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抢夫记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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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夫记 作者:rouwenwu

    ,江湖中人聚集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诡异的地方在于,平日里应该热闹喧哗的客栈,此时十分安静。众人吃饭喝酒皆无声息,偶然有一两句话的讨论,也是压低了声音。

    徐子清,唐十九江湖阅历不多,并没有意识到怪异之处。然沈云谈与顾妍却是江湖上打滚多年的,不由得不心生戒备。

    饶是如此,周围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四人也不好太过交谈。徐子清被唐十九抢白了一句,也默默不作声响。

    四人正吃得沉闷,忽然有人闯将入来,带着一阵香气。

    那人巧笑连连,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哟,十九美人儿,好久不见,可想我不想?”

    十九听得声音,猛然抬头,惊喜交加:“天秀!”

    那绣着孔雀金羽的浅蓝长袍曳地,一双桃花眼未语先笑,不是天秀是谁?天秀无视了沈云谈扭曲的脸,快步上前,从后面一把搂住了十九。

    “十九美人儿,我可想你啦!”眼睛滴溜溜地扫过沈云谈一脸不满,伸手又在顾妍脸上掐了一把,“哟,眼妹儿,多日不见,越来越水灵!”

    沈云谈和徐子清难得地异口同声:“撒手!”

    十九倒无所谓,看见天秀反而十分欢喜。顾妍有些尴尬,但并没有拒绝,只向天秀妩媚一笑,指

    了指徐子清:“桑二哥好,这个是我家相公。”

    天秀一脸受伤的表情:“啊,你成亲了,你居然成亲了!”——完全地忽略了徐子清的存在。

    徐子清一声冷哼,拂袖上楼。顾妍左右为难,也不知是应该追上去,还是留下。

    天秀向十九挤挤眼,促狭一笑,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快乐。

    第二十六章 往事

    天秀顺手拿过沈云谈的扇子,扇了扇,无视愤怒而去徐子清,向顾妍一笑:“眼妹儿,一年没见,就把哥哥忘记了?”

    他嬉皮笑脸得厉害,诚然一副二痞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态度。十九皱皱眉头,有些不悦:“天秀,你们认识?”

    天秀眼里满是留恋,用暧昧的口吻:“何止是认识……”

    唐十九拔刀出手,横在两人中间,刀尖凛凛对着顾妍:“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上我逍遥山庄有何目的?”

    沈云谈满意地闭了一下眼,很好,还没傻透。

    顾妍像只受惊的小猫,可怜兮兮地看看天秀,又看看云谈,颤声道:“师姐……我没别的意思……”

    沈云谈挑挑眉,装没看见。

    天秀挤挤眼,一脸地看好戏。

    顾妍扑通跪倒在地,向唐十九狠狠磕了几个头:“师姐,不瞒您说,我原本是在江湖上混迹的人儿。承蒙师父搭救,才保全这条贱命,顾妍实在不敢对师门有任何不轨之心。皇天在上,后土在下,顾妍倘若说了一句谎话……”

    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实在惹人可怜,沈云谈一向对女色没什么兴趣,冷哼一声装没看见,然而天秀却是个怜香惜玉的,连忙截住话头。

    “妹子说什么呢。十九美人儿你也别恼火,美人儿气生多了,生了皱纹就不漂亮了。”

    沈云谈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

    “十九就算满脸皱纹,也一样很好看。”

    顾妍抽抽搭搭地呜咽着,眼睛扫着十九,并不敢起来。唐十九叹口气,收了大刀,道:“你丈夫在房里,还不回去找他?徐师弟心思多,容易闷在心里,你莫让他胡思乱想了。”

    顾妍向唐十九福了福身,急忙上了楼。

    天秀笑吟吟地看她上去,修长的手指蜷起,敲了敲桌子:“十九,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通知我?”

    沈云谈冷冷横他一眼:“刚到,你消息倒灵通。”

    天秀收敛了笑容,低声道:“你们可知为何今日锦湖城如此压抑?昨日夜里,锦湖山庄四十多人,皆被神隐分尸殆尽,一口不留。”

    沈云谈身子一震,猛然抬头,凛然看着天秀:“神隐?”

