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之冷宫太子妃第18部分阅读
清歌之冷宫太子妃 作者:rouwenwu
清浅……师父的头上!忍无可忍的他正要发作,水清浅却先他一步站了出来。
素白的衣袂在眼前翻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群中的女子已经站到那两个绝世公子的身前。
好精妙的轻功啊!众人先是感慨了一声,再看向那个紫袍公子时,不由得齐齐摇头叹息:拈花惹草得多了,这下子终于要尝到报应了吧!
他们中稍微有些功夫的就看得出那紫袍公子的下盘虚浮,是完全不懂得武功啊!而那白衣女子的功夫一看就知极高,这下子——
呃,怎么会这样?看到这个场景,再听到这番话,众人顿时傻眼了,叶慕爵和白琴忧更是傻眼,而唯一淡定的,就数被耐和纠缠得可怜兮兮的小狸了——只有她知道内幕呀!
水清浅在那两人面前站定后,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喜悦,只是缓缓地展开笑颜,顺着淳于暖的话尾,反问道:
“小女子真的是最让公子动心的美人?”
那一笑,醉了云朵,醺了微风。那群看客自然是痴迷其中,无法自拔。
“那是自然!”淳于暖一边肯定的回答,一边做足了风流公子的架势,一把搂过她的腰,将两人的身体贴近。
希芮丝任由那两位演戏,不动生色地将一圈人仔细打量了一遍,最终将眼光落在叶慕爵的身上。看着那一位握紧双拳,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声——定力不错,不愧是月神戴蒙斯!
然而,再好的定力,也总归有个上线,看着淳于暖先是搂了她的腰,接着捋捋她的发丝,再接着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太子殿下的自制力终于宣告破产。
不过,在破产的前一秒,一道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各位远道而来,光临寒舍,黎某不胜荣幸,不胜荣幸啊!”眉目俊逸的锦袍公子迈着沉着的步子自内室走出,身边伴着一身浅紫色纱衣的艳丽女子,看起来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这位男子自然就是黎园的主人——黎汉译;而那位艳丽女子,在场的许多人都是认得的,她便是落月城的第一美人——公孙霓裳。
卷二:纠缠缱绻 49 无药可救
主人翁终于出场了,这边的插曲虽然尚未落幕,等候已久的人们却也没有了兴致再看下去,对他们而言,此行的目的才是重点。于是纷纷上前寒暄,一时间气氛很是和谐。
不过,全然和谐是不可能的,突兀点依旧存在着,比如说——我们的太子殿下。
“浅浅,你是为了那把琵琶而来的吧?”趁着大部分人的眼神转了方向,淳于暖咬着水清浅的耳朵,笑嘻嘻地问道。
“确实如此,”水清浅好心情地回给她一个笑容,随即好奇地问她,“对了,小暖,你和希芮丝怎么能够出寻梦楼的?楼主他同意了吗?”
“随心小姐的要求,楼主还会不答应吗?好几年前我们就可以自由出入寻梦楼了,”淳于暖解释道,“你知道的,随心小姐在外头有个财团,本来是由伊氏家族的人打理的。不过,几年前,那个家族的最后一个继承人都到冥界去报道了,随心小姐又要忙着她的时空之旅,根本没空管那个企业的死活,所以,就把我们弄出去给她做牛做马了!”
“原本我们的工作日一年中只占四分之一,现在变成二分之一了!唉,命苦啊!”她一阵摇头叹息,模样甚是好笑,“也不想想,随心小姐的那个财团横跨了多少个洲?比哓哓的商界联盟还要大上许多。在那里我们又不能使用法术,三个月的文件看下来,简直就要累趴了!”
