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清扬婉兮第10部分阅读
清穿之清扬婉兮 作者:rouwenwu
还能赶上给朕穿上这件夹袄。”
“皇上恕罪。”清扬说着赶紧走上去接过太监手上的夹袄。一旁的李德全给宫女太监们递了个眼色,其他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金棕色的夹袄内里附有紫貂皮毛,摸在手上暖融融的。为了御风,夹袄的扣子做得繁琐紧致,费好大的力才能扣好一个。康熙看着清扬被寒风吹的红扑扑的脸颊,这会子因暖气的熏烘冒出细细的汗珠,不禁往前俯了俯身子,道:“冬日早晨寒风刺骨,你又贪睡,以后不用那么早起来了,换到晚上当值吧。”
清扬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夹袄上的扣子,忽觉一股温热湿润的气息喷在脸颊上,康熙温柔的声音在头顶轻响,不禁抬起头来,正撞上他墨黑深邃的眸子,近在咫尺,满目柔情,竟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心头一慌,只道:“谢皇上。”
康熙见她瞬间变得手忙脚乱,唇角浮出一丝笑意,只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清扬仿佛也感觉到了他灼热的目光,一张脸变得滚烫滚烫。
好不容易将扣子扣好,康熙又道:“今儿中午好好歇个觉,晚上伺候朕看折子。”
“是皇上。”
康熙微笑地朝阁外走出,到门帘边时,满脸笑容地转身说:“用冷水降降心中的火吧,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朕欺负了你呢。”见清扬忙不迭地捂住双颊,他很是满意地上朝去了。
偌大的暖阁只剩下了清扬一个人,她呆立在原地,感觉脸上滚烫灼烧。康熙这段时间越来越不老实了,总是勾引她,她每次拿“君无戏言”挡驾的时候,他便会笑着说:“朕记着呢,你不用时刻提醒。”可是一边这样说,一边又照勾不误,长期下去她还不栽在他手上。但他是皇上,她能拿他怎么办?看来只有靠自己的理智把持住了。于是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他是有妇之夫,千万不可以陷进去,挺住,挺住!
中午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觉,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朱漆房梁,起来时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人也慵懒无力。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上值,见暖阁只有康熙一人,稍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明黄的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笔墨纸砚皆为御品。案角还摆了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羹,那银耳晶莹的像落在碗里的珍珠,光洁玉润,更衬得碗瑟如碧,袅袅的热气在空气中升腾,聚散离合,却始终掩盖不了屋内那股甜腻的熏香气息。
见清扬走了进来,康熙微微抬头道:“你来了,搬个凳子坐在旁边帮朕研磨。”
清扬知道最近雅克萨战事吃紧,江南地区又有水灾修坝问题,康熙肯定要看好久的折子,所以也不推辞,自个儿搬了个锦凳坐在了案边研起磨来。
康熙没再说什么,埋头批阅奏折。清扬一声不吭地坐了良久,砚堂内的墨汁都够康熙用上好几天了,遂放下墨块,盯着案上的错金博山炉怔怔出神。炉盖铸成山峦状,炉盖饰卷云纹,座把透雕三条欲腾出海面的蛟龙,龙头承托炉盘,炉盘上是挺拔峻峭的山峦,山间有神兽出没,虎豹奔走。炉盖的缝隙内,淡白的青烟如春风拂柳,丝丝袅袅地飘荡出来,往眼前一晃,只觉飘渺无痕??????沁香中清扬觉得头越发的昏沉,人也恍恍地几欲睡着??????
康熙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甚是疲倦,放下手上的狼毫,轻柔眉目,忽然想起身边的人良久都没有动静,抬首看向身侧,不禁哑然失笑。只见清扬坐在锦凳上,脑袋却似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盹,坐着竟也能睡着。
他唇角含笑地移了移锦凳,坐得离她更近些,不久便觉肩上一沉,清扬果然顺势靠了上来,身边萦绕的淡淡茉莉花香顿时掩盖了阁内的一切气息。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漆黑的眼睛如温暖的春风,清幽的深潭,脸上流淌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正是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么?真希望能这样跟她一辈子,相依想靠,执手夕阳。也许那对身为帝王的他会很远很难,可是他愿意一试。
微笑着康熙轻轻地拿起一本奏折,似是怕惊醒了肩上人儿的美梦??????
