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第69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也没有生气。不过,你们还要多跟你们大哥学习,要勤奋,不能仗着脑子好用就偷懒贪玩儿,好不好?”
双胞胎一起点头。
一边的雅尔哈齐扼腕,这俩臭小子,比大儿子当初还黏人,占了他媳妇儿不少时间,他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别再成天缠着媳妇儿……
弘晖在一边开始回想,在府里时,阿玛是不是和堂叔一样,所以,他这个儿子和额娘在一起的时间才会越来越少?那么,要不要跟两个弟弟学,和阿玛抢额娘?想着自己老子那张冷脸,弘晖缩了缩脖子,他不像两个弟弟一样傻大胆儿,他阿玛也不像堂叔这样没正形,如果和阿玛抢额娘,会被罚抄书?还是被罚背书?或者会被阿玛拎过去听他讲《孝经》?
京城里的四阿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很快到了庄亲王的生辰,一家子六口加上弘晖一起去了庄亲王在顺义的庄子。
弘晖悄悄问弘普:“堂伯祖在顺义过寿?京里的亲友呢?”
弘普道:“玛法着人都推了。”理由是汗玛法为国在外奔劳,他的寿就不用贺了。
只要有玉儿在,双胞胎就喜欢缠着额娘,因此,弘晖与弘普两人坐在一起很是说了一阵儿悄悄话。
到了庄子,一群小辈给庄亲王磕头祝寿,玉儿又亲下厨去做了好些个菜,庄亲王儿孙绕膝,这个寿过得很是喜兴。
庄亲王上了年纪,中午总会歇一会儿,双胞胎被雅尔哈齐哄走了,弘晖不知道拉着玉儿在问什么,剩下弘普与惠容坐在一起聊天儿。
“哥哥,你说,玛法以后会不会又不要我们?他都把我们赶出王府了!”虽然额娘让她们不要太计较当初的事儿,可是,惠容怎么也没法像以前一样和玛法亲近了。
弘普沉默了一会儿:“容容,玛法是长辈!”
容容噘着小嘴儿:“那年回府,我给玛法带了好些好玩儿的,可他后来都不抱我了。容容很伤心。”
弘普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容容,阿玛是庶出的儿子,玛法更疼爱嫡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因此……”
“因此,我们要更爱阿玛!哥哥,阿玛真可怜!”
弘普想着成天和他们抢额娘的阿玛,扯了扯嘴角:“嗯,若非如此,我早让弟弟们和他抢额娘了。”
惠容捂嘴乐:“哥哥,你说这会儿阿玛是不是又在哄骗两个弟弟?”
弘普叹口气:“你想想当年他怎么哄我们的,就知道他又和两个弟弟说什么了。”
惠容嘻笑道:“我们不帮弟弟?”好吧,惠容没想过帮两个年幼无知的弟弟逃脱阿玛的算计,哥哥说了,可以时不时跟阿玛抢额娘,但不能总占着额娘,要不阿玛就会去找别的女人。虽然,惠容不知道哥哥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有人要和他们抢阿玛,不过,打小,这个哥哥想事情就比她周到,惠容知道,听哥哥的,总不会有错的。
弘普翘起嘴角:“他们吃过亏了,以后才知道用脑子。”额娘说,宁愿在自己人手里吃点儿小亏,也不能在外人手里吃大亏,弘普素来坚决贯彻额娘的教导。
惠容道:“哥哥,你真坏!”
弘普看看妹妹:“你还不是一样?自己当初被哄骗了,就想看两个弟弟重蹈覆辙。”
惠容不依道:“哥哥,人家哪有!”
弘普看看妹妹,低头拿起书,她没有?没有干嘛笑得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惠容见哥哥又拿书,有些不乐意:“你别总是看书,额娘说,把眼睛看坏了。”
弘普无奈地看妹妹:“你是自己一个人无事做吧。”才拉着他不放。
惠容哼道:“我的东西都在庄子里放着,没带出门儿。”要不,她也有自己的事儿做。
弘普只好把书收起来,这个妹妹,缠人的功夫比两个弟弟只会更高。
“哥哥,你不和阿玛抢额娘,是不是怕他生气了学玛法一样不爱我们了?”
弘普不以为然:“阿玛永远不会像玛法那样,阿玛自己没得到过父爱,所以,他不会让我们也经历他当初的苦难。你看汗玛法多爱他的儿女们就知道了。”
“汗玛法很忙。”
弘普点点头:“嗯,可是,汗玛法再忙,也会想着堂伯堂叔他们,赏人赐物的。”
“玛法也从小没有父亲关爱,他为什么不好好爱阿玛?”
