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笑春风第10部分阅读
青山依旧笑春风 作者:rouwen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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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难道不是为了换回他大哥吗?”春风算是明白她之前为什么要搞得如此神秘了,不是都说隔墙有耳嘛,这种私下议论朝廷的话,万一被听了去,搁这种家天下时代,是要杀头的吧。
“换什么呀?他大哥早就下落不明了,和亲只是为了换来偏安一隅。”花枯茶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奋。
“下落不明?”
“嗯,你再靠近点,你告诉你只有我们花家才知道的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哦。”见春风乖乖地又靠近,她压低声音附耳道,“是这样,其实袁族强行攻入我们祈朝都城时,已经耗了不少元气,也需要养精蓄锐,又觉得易城小朝廷实力难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所以呢,早就放了祈清……你怎么不惊讶?”
“……”有需要惊讶的地方吗?
“放了祈清耶!祈清啊,祈浅他大哥,我们祈朝真正该继承大统的皇帝耶!”
“啊,真的啊,好意外啊。”为了配合,春风一惊一乍地喊出声,其实在她看来天下关她何事?何况,如果那个祈清真那么好,也不会被什么袁族打得家都没了吧。
“嗯,意外吧,我们花家的船去接他的!可是,后来船被不明人士弄沉了,他也就下落不明了。我娘一直为此郁郁寡欢,觉着对不起太祖皇帝。”
呀,原来花枯茶也跟华遥一样,还是说这里的人讲到“太祖”时都一定得双手作揖?
“我给你看个东西……”说着,花枯茶在怀里掏啊掏,掏了半晌,手心里多了块帕子,那帕子被一层层地掀开。
很是眼熟的暗器跃入春风的视线,漆黑的箭头、雪白的箭羽、还有精致的竹子纹饰,“哪、哪来的?”
“祈清失踪那天我也在,这袖箭是我那时候捡到的,我都没给我娘看过,因为我们很快就是妯娌了,所以我才给你看。估计这就是把船弄沉的人留下来的,你要不要帮我一起找那些人,找到了我娘和三当家都会对我另眼相看了。”
“你为什么不找你娘或者华迟帮忙,华迟知道很多江湖上的八卦,说不定会知道袖箭的出处呢?”说着,春风下意识地把兜捂得更紧,那里头藏着的袖箭,似是有魔力般地在发烫,扰得她不安。
弄沉船的人留下的?难道,驿风山庄之所以想找那幅画,是为了帮易城小朝廷?可是他们不是乱党吗,刚认识明月光时,那个很喜欢粘假胡子的客栈老板分明说驿风山庄怎么也不肯归顺朝廷的呀。
“得了吧,华迟那点八卦还不都是从我这打探到的。再说了,我就是想给我娘还有他惊喜,怎么能找他们帮忙。”花枯茶再次把帕子叠好,袖箭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啊,原来华迟的八卦都是这么来的。春风别有深意地研究起花枯茶,那、那她得露多少次点哇?转而一想,她才觉得不是该好奇这些的时候,“那个……弄沉船的人是坏人吗?”
“当然了,一定是受祈浅指使的。祈清虽然是在都城被攻前几日才匆忙被传位的,可是我娘认得他,说像他这般宅心仁厚的,他日定会是个好皇帝,可惜了。”
“宅心仁厚?那不就是中庸嘛,生逢乱世,这样的人也未必能够一统天下吧。”朝堂政事,春风不懂。她只是不愿意把小光想成坏人,谁的天下也抵不过她的千年。
“我们是妯娌,你怎么可以跟我有不一样的想法?”
“这个……我们换个话题聊,可好?”她不想跟花枯茶争论“妯娌”的意义,更不想跟她讨论那些无聊的天下大事。
“不换,我娘说他是好皇帝,他就是!你要是跟我没有同样的认知,就算你是大嫂,我也不要讨好你了,再见!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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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见?这就再见了?春风瞠目结舌地看着花枯茶愤怒远离的背影,她还气势汹汹地甩上了船舱的门,“砰”的一声,很响,吓得春风哆嗦了下。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上华迟,简直太般配了!
