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两心同第22部分阅读
清穿·两心同 作者:rouwenwu
小女子这么说话,让小女子怎么能承担得起?!”我极力保持镇静和冷漠地说。
“你也不要这么说了,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心,你究竟让我怎么办呢?”
“您是王爷,您还有更伟大的事业要去做,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想,不要再为我这个无心人说这些了,徒增伤感!”
“你真的不能原谅了吗?”
“佛说,前生的三百次回眸才能攒得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的缘份,如果说我们的以前,恐怕前生啥也没干,就回眸来着,您为什么还要强求现在的缘份呢?”我有些酸涩地调侃。
“青青,青青,多希望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是我的宝贝,替我分忧解难呢!”胤禛的身体压向我,双手捧了我的脸。
“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不能再回来,就象流过的河水,风吹走的浮云,现在想来反倒是我太执著了,牵累了你!”我受不了他一声声的呼唤,双后抚向他湿漉漉的脸,他流泪了。
我用力想推开他,他却紧紧地拥着我,他瘦了,他疲惫了,将头埋在我的胸前,我不由得也回拥着他,这样坚强的男人,现在却这样软弱地依恋着我。
第二天我向畅春园递了牌子,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得了康熙的召见。
“昨天谢谢你救了朕的小十九,朕要赏你,你有何要求?”康熙开门见山,也是的了,快午饭时间了,再不快点儿说,午饭都赶不上了。
“十九阿哥是我的学生,我救他是应该的,我今天是特意来请求出宫的!”我也直截了当地说。
“你这么想出宫是为什么?”康熙迷了眼缓缓地问。
“我想出宫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每个人年青的时候都有梦想,我也有,我想实现自己年青时的梦想!”
“哦?你年青时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就是游遍大清国的山川大河,写一部关于各地风土人情的游记书,让所以大清的、外国的人了解大清、热爱大清!”我一副心潮澎湃的模样。
“嗯,这真是我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说年轻,但你这想法很有意义!只是你一个女人家来做这些似乎有些不妥吧!”
“没关系的,我会扮成男装到各地去的,还有我弟弟可以帮助我!”
“说起你这个异姓的弟弟,我还真是好奇呢,他跟朕的儿子们都很好,却也是个克已复理的人,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
“皇上您夸奖他了,其实秦跃这孩子如果一直跟着我就不会这样了,因为我不在身边,所以他有时会缺乏安全感,结交的朋友良莠不齐,对人的识别不够,如果我出去了,他也就不会这样了!”
“嗯,你做得很好,尤其是现在,以后就不要染头发了,再过段时间我会给你个身份,然后为你指婚的,你看可好?”康熙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力不从心。
“奴婢谢谢皇上的恩赐,但指婚就免了吧,一是奴婢的年龄大了,二是我的身份尴尬,再嫁人恐怕还会让对方受累,三是奴婢散漫惯了,怕受拘束坏了规矩,所以还请皇上让我姐弟二人好好的在宫外为您做些事情,或许有可参谋的价值!”
“真是商人出身,三句话不离本行,为朕做事情?好呀,这样吧,朕允许你递密折,把你的所见所闻报朕,朕让马齐收你为义女,赐名富察氏忻宁,三个月后就正式进马齐府,现在这段时间你就在自己的住处准备准备吧,朕会让胤祥协助你的!”康熙一气说了这么多,明显的有些累,我再次谢恩告辞出来。
终于出宫了。
情归
我离开宫中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都居住在原来胤祥那所宅院中,因为康熙的密诣,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将要改变身份的事儿,依旧与各皇子们周旋往来,包括秦跃我都没有说。
大约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经被放出宫,只在宫外为各位皇子们解惑答疑,有了这样一个说法,皇子们正逐渐把我本来属于我的美丽宅院变成他们的共有财产。
秦跃这段时间跟秦剑回了东北老家,一个是为义母六十做大寿,一个是出去散散心,总在这里也是伤心。小茉莉毕竟已经是胤祥的人了,府中只剩下六七个人,都是秦跃招来的一些有难之人,所以每日里除了晚上有人来热闹一会儿,其他时间都清闲的很。南边的作坊里已经开始制作手枪了,前段时间试枪的时候,因为钢的质量不过关,炸膛伤了一个老工人,现下也在我这院子里当门房,我们都唤他于伯。寒烟走之后,生意一直都由她救助的那个老友荆芳菲负责,她毕竟也是商人,接手快,而且在山东地面做得风生水起,当地提起荆寡妇,也是很有名气的。
这日我正坐在屋中的躺椅之上,感受着初秋的微凉,于伯过来告诉我,前面有一位富察家的管家来拜会我,我急忙让请进来,到后面的书房。
来人是个中年的管家,中等身材,褚色的长裤褂,脸上的笑容是长年累月堆积起来的那种。请他坐下,他仅仅是搭了个椅子的边儿坐下,将门窗关好,然后笑着亲自倒了茶给他:“老伯贵姓?今天来定是有要事的!”
