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两心同第26部分阅读
清穿·两心同 作者:rouwenwu
做妹妹的证据,两人如果真是兄妹,那夏荷也有了一个好归宿。
夏荷一边听,一边哭,听到要拿证据,从怀里的荷包里掏出半截玉镯来。这玉镯是夏荷母亲卖她时留给她的,只是不知道李卫是否还有那半截,如果有合在一起做个证明也好,如果没有,李卫能认为这是他娘留下的,两个也好相认。
我叫了纪管家来,请纪管家派可靠的人连荷包带玉镯一起给李从送过去,并给良琲送了一封信去,把事情的经过跟良琲说了,让他帮忙找李卫,或是让秦侍卫帮忙也成。
晚上大家好好庆祝了一番,兴奋得夏荷一夜都不曾好睡。第二天夏荷和秋桃都顶着大黑眼圈来侍候我,我只好让她们两个找地方接着补觉,我则又担心又高兴,心中有些忐忑。
逃跑
不久良琲就回信了,回信的内容有两部分
第一件事儿就是夏荷的事儿,良琲找到李从,跟良珏说要李从帮忙做点儿事,良珏正蜜月中,自是放了李从,于是良琲没有找李卫,毕竟与李卫只是喝过一次酒,人家李卫现在是红人,他一个散秩闲人找人家,人家未必有空,于是找了秦跃。
秦跃是个热心肠的人,有些好事必是要好好撮合一下的,况且前段时间挨了打,在家养伤正是闲得闹心,于是下了请贴,居然请了十三爷和李卫以及良琲到酒楼喝酒,当然李从也跟着去了。喝酒期间,就闲聊到李卫的家人,李卫感叹了除了自己的大妹不知下落,其他弟妹都打到了消息,但都没有好的结果,自己只能做到为他们做了坟。于是良琲接过来说夏荷托自己弟弟的书僮找哥哥的事儿,还拿出了荷包以及半截手镯,李卫当时就捧了手镯放声大哭,说正是当年娘一对手镯分四截,每人各半截,只是自己跟弟弟的是一个,两个妹妹的是一个。并从怀里掏出半截手镯来,大家对比一看,果然成色基本一样。第二天李卫就由良琲陪着去了马老爷子府去拜见马老爷子并说明自己妹妹的事情,请马老爷子开恩,赎出夏荷的卖身契,以便让他们兄妹相见。马老爷子很爽快,马上就同意了,并分文未取地把卖身契直接交给了李卫,李卫因为公差在身不能擅自离京,但这一半天李卫就会派人来接夏荷了。
第二件事儿就是马佳府回信儿了,说是可以等我的身体养好后再嫁。这可是让我吃惊的事情,而看信的意思,这件事儿似乎已经定下来了,而且据说还是上意,这就让我更加有些无所适从,毕竟胤祺也是认识我的,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呢。但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老爷子还没有来信,来信就可以定下来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天着实让我有些郁闷,但我也没有太多的把心思放这上面,直到三天后老爷子和良珏的信随着李卫的人送到,我才又重新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李卫的人接走了夏荷,夏荷和秋桃洒泪相别,我也送了夏荷一些手饰做为礼物,但因不宜太悲伤,所以徐麽麽没让我送到院外,只在屋里哭了一回。
太太因为我这里少了一个夏荷怕不方便,便把原来二哥的丫头惠儿和蕊儿给我送来了,本来这两个丫头要跟着二哥哥一起到附额府的,但却因珍宁郡主不喜欢,所以在小订的时候就没同意,两个丫头回到了前院侍候太太,太太嫌丫头太小,正好夏荷走了,就让两个丫头顶了一个夏荷的例,全都送到了庄子这边。
老爷子的信很明确地告诉我,马佳府明年春天迎娶我,这是康熙的指示,至于我的孩子,他会找人妥善处理的。这信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看完信就一直愣着,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沉默下来。显然康熙已经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了,这个世界真的容不下我和这个孩子吗?
拿着信不知过了多久,我就这样一直坐着,秋桃扶我躺下,我就躺下,扶我吃饭我就吃饭,木木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作些什么,只觉得这个世界都了无乐趣,没有让我活下去的希望与快乐。
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我被一阵剌痛惊醒,却是徐麽麽狠狠地着我的虎口:“小姐,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看了看窗外,天还亮着,问道:“什么时候了?”
“小姐,你这样呆呆傻傻的已经有一天了,夏荷是走了,你也不太伤心了,这样对孩子和身体都不好!”
