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秦朝悠闲生活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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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朝悠闲生活 作者:rouwenwu

    瞬间消散无踪,声音平缓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让对面的人听入耳以后,全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噤若寒蝉,态度恭敬了许多:“你等着,我换身衣服便来。”

    “是,大人不必着急,小人在次恭候大人。”

    景岚关上院门,回到房间,挑了件翠儿刚送来的衣服换上,想了想,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长剑,还是带上了,她知道到时候肯定不会让她带着武器进去,但是,这面上的功夫却是要做的,稍微迷惑一下人也是好的。再说她有空间作弊器在,想要带什么,还担心会被发现吗?就是把王宫搬空了,也不是难事。

    景岚换好衣服,出了院门,那人见到立刻迎上前来,恭敬的印着景岚来到一旁早就等着的马车旁:“请大人上车。”

    景岚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迟疑的上了车,坐在车上,很快,马车开始缓缓行驶,景岚相信,她此时上了马车,不等她到巷子口,宫里面便会收到消息了。至于那边会怎么做,便不是她的事情了。正好,景岚也可以借着这次看一看,他们对于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打算的。

    第十一章

    宵禁之前,景岚进了三开间的大门,这是她第二次来,不过,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跟随着领路的仆从,绕过许多弯路,便来到一座厅门前,领路的仆从便和门口守着的人说了几句,然后离开了。只留下景岚。

    门外等候的仆从看上去是比领路的职位高一些,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景岚,眼底没有恭敬,甚至称不上友好,反而带着轻视。景岚眉梢微挑,那人声音有些尖锐的说道:“跟我来吧。主子可是等你很久了!”语气里,全是景岚竟然敢让赢婴等待的不满。

    景岚也不说话,跟上去,进了房门,客厅里点着明亮的烛火,因为摆放了一些冰块,倒也不显得太闷热,台阶上的主位上坐着的,正是赢婴,而下首左边第一个位置上,坐着的,应了景岚的猜测,可不就是终黎熙么。

    景岚看向终黎熙,两人视线交汇,随即分开,她没从终黎熙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放开五官灵识,也未曾察觉什么恶意,只是感觉到到房子周围明里暗里却有着不少人,客厅里很安全,只是出去的话,就不好说了。

    赢婴看向景岚,勾着嘴角笑的亲切儒雅,还未等景岚行礼,便抬手免了她的礼节说道:“左中郎将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吧。”

    景岚也不矫情,能不行礼更好,她也没得成天对别人弯腰的习惯。每次行礼能免则免,免不了,也就只是全了礼节,要说谦卑,谦有一些。卑的话,景岚打从心底就没有这个概念。

    景岚顺应的在右边第一个位置坐下:“不知公子找青风来。所谓何事?”

    赢婴一笑,说道:“不忙,时间不早了,先吃饭,婴最近得了一个新厨子,做的饭菜很是有一套,今日特意请了终黎先生和左中郎将来,品尝品尝。”

    景岚见赢婴打定主意卖关子,自己又从一开始就没有弄明白过这人那么在意自己是为了什么。于是也不着急知道了,神色间半分焦急也没有,便是终黎熙那边,也不看上一眼。四平八稳的坐着。就好像,她就真的只是来应约吃顿饭,其他的事情。全然没有。

    这样的表现反而让赢婴不得不深思,他不相信青风不知道自己这宴无好宴,胡亥那边对于自己了解有多少,赢婴不知道,但是,他从派出赢君追踪青风开始。便没想过瞒着胡亥,要说青风还没有察觉到什么。那他是绝对不信的。于是他表现的太过镇定,反而让赢婴吃不准,他是不是有着什么仰仗?自持武高强么?武功再高强,他也不过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他就那么有把握在重兵包围,弓箭围堵之下,能够全身而退。

    这样想着,视线落在了一旁的终黎熙身上,终黎熙坐在那里,自从青风进来后,便只看了一眼,便低着头,话也不说,眼神都没有传递一个,这个人……也是如此镇定。

    是故布疑阵,还是,他们早就有了什么主意,所以,不怕自己么?

    赢婴想到这里,一笑,拍拍手,说道:“传膳!”