“奴才不敢,奴才姓金,今天来是老爷有一封信要奴才亲自交到小姐的手中!”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放到我的面前。我收了信,让人拿了礼金送他出门了。
我打开信,信写得极为简单扼要:特邀盈盈小姐本月十七日未时到香山寺一见,落款是富察马齐。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会带任何去,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去何处。
现在才初十,离着看红叶还有段日子,他倒是很会选时间和地点,借了与各位皇子打哈哈的习惯,也聊些八卦的东西,偶尔提起马齐的家事,也就成了我们的谈资之一。
据说马齐家教极严,但我也知晓他的大儿子与八阿哥关系甚密,只因其不是嫡生,自己考取的功名,七八年前已经由于八阿哥举荐到了奉天,携了家人建了府第;二儿子是嫡亲,尚未娶亲也未有何功名,据说也是文字、马上功夫都了得的人,原也是十爷的侍读,五年前不怎的就辞了,与各位皇子接触甚少,马齐有三个女儿,前两个女儿都是康熙给指的婚,尚未进宫入选便已嫁人,只剩下一个么女本应参加选秀,却因身体病弱一直拖着,以至过了十七岁已无法入宫,现下还待字闺中。虽然待字闺中,但据说这位姑娘极为聪明,但也极为神密,从未在人前露面,还一直都多灾多难的。这倒让我想起《红楼梦》中的林黛玉来了。
到了十五日一早,天竟然下了小雨,秋雨是最伤人心肺的,但我却喜欢,撑了伞自己独自出行,穿了软底的布鞋,若是碧云在身边必会说我不知珍惜了,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碧云。在青石板路上边走边逛,不知怎么就逛到了南城门,出了城门也不问路,踏了秋色边欣赏景致,边想心思,不知不觉竟到午时,感觉腹内饥饿,却不见路边有酒店,只好往回走。
走到快到城门的时候见一大店铺,人里出外进的甚是热闹,出入人等又皆是书生打扮,想是秋闱马上就要到了,这里都是各地的举子等着考试吧。
进了酒店,要了几样菜蔬,坐着自己慢慢的边吃边品,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儿,吃饭的人极少,出出进进的都是住店的,我临着窗,一边看秋雨,一边吃着,却忽见城门内一骑白马飞驰而出,上面的人也是一身素白,样子极为潇洒浪漫,在漫漫细雨里,背景却是青色的城墙,以及远处一角的待收秋麦的金黄,急用双手食指、拇指比出镜头样跟了过去,那美丽就在框中,如白驹过隙,恍然如梦。感叹了好一会儿,才结了账,继续往回走。回去的路感觉很短,仿佛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刚进了院门就有人告诉我说胤祥来过找我了,因我不在说是往城南去了,于是骑了马找我去了。
“十三爷骑的什么马,穿的什么衣?”我顺口问道,毕竟那白马素服的美丽形象还在心里徜徉。
“马是白马,穿的也是白的!”