听闻这番诉苦,水清浅但笑不语。小暖的玩心很重她也是知道的,以她的性子,能在办公室里待上多久还是个未知数。说到命苦,估计希芮丝和悠桑比她更命苦,不过,那两位的性子比较沉静,就算要她们守在办公室里也能够怡然自乐。至于塔薇拉,那个小魔女不把夜店闹翻了才怪,就不必指望了。
“兄台请止步。”一身蓝衫的绝世公子——希芮丝斜斜伸出一条手臂,拦住了叶慕爵的去路。
“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吗?”叶慕爵的语气十分不悦,看着那两位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眉目传情,他已经一肚子火了,之前被黎汉译的出场给耽搁了一下,现在回过神,自然要将他的清浅……师父抢回来。
他已经够火大了,偏偏这一位还要出来当炮灰,他的神态虽然正经了许多……不过,和那个花花公子一道的,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能不能拦住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妨碍了她们叙旧,你会有麻烦。”希芮丝表情不变。
看在他们曾经同殿为神的份上,她才好心地劝他一声。小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且,她对这一位的感情迟钝早就心生怨忿,现在若出个什么岔子,保不准她就送上一份大大的“惊喜”——惊得足够吓死他。
人家的语气明明是那么的诚恳,本意明明是那么的善良,听在叶慕爵的耳里却起了火上浇油的功效。
妨碍了他们谈情说爱能有什么麻烦?开玩笑,以他的本事,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某幻:太子殿下啊,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确实对付不了她,人家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搅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阁下的这句话算是威胁吗?”被气过头的他不怒反笑。
“是忠告,你可以选择不接受。”反正人类习惯于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听不听由他。于她的差别,不过是能不能看一场好戏而已。
“多谢阁下的忠告。”叶慕爵低沉地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讽刺的意味。
看着他的反应,希芮丝不动声色,只是在心底说了一声——她有好戏看了。
“小暖,你叫希芮丝蓝公子,她究竟改了个什么名字?”清泠悦耳的声音响起。
“蓝天狼,很像男人的名字吧!”淳于暖眨眨眼睛,回答她,“其实我也改了个名字了,叫淳于暖太女气了,所以……咳咳,本公子名唤淳于问!”她边说还故意咳了两声。
“蓝天狼,天狼!希芮丝本就是天狼星的意思,这个名字取得倒巧。至于你这个淳于问,应该是‘问’谐音与‘温’,而‘暖’和‘温’的意思又接近的缘故吧?”水清浅轻轻松松就猜出了名字背后的含义。
淳于暖正要赞她聪明,一想到那个天狼星,不由得先告诉了她另一件事。
“浅浅,还记得那个苍龙吗?”
“他怎么了?”
“他被希芮丝解决掉了!”
“解决……掉了?”她怎么听着不像是句好话呢?
“其实啊,那个苍龙和希芮丝之间还有故事的……”淳于暖正想好好地同水清浅八卦一番,顺便商量出个办法看看怎么“诱拐”希芮丝把整件事给说清楚,一道掌风蓦地扫向她的右肩。
没等她动作,水清浅攸地将她退开,掌风从两人之间劈过,掀起的气流如疾风,刮得衣袂翻飞。
“这是做什么?”水清浅纳闷地看向出掌之人,对他的举动万分不解。
“我……”叶慕爵一脸严肃,正想要解释一番,结果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
“碍事的男人!”淳于暖啐了一声,可恶,居然把她讲故事的心情都给打乱了!
“你说什么?”听到那两个字的评语,叶慕爵的好修养霎时间跑得无影无踪,碍事?居然有人说他……碍事?
“看来你不仅碍事,连耳力也不行,啧啧,未老先衰,未来先衰啊!”她摇头叹息了一阵,大有不将他气得吐血不罢休的架势。
“你……”争锋相对之际,真正碍事的声音跑了出来。
“这位小姐就是乐圣?”
