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粉丝穿越记第29部分阅读
清穿粉丝穿越记 作者:rouwenwu
,来给他擦手,四四的眉头微皱,看着兰欣说:
“这水凉了,去换!”
兰欣只好端着盆子出去,又换了热水来,早上的洗漱,一般都是三四个一起伺候的,现在里里外外就兰欣一个人,几趟下来,她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再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顿时觉得自己留下你来伺候四四简直是一大决策失误,所以一直眼神期待地看着门口,希望有别人能来替她的班。
“别看了,就算有人来,爷也只要你伺候。”
兰欣绝望地低下头,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昏迷中的四四,多么可爱,醒了就变得那么可恨了,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跟爷没话说了吗?昨儿喂爷吃药的时候好像说了不少呢,只不过爷没大听清楚。”
兰欣想到昨天哄孩子似的说的话,让他把她当成他奶妈,就忍不住转过头,无声得嘿嘿笑了起来。
四四却不知道她在乐什么,继续说:
“爷本来准备一辈子都把你关着来惩罚你的,可是,你好像不是很在乎,被关着,份例又那么少,竟然过得还挺好的,都养胖了,这可不行。所以,现在就罚你就在爷身边伺候爷,一步也不许离开。”
兰欣的脸沉了下来,无声地瞪着四四,以示抗议。
“怎么,你有意见?”
兰欣鼓起勇气不满地说:“可是奴婢总得吃喝拉撒睡吧,我昨晚几乎一夜没睡,都快困死了,而且我在这儿一直待着,也会影响爷休息的。”
四四对她翻了个白眼说,没有理会她,背过身去说:
“爷昨晚被你弄得睡姿不好,肩膀有点酸了,过来给爷揉揉。”
兰欣无奈地去给他揉肩膀,发现他不仅是脸瘦了,身上也瘦了不少,肩膀都捏着没有以前有肉感了,叹了口气,妥协了:
“好吧,那奴婢就伺候您到您病好为止吧,您可得快点儿好,不然我得累死了。”
“别那么多废话,累不死你的。”
看着一脸严肃的四四,兰欣忽然很想逗他一下,于是就问:“爷,嬷嬷是谁啊?”
“什么?”
“你昏迷的时候叫嬷嬷来着,是您的奶妈吗?”
“嗯。”
“您是几岁断奶的啊?”
“问这个干什么?”
兰欣笑得很猖狂地说:
“因为您昨天说饿了,奴婢猜应该是嚷嚷着想要吃奶了吧,啊哈哈哈哈~”
“你——”胤禛涨红了脸,指着兰欣的手都有些颤抖。
调戏完四四,兰欣当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以不尊重主子为罪名,被四四处罚,在四四床前罚跪了两个时辰,和四四大眼瞪小眼,四四看着她因为腿酸而扭曲的脸,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兰欣发现,照顾病人真的是一件非常需要耐心的事情,因为病人脾气大,要求多,而且只能躺在床上,他需要做的一切都要通过别人来完成,偏偏又有大把的空闲时间需要打发,想法自然是非常多。
“兰欣,去把书库的那本宋代的《金刚经》拿过来。”
“啊?!那不是上回收到最顶层的暗夹里了吗?爷说不会拿出来看的,再说外面不是有抄本吗?,就拿抄本看看吧。”
“爷让你拿来,你就拿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
“兰欣,去做个绿豆汤给爷吃。”
“我不会做,我让膳房的人给您做呗。”
“不行,必须你亲手做。”
“……”
“兰欣,爷要擦身子。”
“今儿早上不是刚擦过了吗?”
“这么热的天儿,容易出汗,必须要经常擦,您想让爷捂出痱子来吗。”
“……”
最奇怪的是,四四还命令除她以外,所有的大小老婆都不许进入书房,来探病的官员和兄弟们,除了十三爷以外,也被挡在了外面,说是怕他们染了病气。
兰欣心中腹诽,四四是有多恨她啊,死也要拉着她一起啊。
她还真不知道四四得的是不是传染病啊,连个口罩也没带过,晚上拿着蜡烛为四四照亮病房的时候,她心中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大清朝的南丁格尔,真是太伟大了。
每天服侍汤药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四四不喜欢吃药,每次药端上来,兰欣都要哄半天,他才肯吃。每天吃两回药,兰欣每次要换着花样哄他,劝他,脑细胞都快要死光了,甚至有的时候,她觉得四四是故意找她麻烦,对她的精神折磨,所以她要想点别的招数来对付他。
一碗黑乎乎的散发着浓烈气味的中药被端到了四四的床头,兰欣推了推四四,面无表情淡淡地说:
“爷,该吃药了。”
“不吃!”