    天秀恢复笑意:“是,神隐的手法,一模一样。”

    他脸上笑着,终于没有笑到眼睛里,他与沈云谈都清楚神隐的身份。沈云谈与唐十九今日才到锦湖城,绝无可能动手。但是锦湖山庄的手法,的的确确地,与平日里神隐犯下的惨案,一模一样。

    杀人。

    分尸。

    一个不留。

    师父花了一辈子心血,去寻觅一种年轻时代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心法,直到老死都未曾得到。他自负聪明绝顶,发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创造一部出来。有创造,就必然有试验。沈云谈,天舒,天秀,便是这种试验的牺牲品。

    师父不愧是当年江湖上叱咤风云的鬼才,创出的心法变化莫测,诡异至极,三个徒儿皆出类拔萃。然而这些心法,毕竟不曾完善,练得时日久了,总有反噬。

    于沈云谈,则是杀性大开。

    一旦杀起了性,神智便仿佛被恶鬼控制一般,不能自已地,将能杀的人一个一个分尸干净。直到浓烈的鲜血,让他清醒。

    十九惦记着沈云谈,失声道:“锦湖山庄?那么云谈的亲人!!!”回过头来,正对着沈云谈发青的脸庞,还道他是闻得噩耗,受了打击。

    天秀听得此话,“扑哧”笑了。

    “云谈的事情我自然惦记着,十九美人儿你放心,云谈的叔叔我早就接出来了,如今正是在下的车夫。”他像一阵风似的出去,一会儿就拉进来一个疤瘌老头。

    那老头满脑袋疤瘌,眼睛浊黄,说话都不太利索。

    天秀一脸的正气:“云谈,来,叫声叔叔。你叔叔想你想得,都成了老年痴呆了!”

    那老头瓮声瓮气,眯着眼睛看看云谈,看看十九,突然老泪纵横,拉着沈云谈的手:“阿侄啊,你一离开就系十八年,阿叔好挂住你啊。”又去扯十九,“好!好,今次翻来,连侄媳妇都有埋,阿叔死都可以眼闭了。”

    天秀笑得欢快,看着沈云谈发青的脸:“云谈,还不跪下,叫声叔叔?”

    老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十九虽然听不太懂他说什么,却也跟着眼圈发红。

    沈云谈皮笑肉不笑:“天秀真是我的同窗好友,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番禺亲戚。”

    十九刚才还泪眼婆娑,一听这句,愣了愣,仔细想了想倒有点奇怪。云谈一直一口标准的官话,没啥口音。天秀天舒也是如此,听不出是哪里人士。不过据说南越番禺一带的人口音颇重,要学官话可算是难上加难。即便是京城为官的番禺人士,也极少有说官话不带口音的。

    这样一想,倒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十九干笑着抽了手,擦了擦眼。

    天秀原本想为难沈云谈一下,没想到出了这等纰漏,一时语塞,只好乱打哈哈:“帮友心切,一时弄错了,弄错了。”说完身子急转,又把那老头送了出去。

    沈云谈冷眼看着天秀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冷然切入了正题:“锦湖山庄为何遭难,你可有什么线索?”

    天秀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江湖传闻,锦湖山庄得到了‘抟(tuan4)扶心法’。”没有出乎他意料地,沈云谈脸色大变。

    抟扶心法,便是他们师父寻求一生的心法!

    只那么一瞬,沈云谈便敛了神色,淡然道:“江湖传言往往不可信,抟扶心法早在二十年前便被戈鞅夕颜夫妇取走,随着这二人的失踪,那套心法也随之不见。据我所知,那套心法很有可能,被戈鞅毁了。”

    他故意加重“据我所知”四字,旨在提醒天秀,这个可能性,是师父亲口说的。

    “是的。”天秀一脸严肃,“但是,究竟真相如何,到底没人知道。现在人人皆说,那抟扶心法,落在了神隐手上。原本江湖中人闻得锦湖山庄得到心法,纷纷涌将而来。现在恐怕那矛头,已经指向了神隐。”

    十九难得看他俩正经,心中有些不安,眼见沈云谈脸色十分难看,还道他因失去家人而悲伤,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在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

    “神隐是何人?抟扶心法又是什么东西,还有戈鞅和夕颜……?”她尴尬地笑笑,“我好像都不太清楚,天秀,能不能麻烦你讲一讲?”

    天秀十分好脾气:“只要你提出的,哪里有不好的?”

