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桃花劫第11部分阅读
翩翩桃花劫 作者:rouwenwu
了一条船上?而且是和乐融融地去某个小岛晒太阳祈、福?祈什么福啊,早死早升天的福么?……
惨烈。
好惨烈的局面。
“朕来介绍一下,”段陌小豺狼哑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把云清许引到了舱内桌边,“云楼主,这是我朗月的裴王。裴大哥,这是青云的少侠。”他没有说出云清许的姓名,等着他自己补充。
云清许微微一笑,轻道:“云清许。”
“裴言卿。”
霄白:“……”
现在是什么状况?霄白发现自己跟不上这群人的思维了,老天爷给每个人分了脑袋,不多不少每人一个,可是为什么这三个白眼狼的量好像比她多的不是一点两点?
……
互相介绍过后,三个人又各干各的事情。段陌拿了盘点心,一副纯真无瑕孩子模样吃了起来,裴言卿斟了杯酒小酌,云清许临窗坐着,看着外头波光粼粼。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只有霄白一个人的心在原地飘啊飘。起初她还担心云清许会不会突然一声“林音”,然后林音大师兄就嗖的一下出现了,一刀要了裴狐狸的命。哪里知道那几个人和乐得不得了,就差没把酒言欢了!
面对着三个没个简单的人,霄白有种羔羊入了狼圈的惶恐感。
“霄,伤。”云大神回头,盯着她的伤口。
“没事。”
“药。”他递上一个瓷瓶。
“哦。”
霄白咋咋呼呼接过,掀开盖子往伤口上倒。
“茗儿。”裴狐狸嘴角含笑,轻轻放下了手上的酒杯。
“……干嘛?”霄白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没事。”狐狸眯眼笑,继续喝酒。
……
……
霄白一路是僵硬的,大约过了小半日,船终于靠岸了。出了船舱,她才发现原来到的是一个小岛,岛上绿草如茵,百花争艳,一点儿也不像冬天。简直是个世外桃源,果然是个晒太阳的好去处。下了船,踏上草地的一刹那,草香树味就扑鼻而来,清新万分。
“皇姐,听说你在裴大哥那儿的时候烤过地瓜?陌儿还没那么吃过呢。”段陌拽着她的衣袖甩了甩,“陌儿特地让人准备了,今天我们试试吧。”
“……”你想干什么……
“试试吧。”裴狐狸眯眼笑。
“……好吧。”
骑虎难下啊骑虎难下。
一个皇帝,一个王爷,一个江湖老大,一个杀手小白,一起……烤、地、瓜。
……
……
找地方,捡树枝,点火这种事情都有下人来做,霄白只需要拿着地瓜烤。就这样,她都已经觉得在烤的是她自己了……
“呐,给。”烤完一个,她丢了个给小白眼狼。
小白眼狼段陌满眼的惊喜,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装得可真像。
第二个,她给了裴狐狸。
裴狐狸接过,微微一挑眉,似乎是嫌弃这脏乎乎的烤地瓜。被霄白恶狠狠一瞪眼,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乖乖接过地瓜。
还剩下的一个,霄白却犹豫了。给云清许?可……可她实在想象不出,他拿着地瓜啃是副什么模样。
想来想去,她最后还是没把烤好的地瓜递给他,自个儿拨了开来。
四个人,三个拿着地瓜,一个神仙一样的人抱着琴,坐在边上。
……
北风那个吹,地瓜热乎得很,霄某人的心却在颤,一半忐忑,一半窘然。
如果老天有眼,就该下场大雨劈点雷,来发泄一下此时此刻朗月边界小岛上的妖孽景象。罪过啊……
狗血的暧昧
v狗血的暧昧v
事实证明,老天爷是公平的。轰——忽然平地一个惊雷,吓得霄白一不小心,地瓜掉在了地上。好在这东西反正是脏兮兮的再柴堆里打过滚,也不差在地上滚滚,她满不在乎地捡起来,继续拨皮。
段陌小白眼狼吃得最欢畅,他这娇生惯养的皇帝应该还没吃过这“脏兮兮”的东西吧,难得居然不嫌弃。不一会儿,一个吃完了,他眨着眼睛垂涎地盯着火上正在烤的那个。于是,第四个地瓜又落到了他手上。裴言卿吃的最斯文。什么叫丞相公子吃地瓜,今日一见,名副其实。如果不是他脸上的那一丝丝揶揄还在,霄白几乎要以为这是哪个长得和那只混蛋很像的斯文公子了。这两个人,今天都很奇怪。
呆呆看那两只禽兽吃地瓜的后果是,霄白自己剥了一半的地瓜很久没动。好半天,她终于反应过来,偷偷瞥了一眼坐在身边抱着琴的云清许,尴尬地咬了一口。
——怎么办,要不要给他?不给,太奇怪了……给,师父吃地瓜,更奇怪……不是她不想给,而是那么个神仙一样的人,她给不下手……
纠结来纠结去,嘴里的地瓜都没味道了,她恶狠狠咬了一口。
“霄。”云清许开口了。
“师、师父……”霄某人胆颤心惊。
云清许微微一笑,就着两个人现在的距离轻轻俯下了身,张开嘴,对着霄白僵化的手上的地瓜轻轻咬了一口,抬起头,慢慢咀嚼,最后咽了下去。
……
……
轰隆隆——
霄白的下巴晃荡了很久,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她僵硬地看了自家地瓜一眼,又看了那个半仙一样,心还在呐喊:老天爷,发生了什么事啊?