“搞什么啊?”春风皱眉看着船舱里那一堆乱七八糟待整理的东西,那位妯娌来妯娌去的花姑娘八卦了良久,也没见帮她搭个手。末了,还丢下无数生活必需品让她来整理,这算个什么事啊?
两大箱的衣裳、一大盒各式品种的发簪、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这都什么呀?
大小姐出来办事都得这样么?带的比穿的还多。雌性人类,奢侈!
想得正入神,忽地有双手仿佛凭空出现般,从她的手臂中穿过,落在春风的腰间,稍一用力,措手不及的她身子往后一仰,抵在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怀里。
四周很暗,只有船舱边的小窗透出些许光亮,春风猜不到身后的人是谁,下意识地想惊叫,那双手又突然上移,捂住了她的嘴,让她翕张着唇却只能勉强哼出几声鼻音。
“是我。”极富穿透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笃定,似乎很确定春风在听见这声音后就会乖乖安静。
事实也果然如此,刚想挥手挣扎的春风眉一皱,眼眸倏地闪亮,是小光!
“被谁抱着比较舒服,嗯?”魅惑还在持续,感觉到了春风的安静,他松开手,转而又回到她腰间,力道把握得刚刚好,将她轻拥入怀中。
“什么?”又能说话了,春风没来得及展现出久别重逢的喜悦,就先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我以为我的情敌只有少主而已,没想到,连华遥都较真了。”
“……你说大当家兄台?”对于眼下这亲昵的姿势,春风还是有少许的不适应,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怀抱后,她笑得若无其事,“不会啦,你想太多了,他就是硬是装出一副男子气概的大男孩啦。”
“是吗?”小光挑眉,怀里忽然空了,嘴角笑意也随着淡去了不少,“呵,那最好,我也不想每次出现都是为了捉j。眼睛怎么了?”
“长针眼啦,上次会在林子里遇见熊,就是因为少主说要带我去看大夫,结果听说我会骑马就丢下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哼。”她皱着鼻子,气呼呼地数落,发泄委屈,这才想起小光上回避而不见的事,“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出来看我哇?”
“那天晚上?”一堆没头没脑的话,让小光堆起满脸的费解。
“林子啊,熊啊。”
他不言不语,瞬间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春风,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不是他爱计较,但是每次出现在这个女人面前,听她对自己说一堆他压根没有记忆的话,真的很容易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过。又或者,从头至尾,她压根就没搞明白过他究竟是谁?
“那……可是……”春风想辩解,手舞足蹈地差点就想拿出袖箭,来个“人赃并获”。然而在细心研究了遍小光的表情后,她顿时消声。不是他,那天晚上救她的人不是他。
“可是?”他轻哼,等着她解释。
“啊,你来这不怕被人发现吗?船舱耶,等下大当家兄台他们聊完事,要搬好多东西进来哇。”她也知道话题转得很生硬,只是按照花姑娘刚才的话,袖箭的主人似乎身份很复杂,既然不是小光,春风便也就不想多说了。
“担心我?”看出她在逃避,小光没有咄咄相逼,反倒很配合。斜靠在木箱上,他伸出手,指尖缠住了春风散落的鬓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那你可能需要担心我很久了,我会跟着你们一起走。”
“一起走?”春风有些讶异,再一想,径自猜测道:“是少主派你来的?”
“不是,是因为我答应过不会让你想我太久。”眼眉弯弯,他笑得很清甜。
“可是……被大当家兄台他们发现也不要紧吗?”
“是谁说华遥是个没脑的傻蛋矬人?被这样的人轻易发现,那我岂不是更没用。”
哟,春风轻捂住嘴,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跟那么多人这样介绍过大当家哦。
小光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发,她是很开心啦,只是……“那你饿了怎么办?”
“你舍得我饿死吗?”
很显然,舍不得,“那住哪呀?”
“你如果希望我睡船舱,我也不介意。就是最近身子好像比以前更弱了,时常会想你,想着想着就晕了,有时候晕一天,有时候晕三四天……”
小光抚着额,脸色的确算得上苍白,眼眸中那副神采更是我见犹怜。轻而易举地把春风沉默的母性唤醒,“住我房间吧!”
