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第70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么回事儿?
雅尔哈齐几步上前,把媳妇儿带回到自己怀里,冲那只雕哼了一声儿,分明有些不乐意,撞了雅尔哈齐一下,可惜,雅尔哈齐下盘站得很稳,分明又不是从空中俯冲带有冲力,因此,这冲撞没起什么作用。
分明冲雅尔哈齐示威地亮亮自己的喙,之后扑愣着翅膀飞了起来。
雅尔哈齐木着脸把头上脸上的草叶挥开,那只雕绝对是故意的,妻子身上什么也没有!
玉儿捂着嘴,丈夫与分明两人斗法,丈夫明显吃了个暗亏。
雅尔哈齐委屈地看着妻子,玉儿赶紧上前帮着他把身上的草叶拍下来。
“他一只雕,你和他计较什么?”
雅尔哈齐哼道:“那是只雕吗?跟弘普一样难缠。”
“阿玛,儿子怎么啦?”
雅尔哈齐的嘴角扯了扯,光顾着和那只雕生气了,连孩子们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到。
玉儿看着丈夫僵直的模样,回头对儿子道:“普儿,你教分明欺负人了?”
弘普摇头:“儿子没有!”
玉儿抿嘴笑:“真的?我记得你最近和他呆一起的时间变长了。”
弘普眨着眼:“额娘,分明最听你的话了。”
玉儿失笑,算了,儿子难得有淘气的时候,就算他教分明用翅膀玩儿,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而且,玉儿承认,看着丈夫吃憋也很好玩儿。
当分明再次传来信号时,众人也歇够了,便再次起身干正事儿。
这次,围了一个时辰,终于把人堵在了一条岔道口。
玉儿和孩子们伸头打量那被堵之人:四十岁左右,一身短打,风尘仆仆,背着帐篷、炊具等各种在山里生活需用的东西。
玉儿讶异,不是说那逃人只有二十岁左右?是个乞丐?
“不知诸位堵住在下有何贵干?”
玉儿睁大眼,这便是先发至人吧!
雅尔哈齐眯着眼看着那人:“堵你?你面前还有两条路,那边没人。”
中年人无奈地看看空中盘旋的大雕,又看看另一条路上若隐若现的巨大老虎。
“畜生是没法和人沟通的!”所以,他只能和畜生的主人谈了。
“有些人,连畜生也不如。”弘普冷冷的童声一点儿不留情。
分明和小虎可以和人沟通,却被人这样轻蔑,弘普很生气,一时觉得眼前这人面目可憎。
玉儿看着大儿子罕见地动了气,安抚地轻拍儿子的肩。
那中年人看看神情不似孩童的弘普,又看看另两个被侍卫负在背上的弘芝弘英,眼中精光闪了闪。
雅尔哈齐眯着眼笑道:“你可以试一试!”
惠容与弘晖对视一眼,一起退到大人的身后,他们不是胆怯,他们是减少自己对大人的牵累。
中年人遗憾地发现,自己的目标躲了起来,双手一摊:“我只是个过路的旅人!”
雅尔哈齐冷笑道:“你是什么身份,爷自会着人去查。”
中年人解□上的负重,亮出一个起手式。
“既然多说无用,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玉儿瞪大眼,啊,啊,这种电影里才会见到的场景,这种江湖好汉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啊,她居然亲眼见着了。
雅尔哈齐看一眼双眼放光的媳妇儿,无奈地摇头,对于妻子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从来也没弄明白过。
一个侍卫走了上去,与中年人拳来脚往走了几个回合,一个没注意,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玉儿噗笑出声,那侍卫真像电影里的反派!
中年人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雅尔哈齐,雅尔哈齐示意:“萨哈连,你们习的和他不一样,拿着刀上吧。”
玉儿轻声道:“人家没用刀!”
中年人显然也听到了,嘴角翘了翘。
雅尔哈齐对于妻子的嘀咕当没听到,这又不是比武,还讲个规矩章程。他这是抓人呢!
萨哈连下场后,拿出军队战阵惯用的杀敌之式,中年人神情凝重了不少,一招一式也谨慎了许多,萨哈连比第一个侍卫多支撑了几招,最后被中年人一掌切在手腕上,刀掉在了地上。
萨哈连退回来跪在雅尔哈齐脚边,羞愧道:“奴才无用。”
雅尔哈齐一挥手:“一边站着,回去所有人训练量加倍。”
众侍卫齐声应是,无人有怨言。
中年人的目光集中到雅尔哈齐身上,玉儿看看自己丈夫,又看看中年人,眼珠转了转,从空间里掏出一包粉末,准备一会儿丈夫不济事的时候撒出去。
什么,规矩?