兰欣知道每天都在重复的对话又要开始,下面按照剧本她本来是应该说一堆好话来哄他的,今天她不能再这么干了,于是她用勺子晃荡着药汤,轻描淡写地说:
“不吃拉倒,反正生病的又不是我,那我拿去倒了它吧,省得放在这儿味道怪难闻的。”
四四忽然从她手中夺过药,一饮而尽,气呼呼地说:
“爷就知道,有人巴不得爷一病不起呢,哼!”
很快,兰欣就理解了什么叫做久病床前无孝子了,龟毛的四四已经把她一开始对他的同情全都消耗殆尽了,跑前跑后,没日没夜地照顾他,她整天都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让她无比想念自己院子里树下的那帮蚂蚁军团。
唯一的快乐时光就是十三爷来看四四的时候,这天,十三爷还给她带了点小说,她兴高采烈地去外面给十三爷端了一杯自己制作的酸梅汤来给他喝,刚走到门口,就听四四说:
“查到消息是谁散的了吗?”
“查到了,是揆叙,还有阿灵阿。”
“哼!我就知道是他们,这段时间跟爷走得近,就是爷的人了吗?笑话,谁不知道,他们是老八的人。”
“三人成虎事多有,不过四哥,你这一病,倒是躲过了风头,皇阿玛最近正在严加调查此事。可是我想不通,最近八哥不是跟咱们挺好的吗?怎么又在背后玩儿这手?”
“这事儿,估计不是老八干的,而是老九。”
“老九?为什么这么说?”
“他跟我有点私仇。”
“这话怎么说?弟弟不明白。”
“你就别问了,总之,要防着。”
兰欣听到一个九字,觉得手都有点发颤,震得手上的碗和勺子一阵响动,没办法,只好一挑帘子,走了进去,对十三爷说:
“十三爷,尝尝,奴婢做的冰镇酸梅汤。”
“好咧,兰欣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了?噢,不对,现在不能叫你名字了,现在可是钱格格了,哈哈。”
兰欣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低下头戳手指。
他笑着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说:“不错,四哥,你的脸色可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多了,上次你昏迷的时候,可把四嫂给吓得不轻。”
“你四嫂胆子小,所以我才让她照顾我,别人都哭丧着个脸,胆战心惊地生怕我死了,就她没心没肺的无所谓。”
兰欣被四四说得忍不住出声道:“我多用心照顾你啊,没日没夜,端茶送水,比老妈子还老妈子,这些日子累得都瘦了,而你呢,明显长胖了不少呢,十三爷你说是不是?给说句公道话。”
十三看了看兰欣,又看了看胤禛,笑着说:
“好像还真是啊,回头让四哥给你记功。”
四四冷哼了一声说:“哼!她啊,功不抵过,我的病,一半儿是被她给气的。”
十三爷玩味地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冲着兰欣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夜里,因为四四经常要喝水,吃东西什么的,兰欣就把外间的软榻搬到里间来睡,四四热得睡不着,她就强打起精神来,给他扇扇子,直到四四放出均匀地呼吸声,兰欣知道他睡着了,自己再睡下。
看着窗外的月光,兰欣忽然想到了他白天的话,自己现在这样伺候他算是在赎罪吗?他真的会原谅她吗?
还有她和她的胤禟,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吗?
