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黑执事第5部分阅读
亲爱的黑执事 作者:rouwenwu
您在学院里走一圈,再送您去学生公寓!”
“非常感谢,这样太好不过了。”
麦克诺顿按下电铃,不一会儿,一名年轻女郎便推门而入。她留着齐耳短发,皮肤白皙,一双清澈的大眼干练有神,她穿着剪裁合体的套裙,除了衬衫上的一枚胸针之外再无其它饰物。
“莱蒙小姐,麻烦你带法多姆海恩伯爵小姐去她的寝室。”
“好的,很乐意为您效劳,伯爵小姐,请跟我来吧。”莱蒙向缇娅点头致意。
缇娅向麦克诺顿告辞,跟着莱蒙离开副校长办公室。莱蒙一边带路,一边为缇娅介绍学院的大体布局和一些基本情况。
三一(trity)学院,尽管听起来像是一所教会学校,但实际上它与贵族的联系远比教会要大得多。这所学院自创立起就只面向贵族名门家庭,虽然近些年来有些改变,也招收一些富豪名流之后,但总体情况还是与过去一样,而且它高昂到连许多私立学校都为之咋舌的学费,也令一般人望而兴叹。
从副校长至今还在引用首任校长的话这一点不难看出,学院里等级森明,甚至校规里也有这方面的明确规定,校方丝毫不介意学生在不违反校规的情况下使用特权。
“对了,听说学院里还有一座教堂,是不是?”缇娅问。
“没错,教堂在学院的后面,从这里是看不到的。”莱蒙指着一个方向比划道。
三一学院另一个特别之处便是拥有一座建于十五世纪的哥特式教堂,以及一座古老的墓地,据说其建造的年代远还在教堂之前。
三人逛了一圈之后,来到学生公寓。学生公寓虽然不像某些玄幻小说里写的那样一人一套小别墅那么夸张,却也相去不远。一人一套房间,包括起居室、卧房、一间设置齐备的小厨房,甚至还有给仆人住的小房间。所有的家具器物是一应俱全,而且全都是昂贵的高档货。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包括校长室在内的所有号码就在电话旁边的小册子里。”莱蒙说。
“好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莱蒙刚离开,塞巴斯蒂安就悄无声息地从一扇门里出来。短短时间内,他已经将整套房子都看过一遍。
“我觉得在住宿问题上,您应该接受梅丽女士的意见。”
来之前梅丽提出缇娅可以住在城里的别邸里,由司机接送上课。但缇娅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
“我不这么认为。别忘了我们到这里不是来享乐的。”缇娅冷冷地回了一句。
她走到大大的窗户前,向窗外望去。外面是一大片树林,一条卵石小道蜿蜒其间。越过高大的树木,隐约可见另一幢学生公寓的外墙。
缇娅的神情冷漠,心情抑郁,事实上这样低落的情绪已持续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在外人面前她从未表露出来。塞巴斯蒂安像是知道她的心情不好,默默地站在一边。
“我想到校园里走走。”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她才开口。
塞巴斯蒂安微笑着为她打开门。
整座学生公寓有五层楼高,奇怪的是没有安装电梯,楼梯位于大楼的另一侧。
缇娅沿着长长的走廊走了几步,在她身后的塞巴斯蒂安忽然一个箭步挡在她前面。前方不远处有一扇门忽然打开,一男一女出现在门口,拥吻着像是要告别。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女孩虽然全身衣物穿着整齐,男子却是如初生婴儿一般□。
塞巴斯蒂安的动作不能说不快,但缇娅还是看到了,呃,可以说是大部分吧。
相较于他们的惊诧,对方的反应却是镇定得过了头。女孩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似的自顾自下楼离开,裸身男子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把门关上。
饶是塞巴斯蒂安遇上这种事,也是停顿了一下才开口。
“非常抱歉,让您看到如此不雅的一幕。”
“不是你的错。我只希望那一位不会感冒,毕竟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话说回来,他的身材很不错……”
缇娅说到一半突然停下,几秒钟后塞巴斯蒂安听到她清脆的笑声。他惊讶地转过身来。
“抱歉,我忍不住了,这实在是……”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论是作为管家的这段时间,还是之前暗中观察的那些日子,塞巴斯蒂安都很少见到缇娅露出笑容,即便是笑,也是淡淡的克制的,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普通少女那般发自内心地开怀大笑还是头一回。
由于欢笑,她的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双眸闪闪发亮,让她原本就精致的面容越发生动美丽,给人一种更加真实的美感。
缇娅慢慢止住笑,只有唇边还留着一丝笑意。这段日子以来缠绕在她身上阴沉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一种自信和勇气自她内心深处散发出来。
“换一种角度去看,人生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她喃喃自语道。
14
14、新角色
缇娅发现不管有没有前世的经验,溶入学院生活都比她想象中容易许多,尤其是对于一个有爵位又富有的贵族。授课老师——尽管大多数看上去非常严厉,对于像缇娅这样的学生也会适当得网开一面,表现出令人惊异的善解人意。同学之间就更不用说了,校规里甚至有明确规定,平民学生对于贵族学生必须主动行礼避让,在这种情况下,缇娅没有仗势欺人就算好的了,哪还有人敢来欺负她!