    抟扶心法,一直是江湖上的一个谜。有人说,得此心法便可笑傲江湖,称霸天下。有人说,得此心法则可得江山无限。更有人说,那心法实则不是心法,而是藏宝图,甚至是龙脉所在。因为这种传言,江湖上的人一直在追寻这种心法,武功不好的,希望能凭借心法一举成名,而武功好的,则希望更上一层楼。

    然而这部心法便好似有了诅咒一样,得到心法的人,非但没有称雄江湖,反而皆落得家破人亡。最后得到心法的,则是一对兄弟,戈鞅与戈将。戈氏兄弟原本就是江湖的一个传奇,两人不光武功之高令人侧目,相貌学识更是一等一的好。因机缘巧合,他们不光得到了抟扶心法,还得到了武林出名的美女,安夕颜的青睐。

    于是,故事发展成了江湖上并不罕见的结局。兄弟二人爱上了同一个女子,但是那女子却只钟情于戈鞅一人。最后的最后,戈鞅与夕颜带着抟扶心法私奔,隐匿于江湖,而戈将由于刺激过大,则成了江湖上有名的大魔头。

    天秀故事说得很好,娓娓道来,错落有致。十九听得颇为入神,一时感叹,一时唏嘘。

    “那……戈鞅和夕颜呢?他们是不是成为了神仙侠侣?”

    天秀颇为难过地摇摇头:“很可惜,没有。夕颜不知怎么的得罪了唐门的人,被下了重毒,十来年前就死了。戈鞅爱妻颇深,称那心法是不祥之物,已经毁掉。从此以后,彻底绝足于江湖,再也没人见过他。现在,大约也死去了。”

    十九“哦”了一声,没意识地握着云谈的手,越来越紧,最终下了结论:“那本什么心法,我们不要。天秀,你也别要,那种东西,害人的。”

    天秀苦笑道:“自古以来,美好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害人的。十九,你也是个害人精。”

    十九眨眨眼:“我怎么害人了?我是好人!我是大好人!”

    天秀媚眼儿一抛:“十九,我夜夜不得好睡,难道不是你的错?”

    十九没听懂:“你睡不着觉……又与我何干?”

    天秀气馁,两手一摊。

    十九接着唏嘘:“唐门的人啊,果然没个好东西。十来年前就那么霸道,现在也还是很不讲道理。对了,那神隐……那神隐……平日里是怎样的打扮?”

    她心里隐隐有些疑虑,总觉得那神隐与白衣人是有些关系。

    天秀看了一眼云谈,咳嗽一声,道:“神隐啊……神隐长得……”

    他话音未落,就听客栈角落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嗓音:“阿隐哥哥神仙一样的相貌,岂是凡人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唐十九回过脸,见那女子一身鹅黄装束,眉眼上挑,目中无人,可不是唐充璃是谁?

    天秀一愣,偏过头,低声问沈云谈:“这丫头见过你的样子?”

    沈云谈一脸无奈:“没有。完全没有。”

    第二十七章 师门

    此处须拿一段往事来说事儿。

    要从沈云谈年轻的时候,哦,不,是沈云谈几年前与唐惟七的偶遇说起。唐惟七不会武功,是以出行皆有人陪着,异常烦闷。

    一个不懂武功的,住在一群会武功的人中间,多多少少格格不入,有些别扭,只与当时还是孩子的唐充璃交好。彼时唐惟七也是年方十八,正是按捺不住的年龄,有一日避过紫奴耳目。只带着唐充璃出行。

    其实唐家人不让唐惟七单独出行也有道理,唐门在蜀地结仇不少,两人一出门就惹上麻烦。

    所谓无巧不成书,刚巧就被沈云谈救了。

    唐惟七也就罢了,淡淡道了一声谢,且不说唐门自己的弟子皆出类拔萃,平日里江湖上的少年豪杰也多有上门,因此见到沈云谈,倒不太往心上去。可是唐充璃当时才十二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又碰巧前些日子偷着看了些江湖话本,暗地里埋上了那英雄救美的段子。沈云谈彼时虽然遮掩着面孔,但身材挺拔,举止温文,实在符合一个少女粉红色的爱情梦。

    有人做梦做了三四年,也就醒了。

    有人做梦做到老,依然醒不来。

    唐充璃老的时候会不会梦醒暂时不知,至少她过了那么三四年,依然在梦里活着。即便沈云谈迷恋唐惟七,暗地里潜入唐门不知多少次,也碰见过一次唐充璃。尽管唐惟七并非心系神隐,然而唐充璃却已经对她产生了芥蒂,甚至认为是唐惟七施展媚术,迷惑了沈云谈。

    唐充璃是唐门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子,在武学上又有些天分,因此在家里被宠得乱七八糟。唐惟七原本就是个林黛玉一样的性格,得罪了唐充璃,日子就更不好过。

    这些均是后话。

    不过自唐惟七横死后,沈云谈便再没有自蜀地出现过。

    唐充璃此番死缠烂打非跟着家人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寻他。

    天秀与沈云谈两人面面相觑时,唐十九已经冷哼出声:“什么神仙一样的相貌,不过是个分尸变态狂。”

    她话音刚落地,唐充璃已经拔剑出手。波光粼粼的一把秋水长泓横在唐十九颈间,犹在不住颤动。

    唐十九不动如山,冷冷那女子一眼,“嗤”声冷笑:“唐家人没教你找人打架的时候,先把兵器握稳了?”