“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也这样想呢。”
哇,哇哇哇哇!瞧那一脸毫无保留的荡漾表情,上当了!他早就算计好的吧,从打算踏上船的那刻起,就很有规划性。照顾他是还好啦,可是有些事她越来越糊涂了,“你知道少主去哪了吗?”
“他?我不关心。”这么久没见,她完全没表现出欣喜也就算了,还要给她一幅马车里深情相拥的j情画面,他也忍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少主?少主关他屁事?大白天的在他面前思什么春。
“不关心么……”春风出神地重复着他的话,船舱外细微的交谈声由远及近,她缓过神,抬眸撇了眼小光,匆忙开口,“你快躲起来哇,我去外头看看。”
小光收敛笑意,目不转睛逼视着春风,任由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丝毫都没有要躲的意思。她至少该给他些时间表达内心的不爽吧?或者像个正常女人般,发发嗲、解释下;说在乎他、说想他,那至少拿点诚意出来。
“死鬼,是华迟耶,你快躲啊!”春风透过门的缝隙张望,愈发紧张了。要被那个视八卦为终身事业的男人撞上,那就完蛋了。
“喂。”他没有那位少主那么深厚的忍耐力,“我现在是在吃醋。”
“哈?饿了,那你也别光吃醋啊,先躲起来,等下我送小笼包给你,那个蘸着醋吃可好吃了。”
“……”这傻装的,太有技术含量了。
想把她带走,慢慢算这笔帐,可身边的女人一溜烟地往门外奔,滑得像条鱼,逮都逮不到。
蹿出船舱后,春风顺手把舱门锁得密不透风,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华迟等人傻笑。心里却乱得很,怕小光被发现,又觉得好多事似乎都不太对劲。小光他……真的完全都不关心少主去哪了吗?那为什么会那么巧,这边少主刚因为有急事离开,他就沿途随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米有配图哒~发个《养我》的番外,是关于苏飞的,唔……再这里解释下,《养我》锁了,因为负分实在太多的关系,讲话都还挺难听的,看多了影响码字心情,所以暂时锁一下,上市之后,我会把全部章节更新完,然后解锁,各位见谅哇。
苏飞番外
第三十章
今晚月色不错,繁星点点,银河像是闪亮亮的腰带般嵌入夜空中。
船舱里的气氛却很不宁静。
“睡地板?”某位少爷悠闲地靠在床板上,嘴角不屑地一瞥,斜睨地那一块很碍眼的地铺,“我身子不好,会受凉。”
“这样呀……那我来睡。”考虑再三,春风展现出了贤妻的体贴姿态。
“春风。”他半撑起身子,笑容轻佻,眼帘眨出诱惑的弧度,“你忘了我不举吗?我们已经有过同床共枕的美好回忆了,你还别扭什么,这次又想为谁守贞?”
“嘘!你轻点,可好?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春风半蹲在地上,神经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压得很低,宛若蚊吟,“这样分开睡,半夜如果有人闯进来,你方便施展轻功嘛。”
“你难道不觉得,如果有人进来,发现这个地铺后,会更加暴露我的行踪吗?”他单手搁在膝盖上,想笑又笑不出来,微咧着嘴别过头,不想再见到那个铺得很没艺术感的地铺。
“……”春风专心铺被褥的动作一顿,小光的话,让她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乖,到我身边来。”很满意她那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微笑又在小光的脸颊上荡漾开,他招了招手,充分展现温柔的那一面。
“……”脸红,无措。
他衣襟微敞,那件本该很中规中矩的衣裳搁在小光身上,硬是被穿出了风情万种的调调。线条清晰美感十足的锁骨裸露在外,再往下,那衣领自然地呈现出好像v字领的形态,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的胸膛若隐若现,之前一直有她贴身佩戴的紫玉,此刻正垂挂在他的胸前,这画面……让春风想到了初见时他抚着她的胎记说过的话——性感!