雪夜寒凉,上茶的宫女估摸着该换茶了,遂端了盏茶欲进暖阁。李德全见阁内没有一丝声响,静得让人唯恐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他掀帘往里头瞧了瞧,马上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压低嗓音对端茶的宫女说:“你先下去吧,等万岁爷要茶的时候我会唤你。”说完又吩咐站在暖阁外的宫女太监到殿外候着,未经传唤不得进殿。
朦胧中清扬梦到自己回到了家里,睡在那张席梦思大床上,宽大软绵,舒服极了。可是枕头为什么会这么高,脖子上也传来一阵酸痛,她不禁蹙了蹙眉,准备翻身换个姿势,忽然,大床不见了,她直直地滚了下来。然在空中飘了许久都没有落地,也没有意想中坚硬冰冷的地板。这个地方好舒服,暖暖的,还有股好熟悉的香味。好香,嗯,是什么香味呢???龙涎香???对,龙涎香???她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突然,她脑中一道电光闪过。龙涎香?!
清扬蓦然睁开双眼,惊慌失措的目光触到他的双眸后却忘了移动,心中刹那悸动,眼中似是浮起朦胧的水汽,面前这温润如玉的男子,明黄锦衣,紫貂端罩,九五之尊的御用服色,可是眼睛中挚诚至深的温暖带着无法形容的魅力,竭力自持,终告失败。
康熙看着她痴痴的眼神,笑容淡淡,道:“你若再不醒,朕的一只胳膊怕要残废了。”
清扬猛然回神,站起身来,却只不断说:“对不起,对不起。”
康熙笑而不语地凝视着她,清扬只觉万道光芒齐齐将自己包裹,丝毫不得动弹。
“皇???皇上,你看完折子了吗?时候也不早了,我们铺床睡觉吧。”清扬自恃理智过人,现在竟然慌成这样,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康熙听了她的话,依然笑得云淡风清地说道:“我们?睡觉?”
“啊~~我的意思是我给你铺床,让你睡觉,对就是这样。” 说完清扬耳根子一红,也不看康熙一眼,径自走到御榻便铺被子。因乾清宫地下的地炕极热,所以被衾并不是很厚,却也有三床那么多,叠在一起让人觉得厚重无比。
康熙左手慵懒地撑在御案上,看着清扬忙碌的背影,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暖流。虽不像牛郎织女那样耕田织布,夫妻和睦,但像寻常男人那样睡着自己喜欢的人铺的床被也是一种幸福吧,特别是对身为帝王的他更是不易寻得。
忽然清扬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康熙上前问道:“铺完了吗?”然走到她身边却发现她手上拿着一直洁白无暇的羊脂白玉簪,他心中一慌,似是被人觑到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似的,急急地从她手上夺过簪子:“这是我的。”
“皇上,你骗人,难怪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原来被你拿了。”
“这是我捡的,当然属于我。”
“还给我。”
康熙却转了个身:“除非哪天我不要你了,才会把它还给你。”
清扬听他这样说,心中一紧,也不知是喜是忧,但脑子已经清醒,遂理智地道:“皇上,君无戏言。”
康熙顿了顿:“朕记着呢,你不用时刻提醒。朕刚才的意思是等你出宫的时候自会把它还给你。”
“皇上,那请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康熙望着她已经了然一片的眼神,一时情急,上前一步道:“清扬,其实??????”忽然他眼睛瞥到阁外的帘子轻轻飘了一下,大喝道:“谁?!”
一个太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奴???奴才王???奉叩见???皇???上。”
“狗奴才,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做什么?”
王奉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皇???皇上饶???命,只因今天早上李谙达吩咐奴才说皇上最近为政事焦心,睡不安稳,让奴才在皇上就寝前将香炉内的熏香换上安息香,好让皇上安寝,所以奴才??????”