弘普想了想:“因为阿玛是庶子。”他只能找到这个理由。
“汗玛法只有太子堂伯一个嫡子,可他也很爱别的堂叔堂伯呀。”额娘说汗玛法是个好父亲,虽然,略微有些骄纵儿子们,不过,额娘还说了,做父母的,其实在心底都愿意骄纵着儿女的,严格管教儿女,为的是让他们收敛性子,以后少吃亏。额娘说,汗玛法是皇帝,严格要求了那些堂伯堂叔的学业后,在别的地方,就待他们比较慈爱。
惠容不明白,汗玛法都说阿玛做得很好,玛法却不喜欢阿玛,还让他们一家子搬出了王府,惠容对于玛法赶他们一家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
弘普皱起小眉头:“所以,我要多看些书,平日好些东西都不懂,额娘说,有些东西,得从书上找答案。”弘普在心里盼着快快长大,这样,他就不会有那么多不懂的,妹妹问什么他也都能知道。
“哥哥,额娘说,人要四十才不惑,让你不要成天只顾着看书,养好身子骨儿最重要。”
弘普无奈地看看妹妹:“我们和别人能一样吗?等到四十才不惑,你说,我们到时还剩下几块儿骨头?”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和常人一样吗?再说,额娘说了,他和妹妹智商高于常人,那么,自然不用像常人那样等到四十!
惠容不乐道:“我不管,你身子要是不好了,额娘会伤心。”
弘普看着妹妹瘪着嘴儿快哭的样子,没办法:“知道,知道,我每天不都有陪着弟弟们玩儿?”
惠容转转眼珠,决定以后多让两个弟弟缠哥哥,这样,他就不会成天坐着了,额娘说,成天坐着会生病,她不要哥哥生病。额娘说,有哥哥的妹妹才幸福,有一个健壮又有能力的哥哥,做妹妹的就可以无忧无虑了。嗯,就像额娘和几个舅舅一样。惠容看看哥哥,有些遗憾,要是她也有三个哥哥,多好!
站在房门外的庄亲王轻轻挥手示意米公公扶他回房。他没勇气再听下去了……
平日总是到了时间就能入睡的庄亲王因为孙子们在庄子里,怎么也歇不安稳,这才起了身去找孩子们,只是,走到房门外,却听到了弘普与惠容的交谈。虽然两个孩子没说多少,可是,庄亲王却如遭重捶。
庄亲王疲倦地闭上眼,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却不知道,年纪那般幼小的孙儿孙女却把他的错误记得这般清楚,是因为在意吗?所以,他这个玛法的疏远才让他们记忆深刻?
庄亲王仔细回想当初的一切,这才发现,自打继室有孕,他有意疏远儿孙开始,龙凤胎再也没让他抱过……
庄亲王捂着胸口,急促地吸了几口气,一边的米公公见了,急忙过来询问。
“王爷,您怎么啦?哪儿不舒服?”
庄亲王轻哼:“痛!”
“奴才这就着人去传太医。”
庄亲王抓住米公公的衣袖:“不用,不用,今儿孩子们好容易来,别吓着他们,本王躺一会儿就好。就好!”
米公公想起在房门外听到小阿哥小格格的话,一时有些明白过来,回身轻轻替庄亲王揉着胸口。
“王爷,夫人和贝勒爷还是很孝顺的,若知道您这样,他们就该担心了。”
庄亲王苦笑,他们会担心?是呀,他们确实会担心,但是,是否会伤心?
孙儿孙女那年多大?惠容说买了好些东西要给他,可他一件儿也没收到过,庄亲王觉得心脏紧缩成了一团,当初他心心念念盼着出生的孙儿,如今却和他有隔阂了,当年,他和儿子说,他没有好好照看儿子,一定会好好看顾孙子……
他以为孩子们小,其实,他们全都记得,全都懂……
庄亲王闭着眼,紧皱着眉,孙儿孙女儿以前和他多亲呀……
歇罢晌,一家子又聚在一起,玉儿看前明显没什么精神的庄亲王:“阿玛哈,您怎么啦?”
庄亲王有些狼狈:“没事儿,上了年纪了,一些小毛小病。”说着转身去找孩子们去了。
玉儿看着庄亲王和孩子们说话的背影皱了皱眉,想了想,把米公公找到一旁,轻声叮嘱他,若能劝庄亲王回王府也就罢了,如果庄亲王执意呆在顺义的庄子,就差人请个太医或者别的大夫到庄子来给王爷好好瞧瞧,最好能留个大夫长期守在这儿。
送走贝勒爷一家,米公公看着远去的马车叹口气,王爷如果不犯糊涂,现在……看看佝偻着背的王爷,米公公吸口气,轻手轻脚扶他慢慢回了因为没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下变得沉黯许多的庄子。
出门一趟,回去时,怀柔庄子留守的侍卫伤了好几个……
226 搜捕
“说说,怎么回事?”