    侍女鱼贯而入,分餐制,先给了赢婴,然后是景岚,最后才是终黎熙。来来回回的很快菜肴摆满了桌子,最后,便是酒水。

    菜肴看上去卖相还算精致,品种也多,但是和景岚的空间里蔬菜种类比起来,秦朝即便是经历过了一次变革,蔬菜种类依然很少,不过是些常见的,最多的还是肉食。

    景岚吃肉,但是却吃的不多,于是看见这大部分都是肉菜,在这样的夏夜里便有些腻歪。

    赢婴斟上酒,举起杯,示意景岚和终黎熙同饮,说道:“这是二十年的陈酿,两位今日不论尊卑身份,便当是朋友相聚,不醉不归!”

    景岚不爱喝酒,不过她要是这么说了,赢婴肯定也照样能够找到理由让她喝下去,于是给自己个斟上酒,端起杯子来,看了眼终黎熙,终黎熙遥遥的对着她举杯,微不可见的眨了下眼睛,示意酒水没有问题,然后便移开了眼,双手捧杯对着赢婴遥遥一举,说道:“谢公子。”

    景岚倒不是担心酒水有问题,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喝,不过终黎熙那样提示自己,便指的不止是酒水,饭菜也是安全的,让以为赢婴这餐肯定加料的猜想成了空了。顿时,景岚疑惑了,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不下药……说不出的遗憾还是失落。

    为自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吐槽一句不知好歹,景岚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赢婴面上立刻露出很是豪爽的笑容,哈哈一笑:“好!痛快!”

    景岚微囧,放下酒杯,就着菜简单的挑着吃了两口。等着赢婴开步入正题。

    推杯换盏,早就将酒壶里的酒水换成了空间泉水的景岚自然是喝的豪爽,却一点醉意没有,看的赢婴是意味深长,而终黎熙则是每次看到景岚毫不犹豫的一口闷下一口酒就忍不住皱眉,这样的喝法,就算是千杯不醉的酒量,事后也必定对身子不好。

    虽然从意儿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她虚寒之症似乎痊愈了,但是以终黎熙对于景岚症状十几年的跟踪治疗和了解,那几乎是绝症了,到现在为止,他也只能用药物压制,温养,却做不到根除治愈,于是,对于意儿的话,他相信,却又觉得不可置信。而且一直没有机会给景岚把脉,只要他自己无法确定,便一直不放心。

    何况,就是普通健康的人,这样的喝酒法,也是不妥当的。而今夜危机四伏,景岚怎么就这么不经心呢?

    可是终黎熙再担忧,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在赢婴的面前说什么。他被通知来参加宴席,来到以后才发现,竟然只有自己,赢婴只是笑着说还有客人,要等一会儿才来,他便觉得蹊跷,见到景岚以后,也就应和了猜测,宴无好宴。

    赢婴看着景岚在他每次举杯都会很实诚的一饮而尽,脸上的笑意便止不住了,只是许久之后,却发现他似乎酒量好的惊人!如果不是赢婴确定那是二十年的陈酿,恐怕还以为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水了。所以说,有的时候往往猜测到真想了,却都不相信。

    “左中郎将好酒量!”赢婴放下酒杯,称赞道。

    景岚心底撇嘴,喝水么,是个人都可以成为千杯不醉了。何况这空间泉水滋补养人,还能排毒省的吃到不太好的东西,让自己难受,所幸,到现在都没有异常。

    “公子过誉,浅酌两杯,倒是无碍的。”所以,别指望我能喝醉啦,有话的话就快说吧。明知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会喝醉的话,那她实在是二百五至极了!赢婴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也不可能认为自己一点戒心都没有吧?还是,有后招?

    “左中郎将……嗯,这样的称呼太疏远了,不介意我直接喊你青风吧?”赢婴微微眯着眼睛,含笑着说道。

    景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是命令式的呀,哪里是听取自己意见呢?“尊卑有别,下官不敢当,公子随意即可。”

    “既然如此,我便称呼你一声青风了,倒也显得亲近一些。青风虽年少,却功夫高强,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为朝廷尽忠职守,是我大秦之福。要是大秦能多上几个你这样的少年英雄,何愁拿起子兴风作浪的小人除不尽呢?”