    她与唐充璃动过手,自然知道这女子的斤两,肩膀一斜,伸指一弹,便将长剑荡开去。在唐充璃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唐十九把刀出手,往剑上一挑。唐充璃只觉得手腕一麻,长剑已经脱手离去。

    天秀有些咋舌,几日不见,这女子的武功又进了一步。

    他不由得凝了心神,多打量了唐十九一眼。师父曾经说过,武林中曾有一种奇才,每遇强敌一次,武功就能更上一层楼,而且遇强越强。他斜斜地扫了沈云谈一眼,见他心平气和,并无特别异样,显然已经知道了。

    被荡开的长剑并未落地,就被人接在了手里。

    唐充璃一跺脚,向那人奔去:“大哥哥,有人欺负我。”

    唐十九微微侧目,见那人约莫三十岁,生得狐嘴鼠眼,一脸j诈。那人一见十九,眼睛不由得一亮,倒转长剑,向十九行了个礼:“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唐十九被那眼看着,冷不禁地打个寒噤,仿佛有条毒蛇滑入肌肤,蜿蜒而上的感觉。

    天秀倒了一杯茶,低声道:“‘蛇人’唐哲义。”

    沈云谈不屑道:“他未必是十九的对手。”眼睛却盯着角落里的一名黑衫老者,扣了茶杯在手。

    话音未落,那唐哲义已然从腰间取出软鞭:“向姑娘请教。”“教”字刚落,长鞭已经送出。他身法极为诡异,行动间仿佛一条吐信的蛇,长鞭如影随形,绕在十九身边,怎么也脱不离。

    十九开始大意,险些着了好几下。她自然知道唐家毒药的厉害,这长鞭是万万不能挨上一下。

    她左闪右多,仿佛一只火狐,游历在长鞭的间隙中。

    然而唐哲义是何等样人,十九越退,长鞭便得寸进尺,越发逼近。他有意卖弄手段,故意将那长鞭指向心口,下阴等猥琐之处。

    沈云谈嘴角微翘,翘得天秀有些恶寒:“杀人的时候不要让我知道。唐门和我有些交情。”

    说话间,十九已经被长鞭逼去了角落。

    十九怒了。

    彻底怒了。

    十九是个直爽的人,脑子一冲就忘了长鞭上的毒。大刀一样,直指长鞭鞭尖。她左脚一踮墙壁,借力翻起,恍若一只火红的大鹏鸟向唐哲义扑去。

    天秀脸色一变,他是第一次见十九动真格的打架,不由得似笑非笑:“你就没觉得,她的路数和我们很像?”

    云谈默不作声,眉头却已经蹩起。

    他俩打架动作不小,许多房客皆从楼上探出头来,徐子清与顾妍也在其列。

    唐十九大刀一横,双手手臂平举,拔地而起,原本束手束脚的动作一下流利起来,大开大阖,仿佛行云流水,沙尘飞扬直入天际。唐哲义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改变打乱了阵脚,鞭法一下跟不上,脸颊已经被唐十九狠狠地来了一刀。

    血腥味直冲而来。

    唐十九嘴角微微扬起,动作越发凌厉,一刀一刀补了上去。不多时,唐哲义大腿中刀,身子一歪。然而他终究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左手一撑,未落地已然弹起。他动作变化迅速,一把银针已然抖出。

    “果然按唐门均是干这种龌龊勾当!”唐十九双足不停,身子已然如陀螺般转了起来,玄背刀平平荡出,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向那银针网了下去。

    “不……这是抟扶……抟扶心法!”天秀看得目不转睛,不由得低声道出。

    沈云谈眉头也微微一挑,然脸上却不着痕迹。

    天秀琉璃一样的眼敛了,举起茶杯,饮了一口:“云谈,我算知道为何你甘愿装作不会武功的废柴,黏在她身边了。难怪你磨磨蹭蹭不到锦湖山庄,原来是得了抟扶心法,有了线索,倒不愧为师父手下第一大弟子。”

    沈云谈不置可否,只看着那角落里的老者不做声。

    他心中自有自己的念头,原本有人假扮自己,灭了锦湖山庄,是为栽赃嫁祸,将众人目标引到他身上来。这等做法,倒似了师父的行事手段,然而见了唐门众人,却有有些疑虑。锦湖山庄被灭,死得多是无关痛痒的江湖豪杰,这件事情,桑门在里面有多少作用,尚未可知。

    玄背刀已然封住了唐哲义的长鞭。

    十九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唐哲义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深。

    然而就在玄背刀将要擦过他脖颈的一瞬,停了。

    “我不杀人,杀你,脏了我的刀。”

    有人自角落里站起,走入厅中,扶住摇摇欲坠的唐哲义。那人目光如电,浑身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霸气。

    “老夫唐狄苦,姑娘好武功,却不知姑娘与戈鞅是何等关系?”