“哦,都这么长时间了,夏荷侍候我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们不仅有主仆的情意,更是姐妹情深,毕竟我长夏荷几岁,看到她有个好归宿还是应该高兴的,怎么会这么失态!”我幽幽地说。
“小姐你伤心糊涂了,夏荷比你大一岁呢!”看着我清醒过来,秋桃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我都拿大拿惯了,就是你们,总说我岁数大了,害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岁数了!”我嗔怪地笑着说。
“这事儿还怨我们了不成?”徐麽麽和秋桃对看着笑了起来。惠儿和蕊儿在一旁跟着抿嘴笑,象是有什么喜事儿似的。
“你们俩个偷笑什么?”
“小姐,多亏了珍宁郡主没要我们去,否则哪儿有这么多笑话听!”蕊儿接过来,蕊儿是伶俐的姑娘,惠儿是个心有数的人,这两个人一向都是配合默契,这不蕊儿说着,惠儿就在一边笑着点头,我白了她们两个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看看天也晚了,三个人侍候我躺下,然后大家就散了,秋桃临走的时候要吹灯,我说白天睡多了,晚上要看会书,秋桃留下三盏灯,自己拿了一盏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听听彻底没有声音了,我轻轻地起来,把自己的妆奁拎了出来,那底下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一千五百两的银票。我把这银票放在内衣兜肚的夹层里,这兜肚平层只有给我洗内衣的夏荷知道,秋桃绣工好,所有一般有点儿粗活儿都是夏荷做,秋桃并不知道。然后又从暗格里拿出十三四个金瓜子,这是还在宫里的时候与几位阿哥打赌玩儿游戏赢来的,现在这些东西也很有用。把暗格合上,拿起妆奁里的各类手饰。
在府里这么长时间太太经常说要给我置办一些手饰,除了她给我的,我很少主动要,倒是良珏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喜欢素色的,送给我几枚珍珠了耳坠头饰,平时我都放到荷包里。于是把妆奁放回,从杭柜最里面拿出一个荷包,荷包里还有胤祥的那块玉,原本要原他,却一直没有舍得,拿出来挂到自己的脖子上,里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记载着曾经的故事与记忆。一样一样地看着,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拿出一个大的包皮,包皮里装上两套孩子的冬装和春装压紧包好,连同荷包一起放到我为自己缝制的大双肩背包里,炕柜里还有几个压岁用的金银小锞子一并装到双肩包的外口袋里——我要逃走。为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逃走。
准备好了,把双肩背包放回到炕柜里,用被掩好,躺下睡去。
老爷子是个细心的人,表现上看起来只是给我来了一封信,但庄子里的守卫明显多于平时,但我相信夏荷自然会与李卫谈起我,就凭李卫的机灵儿劲,这事儿胤禛也好、胤祥也好,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得知消息的。应该是不久以后,我又要换地方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良琲的信明显见少,根据信里提供的消息看,现在的良琲可非同寻常,不仅是九哥的座上宾,也受到了四爷和十三爷的青睐,活着有生有色、有滋有味,还大有将良珏拉下水的意思。
不过看大家都很沉得住气,看来对我怀孕的事儿还是一点儿也清楚,老爷子自是以各种理由告诉了夏荷不要透露我的消息的事情,所以大家都不着急,但和纪管家闲聊的时候,四爷庄子里的人常借故而来,据说那个痘花娘娘和一个瘸子还来凭吊过痘花娘娘庙呢。我依旧不动声色。
再有两个月,我就快生了,春天也快来到了。明显的东风吹过来,雪化得很快,地上很泥泞,过两天就春耕了,大家都在准备粪肥和农具,看守的人明显少了,我把冬天大件的要收的衣服都收拾出来,让秋桃带着大家都洗出来,这两天大家明显的都忙碌起来。
我已经看好了地形,连同马匹所在的位置都在散步的时候观察好了,包括马鞍子的存放地点。
这天,我说要晒晒太阳,院子里全是晾晒的衣服和被褥,于是到了院外,这院外原本有两个人看着我,这几天粪肥的运输因泥泞受阻,连同这两个人都去帮忙了,让人拎了椅子放在院外,看看她们还有一大堆的东西要洗,估计没有三个时辰忙不完,现在刚刚吃过早饭,离吃午饭的时候还有两个多时辰,坐了一会儿,我又进院,没有人注意我,我从炕柜里拿出自己的双肩背包,外面搭了一个小褥子,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椅子凉。
