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浅墨浓香第25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浅墨浓香 作者:rouwenwu

    前行的方向。“来者何人?”一脸严肃地询问。

    驾车的灰衣男子,紧紧地握住缰绳。面色冷淡的望着威风凛凛的守卫,果真是天子脚下即使是寻常的守城看起来也较之凤仪不同,抑或是这样眉目如星的人物压根就不是这样的小庙能容得下的,灰衣男子眼睑微垂,闪过一道精光。“下官在曌宁宫当差的。”男子大的不卑不亢,颇有皇家侍卫的威仪,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块玉质的牌。

    精致的玉牌被铠甲男子横中掠走,赫然躺在厚实的大掌中,雕刻的细致的凤舞龙腾图跃然入眼。一双锐利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赶车人,带着不信任的审视,半晌,递出玉牌。“今日摄政王大婚封了城门,除非有王爷的手谕,太后娘娘该是明白的。”

    驾车人接过白的透明的玉牌,小心的收入衣襟中。眼一抬,喝道:“大胆,难道堂堂皇太后的令牌还比不上摄政王的手谕?”

    铠甲男子一怔,似乎考虑良久才拱手让道。“既然是皇太后的亲谕那么下官自是不敢多加阻扰,只是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下官是万万难辞其咎的。”男子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只是话里的威胁让人忍不住勃然大怒。

    “放肆,皇太后有急事命下官出城,若是耽误了又岂是你可以担待的?”灰衣男子虎目圆睁,嘴里毫不客气的呵斥道,声音高扬而浑厚,让四周朝宫门涌动的人潮有一瞬间的滞留。

    人群中开始有些不安的议论,让原本喜庆的气氛有一霎那的凝固。

    “爹爹为什么摄政王大婚,皇太后就不能——”低的几不可闻声响被粗怒的打断。

    “莫不是嫌命太长了,乱嚼舌根。”中年汉子面色惊惶的怒斥着身旁口无遮拦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惊,委屈的瞪着自己壮硕的父亲,圆圆的眼中水汽越来越多,最后凝聚成一股小溪,顺着脸颊坠落。

    旁人有好心的赶紧劝阻,“普天同庆的日子,摄政王定是不会计较小孩子的童言无忌。”

    铠甲男子的眼扫过人群时,不动声色的退开数步,对着驾马之人昂声说道:“既然皇太后一意孤行,下官不不敢抗命。”转身看向身后待命的侍卫,“还不打开城门。”

    随着马蹄声敲打着地面,阖上的城门。繁华的皇城依旧是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一段插曲过眼云烟。

    冬日的朔风凛凛呼啸,马车奔驰在空旷的原野上,卷起蓝色素帘的一角,一截雪白的纱衣被钻入车厢的风缠绕着。漫漫长路一边是一人高的草丛,一边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驾车人警觉地拉着缰绳,眸中一沉,脸上倒是一片平静。“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苍劲有力的嗓音响彻天际,夹着有力的风旋回荡。

    回答男子的是墨青色的草丛中,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时而如浮雁掠过,时而交错重叠。丛中悉悉索索的声响仿如只是北风拂过的凌乱细琐,男子嘲弄的勾起唇角,看来此番赶来的都是顶层的好手。转头对着布帘恭敬的说道:“夫人还请安心,切勿让宵小惊着。”

    “无妨。”清脆的嗓音如玉石击打出的乐声,美妙而刺骨,冷漠中带着薄凉的寒意让人忍不住心尖一颤。

    随着话音,灰衣男子纵身一跃,如猛虎般袭向墨绿中的一点暗黑。如一道闪电,男子身形矫健,足尖轻点踏过摆动的厉害的宽大叶尖。

    “夫人尚好?”听不出情绪的嗓音陡然出现在马车边,男子气息如常的静立着,如一尊雕像。

    突然感到身后一道浓烈的杀气对着背部直逼而来,男子身影一晃,已然离开马车数丈。回过头,男子沉稳的面色浮现一丝慌乱,眼中的杀意尽现,手背上青筋毕露。“你们最好不要和阎都为敌。”

    六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包围了马车,手中明晃晃的剑,锋利而寒冷,长长的剑身折射出刺眼的光茫。“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多有得罪了。”

    三道身影如浮光掠影,把灰衣男子紧紧的包围其中,利器开始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的银色剑影,双拳难敌四掌,灰衣男子避开的灵敏,却要顾及马车上的女子,急急的想要脱身。剑锋每每划过灰衣男子的长袍,却都会留下一道细小的伤痕,翻开的伤口渗着刺目的殷红。

    “哗”随着蓝色布帘的撕裂声,银色的长剑划开这个单薄的阻隔,一张淡如水色的容颜出现在众人面前,赫然正是本应该呆在奢华深宫的浅墨。

    “夫人。”灰衣男子怒由心生,手上的动作越发的激烈,竟用一双肉掌去抵挡锐利的剑锋。丝毫不在意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掌心,一心只想挡在那个柔弱的身躯之前。