“哦,那我见过了,只是他没看到我,我们错过了!”心里一丝念头一闪:我们居然错过了,但究竟错在哪里?时间、地点还是心思,无论怎样的错过,我心里留下的永远是最美丽的身影。
回屋提了笔就在纸上画了起来,我立体感极差,从不会画画,但上中学的时候报兴趣小组,居然报了国画,很正经的学了一阵,因老师觉得我太少天赋,劝我退了,然后又学了一段素描,好象还好些。此时就用了素描将那美丽的画画了,然后再用毛笔细勾了,再以工笔的方法慢慢地着了色,人物仅淡淡的轮廓,周围的环境却加以重彩,自己感觉画得不错,搁了笔却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让人把画拿走,准备明天裱起来,自己收藏,这可是我在大清画的第一幅画,很有成就感。
晚饭让人做了很清淡的小米粥咸菜、拌黄瓜,让厨娘刘嫂很是感叹了一回,说象我这样的家,如此节省,实属少见,我只是笑笑,我要减肥呢,在宫里锻炼的少,长了不少的肉,现在正是锻炼的好时光呢。
刚刚吃过晚饭,于伯就进来了,说有人送一封信,打开一看居然是密信——邬思道的信,约我在后门见面,我拎了披风走出后门,果见一抬小轿,坐进去,里面邬思道正等着。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找我?”从那次离京后我就再没见过他,都是秦跃与他联系,他的模样没太多的变化,只是留起了长髯,看起来更成熟些,脸上的皱纹也没见多。我刚一上轿,轿就起了,懒得多问。
“我们一晃也有些年没见面了,没想到见了面却这样生分了?”邬思道慢悠悠地说道。
“是吧,有近七年没见面了!”我沉默下来,回想着分别后的时光。
“今天找我来不会单是为了老友见面吧?”我问道。
“嗯,四爷让我问问你,我自己也想知道,你今后的打算?”
“没有打算,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看着历史按着原有的轨道发展着,我不想改变历史,我只是个过客,做为过客的我,什么也不想做!”
“你没想过有个归宿?”
“什么是归宿?我的归宿就是回到我自己原有的世界里去,否则什么都不会是我的归宿!”我轻笑一声。
“我明白了,今夜是十五,月亮正圆,我请你赏月,不知你是否有兴趣!”邬思道似笑非笑道。
我点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道:“碧云好吗?”
“碧云跟了我,你不知道?她很好,只是还没有孩子!”我笑了笑了,感叹了一下:“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轿子停在一处秋风很凉的高处,走出来,却发现是一处有些荒凉的宅地。一个我熟悉的身着青色长袍的身影,走进了才发现他站在的是一个坟前,我默默地走过去,细细地去看那墓碑:潘氏青青之墓。我笑了,原来我还有墓呢,可惜她已经死了。
“见过四爷!”我行了礼,然后绕过他,燃起一柱香,对着墓碑拜了三拜。
“明明知道没有死,却要为她建一个墓来寄托!”沉沉的充满痛苦的声音响起,我无言,不知做何答复,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
“而这墓碑上还不刻上我的心思,我伤害了你,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我能看到他忧伤的眼眸,感受他内心的痛苦,却不知如何来安慰他。
“胤禛,我已经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它们已经随着风消散了!”我沉默下来。
“你总在逃避我,不给我机会解释,不让我靠近你!”胤禛的双手放在我的肩上,我没有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浓浓的情已经将我的冰封的心象太阳下的巧克力一样丝丝融化开来。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害怕受伤,害怕失去自由,我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孤独无援,你得理解我!”我扑在他的怀抱里,泪水汹涌而出。
“我不坚强,我脆弱,我无法生活在你的世界里,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远离是非,远远地看着你,尽可能做些能做的事情。”我把身体深深地依在他温暖的怀里。
“邬思道都告诉我了,只是你不在我的身边,总觉得心里觉得不踏实,怕失去你的心!”胤禛的不善于表达可是我熟悉的,到说情话的时候,依旧不能说一些让我受感动的话。
“我听秦跃说,你失明的时候,为了不让大家觉得自己是累赘,就去一点一点的摸,有时还摸到蜡烛,烧伤手,有时打碎东西,就自己去拣,手上都是口子,也不愿告诉别人,不让别人帮你,是吗!”坐在胤禛的大轿子里,他搂着我轻轻地说。
“你什么时候跟秦跃接触的?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想挖走是不是?”我嘟起嘴,假装嗔怒地说。
“你身边的人?秦跃究竟是你什么人?”胳膊被抓得有些疼。
“哼!你还吃我的醋?你自己美妻娇妾,年年都有子女入账,凭什么说我?”一点儿也不能惯他毛病。
“你呀,我只说的一句,你就那么多话等着我!你总是那么能吗?”胤禛轻叹着把我抱起放到他的腿上。
“自己的事儿自己做,冻死迎风站,饿死腆肚皮!咱就是有个犟脾气。”我一本正经地说。胤禛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点着我的鼻子,一脸的宠溺。
看着他的薄唇,我忍不住轻轻吻上去,却被他重重的把我揽住,狠狠地亲着我,我们纠缠着。
当天晚上我和胤禛在一处干净的小院里休息了一夜,这一夜我们抵死缠绵,疯狂地向对方索取着温暖与激|情,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爱都做完,直至清晨。
销声匿迹
十七日的早晨,我着男装牵着马溜出住处,然后向香山方向奔去。到达香山寺的时候已经的午时了,我一到寺门口就见金管家站在寺门的左边等着我,见我下马,有人牵过马去,我跟着他向寺内走去,进了一间禅房,一个老头正站在禅房里,看到他,我愣了一下,此人我见过,他就在我在教孩子的时候那个和我辩论的两个老头之一。我们相互打量了一会儿,一起笑了:“我们又见面了!”
