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亲爱的黑执事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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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黑执事 作者:rouwenwu

    选人的信息都极其详实,有本人详尽的履历说明,历任聘请者的评语,还附上一张近照。当然论到赏心悦目这一点,这几位是拍马也及不上塞巴斯蒂安的,也就不能怪她看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

    “梅丽,具体人选由你决定就可以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尽快来府上任。”她合上文件夹。

    梅丽想了想,说:“那就只能是查尔文斯先生了,其他几位的任期都还未到。”

    “行,就是他吧。”

    “我这就去打电话通知猎头公司,方便的话请他下午过来一趟,让小姐您看一下。这样可以吗?”

    “这样安排很好。”

    “还有您希望什么时候用午餐?”

    缇娅转向比阿特丽斯:“下午是什么课?”

    “是马术课,小姐。”

    缇娅双眼一亮:“那就早点用餐吧。午餐后我希望多休息一会儿,下午好有充沛的体力上课。”

    “好的,我去通知厨房准备。”

    午休过后,换上一身绿色骑马装的缇娅来到离主宅不远的马厩。

    法多姆海恩家不仅有设施齐全的马厩和专用的训练跑道,还拥有三匹昂贵的纯种马,其中一匹一岁多一点名为“维尼”的小马便是缇娅的专属座骑。这匹全身栗色毛发,只有四蹄和耳尖是白色的小马还是在她开始马术课程时特意买来的,以梅丽的说法便是“只有这样血统高贵的纯种马,才配得上法多姆海恩家的小姐”。

    马术教练老师玛丽迪丝三十多岁,红发,皮肤微黑,一身骑马装勾勒出健美匀称的身形,显得英姿飒爽,让缇娅很是羡慕。玛丽迪丝曾经参加过奥运会的马术类比赛,给她这么一位贵族小姐当教练实在是大材小用。吸引她来此屈就的除了高薪之外,便就是这三匹纯种马,除了维尼之外,另外两匹也只有她会偶尔骑骑了。

    小马维尼原本就对缇娅有几分熟悉,在她喂了几颗方糖之后,好感度更是立刻上升。在一人一马建立了不错的关系之后,玛丽迪丝开始指导她练习一些基本动作。

    就在缇娅的马术课顺利进行的同时,一辆黑色的塞姆勒牌小汽车正行驶在伦敦郊外的公路上,朝着法多姆海恩大宅而来。

    下午的早些时候,查尔文斯收到来自猎头公司的电话通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时的他原本还在为自己不得已的失业而感到闷闷不乐。他的前任雇主因投资失败而破产,遣散了包括他在内的大部分仆役。这虽然不是他的错,但他仍感到挫折与失败。就在这时他得知法多姆海恩家有意聘请他担任管家一职。

    法多姆海恩家族,那可是拥有古老血统的真正贵族。能当上这个家的管家,无疑是对他职业生涯的最大肯定,也是无上的荣耀。他开始觉得前任雇主的破产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了。

    查尔文斯努力克制自己的兴奋心情,想象着之后与法多姆海恩女伯爵见面时该如何应对,好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突然只听“呯”的一声,一团黑影从天而降,落在汽车的引擎盖上,压得车身猛地一震。随后他看到一双赤红的眼和一对恶魔才有的弯角。

    查尔文斯发出惊恐的尖叫,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一转,汽车顿时失去控制,一头冲下公路。

    塞巴斯蒂安看着撞上路边篱笆,车头冒出白烟的汽车,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虽然稍嫌粗鲁了一点,不过所谓的竞争就是这么残酷的事。”

    随后他的身影便如被风吹散了一般消失不见。

    两个小时的马术课结束后,缇娅已经能够骑着马小跑了。对于第一次骑马的她来说,这个结果还是让她十分满意和开心的。

    她换过衣服,在花园里一边享用下午茶,一边和温迪闲聊。

    温迪便是她在这个世界初次醒来时见到的那个小女仆,今年只有十六岁,并不是正式的女佣。她是个孤儿,由法多姆海恩家资助其生活和教育费用,平日空闲时会主动做些女仆的工作。梅丽劝阻了几次,见没有作用,只好将她带在身边,以防她小孩心性闯出祸来。她和缇娅虽然年岁相近,但由于法多姆海恩家明确的主仆观念,两人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

    聊着聊着,缇娅忽然想起午饭前梅丽曾提到新的管家候选人会在下午上门,便道:“温迪,你替我问问梅丽我们的新管家什么时候到?”