当然换成是一位平民学生,情况可能截然相反。事实上虽然说三一学院是贵族学校,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出身于平民家庭的学生,他们的家境都很富裕,之所以选择来此就读完全是想借学院的名气为自己镀一层金,特别是如果想与贵族家族联姻的话,可以以此为己方增加一些筹码。
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缇娅独自往学生公寓走去,身后几码处依然跟着手拿课本和文具的塞巴斯蒂安。
时间已是下午的晚些时候,天气还算不错。学院经过数次扩建,面积不仅比原先扩大了一倍不止,布局也变得复杂起来。曲折错综的道路两旁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树龄的高大树木,茂密的树叶将有限的光线遮去不少。相较于广阔的校园,学生的数目少得几近可怜,虽然是下课时分,但一路行来看到的学生人数两个巴掌便可数得过来。白天尚且如此,到了夜里,又该显得如何凄凉与阴森。
当缇娅经过一处灌木丛时,忽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将她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好奇地向哭声传出的方向看去。
在灌木丛后的草坪上坐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正伤心地低声抽泣着。那张沾着泪水脆弱中又有几分倔强的脸让缇娅觉得有些眼熟。她思索着是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这时塞巴斯蒂安走到她身旁,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帕米拉?巴兹尔。”
缇娅想起来了。这个女孩便是她上课第一天在餐厅里看到的与人发生争执的少女,那个据说和人私奔了的古尔布兰森家大小姐最好的朋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绕过灌木走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吗?”她尽可能表现得真诚而不失分寸。
看到有人过来,帕米拉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没、没什么。”
她站起来,慌慌张张地就想离开。缇娅叫住她。
“等一下,你不会准备就这么走了吧?”
说着,她指指脸。
帕米拉的脸更红了,她想起自己满脸泪痕、双眼红肿的狼狈样,这样子被人看见的话,会被认为有失礼仪,在这所学校里,不修边幅甚至比不穿衣服更严重。
缇娅微笑道:“我的寝室就在你身后的那幢楼里,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到我的房间去整理一下。”
帕米拉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受这个提议。她当然不愿意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但另一方面,缇娅又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忘了介绍了,我是缇娅?法多姆海恩。”
帕米拉双眼一亮:“这么说您就是那位法多姆海恩女伯爵!”
“是的,我相信这所学校里应该没有第二位法多姆海恩家的人了。”
帕米拉标准地行了一礼,说:“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伯爵小姐。”
“没关系,现在你是否愿意接受我刚才的提议呢?”
“我非常感谢您的好意。”
缇娅将帕米拉带回自己的房间,帕米拉去浴室整理仪容,塞巴斯蒂安则进了厨房。当她出来时,他宛如变魔术一般将茶具和一壶热腾腾的红茶摆在了起居室的桌子上。
帕米拉洗了脸上了妆,又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看起来好多了,只是她的神情仍显出几分羞涩。缇娅以一位好客主人的架式请她在一把直背椅上坐下,塞巴斯蒂安送上一杯热茶。
帕米拉局促不安地接受了主人家的安排,她喝了口茶,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真好喝!”