“是呀,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这样的见面还是让我很意外的!”我笑眯眯地说。
“哼,意外?对于你来说,还有什么值得你意外的事情吗?在皇上看来,你几乎就是个惹事根源呢!”马齐脸上略有一丝笑容说道。
“哦?真没想到我会让皇上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得有个结果!”我有些无奈。
马齐点了点头,坐到桌边认真的审视了我一会儿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是!”我点了点头,随后想了一会儿问道:“我不太清楚您女儿的生活习惯,恐怕还需要您的帮助!”
“这个自然,你先到别院住一段时间,我会派人来教你!”马齐依旧很严肃。
“我听说过你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只是不知道认识她的人是否很多?”
“她……兰儿得的是一种不能见光的病,五岁那年开始,治了好长时间也没好,她母亲甚至为她到处拜佛求神,也没有好起来,今年开春的时候她得了风寒,然后就……”马齐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
“请您节哀吧,她的病是不是皮肤、眼睛的颜色都变得很浅,一见光就流眼泪看不见东西,一见太阳皮肤变红脱落?”
“你是如何得知的?”马齐先是一愣,然后眼中流露出警惕。
“这种病在国外叫做白化病,虽然不致死,但却终年不能见太阳,这是一种表现在皮肤上的血液病,这种病很多人是一生下来就有的呢,在国外很多见的!”
“是呀,所以她从未曾见过外人,心情也一直都很压抑,所以经常得病,她母亲为她不知流了多少泪呢!”马齐叹了一口气说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走上前跪下,把头轻轻地放到他的膝上,马齐的身体一僵,我没理会,依旧紧紧地依偎着他,他的手有些颤抖着抚摸着我的头。
七月二十这天夜里,我避开所有的人,拎着早就收拾好的背包,悄悄从后门溜出院子,坐上一乘早已停在那里的小轿,然后被小轿抬到了一所庵里——据说是马齐家的家庙。
当天夜里我就休息在庵里,相信我的消失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我必须避上一段时间后才能离开。
秦跃到东北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回来,我已经用信鸽给他带去了消息,言明我要消失一段时间,为他好也为我好,让他有机会到各处去游历一段时间,秦跃答应了。
我的失踪确实让胤祥和胤禟找了好一阵子,马齐派来两个丫头和一个教规矩的刘麽麽。刘麽麽倒也不是那种象还珠珠格格里的那样的刁老太婆,事实上由于清朝人结婚早,所谓的麽麽也就四十一二岁的样子,现在看来顶大天算个中年妇女。规矩这东西其实是很难的,尤其是我这样闲不住的人,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动也不让动,顶着个小罐一站就是半天,我只能强忍着,好在当过兵站过军姿,这样的罪也不是受不得的。只是饭食让我很不舒服——都是素的,有点荤腥也就是炒个鸡蛋什么的。想想自己健美的小体格马上就要变成弱不禁风,就有些恨康熙——怎么就不能让我好好活着,非得学规矩干嘛。
好在一个月后,我终于解禁,刘麽麽对于我的学习成绩给予了高度的赞扬,这倒让马齐老爷子惊讶了一下,不过站有站样,坐有坐形,行有行势地给他演示了之后,老爷子终于肯带我回家了。