    “小姐,我们要有新管家了吗?”温迪不是很热情地问。

    “是啊,你不觉得梅丽女士一人身兼二职太辛苦了?”

    “这倒也是。不过赫伯特先生真的好可怜啊!”

    缇娅本想问问为什么“赫伯特先生真的好可怜”,可温迪已匆匆离开去找梅丽了,她只好做罢。

    温迪去了很长时间,她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见到梅丽朝她走来。

    “小姐,刚才附近的医院打来电话。”

    缇娅吃了一惊:“什么?”

    “是来应聘管家职位的查尔文斯先生,他在来这里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天哪,太糟糕了!他还好吧?”

    “没有生命危险,但他的一条腿断了,还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卧床静养,恐怕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来就任管家一职了。”梅丽语调平板地报告道。

    缇娅叹了口气:“这真不幸,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派人代表我去医院探望一下吧。”

    “好的,小姐。那么新管家的人选?”

    “只能从剩下的人中挑选了。你通知他们,只要能尽快上任,我们可以代为支付违约金。”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理。”

    梅丽离开后,缇娅望着远处茂密的树林,低语道:“可能只是普通的意外!真要命,我为什么还是有不好的预感呢!”

    不幸的是她不好的预感两天后应验了。

    “你是说我们的另一位很有希望的管家人选因为某种不知的原因在泰晤士河里泡了整整一晚,得了严重的肺炎。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缇娅努力保持冷静,但不断升高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她真正的情绪。

    “是、是的,小姐。”比阿特丽斯结结巴巴地回答。

    缇娅咬牙切齿地道:“很好,非常好!”

    “您没事吧?” 女仆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小心问道。

    缇娅平静下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那么,晚安,小姐,如果有需要的话,请随时叫我。”

    比阿特丽斯轻轻关上房门。

    缇娅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思索着。房间里只有精巧的自鸣钟走动的声音。忽然她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一侧的角落。

    “塞巴斯蒂安先生?”

    “您的感觉真是敏锐。”

    塞巴斯蒂安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出来,他单手抚胸,赤红的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带着笑意。

    “您的行动同样快得让人惊讶!想必您已经见过我的两位管家候选人了。”缇娅面无表情地说。

    “不错,只是小小的见过一面。”

    “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的‘意外车祸’和‘不幸落水’都与您有关?还是您连这些‘小事’也要否认?”

    “其实我只是看了一眼,推了一把,没有想到会造成那样不幸的结果。”塞巴斯蒂安极其无辜地回答。

    缇娅气得快吐血了。你一个恶魔,用这种下绊子的手法和人类抢饭碗,好意思的!

    她堆出一脸虚假的笑容,问道:“我真的很好奇,只是一个管家的职位,值得您这么做吗?”

    塞巴斯蒂安轻轻摇晃着手指:“不不,您说错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您证明您的决定并不正确,这些人没有足够的能力担任法多姆海恩家的管家一职。”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要感谢你喽?”

    “那倒不用,我很乐意为您效劳,当然,在签定了契约之后,我能为您做的就更多了。”

    缇娅头痛得抚住额角。这塞巴斯蒂安还真是锲而不舍,几乎快赶上保险推销员了。她思忖着该如何应付过去时,塞巴斯蒂安突然闪身退进黑暗中,同时门上传来两下敲门声。

    “请进。”

    看到推门进来的梅丽,缇娅不禁有些吃惊。严格遵守礼仪规则的梅丽照理是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打扰她的。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很抱歉,但有些重要的事我必须与您商量,不得不打扰到您的休息。”

    “没关系,是什么事?”

    “关于管家人选发生意外的事,想必您已经从比阿特丽斯那里听说了吧?”

