可,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去顾及这个,幸好,罗裙没有被他扯落,而这裙是两层的皱纱制就。
他接过经文,他本来用紫金冠束起的发髻也略有凌乱,有几缕发丝飘落于他的眸前,映着他俊美异常的脸,哪怕在此时,都是足以让女子倾心的。
不过她不会再那么傻了。
被他的表相所骗——
但,方才,她明明又差点沦失于他的柔情中不能自拔。
只要他对她,稍稍的一点柔意,哪怕心底蕴着再多对他的恨,都会在他的柔意里,仅化得更为柔软。
所以,她更该恨的是自己吧。
她,真是个没有用的女子,面对虚伪的温柔,都招架不住!
他不再说话,目光却并没有移开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上,刚刚,她又一次拒绝他,是的,以往,每每,他要临幸她,不是他陡然收住,就是她不愿让他临幸。
他对她的眷恋,绝非是身体上的吸引,方才的冲动,无形中又伤到她了吧。
她本来就是个矛盾的傻丫头呀。
肯定以为,他看上的,是她这张脸,然后,自己吃自己的醋,也是她会做出的傻事。
每每她这么傻时,原来,他的心也会痛。
不是痛她的傻气,而是痛,有些话,当场解释清楚,就不会有日后那些误会。
可,他能说么?
不能!
方才,她临时改变她本来的用意,他当然不会勉强她。
因为,即便她仍是处子之身又怎样呢?
且不说天相可能的逆转,他既然决定为她负尽天下,自是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
他的目光留意到她胸前湿了那一大片,纵然,今晚的天气闷窒,可,此时随着雷雨的磅礴,还是有几分的湿冷, 他放下经册,起身,不发一言地,走至殿内的帐慢后。
帐慢后,是君王专属的歇息之地,她无谕是不得入内的。
终于,殿内,仅剩下她一人。
狼籍一片的冰块旁,坐着衣裳不整的她。
她的身子,还残有他抱过她,留下的体温,她的指尖不自禁地触过那些被他抱过的地方,慢慢地,移到她的预下,那里,从殿内唯一那面八卦镜中,她看到,属于他留下的痕迹,同样清晰地留在似雪的玉肌上。
可,他的吻不会再落在她的唇上。
这具身体,即便是绝美的,但 ,他的吻只落在其他的地方。
他爱一个人,才会吻她罢。
那么,曾经,他是爱着她的,只是,这爱,终究还是那么的轻渺,没有来得及败给时间,却败给了不信任。
是的,他不信任,所以,会有那道圣旨,所以,会用火焚尽属于他和她之间的那些联系。
眸底,为什么在念起这些时,会湮起一阵朦胧呢?
是殿内冰块的凉意熏得吧。
绯颜低着螓首,慢慢地往边上挪去,有点冷,他应该不会出来了他可以歇息,而她还得继续颂着经文。
除非他的允许,否则,她不能停。
她的眸光落到遗落在一旁的亵裤上,她想把它拿过来,虽然,此时不方便换上,落在那,终究是不妥的,身子才要移过去,猛然,一个闪电划过,紧接着惊雷如约而至。
那闪电的强光映在她纤白的手上,雷声更是犹如在身旁炸开般。
她吓得立刻停止抑动,粉脸一片煞白。
为何在刚刚一刻,这些,她都不再惧怕了呢?
是在他的柔意里,她把这些都忽略了吧。
再响的雷,都进不得她的耳,因为他在。
而现在,他进入内殿,她得独自面对这一切,看着,那亮白的闪电从窗棱外劈过,雷声滚滚震耳欲聋,她把脸尽量地低下,不去看那闪电,稍稍,把手移到耳边,他,应该不会出来了吧,可,为什么,还是怕得身子在瑟瑟发抖呢?
不知道是冷,还是被那电闪雷鸣所吓到,她把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口里也不再吟颂经文,躬起的身子,青丝垂落在额前。
就在这瞬间,蓦地,她觉到身上一暖,明黄|色的披风覆到了她的身上她的眼前,是他高大的身影,在他的阴影里,她再也看不到殿外那令人心惊的闪电。
原来,他是去拿这件披风,并非是去歇息。
瑟瑟发抖的身子,在这件披风覆落时,骤然缓和下来,惟眸底那些许的朦胧,让她愈来愈无法抑制。
恰此时,旦听得一声劈天惊雷在耳边炸看,她觉到火星一现时,那个高大的身子,已迅疾地抱住她,在一片温暖的龙涎香围绕中,她因炸雷有过一阵短暂停顿的心,跳得越发地厉害,仿佛要从胸腔内跃出一般,砰砰地没有办法止住。
是源于这炸雷,还是其他呢?
她不愿再往下想。
除了炸雷的惊响,紧接着,是重重的坍塌声,她在他的怀里,看到,殿堂靠西的一角,被雷劈出一个大大的口子,碎石从劈开的地方纷纷坠落,空气里,顿时弥漫开一股尘土气息。
那雷,竟把这象征神圣的祭殿劈落一角。
若,刚刚,她并没有拒绝他,那么,或许真的能更应上亵渎神圣,所以天降怒雷吧。
错过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是否太可惜了?
毕竟,就差那么一点,她就真的能让他负尽天下。
殿外的鼓乐声随着这一雷,悉数停下,顺公公尖利的嗓子出现在殿外,带着明显的惊骇:
“万岁爷,万岁爷,您还好吗?”
这样的时刻,他无法阻止他们进来,所以,他仅能用披风更紧地拥住那个瘦小的人儿,随着手离开披风,直起身时,他朗声道:
“朕无碍。”
“万岁爷,那容奴才进来替您拾掇一下?”
顺公公的声音里有如释重负之感,皇上的安危,对于他,是最重要的。
“准。”
玄忆复坐回蒲团,绯颜本就坐于蒲团上,此刻,只把披风拢紧,低眉敛眸间,突觉到不对时,殿门已然开启。
她的青丝依旧披散着,虽然颈下的吻痕借着披风的遮掩,不会有人看到,可,那条雪绸的亵裤她并没有收回啊。
来不及了!她所能做的,仅是将身子移了一下,这样,但愿能遮住那条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