地上跪着的侍卫一头汗,今儿这脸丢得,以后怎么见人?
“回贝勒爷,今儿有个乞丐想偷进庄,奴才们无能,被伤了几个。”
“噗!”雅尔哈齐冷笑出了声:“乞丐?一个人?”
“奴才等有罪!”侍卫的脸涨得通红。
“伤了几个?”
“回贝勒爷话,伤了三个兄弟。”
“都有谁?”
“尼堪、英格、格什图。”
“都伤哪儿了?”
“尼堪断了条胳膊、英格被摔晕了、格什图被摔断了条腿。”
雅尔哈齐挑眉,“全是乞丐所为。”
“是。”
雅尔哈齐看看侍卫:“别的人呢?”
“回爷话,我们听到响动去援,那乞丐跑到后山去了,奴才等没与对方交上手。”
“你们没追?”
“回爷话,奴才等分了几个人去追,到现在,去追的人还没回来!”
雅尔哈齐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
“瓦尔喀,伤着的三人在哪儿?爷去看看。”
“嗻!”
看着并排躺在通铺上的三个侍卫,雅尔哈齐挥手止住要行礼的几人。
“英格怎么样?”
“回贝勒爷,奴才只是伤着腰了。没缺胳膊没断腿儿。”
另两个侍卫齐哼了一声,英格却没心没肺地笑了。
雅尔哈齐嘴角翘了翘:“你当你这伤比他们的轻?告诉你,你这伤要治不好,将来娶了媳妇儿就只能看着。”
一屋子的侍卫先还没明白过来,等醒过味儿后,哄一声轰笑开了。
英格自己也有通房丫头,当然明白贝勒爷话里的意思,一时脸涨得差点儿滴血。
尼堪嘿嘿笑道:“英格,你以后不会再嫌那个通房年纪比你大了吧,嘿嘿,总比那什么也不懂的丫头好用不是。”
格什图嗡声嗡气道:“英格,你那通房,你以后要是用不上,可以送给我。”
英格急了,就要上去动手,挺挺腰却坐不起来,只在炕上挣了几下,众人见他快死的鱼似的样子,笑得更厉害。
雅尔哈齐看看差不多了,问道:“谁先发现那乞丐的?”
听到说这事儿,屋子里落针可闻。
英格也不挣动了,靠在枕上道:“爷,是奴才。”
雅尔哈齐坐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从头说。”
英格点头:“今儿未时三刻,奴才巡视到西边时,无意间抬头,见墙上挂着黑乎乎一个人,奴才就喊了一嗓子,那人听到奴才的喊声,从近两丈高的地方跳下来,没等奴才多反应,拎起奴才就摔在地上,奴才就人事不知了。”
雅尔哈齐挑眉,“你学这么些年白学了?被人拎起来还没点儿反抗?”
英格羞愧地道:“奴才没用,那人力气大异常人,奴才落他身上的拳脚一点作用也没有,奴才现在想起来,倒感觉像奴才拎一个小孩儿似的。”
尼堪在一边点头:“奴才和格什图离得近,闻声跑过去时,英格被摔在地上,生死不知,奴才二人一起动手,也被那人打折了胳膊和腿。”
雅尔哈齐想了想:“那人只是力大?”
尼堪想了想:“手底下有几分招式,只是,有些滞涩,像不太熟练的样子。力气却是大得异常,说他力大如牛,一点儿不夸大。”
“可看清那人什么样子?”
尼堪摸了摸断了的胳膊,“二十左右,脸上,身上很脏,穿着麻衣,比奴才高一个头。”
雅尔哈齐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儿:“这药,你们三个人分着用,爷就剩这一点儿了,所以,用过后,不许到外面传,否则有人求上门儿,爷没东西应对。可知道了。”
“嗻!”
雅尔哈齐转身走了,留下一个侍卫帮着三人用药。
格什图看看小瓶儿:“少!”
一边的尼堪给了他一拳:“少,正说明是好东西。”回头对那侍卫道:“常泰,你可分匀了,别后两人没得用了。”
常泰道:“几个臭小子,真好命,这药,平日贝勒爷都贴身带着的。”
三个伤员看着常泰一脸嫉妒的模样,都惊奇不已:“常泰,你跟着贝勒爷时间最多,说说这药是个什么来历?”