说话者正是这黎园的主人——黎汉译,那语气是难掩怀疑。
在那几位纠缠不清的过程中,萧弄笙已经将乐圣的事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大通,连带着排名前十二的乐师,也将这响悦琵琶的归属权恭恭敬敬地“献给”了水清浅。
不甘不愿者当然有,比如存在感突然变差的欧阳慕音,现今正绞着手帕,忿恨不已,但也无可奈何。这乐圣的名号是被她的师兄,无忧公子的话给坐实的,她就算想拆台都拆不了。何况,水清浅的音律修为她也清楚得很,之前寿宴上的那一幕就足够叫她丢脸了,再比试一次也不过是多增一分难堪。
“黎大少客气了,幸会!”水清浅微微点了点头,在别人的地盘上,礼不可废。
眼角的余光顺便打量起伴在这位黎大少身边,小鸟依人的艳丽女子,她不发一言,只是微笑着,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可否认的,她对这个女子的第一印象很好。
和黎汉译客套了一番,水清浅半思索着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睑的开合,滑过迷人的弧度,一丝似有若无的叹息溢出唇瓣——
不知,在黎汉译的这场计谋中,她又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试乐大会已经开场,私人恩怨暂放一边。
众人穿过长廊,在黎园中慢慢步行。先前那一方人走在前端,十二乐师组合紧随其后,只不过,一开始众星拱月的格局有了变化。
中间光芒四射的三人组变成了五个人,叶慕爵同白琴忧这两个守护者被挤到了两边,中间自然是隔了淳于暖同希芮丝。
水清浅以故友二字解释了她们三人的关系,那两位虽然心存疑惑,但看在这插进来的两个人,举止比较“规矩”的份上,也没多说什么。
叶慕爵同有“前科”的淳于暖瞪视一眼,想看两相厌,白琴忧和希芮丝则很客气地互相点了点头。
对比很鲜明,场面很和谐——依旧是存在着突兀点的和谐。
绕过了香气袭人的花园,一个擂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周边还摆放了不少的椅子。擂台的正面搭着一个凉棚,里头摆了一张长桌,桌子后方留有十二个座位,一看便知是给主人同尊贵的客人落座的。
黎汉译客套一番之后,率先在中间的主位上落座,公孙霓裳则坐在他的身侧。
两旁剩下的几个位置,自然是给音律修为出类拔萃的乐师准备的。按照规矩,左边的五个位置是留给来客中排名前五位的乐师的,这一次十二乐师全来齐了,想来坐第一的应该是白琴忧了。不过,出了那么段插曲之后,这落座的次序就完全出乎意料了!
水清浅这个新冒出来的乐圣坐了上位,她身边挨个过去,依次是希芮丝,淳于暖,叶慕爵,最后那个位置上坐的才是白琴忧。
右边的位置留给的是那些没有参加音律比试的高手,他们虽未参加比试,但彼此间也有个排名的方法,因而落座方面没有产生什么问题。
按部就班,这道程序完成后,黎汉译拍拍手,擂台的另一侧便走上了一群美貌的侍女,中间的那一位,怀中抱着的便是众人觊觎的响悦琵琶。
那群乐师看到这琵琶出现,一个个是眼睛发直,目光炽热,尤其以女乐师为最。场面一下子又火热了起来。
水清浅的眼神同样很专注,不过,她专注的可不是响悦琵琶,而是黎汉译的表情,他的眼神很淡定,没有一丝对琵琶的热衷,既然如此,那他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是说,她根本就猜错了,选在瘟疫蔓延的时候发试乐帖只不过是巧合,而规定时间,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
“响悦琵琶他在半年前就得到了。”如同在开解她的疑惑,一道声音攸地传入她的脑海中,声音十分优美,只是透着淡淡的冷意。
水清浅先是一惊,之后立刻就辨认出是希芮丝的声音。轻挑了下弧度优美的双眉,侧转过脸看了她一下。
希芮丝手中捧着茶杯,慢慢地品着,似乎根本就没有说过话,而水清浅的脑海中,说话的声音却在继续。
知道她是用的法术给她传音,水清浅又转回头,若无其事地听她说下去。
“原本,他是不准备发出试乐帖的,但这件事被府中的一个家仆知道了,那名家仆恰巧是某个乐师的远方表亲,因而消息被泄漏了出去,黎汉译怕遭到乐师的联合排挤,不得已才发了试乐帖。”
“他本身对这响悦琵琶不是太感兴趣,是为了一个女人才要将琵琶私藏的。”淡然的声音继续响着。
“女人,是他身边的那一位吗?”听到这句话,水清浅忍不住在心里问了一句。
“不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落月城的第一美人——公孙霓裳,以小暖的价值观,她根本就是一个傻瓜,不提也罢。而我说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妹妹——公孙羽衣。”
一个傻瓜?这个形容让水清浅十分好奇,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这位公孙小姐让她感觉十分不错,妆容艳而不妖,更有一种出尘的气质蕴含其中。在小暖的眼里怎么就成了傻瓜呢?而且,希芮丝向来就事说事,不会加入个人观点,引用别人的观点更是不可能,这一次却破天荒地将小暖的评价加了进来,不难看出,她是打心底赞同小暖的这个观点的。
如此一想,疑问不免更甚——这落月城的第一美人究竟是做了什么蠢事啊?