一想到胤禟,她的心就纠到了一起,想他想得难受,忍不住默默地流泪,也许,以后也只有在这样的寂静无声的夜里,她才能一个人偷偷地想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米终于又可以回归欢快的路线鸟~
写文写得好嗨啊~
哇哈哈哈哈~
正文 101季节变化
每年夏末初秋,季节变换的那几天,虽然树上的叶子还没有开始飘落,但是仍然能感觉到秋天来了。半夜,兰欣醒来,觉得身上的被子太薄,有些凉了,随着那凉意缓缓而来的,还有心中无尽的寂寞。
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厚一点的毯子,替四四盖上,看着四四的已经恢复了神采的脸,兰欣知道四四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见客,似乎下决心要躲开外面的纷纷扰扰。
就在她要转身离去的时候,胤禛忽然睁开眼,吓了兰欣一跳。
“怎么,奴婢吵醒爷了吗?”
四四摇了摇头,用手掌拍了拍床轻声说:“上来一起睡吧,天儿是有些冷了。”
“奴婢不冷。”
“不是说你,爷冷了。”
兰欣无奈地躺到了他身边,被他抱在了怀里,看到他闭嘴眼睛,满意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大手从她的上衣下面伸了进去,摸了摸她后背温热的皮肤,轻声说:
“你的身子,爷热的时候冷,爷冷的时候热,挺好。以后就睡床上吧。”
兰欣无语,这是把她当人体体温调节器使用了吗?他的病也好了,不能在继续在这儿睡了,她可不想再被当成什么别的发泄工具使用。
也该回她的小院儿去了,不然她的蚂蚁军团肯定都跑光了,再召集起来又要废点儿功夫了,于是她开口说:
“爷,我明儿回自己院子里睡吧,您不是一直都喜欢一个人的吗?”
四四没有睁开眼,只是皱着眉头,语气似有不满:“爷说了让你回去吗?没说你就老实待着。”
“嗯,那您是不是该去福晋或者侧福晋那儿过夜了呢,似乎好长时间没去了呢?”
“你又废话了,闭嘴,睡觉!”
兰欣醒的时候,四四竟然已经起来了,正在外间坐着看书,兰欣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问道:
“爷起来怎么不叫奴婢呢。”
四四没有抬头,回道:“就知道你贪睡,让你多睡会儿,青儿伺候爷起的身。”
兰欣回头看了看床,明显有点意犹未尽,小心地问:“那我能再回去睡会儿吗?”
四四飞来一记眼刀,沉着声音说:“得寸进尺!过来磨墨,爷要写字。”
兰欣极不情愿地走过去,打着哈欠,磨墨,心里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是全天陪护。话说,现代要找一个她这样的陪护,要很多钱的,怎么得月薪也得过万吧,这样貌,这学历。
不过,四四在写得是什么字体,她看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注意到某兰疑惑的表情,四四幽幽地说:
“这叫飞白体,要用枯笔行书,不似浓墨,涨墨,强调的是虚实结合,丝丝露白的飘逸之感。”
兰欣点了点头,还是不能欣赏,看不出来有什么艺术的,就像现代的时候水笔快没水了那感觉。
四四忽然停下笔,看了看兰欣,说:“你过来,爷教你写。”
兰欣赶紧摇头:“奴婢连楷体还写不好呢,就别飞白了吧。”
四四伸手把她拉到身前,重新铺了一张纸说:
“你先写几个字给爷看看,爷看你适合练什么字。”
兰欣想了想,拿起笔,用小楷写下了这么一句:
“千古兴亡多少事?,不尽长江滚滚流。”
四四看了看她写的字,有些惊喜地,眼里发出异样的光芒来,看着兰欣说:“这是辛弃疾的南乡子,看来,你平日里也不只是看小说啊?”
兰欣谦虚的笑笑:“略懂,略懂。”
“你一个女人,竟然喜欢辛弃疾的词?”