她是很想乖乖听话滚到他身边去。可是,这么沦丧的美男就丢在面前,她怕靠近之后会把持不住呀。
“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而已,会觉得安心。”见她没反映,小光眸色随之黯淡,误以为她在排斥。手,僵在半空中,进退两难,只有手指尴尬地曲了曲。
虽说他没有如从前那样刻意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可在春风听来,那句话仍旧像是无助的请求,惹得人不忍拒绝,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开,再回神时,人已经坐在床沿边了。
小光转头,淡笑地靠坐在床上,食指略弯,指背轻柔地摩挲着她左颊的胎记。没由来的,兴许是她那双蕴满灵气的双眸太过逼人,他只觉得指尖有些许发烫。眼波轻移,他出神,自言自语般恍惚地问:“你是爱我的吧?”
“嗯?”没料到玩心颇重的他会忽然这般严肃,更没料到他会抛出这么个问题,本以为答案会脱口而出,事实,春风却张着嘴,良久无声。
“怎么不说话?”他笑,不带丝毫感情 色彩,执着地逼问。
“你呢?”渐渐回神,春风故作自然地咧开嘴,一如既往地灿烂笑意,不答反问。
“如果我爱你,你会许我一生吗?”
今晚的他不太对劲,尽管看起来还是带着那丝熟悉的不羁气质,笑容也始终浮在嘴边,然而那种飘忽的感觉,让春风觉得眼前的小光好陌生。她咽了咽口水,慌乱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半晌的相顾无言后,她想起了千年的错过,那些日日夜夜的彷徨和等待,为的也不过是一生相守。
“不是有种说法叫私奔吗?带我私奔,趁少主不在带我走吧,我怕……怕又错过。”春风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是盼了太久,盼到热情渐退了吗?为什么当这份相守唾手可得时,她却感觉不到心悸。有的只是奋不顾身后看见了终点,随即便不敢思及太多怕会动摇了心念,一门心思地朝着那个认定了的目标跑。
这样的回答在小光的意料之中,喜忧参半汹涌而来,他抿嘴提起嘴角,笑得满足。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甘愿什么都不问,就这般没因没由地信任他,害得他差点就想同她一起冲动一回。
“别傻了,少主不会放过我们的,天下太小,我们逃不掉。”他的理智逐渐清醒、扩大,最终,战胜了心底深处片刻涌起的感动。
“你怕了吗?”春风眼神一暗,嘴微嘟,似是在埋怨。
“是怕了,怕给不了你幸福,怕你有一天终会后悔。”柔情蜜意粉饰出的花言巧语,小光很清楚,在任何女人听来这都是足够让心酥麻的情话。
可他不知道,春风不是人,那是一只为了一份执念踏过千年光阴的妖。
纵然资质再愚钝、智商再蠢笨,她好歹也看尽了千年的是是非非人心险恶,这般拙劣的借口哄不了她。为了他,她闯过阎王殿、守过奈何桥、闹过天庭、求过佛祖,结果他反而怕了。
原本……什么都可以是假的,誓言不过就是当初拿来哄她犯傻的道具呀。
春风吸了吸鼻子,这种结局是她不甘接受的,怎么也想要再坚持一下,“你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对?”
“记得什么?”他的耐心再流失,不是每次都能纵容她的鸡同鸭讲,尤其是在这种浓情时分。随时都会误以为自己表错情的感觉,不好受!
“誓言啊。你以前叫青山,你说过:青山依旧笑春风,一诺永生。”是不记得了吧,轮回总会擦去回忆。就连她,未曾轮回,也会因为太久而遗忘掉一些片段。
“……”本就为数不多的笑意,瞬间从小光的脸颊上消失,那些儿女情长的念头也随之瓦解。
春风也跟着愣了愣,是这话唤醒他什么记忆了吗?可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眼前的小光眼眸冰冷,一直冻得她钻心,原先轻抚着她脸颊的手倏地用力,失控般,仿佛恨不得将她捏碎。紧抿住的嘴将唇线绷得死紧,脸上的表情被刻画得极为阴霾,有四个字在春风脑间蹦出——挫骨扬灰。
没错,那他那副表情就像是想将她挫骨扬灰,有春风从未见过的怒意在眸间暗燃。她是说错了什么话,能惹出他那么激烈的反映?活像是唤醒了他始终隐藏着的那一面。
“……你、你……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回的声音带着轻颤,因为害怕,春风下意识地往后躲,想避开他的触碰。
“你刚才说什么?”终于,他表情稍有缓和,说话了,语调仍是冰凉。
“青……”
这气势春风不敢违,嗫嚅着想重复刚才的话,却又被他打断,“你一直以为我是青山,所以才待我那么好?”