塞巴斯蒂安微笑着说:“您能喜欢我非常高兴。”
“真的,这是我喝过的最美味的红茶了!”
“这是我的小小秘方,我加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使口感更加丰富。”
说着,他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缇娅。他虽然知道好几种使红茶更加美味的秘方,可惜缇娅坚持只喝不加任何东西的原味茶。此外,除非必要,她宁可喝茶而不是咖啡,也不像其他女孩那样喜欢可爱而美味的甜点,在菜肴方面没有任何特殊喜好,不挑剔,却也极难讨好。对于知道十几种茶和咖啡的泡法,几百种点心的烘制法,会烹制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特色菜的优秀执事,还有比这令他郁闷的事吗!
缇娅毫不理会她那郁闷难平的执事,全部注意力正集中在年轻的女客身上。在喝过一杯茶之后,她开口问:“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我——觉得好多了。”
帕米拉看起来确实平静了许多。
“如果我有冒犯的地方请你原谅,不过假如有我能帮得上忙的,请告诉我。”
帕米拉的目光黯淡下来:“我不知道——这件事也许没有人可以帮到我。”
她的语气并不是很确定,显示出内心的挣扎。缇娅沉默着,这个时候反而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过了一会儿,帕米拉才语气低沉地开口:“我的名字是帕米拉?巴兹尔,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叫桃乐丝?古尔布兰森。我想您也许已经听说过关于她的事了。”
“古尔布兰森家的小姐,是的,我的确听说过一些有关她的事,据说她和人私奔了。”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谎言,是最明显的污蔑!”帕米拉激动地提高了音调。
缇娅将一只手放在她的胳膊上,以示无言的安慰。
帕米拉平静了一些,叙述也变得有条理起来。
“我和桃乐丝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的父亲是非常好的朋友,两家住的也不远,我们几乎是一起长大,就像亲姐妹一样。我们分享彼此的秘密,没有什么事不能让对方知道的。是的,我知道桃乐丝喜欢上了那个平民家庭出身的男孩,我见过那个人,有几次还是在我的掩护下,她才能偷偷溜出去和对方约会。但是说到私奔,不,我绝不相信。我们都很清楚自己担负着的责任,也为自己的姓氏而骄傲。而且她还这么年轻,在我们这个年纪,我们怎么能确定对某个人怀有的那种感情就是真爱呢!就算她真的可以为那个男孩不顾一切,她也不可能不告诉我的。我是说当你决心做这么一件改变你整个人生的事时,你不可能不和别人商量,或是寻求某种帮助。不,我相信她不会瞒着我,不会一点儿暗示也不给我的!”
帕米拉停下来喘口气,缇娅亲自倒了一杯红茶递给她。她接过后没有喝,而是低头出神地凝视着精美的白瓷茶具。
“桃乐丝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缇娅适时提了个问题,引导她继续说下去。
“是两个星期前的周三,”帕米拉振作了一下说,“下午是马术课,桃乐丝说她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下课后我去她的寝室看她,她的女仆却告诉我她还没有回去。一直到午茶时间,她都没有出现,我有些担心,怕她会在什么地方晕倒或类似的事。我报告了辅导老师,我们在校园里到处找她,可一直没有找到,之后也没有再得到有关她的消息。再后来就出现桃乐丝与人私奔的传闻,不知道为什么传言的范围越来越广,甚至连校方都默认了这个说法——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一滴泪珠顺着她年轻的脸颊滚落,她扭过头去,轻轻擦了擦。在人人都如此认为的情况下,只有她相信朋友,坚持自己的看法,想来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缇娅谨慎地问:“那么你认为你的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帕米拉目光茫然地回答:“我不知道。本来我猜想她可能是被人绑架了,但到现在都没有来自绑匪的任何消息,而且学校的保安工作做得极好,外人很难进入,更不用说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一个大活人带出去。”
缇娅点头赞同。的确,学院在安全防卫方面做得非常好。毕竟校内的学生非富即贵,对一些想不劳而获的人而言,每一个人都不啻于一座移动的小金库。
“如果古尔布兰森小姐不是自愿离开,又不可能是校外的人做的,那就只有……”缇娅没有说下去,她的意思不言自明。
帕米拉像是感到冷似的哆嗦了一下。
“古尔布兰森小姐在学院里有什么敌人吗?”