    景岚抬头看向赢婴,不知道他说这话是怎么个意思,要说起来,那些兴风作浪的小人,最大只的,不就是上面做着的那位么?这样子说自己,他在自个诅咒自个吗?脑袋被门挤了?不过这话不能问,只能憋着心底疑惑“公子谬赞,下官年少无知的很,承蒙陛下看重,封了个官职,要说差事却是一件没有做过,为朝廷尽忠职守,下官自是比不上公子。公子年前击退匈奴入侵,谈下和平约定,让匈奴岁岁朝贡称臣,还了北疆百姓安宁,青风是北疆战乱到的关中,却只是想着保命,不曾为百姓做过什么,真是自愧不如。”

    赢婴听后,轻声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时也是情况特殊,不然,哪里轮到婴一个护军都尉指挥作战?形势所逼罢了。”

    赢婴说道这里,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听青风的话,竟然是从北疆来的么?不知,家乡何处?婴也有故人在北疆,这次也曾去找过,却不想……哎,也是造化弄人,却不曾见到最后一面。好在婴不是全无所获,正是寻我那侄女的时候,遇上了终黎先生,如果不是终黎先生,怕是在北疆前线的时候,婴便留在了那里了。说起来,终黎先生似乎与青风有旧?只是不知道,青风是不是也认识我那苦命的侄女呢?”

    景岚眉头微蹙,果然是找自己的时候牵扯出了终黎熙……抬眼看向对面那个一声不吭一直沉默的男人,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帮了自己很多,虽然景岚知道,终黎熙是真的从来没想过要自己什么回报,他在关心的是景岚,却不知道,她早就不是景岚了,却一直理所当然的借着景岚的身子,接受他的帮助,或许,她该跟终黎熙讲清楚,让他收了心思……

    但现在,却不合适。

    第十二章

    景岚离开赢婴府邸已经是深夜,坐上马车,驾车的还是来接她的那个仆从,挑起窗帘,景岚看了眼紧闭的暗色大门,门口所挂宫灯映着昏黄的光,忽明忽暗。

    叹息一声:“走吧。”

    景岚忍不住抬手揉着额头,神经一跳一跳的抽痛让景岚眉头皱了起来,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颠簸身体微微晃动,胃里也感觉到了一丝丝难受,喉咙间却像是被什么堵住,有种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

    今夜,她回去以后,明日里,宫里那位就该召见她了。可是想来,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一晚上,除了话里有话的闲聊,只是心知肚明,却一点都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说。景岚知道赢婴在拿终黎熙威胁她,却到现在依然不说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景岚能够不顾及终黎熙么?她想要不顾及的,那人和她什么关系?没有关系,和终黎熙有关系的,终黎熙关心爱护的那个景岚,早就在去年的时候死在了山野小筑里了。可是,她这样认为的,别人却不信。就像赢婴,他认定了,自己会为了终黎熙重新考虑站队。

    而她,不得不承认,也确实不可能一点不在意。那人,对她的爱护是源于前主,但是景岚在意的却是,终黎熙对她的援手和帮助是巨大的,这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对象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景岚也明白,她的心底是个什么感觉。

    罔顾自己心底的意愿真的撒手不管的话,如果有个万一,她会后悔的。

    回到小院里,景岚关上门就上了床。放下床帐,便闪身进了空间。

    终黎熙是怎么打算的呢。如果能够单独的见一面,就好了。

    第二日一早,景岚出了空间,精神力放出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了从巷口而来的灌铭。骑着马,神色严肃,眼底有些青黑,看来一夜未睡。院落外宫中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定然是送了消息进去了。他们昨夜没有做什么,而今天一早便来找自己,看来,是有了决定了。

    景岚也不等灌铭到院门口。便收拾利落了自己。换上官服,打开了院门,正巧。灌铭也到了。

    灌铭打量了一下景岚,最终只是沉声说了句:“走吧。陛下要见你。”

    景岚点点头,牵出小乌来,小乌许久没有进空间,最近看着皮毛都不再光滑了,撒娇似的蹭了蹭景岚。景岚安抚了一会儿,翻身上马:“走吧。”

    接见她的地方是在胡亥的寝宫。这倒让景岚有些意外,这里怎么看也不该是谈问题的地方。这是景岚第二次踏入宫殿里,第一次是跟着灌铭入宫的时候,那一次,她成了公务员,得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这一次,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希望,是步入正题,早日的事情结束了,她也好回去务她的农,铁饭碗看起来好,但是真吃起来,却是崩牙的。

    胡亥穿着很随意,歪在榻上,焚香烹茶,看上去倒是悠闲的很。

    灌铭领着景岚进来后,便只是抬头,免了两人行礼,然后抬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让两人坐下,也不说话,示意一旁的宫女奉茶,然后挥手让殿中的人退下后,才说道:“昨夜,赢婴邀请你赴宴了?”