直到走出院子都没有人问我,于是我坐在铺了褥子的椅子上,看看四周没有人,拿起背包向马圈走去,在马圈的外面柴房里取出一副马鞍,轻轻地走进马圈,马圈里的马基本上都去拉粪肥了,但还留了三匹好马,满人的庄子里都有养好马的习惯,尤其以蒙古马居多,我也是擅长骑马的,胤祥还是我的师傅呢。上前把马鞍子系好,勒紧,把双身背包背好,拽了马韁绳往马圈的另一个出口走,外面依旧没有人,远处有几个农户正拉了驴车往地里运肥料。因事前怕春风冷,我特意穿上了大氅,轻轻给了马一鞭子,马就小步向庄子的东侧跑去。
藏身
向东是因为北京城在东边,我的计划是:先往东跑,然后绕过北京城,到通州生孩子。之所以选择通州,一是通州有很多王公大臣都在那里有自己的庄子,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当然北京城也可以,但北京城里想躲过胤禛的耳目还真不太容易,那里毕竟有我培养出来的人。但是没有人会想到我去人生地不熟的通州去生孩子。
我开始跑得并不快,怕被人怀疑认出来,清朝时的庄子与庄子之间并不是用墙隔着,或者是种上一排树,或者是挖一条沟,有的甚至只是个界碑罢了,我很快就跑到了紧临四爷庄子的大道上,这时我就快马加鞭了,毕竟这里要是碰到四爷府上的人可不是好事儿。
马上就要过了四爷的庄子,前面一辆马车从对面行来,我向旁边带了带马,继续风驰电掣地跑了过去,却听到赶车的人咦了一声,我吓得又加了一鞭,马跑得更快起来。
背包里有吃的东西,路上不敢多休息,只是在路边的茶棚里就着点心喝碗白开水,就马上起程了,好在离北京并不远,我终于在北京城关城门之前进了北京城的西门。外地人进北京城得有路引,我倒是没有路引,但我却有四爷府的牌子,这还是我从那些零散的纪念品里无意中找到的呢。到了城里我直接找了一家比较大的店住下,让店家侍候好马,自己则早早休息了,最怕的就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平时的锻炼在这时候体现出了重要性,我只是稍稍觉得有些累,休息一晚就好了,连腿都没有肿。第二天寻了一车辆马车,结账的时候告诉店家,这马是我从富察家借的,因有急事不能送还,给了二两银子,让第二天一早给送回到马老爷子家,店家满口的答应下来,除了对我这个高胖的女人急匆匆自己骑马有些奇怪外,并没有什么其他让人觉得有异样的。坐车出了北京东门,仅大半天的功夫就到了通州,在通州寻了家店住下,换了身装束,背了自己的大背包出了门——不是不信任店家,是因为怕有人找来把我的东西拿走。
通州是个很繁华地方,很多从南边来北京的人,都是先到通州再到北京,因此这里店铺林立,热闹非凡。我找了一家成衣店走了进去,店里有些冷清——挑的就是冷清的店。里面只有一个老裁缝,正在门口的阳光里打着盹。我的到来影响了太阳的照射,因此醒了来。
“夫人看点儿什么?”老裁缝站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我,我穿着还是有些富贵,毕竟富察家很少有太朴素的东西。
“老人家,你这店里不太景气呀!”我翻看着店里的东西,不够时尚,有些老旧。
“夫人是来买衣服还是来盘店的,如果是后者,您还是请回吧!”老裁缝不客气地说道。
“您看我这样子象盘店的吗?我只是想请您帮个忙,然后我再给您帮个忙!”我笑着说。
“我这儿不需要帮忙,不过夫人有什么要帮忙的,我还是可以的,我可是这通州的老户了!”老裁缝还是很善良的。
“是这样,我想租个房子,我看您是个老人家,铺子里的东西也买得实在,所以才求助于您的!”
“夫人这是哪儿说的,只是夫人租房是为何呀?”
“我本是北京人,跟着官家外放,没想到官家在外放时娶了正妻,正妻看不得我比她有孕在先,竟想给我落胎,我本想随着进京述职的官家回北京,却不想正妻派人追来,官家怕正妻的娘家势力也不敢维护我,家里也没人了,只得在通州落脚,等生下孩子之后再说。”我哭哭泣泣地述说着,老人家很是同情,一会拍着大腿,一会叹息着,最后说道:“真是苦命的孩子,不如这样,你替我看会儿铺子,我这就帮你去找人联系租房子的事儿,这年头真是不容易呀!”老人家叹息着把柜门锁了,然后走了出去。
我坐在店里,认真研究着衣料和成衣,先对这成衣店的定位有了初步的想法。正研究着,路上一阵马蹄声响来,五匹马从街上匆匆跑过,通州这地方天天都有官家来来往往,人们见怪不怪地都往两边躲。
坐在店里有一会儿了,这五匹马又从街那边跑了回来,但速度却慢多了:“马夫说就在通州下的车,码头上没有人看见,应该还在镇上,各个旅店好好找找!”