帕米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敌人肯定是有的,桃乐丝的父亲古尔布兰森勋爵是上议院的议员,据说很有希望进入内阁,但也有一些人与他政见不合。不,我不愿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种残忍而卑鄙的事。”
缇娅叹了口气:“是的,我也不愿意相信。”
帕米拉突然古怪地笑了笑:“你知道吗?有时我忍不住怀疑也许错的人是我,因为没有其它的可能与解释了。我认为我和桃乐丝就像相信自己一样信任彼此,但可能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桃乐丝或许已经厌倦了我们这种孩子气的忠诚,也许在她心中,那个男孩的意义远远超过我,超过她的父母家族……”
缇娅拍拍她手臂,说:“别这么说,你应该更加相信你自己。这些日子你受到的压力一定不小,但为了古尔布兰森小姐你必须坚强起来。”
帕米拉拿出手帕擦擦脸,努力朝缇娅笑了笑。
“是的,我太没用了,您说的没错,为了桃乐丝,我必须更加坚强!不管桃乐丝怎么想,她对于我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重要的朋友,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与她为敌,我也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缇娅笑道:“我真羡慕古尔布兰森小姐,能有你这样一位朋友。”
帕米拉的脸红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换成别人也会如此。呃,我想我已经占用您很多时间了,我很抱歉。”
“不,事实上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别这么说,您听肯我倾诉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帮助了,真的,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我觉得自己更有勇气了。”帕米拉真挚地说。
“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哪怕只是像这样听听你的倾诉,你都可以来找我。”
“您真是一位善良的人。谢谢您的茶。”
帕米拉感激地离开了。塞巴斯蒂安从厨房里出来,当她们开始谈话的时候,他便识趣地退开。倘若他在场的话,恐怕帕米拉不会那么容易说出自己的忧虑。
“您认为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他问。
“当然,除非她是一位天生的演员,何况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么您觉得那位古尔布兰森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缇娅喃喃地道:“我不知道,塞巴斯蒂安,但这里的确是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15
15、帕米拉?巴兹尔
第二天下午,缇娅邀请了塞罗德里克姐妹来喝下午茶。
在这所讲究门第与地位的学院里,未成年便已拥有正式爵位与封地的缇娅,无疑是属于金字塔的最上层,能有资格与她平等交往的人不多,塞罗德里克姐妹便是其中之一。缇娅邀请她们来喝下午茶,不仅仅是出于社交礼仪方面的考虑。
塞巴斯蒂安早早做好了准备,除了一大壶经过他独家配方调制出来的红茶之外,各种可爱美味的小蛋糕、饼干、三明治等,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连缇娅也不得不承认很神奇,她完全想象不出他是如何用那一间小厨房整治出这么一桌东西的。
高傲如玛德琳在品尝了茶和点心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两者都非常美味,丝毫不比她家的大厨做出来的差。埃尔西则用耳语般的声音表示了感谢,若非从小受到严格的礼仪训练,她的这番感谢话恐怕是对着茶杯说出来的。
缇娅和塞罗德里克姐妹还只是泛泛之交,所能聊的也只是学业、老师和同学之类,事实上大部分是玛德琳在发表她的看法,缇娅只是倾听而已。
“……亚历克斯,作为一名公爵的儿子来说,长得很英俊,人也不错,只可惜太花心,更糟糕的是品味还不怎么样。我真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能忍受得了与那些粗鄙的女孩来往的!他的表姐就更糟了,女巫一个!”
缇娅好奇地问:“女巫?为什么这么说?”