赠玉、日夜不离的照顾、由着他拥吻、直言不讳地说想他,竟然只因为把他当成了青山?!
“你就是呀,只是你现在还没想起来哇……”春风还在固执,在他冷冽目光的紧迫逼视下,声音越来越轻。小光的冷和少主不同,那是种让人不敢忤逆,生人勿近的冷,比少主的更可怕。
“没想起来的人看来是你。”
当平静的话语被冠上阴鸷的气势后,是会比震怒更有杀伤力的,一如眼前的小光。
语末,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不屑地薄凉笑意,仿佛是在讥笑世间万物般。手稍一用力,便毫不留情地将春风推开,眼看着措手不及的她因为那股力道而倒在床上,吃痛低吟,他也只是淡漠地撇了眼,掷下一句:“你许错人了,我不是青山,不过晚了,你的誓言我当真了。”
春风还没醒过神,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怔怔地看着他堂而皇之地摔门而出,背影带着让她想逃的气息。许、许错人了?他不是应该什么都不记得,给她一脸茫然表情才对吗?为什么可以那么肯定地说她许错人了?
难道……在这地方,就在他们认识的人中,真的有一个叫青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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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天天天……啊天……”
曲调分离的歌声迎面飘来,蜷缩在甲板上的春风懒洋洋地抬起头,只瞧见有个挥舞着裤衩的身影在甲板上舞动,那舞,跳得真丑;这歌春风只教过一个人,那就是……花枯茶。
“咦,大嫂,原来你在这呀。大当家找了你好久,你不吃饭吗?”很快,伴着蹩脚的旋转舞步,那个夕阳下的身影就舞到了春风面前,聒噪刺耳的声音随之响起。
“吃不下。”春风把头搁在蜷起的双膝上,没精打采地回了句。
“欸,吃不下啊……”在花枯茶看来,没胃口吃饭也算是大事,想安慰两句,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便一弯身在她身旁坐下,兴奋地把那条豹纹裤衩举起来,卖弄开来,“大嫂你看,我搞到咧,有华迟签名的哦,你闻闻……”
闻?!春风皱眉,瞠目结舌地看她,有没有病哇,硬塞条裤衩给她闻?难道还是尘封多年具有历史意义的东西?
“你那是什么表情呀,这是干净的!我是让你闻华迟那个签名的墨香。”
不会早说哦。春风嘟嘴,惊恐地看她对着条裤衩犯花痴的模样,别提有多爱不释手了。喜欢一个人,还真是什么都觉得好吗?抿嘴沉思了片刻,她突然扯了扯花枯茶的衣袂,突然就想找个人聊聊,“花姑娘,你为什么喜欢华迟啊?”
“唔……”她歪过头,曲起食指,看似困扰的挠了挠头,“不知不觉就喜欢了呀。”
“那、那如果华迟他不叫华迟,或者叫华遥、华阳,哎呀,反正就是如果他不叫华迟,你还会喜欢他吗?”
“你好奇怪。”花枯茶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了春风许久,“他叫什么很重要吗?只要还是那个人就好呀。”
“只要还是那个人就好……”春风恍惚地喃喃自语。
哪里奇怪了?她也知道只要是那个人就好,可是现在她就是分不清谁是谁了啊。
花枯茶的神经虽然粗了点,但好歹也是个处在思春情怀中的少女,眼看着身旁怏怏的春风,她有了种身为雌性独有的感同身受,“大嫂,你是不是不喜欢大当家,又不知道自己该爱谁,所以好困惑呀?”