兰欣长叹一声,指着自己神秘地说:“四爷啊,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内心是个爷们儿。”
“少贫嘴,你是不是女人,爷最清楚。”四四给了她一记爆栗,接着说:“不过,都说字如其人,见字如见人,你的字就跟你的人一样,浮躁,心不够静是写不出好字来的。”
兰欣皱了皱眉头,心想,还好穿越之前苦练书法,这两年在店里记账都是用的小楷,不然不是更加没法混了嘛。
“不过,不要紧,爷可以教你,只要你能用心练习,一定会有长进。”
兰欣苦笑,腹诽,可不可以不要啊,她好讨厌练字啊,很无聊呢,不如看蚂蚁搬家打发时间更加有意思一些。
可是四四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提高兰欣的艺术修养,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在纸上写下了下半句词: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虽然写得也是楷书,而不是四四平日里练得行草,可是和兰欣的字一对比,一看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兰欣咬着笔杆,回头看着四四说:
“哇,好漂亮的字啊?爷,我觉得我这辈子是写不出来这样的字的。”
“那你静下心来,好好体会一下,爷用笔的方式。”
四四笑了笑,换了一张纸,握着她的手继续写,兰欣几乎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撒在自己的耳根,两人几乎是前胸贴着后背,于是她向前倾了倾,希望能跟他拉开点距离,毕竟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神马的。可是被四四不满得用另一只手给拉回了他的身前:
“身子要站直了,姿势不对,着力的方式也就不对了。”
“哦。”
兰欣只好随着他乖乖练字,可是总是不自觉得走神,被四四发现,免不了要厉声教训一声:
“又想什么呢,用心!”
好不容易写完了一篇,兰欣只觉得自己手腕酸疼,轻轻揉着,看了看自己和雍正帝的合作作品,原来写得是辛弃疾的词《摸鱼儿》,轻轻念出声: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
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闲愁最苦。
休去倚危楼,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嗯,兰欣想,四四最近这是失宠了吗?竟然写这么忧郁的词,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这说得是太子还是八八啊,想着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兰欣赶紧摇头否认,她要是老实交待自己心中的想法,肯定要把四四再次给气病了:
“啊?我没有笑。”
四四忽然用手,把她的脸转过来,眼神灼灼地看着她的笑颜,轻抚着她的面颊说:
“爷喜欢看你笑。”
兰欣看到四四眼中闪动这的不一般的光芒,她笑不出来了,怯怯地推开他的手说:
“其实,兰欣我就是一俗人,不喜欢舞文弄墨的,四爷要是想教人,还是去找可教之才吧。”
“你确定你不想练字?”
兰欣鼓起勇气,嘟着嘴,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准备接受四四的责骂,头顶上却传来一阵轻笑:
“正好爷也累了,坐下来歇歇吧。”
兰欣开心得想要往软榻上去歪着,却被四四抱到了自己身上,让兰欣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看着四四玩味的目光,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咬着唇,发出一声抗议:
“爷,这样你会更累的。”
四四没有回答她,一直手在她的唇上描绘着她的唇形,然后托着她的小脑袋,把她拉向自己,轻轻地吻着她的唇,喃喃地说:
“就这么待着吧,别动了。”
他的唇很薄,和胤禟的感觉很不一样,所以尽管兰欣闭上了眼睛,还是不能阻挡内心升起的抗拒,努力把头偏向一边去,不想让他亲。
他也不勉强,顺势又开始吻她的侧脸和脖/颈,一点点,一寸寸,都是浅尝辄止,几乎感觉不到力量,和之前他的粗暴很不一样,却让兰欣更加难以接受,想站起来逃跑,又怕他会生气,更加惹火烧身,只能眉头紧锁着,表情纠结着,任他亲。
胤禛的手扶上她的额头,像是要把她的眉头摸平似地,有些不快地说:
“怎么了?”
兰欣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靠到他怀里说,用手抠着他胸前衣服傻瓜的绣花文案,斜眼看到桌上的字,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念道:
“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可你不是玉环,也不是飞燕。”
“那我是谁?”