唉哟,自己家里人都受伤了,谁还会去在意什么不成文的规矩?她又不是江湖好汉!
雅尔哈齐跟老太爷学的,也是军队里的功夫,可他五感如今比常人敏锐太多,总能比中年人更快反应过来,挡住那出奇不意袭向自己的拳脚,加上他力气大得异常,中年人一会儿功夫便手脚发颤、头上见汗了。
雅尔哈齐咧着嘴一笑,在中年人闪躲中途拳头突然变向,一下轰在中年人的脑袋上,中年人如破败的玩偶一般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玉儿捂住到嘴边的惊呼。
弘普看看额娘,问道:“阿玛,他死了吗?”
雅尔哈齐活动着手脚走了回来,“没死!”
侍卫们麻溜地掏出绳索狠狠地把中年人捆了起来,玉儿看了直吸气,那绳子,都勒到内里了。
雅尔哈齐走到妻子身边,冲她亮亮胳膊上因为用力而鼓起来的肌肉:“你夫君我厉害吧!”
玉儿被丈夫逗得笑出声儿来,“嗯,雅尔哈齐好厉害!”
雅尔哈齐像个被称赞的孩子一样笑眯了眼,玉儿心里暗乐,这男人,不论他地位多高,就算他都当爹了,他照样有孩子气的一面!
雅尔哈齐兴致很高,“咱接着抓另一个!”
玉儿笑着招来分明,让他和小虎一起去堵另一个方向的人。分明振翅发出一声鹰唳,小虎一声虎啸,跟着跑远了。
众侍卫低声惊叹,夫人这只大雕还能役使山林中的老虎?今儿可帮了大忙了!只是,这世上居然有长得这般大的老虎吗?这山里野物较少,是不是被它吃了许多?
山林里,是动物的天下,把事情交给擅长的人去做,总是又快捷又省力。在山里抓人这个活计,交给分明和小虎,不就一下变得很轻松了嘛!
被打趴下的侍卫在同袍的帮助下站了起来过来请罪,雅尔哈齐看他一眼:“回去训练量加两倍。滚下去!”
侍卫的脸皱成了一团,却不敢反抗,谁让他几招就被人打晕了呢。
众侍卫看着他的表情,都笑出了声儿,“别愁,咱们都陪你!”
“大家都是两倍?”侍卫的精神高涨了不少。
“噗!”玉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儿,这个侍卫,好天真。
“我们是平日的量加倍,你是两倍。”
“啊——”侍卫惨叫。
雅尔哈齐看着妻子明媚的笑脸,心里很高兴,“媳妇儿,咱以后多来山里转转吧!
玉儿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女,“好!”
又走了一个时辰,玉儿看看天色:“如果不回去,今儿就得歇在山里了!可咱没带帐篷呀!”
雅尔哈齐不以为意:“这儿离着庄子不过几个时辰的路,我早让人回去取了。”
玉儿看看仍然昏迷着的中年人,晚上和这样的危险人物一起宿营?不会出事儿吧!
229人质
刚睡下就被吵起来的玉儿看着中年人怀里的弘晖,忍不住叹息,人们常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
雅尔哈齐看着四肢灵活的中年人问负责看守的侍卫:“他的关节不是卸了?”
萨哈连跪在地上:“是,奴才们卸了他的关节,也没为他松绑。”
雅尔哈齐眯着眼冷冷看着场中的中年人发狠:“下一次,抓住你,爷会把你的手脚跺了。”
中年人的手一紧,弘晖难受地胀红了脸,却一声不吭,他已经为额其克和小窝克带来很多麻烦了,这次居然又被抓了做人质,弘晖只觉羞愧得无地自容。
“喂,你手松一点儿,孩子难受。”
中年人看看那个天真的贵胄夫人,他是抓人质不是玩过家家,他还管着孩子难受不难受?不过想想,自己还得靠着这个孩子逃出去呢,不能一不小心把孩子弄死了,手上到底松了松。
看着弘晖急促地喘着气,玉儿皱紧了眉头。
“你这个男人真没品,居然抓小孩子。” 看着弘晖那样难受,玉儿心疼坏了。
中年人决定不理会那位夫人。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把孩子放了,我给你做人质。”
中年人看了玉儿一眼,摇头道:“我不上这个当,你脚步轻灵,必然也是多年习武的,还是孩子好用。”
玉儿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中年人,习武?她就小时候学过骑射,什么眼神儿?
