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秦筝天雨情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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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筝天雨情 作者:rouwenwu

    一声不吭,脸上没有表情的样子,她知道他心里一定很委屈。她最讨厌男人骂街了,所以她砰地一声把门摔开,“干什么!”

    蓝衣少年回头一看,见是苗凤儿。一张清秀的脸立刻褪去狰狞,变的千娇百媚起来,“是太医啊,奴婢正在教训这个大胆的东西,竟然敢进太医院。”

    苗凤儿心想这么个破院子,你求我进我还不想来呢。

    当下黑了脸,“滚。”

    蓝衣少年愣了半天,突然意识到苗凤儿是在叫他滚,清秀的脸马上变色了,一会黑一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来端起的妩媚此刻都变成了笑话,当即捂着一张脸掉头跑了。

    木塔看看苗凤儿,没有说话。

    “你哑巴了,跟我进来。”

    木塔进了屋,站着没有说话,苗凤儿看他那副样子又要发火了,“你现在干什么,我这里庙小你不愿意来了是不是。”

    木塔脸色苍白起来,终于慢慢地回答道:“我,我没有钱可以给你做诊金。”

    这么一句话,竟然奇异般地浇灭了她心头的火。

    苗凤儿逼近他,“那我只好用别的方式跟你收啦。”

    木塔有些窘迫,“我,帮你干点活吧。有什么粗笨的活,我来做好了。”

    活儿?恩,可以考虑。她缺个人暖床。

    苗凤儿非常,极其慎重的想着。

    “请你脱掉衣服躺到那张床上。”苗凤儿非常认真地说道。

    木塔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苗凤儿重复了一遍,并且附带了解释,“我需要一个人来研究人的|岤道和身体结构。”

    木塔的大脑缓慢地动着,慢慢消化她的话,她要他脱衣服,“全脱吗?”

    他是男人,好象有点……

    苗凤儿点头,“全部。”

    木塔狠狠心,她是大夫,有什么关系,就当是治病好。反正他这么个丑男人,人家还会做什么。

    苗凤儿看他慢吞吞的一件一件脱掉衣服,露出古铜色的皮肤,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肌肉并不难看,反而很匀称,很an,当然,这一样是苗凤儿的逻辑。当脱到裤子的时候,男人明显顿了一下,大概是想到自己并没有钱付诊费的事情,他一鼓作气还真的全部脱掉了。

    这么老实的孩子,真的,真的好可爱。苗凤儿心里想着,却不免有一种要欺负他的冲动。

    木塔顺从地躺到床上,觉得鼻间突然萦绕着一种淡淡的花香味,很好闻,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她没有来以前,这里就是个荒院子,到处又脏又乱。可是,他现在发现,这里仿佛到处都飘着一种好闻的香味,他突然很想问她,是不是只要她碰过的东西,都这么香。

    可是他不敢,他怕她烦他。这宫里面,人人都嫌他丑,连同身为侍卫的人,都不爱搭理他。

    苗凤儿走到床边,看着他的身体,突然觉得他真的非常可爱。不由得伸出手在他身体上慢慢的摸着,从下巴,到喉结,到前胸,摸到小腹的时候,她感到男人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奇怪地望着他的脸,发现他紧闭了双眼,不敢看她。

    木塔拼命咬住嘴唇不让呻吟出口,真是太丢脸了!他的分身正在慢慢抬头,而他又不能在此刻起身,要不然他的承诺不是没有用?他拼命想将欲望压下去。

    “我要帮你检查一下,”苗凤儿装模做样地说,不安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戳戳弄弄。

    木塔不敢开口说话,也不敢睁开眼睛。

    苗凤儿看看他已经准备好了的分身,狡诈地笑了笑,也将自己衣服褪去了,跨坐在他身上。

    木塔突然感到有人坐上来,茫然地睁开眼睛,却看见苗凤儿睁了一双美眸,无辜地望着他。

    下一个瞬间,分身被一个温暖紧窒包围。木塔瞪大了眼睛,奇妙的感觉随着她身体的起伏渐渐转变成一种可怕的快感,强烈刺激着他的整个身躯,再也忍不住,木塔难耐地叫了出来,结实的臀部无意识的靠近女子好让分身能够进入得更深。