“哈?”知音人呀,春风没想到她除了挥舞裤衩之外,还能兼具知心妹妹的角色。
“还真是哇,那我也帮不了你,我娘说喜欢一个人得自己慢慢去发现的,旁人的指点都没用。我娘还说了,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别给别人造成假相,要保持距离,那才是好女孩。”
“……你娘对你的教育真好。”春风有感而发,可惜她没有会为她指点迷津的娘,只能独自凭着傻劲去沉浮。也对,保持距离,总有一天她会找到那个人的。
瞅准了,再爱,保险点。
她能感觉到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如若这一世仍是惘然,便也只能放手。情深缘浅天注定,她深知自己斗不过天的。
才想通了几分,春风就有了饥饿感,费力地爬起身,刚想拉着花枯茶一块去找点果腹的东西吃,就被一声匆忙的奔跑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木质的船上,那种赤着脚奔跑的声音总是格外惹人惊心,配上急促的节奏后,总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般。
而事实,春风的担心也并非多余,伴着那阵奔跑声一起传来的还有声嘶力竭的叫喊,“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有兄弟死了!”
来人一遍遍的重复着相同的话,很快,整艘船就炸开了锅般。
只瞧见华遥等人闻讯从船舱里奔了出来,听着那人吞吞吐吐地解释了会,又跟着他一起往事发地点跑去。春风茫然转头,与花枯茶面面相觑,许久后,俩人才醒悟过来,做出了一致的决定……跟去看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比较不幸地说,我的确是得了痔疮,嗯嗯,橙子说这是难以启齿的病。。在医生叔叔解释完病因后,我很自豪地觉得这是为人民服务而得的病,光荣啊~~~据说是坐得太多了。我娘建议我以后码字站在,蹲马步,身心健康~
还有,那些幻想会有帅医生哥哥帮我检查菊花的,你们失望了。我被猥琐大叔攻击了~~~~往后请表爆菊这两个字,有阴影了呀呀呀呀呀~
第三十一章
看热闹是要付出代价的。
花枯茶把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胃酸还在翻搅,华迟难得愿意放过绝妙八卦时间,抚着花姑娘的背,耳语相慰。那模样,俨然像个体贴的好男人。春风怔在一边,羡慕地撇了撇嘴角,这样多好,笑笑闹闹,转眼一起变老。
“喝点茶,压压惊。”烫到灼手的杯子被塞进春风手里。
她下意识地痛呼了声,把那盏滚烫的茶搁到桌上,指尖猛捏耳垂想让烧烫感消退点:“你做什么哇?”
面前的华遥正在为自己所展现出的体贴备至而骄傲,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杯茶的作用绝非压惊,而是想烫死人,“别逞强,我知道你在害怕。”
他那份没由来地笃信,让春风觉得莫名,“怕什么?”
“我们家女人的规矩,就是要随时表现出小女人的姿态,让男人觉得自己有被需要。那两具尸体死相那么恶心,你怎么能不怕!”
这不是疑问句,是命令。她就算是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也得勉强装一下。可是……割喉已,也不算太恶心呀?就连被剖心的尸体春风都见怪不怪了,要怎么配合他装啊。
“咳……”为了转移话题,春风不合时宜地轻咳了声,建议道:“大当家兄台,我们别计较死状了,研究下死因,可好?”
“死因?”好不容易安抚住花枯茶的华迟转过头,见话题总算被引上正轨了,潜在的八卦因子再度复苏。诧异地打量了春风些会,他不敢置信地大吼:“啊,难道是你杀的?”
“……怎么可能?!”开玩笑,她不杀人好多年了!
“你的想法很可笑,大嫂是自己人,这种事显然是外人做的。”华阳很有理智,没有再抖眉,抚着下颚,沉思状,表情很深沉:“依我看,多半是驿风山庄的人做的。他娘的,我就说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怎么会想和山贼合作,一定是想找个冠名堂皇的借口,然后悄无声息、不知不觉地逐个灭掉我们,最后再侵吞我们的产业。对,就是这样,大哥,我们上当了!”
“……”春风瞠目结舌,不得不为华阳那无障碍的想象力所深深折服。想法可笑?现在到底是谁的想法更可笑啊。她能预感到,华阳的话定会激起千层浪。
事态的发展还是很有常规性,下一刻,立刻便有驿风山庄的人跳起来反驳。
“你说什么!我们驿风山庄想灭你们燕山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嘁,少抬举自己,当初也不知道是哪家镖局天天被我们打劫。”燕山的人自然不服。
于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呛声开始,话题围绕着谁家更有实力,几乎没有人还记得有两个燕山兄弟刚离奇死亡了。
春风无奈抚额,慢慢往门边退,想远离这种是非之地,顺便去刚发现尸体的地方再瞧瞧。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所了解的明月光是从不做暗事的人,既然当初一心想找大当家兄台合作,就不会伤害燕山的人,而这艘船上唯一在明月光计划之外的人……是小光。
“我们走。”春风的手刚触碰到门,便有双爪子落在了她的肩头。
置身事外的声音随即传来,她缓缓转头,对上华遥的脸,再看向他身后那两方争吵不休的人马,有些被他的若无其事诧异到,“走、走去哪?”