    此言一出,群雄哗然。

    唐十九对唐门的人一向没啥好感,但见着老者说话算是斯文,也不好太过莽撞,只答道:“我不认识戈鞅。”便欲回到桌旁。

    唐狄苦伸手一拦,厉声道:“咱们行走江湖的人,最重师尊。莫非姑娘连师祖都不认?”

    唐十九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唐门的人都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尊师乃逍遥山庄谢东生,不是什么戈鞅。”

    唐狄苦从未听过逍遥山庄的名号,不由得冷笑:“逍遥山庄?一个山野村夫建的破烂门户,也能有如此武功?姑娘莫耍弄老夫了。”

    唐十九是被谢东生养大的,谢东生便像他的爹爹一般,可敬可爱,如今听他辱及尊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刚要出声,却听楼上一声咋喝:“逍遥山庄堂堂正正行走江湖,唐门旁门左道下三滥也配提我尊师的名号?”

    十九惊喜抬头,没料到那开口的人,居然是徐子清。

    徐子清是个要脸的人,尤其爱面子,虽然一直觉得谢东生有些配不上自己的身世,但终究是被逍遥山庄所救所养。而他读了不少圣贤书,自然更瞧不上唐门用毒暗器这种旁门左道的路子。如今听得唐狄苦辱没逍遥山庄,只得师姐一人出面维护,不由得也生了些侠义之心。

    唐十九朗声大笑:“好!不愧是我逍遥山庄的弟子!师弟,今日你我比肩而战,不信揍不死这个老妖怪!”

    沈云谈摇摇扇子:“唐狄苦可不是老妖怪,恐怕唐十九加上她师弟师妹,都打不赢。”他突然身子一歪,猛然咳嗽起来:“十九……”

    唐十九原本还剑拔弩张,一听沈云谈咳嗽,立即收了大刀:“不打了,不打了,我朋友不舒服。”

    沈云谈脸色惨白,靠在十九手臂,低声道:“不知为何,我有些头痛。”

    天秀撇撇嘴,这厮装得颇像。

    唐狄苦不依不饶:“姑娘,抟扶心法不是你能驾驭得了,日子久了必将反噬,不如跟老夫回去……”

    他这话一出,众人更是喁喁私语。徐子清也对这心法略有耳闻,听得此话,不由得凉凉地看了唐十九一眼。

    暗中揣摩十九这武功突发猛进这般厉害,莫非真的得了什么奇功异法不成。

    唐十九心里牵挂着沈云谈,没功夫搭理。

    唐狄苦堂而皇之地说了半天,没个回应,有些下不来台,僵在那里,一时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天秀看唐狄苦那张老脸由青变成黄,又黄变黑,实在尴尬,不由得出言提醒:“十九,唐先生与你说话呢。”

    唐十九站起身来,冷然道:“唐先生,我尊你是江湖上的长辈,叫你一声先生。却也想大着胆子问一句,你唐门的人究竟讲理不讲?我等不过谈谈闲话,你唐门大小姐便出手动粗,打不过了,就找个哥哥出来帮忙。哥哥也打不赢了,就搬出爷爷。你们车轮战对付我一个新出江湖的女子也就算了,这般家族混战,是欺负我唐十九孤身一人,没有亲戚不成?”

    她语音清朗干脆,入耳好听,众位江湖中人听了,无不暗暗点头,看唐家众人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了几分思量。

    唐狄苦老脸一红:“但是,抟扶心法乃是武林中至关重要的一物……”

    唐十九打断道:“就算我有抟扶心法,你要如何,仗着自己武功比我好,年龄比我大,脸皮比我厚就堂而皇之地抢?更何况,我根本没有什么抟扶心法,你这般讹我,倒是为何?”