“好,我们分头去找!”马上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僵直了身体,这声音我当然认识,是纪管家和金管家的声音。他们找得真准呀,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看来马老爷子还是很有本事的,当然这事儿可能还得怨我,估计是店伙计送马的时候露了。
为了使自己镇定下来,我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字,正这时老裁缝回来了:“夫人,你这次还真赶巧了,我有个老邻居是个寡妇,一直都孤身一人住着,家里有四间房,自己住着没意思,正要出租给有缘人,听说你的事决定租给你,也赶巧了,我这老邻居还曾当过稳婆,现在岁数大了,不做了,你住在她那肯定保靠。
我立即跪下来要叩谢老裁缝,老裁缝急忙把我扶了起来:“夫人,这可是积德的事儿,我这老了老了倒做了积德的事儿,肯定也是有福的,你可千万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我那老邻居吧!”
老裁缝姓张,立即锁了门带了我出了门到了十字街往南拐,再往前走了几步进了一个小胡同里,小胡同里就三家,进了最里面的一家。
“她李婶,人我给你带来了!”我跟了进去,里面一个头发已经全白了的老婆婆从屋里走了出来,身上是一套水墨蓝的裤褂,拧着小脚,头上只簪了一只银钗,身上非常干净利索,跟在后面有个小丫头,看样子是侍候老太太的。
我见过李婶,这老太太样子虽然老态但的目光却非常敏锐,看了看我的穿着打扮,又拉了我的手说话:“这闺女咋就这样命苦呢,有个夫家也不能做主!”我的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李奶奶,奴家姓左,小字珍儿,托您和张爷爷的福,有了落脚的地方,以后还求你多帮衬着,奴家这里给你嗑头了!”说着做势要跪,李婶一把拽住我:“有身子的人,可别这样,快进屋坐,晴儿,去弄点热水给珍儿洗洗!”小丫头答应了一声去了另一间屋子。
进了屋坐在炕上,我问租金的事,李婶说她了不指着这租金活着,只求有个伴儿罢了,于是两下讲好,每月二两银子,搭伙每月再添二两,这样一年下来是四十八两银子,我取出三锭银子来共计是五十一两,我没让李婶找钱,只说身子不便洗衣服的活儿给晴儿,算是给晴儿加的工钱,晴儿已经打了水在屋里听我们说话,听我这么一说立刻高兴起来。我也就在这里落了脚。
我因在店里留了一套衣服没有带出来,因此也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当下请张裁缝给量尺寸,因为我的身量太高,没有现成的成衣,只得重做,跟张裁缝约好共做3套,衣料我在店里就看过了,要了一个雨过天晴纱衫、一个秋香锦和一件驼色棉布的春秋装,给了张裁缝三两银子,连中介费都在内了。
我这里叫李婶为李奶奶,叫张裁缝为张爷爷,晴儿在一边听着想笑却憋着没笑,我也没理她,只说出来的匆忙,也没带多少银子,都是零散的,都算在内,也是一百多两,估计生孩子请大夫吃药也就差不多了,我是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于是跟李奶奶商量着,请李奶奶帮忙把所有的散碎金子由张爷爷出面兑成银子,看看有多少,都放在她那里存着,帮我计划着花。
人一松懈下来,立即就会觉得特别的疲惫,李奶奶看我是个实在人,那边空着的屋子时间长了,有些冷,李奶奶让晴儿把炕烧上,然后坐在炕上与我闲唠嗑,我则一边说着话,一边一个劲的打盹,李奶奶就让我把大衣服脱子,就在自己屋里的炕上让我躺下了。
这一躺不知躺了多长时间,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人帮我脱去,只穿了内衣,身上李奶奶正打着鼾,外面的天看不是要亮了,还是要黑了,躺了一会儿原本想要起来,却怕把李奶奶弄醒了,于是又睡了一个回头觉,再醒来时,身边的李奶奶已经不在了,外面却是天光大亮,刚才我醒的时候是快天亮了,自身养成的生物钟让自己定时起床了。晴儿端着洗脸水起来,看我醒了,笑了起来:“姐姐真是累极了,我和奶奶帮你脱衣服你都不醒,奶奶说这样会引起胎不稳呢,让你多睡一阵子才好!”我爬起来,穿好衣服,净面梳头一气呵成,速度之快看得晴儿真着急:“珍儿姐姐你慢着点儿,急什么呀!”我笑了起来:“在家侍候老爷侍候惯了,每天都这么急三火四的!”