“据说她的祖先里有一位是女巫,就是那种该被送上火刑架烧死的,如果真的烧死倒也好了,可惜被她的另一位祖先偷偷救下了,两人还结了婚生了孩子,女巫的血统就这么一代代传下来。当然,这都是吉纳自己说的,可天晓得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她对于水晶球占卜之类的非常着迷。可是上帝作证,任何一个有身份的人都不该有这样一种古怪的爱好!”
缇娅明智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塞巴斯蒂安注意到埃尔西空了的餐盘,微微倾身问道:“您要不要再来一点芝士蛋糕,或是三明治?”
埃尔西羞怯地低声回答:“嗯,那就再来一块蛋糕吧。”
塞巴斯蒂安轻巧地将她要的蛋糕放在盘子里。
“啊,谢谢你。”
“很高兴为您效劳,玛德琳小姐。”
埃尔西握着银叉的手一顿:“你、你弄错了,我是埃尔西。”
缇娅和玛德琳这时停止交谈,目光看向这边。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是一名优秀的执事,是绝不会把主人的客人的名字弄错的。是的,您毫无疑问是玛德琳小姐。”
埃尔西沉默着,玛德琳也古怪的一言不发。缇娅看看两人,渐渐有些明白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埃尔西才抬起头,摘下假发套,露出她原本的金色长发。
“好吧,我承认你说对了,我是玛德琳?塞罗德里克。”
真正的埃尔西也随之取下她的假发。缇娅虽然已猜到结果,但真的看到时,仍然觉得非常惊讶。直到刚才为止,她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她与之交谈的不是姐姐玛德琳,而是那个害羞内向的妹妹埃尔西。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玛德琳好奇地问塞巴斯蒂安。
对于被揭穿互换身份一事,她表现得却非常镇定,埃尔西则显得有些沮丧不安。
“两位小姐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相近,但还是有细微差别的。此外,还有面容、举止习惯等方面的差异,都是非常明显的。”
玛德琳悻悻地说:“听你说的倒是容易,可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识破我们的。”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的样子,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缇娅微笑着问。
她的笑容虽然看起来非常温柔可亲,但塞罗德里克姐妹还是感到背上有些发凉。
玛德琳干脆地说:“如你们所见,我是姐姐玛德琳,她是埃尔西,隔一段时间,我们会互换一□份,假装成对方。”
“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有趣啊!”玛德琳理所当然地回答。
一旁的埃尔西小鸡啄米般地直点头。
玛德琳说:“那是来三一学院之前的事了。埃尔西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我问她是谁干的,可她怎么样也不肯告诉我。那时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我可以假扮成她去学校,也就能知道谁在欺负她了。这并不难,我们虽然不是双胞胎,可长得比一般人要相像,只要戴上假发,换一种发型就可以了,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怀疑的。我做了,结果直到我说出真相,都没有人看出我其实是玛德琳,而不是埃尔西。只不过埃尔西知道后非常生气,虽然我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说着不满地看了一眼妹妹。
埃尔西皱皱鼻子,像是已经懒得解释了。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消气,只好去问祖母。”玛德琳继续说,“祖母说既然如此何不也让埃尔西扮成我,我可以置身处地了解一下她的感受,就能明白她生气的原因了。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埃尔西也同意了,于是第二天她扮成我,我扮成她到学校去了。当然,一开始简直是一场大灾难。埃尔西甚至连大点声说话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别的了。”
“你还不是一样,我和别人说到一半时,总是忍不住要插话进来,哪里像我嘛!”埃尔西不满地反驳。
缇娅有趣地看着姐妹俩相互揭短。她现在渐渐看出来埃尔西并不像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内向羞涩,玛德琳也不是那么骄横跋扈。也许这便是角色互换带来的好处,两人在扮演彼此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学到了对方的优点,改变自己。老塞罗德里克伯爵夫人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到过这点,倘若是的话,那么这位老太太还真是了不起。
埃尔西转过头,不好意思地对缇娅说:“请原谅,虽然不是有意,但我们的确是欺骗了你。”
“没关系,说真的,刚才和你交谈的时候我一点儿也没有发现你不是玛德琳,而是妹妹埃尔西。”
“真的吗?我花了好长时间揣摩姐姐的心思,想象她在这种情况下会说的话。老实说我有时候觉得姐姐说话真的很过分,让人很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也还不是一样,你以为老是低着头,像是见不得人似的细声细语地说话就很开心吗?”