    抟扶心法消失武林将近二十年,在座的许多江湖中人其实并未见过。沈云谈与天秀因师父曾略微讲述过,才稍稍有些了解,而唐狄苦则是少数吃过这套心法苦头的人。也因为他资历年纪,适才指出唐十九所用的心法乃是抟扶之时,江湖众人才一片哗然,有些信服。然而此时被唐十九一说,也觉得这一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估计不会失传多年的心法。这样一来,倒似唐狄苦讹诈几分。

    唐狄苦一时语塞。

    却听唐十九又道:“江湖人均道,抟扶先被锦湖山庄所得,如今可能被神隐所获。据我所知,唐门大小姐唐充璃与神隐关系匪浅,适才我们不过谈及神隐,唐大小姐便如此激动。唐门想要抟扶心法,不如直接去寻神隐,比在此处纠缠我,上策得多。”

    刚才一番混战,众位江湖中人已经将打架起头儿的事儿给忘了,此时被唐十九一提,众人才想起来,一时眼光刷刷,全冲着唐充璃去。

    直看得唐充璃手足无措,大叫大嚷:“看!再看我把你们眼睛都挖出来!”

    她越叫唤得大声,旁人倒越觉得她心中有鬼,有几个不淡定的已经手扶剑柄。

    天秀低低一笑,谁说唐十九蠢,才是蠢到了极。

    且看她长发飘飘,嘴唇微微撅起,倒有些像唐惟七倔强时的样子,一时心神摇晃,不能自已。

    第二十八章 诱惑

    客栈里人声鼎沸,喧喧嚷嚷好不热闹,一半人盯着唐门众人不放,另外一半满怀狐疑地看着唐十九。

    天秀始终是斯斯文文地喝着茶,谁也没看见他宽大衣袖下的手,轻轻一翻。

    一名彪形大汉立即发出一声惨呼,捂住屁股哀嚎起来。初时人们还没怎么在意,然而那大汉越喊越不是人声。他双手乱抓乱挠,将周身衣物撕个粉碎。口中“赫赫”连声,像野鬼在哭。

    有人一声惊呼:“毒!唐门的毒!”

    他这样一嚷嚷,所有人皆剑拔弩张,纷纷抽出兵刃,向唐门众人扑了过去。唐充璃兀自在发大小姐脾气,被唐哲义一把拽到了身后。原本僵持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方才还犹豫不决的人们立即加入了对付唐门的战局。

    趁着锅碗瓢盆满天飞,天秀带着唐十九等人溜出了客栈。

    天秀把手笼在袖子里,皱着眉头看唐十九为沈云谈这个装病的混蛋忙东忙西。方才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过说了一句:“说不定他的病没那么严重。”就挨了狠狠一记白眼,心里实在憋屈。

    此时落脚在他的别院中,天秀比较悲剧地发现,唐十九真的听了那句客气话,正儿八经地没拿自己当外人。

    “天秀!搭把手,给云谈换盆水!”

    “天秀!你过来给云谈把把脉。”

    那别院长时间没人住,丫鬟没几个,于是桑天秀只能亲力亲为。

    云谈,云谈,沈云谈!桑天秀翻翻白眼,没好气地瞪着躺在床上,貌似要死不活的病人。病人脸颊通红,精神奕奕地坐在床上,淅沥呼噜地吃完了一碗炸酱面——唐十九亲自下厨做的。

    “好吃!”

    唐十九非常得意:“当然好吃!当然好吃!这叫十九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以前逍遥山庄逢年过节,都是姑奶奶我掌厨!”

    提起逍遥山庄,就想起了师父。提起了师父,就想起了锦湖山庄下的毒。

    唐十九大眼睛一转,骨碌骨碌地望着天秀:“天秀,你和锦湖山庄有交情是么?”

    被那双像小鹿一样无辜的眼睛看着,天秀骨头都发酥,哪里说得出“不”?

    且听唐十九将徐子清所说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与他讲了,天秀笑得鼻子都歪:“十九,你真的很好骗!说句不好听的,你师父是什么人,逍遥山庄一共才多屁点大,也值得锦湖山庄下毒?”

    唐十九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天秀急忙哄道:“我是说你逍遥山庄人杰地灵,弟子贵精不贵多。”

    唐十九一挥手:“我不要听你说这个!我是问师父的毒到底怎么回事?”

    天秀掏出手帕,细心地擦擦手:“说了不许生气。贵派在江湖上一无名,二无利,锦湖山庄不会没事做去害你师父。不过要说中毒,你那个师妹倒像是有几分。”

    他话音刚落,唐十九就提着大刀冲了出去。

    她像一阵旋风,乒乒乓乓地带翻了许多东西。

    沈云谈刚要开口,被天秀阻了:“别啊,别道歉。道歉了还怎么好意思问你要赔偿呢。”

    唐十九冲出内室,刚一进后院,就看见徐子清与顾妍正在葡萄架下你侬我侬,郎情妾意得空气都暧昧起来。

    她极力抑制住怒气,慢吞吞走过去:“师弟,顾师妹身子还好么?”