常泰拧开盖子,一股药香味散溢开来,几人都觉精神一振。
“我一个奴才,能知道爷这东西的来历?我就看贝勒爷以前自己用过,效果极好。贝勒爷这是担心你们留下病根儿呢。英格,你小子先来吧。总不能真让你以后只能看着媳妇儿眼馋不是。”
众人又嘻嘻哈哈地取笑英格,英格知道此时嘴上讨不了好,也不以为忤,由着常泰给他用药。常泰学着贝勒爷,只在英格腰上滴了几滴,也不给他揉,只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尖把那药抹开,完了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叹气,“可惜,渗了一点儿到我手上。”
缺胳膊断腿儿的尼堪和格什图伸长脖子看英格的腰,却见他腰上的那圈儿湿痕以眼见的速度快速消失,都惊讶地看着常泰。
常泰点头:“厉害吧,这一下就渗进去了。嘿,说不准明儿英格这小子就能坐起来了。”
帮尼堪和格什图用完药后,那瓶儿已经见底了,常泰遗憾地叹口气,“已经很省了,还是没剩下。”
另三人一起笑骂他不厚道。
常泰看了三人一眼:“懂什么?你们想想,这血止不住了,用这一抹,就能止住,这样的东西,是不是可以保命?”说罢叹息着转身出了门儿。
英格一看桌子,“那小子,连瓶儿都带走了。”三个伤员面面相觑,常泰平日满大气的呀?
常泰边走边想,没见识真可怕,这样的宝贝用了也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他可看着贝勒爷受伤后用这药一抹,就把血止住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常泰边走边想,是两年前?三年前?贝勒爷收拾谁的时候来着?仿佛是个江湖武师?……
雅尔哈齐坐在大厅:“萨哈连,这天眼看着就黑了,那追出去的几人怎么也没人回来传个信儿?”
“奴才再着人去寻?”
若是平日,雅尔哈齐兴许还多想想,现在知道媳妇儿的秘密后,他倒是胆儿更大了。
“你领几个人去找找,别陷外面回不来了。”
“嗻!”
第二日,萨哈连在辰时才领着灰头土脸的一干侍卫回来,雅尔哈齐坐在大厅里,看着下面泥猴儿似的一群侍卫,嗤笑道:“都是精锐啊,哈,到现在,一个乞丐也没抓着。”
“奴才等有罪!”一干侍卫全跪了下去。
雅尔哈齐一挥手:“得了,都是家里的宝贝嗄达,平日守个贝勒府还成,上个山寻个人却是不成了。”
一干侍卫羞愧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萨哈连,说说有些什么发现?”
“奴才昨儿点着火把领了四个人一起追了出去,到了今儿天快亮时才寻着先前的几人,之后就回来了。”
雅尔哈齐看看狼狈的几人,摇头:“可吃东西了?”
“回爷的话,打了几只兔子。”
“行了,下去洗干净再来,爷看着闹心。”
个侍卫都退了下去,在雅尔哈齐喝完一盏茶后,又都整整齐齐站到了他跟前。
“那个乞丐昨儿逃到山上去了?”
“是!”
“后来追丢了?”
“是!”声音明显低了许多。
“那乞丐跑得快?还是地形熟?”
“回爷的话,那乞丐跑得快,而且,他不走正路,哪儿草多他去哪儿,哪儿地形险他往哪儿跑,奴才们跟着追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看不到他影子了。奴才们后来又追了两个时辰,就再难寻他的踪迹了。”
“嗯,可看出什么来?”
“回贝勒爷,那乞丐先跑得很快,后来就越跑越慢了,可惜,奴才们被他带得满山转悠,跑高窜低的,也耗得没什么体力了,要不,准能抓住他。”
雅尔哈齐看看那回话的侍卫:“抓住?依那乞丐的力气,除非你们一起上,否则,又得和屋里躺着那三个一样。得了,今儿时间还早,你们领着爷去看看。”看看那几个精神萎靡的侍卫,摇头:“萨哈连,你来带路。”
入夜后,雅尔哈齐回到庄子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娘的,山太大,没法儿搜。
玉儿侍候着他洗漱吃饭。
“一个乞丐,你追他做什么?别理他得了。”
雅尔哈齐被媳妇儿一阵儿按揉,浑身舒服得直哼哼,“力气大得异常的,在这个时间翻墙越户进庄子的,我想着那个乞丐可能就是顺天府在追的那个褚顺。”
“可是,山那么大,你怎么找?除非是调个几千人的人马,否则,压根儿别想搜出人来。”
雅尔哈齐摊平了四肢:“没错,山连着山,树挨着树,沟深林密,这个时节,一个人藏到山里,可太难找了。”
玉儿想了想:“寻摸几条猎犬咱慢慢找。”
雅尔哈齐摇头:“爷不能总和他耗着,爷还有正经差事呢,那地里该种的都种上了,也不能不管。”
“那就别管他,由着顺天府的去找吧。”
“你们在庄子里,我怕我出庄后,他趁隙来伤着你们。”
玉儿笑道:“庄里有侍卫,又有分明,我也学过刀箭的,不用担心。”
雅尔哈齐摇头:“爷不能冒这个险。这个褚顺,明显仇视富人,你听别的平民家有被偷过吗?他偷的全是富人家的庄子。我在庄子里,遇上了,还能制住他,爷没在,你们力气小,侍卫们虽有刀,也怕被他抢了去。”
玉儿想着有头大老虎,不过,如果有外人,却不好把老虎放出来。
“我和你一起进山吧,让小虎去找他。”
雅尔哈齐听了这个提议,心动了动。
“那头老虎能寻着?”