“好了,好了,换了赶紧滚。”康熙不愿听他继续啰嗦下去,不耐烦地打断道。
清扬见王奉颤抖着走到香炉边撒安息香,遂对康熙说道:“皇上您好好休息,奴才告退。”说完退出了暖阁。见阁外空无一人,甚是纳闷,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连李德全也不知跑哪去了。待走到殿外才发现,宫女太监竟都被赶到外面来了,这会子一个个都冻得嘴唇青紫,却一动不敢动。她心中不免愧疚,却也只能苦笑,李德全啊李德全。
王奉撒完安息香便胆战心惊地退出暖阁,快到殿外时却看到李德全急急地走了过来,不禁心头一慌。
“你这狗奴才,我才走开了一会,你就跑到这捣乱来了。”李德全劈头骂道。
“李谙达,早晨您不是吩咐奴才燃安息香吗?”
“燃安息香也要看时机,这会子皇上跟???”他不敢再说下去,一脸厌烦地说道:“还不快滚,看见你就心烦。”说完走到帘边掀帘一看,见暖阁空无一人,康熙已经安寝这才放下心来。
已经亥时了,不上值的宫人大多歇下,整个院落寂静悄然,月光静静洒在雪地上,给庭院的雪野镀上一层浅浅月色。干枯的枝枝柯柯结满冰凌,仿佛结冻在冰中的永远风景。在一片透明而寒彻的世界保持着凝冻不变的姿态,就像琥珀中的凝滞岁月。
清扬望着满目寒凉,不禁心头一凛,打了个哆嗦。她走得极慢,脑中不时闪现康熙暖如春风的眼神。她跟他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她极力把持的理智也所剩无几,经常做出一些痴傻的举动,心中的坚冰也在一点点融化,虽然安慰自己等到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可以放出宫了,可是真到那个时候她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紫禁城,离开那个爱恨不得的男人吗?
独行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她的理智究竟还能坚持多久?清扬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远远近近,有的门缝还依稀透出橙色的光,或许因为是寒冷夜晚的光束,清扬心中有种暖暖的感觉,就像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时看到住屋窗口透出灯光的那种暖意。
因她屋里的人都要早起上值,所以早早地便睡了觉。清扬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这时一个白晃晃的东西从门上掉了下来,大概是夹在门缝上的。她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个信封,借着月光她看清上面写着“清扬亲启”四个字。她甚是纳闷,会是谁呢?这封信在她回来之前还夹在门上,肯定是趁屋里人都睡着的时候塞进来的,估计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它。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拆开信封,走到外面才勉强看清纸上的字,写的不是很工整,显然是慌忙完成的。只有简单的几行字,“清扬姐姐,请你今晚亥时到御膳房一趟,有急事相商。”落款却是小喜子。
清扬心中微惊,好久没有见过小喜子了,他怎么会这么晚写信让她去御膳房?可是看信上字迹匆匆,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急事,想到他以前待她不错,也算她在宫中的朋友,何况在现代亥时根本就不晚,便决定走一趟。
出了房门,一阵冷风吹来,清扬不禁吸了吸鼻子,还是拿件氅衣吧。可是屋内黑灯瞎火的,她们一个个又香鼾四起,她遂打消了找衣服的想法。
夜深人静,清扬一溜小跑来到御膳房,见里面也没有上灯,在门口探了探头还是走了进去。待过了院子才看到一丝微弱的灯光,她心中一喜,赶紧跑了过去。
“小喜子,小喜子。”她轻轻地唤了两声。
“清扬姐姐我在这。”小喜子冷不丁地从旁边跳了出来,唬的清扬后退一步。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脸问道:“你这么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啊?”
小喜子面露惊色:“不是清扬姐姐找我吗?”
“我?”
“是啊,我是收到姐姐留下的字条才赶来的。”
清扬心中一震,赶紧掏出那张已经皱了的纸条,与小喜子的一比对,字迹居然一模一样。她恍然大悟,着了别人的道了!
“小喜子,赶紧??????”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阵清香自身后传来,她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梆梆梆!”的梆子声划破紫禁城寂静的夜空。
“不好啦!不好啦!御膳房走水啦!”
“来人啊!救火啊!”
??????