    今天入正题好快。景岚如此想着,微微半垂下眼帘,这话题问的多余,是开场白总是需要的,便点点头:“是。”

    “就只有你们两人么?”

    景岚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人,那人眼神只盯着手里的茶杯,问的好似漫不经心,景岚不知道他知道多少,想来,赢婴那里也肯定少不了他的眼线,何况,宴请的客厅外人手那么多,也瞒不住什么,便说道:“同请的还有终黎先生。”

    胡亥转着手中的茶杯,思量了一会儿说道:“他知道你是谁了?终黎熙,医术高明,倒是个可造之材,可惜了……他不如终黎太医,看不清楚,走错了路。”

    景岚微微蹙眉,这话,也是话里有话吧。最烦这样猜猜看。景岚不信胡亥真的相信终黎熙是站在赢婴那一边的,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他,如果当初她掉下地道后并没有呼救,他也未曾听到,就当以为她是真的葬身火海,反而对他更好。说不清楚是天意弄人……还是什么。

    “终黎熙他,是我连累了他。”

    胡亥眼神一跳,抬眼看向景岚,苍白的有些青色的脸庞,带着瘦弱的病态,如果不是灌铭曾经说过她的真实样子不是这样的,他也会以为眼前的不过一个重病初愈的少年,弱的风一吹就能跑。想起第一次见面和那一次桃花林的相遇,说道:“你倒是明白。怎么,打算妥协了?”

    景岚微微苦笑了一下,随即说道:“说不好。”

    胡亥看向景岚,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何是说不好?总不会你其实不在意他吧?”想着那次桃花林,她不也是见了自己和灌铭狼狈一面,却也没想着要伸出援助之手,反而第一反应是避开。不过胡亥如今想,又不明白,她武功高强,却又为何在当日里应承他的威胁,改变了主意?

    “在意自然是在意。从小到大的情分,他帮了我许多,如今落到这种境地,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景岚决定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如果藏着掖着,说不定对面那人对自己更加怀疑:“只是,顺着赢婴的意却不行。他要的东西是什么,如今我也不知道,只是如果我给了他,结果定然是个死。人生在世,为的不过是活命而已。我在意他,却更在意自己。”

    胡亥低声笑了起来:“你倒是诚实的很!这话说出来让人听到,你也不怕别人轻视你贪生怕死。”

    景岚一笑:“谁不怕死?能活着,还是活着好。”

    “他可有说想要你做什么?”

    “没有。”景岚摇头,知道他是信了她说的话,便说道:“终黎熙不会出卖我,到现在,他不过是怀疑我的身份,要说确定我是已经葬身火海的景岚,却并不像。怕是认定了我与景岚之间必定有关系。至于想要什么,却一字未提。”

    “你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身上有何不明的东西么?或者,你父亲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又特意叮嘱过什么话之类的?”

    景岚摇头:“没有。”她脑海里景岚的记忆是残缺的,自然想不起来景凌华到底有没有叮嘱过景岚什么,只是留下的东西……即便有:“如果有什么东西留下的话,也在那场大火里烧成灰烬了。”

    景岚这样一说,胡亥立刻心头一跳,可不是么?!他却忘记了这一茬了,那一场大火,烧不起景岚是她命大,可要是留下东西了,却躲不过去了。即便是不知道是什么,也不妨碍胡亥认定那东西的价值,就这样一把火成了灰,总会有些失落和心疼的:“可惜了。”

    景岚却说道:“陛下,可惜到不至于。我们虽然拿不到,他却也一样,不是么?”

    胡亥一笑:“这倒是。谁也没有,谁也得不到,那东西即便是再重要,也起不了作用,可不是不用在意么。不可惜,确实不可惜。”

    灌铭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听着两人来来回回的对话,然后慢慢的,心底为景岚的担忧放了下来。

    而此时胡亥突然说道:“交给你个任务,赢婴再要你做什么,你便答应下来。”

    景岚一愣:“什么?”

    “你不是心底摇摆不定么?终黎熙为了你受制于人,难道你不该救他一救?”