四四放手,把她推开,站起来往外走去,愤愤地说:
“你是最不让人省心的可恨的该死的钱兰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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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知道胤禛去了年氏那里,应该不会回来了,兰欣一个人躺在床上,有些冷。
可是又有些安心地想,也许,就这样做四四的小妾也蛮好,就像现代人说的,结婚的对象往往都不会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如果两个人爱得太深,反而不会幸福。
就像今晚,如果离开的人是胤禟,她一定会疯掉的,说不定又会半夜去别人门外唱歌扰民,再然后发展到拿着剪刀,干出去给别的女人毁容的事情,也是说不定的。
正想得开心,眼角却又湿了,不知道胤禟会不会想她呢,想她的时候会不会像她这样每次都会心里抽痛呢。
半夜,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胤禛走进来,推了推睡眼惺忪的兰欣说:
“去,打水给爷擦身子。”
兰欣不满地闭上眼睛,被打扰了好梦真是很让人生气呢,于是嘟囔着说:
“不去!大半夜的,瞎折腾人,干嘛不在小年糕那儿睡啊。”
胤禛笑了笑,爬上床,抱着她说:
“只要你不在意爷的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就接着睡吧。”
兰欣听完他的话,赶紧把他推开,利索地下床,乖乖出去打水了。一想到他身上的汗水说不定还有小年糕的,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夜空中,月亮挂在树梢,一片枯黄的叶子悄无声息的下落,在空中打了好几个圈圈,才与大地做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兰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捡起那片叶子,她知道,这次秋天真的是来了。
正文102 草房游记
四四忽然很开心得穿上一套农民的粗布衣服,还让兰欣换上一套村妇的衣服跟着他走出了热河行宫。路上,兰欣拿着一大堆行礼,累得满身的汗,四四却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一个劲得让她快点走。
“四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干嘛带那么多东西啊,累死我了!”
“还有一会儿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兰欣嘟着嘴不满地说:“你拿这么多东西走试试,为什么不让别人跟着?我都一个人伺候你这么久了,功过差不多能相抵消了吧,你还想罚我到什么时候啊!”
“废话真多,留着点力气可以多走好几步呢,你快点儿!”
兰欣又走了几步,实在气得不行了,对四四这个封建大地主压迫长工的行为甚是不满,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罢工了:
“要走,你走吧,反正我不走了,我这儿就在这儿扎根了!”
四四笑了,蹲到地上跟她柔声说:
“真的不远了,是好地方,所以才只带你一个人来的,爷知道你肯定会喜欢的。”
兰欣问道:“有好吃的吗?”
四四像是在哄小孩儿似的说到:“有!很多的。”
兰欣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一下他的话是真是假,然后想了想说:
“那您能帮我拿点行礼吗?”
四四的耐心用完了,挑着眉毛瞪着眼睛吼道:“哪有亲王自己拿行礼的?快起来!”
兰欣看着邪恶的四四,虽然表情严厉,但是穿着粗布衣服的他显得很是没有威慑力。她逐渐认识到了一点,在荒郊野外这种没有国家机器的地方,没有随从的亲王跟农民其实区别也不是很大,于是索性继续耍赖:
“你不帮我拿行礼,我还就不起来了我。”
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还能吃了我这个唯一的随从不成?
四四无奈了,只好拿起其中比较重的行礼,又大步走到了前面。尽管只有一个随从,尽管沦落到要自己拿东西,他也还是保持了不喜欢跟人并排走路的皇子习惯。
终于,接近正午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兰欣一观察周围的居住条件,差点没哭出来,四四说的好地方竟然是一处破茅草房,还有一个木头围栏围起来的小院子,里面种着一些瓜果蔬菜。
“四爷,你今儿不是想住在这儿吧?”
“不只是今天,爷准备在这儿住上十天半个月再走,所以才让你带着行李过来的。”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我们要怎么活啊?”
“怎么没有,地里有菜,那边河里有鱼,往南走一点儿,还有一片果树林子。”
兰欣的下巴都快要掉了,四四难道是要带着她来种田,天啊,她从小生长在城市里,到了古代也是在王府里生活,她在这里一定会饿死的。
走进那个茅草房,兰欣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刚穿过来的时候住的破房子,这地方还不如那里呢。不知道下雨会不会漏雨,晚上会不会漏风啊,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愣着干什么,去生火做饭吧。”
兰欣看着眼前的原始性需要烧稻草生活的锅灶,很是无语。她在王府的时候,就算做点什么,也是有人帮她生好火,打好下手的,她做的都是大厨的活儿,如今让她来全套,这可怎么办呢?
“哪里有菜啊?”
“外面地里。”
“哪里有水啊?”
“屋子后面有个湖,去那里打水吧。”
虾米?!要不要这么原生态啊,兰欣看着坐在小板凳上休息的某位王爷,心中升起熊熊的怒火,也不再讲究什么礼节,什么尊卑,双手叉腰指着他说:
“我说,我的雍王爷,把我一个人骗到这里来,您是指望着我三头六臂吗?我告诉你,我不伺候了,要吃饭吗?你自己做去吧!”