    女子面无表情的垂下眸子,弯着身静静的踏下马车。白色的长裙在风中凌乱的舞动,女子似乎丝毫不在意眼前的剑影重重,游离的目光恍惚的注视着空空的天际,半晌转过身,喝道:“住手,你们要的不过是我的命,都说杀手不做亏本的买卖,你们此番又何必多杀一人。”

    语气有一丝松散,对着浴血奋战的男子幽幽叹道:“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们两不相欠了。”白皙的容颜丝毫看不出一点点的惊吓,似乎早就料到了此番的结局。语罢,闭起双眼,粉色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细线。

    黑衣男子面色不变的举起手中的银剑,森冷的看着浅墨,不带丝毫的怜悯,对他们来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纤细的脖颈在与犀利的尖峰遭遇的一瞬间,一道暗光闪过,只听到“哐当”的尖锐的利器摩擦的声响。

    一阵沉重的玄甲撞击,黑衣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三道凌厉的剑尖毫不留情的朝浅墨刺去。却是为时已晚,一道耀眼的战甲挡在了娇弱的身躯前,一个回身,长戟一横,剑锋被挡在了三尺之外。“浅夫人,恕属下救驾来迟。”男子面色冷凝的望着垂着眼帘的女子,云淡风轻,那张一张苍白的容颜如同此时的天空,肃杀而诡异,让人看不分明。

    浅墨不甚在意的螓首轻颔,似乎对于男子的此番举动并无任何劫后重生的感激。

    “夫人。”灰衣男子已是衣不蔽体,到处是划开的伤痕,或大或小,或深或浅,却到处是骇人的红迹。

    浅墨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淡淡的轻启粉唇:“这里有他保护我就行了。”

    玄甲男子一愣,面上浮现一丝窘意,合掌道:“那么末将先去制服这些宵小。”语罢银戟横空,身形一晃加入了刀光剑影。

    白色的身影缓缓的避开这片剑花翻飞,血色刺眼的战场,一点点的朝悬崖边上挪动。

    “你不必跟随,你该知道这是我的选择。”轻轻幽幽的声音飘散开来,纯白的长裙旋舞绝美的线条,映着浑浊的天色,纤细的背影仿如被无边的落寂吞食,只留下空洞的悲哀。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众人不曾注意的时候,悄然无息的出现在浅墨身侧。大掌一挥,狠意决绝。

    女子似有所察,本能的偏过身子,却不去看偷袭的黑衣男子,而是那道玄甲银戟。狼狈的说道:“告诉凌阒然,如他所愿,用我的命换他的江山千秋万载。”语气平静而安详,无怒无喜,淡的如一抹飘忽不定的浮云。

    黑衣男子不甘的再次加大了掌上的力度,在众人惊恐的面色中,纤细孱弱的白色身躯,如一只折断翅膀的蝶抛向了空中,直直的坠落千尺悬崖之下。

    灰衣男子闭上眼,不去看那一幕的凄凉,无力的跪倒在三尺黄土之上。

    “浅墨——”横空的吼声,夹杂着风云色变的沉痛荒凉。一道白的不染纤尘的身影临空出世,直直的朝光秃秃的崖壁边而去。精悍的身躯如风化的雕像,凝望着空无一物的崖下,飘渺的云烟把带着期盼的眼神隔绝在了凡尘之上。身后的刀剑交错声之于他似乎不过是一道隐忍的伤痛声,良久男子转过身,俊美的容颜染上了阴鸷,圆圆的水眸眯起,眼中的红光愈发的凸显,凝聚着杀戮的风暴。

    利刃出鞘,随着一声响彻天边的怒吼,银白的剑身凌厉的挥动,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剑柄上血红的玛瑙石娇艳欲滴,动人心魄。

    一具具黑色的身躯混合着殷红的血迹被劈成数段,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那些青色的面容上是死不瞑目的惊魂不定。

    飘零篇 血色胭脂(下)

    百官朝列,站立的笔直的群臣们脸上是不容错辨的喜悦,对于这场政治婚姻大多数人是抱着庆幸的态度。毕竟三年的战争已经让兵强马壮的东旭疲惫不堪,联婚说的直白就是结盟,此番既然南清有心修百年之好,正好是东旭休养生息,屯兵储将的大好时机。

    凌阒然如一座高不可攀的神像,笔直的站在高高的汉白玉阶石之上。白色如银的长发被一丝不苟的竖起,面容越发的冷峻,双眸微微眯起,眼中流光转瞬俯瞰众人。修长的身躯被刺眼的殷红绸缎包裹着,偏偏脚上是不合时宜的尖顶上翘的厚底朝靴。被灰蒙蒙的天衬得有些模糊不清的,带着薄茧的指腹不停的摩挲着墨晶扳指上细致的图腾。凌阒然仰起头望了望阴沉的天际,眼中幽深的如一口井。此时她应该已经出了城门吧,为了那张宝座自己失去了太多,所以即使有一瞬间的后悔也被死死的压回了心底,事已至此,已不能回头了。淡色的唇一抿,一挥衣袖朝阶梯下走去迈去。