    这是要她假装背叛,打入敌人内部?太危险了吧:“可是,赢婴问我要的东西我拿不出来……”这事可不能答应下来。她如果答应了,恐怕两边都不会相信她,那样的话,她夹在中间,可是最难过的。最后不管是哪一边胜了,她都是说不清楚的。

    胡亥却不给拒绝的机会,坐直了身子,看向景岚说道:“他要的东西你拿不出来,可是景岚却不一定拿不出来。”

    景岚知道,她拒绝不了了:“我能知道,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吗?”

    “你放心,已经安排好了,很快你就知道了。”果然,她得不到任何信息。

    “如此,我知道怎么做了。”景岚说道。

    胡亥点点头,虽然这话听起来是应承了,其实未曾确切的答应什么,但是足够了。有景岚这个烟雾弹做掩护,争取来的时间就足够他布置好,然后,事情结束了,景岚……再说吧。

    灌铭和景岚离开王宫,一路上齐头并进,趋着马缓缓前行,阳光有些刺眼,晒得人有些头晕。

    到了宫门外,灌铭打马停下,说道:“你回去吧。”

    景岚点点头,她需要好好的计划一下,即便是作为棋子和诱饵存在,她可也不想被推出去当炮灰,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再次鸵鸟一回,玩不过,总能躲得过。

    灌铭看着景岚的情绪不高,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有几分明白她是在为陛下的话担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道:“其实不必担心,你只要拖着就行,最多一个月,事情就能够有个定论了。”

    景岚抬头看向灌铭,眼底虽然没有多余表露出情绪来,但也听出他在宽慰自己,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你回吧。”

    “不要在外逗留,你自己小心吧。”

    景岚点点头,灌铭回了王宫,而景岚抬头看了看天,叹息一声,拍了拍小乌,慢悠悠的晃着走了。

    第十三章

    离栾躲在巷子口,探出头去,看着不远处热闹喧哗人来人往的醉仙楼,吞咽了一下口水,她很紧张,逞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刚想迈出脚步,却在扫到什么的瞬间,蓦然收了回去,紧贴在墙壁上,背后紧贴的砖石冰凉的触感从粗布衣衫渗透过来,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胸口剧烈的起伏,抬眼看着方寸的天空,阳光照射不进来,这里太过阴凉了。离栾注意到从巷口旁经过的人已经有注意到她的,她也知道自己这会儿看上去肯定很奇怪。于是抚了抚鬓角,凌乱的头发稍微抚平了一些,原本白皙的脸庞上抹了灰,隐隐的却依然可以看见左边脸颊处一道浅浅的疤痕,不严重,但是仔细看却也无法忽略,只一双眼睛,不如原本清亮水润,多了许多的沧桑沉淀,离栾拽了拽衣服,深呼吸,神情已经平静下来许多,苦笑一下,她这样子,怕是进不去醉仙楼吧?

    像个乞丐一样,如果她的爹娘朋友见到了,恐怕也认不出来她是离栾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巷子口走出来,不去理会别人看到她那种厌恶和嫌弃的眼神,只是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醉仙楼的周围,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或许,追杀他们的人早就被甩掉了,这些人只是普通的百姓,是她,捕风捉影疑心病太重了吧?

    离栾低着头,从醉仙楼前走过去,走过来,她以为自己很镇定,表现的也很低调普通了,却不知道。她这样几个来回便被人注意到了,只不过见她一副乞丐一般的打扮。又是个不通武艺的女子,只是多加注意,才没有立刻有人上来对她做些什么。

    还不到中午,街上人还不少,醉仙楼附近这个点,就更加是人潮汇集的地方了。离栾这样三心二意的,撞到人也实在是在所难免。

    碰的一声,离栾只觉得肩胛处很痛,然后大力冲撞过来。她便后退了两步踉跄的跌坐在地,疼痛从臀部冲上来,离栾忍不出痛哼出声,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了。

    对面被撞到的人只是微微晃了下身子。当他看清楚撞到他的人是谁时,脸上厌恶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嘴里更是尖锐而恶劣的骂道:“哪里来的乞丐婆子?!没长眼睛。撞到爷有个损伤,你赔得起吗?!”

    如果是以前,离栾哪里容得了别人如此轻贱她?别说是让那人开口,早在那人蹭到她一点衣袖她也抽鞭子上去了!只是,现在不行,想到那个在城外的男人。他还需要她回去,如果她在这里暴露了。出了什么事情,无法完成他的嘱托找到人还给惹了祸,那样的话,才是真的完了!