中年人不为所动,只是一直紧紧盯着双手紧握的雅尔哈齐,这是场中唯一能带给他威胁的男人。
侍卫们围在外围,也不敢轻举妄动,营地里一时陷入沉寂。
“喂,你放了我堂兄,我来给你做人质。”
玉儿捂住嘴,怕自己说出什么不适当的话来。弘晖被中年人夹在臂弯里,不知道是难受得,还是因为弘普的话,眼里盈满了泪。
“喂,那个人,小爷和你说话呢。”弘普对于被中年人无视很恼火。
中年人觉得头痛,这一家子,怎么尽出一些怪人?做娘的天真不知世事,做儿子的,小小年纪胆儿却大得出奇。
“不用换,你堂兄就行。”现在就能看出来,这个挡箭牌很好用。
“你抓着我堂兄,我阿玛是不会放你出营地的,换上我,你还可以逃。”
中年人有些犹疑地看看雅尔哈齐。
雅尔哈齐瞄一眼儿子,对中年人道:“我带了你手里那孩子出门儿,就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中年人看看更小的弘普,不过五六岁模样,比怀里这个更没威胁性:“你自己的儿子你不心疼?”
雅尔哈齐沉默半晌:“你挟持的那是我兄长唯一的嫡子,离开我的眼皮一下都不行。”儿子敢开口,必然有把握,雅尔哈齐对腹黑的大儿子比对弘晖有信心。
中年人看看手里的孩子,又看看神情坚定的雅尔哈齐,再看看更小的弘普。接上关节,解开绳索,加上此时的对恃,他的体力已经很差了,不能和这些人一直耗着。
“换人后,你们让开路!”中年人趁机讲条件。
雅尔哈齐的手指捏得噼啪作响,无奈投鼠忌器,只能妥协,咬牙道:“行!”
“好,换人。”中年人下定了决心,又警觉地看着雅尔哈齐,“你们往后退。”
众人一起看向贝勒爷,雅尔哈齐挥手示意,众人慢慢往后退,直到中年人满意了,才都停了下来。
弘普看看额娘,又看看阿玛,动了动手腕,往中年人那儿走去。
“站住,把你的袖子拉上去,让我看看你的手腕。”中年人显然看到了弘普的动作,警觉地想起这些八旗贵族有些喜欢戴个臂弩什么的,他可不想冒这个险。
弘普看着中年人,拉起中衣的袖子,两条细小的胳膊暴露在火光下,空无一物。
中年人放下心来,“你过来吧。”
弘普走到中年人跟前,弘晖被放在了地上。
“晖儿哥哥,你帮我带着两个弟弟。”
“普儿弟弟。”弘晖咬着牙:“我不换。”
“你要让四堂伯伤心?”
“我要换了,阿玛才会生气。你比我小,我不能让你替我受罪,若不是我不谨慎,也不会被人抓了。这事儿是我自己不对。”
弘普道:“这人穷凶极恶,我们不能让你冒险。”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让你替我,谁知道他会不会……”
中年人不耐烦看这兄弟情深的戏码,一把把弘普夹到臂下,冲雅尔哈齐道:“行了,人换了,你让开路。”
雅尔哈齐看看儿子,冲弘晖招手:“晖儿,快过来。”
弘晖看看中年人臂中的弟弟,又看看神情焦虑的小窝克,咬牙跑了回去,万一中年人觉得一个人质不够,把他又抓了回去呢?他不能让自己再陷进去了。
玉儿搂着弘晖,轻呼出一口气,好歹这孩子捞回来了。
“小窝克,都是弘晖没用。”
玉儿擦着弘晖的眼泪哄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次吃了亏,就要记住教训,以后不可以让自己轻涉险境了,知道吗?”
弘晖重重点着头,又回头看着被中年人夹在臂下的堂弟,紧紧咬着唇,“普儿……”
玉儿把弘晖搂进怀里,不着痕迹地把手里的药包又收了起来。周围人多眼杂,有些东西,还是藏着点儿好。
中年人夹着弘普,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包围圈,之后,隐入了黑暗中。
周围的侍卫齐齐转头看贝勒爷。
雅尔哈齐嘴角噙着冷笑,走到妻子身边。
玉儿看看丈夫,把弘晖递到丈夫怀里,两人转身一起进了帐篷。
几个孩子穿着中衣站在帐门口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此时见父母来了,赶紧又钻进了被窝里。
玉儿对于孩子们的小动作自是心知肚明,却也不多说。
雅尔哈齐把弘晖塞进被窝。
“晖儿,冷不冷?”