    踏着脚下干净的透明的玉石,长袍艳丽的色泽衬得台阶旁斜坡状的双龙戏珠图腾更加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王爷,吉时已到。”张公公带着他特有的圆圆的身躯朝凌阒然小跑而来,脸上是僵硬的笑意。毕竟对于主子大婚,实在拿捏不准他的心情。大寒天的,圆润白皙的手却不住去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水迹。这南清国的公主的凤銮已经行至宫门前,偏偏眼前的爷不以为意,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若说王爷宠爱浅夫人到了天下震惊的地步,却依旧毫不迟疑的迎娶了南清的皇八公主。

    清冷的眸子随意的瞟了眼神色焦急的太监总管,森冷的寒光让张公公背脊一阵发麻。

    “恭喜王爷大婚,老臣给王爷贺喜了。”正在张公公腿脚发软,快要支撑不住跪下去的时候,一道声音犹如天籁拯救了他已经吓得停止跳动的心脏。

    苍老的声音出自礼部尚书之后,一张尖瘦的脸上是笑的堆积的深深沟壑,如枯树上纵横斑驳的褶皱的手恭敬的合抱。

    凌阒然居高临下的望着弯曲着脊梁的老者,漆黑如墨的不动神色,嘴角的线条勾起,似笑非笑。恭喜?的确本王的雄心壮志近在咫尺的确是大喜之事。“刘尚书,客气了。”

    冷冰冰的强调听不出丝毫的喜色,让老者的笑意僵持在面部。据闻摄政王独宠一姬妾,乃至于不顾祖宗宗法把一个庶出的孩子视为嫡长子,此番看来兹事体大。低着头愣愣的注视着凌阒然的袍底,红色的长袍犹如一条盘踞的长蛇一点点缠绕着老者的思绪。“望王爷顾全大局。”

    凌阒然嘲弄的撇过老者朝服上的青鹤图案,嘴角沉下:“礼部尚书言之有理。”错身而过,修长的背影让众人的心一凉,只祈求这场婚宴不要起任何波澜。

    高高的城墙把一方的奢华恢宏钳制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碧瓦金砖的殿宇楼阁如同一副精致无暇的画卷,偏偏笼罩在一片晦涩的阴沉下,带着浓浓的凉意。

    到处是张灯结彩的喜庆,黑沉的眸子流转着厌恶的光芒,眼角的余光扫过一张张各怀心思的面孔,脚下的步伐依旧沉稳如山。这场联姻势在必行,即使是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也不能动摇自己的决心,凌阒然狠狠的握紧双拳,一瞬间从身上散发出的暴戾气息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隔着那道厚重的朱红宫门,那个他名义上的妻子不过是他和南清皇帝相互牵制的棋子罢了,只是知道到这颗棋子到底有怎样的价值。

    赤色的长袖一挥,随着沉重的响声,宫外的世界如一幕情景剧慢慢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华盖车銮,雕花刻蝶,重重的纱幔之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四周是粉衣翠黛的侍女,手中的紫金圆盘中盛着色彩明艳的花瓣,更添一份喜气。依稀可以看见被威严的侍卫挡在外围的潮水般的人群,拥挤的街道似乎望不见空隙。

    圆滚滚的身体迈着急促的步伐赶至宫门前,稳了稳气虚喘喘的胸口,喊道:“恭迎皇八公主凤銮回宫。”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这座精致的牢笼和自由天地的交界处回荡。

    队伍有条不紊的踏着朝霞的色彩,缓缓行进,带着一个金枝玉叶的女人驶入了憔悴一生的宿命。

    木质的车身上,一朵含苞欲放的细致芙蓉花,娇艳欲滴。车檐上闪烁着琉璃的光芒,随着晃动的纱幔,四个勾起的檐角上相互牵连的纯白风铃敲击出悦耳的声响。车中的身影下意识的挺直了脊梁,心中满含着出嫁女子的喜悦娇羞。那个发丝如雪的男子自第一次出现在南清的皇宫,请求父皇联姻时,那样清冷的神情便让自己心中如揣了一只兔子上下跳动,不是没有见过俊逸的男子,只是万般好千般俊都不是自己那三千弱水的一瓢。人生便是如此,若只如初见,那么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如梦似幻,带着没有破碎的幻想。柔情似水的目光隔着九重纱紧紧追随着立在曲环桥上的男子,即使看不清晰依旧满心欢喜。

    张公公望着面色冷凝的凌阒然,背后冒出层层汗水。半晌才下决心的唤道:“王爷,请挑纱帘。”说着自身旁的小太监手中接过长长的秤杆小心翼翼的递到高大的男子面前。

    随意的扫过美轮美奂的车銮,自颤抖着的手的张公公处拿过白玉秤杆,不甚在意地看着宫人迅速拨开一层层纱幔,只余留最后一抹透明的淡色红纱。

    望着越来越近的秤杆,紫苑的心激烈的颤动,自己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这个男人成为自己的良人。