    离栾压下心底的愤恨,委屈让她的眼底蕴出了泪水,只是打了个转,却没有落下来,紧咬着牙关,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话,颤抖着,算是将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放到了泥土里,太低太低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那还了得?!我说,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的也敢进这咸阳城?官府不治你个妨害风化的罪名,你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出来这是膈应谁呢?!”那人见离栾示弱了,嘴巴上更加是不饶人,也许是从来没有人让他可以这样无顾忌的辱骂,还不会还嘴,也不会有人跳出来为这个地上的女人撑腰,于是态度更加的咄咄逼人,一时间,引来许多围观的人,整条街道便被堵住了。

    离栾恨不得上去撕了这人的嘴巴,微微抬起眼睛扫了眼四周,人太多了,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一,万一那些坏人看到了她怎么办?她如今这样的打扮虽然掩盖身份,但是,也不代表就真的万无一失了,心里便忍不住紧张起来。强忍着身下的疼痛,离栾撑着地站起身来。

    对面说的正欢的男人一看离栾站起身,吓得退后了一步,还以为她是要做什么,但是见她只是站起来都很费力,心底松了口气,刚想要说什么,却一时间眼睛蓦然睁大,盯着离栾的侧脸细细的打量,越是看下去,眼底闪过的光芒出了嫌恶外,多了些邪念:没想到,这乞丐婆子年纪看上去并不大,洗吧干净了倒是好相貌!

    于是心思百转,面上突然去掉了咄咄逼人的嘴脸,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离栾的手腕,夏季的衣服本就单薄,离栾为了遮掩装扮弄了这一身乞丐装,衣袖本就不合身,那男子这一抓,离栾也没防备他竟然会动手,便被抓住了手腕,肌肤接触,那人的手烫的让离栾一阵恶心,就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黏住,浑身的不自在,必定要甩掉,清洗个几遍怕是才能让那种感觉消下去一点,于是转动手腕想要甩开这人的牵制,却用尽了力气也不得法,只得恨恨的看向那人:“我已经道过谦了,本就不是故意的,你为何还如此无礼?!快些放手!”压低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到让那被抹了灰的脸因为这怒气,染了红晕,更加的显出了本来的三分颜色。

    那男子见状,更加的不舍得放手,入手处肌肤细腻嫩滑,再看这个本以为是乞丐婆子的女人,竟然不过二八年华,一双眼睛虽然冒火,但是清亮黝黑,真是个好颜色!“你撞了本大爷就想走?!不说清楚可不行!本大爷现在觉得很不好,浑身上下都不好,你说吧,该怎么赔?!”

    他这话一出口,再看他的神色,也看清楚了离栾的样貌,周围的人还怎么不明白,这是要强抢民女呢,只不过,不过一个乞丐孤女,谁也没想着为她出头,就是醉仙楼上那扇打开的窗子后面的人,也只是看着,对于这样的情况是否影响了他的生意,毫不在意。只是眼睛一直看着路口,当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悠悠骑着马而来时。才柔和一下眼底的神色,微微勾起嘴角。他等的人来了。至于其他,不重要。不过,这么当着路可不好:“让下面安静一点,路都堵死了,怎么做生意。”

    身旁侍候的人心地虽然腹诽了一下,这都闹腾半天了,生意早就影响了半天,如今才说,也不嫌晚。

    想归想。但要是表现出来,那他也不用活了,恭敬的应了声是,退下去。吩咐外面的人。给街道清场。

    景岚离开王宫,那人给了她个问题很多的任务,景岚心情烦闷。便骑着马慢悠悠的晃悠,阳光虽然炽烈,晒在皮肤上滚烫的像是能把人蒸熟了,不过她运起寒冰诀,这点子温度便隔绝在外,没有什么影响了。反而让她觉得温暖,晒一晒。期盼着她的心情也可以阳光一点。

    人生在世身如浮萍,她没权没势没钱的三无人员,想要过个安静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前面怎么了?围堵着一堆的人,这些人啊,总是好奇心旺盛有喜欢旁观看笑话,用别人的倒霉来让自己觉得生活还是美好的,这种心态,几千年都不会变。

    打马停在外围,居高看得远,便注意到前面就是醉仙楼了,抬眼看向二楼雅间的窗户,果然开着,视线也就与那人对上了,秦午……互相点头示意,看来是要自己上去了。

    等待着醉仙楼里出来人清理街道让开路,景岚无聊,视线便落在了人群中心,那一男一女身上,拉扯着,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身边有人不断给新来不了解情况的人讲解啊,于是景岚便很快的了解了始末,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她怎么说也吃着皇粮,用着百姓供养呢,今天也穿了一身官服现在还没脱,就这样在外面看戏,好像,不太好吧。

    正这样想着,已经有人看到景岚了,这一身高头大马,腰悬宝剑,加上一身官服,谁还能看不到她?立刻有人高喊了一嗓子:“官爷来了!大家快让开!”