“可是你们还是做到了,不是吗?虽然这很困难,但你们却做到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你们假扮彼此。”
“没错,只除了一个人。”玛德琳瞪了某人一眼。
埃尔西轻轻拍拍她,两人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看到她们如此亲密,缇娅不禁心生几分羡慕。
“对了,你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吧?”玛德琳担心地问。
“这个嘛——”缇娅有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两人紧张的表情,慢悠悠地说:“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可能说出去嘛!”
三人轻轻一笑,顿时生出几许亲呢的感觉。
“那么,让我们继续我们的下午茶,用两位真正的面容与身份。塞巴斯蒂安,给我们的客人重新倒上茶。”
“好的,小姐。”
那封邀请函送来的时候,缇娅正在起居室里用早餐。
虽然就餐环境不是最好,但塞巴斯蒂安的烹饪手艺足以弥补,而且整套房间经过他不计成本的巧手布置,舒适与奢华程度已大为提升。缇娅也因而悲惨地发现在品味这一点上,她一个人类竟远远比不上一个恶魔。
门上响起敲门声,塞巴斯蒂安前去应门,带回来一封信。
“是谁啊?”
“一位不认识的小姐,让我把这给您。”
缇娅接过信,淡绿色的信封,水印着漂亮的花纹,制作得异常精美,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她拿起塞巴斯蒂安送上的裁纸刀拆开信,抽出信纸。
尊敬的法多姆海恩女伯爵敬启:
谨代表斯泰莉茜娅姐妹会欢迎您的加入。如您能于今晚九时来城堡右侧翼三楼c室一聚,我等将不胜荣幸。敬请期待您的到来。
您忠诚的
凯瑟琳?普雷斯科特
“斯泰莉茜娅姐妹会?”吉纳吃惊地说,随即就释放了。“当然了,要是她们没有向你发出邀请那才奇怪呢!”
缇娅问:“这个斯泰莉茜娅姐妹会到底是什么组织?”
此时二人正在城堡二楼的走廊上,向下堂课所在的教室走去。缇娅顺便提到她今早接到的奇怪邀请函。
“斯泰莉茜娅姐妹会是本校存在时间最长的社团之一,大概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她们的人数向来不多,只吸收最优秀的人进入,包括家世学业等各方面。一旦她们认为某人有资格,就送去这么一张邀请函。”
“听起来挺有趣的。这样的社团学院里有很多吗?”
“大概有那么几个吧,你知道英国人对于秘密社团向来都情有独衷。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对于这类事不太感兴趣。”
这时,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五六名少女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着一名年轻男子迎面走过来。二人暂时停止交谈。
走出一段距离后,缇娅忍不住好奇地问:“刚刚那位是谁?”
“西伦?杰弗斯老师。对了,你还没有选修到他的课。他可是学院里最受欢迎的男性教师了,是不是很有魅力?”吉纳笑道。
缇娅点点头。虽然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她还是注意到对方阳光一般灿烂的金色头发以及近乎完美的五官,而他的笑容更是难以形容,令人见之难忘。这座学院还真是藏龙卧虎呢!
她皱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疑问。
“对了,关于上次你说的古尔布兰森小姐已经不在人世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如果我说有关她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相信吗?”吉纳无奈地回答。她有些后悔上次的多嘴。
这个答案自然不能让缇娅满意。
“那么你怎么能说她已经过世了呢?”
“好吧,我老实说吧,事实上这是我占卜出来的结果。”吉纳干脆坦白道。
“哎?”
“你大概已经从玛德琳那听说了我们家族拥有女巫血统的事吧?”
缇娅谨慎地点头。
“我不知道玛德琳是怎么跟你说的,但这都是真的。我从我的祖先那里遗传到了女巫的血统和能力,我可以通过塔罗牌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当然不是说我们家族的每个人都有这种能力,但是每隔数代会出现类似我这种情况。”
缇娅总算明白过来:“你是说你并不知道古尔布兰森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仅仅是通过占卜得知她已经死了?”