路上问他几位王爷和皇子的表现,马齐沉吟了一下说道:“九爷找了你一段时间,连南方都派人去察问了,都没有结果,九爷很是闹了一段时间,不过现下刚娶了一位小妾到府上,倒是十三爷现在虽正帮着四爷负责物资的供应,但每天晚上都在你原来住过的小院子里呆上一段时间再回府,已经成了规矩,十三福晋因此也上过门,后来因十三福晋有了身孕对孩子不好,现下这院子已经被十三福晋赎了回去,十三爷每日就在那里办公了。
因为我的眼睛的缘故,康熙让太医配过一种药水,每天都用那药水洗眼睛,还有内服的药,现下看来还是有一点儿用处的,我的眼睛已经开始变成深,再加上头发早就不用啤酒洗了,已然没有了外国人的特征。
马齐的二儿子依旧和老爷住在一起,我先去看了太太——马齐的夫人。马齐的夫人却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很有气质。我行过礼之后表现得极为夸张,扑到太太的怀里着实的流着泪叫了“娘亲”,让这位太太很是抹了把眼泪。只是我的个子过高,太太的个头只及我的胸,所以就一直跪着哭,马齐居然也跟着叹息着红了眼圈。
原来马齐的女儿死了之后并未大办,康熙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马齐请求康熙为他派最好的太医去医这个女儿的病,只是这个病实在是怪异,加之她大哥、二哥都极少能见到这个小妹,知道的人就更少了,这小妹死的时候怕与祖上犯忌讳还是未嫁女儿,因此没有入祖坟,只找了个地方草草埋掉。现下我的到来,就对外说这小妹一直身有重疾,十八岁前不能呆在家中,因此在庵中养大却也过了选秀的年龄,现在回到家中,家里人自是要好好团聚一下的。
我不知老爷子是如何想的,我这个样子还要与家人团聚,莫非真的把我当成了他家里的一员,并且等过一段时间郑重地把我嫁出去?这也不是康熙的本意吧。
这小妹名唤富察芝兰,小名兰儿,住在花园子里面的一所小院子里,马齐的院子原是前明年间某王爷的宅子,想是那王爷家也是有女儿的,因此这院子的房子居然是二层的秀楼,与北京城里常见的四合院儿完全不同。只是这绣楼也是有年头的了,我来之前刚刚重修缮过的。二楼是非常宽敞明亮的,我很是喜欢,只是上下楼梯的时候要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晚上走感觉有些害怕。
侍候我的两个丫头一个叫夏荷,一个叫秋桃,想是有学问的太太起的,还有两个麽麽是教我规矩和做活计的,刘麽麽回到太太那里去了,却原来是从小与太太一起长大的陪嫁丫环。看来马齐对我是相当重视的。
大哥叫富察良瑞,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大哥是马齐的二夫人张氏所生,现下张氏已因病过世了,大哥娶的是已故天津将军的女儿,是奉天府知事,现已有一儿已经十一岁,一女也已九岁;二哥叫富察良珏,今年二十六岁,同我一样是太太罗氏所生,尚未娶亲,居说是翩翩美少年,保媒的不断,不过很少有能入二哥的眼,再据传言,老爷子想请皇上赐婚。
以上这些八卦新闻都来自于我院中的一个徐麽麽,徐麽麽曾是兰儿的奶娘,在这府中也有近二十年了,现在也是我的规矩麽麽,因为对马齐的家事极为熟悉,也是为了让我更了解富察家的环境,因此约了她在院中一起绣花聊天。据我观察这四个人是知道内情的,因为我们聊天的时候,她们有的在场有的不在场,却都不太在意我们聊的内容,即使听着,也是表情甚少。
因为大哥差使就在奉天,一年也就回来两次,还得过两天才能得空,二哥去年科举晋了甲子十四名,原是放了官去安徽的,因康熙怜惜马齐大儿子不在身边,二儿子又放那么远,因此在让他跟着胤祉编撰书籍,这段时间也到山东采风去了。我每天多是坐在屋里做针线活儿,给太太绣了个万字不到头牡丹富贵花开的抹额,再给她用勾针钩了护发用的睡帽。这睡帽原是先钩成的,老爷子看见后觉得护发效果不错,也要求我给他钩一个,我的活儿就多了起来。
因为习惯了每天早晨早早起来锻炼身体,两个丫头小睡得实没看见,两个麽麽还是受了些惊吓,经过解释过后一天两天的也就适应了。