    这一嗓子真的很管用,等到景岚反应过来这一声官爷真的是在叫她的时候,人群齐刷刷的四处张望,景岚位置太显眼,很容易被群众们找到,然后便是齐刷刷的在她面前让开了一条路。

    景岚这是不想管都不成了,她如果敢穿着这一身视若无睹的过去,这些群众虽然爱看热闹又不管闲事,但是她要是真的也敢这么做,那么等待她的肯定是烂菜叶子臭鸡蛋。而不用明天,这件事就能被有心人参奏上去!她异军突起又是陛下亲封的官职,看不过她的人实在太多,但因为有胡亥灌铭照顾,她又不用真的当值,找她麻烦的人找不到人,没有办法做什么,她才能这么安稳。可这把柄要是真的落实了,等着踩她一脚的人太多太多了。

    就是胡亥想要维护,也找不出脱罪的理由来,她可就真的倒霉了。

    于是,景岚下马,板着脸,气场全开,禀然正气的从人群分开的通道走了进去,而这时,醉仙楼上,秦午认不出抿嘴一笑,抬手示意他的人先不要动,饶有兴致的看向景岚。

    景岚的气场还是恨离开的,她虽然休息养生心法而让整个人虽然冷,却冷的清凉舒适,如沐春风,但是寒冰诀的杀伐之气却也很重,如果不收敛,普通人在她身边也能被伤。于是,景岚所过之处,人们感受到的压力让人群再次后退三步,一个个大气不敢喘,心底忍不住惊叹,这个官爷,好恐怖!

    而景岚走到中央,那抓着离栾手腕的男子更是直接处于了景岚气场中心,早就吓的浑身打颤,只觉得仿佛置身数九寒天般的被冻僵了骨肉,没有跌倒在地,已经是不错了。就是抓着离栾的手,想松开,却发现,已经僵硬,不受自己控制了,脸上的表情更加是精彩万分。

    而景岚转开视线看向离栾是,两人视线相对,忽然彼此都是一怔,然后,景岚蓦然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而离栾,也同时心头颤动,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找醉仙楼里的人她或许还要存折三分的警醒,可是面前这人却让她能够方向戒心无缘由的相信,韩丁肯为了他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人,必定是韩丁在意的,而韩丁在意的,必定是可信的!

    第十四章

    是她?!

    景岚在看到那女子面容后,很快反应过来。她虽然走南闯北的也算是到了不少的地方,但真正算是见到并且让她记住了面容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一位,因为韩丁的关系,正是其中之一。

    她叫做……离栾吧?还有那个和她一起的少年,叫做荣荀的,怎么不见?难道……

    此时,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在这里,这样的打扮,该不会是想要进醉仙楼吧?她必定有韩丁的消息!

    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抬头看了眼二楼雅间的窗户,却只看到半开的窗扇,没有秦午。心思转了一圈,她和离栾的视线对上,那双曾经骄傲甚至有些骄纵跋扈让景岚并不怎么喜欢的眼睛,如今蕴含着的全是真实不掺一点假意的欣喜,让景岚对她的印象好了许多。就算她依然是以前那样毫无改变,只是有韩丁消息这一项,景岚也不会不管。

    当初就觉得这女子对韩丁的执着有些超乎寻常了,景岚还曾经为了给韩丁送上桃花而指点过她,如今看来,或许她真的成就了一双姻缘也不一定。当然,前提是离栾和韩丁都没事。

    景岚微不可查的对着离栾点点头,然后看向那男子,眉头一皱,脸一板,她的脸本来就很冷,如今更是气势迫人,视线落在男子抓住离栾手腕的手顿时觉得仿佛被万千利刃戳着一般,疼的难受。顿时将全身力气集中在手上,刷的收了回去,想要摆个笑容出来,却发现嘴角僵硬的厉害。那笑容,太吓人。

    “官。官爷……草民可,可什么都没做,是,是这个乞丐婆子撞了我!对对,就是,都是她的错!我只是要个道歉,不过分吧?!”那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想着他也确实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就算是骂了两句,谁也没说骂几句就要坐牢,就十恶不赦了是吧?可是,可是这位官爷的眼神。怎么就那么恐怖呀?!娘啊!他好想回家!