    少了纱幔的阻隔,一张精致的无懈可击的容颜暴露在众人眼中,出水芙蓉,玉姿天然。面对如此的绝色,黑色晶亮的双眸有一瞬间的失望,美则美矣,偏偏那双娇羞胆怯的美目让自己心中一滞,脑中闪过的是棕色凌厉的瞳翦。如此也好,安分守己的女人倒也不难打发,那个小女人一个已经够自己折腾得了。

    张公公手心沁出慢慢的水迹,望着不置一词的男子,抖了抖嗓子恭敬地垂首:“恭请八公主下凤銮。”说着咬了咬牙,不敢迟疑的弯腰上前,伸出胳膊。

    紫苑垂下眸子掩饰一霎那的委屈和失望,那个男子当真是如此不屑么?只是天大的屈辱她也不能失了南清公主的尊严,仰起头嘴角的笑容苦涩而牵强。晶莹纤细的指尖轻轻扣在上前的太监臂上,优雅从容的踏下马车。一身凤冠霞帔映的赛雪的肌肤一片绯红,玉石,珠宝堆砌的凤冠更增一分惊心动魄的娇媚。

    “公主。”张公公暗自吁了一口气,望着冷淡的男子,把大大的红色锦缎的一端递给女子。

    一对璧人,各怀心思,一步步的踩在鲜艳夺目的绒毯上,朝着气势如虹的金銮殿而去。

    紫苑傻傻的跪在偌大的玉石台上,耳边是太监的尖细的嗓音:“奉天承运,今东旭与南清两国修百年之好……特封摄政王正妃紫苑公主为一品诰命夫人。”眉目轻扬追随着不曾多瞧自己一眼的冷峻男子,依旧是高傲绝尘的清冷,自己所欣赏的孤傲却是一道伤自己最深的利器。警觉的眯起眼,紫苑握紧小小的拳头,自己的夫婿居然在成亲当天似无顾及的凝视着另一个女人。顺着男子专注的眼神,紫苑一怔,由于一直垂首不曾看清,那个高高端坐在御座上的女子,不似凡人,任何笔墨都不足以描绘的绝美。心底隐隐的疼痛开始蔓延,毫无疑问上面高贵雍容的女子是东旭国最尊荣的女人——敏皇太后,也是自己深爱男子的青梅竹马。紫苑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一道疾风般的身影夺取了注意。

    来人悄无声息的由东面的殿顶一跃而下,犹如矫健的鹰隼直扑猎物。闪着银光的利器在众人惊恐的“护驾”声中直直朝凌湘敏刺去,狠绝致命。

    凌阒然长袍一拂,压根不顾身旁吓得花容失色,捂着红唇的女子。跃然向前,箭步挡在被禁卫军保护在中间逃窜的有些狼狈的凌湘敏,一向端庄的容颜上是惊恐的神色,恶狠狠地瞪着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和他手上那柄红似残阳的冰凉长剑。

    “你这是干什么?”眼前的男子凌阒然并不陌生也不熟悉,衾儿曾经禀告过他与浅墨之间应有牵连,只是自己派出了三百密探却一无所获。

    利剑横空,划开凌阒然阻挡的身形。布满血丝的红眸中全是杀戮的残暴,如墨的长发肆意的散开如同地狱而来的玉面修罗。“凌阒然,滚开。这个女人今天一定要给浅墨陪葬。”

    一句话晴天霹雳震得凌阒然手中一顿,被染血的剑锋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全部后退。”低沉的嗓音让蜂拥而至的禁卫军却步。

    “曹渝,你说。”冷厉的眸子带着毁天灭地的狠辣,咬牙切齿。自己明明派了那么多人去保护她,怎么可能出事?手中却是不肯退让的阻挡着白衣男子很绝的攻势。

    曹渝咬牙半晌,跪在冰冷的白玉石上,“爷,曹渝失职,愿凭爷发落。”曹渝自怀里拿出一块玉牌,“只在那里找到一块敏皇贵妃的令牌。”

    短短的一句话铿锵有力,没有丝毫迟疑。让凌阒然脚下一滞,陷入浓浓的绝望,那个本可以站在自己身边陪自己笑看江山的女子居然去了。赤红的身影一晃,穿过围成圆形的禁卫军,在众人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修长的指尖毫不怜惜的钳制住凌湘敏的脖颈,脑中被红色的潮水湮没,眼中看不到那张精致的容颜扭曲的恐惧。

    “凌阒然,你在干吗?”一声暴跳如雷的怒吼打断了凝固的空气,威远侯气急败坏的指着失去理智的男人:“放肆,大胆。即使身为摄政王也不能忘了规矩,以下犯上。”