    苗凤儿快意地驰骋在强壮的男人的躯体上,对于与君玉涵的交欢,她总是有一种屈辱的感觉,这是这具身体带给她的后遗症。虽然知道没什么,但是自从她进入了这个身体以后,也会多少不喜欢君玉涵那样的男人。霸道而嚣张,不喜欢。

    苗凤儿想着,看着木塔有不敢反抗到渐渐沉迷其中的表情,觉得挺心满意足。这种心态是不是有点怪。不喜欢君玉涵那么美的男人,居然看中木塔这样的傻小子,她也许真的哪里有病。

    快感席卷着木塔所有的理智,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狂野地呻吟出声,苗凤儿的动作让他欲罢不能了。

    他突然伸手搂住了苗凤儿的腰,急切地想要她的拥抱。

    苗凤儿僵了一下,对他突如其来的主动奇怪的很,但还是俯下身子抱住了他。

    木塔突然大声喊:“你还记得我,记得我吗,我叫木塔,木塔。”

    苗凤儿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木塔,木头,一道灵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再也看不见了。

    木塔看着她的脸色,知道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但是,却来不及伤心,因为下一个瞬间,那人两扇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眼帘再次在自己面前轻轻阖上,带着花香的嘴唇轻轻吻上了他的。

    你知道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那一年,我躲在母亲后面,远远看着人群中的你,就在你眼中一泓潋滟流转的芒彩中沉了下去,挣扎了这许多年,竟然没有办法忘记。

    或许,是根本就已经刻在了心上。

    然后,是鼓足勇气告诉母亲,我要你。就要你。

    要你。可是知道你不愿意,还是偷偷放了你。

    可是,现在你居然,将我给忘记了。

    木塔说不上来,身体的快乐和心的痛苦,哪个更深刻一些。

    苗凤儿吻他,贴着他滚烫的胸口,单薄的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她竟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安全感,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有安全感的吧……就是傻了点,不要紧,有她在他身边,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他了。当然,除了她以外。

    这个人,她好象已经认识很久了……

    ======偷偷亲吻

    苗凤儿对人的体温有一种执着,她特别喜欢抱着有温度的东西睡觉。而她自己的体温,一年四季多是冰凉的。接近她的人都说她身上有清凉的气息。可是对于她本人而言,这种温度就可以一直让她的骨髓都冰冻起来。

    所以喜欢抱着温暖的东西,是苗凤儿的嗜好。刚来太医院的几天,苗凤儿身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抱枕,怎么也睡不着。现在她抱着木塔,才能睡的很安心。

    第二天清晨,苗凤儿缓缓睁开双眼,木塔疲倦的睡颜映入眼中。

    决定要吃了他以后,苗凤儿折腾了他好半天。就算如此,她依然没有想起来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木塔。木塔沉浸在她的温情中,却又不时流露出受伤的眼神。令她不知该温柔地安慰他还是让他身体上舒服一点,着实有点哭笑不得。

    注视木塔熟睡的脸孔,苗凤儿禁不住靠近些,想看个仔细。

    原本很有精神的人如今变得憔悴。想到自己是让他变得不快乐的罪魁祸首,苗凤儿忍不住有点自责,无论再怎么说服自己他是自愿的,这份罪恶感都无法消除。

    身子挨近时,男人蓦地醒来,紧握住苗凤儿的手,吓得她呆怔一下。

    “不是梦……”看到她,木塔呆头呆脑地说出这句话,随即把她锁入怀中,重新闭起眼睛,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睡着了?

    苗凤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任他抱住,片刻之后也伸出手回抱他,满足地闭上眼。

    他的胸膛不会硬邦邦的,戳戳还很有弹性,做靠垫是最舒服的了。苗凤儿心里嘀咕着。

    木塔醒过来的时候,脸红的跟番茄一样,急匆匆穿上衣服就跑了。

    苗凤儿一直在他背后偷笑,这个男人,真是傻的很可爱。

    可是每天到下午的时候,木塔就会乖乖回来,乖乖做苗凤儿的抱枕。有的时候什么也不做,苗凤儿就是单纯拿他当个抱枕,第二天心情也会变的很好。

    跟木塔一起当班的侍卫们渐渐发现,木塔这个傻大个最近傻的越发厉害了。经常是当班也走神,吃饭也走神,还经常傻笑,笑的有时候他们都毛骨悚然起来。虽说这个家伙丑了点,大家平时欺负他多了点,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