弘晖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额其克,普儿弟弟……”
“乖,不哭,一会儿,额其克就去救他。”
“都是弘晖的错,弘晖不该去看那个人。”
玉儿摸摸弘晖的头:“不是睡下了?怎么又去看那人?”
“我,我和普儿弟弟打赌,说那人肯定还没醒,普儿弟弟说他肯定醒了……”
玉儿与丈夫对视一眼,居然是这样!
玉儿摸摸弘晖的头:“下次,不可以轻易与人相赌!”难道是她的行为带坏了孩子们?玉儿开始深刻地反省。
弘晖咬着牙,狠狠点头。跟去的侍卫被那人打晕了,自己也被抓了用来威胁额其克,那人本想直接逃了的,可却被警觉的侍卫发现,把周围人都惊了过来。弘晖此时想,如果那人直接逃了,普儿弟弟是不是就不会替自己身陷敌手了,都怪自己太不谨慎,他应该让一个侍卫去看看就成的……
孩子已经很自责了,玉儿也不多言,“晖儿,小窝克和你额其克要去救你普儿弟弟,你帮小窝克照顾着三个弟弟妹妹好不好?”
弘晖看看身边的弟弟妹妹,觉得身上责任重大。
“小窝克,你们回来前儿,晖儿不会和弟弟妹妹分开一步的。”小窝克还愿意相信他,他一定要把弟弟妹妹看顾好。
玉儿笑道,“好。累了一天了,一会儿你们好好睡一觉,一觉醒了,说不准小窝克和你额其克就回来了。”
弘晖的眼睛亮了亮,“会很快救回普儿弟弟吗?”
玉儿笑道:“会很快的,晖儿不用担心。”
弘晖想了想:“小窝克,把我们的被窝再挪近一些。”
玉儿笑着把几个孩子的被窝又往近挪了挪。想了想,把女儿的小被窝也挪了进来,孩子还小,没那么多讲究。临了又给了女儿几个小药包,惠容对于额娘的药包作用心知肚明,很小心地揣到胸前怀里。玉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在每个人胸口挂了一个小药瓶,里面都有几粒药。叮嘱惠容一会儿和堂兄弟弟说清楚用法。
给孩子们掖好被角,让孩子们答应会好好睡觉等大人回来后,夫妻俩出了帐篷。
雅尔哈齐看看围在外面的众侍卫,“爷和夫人去救人,你们把爷的四个孩子守好了。”
“贝勒爷!”
众侍卫本以为会被带着一起追捕那人的,谁知道自家爷居然要独自亲身犯险,一时都有些惊住了。
雅尔哈齐一挥手:“帐篷里的四个孩子,那就是爷与夫人的命,你们要是守不好,爷回来一个也饶不了。”雅尔哈齐冰冷的目光环视一圈:“孩子们要是出了差子,你们也别想活!可听清了?”
“听清了!”
看看跪在地上的一干人,雅尔哈齐点头:“萨哈连,把人安排好了,爷很快回来。”
“嗻!”
看着贝勒爷与夫人没入黑暗中,众侍卫都咬紧了腮帮子,让主子亲身犯险,全因他们这些侍卫没能耐。
萨哈连看看下面羞愤无力的同袍。
“平日大家都自诩武力不差,今儿这一天,明白了吧,咱也就比那西郊大营的强点儿,真到关键时候,居然没人派得上用场。”
本想要给同袍鼓劲儿,萨哈连自己说着说着,郁闷地一拳砸在身畔的木桩上。
众侍卫鸦雀无声,今儿一天,给他们的打击太大了,搜人,没两只禽兽好用;捕人,没自家贝勒爷厉害,上去就被撂翻了;到现在救人,自己一干人仍然没人派上用场。他们都是一些心高气傲之辈,今儿却一下被现实狠狠打击了。原来,素日在京中横行,居然不是凭的自己本事吗?想想今儿贝勒爷轻描淡写间就制服了那个中年人,众人气闷地不行。平日只当自己护卫着贝勒爷,却原来,是他们这些侍卫一直被贝勒爷的威名所护佑。
萨哈连清咳了一声:“贝勒爷走时说的话都记住了?帐里的阿哥格格可是爷的命根子,你们都把皮子绷紧了,爷的名头可不是白得的,说要命,那手就不会软!”