出了里屋,厅里已经摆上早饭了,李奶奶正坐在桌边儿上等着我们,晴儿也入席吃饭,我即没惊讶,也没表示,李奶奶说:“晴儿是我远房侄儿的女儿,侄儿家里出了官司,只剩下晴儿这么一个孩子我就领来了,跟我做个伴儿!”我不好意思地看着晴儿说:“对不起晴儿,我以为你是奶奶家丫头,昨天对你也没客气,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看姐姐说的,怎么会呢,我能让奶奶收养就是福份了,本来就想着侍候奶奶一蜚子的,做丫头也是应该的,姐姐来了我还有零花钱了,我得多高兴呀!”
“真是个伶俐的小丫头!”我赞道,晴儿脸却红了。
生育
“我昨天也没问,你这孩子几个月了?”李奶奶认真地问道。
“已经八个多月了,再过几天就九个月了!”
“那马上就要生了,你这身量高倒不特别的显,我说的嘛,昨天帮你脱衣服的时候看你的怀都落下来了,我还奇怪呢!”
“奶奶真是什么都懂,有奶奶在我身边,我就安心多了!”我笑着给李奶奶夹了一筷子菜说道。
“这孩子,奶奶就是干这个的,还能不懂,听你说你这是头胎,生的时候可要受点儿罪呢!”李奶奶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神色,我听完一呆,但马上就笑了起来:“不受罪还是生孩子吗,正所谓不生儿不知父母恩,经过了生孩子的过程才知道自己父母当初受的罪,这也是因果回报呢!”
“阿弥陀佛!孩子能把事情想得这么开,还能有如此胸怀真是不多见!”李奶奶的目光瞬间明亮了一下,再不说话了。
其实我对生孩子一点儿也害怕,前世生孩子,因为是女孩儿往后推了半个月,去了三家妇婴医院都让我做剖腹产,我都没答应,最后到了一家部队医院,坚持要自己生孩子,生产的过程只用了三个半小时,按照早就学过的呼吸法,一会儿就生完了,好象没痛过一样,生完孩子老公还问我呢:“别人生孩子都一天,你生的快不说,咋也不喊痛呢,你一向最怕痛了!”我笑着说:“不痛喊啥,这边听医生护士聊天,那边使使劲,孩子就生完了!”老公听了直摇头,说我心太大,生孩子还有空听别人聊天。
我的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在东边的第一个屋,屋里昨天晚上烧了火炕,因此屋子已经有了些暖和气,春天已经到了,一般的家里都不烧炕了,我因为是孕妇,所以李奶奶决定还给我烧两天,说过两天生孩子还得烧起来,现在封了炕,到时候更麻烦。我只能听她的。现在李奶奶可有事儿干了,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把我养肥了,其实这时已经不宜再进补了,再进补孩子太大就不好生了,但也不好辜负了李奶奶的好心,只好偷偷的请晴儿帮着喝了,我倒没有什么,晴儿这段时间可养了个珠圆玉润,原本的小水滴脸小瘦身板儿明显的丰盈起来,越来越有光彩了。
那天找我的人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倒是张爷爷给我送衣服的时候说街上来了两三拔找人的,都是从京城来的,有说找个女人的,也有说找个男人的,挨个旅店询问,听说在一个店里还找到了衣服,但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都说用了金蝉脱壳的计策跑的。倒是来找人的人都是漂亮的小伙子,老头儿说起来直咋嘴,谁家有那样的漂亮的男子真是福气。
张裁缝来送衣服的同时还要和我商讨一下我上次在他店里写的那些东西。原来我看店里的东西多以老式样为主,而且还衣料的样式也过时了,于是就写了中老年服装专卖店的想法。
我想这通州镇里成衣店是很多,张老头这样的成衣店肯定不吃香,但做工却细致、讲究,这些都是中老年人喜欢的,,打出这样的牌子即不和其他成衣店冲突又独树一帜,必是有利可图的。张老裁缝对于我这个建议还是给予了肯定的,就他自己发现,来他店里的大多也都是些中老年顾客,即使是在他家做熟了的,改个新式样也是去别的店里,并不去难为他。即是这么着,店的名字很快就改了,还应我的要求,把店里所有的布料都裁出一小块缀成一长条,再就是老裁缝做得好的掐边、衣牙子、扣绊等等也缀成长条,供大家评断、挑选。
重新开业那天又请了老客户来帮忙凑热闹,还允下打八折的许诺,张老裁缝有些张不开不口,李奶奶却不在乎,走家串巷的帮忙,张裁缝自己也去茶楼和老朋友谈了几回,晴儿也因生活有了新内容,到各家姐妹中去谈论这事儿,仅几天的功夫很快就开业了,开业当天来了不少人,虽然看的人多,买的人少,但卖得也比平时不知好了多少倍,有些岁数大的还在店里预定了装老衣服,预定的活儿也让张裁缝着实的忙了起来。