康熙睡得正酣,忽然听到外头一片嘈杂,不悦地叫道:“李德全。”
“皇上。”李德全面露慌色地走了进来。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回皇上,御膳房走水了。”
“走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朕去瞧瞧。”康熙说完起身下了榻。
李德全赶紧上前:“皇上,外头寒风凛冽,您的龙体要紧,已经有侍卫去救火了,况且皇上若真去了,那些侍卫反而会束手束脚。”
康熙听他说得有理,遂说:“你去那盯着,有什么情况立马报到。”
“奴才遵命。”
经这一闹,康熙全无睡意,便让太监给他换了衣裳,坐在御案前看起书来。然心神却是无法集中,望着窗棂外白茫茫的月光,总觉心里头慌得紧,似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李德全。”
梁九公应声走了进来,他这才想起刚才差李德全探情况去了。
“沏杯茶来,要酽酽的。”
“奴才这就去。”梁九公退出阁外。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出外打探情况的李德全匆忙赶到乾清宫,面色铁青,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
上茶的宫女已经泡了热茶,白玉和滇的茶碗衬得碗中的茶叶越发碧绿,康熙拿着碗盖轻轻拨开漂浮的茶叶微呡了一口。
“皇???皇上。”
“情况怎么样了?”
“回皇上,御前侍卫曹大人???被塌下的房梁压成重伤,还???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说话怎么吞吞吐吐?”
“还有???发生大火的时候清扬姑娘也在御膳房,这会子???还昏迷不醒。”
“啪”,一声脆响,康熙手上的白玉和滇茶碗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淡白的雾气自上升腾,在他的身边环绕,一点点聚散??????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补得晚了点~~~
1、标题虽为“皇宫失火”,但今天被人拉去看了场电影,所以还未写完,明天某爬一定补上~~~呵呵o(n_n)o
2、亲们写的每一条评论某爬都很仔细的看了,大家一直这样支持我,真的很感动~~也正因为亲们的支持某爬才会有一直写下去的信心~~真的很感谢你们~~~所以某爬会继续努力写好这篇文,争取让亲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小玄子~~呵呵o(n_n)o
3、再次抱住各位猛亲~~呵呵o(n_n)o
纵身火海
深夜的紫禁城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中,显得格外宁静,如一汪平静的湖水。然看似波澜不惊的湖面,却隐藏着滔天的暗涌。
忽然,鲜红的火光划破干净的夜空,紫禁城上空烟云腾腾,天地间顿时一片血红的透亮。曹寅带着一队人正在巡夜,见御膳房的方向烟云滚滚,知道大事不妙,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报道:“启禀曹大人,御膳房走水。”
曹寅心中一沉,面色严如寒霜,厉道:“赶紧救火!”说完飞身朝御膳房跑去。
火光冲舞,御膳房登时成了漫漫火海,清扬体内的迷香渐散,只觉四周热烘烘的,一阵浓烟的熏呛中,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待看清御膳房的情形后,脑子顿时清醒了大半。火,着火了!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因药力还未完全散去,身子还有点酥软无力。火势很大,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火苗舔食肌肤带来的灼烧感,辣辣的,极是难受。
迷晕,失火,她脑中闪过那些清宫戏里的剧情,难道自己也被人算计了?可是她也没做什么呀,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咳咳···”滚烫的浓烟呛得她一阵咳嗽,先不想那么多了,逃命要紧,她还不想这么早就葬身火海,外头的笑傲江湖还在等着她呢。
清扬用衣袖掩着鼻子准备冲出火海,无奈火势太大,还未走近门口便被逼了回来。环顾四周,也根本没有可以逃生的地方。烈火熊熊,一点一点噬着她的肌肤,燃烧的房梁门窗发出阵阵“噼噼啪啪”的爆声,只听得人心中发毛。
“咳咳···”她忍不住弯身咳嗽起来,四周的浓烟更呛得她晕沉沉,眼睛也被烟熏得泪水涟涟。不要啊,她不要被活活烧死,也不要变干尸。
“救命啊~~~~”拼命,竭斯底里的呼救声冲破火光,直上紫禁城的夜空。
不过片刻曹寅便赶到了御膳房外,见滚滚浓烟从屋顶冒出,由于正刮西北风,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整个御膳房被照得亮如白昼,全部笼罩在一片浓烟之中,院子上空弥漫着团团烟雾,远在午门都清晰可见。
“什么情况?”他抓住一个正在指挥救火的侍卫总管问道。
“回禀曹大人,失火的原因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刚刚御膳房内好像有呼救声传出,我们正在加紧灭火,但火势太大,估计里面的人生还的希望很小。”
曹寅一惊:“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御膳房?”