众侍卫背上一寒,齐声应喏。
被分派当值的侍卫围着主帐蓬布了一圈儿岗哨,睁大了眼竖起了耳朵;那不当班的也不回自己的帐蓬了,直接往地上一倒,抱着刀睡了。
一个侍卫翻来翻去睡不着:“怪不得以前总在我跟前得瑟的家伙后来都不来招摇了,我只当是自己长进了,现在想起来,居然是因为我跟了贝勒爷的原因。”
萨哈连看看嘀咕出声的小侍卫,却原来是中午被中年人打翻的那个。
“扎隆阿,你小子,不会现在才知道咱们爷在京里一帮亲贵里的名声吧?”
扎隆阿翻身坐了起来,挠挠头,“以前只隐隐听说爷能打,却不知道爷这般厉害的。”
萨哈连也坐了起来,“我跟爷的时间最长,爷确实一年比一年厉害了。不知道爷不纳妾是不是为了有更多时间练拳脚?”莫非爷只娶妻不纳妾,居然还有这样的好处的?他回家要不要也把妾卖了?
一个和萨哈连相熟的侍卫道:“只娶妻不纳妾?你也不看看,我们爷这样有福的,京中有几人?四年时间,连得三个嫡子,一个嫡女!妾?什么样的妾值当我们爷眷顾分神?”
“夫人那般性善温厚,贝勒爷是不愿意纳妾给夫人添乱吧?”后宅争宠,哪一家没有?
“嘿,可不就是,以夫人的性子,可说不准的事儿。”
众人想着自家夫人那天真的样子,一时不免也替自家爷头痛。
“爷去救大阿哥,怎么把夫人也带上了?”
“夫人能使唤那雕吧?寻人还是雕好用。”
“平日也没太看到那雕呀?”
“嘿,你没见那雕听到夫人的笛音被招来的?平日都在天上飞呢,夫人招它才来。”
“这么灵性,又能役使老虎的雕,可从没听说过。”
“知道什么,这雕,连万岁爷也赞过的!知道什么来历吗?”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萨哈连说完了当年的神雕择主,看看差不多了,便道:“赶紧的,该睡的都睡了,一会起来换班儿才有精神,出了岔子,谁也别想得好。”
那休息的不再白话,都闭上眼睡了,间中有那打呼噜太大声的,被醒着的侍卫过来一脚踢醒,免得吵着帐中的阿哥格格……
230诱拐
玉儿趴在丈夫背上,灵觉跟着那挟持了儿子的中年人,脑袋有气无力塔拉在丈夫肩上。
雅尔哈齐把身上的大披风又紧了紧,妻子拿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来历,又轻又薄又软,却极保暖,还能护着人不被草叶枝条割伤擦伤。他先前还担心,在黑暗里会照顾不周,伤着妻子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呢。
“往左。”
雅尔哈齐听话地又左转。
妻子的灵觉能感觉到那贼人的行踪,他自己如今也能夜视,因此,在漆黑又起伏不平的山林里跟起来很轻松。想着儿子在对方手里,雅尔哈齐咬紧了牙,这次抓住了人,他一定要把那中年人的胳膊腿儿切了!
“媳妇儿?你不担心普儿吗?”
玉儿咕哝道:“担心!”
雅尔哈齐无语,担心得打瞌睡?
“普儿抬腕是什么意思?”
“嗯,他说他带着小青呢。”
“小青?那是什么?”
玉儿迷糊道:“你不知道吗?和分明小虎一起的一条小青蛇,儿子一直带在身边呀。”
雅尔哈齐的脚步顿了顿,又接着走,“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儿子带在身边好久了,你不知道?”玉儿的睡意稍醒了醒,“我想想,什么时候带着的?嗯,对了,弘晖病危那年的事儿了吧,他带出来的,之后就一直带在身上。”
雅尔哈齐想了想:“不是去年吗?”
“哦?是去年吗?应该是。”
“那条蛇和那一雕一虎一样?”
玉儿想了想:“嗯,不一样,很小。”
雅尔哈齐心想,藏在儿子身上,连他这个阿玛都没发现,确实大不了。
“那蛇有什么用?”
玉儿打个哈欠:“不太清楚,现在就知道小青的毒极厉害,一点儿就能毒死一头牛,嗯,鳞甲也厉害,一般的刀伤不着他。”
雅尔哈齐僵了僵:“毒蛇?不会伤着普儿?”