玉儿点头:“小虎鼻子可灵了,以前容容和他玩儿藏东西,他总能找着。”不像老虎,倒像狗。其实如果不是山高林密,分明也能寻一下。
夫妻俩本来打算私自行动,可是,孩子们知道他们要上山,都心动了,要跟着一起去抓坏人。于是,一场紧张的搜捕变成了一家子悠闲的春游,当然,弘晖也没落下,一起参加了这次冒险行动。
农历三月的怀柔,春光尽现,山花亦随处可见,一棵棵被绿色饱胀得沉甸甸的树,一座座连绵起伏的群山,春的柔婉与夏的热烈在这里交织,草的清香与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杂糅,大自然,总能给人的心灵带来最激烈的撞击,让人感觉到季节的更替,忘记尘欲的烦恼,退离世间的纷扰,在山里的时间,此刻,玉儿放开灵觉,再次体味生命的悸动……
一家人领着侍卫,边走边玩儿,摘山花,攀大树,捕蝴蝶,追野兔……侍卫们背着刀箭,随时准备防备那冲出来的乞丐,倒让雅尔哈齐看了笑笑,也不提醒他们。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刀都生锈了,这次正好磨磨。
被当做刀磨的众侍卫很快发现了前两天那乞丐经过时踩踏过的痕迹,雅尔哈齐与妻子一对眼,玉儿找了个拐弯处,放出了分明,让它在天上找找;又放出了小虎,让它沿着那痕迹闻着味儿去追。巨大的小虎一声狂啸,隆隆着飞奔而去,一干侍卫都不查看痕迹了,闻声追了过来。
“夫人,快走,有老虎。”
“夫人!”
玉儿转出拐弯处,笑道:“老虎?这边没有呀。我没看到。”那只臭老虎,和当初的分明一个德性,出了空间就大吼大叫,她先前都吩咐过它别嚷嚷了,结果,全是白搭。
众侍卫一起看向一家之主。
雅尔哈齐清咳一声:“有刀箭吧?那还担心什么?有老虎?正好猎回去。”
一群侍卫,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方才想着有夫人并几个小阿哥小格格在,贝勒爷会有顾忌,此时见贝勒爷这般勇武,自是热血上头,勇气狂飙,想着一会儿猎了老虎,说不准还可分块儿虎肉,一个个顿时干劲十足。没人看见夫人并几个阿哥、格格看着自家贝勒爷那谴责的目光……
雅尔哈齐被一家子大大小小看得嘿嘿笑着转开头,吆喝着往山上跑。
227 白纸
“二弟,三弟,可走累了?”
弘普看着自家准备逃跑的阿玛,无奈地叹口气,所以说,有个不太靠谱的阿玛,他这个做儿子的,就得快快长大。
跑出去几丈远的雅尔哈齐僵住了,孩子们走了一个时辰,是该累了啊,自己这个做阿玛的,还没弘普这个做哥哥的仔细周到?
“媳妇儿,累不累?”
弘普扶额,那个围着自家额娘转的,是他阿玛!是生他养他的阿玛!他没得挑!
弘晖同情地看一眼弘普:普儿弟弟真可怜!
玉儿似笑非笑看着丈夫:“爷,您这是准备啸聚山林?或者是准备取代小虎,做个山中之王?”
雅尔哈齐看看远处摩拳擦掌的一干侍卫,嘿嘿笑道:“没有,没有的事儿!”
玉儿自然发现一干侍卫看向自家丈夫期盼的目光,“爷,小虎和分明没传出什么动静,你急什么?这山中又没有别的老虎,你还打算真的去猎小虎不成?”
雅尔哈齐转头看看女儿:“媳妇儿,容容肯定走累了,我背着她。”
玉儿看看丈夫,笑了笑,丈夫爱面子,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言行有误的!