“是的,这就是我的意思。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你不信也没关系,我只是说出我知道的事实而已。”
缇娅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
“不,我相信你。”
吉纳的表情放松下来,也露出了笑容。
16
16、塞罗德里克姐妹
第二天下午,缇娅邀请了塞罗德里克姐妹来喝下午茶。
在这所讲究门第与地位的学院里,未成年便已拥有正式爵位与封地的缇娅,无疑是属于金字塔的最上层,能有资格与她平等交往的人不多,塞罗德里克姐妹便是其中之一。缇娅邀请她们来喝下午茶,不仅仅是出于社交礼仪方面的考虑。
塞巴斯蒂安早早做好了准备,除了一大壶经过他独家配方调制出来的红茶之外,各种可爱美味的小蛋糕、饼干、三明治等,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连缇娅也不得不承认很神奇,她完全想象不出他是如何用那一间小厨房整治出这么一桌东西的。
高傲如玛德琳在品尝了茶和点心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两者都非常美味,丝毫不比她家的大厨做出来的差。埃尔西则用耳语般的声音表示了感谢,若非从小受到严格的礼仪训练,她的这番感谢话恐怕是对着茶杯说出来的。
缇娅和塞罗德里克姐妹还只是泛泛之交,所能聊的也只是学业、老师和同学之类,事实上大部分是玛德琳在发表她的看法,缇娅只是倾听而已。
“……亚历克斯,作为一名公爵的儿子来说,长得很英俊,人也不错,只可惜太花心,更糟糕的是品味还不怎么样。我真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能忍受得了与那些粗鄙的女孩来往的!他的表姐就更糟了,女巫一个!”
缇娅好奇地问:“女巫?为什么这么说?”
“据说她的祖先里有一位是女巫,就是那种该被送上火刑架烧死的,如果真的烧死倒也好了,可惜被她的另一位祖先偷偷救下了,两人还结了婚生了孩子,女巫的血统就这么一代代传下来。当然,这都是吉纳自己说的,可天晓得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她对于水晶球占卜之类的非常着迷。可是上帝作证,任何一个有身份的人都不该有这样一种古怪的爱好!”
缇娅明智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塞巴斯蒂安注意到埃尔西空了的餐盘,微微倾身问道:“您要不要再来一点芝士蛋糕,或是三明治?”
埃尔西羞怯地低声回答:“嗯,那就再来一块蛋糕吧。”
塞巴斯蒂安轻巧地将她要的蛋糕放在盘子里。
“啊,谢谢你。”
“很高兴为您效劳,玛德琳小姐。”
埃尔西握着银叉的手一顿:“你、你弄错了,我是埃尔西。”
缇娅和玛德琳这时停止交谈,目光看向这边。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是一名优秀的执事,是绝不会把主人的客人的名字弄错的。是的,您毫无疑问是玛德琳小姐。”
埃尔西沉默着,玛德琳也古怪的一言不发。缇娅看看两人,渐渐有些明白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埃尔西才抬起头,摘下假发套,露出她原本的金色长发。
“好吧,我承认你说对了,我是玛德琳?塞罗德里克。”
真正的埃尔西也随之取下她的假发。缇娅虽然已猜到结果,但真的看到时,仍然觉得非常惊讶。直到刚才为止,她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她与之交谈的不是姐姐玛德琳,而是那个害羞内向的妹妹埃尔西。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玛德琳好奇地问塞巴斯蒂安。
对于被揭穿互换身份一事,她表现得却非常镇定,埃尔西则显得有些沮丧不安。
“两位小姐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相近,但还是有细微差别的。此外,还有面容、举止习惯等方面的差异,都是非常明显的。”
玛德琳悻悻地说:“听你说的倒是容易,可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识破我们的。”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的样子,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缇娅微笑着问。
她的笑容虽然看起来非常温柔可亲,但塞罗德里克姐妹还是感到背上有些发凉。
玛德琳干脆地说:“如你们所见,我是姐姐玛德琳,她是埃尔西,隔一段时间,我们会互换一□份,假装成对方。”
“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有趣啊!”玛德琳理所当然地回答。
一旁的埃尔西小鸡啄米般地直点头。