玉儿哼道:“放心吧,当年,普儿把它骨头都戥散了,他也没咬孩子一口,比人还灵性,还有用。”
雅尔哈齐想想那一干侍卫,忍不住摇头,别说,今儿这些侍卫,还真是没一个得用的。
雅尔哈齐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无的放矢,只是,却不知道是因为随身带了条小蛇的原因。
“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没给他备着?”
玉儿哼道:“救命的丹药在他脖子上挂着呢,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人抢了去。”
不过,抢去也不怕,那丹药,对于旁人,可未必有益。她的孩子,体质是一般人能比的?孩子们能消受得起的,常人可未必也消受得起。
此时的中年人夹着弘普艰难的在山中行走,他没有雅尔哈齐那样敏锐的五感,行止间总不免有些磕蹭,弘普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额娘说了,做人质的,就要有人质的自觉,最好让人突视他的存在,千万不能做一些热血上脑惹怒绑匪的事情,只是,弘普终于忍不住了。
“你就不能挑点儿好走的路?小爷这一身被蹭破多少皮儿了!”
实在不行,就让小青咬他,自己何苦受这个罪?
中年人嗤笑道:“小子,挺能忍的嘛,现在才出声儿。”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中年人笑道:“那倒没有,只是没好好护着你罢了。”
弘普看一眼中年人,“你要倒霉了。”他一定要好好收拾这让他受苦的人。
中年人哼道:“今儿一天,我就没顺遂的时候。”
弘普道:“你是什么来历?”
中年人警觉道:“你问这做什么?”
“小爷就是奇怪,所以问问。”
“哼,我只是个过路的。”
“嘁,这话,小爷不信。你在这个时节,住在山里,哈,谁好好的房子不住,要住山里?”
“你们今儿不也住了?”
“我们只是一时好玩儿,可你不一样,你带的那些家伙什儿,侍卫们说,你在山里至少住了几个月了。”
中年人不出声儿了。
“你是汉人还是满人?”
“阿玛说你的拳脚功夫不弱,不像满人的路数,那么你是汉人?”
“你是那些什么江湖门派的?前朝有好些什么派别,你就是那样的人吗?”
“阿玛说你气血充盈,下盘极稳,至少练了二十几年拳脚功夫了。是吗?”
“你学了二十几年,怎么输给我阿玛了?”
中年人终于忍不住了:“你阿玛是个怪物,这一般人哪有那么大力气的!”
弘普扯扯嘴角,就怕你不接话。
“阿玛的力气大吗?力气大的人,这世上多吗?”
“哼,一般的习武之人,有个二三百斤之力便是巨力了,隋唐时传的第一好汉李元霸估计也就你爹这般大力而已。”一力压十会,果然有道理,自己也算拔尖儿的了,可今儿白天居然没顶多久就被打翻了,若不是有一手逃命的绝技,此时恐怕还只是个等着被宰的命呢。
弘普道:“《说唐》?那不是正史,不过话本而已,不可信,不可信。”
中年人道:“不可信?你算不比不上你爹,这世上,天生下来就有力气的总有那么些人的。”只是,如那位爷一样怪力的,却是绝无仅有的。
弘普道:“是你说我阿玛有力气,我可没说,再说,光有力气有什么用。”那牛也有力气不是,可牛却只能被人役使,额娘说,人的脑子好用最重要。
中年人道:“没错,若只有力气你爹也赢不了我,偏他还眼清神明。”
“你学的什么?”
“刚拳!”
“那是什么?”
“顾名思义,走刚猛一路的。”
“和太极相悖吗?”
“太极?太极心法失传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啦!”
“你觉得很可惜?”
“当然可惜,老祖宗的好东西呀,就这样没了!当初张三丰可是凭着这个才称雄的。”
“张三丰?我额娘说他活了一百多岁?而且,有七个徒弟?还没几个得善终的?”
“你娘学的什么门派的?我看她走路落地无声,起落间行云流水一般。不是打小就学,绝不会有这般功夫。”臭小子,小小年纪就会打探消息,这样聪明伶俐,若是门派交到他的手里,一定能有好的前程吧!只是,要想收他为徒,却不是一般的难啊!
弘普呆了呆:“我额娘学功夫了?我怎么没听她说?”
中年人道:“你太小,大人的事儿能全知道?”
弘普想了想,他额娘要真学了,肯定会教他。
“嗯,你说得对,我太小,大人不告诉我。”
“你真的没听你娘说过?”
“没有。我还是听你说才知道额娘学了功夫呢。”
中年人惋惜地叹口气。
“你还没说张三丰呢!”