没等她接着发问,黎汉译那碍事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试乐大会,规矩同往日的有所不同,众所周知,歌舞是一家,所以——”话锋一转,他接着说道,“这一次,想要得到响悦琵琶,就看哪位的舞蹈能服众了!”
什么?这话一出口,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不由得呆楞住了,接着反驳声四起。
“黎大少,跳舞是女子的玩意儿,你这不是直接剥夺了我们这些男子汉的参与权吗?”
“就是,黎大少,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参加这试乐大会,你居然定了这么个规矩?”
“笑话,要老子跳舞,老子灭了你这黎园……”
“什么歌舞一家,试乐大会就该好好的比试音律,来个跳舞,像什么样子?”
……
说话的大多是没有参加音律比试的那群人,至于十二乐师这一边的,倒是悠哉的很,他们本就将响悦琵琶的归属权献给了乐圣,乐圣是女子,容貌气质皆是不凡,想必舞蹈也是一绝,他们中甚至还有些人期待着过会儿能欣赏到美人跳舞呢!
当然,这些主要是男乐师的心声,至于女乐师,心里又是另一番感慨:她们原本失去了争夺响悦琵琶的机会,此言一出,无疑教她们又看到了希望!
这乐圣的音律修为无人可及,自然是花费了不少的心力,那么,用来学习舞蹈的时间就少了,所以,她的舞蹈肯定不行!不然,她能歌能舞,又生的这般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简直就是没有天理了啊!(某幻:咳咳,没天理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桩!)
此种观点以欧阳慕音为代表,起因自然就是女人的嫉妒心!
听到黎汉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欧阳慕音的眼里瞬间染上了狂喜,不过,由于她同耐和,小狸他们一起站在那五人的身后,所以,察觉到她反应的人不多。原本,她是可以坐到下面的椅子上的,不过她自视甚高,不愿同那群人坐到一处,所以宁愿站着。
这一回,她一定要叫水清浅一败涂地!欧阳慕音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要抢她中意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管是响悦琵琶,还是……人!
“这个女人哦,简直无药可救!”淳于暖蓦地爆出这句话,将身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什么女人?”坐在她下方的叶慕爵不自觉地开口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淳于暖心生一计,首次以温和的表情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说到这个女人,那可是天下第一的不要脸啊!假装是别人的救命恩人也就算了,还妄想着要那个男人以身相许!那个男人也是头蠢猪,连谁救了他都不知道,胡乱报恩根本是白痴到极点!你说是不是?”
“这个男人确实很蠢。”叶慕爵赞同地点点头,顺带在心里补了一句,还好不是他。
“就是说嘛!”淳于暖再接再厉,“这个男人简直是蠢得无以复加!不过,算了,他也是受人误导,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但,最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女人了,原本正主没来,让她逍遥逍遥也就算了,现在正主出现了,她这冒牌的不仅赖着不走,还想法设法要破坏人家的感情!你说,你说说看,这女人是不是太过分,太恶毒,太不要脸了?”
“你说的没错,这个女人确实太过分了!”叶慕爵再次赞同地点头。
“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这样的女人,变成一个愚蠢的男人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淳于暖边按捺心底的笑意,边意有所指的暗示,右手还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我……当然不会!”叶慕爵立刻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
在这个时候,如果,他能够正视起这个问题,如果,他有一点点读懂了小暖眼神中的暗示,那么,以后的那些错过与过错就会少了很多。
——只是,没有如果。
场面无疑有些混乱,一大群的男乐师十分的不服,公孙霓裳紧张地攥紧了粉拳,这时,一双大手安抚性地揽上她的肩头,用力搂紧,回眸见到的,便是那双萦绕她梦境的眼瞳。
为什么?她低头苦笑,明明不爱她,却又给她如许的温柔?这是为什么?
他可知,一旦上瘾了,她要的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拥抱了?
然而,她早就已经上瘾了,可是,她能得到的,却还是只有一个浅浅的拥抱。再多,便是奢望。
“各位稍安勿躁,这规矩既然定了,断没有更改的道理,况且,弹琵琶的往往是女子,堂堂七尺男儿,怀抱琵琶也不怎么雅观,可不是?”