    听说他经常往太医院跑呀,大家开始担心起来。他们这样的男人,出身那么低贱,偏偏又长的五大三粗的,想嫁人都嫁不出去。到了宫里面,那些年轻漂亮的侍子一个一个趾高气扬的,他们都只能忍气吞声,不管被谁责骂,都不敢回一句。新来的太医听说长的很是勾人,笑起来把好多侍子都弄的神魂颠倒的,天天有事没事都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可是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去招惹年轻漂亮的女人。

    受到奚落到不怕什么,就怕木塔这个傻瓜动了真心,反而被人家玩弄了就不好了。众人虽说都不太喜欢他这种木讷又笨拙的个性,但是木塔平时善良老实,总是逆来顺受的,大家渐渐对他也就关注了起来,如果木塔这样的男人被骗了,一定会死吧,他这么认真又笨拙的个性。

    同样当值的侍卫林小蝉虽然也是出身不好,但是在众多侍卫当中,算是长的最好的,身子柔弱些,所以粗活都不能做。其他人嫌弃他,不愿意跟他一块当值。只有木塔对他很好,还经常帮他的忙。所以他一向对这个所有人都厌恶的丑人有感激之心。这次看到木塔这么不自量力地喜欢那个御医,他觉得作为朋友好歹要劝劝他死了这条心。

    中午当值的时候,趁没人在的时候,林小蝉悄悄劝木塔,不要再去太医院了。

    木塔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问原因。

    林小蝉道,人家是什么身份,什么长相,怎么会看中你。

    木塔呆呆望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小蝉以为他动摇了,便告诉他,现在宫里面好多年轻漂亮的侍子都暗地里很喜欢苗凤儿,经常有事没事往太医院跑。可是木塔去了之后总是有不同待遇,已经让那些人很不满了。现在都在暗地里想着办法整他呢。

    木塔认真想了想,终于把心里话跟林小蝉说了,“我想见她,以前见不到她就老想着。如果不想,就会觉得胸口很闷,如果去想,又会觉得胸口很酸……怎么办才好?”

    林小蝉看着木塔,问他:“那太医喜欢你吗?她肯要你吗?”

    木塔没有老实回答他,虽然林小蝉是个好人,容貌也清秀,但是他老觉得他跟苗凤儿所共同拥有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所以他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亲我,抱我,要我,每天在我怀里睡。

    木塔心里想着,为这个秘密而感到甜蜜。

    “不会吧,你是暗恋人家啊。那我就放心了,可别弄出什么别的事情来才好。”

    木塔听得心中惨白,暗恋两个字如利剑刺中他。

    他不愿承认,又不能不承认,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为她夜不安眠;他想见她,见了紧张,不见彷徨;看她睡的好,他心满意足;听说她做御医可能有危险,他心底做痛,这不是暗恋又是什麽呢?

    时刻想要抱着她,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来保护她。明明知道她不需要,可还是拼命想要她知道,他能对她有点用处。

    呆在她身边就好,木塔想着,露出一个苦笑。

    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拜过堂,成过亲,入过洞房。现在还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

    可是,木塔嘴上说不在乎,心里难过着,为她什么都不记得而难过。

    当班结束的时候,木塔飞一样跑到太医院。却没找到苗凤儿,进到屋里面一看,发现她在床上睡着了。

    打发那些天天有事没事就来的人,肯定很心烦吧。木塔悄悄靠近,蹲在床边。

    白衣黑发的小姑娘很安静地睡着,轻浅的呼吸声几乎听不见,精致的眉眼凝聚着少许的安宁气息。

    木塔将嘴唇慢慢靠了过去。

    亲一下,就一小下。

    觉得心脏就像是要裂开一样,流出浓稠甜蜜的液体,又像是满的要爆炸,满的他浑身躁热。木塔觉得自己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他的嘴唇贴上了她的。

    还来不及享受这个偷来的吻,苗凤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心事

    苗凤儿睁开眼睛,瞳孔却仿佛没有聚焦。做梦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如同没有看见木塔一样。苗凤儿游魂一样走了出去。

    木塔心中惴惴不安,跟在后面不敢说话。

    苗凤儿走到院子里面,停在一棵树前面,仰头望了半天,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就背靠着树坐下了。