“属下也不明白。”
“救命啊~~~”这时又一声微弱的呼声从火中传出来。曹寅听到叫声,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他想也不想地冲向熊熊烈焰,冲向那随时可能倒塌的御膳房。一个手提水桶,茫然无措的太监挡住了去路,他顺手夺过水桶,往自己身上一淋,冰冷刺骨的水淋在身上,他的身形却丝毫未动,随后将水桶信手一抛,便跃进了火海。
“曹大人!危险!”侍卫总管一声惊呼。
然大火飞腾如魔鬼的呼啸,转眼间,便把他的身影吞噬,再也看不到一点影子。
曹寅冲进火场,四周烈焰幢幢,蒸腾着能把人灼成焦炭的炽热,身上的湿气,也在转瞬之间,便被烘乾。
他身轻如燕,但无所不在的火焰还是阻挡了他前进的脚步。他一只手捂着鼻子,不让自己吸进烟尘,一只手胡乱挥著,想挥开眼前的木灰、浓烟,在这如地狱般的火焰中,寻找前进的道路。
“救命···”呼声越来越弱,曹寅心中一急,直直地冲了进去。烈焰没有丝毫遮掩地舔着他的身体,似是不见丝毫生机,他的身形却没有丝毫停顿,一边咳嗽,一边义无反顾地朝那个声音奔去。
“嘎吱”,有根房梁轰然倒塌,曹寅用尽全力纵身一跃,眼界顿时开阔了一点,空气也没有那么灼热浑浊,他提起十足的力气,大声呼唤著:“清扬!”
清扬的嗓子都喊哑了,这会子正蹲在地上簌簌地掉眼泪。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她早就知道皇宫的险恶,只是没想到它会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它会落在自己的身上。看来她短暂的清朝生活要结束了。或许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在现代她因为吃醋间接害死了子清,所以老天让她穿到清朝,沦为别的女人争风吃醋的牺牲品,这就叫因果报应。想到这里,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子清,我来陪你了,你在下面再也不会孤单了。
“清扬!”急切的惊呼声传入清扬耳中,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然面前浓烟滚滚,一片迷茫,但她辨得出他的声音。是他!
“子清!”她惊叫着伸出双手。
顷刻,那张熟悉的脸庞,穿破厚重的浓烟,出现在她眼前,焦虑,恐惧,痛苦···交杂着出现在他的脸上。子清,在她最脆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往往有他在身边,眼眶的泪水落得越发急了起来。
曹寅的眼睛,被烟熏得什么也看不见,只凭声音摸索着抓紧她的双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清扬,不要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平素坚强的清扬,在他面前已变得脆弱不堪,只俯在他的肩上痛哭流涕:“子清,好大的火,好大的火!”
曹寅的眼睛已经缓和过来,他手上一用力,将清扬打横抱起:“抱紧我。”
待清扬反应过来,她已经在曹寅怀里了。她双眼圆睁地看着他的脸,却没有挣扎,对子清的保护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曹寅说完抱着她往外走。
清扬在他怀里轻轻抽噎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叫道:“放我下来!”
曹寅紧紧抱着她扭动的身躯:“你要干什么?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小喜子!还有小喜子!”
曹寅环顾了一下烈焰熊熊的御膳房,道:“火这么大,他说不定已经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都是因为我才会卷入这场火灾,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清扬挣扎地越发厉害了。
曹寅无奈将她放了下来。
“你先出去,这里很危险。”清扬把曹寅往外推了推便趴在地上四处寻找小喜子。
“我来这就是为了救你,如果你不出去,我出去做什么。”曹寅说完也跟着她找了起来。
清扬看了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小喜子!小喜子!咳咳···小喜子!”她边咳嗽边往没火的地方爬,却没有看到小喜子的身影。心中正急,终于,在一座灶脚的无火地她看到了小喜子躺在地上。清扬心中狂喜,爬了过去,触了触他的鼻息。可能因为靠近地面的空气好,氧气足,小喜子还活着,昏迷未醒只是因为迷|药还未散尽。
“小喜子,醒醒!快醒醒!”清扬焦急地用力拍他的脸。
“唔···”小喜子低哼一声睁开双眼。
“清扬姐姐!怎么着火了!”他满目红光,看清四周的情况后更是大吃一惊。
“别多说什么了,我们赶紧走!”清扬说着去搀他起来。
“嘎吱”,又一声房梁断裂的声音。
“小心!”清扬只觉自己被人重重一推,带着小喜子往前扑去。
“轰!”一根房梁在她身后重重落地。
“子清!”清扬慌得六神无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又害死了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她赶紧跪下身去推压在他身上的柱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不可以,他不可以死。在她眼中,他就是子清,她已经欠他一条命了,不能再欠他一次。他没那么早死,历史上他没那么早死,他还有很长的命,他还会活很久很久。他肯定是活着的。
小喜子已经清醒,他看清扬疯了般地搬那根柱子,手也被焦黑滚烫的柱子烧得鲜血淋漓,大叫道:“姐姐,你的手!”