    徐子清见顾妍被她得缩成一团,口中有些不客气:“还可以,多谢师姐关心。”

    唐十九突然笑了,笑得阴森森:“师弟,你当师姐是冤大头,当得可开心啊?”

    顾妍瞪着无辜的大眼:“师姐……你这话……”

    她话没说完,就看见玄背刀破空而来,直直向徐子清砍去,不留情面。

    沈云谈背着双手,听着后院鬼哭狼嚎,岿然不动,望着天边的夕阳,满怀感叹地叹了一口气: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天秀凉凉道:“云谈兄不怕他朝尔体也相同?十九在那边估计是大开杀戒了。”

    沈云谈面无表情:“她讨厌杀人,更不会杀她师弟。”

    话刚说完,果然见唐十九怒气冲冲从后院步出,一手提着玄背刀,一手血淋漓地拿着一只耳朵,一张俏脸气得扭曲。

    “他当年说我割了他的耳朵,今日我就让他梦想成真!”

    被割了耳朵的徐子清和吓破了胆的顾妍当日就灰溜溜地离开,不知去向。唐十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什么也不出来。

    直到月上柳梢头,她方觉得肚子饿得咕噜噜叫,然而方才不吃饭的话说得震天响,此时也不好出去找吃的。唐十九狠狠叹一口气,推开窗户,望着月光,出神。

    脑子里倒没想着混蛋师弟师妹。

    她的确恨徐子清,恨他骗她,很他利用她。然而似乎仅此而已,割了耳朵出了气也就算了,倒已经不似离开逍遥山庄时,那样乱七八糟的心疼。

    她现在只想一件事。

    如果月亮能变成个烧饼,那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说出来,说出来的愿望,有时候的确能成了真。唐十九刚刚说完想吃烧饼什么的,眼前立即出现了一盘黄澄澄的烧饼!

    那烧饼烤的金黄,长得一副很好吃的样子,浓浓的肉香传来,还是个牛肉馅的!

    唐十九惊喜得眼睛都亮了。

    “啊!原来真的有神仙。”

    低沉的笑声传入耳中,大花蝴蝶长衫映入眼帘,天秀一手拿着烧饼盘子,一手拎着几坛子好酒:

    “不是神仙,是天秀。”

    唐十九欢喜非常,一个翻身从窗台出来,拿过天秀手中的酒,拍开红泥对口便饮:“得天秀一知己,十九死而无憾!哈!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

    她喝酒的样子豪放至极,透明的液体顺着唇边流下,濡湿了衣衫。

    “好酒!你不喝么?”

    天秀笑吟吟地看着她:“喝!这就喝!”

    他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扯到了跟前。

    “嗯?”她来不及出声,湿湿软软的舌头便舔上了她的脸颊,吻至唇边,吮吸着刚才流下的酒痕。

    “好酒,的确是好酒。”他的眼睛很亮,像星星一样好看,“十九,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酒。”

    唐十九呼吸一窒,血液上涌,脸顿时变得通红。直到他松开了手,她依然不知所措。月光照在天秀清隽的脸,那双眸子寒若点星却又带着些温柔。

    她以前一直觉得,那种只会停留在眼角眉梢的温柔此时却入了眼,深深地,带着些期盼和眷恋。

    那是一种,男人看着女人才有的眷恋,很男人,一点都不娘炮的眷恋。

    看她愣在原处,天秀反而笑了:“十九,发什么呆了,喝酒啊!”自顾自地取过一坛子,拍开红泥,饮了起来。

    他喝酒的时候,也是斯斯文文的。

    他一个人喝得很畅快,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一样。

    唐十九见他如此,反而也不好别扭下去,坐在他身边,靠着树干,看着月亮,你一口,我一口。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天秀拍拍树干。

    “不知道呢……”她对这些花花草草,一向没有研究。

    “这是桃树,等到春天,就有一树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靠着树干,眼睛望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时也是在一片桃花林,落英缤纷中,回首一笑。”

    唐十九有些疑惑,这家伙明明才喝了一坛不到,怎么就有点醉了?