    木塔看她不说话,也紧张地蹲在旁边。

    苗凤儿仰头看着树,很久没有反应。

    木塔终于忍不住,拽了拽她的袖子,“你怎么了。”他不敢叫她的名字,她也没有说他可以那样亲密的叫她。

    苗凤儿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我没事。你走吧。今天我没有心情招待你。”

    木塔虽然并不活络,可是也知道此刻她心情不大好。但是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他也做不出来,更加舍不得。所以他大着胆子,坚持不肯离开。

    苗凤儿也不再理睬他,就在那里坐着,一直坐着。脸上的神情非常漠然。

    可是,木塔却觉得此刻的苗凤儿,是他所不熟悉的,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虽然我很笨,帮不上忙。但是爹亲说,有心事说出来会好过些。”

    苗凤儿看了他一眼,跟他说吗?不,她不会跟任何人说。跟谁也不会说。

    姐姐的事情,不会对别人说。她只剩下这些回忆了。

    “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所以她只这么说,刻意忽略了木塔脸上落寞的神情。

    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明白,自己的悲伤也只有自己的能够承受。把我的心事告诉你,只会成为你的负担。如果你在意,那就变成你的负担。如果你不在意,那么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我不能容忍,姐姐变成别人口中的故事。

    苗凤儿尽量温和地对木塔笑笑,“没有关系。如果你真的不想走的话。”

    木塔主动伸出手,抱住了苗凤儿,“冷吗,好象起风了。”

    苗凤儿不在意的笑笑,却顺势依靠进了他怀里,“不,很暖和。”

    木塔心里想着,这样就好了。

    他抱着苗凤儿回房,觉得她很轻很轻,虽然人这么轻,心事却那么重。不过没有关系,他在她身边,虽然帮不了她什么忙,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木塔抱着怀里的人躺在床上,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身体,感觉她向来有些凉的体温渐渐温热了起来。亲亲她的额头,木塔紧紧将她搂好。

    这样就好了,真的,这样就好了。

    苗凤儿的身体僵了一下,脸不自觉的红了,甚至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了,木塔不过是她的抱枕而已,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抬头看木塔的脸,看到那张憨厚的脸上露出一种似乎可以叫做温柔的表情。

    苗凤儿的心脏一时感觉热热的,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把脸死死埋了进去。他身上,有清爽的皂角的味道。一点也不像那些讨厌的侍子,弄得满身的俗气的熏香,快把她熏死了。

    不过,她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了疑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呢,以她的记性,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难道说是他认识以前的傻小姑娘吗,他喜欢她?苗凤儿忽略心中那么一点点不高兴的情绪,不,木头就是个抱枕,抱过就算了,还当真作什么。既然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如同要证明什么一般,她突然恶狠狠的抬起头,一下子撞到了木塔的下巴。木塔一脸呆滞地望着她,她生气了,为什么?

    下巴很痛,他也不敢揉:“你生气了,不要生气啊。我做错什么——”

    嘴巴被堵住了。脑袋一下子晕晕乎乎的,木塔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在他想开口的时候,她居然用舌头舔他的嘴唇,一下子他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面发不出来了。

    他只觉得心脏微微抽搐着,悄悄疼着。不过,喜欢说不出来,他也只有这个用处了吧。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替她暖床。

    只是这么想,木塔就安慰自己,围绕她的男人那么多,她怎么就找上自己了呢?

    好奇怪。

    不,是好幸运。不要说只是暖床,叫他做什么都好。

    苗凤儿看他僵硬的反应,不知道怎么心里慢慢冷了下来,像是被冰浸没一样,她顿了下来,也不再吻他。只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脱离他温暖的身体,从床上跳了下来。

    木塔惊异地望着她的背影,看她在一堆药里面翻拣了半天,心莫名其妙就慌了起来。从床上不知所措地坐了起来。

    苗凤儿走到他面前,将平日给他上药的瓷瓶子放在他怀里。“记得每天要上药。你走吧,以后不用再来了。你的伤已经快好了。”

    晴天霹雳!