说话间,清扬已经推开了柱子,她把身上的夹袄一脱,扔给小喜子:“御膳房应该有水,把这件夹袄浸湿,还有你的身上也全部淋湿。”
她触摸他的鼻端,果然有温热的气息喷出。可能因为吸了太多的浓烟,他的气息很微弱。清扬想起上班时学过的急救措施,遂解开他身上厚重衣衫的扣子,便于他透气,又调整自己手上姿势,放在他的胸口,用力挤压,如此反复,曹寅还未苏醒。她又跪在他身边捏住他的鼻子,做起人工呼吸来。
此时小喜子已经浸湿了夹袄,看到清扬对着曹寅的嘴吹气,想起师傅讲的非礼勿视,脸上一红,转过身去。
朦胧中曹寅感觉唇上一软,有股气流灌入口腔,接着迅速离开,又是一软,又离开···这种感觉···这种气息···甜甜的···竟让他充满依恋···
他缓缓睁开双眼,背上传来一阵刺痛,估计是被刚才塌下的房梁压伤了。清扬见他醒了,赶紧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惊喜地叫了起来:“子清,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说完便又转身对小喜子道:“赶紧拿夹袄过来。”
小喜子这才转过身来,赶紧递了夹袄给她。清扬用夹袄捂住曹寅的鼻子,不让他再吸入烟尘,又跟小喜子两人搀着他站了起来。
御膳房的火已经小了许多,原来侍卫总管见皇上身边的红人,御前侍卫曹寅冲进火海良久都没有出来,担心他出了什么事皇上怪罪,遂增加了一倍的人手救火,这会子火势已经有所控制了。
小喜子望着依然有些凶猛的火势,心中一阵后怕。清扬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曹寅,又见小喜子吓得腿直打哆嗦,叫道:“小喜子,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火怕什么,我们冲出去!”
小喜子听惯了别人骂他阉狗,不男不女的死太监,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其实要不是家里穷没钱,谁愿意入宫当太监绝子绝孙啊。不禁心头一热,笑道:“清扬姐姐,我们冲出去。”
外面全是拿着水桶忙进忙出灭火的侍卫太监,见一个宫女一个太监搀着曹寅从火场冲了出来,都是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侍卫总管看到曹寅的身影,顿时如释重负,赶紧对身边的侍卫吩咐到:“你们赶紧抬曹大人去见御医。”然后又对停下不动地侍卫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救火,想掉脑袋是不是?”那帮人如梦初醒,又开始忙碌起来。
清扬肩上一轻,曹寅已经被侍卫接了过去,顿时松了口气。
曹寅抬头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清扬,嘴唇动了动:“先救······”然扯到刚刚被房梁压伤的伤口,只觉心口一痛,吐出一口血来。
清扬惊恐地看着他吐出的鲜血,只觉心如被利箭所穿,竟比浓烟呛着还要难受,还未及缓和自己心中的痛,人就因强提的那口气放下而昏死过去。
“清扬姐姐!”小喜子的呼声中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救···”曹寅一急,也跌入了无尽的黑暗。
“赶快,赶快抬曹大人去见御医。”侍卫总管急了,他的手下不敢怠慢,抬着曹寅朝御医院走去。
这时一个侍卫走上来请示:“大人,这个宫女还有太监如何处置?”
侍卫总管瞥了眼不省人事的清扬和浑身颤抖的小喜子,厌恶地说道:“这场火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把他们押入大牢,明天再审。”
“是。”侍卫应着提起地上软瘫的清扬。
“慢着。”这时李德全走了出来。
侍卫总管见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德全,马上换了副嘴脸,笑着问:“不知李谙达有何吩咐?”