    黑色的眸子染上了赤红,大笑声在静谧的大殿中格外诡异。“好,很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知道她杀害的是谁吗?”稍稍放开手中的力道,凌阒然不去看花容不在女子,嘴角的弧度和眼中的森冷让人越发的后怕。

    啸靭冷冷的看着陡然色变的男子,眼中的杀戮不减。只是在扫过一直静静不动的轩辕御凛时,眉头轻蹙,把幽光闪烁的长剑插入剑柄。抛下一句“她只能生不如死。”就飞身离去,对于高高城墙上站满的弓箭手不以为惧,身似蛟龙。

    气得身形直颤的威远侯在看到女儿越发涨红的面颊,急促的呼吸后破口大骂:“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女子,死不足惜。凌阒然你还不放开皇太后。”

    重重的抽泣声在大殿回响,众人面色惊慌的望着气得失了分寸,口无遮拦的威远侯。谁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被凌王爷捧在手心上宠着,偏偏皇太后逼着两家撕破脸来。

    墨黑的眸中冷意凝聚,低贱?老匹夫你一定会为了这句话付出代价。指尖狠狠的合拢,凌湘敏犹如被禁锢的猎物,被人肆意的在掌心捏玩。

    “威远侯此言差矣。”低沉的嗓音随着异常高大的身影稳如泰山的矗立在大殿的中间,轩辕御凛气势压人的踱步到威远侯前,面色如常:“本尊手上正好有皇太后的一道懿旨。”环视着静默不语的众人,眸光转动,在撇过呆滞的凌湘敏时依旧波澜不惊。“阎旭联姻,本王将迎娶晟王唯一的郡主。”

    一句话,如雷鸣。众人惊疑不定的望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轩辕城主,伟岸的身躯挺拔如松。

    见风使舵的人不在少数,哗哗的跪下了一大片:“臣等恭请摄政王决议,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千夫所指,威远侯一瞬间苍老的如行将就木的老者,偏偏在看到女人那张垂死挣扎的脸时,所有的不甘爆发出来。“凡我凌家众者听命,我凌氏才是天命所归,凌阒然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此言一出,不少人涌了出来围在威远侯的身侧,兵戎相见。

    凌阒然冷漠的望着那张依旧绝尘的容颜,眼中是深不可测的阴鸷。“很好。”笑得阴测测的,眸子深沉如夜色:“众军听令,凌氏肆意妄为,残杀忠烈。本王今日要替列祖列宗执行家法。”

    “凌王爷。”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的战场被慢条斯理的冷冷声音打断。“本尊不管你东旭的内政,但是联姻之事必要给阎都一个说法。”

    凌阒然眉角轻蹙,不耐烦的望着趁火打劫的轩辕御凛,这个男人当初交易的时候说好了,他助自己拿到凌湘敏的令牌,自己便放手让浅墨离去,只是原本打算把浅墨劫走的,偏偏出了如此的岔子,只是自己不懂人已逝,他到底还想做什么?警觉的打量着轩辕御凛,凝视着他锐利的眸子。“轩辕城主的意思?”

    “本尊已经上报历代宗主所娶之人,如今就是排位本尊也照娶不误。”轻描淡叙地说道,鹰隼版的眸子深邃无波。

    望着男子不曾变化的表情,凌阒然暗自思量,此时实在不易得罪阎都,不过是个牌位,愿拿就拿吧,自己还有最宝贝的苍玄。

    群臣惊吓,连续不断的恳求:“王爷应以大局为重,我等愿誓死追随吾皇。”

    “好,本王允你。”没有回头的余地。

    一锤定音,一场宫变由此拉开帷幕,东旭的天再次暗沉下来,在寒意凝聚的冬日是刺入骨髓的冷。

    红颜逝,惊天波涛,血色皇城。

    稚子啼,落断胭脂,半壁江山。

    随着一具消失于万丈红尘的身躯,十万的晟门军沸腾,誓死要让敏皇太后血债血偿,以祭慰精忠报国的兰氏一门。

    谁也不曾料想,那一段盛世的婚宴会以那样荒诞的局面收场,带来了南清公主紫苑最初也是一生的恶梦,那个传说中被自己夫婿疼宠若珍宝的女子,即使是逝去也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她就是一根扎在心上的刺,轻轻一触,就是疼的窒息的绝望。

    翔平一年的元夕,刚刚继位一年的小皇帝在血色如烟的宫变中失去了生命,凌氏一族兵败如山倒。

    “凌阒然,你居然狠心至此。”女子凄厉的嗓音在曌宁宫的上空久久回旋,知道气息全无。空荡荡的宫殿内,奢华依旧,只是高高的悬梁上多了一道刺眼的白绫,那个风华正茂的女子静悄悄的垂下了双腿,精致的绣鞋上依旧是高贵的凤服,象征着女人最高权力的明黄被风拂过。苍白的面容掩不去女子倾城的颜色,天下无双,却死的荒凉无依。