富察氏的家
马齐的这栋宅院还是非常大的,前面是三进三出的院子,每进院子都用回廊连着后面的大花园子,但马齐一看也是个不太注意细节的(也许是为了不显富),院子就是按原来的式样,一点儿也没有增减过,很多地方已经很破旧了,大花园子的后面是一东一西一北三处院落,我就住在东边的那处。北边的那处原来是大哥一家住,大哥走之后,就一直空着,偶尔来亲戚或是大哥过年探亲的时候就在那里。西边的院子就给了二哥,二哥是沉静的人,原来曾做过十爷的陪读侍卫,七、八年前不知何故辞了差使,专心读书要靠自身得一功名,因为西边紧临着一处至休老臣的高宅,比较安静,风景比东边的更好一些,有一个大水塘,里面种满了荷花,现在荷花已经枯了,却没有人收拾,据说是二哥要求的,说是要“留得残荷听雨声”。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除了在屋子绣活计,还要经常的跳跳绳或是玩玩键子,现下有了这样好的一个大园子,很想按自己的想法规划一下,因此针线活做累了的时候,经常在园子里溜达,好在这园子里极少有人的,大多都在前三进的院子里。溜达到西边的时候,看着满塘的莲蓬就想到了藕,莲籽已经成熟,于是找徐麽麽要了船,几个人就下了荷塘,把莲蓬采了,又挖了几段藕,上来后换了衣服,告诉后厨,今晚我要下厨给太太和老爷子做两个菜。
晚上我做了糖醋藕片,藕蒸糯米酿,莲籽去了苦心,做了汤。太太和老爷子对我的手艺很是赞赏,一个劲说自己老了得了女儿的济了。趁这个工夫儿,和老爷子和太太商量,将塘内的莲蓬都收了,不仅够府里的,连大哥家的都有了,这藕如果也能多收一些趁冷了可以埋在沙子里藏了,连冬天都可以吃到藕了。太太的眼光一闪,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嗯,兰儿这丫头想得很是周到,想来也是个持家的好手,不若让她就管着些家务,倒是让你也能休养一下身体,这些多年你也受累了,瑞儿的媳妇也是只是持个小家,这持大家还没做过!”
“还是老爷知道妾身的难处,如果兰儿真能帮我,那也是我的福呀,原指望着良珏能早娶个媳妇也帮帮我,只是这孩子太爱钻牛角尖,这么多年就……”太太的眼圈略有红,老爷子急忙拉了她的手劝慰道:
“好了,夫人,咱们现在不是有了个好女儿吗,至于良珏终会过去的!”老爷说到良珏时目光有些闪烁。
第二天一早我去给太太请安的时候,太太将我留了下来,再过几天大哥在任期满回京述职就携全家回来团聚,如果能在京地寻得差使,也许也不再回奉天了。太太叫我来却是让我帮忙找人收拾北边的宅院,以及需要添加的东西,还有仆从的挑选等。太太对于我的信任我虽有些疑惑,但也知道老爷子定是知道我是个很精明的商人,不知怎么说服太太放权的。要知道老爷子还有两房妾室,马氏和郝氏,但不知两位为何都没有生育,这两位姨太太管的事务却不太多。
太太说自己理佛的时间不够,忙于家务太多,所以才让老爷子的子嗣这么少,因此要多理理佛了。太太每天都要念佛的,其实马齐老爷子也是个从小学孔子的儒派,对于信佛极为不屑,但这信佛却是贵妇包括宫里娘娘们都流行的活动,因此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眼。
家里一共有三位管家,一位就是上次见到的金管家,管理着家里外三院的事务;还有一位是刘管家,也就是刘麽麽的亲弟弟,管理着这里外面两处庄子里的事务;第三位就是刘麽麽,管理着内三院的事务。而马姨娘管着家里所有人日常用度,包括过年、祭祀的支出,郝姨娘管理家庙里的一切收入与支出;太太管理着所有的收入与支出的总账。现在把刘麽麽的管家的活儿给我,让我负责园子里所有事务,我立即就开始推脱:“娘亲,刘麽麽管理多年,对园子里的管理深有经验,女儿刚刚回来,对大哥家的情况不熟悉,一下子都给了女儿,女儿怕辜负了您的希望呢!”