    木塔愣愣望着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抱紧怀里的瓶子,瓶子顺着他的身体滚落下来,一下子摔在地上,滚了好久,一直到门口才停下来。

    苗凤儿看了一眼,没有去拣的意思。

    木塔的嘴唇动了动,只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居然还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比哭还要难看,“我——诊金——”

    “不用了。你陪我这么长时间,够了。”苗凤儿状似不在意地摆摆手。

    木塔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的无法动摊,但他还是艰难地站起来,勉力走出门去。

    根本没有看地上的瓶子一眼。

    五年前,她不要他。现在,她还是不要他。

    果然是他痴心妄想了啊……

    苗凤儿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那个被人遗弃的瓶子,很久很久,没有动作。

    ====见到女皇

    “木塔,木塔!!”一个侍卫拍拍木塔的肩膀。

    木塔突然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不知所措地回头望。

    “你到底在干嘛!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你魂被人勾走啦!”

    木塔憨厚地笑笑,只是摇头也不回答。

    别人纳闷地望着他,不明白这个一天到晚笑呵呵的傻大个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些天都苦着脸也不说话,有时候连饭都想不起来吃,着了魔了?

    木塔心中一阵一阵地闷痛,不知道怎么将满腔的难受说出来。他嘴又笨,也不知道苗凤儿为什么突然不理睬他了。这几天他看那些侍子一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往太医院跑,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他想把他们揍一顿,叫他们再不敢去纠缠。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他是什么东西。只要这么想想,他就没办法了。人家长的漂亮,不是他拳打脚踢就可以解决的,再怎么样都没办法。

    有时候他半夜醒过来,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没有可以抱在怀里的,软软的香香的身体,也没有令他安心的睡颜。白天值班的时候,他也总是没有精神,恍恍惚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每次充满希望地回头望,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要坚持不下去了。

    “哎,快看呀,是新来的苗太医。”

    “哟,真的长的好俊啊!一个姑娘长的比侍子们都漂亮呀。”

    “怪不得了,怪不得了,长成这个样子,难怪那些小贱蹄子一个个都跟着魔了似的。”

    “能跟她春风一度就好了呀,倒贴咱也愿意不是!”

    “瞧你那德性,人家能看的上你,等着的人多的是呢!”

    “今天是陛下召见啊,这么个可人儿,可不要死的那么快啊!”

    “没用的啊,你不知道这些年自从陛下病了之后,不知道杀了多少御医啊!”

    “木塔,木塔,你看傻啦!”

    木塔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呆呆地望着远处走过去的身影。陛下召见她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那些御医只要一被召见,都对陛下的病情束手无策,然后就会莫名其妙地死了。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

    千万不要啊!

    苗凤儿跟着来带路的老奴,进了太和殿。

    这里看起来着实不太像是皇帝的议事殿呀,苗凤儿心里觉得不对劲。难道说陛下的病情已经严重到卧床不起的地步了吗,为什么这个大殿还未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药味呢。不是请了很多御医吗,难道没有一个能够治她的病吗?

    这种药的味道,似乎有点不太正常啊……

    想着想着,却被老奴拦住了。

    “苗太医,待会在大殿里面看见的事情,不论如何,请太医对外头保密。”

    “老奴公公多虑了,苗凤儿怎么会如此不知轻重。”

    老奴满意地点头,带着苗凤儿走向大殿深处。

    可是,苗凤儿从来没有想过,落雪国女皇的病情会这么严重。即便是做梦,也无法想象的到。

    她进去的时候,闻人月正坐在窗口,不知道在望着什么。

    苗凤儿叹了一口气,上前施了个礼。

    闻人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苗凤儿非常大胆地抬头盯着她看。

    然后看到她的眼神,非常平静的眼神,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的眼睛非常漂亮,很狭长。但是,苗凤儿莫名地觉得,那眼神中透出的是一种忧伤。

    但是她只是平静地望着她的方向,不发一语,如同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空气。

    苗凤儿走过去,非常顺理成章,在大夫面前,这个人不是一个国家的女皇,就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闻人月坐在椅子上面,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苗凤儿摸着她的腿,仔细地检查了又检查。

    然后站起来,对着老奴说:“陛下现在吃的药不对,不能再吃了。”

    闻人月冷冷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老奴点头,嘱咐身边的侍子记下苗凤儿的话。苗凤儿走到老奴身边,非常惋惜地说:“如果你们早一点找我就好了。”

    老奴紧张地一把抓住她的手:“陛下的腿难道——”

    闻人月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冷笑,又把脸转向窗外。

    “不,现在如果要尽快让陛下站起来,陛下就要承受很大的痛苦。”

    老奴的眼睛亮了起来:“苗太医,你真的有办法?”