    “皇上,罪妇凌湘敏自缢了。”张公公低低的说道,深深的垂下脑袋。

    凌阒然望着澄亮的天际,面色一暗,“派人收拾一下,葬在乱坟岗。从此以后改为冷宫。”寒冰似的嗓音在初春仍旧是冷的让人脚下生凉。修长的身躯上是合身的明黄龙纹滚金边的朝服,帝王之势一览无遗。

    阎都篇清秋绝响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清幽的院落里古老粗壮的黄叶银杏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色泽,攀天绕云的枝叶密实阴翳。吱嘎的细小声响是晃动的秋千,看似古朴的红棕实木却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两间别致素雅竹屋静静的坐落于一片素白的花丛之后,遗世独立的绝尘之姿。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嘟着红艳艳的小嘴满脸不甘的坐在秋千上,细长的双腿像扭麻花一样缠绕在一起,随着木板微小的晃动而上下甩动,带着咬牙切齿的发泄。

    远处的高墙上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年如雕像一般莫不吱声的坐着,眼睛看着明亮的月色,面如水看不真切。

    少女偷偷的瞥了眼元动于衷的墙头少年,明亮的杏目微微眯起,一跃而起,朝着一抹素色的身影扑去。艳若桃花瓣的唇轻启:“娘亲,阿朵哥哥欺负宝宝。”银铃般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撒娇,少女死死的抱住妇人纤细的胳膊。

    妇人缓缓的偏过头,目光宠溺的望着满色薄怒的小姑娘,清凉的白月光勾勒出一张白皙的脸颊。目如一弯玄月,勾出眼尾的一段凤韵,眸中盛满了清辉的余光。嘴角淡淡地翘起,如盛开的一簇菊素雅而清新。“阿朵。”声音清脆悦耳。

    墙头的少年呆呆的看着女子洁白的侧脸,呐呐的嚅喏着嘴角:“夫,夫人。”修长的手指局促的绞缠着,有些无促。阿朵垂下头咬了咬唇,气闷的寻思。随着这些年只知道刻苦习武这张嘴越发的愚笨,尤其是对着夫人就忍不住开始结结巴巴。偏偏自己还遇上了一个越来越狡猾的宝宝,注定是不战而败。

    妇人随意的拢了拢绾起的乌黑发丝,浅浅的笑道:“好了,宝宝。你不欺负阿朵,他就该偷笑了。”说着,细如凝脂的手在少女绝美的小脸上轻轻的拍了拍。

    “娘亲——”长长的尾音显示了少女的不满,小脚在地上狠狠的跺了跺,脸上的嫣红的朝霞,更添了一份颜色。

    突然坐立的少年如展翅的雄鹰一跃而下,修长单薄的身躯携着鼓鼓的劲风落地。恭敬的朝着开启的雕花木门弯腰:“城主。”

    少女的眸子一亮,灿若星辰,直直的看着稳重的黑色身影缓步而进。“凛叔叔,你可终于来了,娘亲院子里的菊花都晒的可以当鱼干了。”

    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口,黑色的衣裳是融入夜色的浓稠,一如他冷硬的脸,刀刻的坚毅,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一片荒芜黑沉的角落。少女的话似乎是开启那片阴暗的钥匙,男子削薄的唇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痕,转瞬即逝划入夜的薄凉。

    “轩辕城主,有礼了。”妇人玉色的容颜依旧风平浪静,对于男子的到来似乎毫不在意。

    “轩辕城主,有礼了。”妇人玉色的容颜依旧风平浪静,对于男子的到来似乎毫不在意。

    轩辕御凛望着女子干净的脸,不动声色的打量,岁月似乎对她格外的宽容,不曾留下丝毫的痕迹,依旧如初见的年华。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和神医莫离只羡鸳鸯不羡仙,此时却在自己的都城府里风轻云淡的当着城主夫人,自己见过的女人如过江之卿,只是这个女人冷静自持的让男子多自叹不如。“夫人客气了。”轩辕御凛随意的摆了摆手,面色如常威严肃穆。“都城府里的事有劳夫人费心了。”三年来,这个女人即使隐居幕后依旧把偌大的都城府管理的井然有序,自己当初果然没有选错只有这样的女子才真真能堪当阎都的城主夫人。

    棕色的眸子轻转,流泻出满院清辉,灼灼耀眼。“不过是浅墨的分内之事。”长长的睫毛垂下,浅墨眼中是深邃的古井。轩辕御凛,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宝宝去把你藏起来的白菊花拿出来吧。”浅墨低低的对着还环在自己臂上的梦漪说道,时光流逝,那个小小的在自己膝下承欢的小人儿一转眼已经亭亭玉立。

    伴随着娇俏的声响:“好嘞。”圆圆的杏目眯成了一条细线,轻盈的身姿一闪而过。

    “城主有请。”浅墨冷淡的招呼着,纤细的身子丝毫没有身为主人的自觉,兀自走进了竹屋内。

    竹屋不大,却处处透露出精致,即使是角落一隅的屏风都是紫檀香木堆砌。浅墨哭笑不得的望着矫捷如风一般的娇人儿,只感到一阵凉意,回过神时潇湘斑竹四方桌上静的躺着一个圆圆的彩瓷矮墩坛子。