我因在家养胎,哪儿也没去,也是为了躲避富察府的人,只在院子里增加活动,眼见着清明一过草儿见绿,风儿变暖,我的心也开朗起来,每天都要在院子里走上两千步才停,李奶奶和晴儿直劝我多休息,我只是笑,可并不听她们的,时间长了她们也不太强求我,只是叫我多注意。
这天我晚上我洗了脚,脱了鞋,正要往炕上躺,就觉得肚子一紧,下面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了下来,我急忙伸手一摸,出血了,要生了!
可时间并不太对,好象应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呀,莫非是提前了,不管了,反正早晚都要出来怕什么。取了事先准备好的煮过的棉花垫上,躺在床上感觉疼痛的频率,没有表,只好数自己的脉博,先是很长时间痛一次,过了能有两个时辰后,痛的间隔时间变短,于是我大声的喊来李奶奶和晴儿。
李奶奶和晴儿已经躺下睡熟了,但李奶奶毕竟老了觉轻,加上知道我马上要生了,更警觉一些,我只喊了几声就披衣过来,见我自己都准备好了,躺在那里等着生的样子,气的拍了我几巴掌——要生也不说叫人,这时候还嫌麻烦别人。晴儿小,李奶奶亲自过去喊醒她,让她烧水、烧炕,晴儿一听说我要生了,兴奋得从屋里跳到屋外,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还是李奶奶嫌她太闹了,让她给我冲红糖水、煮鸡蛋才把她支了出去。
李奶奶奇怪地看着我疼就死死地抓着身下的被,却不出声,看着我疼得满身是汗,小说安慰我:“孩子疼就出声,别怕,啊?”我等不疼的时候苦笑着说:“不是我不出声,出声太费力气,我的至亲都不在,出声也没人心疼我,我还是留着着力气生孩子吧!”一句话说得李奶奶眼圈都红了。
“我给那么多女人接生,也有遗腹子、自己生的,也没见象你这样的!”大约又过了两个多时辰,我觉得宫口开得差不多了,李奶奶也在一旁让我使劲:“往肚子上使劲,象有便意一样的拉,孩子,你这是往哪儿使劲呢,别往脚后跟儿上使劲呀!”听完李奶奶的劝我差点泄了气,不过我已经感觉到孩子的头已经快出来,于是有了使劲的方向,经过几次用尽全力的努力,孩子终于象一只大蛋一样滑出了我的身体,我立即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李奶奶却大声的喊并且推我,我有些意识涣散地睁开眼睛看着她,她对我喊着:“再使劲,再使劲呀,胎盘还没出来呢!”然后就顺着我的肚子往下使劲推,疼得我发出一声巨大的“啊”,然后就感觉到身下一股热流,身下的被单、褥子全都湿透了。我无力地躺着,李奶奶已经麻利地把孩子脐带剪断,倒提着孩子的两只脚,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孩子发出哇哇的哭声后,马上给洗了澡,放到秤上,然后抱过来包好,这一系列动作也就用了不到十分钟。
“是个女孩儿,好家伙,八斤半呢,这可是我接生的最沉的孩子了!”然后收拾好我下面的血,把褥子一掀,把我掀到了炕里的另一床褥子上,我伸手要孩子,李奶奶并孩子放到我的身边,说来也怪,这孩子一到我的身边就不再哇哇啼哭了,这孩子和我前世的女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虚弱地一笑,再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抓周
等我再一次清醒的时候,是被孩子的哭声叫醒的,我慢慢坐起身,全身都酸软无力,李奶奶进来,先给我披好衣服,又把孩子送到我的怀里,我掀起衣服开始给孩子喂奶,这时奶还没有来,孩子的嘴儿也小,使劲地吸吮了几下没见奶,就放声的哭起来,我一使劲地揉着,一边接着让孩子吸,孩子吸不出来再哭,几次下来,终于有了奶水,孩子只吮了半只就吐了出来,睁着眼睛寻找我的声音,我轻轻地给她哼着歌,她的头就转向我,仔细地聆听着,过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李奶奶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晴儿那边早煮了鸡蛋、小米粥过来,还按李奶奶的话炖了花生猪脚汤来下奶,喂孩子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饥肠漉漉了,此时我便是一阵猛吃猛喝,然后又倒下。
李奶奶原来还怕我不会照顾孩子,现在看到我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感觉你象养过孩子似的,什么都知道呢!”