李德全瞥了眼清扬,冷冷地说道:“天下百姓莫不赞万岁爷是位仁心爱民,体恤下情的好皇帝,这皇宫中的下人虽与外头的人有些不同,但也是皇上的子民,大人今天如此待一个已经命悬一线的宫女,若是传了出去······”李德全说到这里就势打住。
侍卫总管额上冷汗涔涔,赶紧说道:“我差点就犯了大错,谢谢李谙达提点。”说完,又对侍卫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位宫女送去疗伤。”
乾清宫。
地上茶盏的碎片还未及清扫,在洌洌的烛光中泛着清冷的白光。
李德全跪在地上阻着康熙的去路哀求:“皇上,您是万乘之尊,去看一个宫女不合规矩啊。”
“滚开,狗奴才!”康熙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寒凉,让人觉着比外头的冰雪还要冷上百倍。
李德全打了个激灵,依然哀求说:“皇上,奴才求您了,若是让太后知道了,非要了奴才的脑袋。”
“狗奴才,你的主子到底是朕还是太后,你若再不滚开下一刻朕便要了你的脑袋!”康熙说完疾步朝阁外走去。
“皇上,您也要为清扬姑娘想想啊。现在正值风口,宫中又耳目众多,若是传了出去,头一个遭殃的又要是清扬姑娘了,万岁爷三思啊!”
康熙立马住了脚,身子却没有转过来。李德全见他似是打消了去看清扬的想法,不禁松了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背上粘嗒嗒的,竟被汗水浸透了。伴君如伴虎,说的便是他这样吧。
良久,康熙还是那样固执,坚毅地站着,一动不动,仿佛要天长地久永远这样下去一样。
李德全的双腿已经跪得麻木,却也是一动不敢动,只觉这乾清宫静得让人窒息一般。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康熙终于转过身来,李德全不经意间瞥到他微微颤抖的双手,竟然泛出鲜红的血迹,脱口惊呼:“皇上,您流血了!”
康熙却不为所动,冷声道:“传索额图,朕要把那放火的狗东西碎尸万段!”
李德全见现在已是三更时分,问道:“皇上,现在吗?”
“立刻!”
作者有话要说:亲啊~关于纵火元凶某爬提示一下~o(n_n)o
1、请注意上一章出现的王奉童鞋,他在前面的某一章也登过场哦,是某位女人的爪牙~~
2、注意上一章关于王奉的漏洞~~
a、忽然他眼睛瞥到阁外的帘子轻轻飘了一下,大喝道:“谁?!”
一个太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奴???奴才王???奉叩见???皇???上。”
“狗奴才,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做什么?”(可能在偷听或是打什么坏主意哦~~)
b、说完退出了暖阁,见阁外空无一人,甚是纳闷,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连李德全也不知跑哪去了。(他是看到乾清宫空无一人才会那么大胆的哦~~)
c、王奉撒完安息香便胆战心惊地退出暖阁,快到殿外时却看到李德全急急地走了过来,不禁心头一慌。(心中有鬼~~)
d、“你这狗奴才,我才走开了一会,你就跑到这捣乱来了。”李德全劈头骂道。
“李谙达,早晨您不是吩咐奴才燃安息香吗?”
“燃安息香也要看时机,这会子皇上跟???”(焚香只不过是个让他方便行事又不获罪的借口~~)
这就是某爬的简单思路了,不知道怎么样,呵呵o(n_n)o
你身我痛
昨夜月色甚好,本以为即将放晴,然辰时时分竟然飘起大雪,晶莹剔透带着丝丝寒意的雪花在空中飘洒,漫天飞舞如轻盈洁白的棉絮,纷纷扬扬无声落地。
屋子里生着炭火,虽熏鼻却极是暖和。“吱呀”,芳婉推门而进,只见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呵了呵已经冻得麻木的双手走到炭炉边烤火。因皇上上早朝去了,碧霞这会子也没事,正窝在炉边绣花。
“芳姑姑,清扬怎么样了?没事吧?”碧霞停下手上的绣活问芳婉。
芳婉叹了口气:“怎么会没事,这会子还昏迷不醒呢,也不知昨夜受了怎样的苦,双手都给烧得血肉模糊,身上也烧伤了好几处。”
“李谙达不是给了上好的烧伤药,还有御医开的方子吗?没用?”