“所以,各位何不同黎某一道,欣赏一下这接下来的歌舞盛宴?”
一席话说得是在情在理,起到了很好的安抚效果,场面又静了下来。
“奇怪,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谐了?”看着那厢演出的哥俩好的一幕,水清浅纳闷地自语,这回可是真正的和谐啊,瞧他们的模样,可不是在相谈甚欢!
希芮丝自然知道原因,不过并没有回答她。
并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而是有些事情,提前知道了只会适得其反,尤其是以这一位的性格。
卷二:纠缠缱绻 50 愚蠢至极
黎汉译再次拍了拍手,怀抱响悦琵琶的侍女便退到了一边,擂台的另一侧又上来了几位乐师,动作利落的拿好乐器,站定了位置。剩下的那几位美貌侍女也在同一时间摆好了架势,待音乐响起,便挥动衣袖,一曲开场舞就此展开。
美人窈窕,云鬓堆叠,水袖翻飞,煞是好看。
男乐师们看得是不亦乐乎,女乐师们却毫无欣赏的兴致,一个个是绞尽脑汁,想着接下来该以一段怎样的舞蹈艳压群芳。
我们的清后同样没有欣赏的兴致——当然,她的心态与那些个女乐师自然更不相同。
她们,还不是她的对手。因而,对于要以舞蹈技压群芳,夺得响悦琵琶,她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她比较关心的是……
“希芮丝,在这出戏里,公孙霓裳究竟起着什么作用?”水清浅在心里问道。
“棋子。”希芮丝的回答言简意赅,“而且,还是颗心甘情愿的棋子。”
棋子?难道说,黎汉译会利用她?可是,为什么呢?她不像是那种任人摆布的女人啊?怎么会心甘情愿?
“为了他,即使……要我付出生命……又有何……难?他的……快,快乐,便是,便是……我最,最大的……心愿……”多年前的一句话攸地闪过她的脑海。
除非,除非是……几乎浮出水面的答案让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小暖的那句评价还真是没有说错,她,确实是一个傻瓜!
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她美丽,聪颖,得天独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计其数。却为了一个男人,宁愿毁灭自己,那句话,便是她的临终遗言。而她口中的那个他,在那一刻,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伤心,甚至还在为能够保住自己天才的地位而狂喜。
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傻瓜?
水清浅的眼神迷离又惘然,美得犹如一个破碎的梦幻隐匿其中,当她看向一脸忐忑却又强颜欢笑的公孙霓裳时,眸光蓦地转为幽深。
爱情,真的可以让她忘却自己,一心一意只为了对方吗?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一向淡然的她,心里翻腾着惊涛骇浪。只是不知,她口中的那个她,是眼前的公孙霓裳,还是已经远去的那一位——她的母亲,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
这一厢,水清浅正纠结着这个关于爱与牺牲的问题。擂台上却已是战况激烈,开场舞早就结束,好几位女乐师已经在台上比试了。
看到叶慕爵盯着擂台,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淳于暖的眼神满是不屑,不久前还哥俩好的两人,又开始硝烟弥漫了。
“你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超凡脱俗’啊!”淳于暖夸张地直摇头,“就这些乱七八糟的表演,你都能看的下去,而且还这么入神?佩服,实在佩服!”
怪不得欧阳慕音那个女人都能让他喜欢这么多年,她终于理解了!
讽刺的意味如此明显,叶慕爵若是听不出来,那他的智商就真的有问题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还是说,淳于兄认为,自己上台跳一段,轻轻松松就能超越她们?”他的愿意是讽刺淳于暖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呢,这起到的效果嘛……
“还是算了,”淳于暖先是如他所愿,皱眉摇头了一阵,接着出口的一句话,却差点没把我们的太子殿下给憋死过去,“我一上台,随便跳上那么一段,都得把她们给羞愧死,还是不要打击别人了!”
这可是大大的实话啊,话说她们寻梦楼出品的,除了洛丽塔那个半成品,哪个不是容貌与智慧兼具的典范?跳一段舞还能难得倒她?(某幻:小暖啊,你貌似忘了,自己现在还穿着男装呢!)