    景岚眼梢一挑。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正对着男子,嘴角一勾。眼睛便微微的眯起来,还没开口,就见那男子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浑身蓦然僵硬,后仰,然后倒退两步。接着,嚎了一声:“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道歉也不用了。官爷草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耽误您办差了!”说完,竟然一溜烟的跑了。

    景岚一愣,认不出脑门上划下黑线,她有那么可怕吗?她做什么了?怎么就跟见了鬼似的?!景岚扫了眼周围,四周本来围着看热闹的人群立刻鸟兽散,街道顿时被清理出来,畅通无比。

    只剩下了景岚和离栾在街上对视一眼,一个尴尬,一个诡异。气氛也显得僵持起来。

    半晌,景岚看了眼周围,人虽然散开了,但是注意着他们的人还是很多,特别是,醉仙楼就在不远处,景岚忽然想到对付韩丁的那些人就是刺的人,在这里如果被人发现了离栾的话,韩丁就危险了。

    “跟我来。”

    “多谢官爷!”离栾显得有些感恩戴德,声音有些高,语气激动的有些颤抖。

    景岚迈出的脚步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看向离栾的神色便有了变化,不过这外漏的情绪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很快,景岚便掩饰过去,然后配合着说道:“咸阳城内是不准行乞的,你跟我来。”

    说着,牵过小乌,领着离栾,便离开了。

    两人离开不久,雅间的窗口处,秦午再次出现了,看着景岚和离栾离开的背影一拐消失在路口,微微蹙起眉头:“那女子可有不妥?”

    本来被派下去清理街道结果没有用上的人已经汇报了大体的情况,于是被问到的男人也能回答上来,沉吟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没有不妥,只是个撂倒的外乡女子,撞到了人,被撞到的那男人是咸阳城人,祖辈居住此地。不过是发生点口角,那男子恐是心情不顺所以不肯善罢甘休才吵嚷了起来。周围的人也是围观看热闹。那青风会路过这里被拦下,也是巧合了。”

    秦午却怎么都觉得心中有些不妥:“真的只是巧合吗?”可是,从哪里看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可是这种不对劲的感觉……

    “要不,属下派人跟上去查探一下?”男人间秦午眉宇间似乎有些郁结,便多嘴的询问了一声,虽然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就连秦午对于那个新上任的左中郎将这么在意是为什么,他也是想不通的,虽然最近话题最多的人就是这个年轻的左中郎将青风,但是,官职并不大,实在是够不上让秦午注意的标准,可是秦午不说,他也不能问,上面下了命令,遵守就好。只是组织里最近表面虽然平静,但是暗潮汹涌的即便是想要不注意,到不行了。这让组织内许多人都开始有些人心惶惶,却又问不得,说不得。

    秦午沉吟半晌,最后只是一笑,说道:“算了,避开所有眼线给青风送个信,明我天再见她就是了。其他的,也不关我们的事情,有什么,也不必在意。”

    “是。”

    景岚带着离栾,也不好回去,便往人烟少的地方走,最近监视她的人很少,而且都留在了她小院的周围,跟着她的反而不多,大概也有根本就跟不住的原因在。毕竟,院子周围的,只要不接近,景岚便也不再乎了,想监视着,就监视呗。当然,如果对方进了她警戒范围内的话,不止是景岚,就是院子里趴着的老黑,就够他们受的了。

    而至于一开始还会在她身后跟着的,不是被景岚甩掉了,就是被景岚拐带到了沟里,或者引到偏僻的地方敲了闷棍。直到再也没人跟为止。

    所以现在,在外面,比回家安全的多。

    于是,景岚带着离栾七拐八拐的找了处安静也没人,就算有人一接近,便会被景岚发觉然后能够带着离栾躲开的巷子内,停了下来:“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不少眼睛。所以不方便带你过去,你,怎么弄成这样?韩丁呢?还有荣荀呢?”

    离栾站在景岚对面,看着景岚说完,当她提到荣荀的时候,景岚蓦然发现,离栾哭了。没有大声的呼喊,也没有低声的啜泣,?br /txt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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