“你晚上没吃饭。”
“那、那又怎样?”他的兄弟们很沸腾耶,照这趋势下去,很有可能会干一架决胜负。以大当家兄台的个性来说,不是应该把寨中事务视为首任的吗?
“我想先喂饱你。”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决然地抛下那堆为了无聊之事亢奋的人群。
手被他紧紧地攥着,春风努力将步子迈到最大,才勉强能跟上大当家兄台的脚步。他不说话,只径自往船上的灶间走,安静得很不寻常,就连常见的口头禅都消失了。春风侧眸打量他,以往的经验证明,大当家兄台只有在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才会放弃“敢不敢”。
还是这个人,还是那锅熟悉的炒饭,若不是船身若有似无的轻晃,春风会恍惚地觉得又回到了从前。大当家兄台娴熟地摆弄着锅铲,她被丢在一旁,什么都不用做,饭来张口便好。
气氛很沉闷,让春风觉得总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下:“那个……你心情不好吗?”
“嗯?”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转身,溢出一声苦笑,“看起来很明显吗?”
“是挺明显的。”春风重重点头,“因为那两个兄弟的死吗?”
“还好,生离死别看惯了。”有些东西经历多了,再多热血也熬凉了。
尽管他说得很云淡风轻,可细细听,她仍能感觉到那语焉间的怅然,“那你不用炒饭给我吃呀,去忙就好,我不饿的。”
“春风。”华遥一反常态,这一声,唤得很柔,“我有话想问你。”
“嗯?”她仰头,看着他僵直的背影。
“你跟明月光的那个随从很熟吗?”
“……”她一惊,是在说小光吗?这种时候被问到这个,着实令人措手不及。
没有得到回答,华遥也没逼问,继续炒着饭。半晌,把饭装盘,搁到了她面前后,才搬着张凳子在她身旁坐下,单手支着头,挑起话端:“前些天,我见到他在你房里,你不觉得该解释下?”
“小光他……应该不会杀人的……”春风脱口而出地为他辩解,却显得底气不足。应该,也只是“应该”而已,事实上她压根就不了解那个看起来很深不可测的男人。
“我不关心这个。”这些事他早晚都会查明白的,不急在一时,“你敢专心点把我当成未来夫君那样对待吗?”他蹙眉微撇嘴,像个孩子在耍性子般,深深觉得红杏出墙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株红杏从来就是长在墙外的,并且还完全没有打算往墙里生长的趋势。
当那句熟悉的口头禅再现江湖后,春风松了口气,紧绷着的心也当即放了下来,察觉到有些事是非说清楚不可了,“大当家兄台,其实你不用觉得亏欠我,就、就算我有为燕山牺牲去做j细好了,也不过只做了没几天而已,你没必要很有气概地要对我负责一辈子呀。”
“你不想嫁我?”
沉吟须臾,面前男人半寐着眸子斜看她,嘴角向上一扬,拉扯出的笑容与他一贯的性子很不符。像是……像是猜到了预料之中的事,然后顺便不需要原因地兴奋。
管他到底在兴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春风只知道他这句话直切重点,讲出了她为了顾忌大男人的面子,始终难以启齿。现在,既然他把话讲开了,她自然该用力点几下头以示他猜对了。
她的寻魔之旅已经很混乱,欠不起情,也还不起他这般的厚待。
“嘁。”华遥眼波一转,出乎春风意料地嗤出声。他认定的责任,由得她推开吗?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反映哇?”
“你忘了我是山贼吗?”
“……”怎样,山贼很拽吗?
“就爱抢别人的东西。”嗯,这娘子不错,真会投他所好、为他着想。
“所以呢?”