几个有眼色的侍卫过来或背或抱着几个阿哥跟着贝勒爷往更深的林里走去。
玉儿运转心法,身形轻灵地跟着雅尔哈齐的步伐,一步没落,一边走,一边放出灵觉四处搜索,身边跟着几个孩子,她一点不敢大意。
那个乞丐确实满山遍野地带着侍卫们兜圈子,众人依着他留下的痕迹把一座山头都转遍了,却依然没有发现那人。
雅尔哈齐哼一声儿:“爷上次就兜了一次了,果然,这次又是白搭!”
中午饭时,玉儿领着孩子们来了场野炊。把孩子们找来的野菜能吃的都用上,弄了几个菜,再把出门前带的东西都摆出来,坐在铺开的一张薄毡上,看着远处的山花,呼吸着草木的清香之气,一家子都觉得很是惬意。
“额娘,咱们以后可以多出来几次。”
玉儿看着大儿子笑道,“好,普儿说出来,咱们就出来,难得普儿也觉得好。”
弘普的小脸红了红,他额娘总喜欢逗他。
玉儿偷笑,唉呀,平日总一本正经、一幅小大人模样的大儿子脸红的样子,招人啊——
手随心动,玉儿把大儿子抱在怀里狠狠揉搓了一番,又对着小脸儿亲了好几下,弘芝弘英见额娘和大哥玩亲亲,也爬过来。
“额娘,亲亲。”
“额娘,英儿也要。”
玉儿失笑,放开神情扭昵的大儿子,把两个小的搂在怀里亲得小脸儿红通通了,才放他们走。惠容见两个弟弟走了,把脑袋也伸过来给额娘亲了亲,玉儿回头抱住眼露羡慕之色的弘晖,在他脸颊上也亲了几记。弘晖的脸红了,眼睛却亮了!
玉儿轻笑,小孩子,就要多亲多抱,让他感觉他被爱着、被宠着、被守护着,这样的孩子长大了,才能有最健康的身心。那些为害社会的,伤害别人的人,大多都是小时候在心里留下了阴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在长大的过程中,周围的一些不良因素便是那种子的肥料,浇灌着长出有毒带刺的藤,开出鲜艳却有毒的花。当仇恨再不能被正面的情绪及理智所压抑时,那带刺的藤就会伸出去,缠住身畔经过的、接触到的人,把刺深深地扎入人们的身体里,带给人疼痛,勒断人们的四肢,甚至带走别人的生命。
犯罪的人,不完全是都是自己有错,社会,也要负上责任,所以,才有了监狱的产生,才有了量刑,后世的法律也才会越来越人性化。
有天生的坏人吗?
玉儿认为没有!
人生下来,是无所谓好坏的,只是本能地求生、求存,之后,因为教育,因为经历,不同的人如同白纸一样被画上了各种不同的色彩,最后,是成为画,还是变成被各种墨迹污染的废纸,要看周围人的影响,也要看本人的努力,看他自己是否会把那一团团各种颜色的墨迹变为一幅美丽的画……
玉儿看着那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吃东西的五个孩子,舒心地笑了,她的孩子们很健康!
她管不了太多,但她身边的孩子们,她会尽自己所能,为他们的人生画上最美的场景,在他们的记忆里留下更多的美好回忆,在将来他们即使最困苦的时候,回忆起曾经的过往仍会觉得心暖,会露出笑颜。
玉儿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她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每个人都幸福,可惜,这个愿意实现的难度太大,不是她一人之力所能达成的,她能做的,只是努力使身边的人幸福,尽自己所能带给他们快乐,同时,也感受着身边的人给予她的爱与善意……
不同的人看世界,总会看到不同的结果。乐观的人,看到的是春的繁茂,夏的热烈,秋的丰收,冬的晶洁。悲观的人,看到的是春之将尽,花残叶落;夏之酷烈,骄阳灼人;秋之寂寥,愁苦清寂;冬之严寒,风刀霜剑……
玉儿想要带给孩子们的,是健康的心态,是坚强的心志,是面对世界所拥有的自保之力。正常的世界,是光明与阴暗共存的,她想要让孩子们明白,世上不存在绝对的对错,只有选择的差异。我们可以诅咒这个世界,但我们不能在行动上伤害这个世界,思想不能伤害人,只有思想引导的行动,才是真正的刀枪!
雅尔哈齐从侍卫群里走回来,看到的就是一幅美人沉思图。
“媳妇儿,想什么呢?”
“人生,既有苦涩,也有芳香甘甜,是清泉,冷暖都清凉,也如酒,清浊皆有!”