    “是的,她刚才告诉我了。”

    梅丽严肃地问:“关于这整件事,您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应该是有些奇怪吧。一次的话倒也算了,可接连发生……简直像有人在故意和法多姆海恩家作对似的。”

    缇娅说着,有意瞟了一眼刚才塞巴斯蒂安出现的位置。她的目光转回梅丽身上,发现后者正一脸欣慰表情地看着她。

    “您能这么想说明您真的长大了。”

    缇娅有些茫然:“梅丽,你……”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很显然两位候选人遭遇的‘意外’是有人故意造成的!”

    缇娅惊讶地睁大了眼。梅丽为什么这么说?难道——难道她知道了塞巴斯蒂安的事?!

    5

    5、前因后果

    缇娅心中惊骇,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异色,但她的反应已在梅丽的预料之中。

    “您的突然失忆可能也与这些事件有关。”

    梅丽犹嫌不足,又抛出一枚“重型炸弹”。

    缇娅有些发晕了。以前世的比喻来说,她现在的感觉就好比砍了半天怪,突然发现身边那只被她不屑一顾懒得去砍的小怪正是她要找的最终boss。

    “在解释之前,我必须请您原谅我向您说了谎。前任管家赫伯特先生并不是因为私人原因离职的,事实上——很不幸,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管缇娅有何想法,她都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等待梅丽继续说下去。

    “那天,也就是您发现自己失去记忆的前一天,赫伯特先生和您进了城,在回来的路上你们遭到袭击。赫伯特先生受了重伤,不治身亡。他自您的父母——前任伯爵和夫人——还在世时就已是这个家的管家,与您的感情非常好,特别是伯爵和夫人去世之后,您很依赖他。赫伯特先生在您面前受伤身亡给您带来的心理上的冲击,可能就是导致您失忆的原因。”

    缇娅反倒松了口气。之前的那个最大的疑问终于得到解释。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前天发生的所谓迷路的学生闯入大宅范围的事,难道……”

    梅丽有些难堪地点了下头:“是的,事实上是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试图强行进入大宅,幸好及时被警卫队发现阻止,那些人可能与在公路上袭击您的是同一伙人。我们担心会惊吓到您,才对您隐瞒了实情。”

    “果然如此。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缇娅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今天改变主意,将一切和盘托出呢?”

    “是渥伦德队长的劝告,以及这些天我对您所形成的新的看法。”梅丽直言不讳地回答。

    “哦?”

    “请恕我直言,我们都认为与失忆前的您相比,现在的您已经足够坚强到可以知悉这些事了。”

    缇娅由此想到另一个与她切身相关的问题:“听起来与以前相比,我似乎改变了不少。对于这样的转变,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

    梅丽郑重其事地说:“并不奇怪,这是因为您的身体里终究流淌着法多姆海恩家族的血脉。对于人生中突然发生的巨大变故,有些人会被击倒,从此一蹶不振,另一些人则能从中得到改变的勇气与力量,就如东方传说中涅槃的凤凰一般获得新生。您的曾祖父夏尔?法多姆海恩如此,您亦是如此。”

    看来她的运气真是不错,她不需再担心会有人怀疑她不是真的法多姆海恩女伯爵,进而把她送上火刑架烧死。缇娅很庆幸地想道。

    “谢谢你的夸奖,梅丽,让我们回归正题。你知道袭击我的人的身份吗?”

    “很抱歉,小姐,我们已经在尽全力调查了,但收获很少。根据渥伦德队长的看法,袭击您的人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使用的武器也很杂,可能是黑社会人士。”

    缇娅皱起眉:“黑社会?”

    “是的。”

    “我们家族与黑社会有何联系?”

    “完全没有任何联系,我们也想不通他们为何会袭击您。”

    不,肯定有联系,否则不会无缘无故攻击她。缇娅揉揉额角。

    “梅丽,我需要三代以内家族成员的相关资料,越详细越好,还有公司方面的,尽快送到我这里来。”

    “明天下午您就能看到。”

    缇娅思索着还有什么可能。这种事大概会牵涉到家族的秘辛之类,可惜梅丽之前一直担任的是仆役长一职,而非管家,对这类事知道的恐怕不多。

    “暂时就这些了。不过既然是黑社会人士,还是得从那方面入手,可以花钱买些情报。”

    “我会转告渥伦德队长的。另外,关于新管家的问题?”