“淳于兄还真是多才多艺啊!”刺激过后,叶慕爵继续同她抬杠,眼角眉梢尽是暗讽。
“多谢赞美,在下愧不敢当啊!”淳于暖嬉皮笑脸,口中如是说,脸上俨然是一副受之无愧的模样。
“你还真是……”叶慕爵无语。
“没什么的,我知道自己才高八斗,玉树临风,一枝梨花压海棠。”淳于暖让他更加无语。
“爵,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见那两位又要吵起来,白琴忧拍拍叶慕爵的肩膀,示意地指了指身后,那是被忽略已久的欧阳慕音。
此番举动,一则是化解那两位的干戈,二则,他的师妹被忽略太久了,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还是趁早解开她的心结为妙。
慕音?看到背后那抹粉色的身影,叶慕爵的表情瞬变,该死的,他居然把她给遗忘了!
欧阳慕音看着台上的比试,心里正筹备着等会儿的出场,垂眸便看到叶慕爵对她露出歉疚的眼神,虽然对他现在才注意到自己十分不满,但还是一脸大度的温柔微笑,将善解人意的表象给做足了。
这女人假成这样,亏得那一位还当她是宝贝!什么眼神嘛!叶慕爵啊叶慕爵,说他眼光“超凡脱俗”还真是赞美他了,这人根本就是瞎了眼了!
淳于暖在心底碎碎念。
此时的擂台上,只剩下了一个人,傲月国排名第六的乐师——柳冰清,一身柳色衣衫,纤然窈窕,容貌十分美丽。那一番舞蹈比试中,她夺得了头筹。
此时,一干男子的眼神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这位柳小姐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真是笑得像花儿一样!如果,没有别人打搅她的话……
“柳乐师不愧是傲月国出名的才女,音律与舞蹈都是一绝啊,不知在座的各位,可还有人要上台?”黎汉译适时地说上几句场面话。
底下的人群马蚤动了一番,最终没有人出声。
黎汉译对身边的公孙霓裳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轻点下头,正要起身……准备着来场压轴戏,好一鸣惊人的欧阳小姐终于有了动作。
“小女不才,斗胆同柳乐师比试一番,还请柳乐师赐教!”欧阳慕音边说话,边从凉棚下走出,一袭粉色衣衫,端的是优雅俏丽。
听听,多么谦虚的一席话呀!实在是——假得欠抽呀!咳咳,此乃某人的心声,此人复姓淳于,单名一个暖字。
白琴忧不动声色地看了欧阳慕音一眼,她的眼底,那抹势在必得的光芒着实叫他担忧——她也想要争夺那把响悦琵琶么?然而,那把琵琶可是清浅看上的东西,只怕这回……
“妙音仙子客气了!”擂台上的柳冰清浅笑着回应,心里却是再也高兴不起来,她的舞姿虽然出众,但比起欧阳慕音来……
音乐声响起,欧阳慕音挑了一首寻常舞曲,比了个“请”的手势,便同柳冰清共舞起来。
不多时,胜负就分了出来,毫无疑问的,欧阳慕音的舞技确实不错——当然,比起她来还差得远啦!嗯,应该说是根本没法比啦!
这还是某人的心声,此人依旧复姓淳于,单名一个暖字。
欧阳慕音那一支舞,果然将她妙音仙子的身份再次提升了起来,众人的叫好声足以证明。黎汉译的脸上攸地滑过一丝阴霾,看向公孙霓裳的眼神里多了一抹严肃。
公孙霓裳还以他一抹安然的微笑,将苦涩埋葬眼底。
“妙音仙子果然名不虚传,”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笑着拍手起身,慢慢步向擂台,“公孙霓裳想要讨教一番,还请仙子不吝赐教!”
这是怎么回事?落月城的第一美人居然也想夺取响悦琵琶?
喧哗声在瞬间变大,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不过片刻,就安静了下来。横竖他们都是失去了争夺资格的,管她谁得到响悦琵琶?既然有表演看,何乐而不为?