“没吃过肥猪肉还没看过肥猪跑,总是过别人怎么养育孩子来着,只是辛苦奶奶了,等我有点力气了,我就自己去给孩子洗尿布的!”
“瞧你说的什么话,奶奶我一辈子都没给孩子洗过尿布,这老了老了,还有了重孙福了,总不会让你在月子里洗衣服的!”
我想了想,从脖子上摘下胤祥的那块玉给孩子带上,然后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孩子,那李奶奶拿起玉也看了看,霍然脸色一变,随即又平静下来,我轻声地说:“这是孩子叔叔给我的玉,孩子的爹没给我留下什么,我一向对小叔儿好,小叔也待我如亲嫂子一般,那家里给我留下的念想也就剩下这个了,让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是谁家的人就成了!”说完,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珍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月子里是不能哭的,哭会留下病根儿的!”李奶奶拿绢子赶紧给我擦干,劝我道。我点了点着,然后沉沉的睡去。
侍候孩子的活儿还真不是一老一小能干了,没过三天,我就请李奶奶在镇上找了一个姓赵的中年婶子到家里专门给孩子洗尿布、给我做月子饭,并说明要孩子满一岁才能走,工钱是一个月一两银子,一共是十二两,三个月付一次,分四次付。
孩子我给起了个小名叫盼盼,大名要等过百天的时候再起。李奶奶听了这个名字,眼圈红了半天,晴儿因为有了新的玩具高兴得很,每天都在逗弄盼盼。
盼盼很有意思,很少哭,而且很有规律,这可能是因为与我的生活习惯有关系,我一直都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尿床了她也不哭,只是把两只小腿竖起,然后再放下,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我就过来换尿布,然后是喂奶,一晚上也就起两次夜,白天是八点钟就准时起床,吃完奶要玩儿一会儿,十点钟左右的时候我会带她做婴儿健身操,做半个多小时,看她累了,再喂一遍奶也就又睡了,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再醒,还要喂一遍,这时就要小心她要拉便便了,拉完了就要找人和人玩儿了,抓我的头发、手指使出全身的力气要支起小脖子,等五点左右的时候,再吃一遍奶,就要睡觉了,晚上则是十点半左右起一次夜,三点左右的时候再起一次夜。
孩子一有规律,大人就省事儿,连帮我带孩子的赵婶都说很少有这个乖巧的孩子。盼盼是个又眼皮大眼睛的漂亮孩子,人都说女孩长得象爹,男孩儿长得象妈,可这孩子除了脸形、眼睛象我之外,鼻子看起来也不象她爹,只是薄薄的嘴唇很象爱新觉罗家的人。眉毛则更象胤祥。
孩子长得除了漂亮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耳朵,她长了一副跟胤禛一模一样的耳朵,元宝的耳朵,耳垂儿大且薄。
因为是母||乳|喂养的原因,再加上自己注意合理饮食,孩子长得非常健康,当满月的时候,孩子已经达到了十一斤的重量,而且小脖子梗梗着,自己都能抬头了。
健康的母亲才有健康的孩子,这话真不错,其实古人只是没有现代人对孩子健康的认识。我对孩子的要求就是少热多凉,平时总是给孩子盖很少的被子,特别是我这炕因为做月子的缘故很热,孩子容易得上火的,适量补水,对于古人常用的蜡包,我更是坚决不用,我可不想孩子长大腿都变形,李奶奶和赵婶对于我的固执很不理解,几次三番的劝阻无效之后,只好听之任之,好在孩子一次病也没有得过,我也很健康,这才没有听到更多的唠叨。
有孩子的日子过得非常快,转眼间就该百日抓周的日子了,这一天,老张裁缝也过来了,大家在屋里摆了席,一张大桌子上四周摆满了各类东西:书、秤、笔、耳环、算盘、胭脂、还有一方玉质的小印和一块银锞子。盼盼象小狗一样,桌子上坐了一会儿后,象桌子的四周爬去,先是一把抓住了笔,大家正要欢呼,她却放下,抓住了胭脂,拿在手里把玩儿了一会儿又扔下,去抓算盘,我逗她:“盼盼,给妈妈,来给妈妈!”盼盼用大眼睛看了看我,之后把算盘又拥下,拿着那一方玉印和一块银锞子向我爬来,都放在我的手上,嘻嘻地笑着,大家都惊呆了:这孩子难道以后要嫁一个即有权又有钱的?