玛德琳说:“那是来三一学院之前的事了。埃尔西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我问她是谁干的,可她怎么样也不肯告诉我。那时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我可以假扮成她去学校,也就能知道谁在欺负她了。这并不难,我们虽然不是双胞胎,可长得比一般人要相像,只要戴上假发,换一种发型就可以了,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怀疑的。我做了,结果直到我说出真相,都没有人看出我其实是玛德琳,而不是埃尔西。只不过埃尔西知道后非常生气,虽然我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说着不满地看了一眼妹妹。
埃尔西皱皱鼻子,像是已经懒得解释了。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消气,只好去问祖母。”玛德琳继续说,“祖母说既然如此何不也让埃尔西扮成我,我可以置身处地了解一下她的感受,就能明白她生气的原因了。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埃尔西也同意了,于是第二天她扮成我,我扮成她到学校去了。当然,一开始简直是一场大灾难。埃尔西甚至连大点声说话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别的了。”
“你还不是一样,我和别人说到一半时,总是忍不住要插话进来,哪里像我嘛!”埃尔西不满地反驳。
缇娅有趣地看着姐妹俩相互揭短。她现在渐渐看出来埃尔西并不像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内向羞涩,玛德琳也不是那么骄横跋扈。也许这便是角色互换带来的好处,两人在扮演彼此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学到了对方的优点,改变自己。老塞罗德里克伯爵夫人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到过这点,倘若是的话,那么这位老太太还真是了不起。
埃尔西转过头,不好意思地对缇娅说:“请原谅,虽然不是有意,但我们的确是欺骗了你。”
“没关系,说真的,刚才和你交谈的时候我一点儿也没有发现你不是玛德琳,而是妹妹埃尔西。”
“真的吗?我花了好长时间揣摩姐姐的心思,想象她在这种情况下会说的话。老实说我有时候觉得姐姐说话真的很过分,让人很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也还不是一样,你以为老是低着头,像是见不得人似的细声细语地说话就很开心吗?”
“可是你们还是做到了,不是吗?虽然这很困难,但你们却做到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你们假扮彼此。”
“没错,只除了一个人。”玛德琳瞪了某人一眼。
埃尔西轻轻拍拍她,两人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看到她们如此亲密,缇娅不禁心生几分羡慕。
“对了,你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吧?”玛德琳担心地问。
“这个嘛——”缇娅有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两人紧张的表情,慢悠悠地说:“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可能说出去嘛!”
三人轻轻一笑,顿时生出几许亲呢的感觉。
“那么,让我们继续我们的下午茶,用两位真正的面容与身份。塞巴斯蒂安,给我们的客人重新倒上茶。”
“好的,小姐。”
那封邀请函送来的时候,缇娅正在起居室里用早餐。
虽然就餐环境不是最好,但塞巴斯蒂安的烹饪手艺足以弥补,而且整套房间经过他不计成本的巧手布置,舒适与奢华程度已大为提升。缇娅也因而悲惨地发现在品味这一点上,她一个人类竟远远比不上一个恶魔。
门上响起敲门声,塞巴斯蒂安前去应门,带回来一封信。
“是谁啊?”
“一位不认识的小姐,让我把这给您。”
缇娅接过信,淡绿色的信封,水印着漂亮的花纹,制作得异常精美,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她拿起塞巴斯蒂安送上的裁纸刀拆开信,抽出信纸。
尊敬的法多姆海恩女伯爵敬启:
谨代表斯泰莉茜娅姐妹会欢迎您的加入。如您能于今晚九时来城堡右侧翼三楼c室一聚,我等将不胜荣幸。敬请期待您的到来。
您忠诚的
凯瑟琳?普雷斯科特
“斯泰莉茜娅姐妹会?”吉纳吃惊地说,随即就释放了。“当然了,要是她们没有向你发出邀请那才奇怪呢!”
缇娅问:“这个斯泰莉茜娅姐妹会到底是什么组织?”
此时二人正在城堡二楼的走廊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