“估计是还未见效吧。唉,她也真命苦,才来乾清宫几天就出这样的事,也不知被谁给盯上了。所以说那些没眉没眼的事还是不要多想,她或许没那个心,可是别人未必那样看,加上皇上又赏识她,这才闹出这等祸事来。”
碧霞听了她的话,也不言语,低着头,似在思忖着什么。
良久才道:“只望她能躲过这一劫。”
芳婉听她这样说,又是叹息。两人不再言语,望着窗外粉妆玉砌的宫墙,只觉这紫禁城如华丽的牢笼般,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漫天鹅毛大雪簌簌飘落,地下的厚厚积雪,映得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寒风一阵比一阵够劲,像小刀子割着似的,吹的人骨头都生痛了。乾清宫却是暖如春日,没有丝毫的凉意。康熙刚上完早朝,此时跟前只有李德全一人。
李德全见康熙面露痛色地握着狼毫,知道是昨晚手上的伤在作怪。可是皇上一直不肯让人包扎,心内不免有些着急。
“皇上,让奴才替您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吧,若是严重了,太皇太后和太后一定会扒了奴才的皮。”
“你少拿她们来压朕,昨夜朕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康熙头也不抬,仍然埋首写字问道。
李德全见他神色淡然,已没了昨夜的痛苦焦躁,也松了口气,说:“回皇上,奴才已经将清扬姑娘挪出了屋子,独处一间,也偷偷让御医给她瞧过了,说是中了迷香,又呛烟过多,加上急火攻心才会昏迷不醒,但最严重的还是手上的烧伤,不过还好是冬日,伤口不易溃烂,御医说只要好好料理便没什么大碍了。”
昏迷不醒,昏迷不醒······
李德全字字句句如尖针刺在他的心上,手上的伤口也随着笔头的滑动一点点扯痛,却丝毫不减心头之痛,反而越发泛滥起来。
“她现在还未苏醒?”
李德全感觉到他声音中的寒意,知道皇上表面上淡然,内里不知心痛成什么样子了,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唯恐他又做出什么让人担惊受怕的事来。
“回皇上,清扬姑娘还未苏醒,不过······”不等李德全说完,康熙已经扔了狼毫,疾步朝殿外走去。
“皇上,白日人多眼杂,奴才已经安排好了,您好歹等到晚上,皇上,皇上······”李德全见这位主子又任性妄为,跟在后面急得不行。
康熙再也等不了了,只觉如万蚁噬心般的难受,想见她,只想见她一面,亲眼确定她还活着,还会醒来。
李德全见皇上并不停步,心中叫苦不迭,眼看着他出了上殿门,朝偏殿宫女的住所走去,只能紧紧跟在身后。
来到偏殿门口,有宫女从里头出来去上值,远远看到皇上御用的明黄,大惊失色地跪在雪地上,不久竟黑压压地跪了一地。芳婉也正好出来,见皇上步履急促地走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奴才叩见皇上。”
康熙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微微一怔,又抬眼瞧见院内紧闭的门扇,镂花朱漆填金,本是极艳丽热闹的颜色,在洁白的雪光中却显得暗红发紫,如凝固的鲜血般,映在眼里触目惊心。只隔着这样一扇门,里面却是寂静无声,静得让人心里头慌得紧,恍惚无人一般。康熙心中生出害怕来,背心里也虚虚地冒着微凉的冷汗,脚步也僵在了原地。
院子里几树红梅开得盛意恣虐,在水银样点点逸散的雪光中如云蒸霞蔚一般,红得似要燃烧起来。花瓣上落着新撒的雪絮,晶莹剔透,映着黄玉般的芯,殷红的花朵,艳到极致,却让人心里生出一丝凄然。
李德全见皇上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直如丢了魂般,心里又慌又怕。过了良久,皇上方淡然地说道:“都起身吧,朕只是远远闻着院中的红梅馥郁芳香,一时忘情寻梅而来,不必大惊小怪。”说完转身朝上殿走去。
康熙回到暖阁,便差李德?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