我转过头去问李奶奶是什么意思,李奶奶笑着说:“这孩子可是有福之人,将来必是要嫁一个有权有钱的男人呢!”
我哈哈的笑了起来:“是这意思吗?要那样的话,还不如不嫁,自己做个有权有钱的女人呢!有权有钱的男人哪儿会珍惜女人呢!”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惹祸了,大家都用很另类的眼光看着我——有权有钱的女人得是什么样的女人呀。
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看着正把玩着自己身上带的那块玉的盼盼,笑了笑:“让大家见笑了,我就是这么一说,毕竟我是上过男人的当的!”大家马上对我的说法表示了理解。我又进屋去给孩子做了婴儿操,张裁缝头一次看做婴儿操,非常的好奇,孩子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做操,也养成了主动做的意识,我就又教她了几个练习腿部力量的新动作,孩子这个时候已经会翻身了,除了翻身之外,还能靠着枕头坐一会儿。但只坐了一会儿,就明显觉得累了,也是折腾了一会儿,孩子在我怀里开始抓我的衣服,并把头向我的怀里儿拱,她要吃奶了。
孩子睡下之后我到外屋,大家已经摆好席就等着我出来吃饭了,我坐下来,举起杯子说道:“感谢各位在我落难和生育给予的帮助和爱护,让我得感觉到了家的温暖与快乐,珍儿在这里有礼了!”说完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然后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水。
“珍儿这是说的哪里话来,都是街坊邻居的,说什么谢不谢的!”张老裁缝笑呵呵地一口干掉杯里的酒说道。
“就是就是,你这也真是不容易呢,孤儿寡母的,我再不帮衬帮衬哪行!”李奶奶也笑着喝了说道。
“珍儿姐姐,要是没有盼盼,我天天可没意思了呢!”晴儿嘻嘻地笑着挟着菜。
“你就知道玩儿,都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也不说在家好好学学女工将来嫁个好人家!”赵婶在一边打趣儿晴儿,晴儿听完脸一红,李奶奶的身子一僵却没有说话。
“晴儿还是小孩子心性,还没想到要嫁人呢,李奶奶的身边也缺不少晴儿,不如给晴儿招个上门的女婿,只要吃苦耐劳穷点儿也没什么,你说呢奶奶?”我一边给李奶奶盛着汤,一边笑着说。
李奶奶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笑纹儿,拍打了我一下说道“珍儿的嘴呀真是会说,心思也灵巧,总是能面面俱到的,难为你咋想的?”
“奶奶,我不嫁,我谁也不嫁,我就跟着奶奶!”晴儿羞红了脸,扭了头去。
“晴儿,别害羞了,你喜欢吃的素丸子可快没有了!”赵婶接着逗晴儿,晴儿一惊,扭过头来看那盘素丸子,桌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起名
“珍儿,孩子已经百日了,是不是得给孩子起个大名了!”张裁缝眯了眼睛说道。
“其实大名不大名的,女儿家有个小名就成了,等到了年纪嫁到夫家还不是一样的没名字了!”赵婶看我笑着不说话,有点儿冷场把话接了过来说到。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给这孩子起个好名字,这其中有两条原因:一个是夫家不认这个孩子,所以孩子不能用夫姓,那就得姓我的姓;二是这孩子自小就乖巧懂事儿,得起个好名字,让她这一辈子都顺顺当当的,所以才没着急给孩子起名字!”我抿了口茶,想了想说道。
“也是的,这女孩一姓了母家的姓,以后都不好找婆家呢!”李奶奶有些叹息地说道。张裁缝看了李奶奶一眼,意思是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不,我去笑着接过了话来:“其实姓谁的姓都无谓,料是谁也不知道她的父亲姓,所以我可以给她编一个你姓,也不是不可以的!”?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