“刘麽麽会帮助你一段时间,等你熟悉了,刘麽麽再走:刘麽麽现也是儿孙满堂的人了,而且儿子家经商多年,颇有家资,多次让刘麽麽回家颐养天年,都因为我们家的事儿多影响了人家儿女的孝心!”太太说着用眼睛瞄了站在一旁的刘麽麽一眼,刘麽麽正微笑地看着我,接过话来说:“姑娘就是这个话,老身早就要走,可太太身体不好,还常有这样、那样的事儿,所以才没走成,我最小的孙子今年刚满两岁,奴才我可是一直都想回去抱孙子呢!,姑娘就多担着点儿吧!”说到自己的孙子,刘麽麽的眼仁儿都乐了。
没办法点头同意,接过刘麽麽交过来的人员、账目带着刘麽麽转回园子。其实园子里的事儿也没有多少,问清了大哥带回来的仆从数目,按原来的规格确定了需要增加的仆从数目,找人牙子预定了十个人,原来二哥居然就一个书僮一个老仆,连个丫环都没有,刘麽麽说是二哥自己不要,但想着以后二哥已经入仕,出入衣帽、换洗总要有人打点,因此也准备再配两个细心的丫环。
我刚刚熟悉了园子里的情况,大哥就带着一家人回来了。连花园的后门——北门都打开了,把运回的四大马车的东西全部搬进院子,带着从前院借过来的仆从,一边看着他们轻拿轻放,一边帮大哥家的管家清点数目。大哥家的管家是金管家的堂弟,对于我有有条不紊和细心很是佩服,忙了一阵子,看东西已经接近尾声,才到前面去见大哥一家。
一进屋就见地中间站着一个容长脸、白净、细目的男子,光看面相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想是知道自己长得面嫩,因此留了两撇小胡,样子让我想起陆小凤。嫂子长得很圆润,小家碧玉的样子,略有些木讷(也许是在公婆面前)。倒是那一对儿女很出彩。儿子长得象爹,眼睛极为灵活,一看就是个调皮的,女儿很文静也很有礼仪,但偶尔顾盼却让我感觉她的灵智。
给大家见过礼后,大哥细细看了我一番,因都知道我得的是白化病,白化病人的眼睛都是浅色的,因此并未对我的眼球颜色产生异议,倒是对我的个头很是惊讶。大嫂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讶然道:“小妹的个子有这么高!”我的个子确实高了一些,比大哥还要猛出一点来。大哥接过话来:“是呀,家里只有二弟的个子能比你高出一些吧!”我不露齿地笑了笑:“阿玛和娘亲怕我在外面受委屈,特别嘱咐要多吃好的,所以才长得如此高吧!”大家都被逗乐了:“想是如果在家未必能长这么高呢!”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却是一个二十三四岁年纪的美少年走了进来。先向老爷子和太太见过礼。
“这是你叔叔家的堂哥,良琲,这次与我们结伴一起从奉天回来!”哥介绍道,怪道他为何不与我哥嫂见礼呢,我上去见礼。
“这就是伯伯家的宝贝女儿芝兰吧,长得这么高!”良琲显然是个很喜欢说笑的人。
“琲哥说笑了,兰儿长这么高就是为了不让你欺负的!”大哥看来与家里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居然如此说笑。我很淑女地笑着点关,却不搭言。然后转过身对嫂子说道:“嫂子,后面院子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有些摆设还要嫂子操心,还请嫂子过去帮忙收拾一下!”