“我说你怎么不怕?你现在可是落在我手里了!”
弘普无聊地道:“你有什么好怕的?阿玛说你没杀气!”
“哦?”
“白天的时候,堵着你,你身上没杀气,要不然,也不会只把你打晕了事,阿玛一定会把你打成重伤,让你动弹不得!”他阿玛那个人,教他的时候,从来说的就是对敌人要狠!
“你阿玛上阵杀过敌吧?”
“嗯,阿玛对于杀气很敏感。”额娘说,阿玛五感越来越敏锐,有点儿像她年幼时的模样。弘普有些可惜,自己的脑子好用,可是五感就没阿玛额娘厉害,额娘明明说父母的特质很多可以遗传的,可是,他觉得自己的五感明显没阿玛厉害,明明他脑子都比阿玛好用的!
“因为我没杀气,你就不怕我吗?万一我把你卖了呢?打你呢?”
弘普不屑道:“你不敢!”
中年人无奈,他是不是不应该换人?也许那个年纪大的更好对付,这个小孩,虽然让他动心,可是,明显不好糊弄。
“张三丰活了是有一百多岁,后来有人说他羽化了,有人说他进山后失足掉落了山崖!”
“你的门派和他一样厉害吗?”
“我们的传承可比他久远。”中年人很骄傲。
“可是,我只听过张三丰的太极拳,没听过你说的刚拳。”
中年人沉默了:“我们一派习武的资质要求太严苛,传人太少。”
弘普不屑道:“你也没什么厉害的嘛,还不是被我阿玛打晕了!”
中年人闭口不言了。
“你怎么在山中?”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弘普眼珠转了转:“我们来怀柔后,你才来的吧?”
“我比你们先来。”
弘普嘴角翘了起来。果然有猫腻,能知道自己一家什么时候来的,说是个无关的路人,谁信?
“你在山中一个人住着,过得没劲儿吧?”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有劲没劲!”
“没人说话,没人陪,肯定没劲儿,我就每天都会和家人一起说会儿话。”
“你还小。”
天快亮的时候,中年人找了一处视野很好的高地歇脚,弘普也不跑,老老实实坐着。
中年人看他的乖样子失笑道:“小东西,一路套了我不少话呀。现在咱们可走得远了,你的阿玛额娘要想来救你,可难了!便是那只雕,一时半会儿也休想找着我们,一会我就联系人安排疑线,让寻你的人想找也找不到。你套了话也没用了!”
弘普眨眨眼:“你自己愿意说的啊。”
中年人笑道:“你天资好,跟着我习武吧,我带着你一起闯江湖,那日子肯定比你在家过得有趣儿。”
弘普白了中年人一眼:“你见过不在贝勒府享福,却去江湖上餐风露宿的傻瓜吗?你看小爷是个傻的吗?”
中年人上下打量弘普,摇头:“你很聪明,比一般的孩子聪明了不知道多少,不看你,只和你说话,我只当和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交谈呢。”
弘普哼道:“小爷天资聪颖,怎么着!”十五六?什么人笨成这样?和他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样?
中年人道:“也没别的,就是见猎心喜。”
“那你说说,谁派你来盯着我们家的?”
中年人顿了顿:“你知道了,就真回不去了。”
弘普不以为然,“你压根儿就没打算放小爷回去吧。所以,你才让小爷把话套了出来。”
中年人笑道:“没错。”
这孩子年纪还小,多带几年,有感情了,就不用再担心了。实在不行,派里还有那前代传下的顶级密药,给这孩子喂点儿,让他前事尽忘,便自然不会再有异心。有了这个孩子,他们日显颓势的门派一定会重新振兴起来的。至于贝勒府,中年人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现在连人家儿子也劫持了,还能想着化干戈为玉帛?逃吧!反正,这天下很大,一个不能出京的宗室,还能满天下追他不成!
“那你说说,谁派你来的?”
中年人看看弘普,“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接到师门命令,着我给你们找点儿麻烦。”
“那个逃人也是你弄的?”
中年人惊讶道:“这你也知道?”
“猜的!”
中年人无语。
231劳力
“你怎么弄的?”
中年人靠在崖壁上:“我下山买东西的时候,听说了这事儿,就寻着那逃人,把他弄昏了,往这个方向带了一段儿路。后来,他就顺着路到了这边,果然,就找上你们家了。”
“还做别的了吗?”