    缇娅想起刚才梅丽让她吓了一大跳的发言。

    “你认为这两起‘事故’也是那同一伙人所为?”

    “是的,小姐,虽然我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意图何在,但想必是有特别的用意。”

    缇娅无奈。不过若非“真凶”亲口承认了,这么推断也很合理。

    “好吧,聘请新管家的事暂时放到一边,等这次危机过去了再说。这段时间我会待在宅邸里,你也嘱咐其他仆人若没有急事,尽量不要离开大宅。”

    “关于您继续留在大宅这一点,请恕我不能赞成。渥伦德队长和我都觉得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应该到城里的别邸暂避。”

    “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拒绝。对方明知这里是一位伯爵的府邸还敢来硬攻,说明他们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即使躲到城里也不会让他们改变主意。何况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我要避开!”

    缇娅想到自己被迫穿越到这个世界,被迫摊下这么些事,倔脾气发作了。

    梅丽沉默片刻,道:“我很抱歉向您说出这种建议,这是我们的失职与无能。”

    “没关系。还有其它的事吗?”

    “没有了,请您好好休息。”

    “谢谢你,梅丽,晚安。”

    当卧室里只剩下缇娅一人时,她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同时不禁暗自怀疑——这里不是充满了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禁忌之情的世界吗?为什么美少年她还没有见到一个,却偏偏摊上这种事?她知道恋爱是危险的,但什么时候开始看别人谈恋爱也变成一件会要人命的事?

    翌日,缇娅完成上午的课程,回到她的专用书房,看到了梅丽送来的资料。望着那近乎有半人高的文件,她知道梅丽很精准地执行了她“越详细越好”的指示。可天知道她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把这些看完!她觉得她需要一位秘书,或者——好吧,一位如塞巴斯蒂安那样能干的管家。但想到聘请这样一位管家所要付出的代价,她又发现其实这些资料也不是那么多。

    之后的空闲时间,她老老实实地花在阅读文件上,从中她也知道了一些所谓的家族秘闻,但对于目前状况能有所帮助的信息却是一点儿也没有。

    敌人,不管是谁,都没有采取新的行动。日子在风平浪静中一天天过去,几乎让人产生一种之前的猜想纯属yy的感觉。然后,某一天,事件发生了。

    缇娅刚刚起床,还未换好衣服,就看到梅丽走进卧室。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在她身上极少见到的惊慌之情。

    “梅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梅丽低声回答了一句,她的声音太低,语速又快,以致缇娅几乎没听出她说的是什么。

    “你说什么?”

    “是汉娜,小姐,汉娜死了!”

    渥伦德站在书房外的走廊上,正在向一名女仆询问情况,看到朝这边走来的缇娅,不由微微一愣,连忙上前拦阻。

    “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边说边不赞同地看了眼跟在缇娅身后的梅丽。

    “抱歉,但我想发生了这种事,我起码该来看看。”缇娅回答,但没有再坚持往前。

    “好吧,不过请您留在外面,那种情形实在不适合您看到。”

    “我明白。是谁发现尸体的?”

    “是我,小姐。”

    刚刚和渥伦德谈话的女仆走上前,略为拘谨地行了个礼。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但整体而言,她的表现还算镇定。

    “你叫什么?”缇娅放柔声音问道。

    “我叫海伦,小姐。”

    “好的,海伦,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负责书房的清理工作,今天早上我来打扫书房,一进门就看到汉娜躺在离门不远的地板上,她的——她的头上有血——”

    海伦想起当时的情景,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后来呢?”

    “我吓坏了,连过去看看的勇气也没有,直接跑出去找梅丽女士了。”海伦羞愧地说。

    “梅丽女士则找到了我。”渥伦德补充说,“我立刻赶来,确定她已经身亡。”

    “渥伦德队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海伦?”