“师、师父,口水……”那上面还有我的口水啊……
云清许垂眸拨弄着琴弦,没理,任自家小白在风中僵硬。
“云兄请。”
一个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霄白顺着声音看,发现是裴狐狸拿着刚烤好的地瓜递到了云清许面前,脸上的神情可以说是和颜悦色。
“多谢。”云清许谢过却没有接过地瓜,只是摇了摇头,“我不喜。”
“先放着,以备不时之需。”裴言卿笑了,把地瓜放到了他面前。
沉默。
霄白发现,这几个人的气氛和乐到了不行,似乎没有她什么事儿。如果她再在这儿待下去,迟早会心惊肉跳致命。于是乎借着柴火快烧完的机会,她干笑着撤了,理由是去岛上树林边上捡柴火。
“皇姐,船上有。”小白眼狼不怀好意不让她得逞。
“自己捡来的舒坦。”霄白咬牙切齿。
终于,她如愿了,一个人进到了树林里。
这个小岛从外头看起来好像不大,没想到走到里面,还是看不到尽头的。这令霄白非常满意。说是捡树枝,其实她那是不想在那诡异的氛围里待下去。裴言卿想过夺位,段陌想杀裴言卿保江山,云清许受命于段陌要杀裴言卿但是也最讨厌有人用逼迫的,这三个人,其实无论是谁杀了谁,都是有理的。可是偏偏他们和乐融融。这样的氛围,对她来说实在是摸不透。
时日已经是冬天,树林里阴冷得很,越往里走就越阴暗。渐渐的,霄白有些不安了,停下了脚步,打算慢慢往回走。就在她转身没走几步的一瞬间,脚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她愕然低头,发现的是一个捕兽夹,这会儿正夹着她的脚,血都出来了。
……
上午,被侍卫砍伤了手,下午,被捕兽夹夹伤了脚。
……
她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低下头去掰那个夹子,越掰越紧,最后忍不住低吼:“混蛋……”混蛋,谁有事没事跑一个荒岛上来捕猎!吃饱了撑得么?!
怎么办?
霄白在原地咬牙,是自己用力掰着试试,还是扯开嗓子求救?不,不求救,那样太丢脸了,居然被像熊一样在树林里夹住了脚。
可是,那捕兽夹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不粗的几根细铁,在她手里去怎么都掰不开。最后,她把随身的匕首的拿出来了,就是挣脱不开。
“霄。”很柔和的声音。
霄白顿时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抬头:“师父。”
“不用用蛮力。”云清许轻道。
“哦。”
她完全放弃了挣扎,乖乖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自家师父。云清许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柔和,只是这会儿闪过很浅,很浅的一缕无奈。最后他还是蹲下了身,把琴放在了一边,伸出手去解那个捕兽夹。
霄白呆呆看着——那么文弱的一个人,看着也没什么力气,可就是那么强大,让人畏惧。他总有办法用最让人无力的方式,把对手绊倒。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了,却只对她一个人好。她十岁的时候他十八,他为了她杀了她那个所谓的父亲,然后抱着她坐上江湖第一楼摘星楼的楼主宝座。底下的人一起跪地,只有她是在他膝盖上的,陪他一起享受所有的荣耀与尊贵。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关系渐渐变了呢?是她开始有小女儿的心事开始吧,开始不满,那个人貌似温柔,其实无爱的举动。
“师父,你胸口的伤,还疼不疼?”她轻轻开口,脚上的伤好像已经不疼了。
叮——捕兽夹被打开了,他的额头上有一点点的汗。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问,微微一愣后笑了,一点一点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胸口那块——那上面曾经有很深的一个伤口,是很多年前,摘星夺位一战中留下的。
霄白呆呆看着,那纤白的肤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周围的那些痕迹,是当年她莽莽撞撞上错药,结果被林音边骂边拿刀子划出放血而来的。
不知不觉,眼泪流了出来,她随手拿袖子乱抹一气,最后干笑:“啊哈哈,好大风啊。”
“那么疼?”云清许问。
呃……
“哭了。”云清许又道。
“……你看错了。”
霄白咬牙,忽然身子一轻,被云清许抱了起来,放到了不远处绿草上。
“白遥说,上次是我误会你。三月芳菲的事。”
啊?