    苗凤儿抿了抿嘴唇,点点头,“是的。不过我觉得最好不要太急。我有两个办法可以让陛下站起来恢复健康。但是,这两个办法对于陛下来说都会很痛苦,相对来讲,时间越仓促,陛下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大,而且——”

    闻人月突然开口了:“如果你真的有办法,越快越好。”

    苗凤儿望着老奴,老奴点点头。

    “是,陛下。”

    苗凤儿走出来的时候,长长叹了一口气。君玉涵真是有办法,看样子连这宫里面都有玄机呀。如果她不是念了医学院出来,如果她不是跟着老神医学了点医术的话,她的命恐怕也要搭进去了……

    还好呀,还好呀,她没有白混四年,不然的话……

    苗凤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第一次觉得原来保住自己的头的感觉,还不错!

    按摩按摩

    闻人月不是生病,是中了毒而且,这种毒,天下间只有制作它的人才能解

    这个人,就是苗凤儿在地宫拜的老神医

    只是,如果没有君玉涵的授意,无论如何,这种毒药不会流传到这里来。

    深宫禁苑,怎么会中这样的毒,莫怪乎以前那些太医死的一干二净了。

    苗凤儿夜里翻来覆去的想,越想越是觉得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模糊地从脑海中闪现又突然不见。

    果然啊,没有抱枕睡不着呀。

    第二天一早,苗凤儿就赶到女皇的寝宫。

    仔细地给闻人月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睑、舌苔,然后将她全身上下按捏了一遍,探察得没有任何疏漏为止。

    老奴在一旁神色阴晴不定,似乎想要阻止,又有些莫可奈何。

    苗凤儿苦笑,这回她不想死也不行了。早知道这个苦差使一定该扔给玉兰那个家伙,闻人月的病情不能让外界知道。

    这仅仅是其一,不搭脉她怎么知道“她”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呢?

    脉象是不会错的,这不是女人的脉。

    难怪那些太医非死不可了。

    落雪的女皇是个男人,这件事情传出去,非天下大乱不可。

    难道君玉涵给她任务是假,实际上希望她揭穿这个秘密?

    不,不会。如果他已然知道,天下肯定早就大乱了。

    灭族的仇恨,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那她该怎么办呢?

    闻人月淡然地望着她,看苗凤儿视若无睹地站起来,只觉得她唇角含笑,目光晶莹闪亮,竟然仿佛不知道一般,没事人一样。

    见多了那些太医一个个哆嗦的样子,一下子看到一个这么胆大的,闻人月还觉得不太习惯。

    苗凤儿老觉得她,不,应该是他那双眼睛里面,有着极为叵测的心思。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昨天晚上难道落枕了,怎么觉得脖子酸酸的,麻麻的,不太稳当的样子。

    “昨天开的药,陛下吃了吗?”

    老奴慎重地点头,“一切按照太医的吩咐。”

    苗凤儿挽起袖子,一时之间大殿里面所有男人都盯着她光滑如玉一般的手腕。“老奴公公,从今天开始陛下必须接受按摩。”

    老奴也注意到周围侍子的眼睛都看直了,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她的手在大殿中显出惊人的美,修长莹白的手指柔软光滑。老奴都看得失态了许久,回过神来,吩咐殿内的侍子全部退下去。一时之间大殿里面只剩下他们三人。

    “老奴公公,请将陛下的裤腿挽起来。”苗凤儿在闻人月坐的地方蹲下身子,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医生和病人之间,不存在性别的隔阂,医生就是医生,职责是高于一切的。

    老奴将托盘放在地上,低着头走过去,轻轻挽起闻人月的裤腿。

    苗凤儿看了看,松了一口气,还好,变形的不算特别厉害。不然她再大的本事恐怕也不行了。先用药清了他体内的积毒,再慢慢调理他的身体。但是要重新站起来,必须让他的肌肉能够重新有感觉,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能够走动。

    其实他还算幸运的,毒肯定是一点点下的,剂量小,所以发作起来不会特别快。刚开始可能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太医又查不出真正的病因。真正不能动恐怕也就是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如果毒的剂量大一点,恐怕肌肉现在萎缩的程度就不会这么轻微了。