    “暂时没有了。”

    缇娅道:“那么,海伦,你先下去休息吧。不过最好待在房间里,以防我们需要时能找到你。你可以叫人陪你,但记的不要对别人多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姐。”

    海伦感激地朝缇娅行了个礼,然后赶忙离开这个让她害怕的地方。

    “渥伦德先生,既然你已经看过尸体,你能不能告诉我汉娜是怎么死的?”

    “抱歉,小姐,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知道,我只要一个大概的看法就可以了。”

    “好吧。根据我所看到的,我认为她是被人从后面用硬物敲击脑袋而死。”

    “有没有可能是意外?”

    渥伦德摇摇头,很肯定地回答:“没有!除非一个十几磅重的青铜雕像能自己飞过五六码的距离,砸中一个人的后脑。”

    缇娅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梅丽,去打电话通知警察吧!还有,告诉今天上课的老师,今天的课程暂停。”

    梅丽表情阴郁,显然所发生的事对她也是不小的打击。她默默地行礼后去办缇娅吩咐的事。

    渥伦德看着梅丽削瘦挺直的身影消失于走廊的转角处,轻咳一声吸引缇娅的注意。

    “小姐,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先知道。”

    缇娅疑惑地看着他。

    “梅丽女士通知我之后,我立刻让人查看了昨晚的监控录像,并且询问了手下的那些小伙子。我可以发誓,昨天夜里没有任何外人能进入宅邸而不被我们察觉。”

    缇娅怔怔地看着渥伦德坚毅的脸,突然明白过来他这话的含义——如果没有外人进入宅邸,那么杀死汉娜的凶手就是住在大宅里的某个人!

    6

    6、警方来人

    奎格利勋爵走下警车,眯起眼仰望着前方气势恢宏的巨大建筑。像这样古老而保存完好的大宅在全英国恐怕也没有几座,让他不禁有些羡慕,但想到维护这样一座府邸每年所要花去的巨额费用,他不禁摇摇头甩去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名男子从大宅里走出来,他三四十岁,长着一张瘦长脸和一只颇为引人注目的鹰钩鼻。

    “早安,长官。”男子开口道。

    他是苏格兰场的利奥波德探长,因其长相和工作风格,被人送了个“猎犬探长”的外号。

    “里面情况怎么样?”奎格利问道。

    “现场取证工作已经展开,有关人员的询问还没有进行。” 利奥波德简单介绍了一下现场情况。

    奎格利点点头:“在那之前,让我们去见见这里的主人吧!”

    两人一起走进大厅,一名面容严谨的中年女子朝他们迎来。

    “您是奎格利爵士吧?我是梅丽,前几天刚和您通过电话。”

    “嗯,对,我还记得你的声音。”奎格利干巴巴地答道。显然那次通话并不是怎么令人愉快的经历。

    “请两位跟我来,小姐正在小客厅里等你们。”

    梅丽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转身在前面带路。

    奎格利暗暗松口气,原先他还在担心该如何开口提出面见主人。法多姆海恩家的人向来深居简出,不喜张扬,这一代的女伯爵更是因为健康等方面原因,几乎从未在公众场合露过面,可以说是相当神秘。

    二人在梅丽的引领下来到小客厅,一名少女正姿态优雅地坐在长沙发上。她穿着浅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后;五官非常精致,墨绿色的双眸,雪白的肌肤,唇边带着一丝柔柔的笑意,再加上周身散发出的宁静气质,更是给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传言中法多姆海恩家族的人都拥有极为出色的外貌,今时一见这个说法倒是不假。

    “早上好,伯爵小姐。”

    “早安,奎格利爵士。请坐吧。”

    缇娅欠了欠身,随后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双方经过简单的寒喧后,奎格利说到正题。

    “对于发生在府上的惨剧,我感到非常遗憾。”

    “汉娜在这里工作多年,一直表现良好,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查出杀害她的凶手。”缇娅语气低沉地说。

    “当然,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利奥波德探长是苏格兰场最优秀的警探之一,有他负责侦破工作,我相信凶手很快会被抓到的。”

    缇娅闻言转向利奥波德,恳切地说:“我也相信这一点,一切拜托探长您了。”

    利奥波德含蓄地点了下头:“我会尽力的,不过还是需要您的配合与支持。”

    “这是毫无疑问的,无论你们需要什么,都可以向我的杂役长梅丽提出,我也会吩咐其他仆人全力配合的。”

    利奥波德露出几许满意的表情。

    “另外,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在你们询问相关人士时,可否允许我旁听?”