“呵呵,聪明的小鬼!我在他出没的路上演了几天拳脚,他在一边偷学了几天。”都是易学不会泄露门派底细的套路,既劳了力把他带到这边,总不能让他轻易被捉吧!
“还有呢?”
“你们上山寻他的人,我帮着引开了。”
“你真的不知道谁找你师门的?”
“我们拿钱,干活儿。”此次对象身份高贵,价钱也不低。
弘普点头,“只是找点儿麻烦吗?会害我家人的性命吗?”
中年人摇头:“不会。”
弘普叹口气:“你逃过一劫。”要敢存了杀心,就放小青上去咬一口得了,一了百了。
中年人失笑:“没错,如你所说,你那上过战场的爹如果发现我的杀意,一定上来就把我杀了。”接任务后,他尽可能调查了一下这一家子,只是,资料失实,那个男人比传言的更可怕。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凭着身份与一点儿武力横行的王公子弟,谁知道却是一头养精蓄锐长期蛰伏的凶残豹子,倒也没负了众人给他起的号!
弘普也不多说:“就你一人吗?你没同伴?”
中年人道:“我师门就我一人,至于别的,却不知道。”
弘普想了想,这么说,这山里许是还有人?
“好了,你问也问够了,跟我走吧,我现在露了行藏,不能再留在山里。”
弘普挑眉:“以我为质逃出来,与拐带贝勒爷阿哥浪迹天涯,可是两宗不同的罪。你确定你要带我走?”
中年人道:“京城外面很好玩儿,你以后会喜欢的。”
“可外面没我的家人。况且,我放着金尊玉贵的日子不过,做什么和你去过漂泊不定的生活?额娘说外面的人吃的东西都粗糙不堪难以下咽、饱一顿饥一顿、穿的衣服十天半个月也不换,一双鞋穿破了补补接着又穿……”
中年人头痛,这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八旗少爷,他怎么会觉得他能吃苦耐劳?看看弘普身上出血的伤痕,忍不住再叹口气,这小子是挺能忍,可这性子也真龟毛呀。
“……而且,你以为你真能把小爷我带走?”
中年人自信道:“对于逃跑,我还是很在行的,否则早没命了,昨儿虽是夜里,带着你,一路也没留下什么痕迹,你爹娘要寻踪觅迹找到你,却是不易,过一会儿等我坐上早备好的马车,之后便消失在茫茫天地间,你父母就再不能辍住我的一丝首尾,把你带走,自也不是问题。”
弘普听罢却并不忧心,额娘绝对能找到他!
“咱们打赌吧,如果我家人找着我,你和我回去,为我效力得了。”
中年人失笑:“侍候人?我可不会!”他打小学的是怎么让人难受,却没学过怎么让人舒服!
弘普鄙夷道:“你要侍候小爷,小爷还看不上呢,放着多少娇滴滴的丫头不用,用你一个糟老头子?你跟了小爷,别的想来也做不了,不过护个院儿、跑个腿儿罢了,当然,你师门的人也得一起,只是你一个人,不顶事儿。”
中年人无语,他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鄙视了!这小屁孩儿心还挺大,瞄上他们整个门派的人了。
“你若输了呢?”
“输了,我就老老实实和你走。”
中年人心动了,好材质的徒弟难寻呀。能不用药就得着一个,这个赌注,下得呀!
“话说,你师门有多少人?不会都是酒囊饭袋吧?”
中年人听了这话很郁卒,却发不出火来。
“你就那么肯定能赢?”居然一点不担心输了要远离父母?
“嘿嘿,咱先把赌约说好。咱们是君子一诺吧?你会赖帐吗?”
“我们做的就是信誉生意,怎会轻易毁诺?”
“那你师门的事儿你能做得了主?”
中年人沉默了一会儿:“我若被你家人逮住了,师门自然逃不了,不依附也不行了。”
弘普满意地笑了,冲着一边道:“额娘,咱家多了几个跑腿儿的了。”
中年人僵硬地转头,就见那位力气大得异于常人的贝勒爷背着他美丽的妻子轻松地从山角转了出来。
中年人想故技重施,却觉得一只腿发木,低头一看,一条小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了他的脚腕上。
“嘿嘿,你穿的是皮子做的鞋吧?可是,就算是钢刀,小青也能咬断了,你要不信,可以动动试试。”
中年人不敢试!
蛇很小,可他的腿上却如同捆上了钢索,他的皮肤也已经清晰地感觉到冰冷尖细的蛇牙了。只是,蛇的牙可以穿透厚厚的牛皮吗?
玉儿从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