嫂子奇怪地看了一眼太太,太太点头道:“我把园子里的事情交待给兰儿了,以后有事儿就找兰儿就行,你刚回来,原来想把这摊事儿给你来着,但你身体不好,又怀了孩子,所以先所兰儿管一段时间,等孩子大一些了再接过手去!”原来大嫂怀孕了,而且这么看来,大嫂与太太之间的有关系并不是很好,甚至有嫌隙,这样一来以后就可能是我和大嫂之间的矛盾了。
晚饭聚在一起吃的,饭菜很丰盛,席间也很融洽,大家都说说笑笑,连大嫂也跟着说笑了几句,大家也为我的康复高兴了一阵,我则在席里细致地观察大家的习惯脾气秉性,固然也是说得最少的。那良琲却和二哥关系最好的,据他说二哥再有三天也就到京了。吃饭的时候我发现良琲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几次,还低下头自笑,但也并没有说什么,于是也就把疑惑留在了心底。
大哥那边安置好后,我就按规矩让人牙子带了十个人来,请大嫂挑了,然后又亲自为二哥挑了两个伶俐的丫头,一个取名叫惠儿,一个叫蕊儿。大嫂也并没有为难我,大哥家的儿子敏仁送到宗塾里上课去了,女儿佳欣也请了家教。
园子还进行着一些工程,先是把东、西两院里把杂草除了,种上了四季都能开的花,然后在园内路的两旁都种上灌木丛或花丛,还带着人把荷塘的淤泥挖了,送到自家的庄子里做肥料,塘边增加了十几块高高矮矮的大石(因不是怪石不用花钱),还栽了几棵柳树,树下放了石桌石凳,远远望来,有了一些曲径通幽的感觉,连大哥都说我有艺术感。而大哥那院子里的设计留给了嫂子。园子里的藕和莲籽让我卖掉一些,原来池塘边的青条石也卖掉了一部分,这样与工程费用相抵,只花一百多两银子,太太对我的做法很满意,只是大嫂有些不以为然——女儿家家的钻钱眼儿里去了。
人生若只是初相见(上)
因为园子里一直都有工程,因和嫂子说了,让佳欣尽量不出自家的院子,再一个就是叮嘱各院内的管家看好自己的的东西。转眼三天就到了,却没见二哥回来,却原来是随同一起回来的舅舅路上崴了脚,骑马有诸多的不便,坐了马车要延迟了两天。不过这样正好给我时间把园子里弄清爽了,据说二哥是个有洁癖的,对于自己的东西都是很少让人动的。给二哥的两个丫环在没经过二哥同意之前把她们留在我自己的院内,让徐麽麽帮着调教,毕竟徐麽麽对二哥的习惯也有所了解。
院子里的活计终于全部结束了,只剩下北院自己还有一些工程未完,好在北院直接对外开了门,不影响园子里边,因此给自己放了假,跟太太说要去自家的庵里上香。其实也不是为了上香,是为了躲嫂子:嫂子看起来是个很内向安稳贤惠的人,实则是没有主意、偏听偏信性子还犟的人,这几天不知听谁说的,说院子里的花销都是由自个家出,因找了我问自家院子里的预算。我当下一愣:北院自是由你自家设计安排的,我如何知道预算?只是实报实销罢了,这一说却让她撇了嘴:“预算若是固定,花冒支的还不得算到我们自家?若是我们家自己做预算,比园子花得还多了,怕有人说三道四呢!”
当下我陪了笑说:“嫂子果然知得进退,知道我这未出嫁小姑子做事的难处,多了少了嫂子自会帮我的,兰儿这厢先谢过嫂子了!”笑话!你给我下套,我只好给你挖坑,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是以前分过家的,但现在既然已经回来,还跟我们分得那样清楚,也是小心眼儿一个,没见得是大家子里出来的。
嫂子悻悻地走了,我回身向前院走去。徐麽麽不知从哪儿转出来,在身后轻轻拽了我一下,我正何计事儿呢,着实的吓了一跳。“姑娘果然厉害,这大嫂一直就和太太不和,一有事情和太太不和就回娘家,她娘家的表姐是雍亲王爷的嫡福晋,太太也不好太强求她,现下又来难为您,却碰了个软钉子,定不会罢休的!”
我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亲戚关系,当下也了然道:“哪儿有什么软钉子,嫂子为我这小姑子着想是天经地义的,她这么说也不是为了讨好我,是怕我担心呢!”装傻是我的长项。徐麽麽一副了然的样子不说话了,眼睛里却全是笑,想是大嫂在这儿也没什么好的人缘,今天被我当场给挫了,让她高兴吧!
“对了,徐麽麽,我想去庵里上香,直接卜上一卦看看这院子里的风水这样布置合适不,你回去让秋桃她们收拾一下,明天给我一起去!”我回头对正自抿嘴笑的徐麽麽说,徐麽麽答应一声走了。
到了太太那儿,我跟太太一说,太太有些为难:“你二哥这两天就回来了,你若不在家,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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