    利奥波德还来不及回答,奎格利爵士就带着隐隐的不满道:“这不合规矩,而且也不是您这样一位伯爵小姐该做的事,还是说您不相信我们的能力?”

    缇娅安抚地一笑,“当然不是,是我失礼了,很抱歉。”

    奎格利点头表示接受她的道歉,放松身体靠回椅背上。

    利奥波德询问了被害女仆的基本情况,梅丽一一回答了。他看看笔记本,目光转向缇娅。

    “我们大致确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今日凌晨一点至三点,法多姆海恩小姐,您是否知道她为何在这个时间去书房?”

    缇娅感到些许意外,但还是答道:“我不知道。”

    “死者的衣衫整齐,也没有其它迹象显示这是受人胁迫的突发行为。那么她为什么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书房呢?如果是去会情人的话,我相信大宅里有的是比书房更舒适更隐蔽的地方。显然,是书房里的什么东西吸引了她。”

    缇娅已经完全领会他的言下之意,她垂下眼帘,以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黯然。

    “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汉娜已经为法多姆海恩家工作多年,她的忠诚与尽职是勿庸置疑的。”

    “尊敬的小姐,您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书房里究竟有什么有价值的物品?”利奥波德不肯放过这个问题,追问道。

    他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梅丽向来严肃内敛的眼中不由冒出一丝怒气。奎格利神态悠闲地坐在一旁,对于属下如此逼问一位年轻的贵族小姐的失礼行为,他非但没有出声阻止,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的意味。

    缇娅微微一笑,眼中却似有淡淡的嘲讽之意。

    “没有。家父生前习惯使用那间书房处理公司方面的事务,他去世之后便很少使用了,里面也没有放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其实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在问过梅丽之后才知道想象中会有一个装满秘密文件和珠宝的巨大保险箱完全是受了小说电视误导的结果。

    可惜她这么说,不代表别人就会相信。

    “看来过了这么长时间,法多姆海恩家的传统还是没有改变。但请您不要忘了,时代已经不同了,调查像谋杀这样的犯罪事件完全是警察的工作!”

    缇娅不知道奎格利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只能顺着他回答:“当然,对于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她的赞同并没有令奎格利满意,他做了个“暂且如此”的手势,靠回椅背上。

    利奥波德探长问到大宅的警戒问题,缇娅和梅丽都不是很清楚,只好吩咐女仆将渥伦德请来。看到渥伦德,利奥波德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

    渥伦德大致对府里的安全警卫工作介绍了一下,在利奥波德的要求下,带领他出去实地查看。奎格利勋爵在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之后,也以公事繁忙提出告辞。

    他离开后,缇娅对梅丽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奎格利爵士似乎对我有些不满。”

    “请您不要在意,我相信这并不是您的原因,事实上,从您的曾祖父开始,苏格兰场的人就对法多姆海恩家存有一种抵触情绪。”梅丽回答。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曾祖父做了什么让人一直怨恨至今的事?”缇娅感兴趣地问。

    “抱歉,具体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缇娅遗憾地点点头。发生在“黑执事”主角夏尔那个时代的事,她不可能不在意。

    一直到傍晚时分,警方的侦讯工作才算告一段落。杀害汉娜的凶器为一青铜狮像,原本就是放在书房里的装饰品,表面被人擦拭过,没有找到可以辨认的指纹。

    从尸体的位置和伤口所在来看,汉娜是在走向书房门口时被凶手从后面击中后脑,当场死亡。由此可以看出,汉娜认识凶手。书房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但没有丢失任何物品。

    警方询问了大宅里的仆佣,没有人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和事或是听到不寻常的声音。对于汉娜在深夜去书房的原因,也没有人知道,包括平日与汉娜交好的几名女佣。汉娜有一名恋人,住在附近村庄。在询问了那人之后,也排除了夜间私会的可能。