雅尔哈齐轻笑:“唉哟,我的傻媳妇儿也学那些文人一般开始评说人生了?”
玉儿对于被某人哄出心里话表示很不满,白了他一眼:“不要在每次人家失神的时候来引人家说话。”
雅尔哈齐轻笑着递给媳妇儿一只鸡腿:“快吃,走了一天了,补补。”
玉儿看看手上的鸡腿,哭笑不得,他的意思是累着腿了,就补腿?这人太坏了,为什么是鸡腿?
“我要长一双这样粗壮的腿,你会不会嫌我?”
雅尔哈齐看看掩在骑装下的妻子的双腿,叹口气:“我能有这个奢望吗?你那两条腿,我总担心自己力大点儿就掰坏了!“
玉儿白他一眼,真那样怜香惜玉,平日为什么总死命地折腾她?口是心非的男人!
“那个乞丐,怎么就做了逃人了?上次也没听你仔细说。”
雅尔哈齐听了这话,想了想,把顺天府差员当日说的和媳妇儿说了,几个孩子也不再嘻笑打闹,跟着认真听着。
玉儿听罢,叹口气:“这也是被逼的呀,只是,那样的女人,不要也就罢了,偏要杀人!”
雅尔哈齐看看媳妇儿,无奈道:“男人,总该有点儿血性才好不是?”
玉儿想反驳,看看竖着耳朵的几个孩子,又忍住了。
“这事儿上,三方都有错!”
弘普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为什么呀,额娘?”
玉儿想了想,让雅尔哈齐来说。她的思想,总带着前世人人平等的痕迹,如今天这般涉及律法的,还是让本土的雅尔哈齐来跟孩子们解释比较好,以免她错误地引导了孩子们。孩子们生活在这个世界,自然还是应该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的。
雅尔哈齐对于妻子的态度很满意,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得到了肯定,于是,很是详尽地跟孩子们一条一条律法地对照着解说,听得一边的玉儿惊叹不已,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居然这样熟谙刑律的吗?
雅尔哈齐说得口干舌燥时,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水,一口喝干了,回头就看到妻子惊叹佩服的目光,一时更是得意了,又引申着多说了几件儿案例,直听得几个孩子头昏脑胀了,才止住了劲头。玉儿见丈夫作了结束陈词,赶紧给孩子们一人灌了一口自制的醒神水,这是她用空间里的药材制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孩子们用脑过度后补神的,平日一般不用,以免孩子们形成依赖性,此时,丈夫得意忘形,一股脑儿地往外倒他的见识,孩子们不听吧,不尊重长辈,认真听的后果,就是伤神。玉儿当然不能让孩子们被伤着,这醒神水便正是得用的时候。
弘晖喝了一口小窝克灌的水后,觉得神智一下清明了,先前的昏胀晕眩似乎全是错觉。回头看看几个弟弟妹妹,见他们也都一幅精神奕奕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做小窝克的儿女,真幸福!
雅尔哈齐看着妻子的动作,也发现自己发挥得过火了,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见孩子们精神很快便恢复了,又忍不住再次赞叹妻子的神奇,一时又忍不住嫉妒几个孩子的好运。想当年,他为了背下这些律例条款,吃了多少苦头!如今,孩子们却如此轻松。他就说嘛,明明平日没见大儿子用多少功夫,可他就是能把书背出来,原来都是妻子在背后给儿子开小灶呢!
咬牙的雅尔哈齐到现在也没发现儿女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男人,总有粗心的时候,尤其一个被妻子细心照管得无微不至的男人,那是相当的粗心的,他会连自己昨儿穿的什么也不记得!如果你不提醒他换衣,他甚至会直接穿着昨日那件儿衣裳出门儿!
当然,你不能指望男人的鼻子发现异味儿,他们的鼻子,都是装饰!