    苗凤儿没有一丝不好的念头,仔细检查着闻人月的双腿。

    然后半跪在地上,开始按摩他的双腿。

    他的腿其实很长,也很健壮,如果是个正常人,一定非常吸引人。苗凤儿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君玉涵,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叫人害怕。

    可能感觉有些疼,闻人月的手忽然按住她,止住她的动作,苗凤儿连头也没抬,径自甩开他的手,继续抹上熏人的药油,继续按摩下去。

    裤脚卷的很高,一直卷到大腿根部。闻人月整个大腿全部摊在她面前。苗凤儿看也不看,“陛下,请您忍住。草民知道很疼,但是要想重新站起来,必须如此不可。”

    有感觉就好,最怕的就是不但不能走,还没有知觉。

    “老奴公公,如果陛下再动,请您按住他的手。”

    老奴心里胆战心惊,闻人月的脾气,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能不知道吗,能够忍受人近身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别的太医不过是悬丝诊脉都要被杀掉啊,苗凤儿实在太大胆了呀。

    可是,可是,为了陛下能够重新站起来

    “听她的。”闻人月突然开口了,竟然还露出一个非常罕见的笑容。他第一次相信,也许这个女人,是真的能够让他站起来,也说不定。

    况且,被那双手揉捏的时候,不是特别疼,他只是有点不习惯,原本完全使不上力气的双腿,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老奴公公,药一定要定时吃,不能错了时辰。”苗凤儿一边按摩着,一边对老奴说道。详细地关照着该注意的事项。

    老奴不时点点头。

    闻人月低头看着她,安静地看着。

    一直搓揉到确信他的腿都热得发红了,苗凤儿抹了一下汗,随意地甩了甩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闻人月突然说道。

    苗凤儿想了想,也是,第一次的时候不能时间太长。

    “那好,下午我再来给陛下按摩。”苗凤儿抬头笑了笑。

    她的眼神,不太像闻人月曾经从臣子眼中看到过的,没有恐惧,没有敬畏,没有谄媚,也没有负担的,单纯的,很干净的眼神。

    ====陪你去看流星雨

    到了晚上,苗凤儿依照所说的来为闻人月按摩。

    如同早晨一般替闻人月按摩完毕,苗凤儿收拾自己的药箱准备告退。

    却被老奴拦住,苗凤儿诧异地望着他。

    老奴将苗凤儿带到外殿,叮嘱她千万等过了这个时辰再出门。

    苗凤儿不解,老奴告诉她,今日是大凶之日,每百年一遇的火星子落地,国人家家关门闭户,绝不外出。

    所以在这个时辰,马上火星子就要落地了,千万要她过了这段时间再回太医院。

    苗凤儿自然不信这些,告诉老奴她不碍的,便不在意地随意走出大殿了。

    火星子,是什么东西?

    要是会要她的命,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都死过的人了,哪里会畏惧这些东西呢。

    万籁俱寂。连平日那些烦人的侍子们也都不见踪影了。

    苗凤儿惬意地走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异类了。

    不过,也好。她就从来没把自己当正常人。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苗凤儿见到了传说中的火星子。

    原来,竟然,是流星。

    仰望星空,苗凤儿从来没有见过流星雨。

    依稀记得,那一年狮子座流星雨落下的时候,她在医院里的太平间,守着姐姐的尸体。

    她看不到流星雨,也许那一刻,除了满心的复仇计划,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站在御花园里面,站在盛放的鲜花中,苗凤儿看到流星雨。