    警卫队的人同样没有发现可疑迹象,监控录像带里一切正常。

    谋杀事件带来的阴影虽还笼罩在法多姆海恩城堡的上空,缇娅已恢复正常的作息安排。作为一家之主的她必须先镇定下来,才能安抚住下面惊慌的仆役们。

    ——即使这样的镇定只是表面上的。

    缇娅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强,遇上这样的事还是会慌乱不安,甚至是难过震惊。尽管她已经尽力掩饰这些情绪,上课时还是发生了走神的情形。对此那位出身于牛津的拉丁语老教授表现出了难得的宽容与谅解。

    缇娅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努力收摄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上。当她好不容易取得一些进展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巨响将她惊出拉丁语的世界。

    “什么声音?”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问道。

    老教授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几分惊异,但仍表现得不慌不忙。

    “不知道。”

    “抱歉,教授,我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老教授回答,缇娅便匆匆走出房间。她来到宅邸的侧翼,在一段平日不常使用的走廊上,有几名仆人站成一排探头看着,不时轻声讨论几句。见到她来,忙让过一边。

    渥伦德站在一间可能是作为储藏室的屋子的前面,木制的房门只有一半勉强挂在门框上,门的内侧有一片被烧焦的黑色痕迹,碎裂的木屑和破碎的砖石洒落一地。

    他扭头看到缇娅,立刻走过来。

    “前面危险,请别再过去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渥伦德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事态的发展似是也超出了他的预计。

    “是炸弹爆炸,小姐。”

    “我的天!”

    缇娅倒吸了口气。先是谋杀,再是炸弹,这该死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疯狂的世界!

    她呆立片刻,吐出一口气,问道:“有人受伤吗?”

    “很幸运,爆炸的时候没有人在附近。”

    “通知警察吧,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应付的事了。”

    缇娅感到精疲力竭,命运之神真是太高看她了,她已经尽心尽力想要扮演好这个新被赋予的角色,但显然她自身的能力还不足以担此大任。

    渥伦德点点头,向来严肃坚毅的面容上难能可贵地显出几分柔色。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请放心交给我处理吧!”

    缇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渥伦德队长。”

    7

    7、惊变

    前一天刚刚撤离法多姆海恩大宅的警察再一次来到这座古老的宅邸,同时还有不少和炸弹爆破有关的专业人士。因为存在还有更多炸弹的可能性,他们必须将整座建筑彻底搜索一遍。

    进进出出的警察不仅让仆役们感到惊慌不安,也让缇娅心烦意乱,这似乎在提醒她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

    同样感到不愉快的还有渥伦德,警察接手了他的大部分工作,让他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别人侵犯了的感觉。

    缇娅并不清楚这一点,只是在冷静与稍事休息之后,她还是不得不去关注最新的情况进展。不过有了上次的谈话经验,若无必要她也不愿再和警方的人打交道。她请来渥伦德,询问新的调查结果。后者则趁此机会让自己从郁闷的情形中暂时摆脱出来。

    就在两人的谈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利奥波德探长带着几名警员走了进来。

    “很抱歉打扰您了。”他先向缇娅点头致意后,将目光转向大宅的警卫队长。“渥伦德先生,我们怀疑你和此次的炸弹事件有关,请你和我们回去做进一步的调查。”

    他的话让缇娅和渥伦德都愣住了。

    缇娅不敢相信地说:“等一下,探长先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我相信没有任何误会存在。”利奥波德毫不客气地回答。

    渥伦德眼含怒意,语气严厉地说:“那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和此次的爆炸事件有关?!”

    “当然有。警方的爆破专家已经确认那枚炸弹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一般人是不可能制作得出来的,但是对于曾是前海豹队成员的你来说,却是相当容易的事。”

    渥伦德冷冷一笑:“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所有受过此类训练的人都有嫌疑,包括你们的专家?”