四四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看她说:“就算不给爷做,你自己不也得吃吗?”
“我不吃,我减肥!”
“那爷也不吃,谁饿了谁做饭,好不好?”
说完,四四很淡定地跑到茅草房东侧的一间简易小书房里写字去了,留下兰欣急得在小厨房里直打转,最后还是很无奈地跑去生火做饭了。
不过,不一会儿,四四就不能淡定了,因为兰欣同学生火所引起的滚滚浓烟,差点让他以为她要把房子烧了,只能无奈地跑来帮忙。
看着四四很熟练得生火,往里面添茅草,拉风箱,满脸黑烟灰的兰欣同学彻底镇住了,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四四:
“四爷,你什么时候学会生火啊?”
四四一边拉风箱,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帕子,递给兰欣,示意她擦擦脸,答道:
“以前跟皇阿玛南巡的路上,曾经住在一个田舍翁的家里,跟他学的。”
“哇塞,好厉害啊,没想到咱们四爷这么全才啊。”
四四看到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崇拜的眼神,嘴角弯了弯,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哼,在这儿看着爷干嘛,你还不去地里挖点菜过来?”
“遵命,这就去!”
兰欣在菜园子里没找到什么发挥的空间,炒了一个青菜,炒了一个胡萝卜,主食是烤红薯,但是四四还是表扬了她的厨艺。
“嗯,菜做的不错,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手,以后要经常做。”
兰欣听了很是后悔,她怎么没想着要藏拙呢,被发现了,以后可就是劳碌命了,她不要做厨娘啊!啃着红薯,吃着青菜,兰欣又提出了疑问:
“可是,这里只有蔬菜,都没有肉。”
“后院有个鸡窝,想吃去抓只鸡来杀了吧。”
“啊?可是……我不敢杀鸡。”兰欣可怜巴巴地看着四四说。
四四没搭理他,继续吃自己的菜:“反正爷是吃素习惯了,不吃肉没关系。”
吃完饭,兰欣就没事儿干了,这破草房,走来走去就一个书房,一个卧室和厨房,实在没啥好看的,只要做到四四身边去看他写字,看得不耐烦了,实在忍不住出声劝道:
“四爷,咱们还是回去吧,都十月了,怪冷的,晚上在这儿住会冻着的,您的病才好没多久,不能受凉。”
四四摇了摇头,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没事儿,有你给爷暖被窝。”
兰欣恨得牙都痒了,可是还是坚持不懈,又继续苦口婆心地说:
“可是咱们王府一大家子人都在狮子园里住着呢,上上下下好多事儿需要爷管着,您不在,大家都要乱了。还有皇上身边没有您,肯定也不习惯吧,您不好好伴驾,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的,得误了多少国事家事天下事啊。”
四四笑着说:“你来念念爷写的字。”
兰欣看着纸上的字,念道:
“万事云烟忽过,百年蒲柳先衰。而今何事最相宜?宜醉宜游宜睡。早趁催科了纳,更量出入收支。乃翁依旧管些儿,管竹管山管水。”
“爷的字真是好看,不过这是谁写的啊?”
“你不是喜欢辛弃疾吗?怎么连他的这首西江月都没听过。”
兰欣想自己对辛弃疾老师的作品也就是略懂,被四四嘲笑地脸都红了,挠了挠脑袋,低下头嘟囔着说:
“辛弃疾的词多了,我又不是全听说过。”
四四放下笔,用手轻轻勾起兰欣的下巴,颇有深意地说:
“兰欣,你说,爷以后就像辛弃疾那样做个闲云野鹤,畅游于田园之间,好不好?”