    天秀笑得很开怀,于是她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得很开怀。

    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十九,告诉我你的情史,让我想个办法,好好修理修理你那个师弟。”

    她痛饮了一口,大大方方地应了,突然发现,之前想起就伤心,丝毫不能说出的故事,此时却轻而易举地随口而出。

    她告诉他,徐子清小时候有多没用。

    她告诉他,师父如何教他们功夫,她是学得最好最快的一个。

    还有,

    顾妍来了以后,那些白眼狼师弟师妹们,如何找到了新的偶像。

    她娓娓道来,只觉得时过境迁的悲哀,却不觉得有一丝心痛。

    更加讶异的,她以为她不会忘记的一些关于徐子清的回忆,也在不知不觉中,忘得一干二净。

    她甚至不记得,徐子清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是什么样子。

    且说且笑且喝酒,也不知是自己喝得多些,还是天秀喝得多些。朦胧中只觉得有人将她抱在怀里,一边一边地亲吻着她的眼,她的唇,用嘶哑深情的嗓音唤她:“惟七,唐惟七。”

    滚烫的手摸过她的眉,她的脸,缓缓滑至胸口,触碰衣扣。

    她尚且有一丝理智,回手一把握住,睁大双眼。然而那双眼碰上的,却是一汪柔情似水。天秀抵着唐十九的额头,舔着她的耳:“别怕……”

    那双眼,那声音有种特别的魔力,从她的毛孔中渗入体内,搔得她的心痒痒的,人也软了下来,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天秀浮起一个笑意,将她罗衫褪了一半,露出大红鸳鸯肚兜。

    第二十九章 表白

    怀中的女子星眸带水,却很是迷茫,仿佛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偶,靠在他的手臂间。天秀轻轻把玩着垂落在肩上的长发,放在口中含着。桃花眼媚入骨,比顾妍还要诱人。

    一个荷包从怀中跌落,他拾起,仔仔细细地看一通。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将荷包翻过来,里朝外。

    天秀突然噙起一个凄绝的笑意,惟七,这个女子,可是你在天有灵,见我孤苦无依,特别送来我处的?

    他微微抬起唐十九娇小玲珑的下颚,缓缓吻上去。

    两片唇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天秀只觉得后脑勺头皮一痛。

    有人扯着他的发,硬生生地将他从唐十九脸边拉开。天秀身形一转,袖中匕首出鞘,回手割断自己的发,将唐十九拦腰一搂,跃在一旁。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丝毫不带拖沓。被割断的黑发在夜空中仿若花瓣,漫天飞舞。

    唐十九一离开天秀的眼眸,立即仿佛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瘫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天秀一手搂着唐十九,一手拿着匕首,在萧瑟中看着沈云谈:“低估了你,是我的失策。”

    沈云谈气沉如水,面无表情:“你高估了你自己。”

    天秀低低一笑,用匕首尖轻轻地划过唐十九的秀发:“我先前道你一直装傻充愣,还以为真的动了情意。原来真正的狐狸是你,装了那么久,骗得这丫头团团转,不就是为了心法?”

    匕首一动,便在那长发上割下几缕:“我早该知道,冷酷如你,怎么会那么容易对人动心?若不是当年传言抟扶心法在唐门,恐怕你也不会费尽心思,去做那救人的英雄。”

    沈云谈默然不语,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中的唐十九。

    天秀翻转刀柄,抬起十九的下颚:“纵使新人颜如玉,故人却再难得,这番情意,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沈云谈凝声道:“你以为你在我手中脱逃的胜算有多少?”

    天秀且不答话:“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但是这个女人,我还没那么在乎,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我保证在我得到心法以后,会将这个女人完整无缺地还给你。不伤丝毫。”

    天秀武功一直不如天舒与沈云谈。然而在江湖上成名的,但凡武功不怎么好的人,轻功和暗器往往比常人更为优秀。是以他此时肆无忌惮,也是因了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

    天秀话音未落,沈云谈蹂身而近,一掌拍出。

    天秀只觉掌风扑面,呼吸一窒,不敢大意,抱着唐十九急旋避过。沈云谈气凝于胸,掌法连绵不绝,一掌未完一掌又至,逼得天秀跳不出他的掌圈。

    饶是如此,宽大的衣衫浮起,天秀却仿佛穿花蝴蝶一般,分柳逐叶,不伤分毫。四十招过,沈云谈渐渐有些心惊。

    他凭借掌力克人,乃是十足十的硬功夫,不比天秀这般轻松。再多过一阵子,内力不继,掌圈自然会出纰漏,一旦有了漏洞,天秀这等泥鳅很可能抽身而去,便再也寻不到他。

    他想到这个问题,天秀无疑也想得到。

    白长衫在掌风的空隙间游走,足不踮地,翩然若仙。他一边闪躲,一边默数沈云谈的掌数,待过了一百招,他便要冲出圈外!

    七十。

    八十。

    九十。

    一百!

    天秀脚下方位一转,身形突变,向沈云谈左侧穿去。

    沈云谈微微一笑,身子微侧,堪堪让他过了,与此同时,他变掌为拳,狠狠向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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