“公孙小姐客气了,这‘赐教’二字是万不敢当的,慕音才疏学浅,怎比得上傲月国的第一舞姬?”欧阳慕音的声音依然谦虚,但若仔细辨认,不难发现其中颇有忌惮的意图。
战局再次拉开——
水清浅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舞得浓烈的女子,公孙霓裳的舞技果然出众,要赢欧阳慕音并不难,只是,她的脚步怎么……
“她的脚之前受了伤,原本是不能跳舞的,但为了黎汉译,她让郎中配了止痛的药,”希芮丝传音给她,落音正要落下,突地补上一句,“所以,小暖才会说她是傻瓜,也不怕自己的脚废掉。”
听闻这话,水清浅的眼神再次变得复杂难测,忽然挑眉看向黎汉译。跳舞之人最爱护的无疑是自己的双腿,为了那个男人,她居然愿意做到如此?愚蠢,简直愚蠢至极,怒火瞬间充斥她的全身,一拍身前的桌面,水清浅蓦地起身。
“乐圣也有意愿上擂台?”被她的动静惊了一下,凉棚里的人纷纷看向她。身为主人的黎汉译不慌不忙地问道。
“当然,”水清浅语气不善,“不过,我向来不喜欢与别人同台,还麻烦黎大少让台上的人先下去!”
什么,她说了什么?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乐圣居然如此嚣张,这台上站的可是第一舞姬同妙音仙子?她居然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就这么让人家下台去?
“这,恐怕不妥……”黎汉译的面部表情僵了下,半晌才回复她。
卷二:纠缠缱绻 51 倾城之舞
“有何不妥?”水清浅挑眉,攸地冷笑一声,“黎大少是在质疑我的实力不成?”
“黎某,黎某……绝非此意。”额头上隐隐有着汗珠滚动,饶是黎汉译经过大风大浪,也被她强烈的气场给震得心头乱跳,差点连话都说不完整。
音乐声骤停,擂台上的两个女子停下了舞蹈,眼神纷纷望向这一边,公孙霓裳的眼里满是不解与惶惑,欧阳慕音的眼神里却隐匿着憎恨,只是,没有人察觉。
“既然黎大少绝非此意,那就麻烦你清一下场子了!”丝毫不管自己的言行引发了怎样的状况,水清浅冷声命令。
黎汉译难堪地愣在原地,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收场?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却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声线优美,十分动听。
“乐圣想要争夺响悦琵琶,只管登台便是,何苦坏了黎大哥定下的规矩,况且,这对台上的两位姐姐也不公平啊?”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发声处。不知何时,擂台对面的楼阁上开了一扇窗户,一身素衣的女子正倚靠在窗口,她的容貌与公孙霓裳极为相似,只不过脸色较之苍白许多,眉宇间笼着一抹忧郁的情怀。
“小衣,快把窗户关上,你不知道自己不能受凉的吗?”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黎汉译失声大叫道。
小衣?想必,她就是公孙羽衣了!水清浅眼神微动,几许了然的波光一闪即逝——呵,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黎大哥,我……”感受到他热切的眼神,公孙羽衣的脸上染上一抹别样的神采,只是,来不及说出心底对他的关心,骤起的清冷声音就教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规矩?公平?呵……在本宫的眼里,最不稀罕的就是这些玩意!黎大少可有将我的要求听进去?还是说……这次的试乐大会,根本就不是黎大少心甘情愿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一针见血,一针见血啊!一席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怀疑的,诡谲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纷纷扫向黎汉译。也正因为她的言辞激烈,众人只顾着震惊于那股铺天盖地的气势,都忽略了那一声脱口而出的“本宫”。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面色惊变,黎汉译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心情缓了下来,携上一抹八面玲珑的笑意,赶忙转了话题,“乐圣想单独上台,相信公孙小姐和欧阳小姐不会反对才是。”轻飘飘的下半句,直接将问题丢给了擂台上两个心思各异的女子,紧接着便以眼神安慰楼阁上被惊吓到的公孙羽衣。
作为被抛弃方的公孙霓裳轻叹一声,将苦笑压抑在心底。
他的眼神,终究不属于自己啊!只要小衣出现,他的眼神,就会紧紧追随着她,完全没有了自己的存在。公孙霓裳,你很可怜,知道吗?你真的很可怜!
“那是自然,乐圣要登台,小女子岂敢反对?”趁那一位正品尝着自己的悲哀,欧阳慕音率先接话,并且态度从容地走下台。她亦有自知之明,知道再比下去输的肯定是自己,因而并没有太多的不甘愿。
经过水清浅的身边时,她攸地停下脚步,扬眉浅笑:
“相信乐圣的舞蹈一定会教我们大开眼界的,对吗?”