“不好,辛弃疾年轻的时候可是也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只不过时运不济,没赶上好时候,郁郁不得志,才会归隐田园的。”
“可是,爷如果不去争那个位子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兰欣听出了四四话里有话,脸色有些黯淡了下来,推开他的手说:
“我为什么高兴?四爷这话好生奇怪。”
四四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他们要是赢了,也许,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兰欣心里一紧,眼圈红了红,抬起头看着四四的眼睛说:
“我和谁在一起并不重要,四爷是想告诉我,您生病两个多月没有出门,病好了又到这里来,是想逃离那一切争夺,坐个闲散王爷吗?可是四爷纵使在这儿住上几年,天天种田,最后继承大位还是会是四爷,您这一世注定了就是要成大业的帝王。四爷现在不争即是争,说这话只是在试探我罢了。虽然很难理解,我自己都很难相信,也不指望您能相信我,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一直是坚定地站在四爷这边的,因为爷会是古往今来难得的勤政为民的好皇帝,别人坐那个位子,是好是坏,却很难说。”
“你……你这话是真心的?”
兰欣点了点头,滚烫地泪水还是毫无预兆地滴了下来,沾湿了宣纸,四四的大手扶上她的脸,凝视着她说:
“既然你一直都这么想,那为什么还……”
兰欣知道他想问什么,闭着眼睛痛苦地说:
“我也不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没有任何理智而言的……”
四四摸着她的脑袋,眼睛看着外面,笃定地说:
“兰欣,你记住,他能给你的,爷也有;他不能给你的,爷也会给你。”
正文103 鸡生蛋,诞生鸡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兰欣痛苦地发现,不大的床上竟然只有一床被子。平日里,他们虽然睡在一张床上,除了四四偶尔抽风要抱她一会儿,两个人都是睡两个被窝,床又大,所以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十月里,夜里已经是有些冷了,愁死人了。
“怎么只有一床被子啊,这怎么睡啊?”
“你也可以去自己弹棉花再做一床,西边有一片棉花地该收了。”
“哼!”
兰欣只好睡了下来,心里想着,这草房怎么也比不上行宫,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一定要快点想办法让四四赶紧回去才行。
四四一钻进被窝,里面的空间就小得可怜了,两个人紧紧地挨着,兰欣歪过头,小声说到:
“四爷,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很挤啊?”
四四答道:“还行。”
“咱们明天就回去吧,我觉得这里的墙透风。”
“冷就抱着爷睡吧。”
她才不要呢,明明都是她的身上比较热,抱着他,她只会更冷。
于是兰欣只好不说话,但是悄无声息地努力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拉动,心想,如果四四夜里感觉到冷,应该就会回去了,或者把她给赶回去,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做他的田舍翁,那样就好了。
可是四四好像很快就识破了她的诡计,她拉被子,他就往她这边靠一点,敌退我进,最后索性紧紧地抱住了她,把腿压在了她的腿上,让她不能动弹。
第二天早上起来,兰欣发现自己被压得肌肉酸痛,一边揉着自己的腿,一边对四四翻着白眼,四四却睡得很香的样子,一大早就精神很好的拿着扁担去湖边挑水。
兰欣本来想多睡一会儿,可是后院的大公鸡不让,天都还没怎么亮就开始叫唤,让她根本睡不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都是这鸡给闹得。
做好了早饭,其实就是白米粥,煎鸡蛋,烤玉米,加上用盐腌了一点韭菜做小菜,兰欣坐在门口等他回来一起吃。
看着一向冷着脸端着架子教训人的雍王爷,挑着扁担从晨曦当中走过来,温暖的阳光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好像暖了起来,王府里的人要是看到他这幅样子,估计吓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兰欣咯咯地笑着,一蹦一跳得走过去,帮他拎起一桶水,倒在屋檐下的一口大水缸里,然后看着满头大汗的他,从袖子里拿出帕子帮他擦汗。
然后作为现场记者,采访了一□体力行,自觉接受劳动改造的大清朝统治阶级雍王爷的感受:
“四爷,挑水的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你早饭做好了没?”
“做好了,就等着你吃呢。”
吃着早饭,四四指着煎鸡蛋说:“这是从鸡窝里拿的?”