    纤长透明的手指缓缓的打开坛盖,取出一朵干燥的白色菊花,小而泛着淡淡的黄迹。浅墨把小小的花朵放入透明的茶壶中,再缓慢的斟满沸水,动作优雅而纯熟。

    轩辕御凛注视着面前坐的端庄的女子,素雅的容颜波澜不惊,目不斜视的看着一朵朵菊花在晶莹透亮的壶中伸展开丰韵的身姿,炫舞着。“你让铁匠做的就是手中的器物?”低沉的嗓音在幽静的室内兀然响起。

    女子垂着头,天鹅般的脖颈露出一段白皙。蝶翼般的指尖轻叩玻璃杯沿,看着加入了枸杞的茶壶,漫不经心的答道:“恩,泡菊花茶最好的器皿莫过于这样玻璃杯,才能看到如此淡黄清凉的色泽。”半晌浅墨螓首轻抬,撇了眼看不出情绪的男性面孔。“若是你愿意,也可以把这把看做一个商机。”

    轩辕御凛一愣,如墨的深眸中荡起一点涟漪,这个女人果真是对于什么事都看的如此透彻。

    不去理会男子千年不变表情上的一点点裂痕,浅墨慢条斯理的执起茶壶,把淡青色的茶水

    轻慢的倒入小小的玻璃杯中。“《本草纲目》记载:菊花茶性甘、味寒、具有散风热、平肝明目之功效。《神农本草经》认为,白菊花茶能主诸风头眩、肿痛、目欲脱、皮肤死肌、恶风湿痹,久服利气,轻身耐劳延年。”

    轻轻的啜了一口,轩辕御凛只觉得唇齿间流散着一股清香,随着清新的味觉嗓中还残留着丝丝甘甜。

    “菊花是用蜂蜜浸泡之后才晒干的,喝下后自然有一股子回甜。”嗓音如冬日冰碴子相互敲击的清脆。浅墨不动声色的错开眼眸,这个自己始终看不透的男人,倒底是露出了一抹疑惑。

    轩辕御凛目光如炬,微微抖动的眉角恢复了冰山的趋势。“有劳夫人为本尊弹上一曲。”

    也不拒绝,对于浅墨来说弹奏一曲倒也无妨,反正自己一向是随性而拨弦,轩辕御凛倒是个安静的听众,无论自己弹什么,他都能阖上眼静心的聆听。拂开款款的水袖,浅墨俯身坐在太古琴边,透明圆润的指尖轻轻划过弦丝,如波动的流水一般清悦。

    带着一丝暗哑的嗓音诡异的自粉色唇瓣溢出,在清冷的小屋中显得有些凄凉,迷离。

    戟声共丝竹沙哑

    谁带你看城外厮杀

    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当时缠过红线千匝

    一念之差为人作嫁

    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

    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血染江山的画

    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见你泪如雨下

    听刀剑喑哑

    高楼奄奄一息倾塌

    是说一生命犯桃花

    谁为你算的那一卦

    最是无暇风流不假

    画楼西畔反弹琵琶

    暖风处处谁心猿意马

    色授魂与颠倒容华

    兀自不肯相对照蜡

    说爱折花不爱青梅竹马

    到头来算的那一卦

    终是为你覆了天下

    明月照亮天涯

    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

    江山嘶鸣战马

    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

    风过天地肃杀

    容华谢后君临天下

    登上九重宝塔

    看一夜流星飒沓

    回到那一刹那

    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枯藤长出枝桠

    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梦中楼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天地浩大

    轩辕御凛第一次没有阖眼的倚在榻上,深邃无波的眸子紧紧锁住抚琴的女子。指尖拨动,如妖娆的蝶翻飞,带着浓烈的感情拉开弦丝的弧度。青色的袖口如一条绸带拂动出绝美的线条,白皙的面庞在灯光下带着恍惚的深幽,在心口投下一片暗色的阴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烟花漫天的夜晚,这个女子在汉白玉的祭台上舞尽芳华,眉间一抹嫣红,盛开的红莲独绽天地。

    浅墨怔怔的看着指尖优美的拨弦,脑中浮出的是一张笑的异常娇憨的小脸和呀呀的稚嫩声。“倾尽天下,苍玄,终究是娘亲负了你。”

    凌乱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墨姐姐,融融来看你了。”随着甜美的声音,俏生生的小姑娘跨入了胤宸宫。

    细长的眉微扬,唇边勾起一道弯度。“融融。”

    轩辕融融撒娇般的缠上浅墨的胳膊,小小的手指头在她背后缓缓滑动。

    浅墨微怔,棕色的眼眸流连在融融身后那个垂着脸的女子身上。半晌垂下眼,唤道:“上茶。”