这是做什么呀,打算把人捧到高处,来个站得越高,摔得越疼?淳于暖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切!做她的白日梦去,当清浅是那么好像与的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心情阴郁的水清浅直接教她碰了个软钉子。
“乐圣说的是。”讪讪地笑了一声,欧阳慕音只得回到原位。
公孙霓裳虽是怔愣在原地,但很快也回过神来,看到欧阳慕音下了台,心中辗转,不知该如何动作?
他将她一个人丢在台上,如今,又叫她何去何从?
“双腿是舞者的生命,公孙小姐应该明白的。”清冷悦耳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蓦地砸上她的心坎。
别人听上去像是哑谜,公孙霓裳却是立刻抬起头,她,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她的腿……
眼前那美得如烟似雾的女子,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在旁人的眼里,那记眼神是毫无温度的。只有正对着她的公孙霓裳,才能发现,那瞳孔深处似有若无的关切。
可是,她们根本不相识啊?她为什么会关心她?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还是扬起一抹笑容,道了声谢,走下了擂台。
确实,双腿是舞者的生命,而且……
能为他做的,也只能到这里了。能够以正常的步履走下台,不教他发现自己受了伤,已是她的极限。
她为什么要关心她?连水清浅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或许,只是因为她对她的第一印象不错;或许,她是将她当成那个女人了……
因着那段迷一般的对话,场面静默许久。
直到一条白绫掠过低空缠上怀抱着响悦琵琶的侍女;直到响悦琵琶脱离侍女的怀抱,来到水清浅的手上;直到她优雅地坐回原位,以纤指拨弦;直到第一个调子飘入耳中——众人方才醒悟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
却走近你安排的战局,
我没有坚强的防备,
也没有后路可以退。”
好美的曲子,好美的声音,只是一个开头,已经叫人沉醉,接着,似又想起了什么,寂静的人群如同沸水般闹开了!
这,这,这,这乐圣实在是,实在是……他们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先前,她态度强硬地将人赶下台,如今却又不上擂台,而是在原位上弹起了琵琶?唱起了歌谣?这算什么?
想到她之前说的——规矩,公平,在她眼里,根本就形同虚设!
难不成,这一位是在故意挑战那些既定的规矩?如此一想,众人不由得赞叹:乐圣不亏是乐圣啊!不拘小节,豪气干云,佩服,实在是佩服!
不过,他们的佩服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到下一段的副歌响起,飘渺空灵的歌声便如同醇酒,直接将他们弥醉其中,连思考都忘记了。
“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
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
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其实,水清浅会坐在原位上唱这支歌,理由并不如那群人想得那么“高大”。只是因为,这个位置就在公孙霓裳的旁边,而这首歌,就是她专门唱给公孙霓裳听的而已。
“我像是一颗棋,
进退任由你决定,
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
却是不起眼的小兵。”
棋子,棋子,你就真的甘愿当他的棋子么?
琵琶声嘈嘈切切,每一个音节似乎都在问着这一个问题。
“我像是一颗棋子,
来去全不由自己,
举手无回你从不曾犹豫,
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歌曲唱到一半,在所有人惊诧的眼光中,她突然将琵琶掷给旁边的希芮丝,不过,希芮丝尚未接受,就被淳于暖给顺手牵羊了。
这个细节无伤大雅,水清浅照旧使了个眼色,淳于暖心领神会。紫色的长袖拢了拢,便以最准确的姿势怀抱住琵琶。
只不过一瞬间,座位上的白衣女子已如轻燕般掠出,素衣翩然,转神间,只看到掠过眼前的身影宛若惊鸿,妖娆了一季的青莲。
足尖刚踏上擂台,水清浅一甩长袖,折腰盘旋,纤长的玉臂摆出柔美的弧度,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令人叹而观止。
她将古典舞与芭蕾融为一体,舞步极为复杂,诠释的感情极为浓烈。淳于暖接替她将接下来的歌唱完,出口的柔美女音,教她身边的叶慕爵差点坐不住,这,这,这,这个混蛋居然是女人?
在接近尾声的那一段,水清浅不停地旋转,演绎出一段完美的天鹅之死,借以埋葬一个,或者说是两个女人的,爱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两个人明明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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