“是啊,吓死我了,为了几个鸡蛋,我跟母鸡和公鸡进行了殊死搏斗,弄起一地鸡毛,还踩到了几块鸡屎,我容易嘛我。”
四四一口把嘴里的粥给喷了出来,笑得都呛到了,兰欣只好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他笑够了,忽然停下来,握住兰欣的手说:
“爷就知道带你来是对的,要是带福晋或者侧福晋来,她们是万万不会去鸡窝里拿鸡蛋的。”
兰欣得意地扭动了一□子,拖长声音,撒娇似地说:
“爷——,你看我最近一段时间表现得这么好,回去能不让我书房伺候了您了吗?我现在只想被别人伺候。”
四四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嘴里嚼着鸡蛋,问道:“你院子里的嬷嬷和小丫头怎么样?要不要换换。”
兰欣看自己终于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开心地直拍手:
“不用,人嘛,都是调教出来的,像我,之所以这么给力,都是四爷用人得当的结果。”
四四给了她一记爆栗,笑着说:
“拉倒吧,你啊,就会耍贫嘴,还是个小叛徒!”
兰欣不高兴了,嘟着嘴说:“咱能不提那茬了吗?要不,我投湖自尽去,以死谢罪?”
“那倒不用,你死了,谁给爷做饭呢。”
兰欣做出一副伤心欲绝地样子说: “原来我的作用就是做饭啊,那您干嘛不带个厨子呢?”
“厨子不能给爷暖床。”
好吧,兰欣彻底服了雍王爷的用人理念了。
四四戴着斗笠在菜地里忙活的时候,兰欣就端个小板凳在旁边看着,她在这里也找到了不少蚂蚁朋友,他们正在运送粮食,估计是要准备过冬了吧。
实在无聊了,她又开始站起来,一人分饰两角,仰着脖子唱起戏来: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
从今不再受那奴役哭,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抵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
四四停下手中的活,微笑着看她表演,等她唱完了,拍手称赞说:
“唱得好!要不,咱别回去了吧,就这样比翼双飞在人间好不好?”
看着四四,兰欣嘻嘻地笑着,可是笑容却渐渐地凝固,消失,因为她脑子中间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某年的秋天,也是这样的季节,她和胤禟坐在树上,相拥着看一堆夫妻在田间劳作,她说她羡慕他们,她想像他们一样,胤禟说他们也会这样的,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
她以为已经过去了,她把关于他的所有记忆都放在内心深处的保险箱里,上锁,贴上封条,然后深埋,盖上一层又一层的泥土,可是只要有关他的记忆在脑中闪现,只要像现在这样的一瞬间,他就可以冲破重重放线,把她整个人都击溃,丢盔弃甲,无处可逃。
她觉得心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一样,呼吸也开始承重起来,愤怒地冲着四四大声喊着:
“我才不要做农妇!我不会织布,你也不会耕田,别以为你拿着把锄头你就能做农民,你差得太远了,一看就是假把式。我们也不是什么恩爱夫妻!哪来的什么比翼双飞?”
四四看到她的表情,收了笑容,扔了锄头,大步向她走过来,定定地看着她的脸。
“忘了吧!”
兰欣听到这话,倒抽了一口凉气,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这一次,他的声音很平静:“你们不可能了,索性就想都不要想了,夜里你经常偷偷地哭,爷都知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完,他把她抱进了怀里,摸着她的脑袋说:
“不要恨爷,要恨就恨他吧,是他自己放弃你的,爷给了他选择,他没有选择你。”
兰欣听着,滚烫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嘴唇颤抖着。
她告诉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不能在他面前哭,已经133天了,不是说失恋33天就可以结束了吗?她应该已经忘了才对,也许再过一天就会好的,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胤禟永远不可能向小说里写得那样,为了她放弃一切……
可是被四四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像是把她的心一片片地撕碎了一样,痛得不能承受。
其实伤害她的从来都不是四四,她也没有恨过他,因为没有爱哪里来的恨。真正让她的心被掏空了的,是他那天的放手和转身,爱情这东西,果然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别忍着,哭吧,今天一下子全都哭完,以后再也不许为他哭了。”
积蓄已久的眼泪,像是听到了命令般地扑簌扑簌地使劲往下掉,她索性趴在四四怀里,任泪水汹涌而下沾湿了他的衣襟,放声大哭起来,悲戚的哭声回荡在小小的农舍里。
一个明媚的下午,阳光把秋日的丝丝寒冷都给赶走了,屋子旁边的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摆着小花瓣儿,伸展着怕冷的叶子。
兰欣也觉得自己的全身都被温暖了,在院子里做了做伸展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