    利奥波德不为所动,继续道:“此外,我们在爆炸现场附近发现了这个。”

    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有一枚金色的钮扣,和一便士硬币差不多大小。看到它,渥伦德的脸色微变。法多姆海恩家的警卫队有自己专门设计制作的制服,一般队员制服的钮扣与肩章颜色是银色的,队长与副队长的则为金色,以示区别。

    “我们已经将这枚钮扣与你留在房间里的另一套制服比对过了,确认它是从你的制服上掉下来的。”

    “我承认这是我制服上的钮扣,但它证明不了什么,很有可能是真正的犯人趁我不在时从我的衣服取下来陷害我的。”

    “是吗?那么对于你银行账户上突然多出来的五万英镑存款,你又要作何解释?”

    这一下渥伦德是真的大吃一惊:“什么五万英镑?”

    利奥波德不屑地道:“一星期前,你的银行存款账户里突然多出了五万英镑,这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来的吗?”

    渥伦德突然明白过来,愤怒地吼道:“这是阴谋,是早就设好的圈套!”

    “显然我们的看法并不一样。好了,不管你还有什么话,回到苏格兰场之后,都可以慢慢说。”

    渥伦德紧握双拳,表情姿势像是想给谁一拳,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利奥波德抢在缇娅开口之前说道:“尊敬的小姐,我希望您能相信我们的工作。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让有罪的人逃脱法网。”

    缇娅只得无奈地回答:“当然。”她转向渥伦德,“我会打电话与家族律师联系,确保你不会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对待。至于我本人,我相信你与这件事无关。”

    渥伦德沉声道:“感谢您的信任,这件事一定会弄清楚的。”

    他挑衅地看了利奥波德一眼,然后不等催促,便大步朝外走去。

    利奥波德语气僵硬地对年轻的女主人说:“我对发生的事感到遗憾,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请您原谅。”

    缇娅心烦意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利奥波德跟在几名警察之后一起离开了。

    听到消息的梅丽匆匆赶来,在了解了原委之后,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发状况。两人只能相对无语。

    渥伦德被警察带走一事让大宅里的气氛低落至极点,没有他在,像是失去了一大重要的支柱。

    闷闷不乐地用完晚餐,缇娅便回到卧室,接连发生这么多事,她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因此在看到敲门进来的比阿特丽斯时,她感到些许不悦,她已经嘱咐过不要来打扰她了。

    “有什么事吗?”她语调冷淡地问道。

    比阿特丽斯一脸局促不安的表情,甚至没有注意到她冷漠的语气。她抓着裙角,吞吞吐吐地说:“我很抱歉打扰您,小姐,但是——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您。”

    “什么事?”

    比阿特丽斯咽了下唾沫,看看左右,像是害怕有人偷听似的。

    “前天晚上——不,应该说是昨天早上了,我因为口渴醒了过来。”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当然,平时我是不会这样的,可能是那晚的炖鸡肉味重了一些,我又贪吃多吃了一点。总之当我喝完水准备回房间继续睡觉时,我看到一个人从仆役楼梯上来,走回她的房间。”

    “是谁?”

    “是——是温迪,小姐。”比阿特丽斯垂着头回答,仿佛她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

    缇娅脑中一片空白,无论她猜想是谁,都不会想到是温迪。

    她定定神,问道:“你确定是温迪?”

    “是的,当然,那时候走廊上很暗,没有灯光,可是温迪的房间就在我的房间对面,我不可能看错的。”

    “她有没有发现你?”

    比阿特丽斯想了想,不是很肯定地答道:“我想应该没有,她——她当时看起来很慌张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你知道当时的确切时间吗?”

    “我回房后看了一下钟,大概是两点过一刻。”

    缇娅沉默着。她想起前几日梅丽送来的关于法多姆海恩家族成员的报告,特别是其中的一部分,心不由一沉。

    比阿特丽斯看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是有意要隐瞒这件事的,我只是不知道——您要明白当时这件事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重要,直到后来我才突然想到——”

    “是的,我明白,我明白——”缇娅安慰道,她深吸口气,“你做的很对。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好吗?”

    “好的。”比阿特丽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你觉得温迪是不是真的——真的——”

    “我不知道,比阿特丽斯,不过我们终究会弄明白的。”缇娅冷静甚至有些冷酷地回答。

    比阿特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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