    四个宫女静静的伫立在浅墨身侧,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来这胤宸宫到你们做主了。”冷冷的目光如利刃环视着纹丝不动的四个宫装女子,语气轻扬带着淡淡的嘲弄。

    “奴婢不敢,望夫人开恩。爷有吩咐——”

    浅墨微微一笑,嗓音愈发的冷凝。“怎么?难不成要我亲自去上茶。”

    四人面面相觑,抹了胭脂的脸颊上满是坚决。

    “大胆奴才,竟敢如此不懂规矩。”融融娇俏的面上一片肃杀,与身俱来的高傲让她气愤难忍,居然有如此翻了天的奴才。

    柔柔的安抚着融融的愤怒,浅墨不怒反笑:“那么我让衾儿把茶送进来,由你们上茶可有意见?”

    四人垂着有些慌张的面容,不置一词。

    谁知道四个惊慌过渡的丫鬟在上茶的时候偏偏手脚不利索,一碗滚烫的茶水径直倒在了浅墨身上,一时之间整个胸口一片湿淋淋的。

    “衾儿,还不给轩辕小姐上茶。”意味深远的瞥了眼女子仰视的杏眼,淡淡的吩咐道。

    衾儿睫毛轻颤,白皙的指关节弯曲,死死的握成拳头。“是的,夫人。”

    随着衾儿的离去,浅墨不动声色的望着已经吓得面色惨白的跪在冰凉地面上的四人。“你们好自为之。”有礼的朝着融融颔首,“融融,可否借你的侍女一用,我想换件衣衫。”

    “墨姐姐何必如此客气,佳音你且伺候墨姐姐更衣去。本小姐倒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哼。”恶狠狠地望着抖得如风中落叶的四个宫女,嘴角的弧度一点点的拉开,甜美的小姑娘收起了可爱的笑颜,化身为展开翅膀的小恶魔。

    “有劳姑娘了。”错身的一瞬间,浅墨幽幽的叹道。

    “墨姐姐,融融突然想起还有一点事先回去了。” 轩辕融融朝着换过一身素白衣的浅墨娇憨的说道,面在重新挂上了可爱的甜甜的笑容。

    “去吧。”幽幽的嗓音带着一点离愁的说道,在空旷的大殿格外清晰。

    浅墨掩下眸中的惊讶,这个女子居然能把声音也控制的如同自己一般。

    随着轩辕融融的脚步踏出胤宸宫,浅墨仰望了下灰暗的天色,轻触面上那层薄如蝉翼的凉凉面具,浅墨知道从现在起直到离开这座黄金的牢笼,她都只能是佳音,一个谦卑的侍女。

    阎都篇 细水长流

    阎都的锦秋繁华绽放,极尽的奢华仿佛只是为了等待一场戏剧的开幕。

    “城主,四国的马车已经入城了。”黑衣男子一板一眼的上报,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垂首而待。

    端坐在书桌后的男子眼帘轻垂翻阅着手中的账册,挺直的鼻梁下削薄的唇含着霸气的一字型线条,刚毅的脸颊在散着墨香的卷册上投下一片阴影。“退下吧。”缓缓的嗓音在偌大空寂的书房中低沉平稳,听不出思绪。

    黑衣男子恭敬的弯腰退了出去,对于他来说主子的是天,只能用来膜拜仰视,随意的揣度主子的情绪绝对不是一个忠诚的侍卫该有的行为。

    随着合上的房门,修长精壮的身躯站了起来,沉稳的步伐踱到床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雕刻着麒麟图腾的窗楹上轻敲,深邃无波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扣扣”轻细的敲门声乍然响起,让男子的脸上冷硬的线条有一瞬间软化,确如昙花一现般稍纵即逝。“进来。”

    耳中是冷冰冰的腔调,浅墨不甚在意的推开沉重的紫檀木门,步履轻盈的跨过门栏。

    淡淡的扫了眼站立在床前的伟岸身躯,浅墨不置一词的坐在太师椅上,晶莹的指尖拂过翠青色的茶盏,随意而悠然。

    轩辕御凛,冷眸微动,嘴角的形状有些奇怪。“你确定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个女人相处了三年,依旧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直接明了的让人招架不住,有时候却又不动声色的冷眼等待。

    浅墨闲闲的瞥了眼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轩辕御凛,宽大的阴影把娇小的身躯裹在黑色中。粉色的唇瓣荡开一道涟漪,似笑非笑。“轩辕城主的意思,可是希望浅墨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未尝不可。”清清淡淡的嗓音带着不容错辨的调侃,轩辕御凛目光深沉的凝望着细白的瓜子脸,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把清秀的脸颊一览无遗。一副柔弱无依的躯体里包裹的却是如寒铁般坚硬的灵魂,永远把别人疏远在隔膜之外,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浅墨感到嘴角有一瞬间的抽搐,这个男人的笑话果然如他本人一样,很冷。“轩辕城主,那么请你为我解惑吧。”避开冷的寒人的?br /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