“再过几天船就靠岸了。”
“哦。”这话……有什么必然联系呀。
“我们就能成亲了。”
“哈?成、亲?!”喂,她有表达意愿啊!麻烦理会一下好不好?!
“你敢别这么喜形于色吗?开心也收敛点。”他略微歪过头,笑得温和。为避免这认定多日的娘子与其他男人发生j情,就必须把一切罪恶的苗子扼杀在摇篮里,所以华遥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抢的。
抢在所有情敌前面成亲、入洞房、生个小山贼,人生完满,皆大欢喜。
那天之后,小光失踪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任春风找遍了整搜船都没有他的踪影。
没几天,船真的靠了岸,春风经过考察逐渐得出结论,华遥是不会开玩笑的!
他说过四十四这个数字不吉利,有个兄弟还剩半口气,他不允许人家死,那人便至今没死,奇迹般地保留着半口气随他们跋山涉水办大事;他说过要她带领老弱病残杀出重围,会保护她,结果组织的确从未放弃过她;他说过会对她好,便衣食住行一样不落地尽心尽责;他说过要娶她,最终……
在燕山众人很有效率抢来的大宅子里,她被强行披上嫁衣,五花大绑、无人问津地丢弃在所谓的新房了。
嫁衣……春风低头,沉痛地别开目光,不想看身上这惨不忍睹的嫁衣。
那、那根本只是条豹纹床单嘛!山贼都是这么成亲的吗,让人裹着床单嫁?就算是为了显示参与这场婚礼的人都极具禽兽本质,也不带这么招摇的!她本满心以为大当家兄台是最无害的,凡事也就不过像孩子闹闹脾性。
万万没料想到,山贼的基因时刻在他的血液里流淌,一旦爆发,势不可挡。
“有没有人呐,你们放缓脚步,聆听一下我的想法,可好?”春风靠在床沿,有气无力地抗议,没指望有人会搭理她,此刻大概所有人都聚在被布置得格外喜庆的前厅里,只有她看起来好像一头待宰的猪。
——啪。
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让始料未及的春风受了惊吓,差点就以为天塌了,不禁往床里头挪。双眸紧闭,许久,未再听见任何声响。好奇又害怕,她微微睁开左眸,龇牙咧嘴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出现了!奇迹出现了!
临街的窗户支离破碎散了满地,凉凉的声音飘来。
“继续叫,叫大声点,叫你的小光来救你。”立在床前的男人一袭黑紫色长袍,嵌着银灰色滚边,窄袖高高挽起,露出半截手肘,衣襟处系得很紧,一派正气。嘴角微斜,勾画出嘲讽的笑。手指轻拍着肩胛,掸去扰人的尘。
“……”春风张大嘴,哑口无言,痴看着出现得无比及时的少主。无法确定他是来看好戏的,还是来救她的,可心底竟还是无端地酥麻。仿佛从前饿极了时,轻摇腕间璎珞,那只烦人的魔转瞬便带着食物而来。当时,骂骂咧咧掩盖了她心里那句真心话,现如今春风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记忆,那话不经大脑,直条条地蹦出,“就知道你丢不下我。”
“我是来送礼金的。”眉一挑,他抬高姿态在桌边入座,故意不去看她,怡然自得地举箸,品尝起满桌为新人准备的佳肴。
就凭她那句“就知道你丢不下我”,明月光就忽然很后悔出现在这,她是哪来的自信?还是说他看起来就很像在犯贱,会被这种女人吃得死死的?嘁,他从不觉得自己会那么没品格,会来得那么刚刚好,也只是想感受下居高临下的姿态,顺便让某些不知好歹的人领会他的重要性。
“少主兄台,别玩了,可好?”她都觉得火烧眉毛欲哭无泪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在那吃下酒菜!
“想我救你?”他总算舍得分神瞧她一眼了,目光讪讪,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春风瞪大双眸,忽闪忽闪,拼命点头。
“求我。”对付这种不知悔改,还给他变本加厉跟人玩到成亲这一步的女人,就必须时刻掌握主动权。
“……”春风哭丧着脸,颓下双肩,他每次都喜欢拿她的尊严把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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