    很多,很多。

    不过,她没有心愿要许了。

    真的很漂亮。

    不知道落雪国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看这流星雨。

    老奴手里执着披风,走到窗前。闻人月坐在那里,沉默着望着窗外。

    老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从陛下的房间,正好可以看到御花园的美景。

    闻人月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御花园里面白色的身影。

    盛放的鲜花在星光下熠熠发光,但还及不上那人眼中漫天的星光。

    她站在花园中,张开双臂,整个人沐浴在星空中,脸上灿烂的笑容让整个星空都黯然失色。

    整个世界都是无声的,整个王宫的人都在躲避这一刻。只有她,让自己的整个身体完全沐浴在这灿烂夺目的世界里面。

    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欢喜,还是忧愁。

    老奴将披风轻轻地披在陛下的身上,伸出手要关上窗户。

    “开着吧。”闻人月低声道,声音低地就要无法听见了。

    这是闻人月第一次看到火星子,虽然是在这大殿的庇护下,他还是为这漫天的奇景惊心动魄。从这里看过去,他看不清苗凤儿的表情,太遥远了,太模糊了。

    但是,苗凤儿的眼睛,像星辰、像他那晚看到的火星子,围绕着他,闪耀,美极了……

    苗凤儿在这一瞬间,看见了一个人。木塔惊慌失措地向她跑来,他很担心,很害怕。他害怕这传说中的火星子怕到要死,但是,他还是来了。

    握住苗凤儿的手的瞬间,木塔的心莫名其妙就安定下来了。

    能跟她在一起,火星子好象也没有那么可怕。

    苗凤儿惊讶地望着他,竟然有些呆呆的,表情很可爱。

    木塔再也无法压抑满心的柔情,他趁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吻住了她。

    星空下的吻诶,是不是很浪漫?

    错了,苗凤儿心里叹息着,不要以为木塔是个浪漫的家伙,他用力咬她的嘴巴,很痛诶!

    竟然敢偷袭她!

    不过,好象感觉也不会那么差劲,毕竟,他是处于对她的关心嘛!

    那她就大发善心,接收了这个有点笨蛋的抱枕吧!

    陪你一块喝苦药

    第二天苗凤儿照常去给陛下按摩。可是因为有大臣觐见而将时辰暂缓了。

    看样子,当个皇帝也不容易啊,就算是隔着厚厚的屏风,也还要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会不会被人看出来,挺可怜啊。

    站在门廊下,苗凤儿轻轻松松负着手。

    直到觐见的司徒无痕从大殿退出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司徒无痕愣住了,直到苗凤儿含笑跟她打了个招呼进了大殿去,她还呆在那里半天出着神。

    司徒无痕恍恍惚惚出了宫门,身边副官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司徒无痕上马的时候还神思不属,一个没留神竟然没有踩稳马绊子,身体没有保持好平衡差点栽下来。副官急忙扶好她:“将军!”

    司徒无痕一把挥开她的手:“马上联络小公子,说我要见他!”

    刚才看到的那个年轻女子,长得真像……不,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司徒无痕有生以来第一次大脑混乱,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了……只能先见到悠然再说……

    让他去试探一下……

    如果真的是呢……

    苗凤儿回味着刚才司徒无痕的表情,走进大殿。

    老奴先迎上来,手里端着盘子,里面放着药碗。

    “苗御医,您可来了?”苗凤儿很及时地对他笑笑。

    “陛下的事情,苗凤儿怎可托大。”苗凤儿拿起盘上的药碗,试了下温度,“陛下还没有喝药吗?”突然想起刚才司徒将军的觐见,苗凤儿就明白了,看样子是时辰耽搁了。

    “不是,陛下总是嫌这药味太重,老奴实在没法子了。”老奴无奈地朝她道,“不然苗御医也劝劝陛下吧!”

    苗凤儿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老奴公公一直照顾陛下,他都无法劝得动,奈何她这么一个外人。

    “无论如何,苗御医可千万要帮老奴这个忙!”

    眼看老奴就要施重礼,苗凤儿赶忙上前掺住,开玩笑,这宫中德高望重的老奴公公要是拜下去,她还怎么活。

    苗凤儿手里捧着药碗,穿过屏风到了内殿,看着闻人月还在长椅上坐着。便恭敬地行了礼。

    闻人月看了她一眼,“苗御医,来的真早啊!”

    这句话绝对不是在说她来的很早。苗凤儿听得出这话里面的意思很是有些不对,忙赔笑道:“陛下,苗凤儿怎敢来迟,一个时辰前苗凤儿就在殿外等候了。”

    闻人月淡淡道:“那开始吧。”

    苗凤儿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昨天晚上抱着木头睡太熟了,今天早晨差点睡过头,彻底忘记她现在是人家的大夫这件事情了。

    老奴呈上药盘,苗凤儿接过后,专注地盯着药碗,以掩饰必须面对闻人月时的心虚,莫名其妙的心虚。唉,职业道德啊,职业道德!

    “陛下,苦口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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