雅尔哈齐的鼻子好用?可他照样会这么干!玉儿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发现,无论她唠叨多少次,如果她不经心,那个男人就又会直接拿起离得他最近的衣物穿上身,然后,挂着一身皱巴的衣裳招摇过市,让做主妇的她超没面子,无奈之下,只能盯几个孩子一样成天盯着他……
吃罢午饭的众人消食后开始起身,继续中断的行程。孩子们先是自己走了一程,后来走不动了,才让侍卫们背负着行走。玉儿对于孩子们的表现很满意,一人赏了他们一个小点心,弘晖吃着小点心再次叹气,小窝克身上像有个百宝箱,总能掏出让他们垂涎的东西来,从没让人失望过。
坐在侍卫背上的弘晖开始与弘普讨论这个逃人到底应该怎么量刑才是适当的。弘普认为杀人者当诛,弘晖反驳其杀人有因,是其妻不守妇道。弘普说其偷盗次数过多,弘晖说他只偷衣食良心未泯……
228 副车
众侍卫听得两个小小年纪的阿哥一条一章把律法条文说得溜溜顺,人人皆暗自惊叹咋舌,要不都说是龙子凤孙呢,真是龙凤一般的超绝人物啊!这皇室宗亲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他们这些成年人也不懂的,可人家两个几岁的孩童却能说得头头是道,他们当年这般大时,字儿也不识吧?可人家就能言之有理,辩之有据,条分缕析,有章有法!再想想家里的子侄,一个个摇头,真是替人家提鞋也不配呀,在家里,一个个玩儿得跟泥猴似的,成天惦记的除了吃就是玩儿。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却听天上一声鹰唳,响彻云霄。
玉儿抬头透过密密的树顶望天,分明这是有发现了?还是小虎辍住了那逃人的尾巴?
正思忖间,却听另一方向传来一声虎啸!
玉儿与雅尔哈齐面面相觑,小虎这也是有发现了?还不是一处?
现在是分兵两处,还是先顾一头?
雅尔哈齐的意思是先顾一头,玉儿不想丈夫因为自己与儿女误了事儿,觉得可分兵两处。
雅尔哈齐紧皱着眉:“逃人什么时候都能抓,可我不能让你们被伤着了。当初上山的原因为的就是护着家人,此时,他当然不肯让家里人去冒险。
最后,还是雅尔哈齐的意见点了上风。
毕竟,事情的出发点就是为了家人的安全不是!
众人朝着鹰唳的方向快速行去。走了一个时辰,却听分明又发出一声鹰唳,却已换了一个方向。
雅尔哈齐黑着脸:“这是发现我们了?”
玉儿无奈,如果是草原上,分明一个俯冲,就能把人抓住了,可在山林深处,分明除了眼睛依然好用外,其它的行动却会受阻。
“雅尔哈齐,对方怎么知道听到鹰唳就换地方?”
雅尔哈齐听了这话,脸更黑了。
“玉儿,你现在能招回那只老虎不?咱今天先逮一个方向的,免得两头都丢了。”
玉儿点头,“先找个没什么树木的空旷之处,我让分明去通知小虎。”
有些遗憾地摇头,有只鹰也就罢了,再加只牛一般大的老虎,别人一定会觉出异样来,所以,只能让分明去和老虎对话了。
站在空旷处,玉儿拿出竹笛,吹出一个尖锐的笛音,之后不久,分明便俯冲着扑下来。众侍卫虽早知夫人有只大雕,此时却仍被它那下扑之势所惊。
分明先停在一棵树的枝丫上,之后缓缓滑翔着落到玉儿跟前。
玉儿摸摸分明伸到跟着的雕头,分明侧着头看着玉儿,一人一雕站在一起的情形既和谐,又有趣。
玉儿轻声吩咐分明叫大老虎回来一起围捕这边的人,小虎那边的以后再说。分明蹭了蹭玉儿的手后,双翅一展,一阵扑腾,飞上了天,之后,便是阵阵鹰唳。
弘普扶额,那只大雕偷懒,就叫几声儿,压根儿也不飞老虎那儿去。
果然,分明的鹰唳之后,传来几声虎啸,之后又是几声鹰唳,如同两人一问一答一般。
玉儿看着家人傻笑,又出状况了!
雅尔哈齐看看傻乎乎的妻子,无奈地开始动脑子想怎么和皇帝回明这事儿又不招眼,这带来的侍卫人多口杂,总会传到皇帝那儿去的,与其等到皇帝问询,不如主动交待了,还有圆环的余地。
很快,分明又飞了回来,落到玉儿跟前邀功似的冲她咕咕叫,弘晖在远处听见了,觉得这只大雕的叫声像猫狗房养的鸽子!
“普儿弟弟,鹰能发出鸽子的声音?”
弘普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只大雕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想来,别的鹰也应该可以吧!”
玉儿摸着分明的脑袋,嗔道:“你这只懒雕。”
分明转动着脑袋蹭着玉儿的手,又冲她张开尖锐的鹰嘴,玉儿无奈,只能掏出灵米放到它嘴里,分明满足地全身都往玉儿身上蹭,蹭得玉儿一个趔趄,好悬没摔倒,雅尔哈齐急步上前,却见分明已伸出翅膀护住了玉儿。
旁人见了这一人一雕相处的情形觉得很神奇,雅尔哈齐看了却觉得刺眼,他的媳妇儿,被一只雕搂在怀里算怎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