霄白这才记起来,那天她似乎差点被砍手砍脚了,因为当众顶撞堂堂摘星楼主,还欺瞒身上的毒药已经解了的事实。
“没事,嘿,这不是还没砍嘛。”她大大咧咧。
“可是,罚不能省。”
“……砍手砍脚?”
“让林音教你三个月功夫。”
“……我不要学。”
“那就继续叛出之罪。”
云大神,火了。
霄白瘪瘪嘴,她当然知道,当众顶撞只换来三个月练武,简直就是捡了大便宜了,她没有理由反对,只是……
“我不回青云。”她重申,“师父,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我不想再继续以前的日子了。”
“为何?”
“……不想学杀人,反正我学不会,不想在楼里待下去,反正我只是混饭吃的,不想……”
“你想离开我?”云某人轻道。
你想离开我?
霄白愣了,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想离开他?想吗?她问自己,最后是答案是——
“不是。”她只是不想继续以前奇奇怪怪的状态。
云清许似乎心情颇好,看她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他埋下身,吻住了她的眼角,伸出舌头顺着她的眼慢慢舔舐,把她的眼泪都舔干了,才轻轻把唇覆盖到了她的唇上。
这是——十几年的相处模式呵。
就像是两只孤苦伶仃的小兽,风里雨里沙场血海,他们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师父的吻,没有任何情 欲色彩,只是单纯的温柔,单纯的取暖。他的眼睛不像其他人,吻久了就会盖上欲 望的火光。他一直是澄净的,带着浅浅的依赖。
霄白知道自己该推开他,就像上次和上上次一样。她也打算这么做了,只是云清许的吻却蔓延到了脖颈,他的手已经着手解她的扣子了。
……
“师父,我身上没伤……”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了点可以的热情,让她不知所措。她想后退,结果是一不小心压弯了身后的小树丫,跌倒在了柔软的草坪上。云清许凑近了些,近乎暧昧了——确切的说,是更暧昧了。她的身体有些异样,脸上起了红晕。
云清许抬起头,对着她的眼轻道:“白遥说的,可以在没伤的时候也解一下衣服。”
一句话,瓢泼大雨一样浇在浑浑噩噩的霄某人身上,清醒了。
白、遥、说、的!
她咬牙切齿——这个白遥,他到底还教了他什么东西!
衣服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肩胛一片。他自己的扣子还未合上,又抱着她半倚在草坪上。霄白只觉得这场面……让人那叫一个悬崖勒马。
“师、师父,你……小心着凉……”赶紧给我把衣服穿好!
啪——很轻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踩在树枝上。再然后就没有声响了。
裴言卿,还是小白眼狼?
霄白拽上衣服细细想,最后瘪瘪嘴,无所谓。
“回去吧。”她拽着他的衣袖。
他似乎有些不满,把她抱紧了点。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把自家衣衫整理了下,又是一派风度翩翩。
霄白恶狠狠地看了自己的脚一眼,也懒得尝试了,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着他抱自己回去。
冷夜奔波
v冷夜奔波v
出树林的路挺长,霄白被云清许抱着,本来一点儿都没有异样的,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只是看到段陌瞪圆了的双眼时,她还是小小尴尬了一下子。
咳咳。
“皇姐。”他马上恢复了无害的纯真笑脸。
“呃,裴狐、言卿呢?”霄白看来看去,发现岛上少了个人。
“裴大哥身体不适,先回去了。”小白眼狼道。
呃?回去了?霄白傻眼,那只狐狸是那么会躲闪的人么?云清许也没表现出要杀他的样子啊。
“皇姐,我们继续。”段陌笑。
“好。”她从云清许怀里落地。
三个人又围到了一块儿,继续刚才诡异的事情。霄白这次学乖了,烤好了的地瓜马上狗腿地给自家神仙师父递了上去。可是云清许却好像没有多少兴趣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过。霄白于是明了,师父对地瓜压根没多少兴趣。那刚才为什么咬她吃了一半的?这件事情,匪夷所思。
少了只狐狸,这气氛其实也没有好多少。霄白盯着烧得旺的篝火难得发起了呆,那只狐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少了个麻烦反而浑身不自在?
一个下午,就在诡异的氛围中过去了。太阳渐渐落山,余辉漫天。霄白有些犯困,在边上找了块大石头靠着睡起了觉。迷迷糊糊中,听到云清许和段陌似乎交谈了几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又交换了一句,最后段陌露出了笑脸,云清许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琴。
“天快黑了。”云清许拨了几下琴弦,淡道。
“那我们回宫吧。”小白眼狼道。
“哦。”霄白揉揉眼睛,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往船甲上跳。
天,终于黑了。
在皇宫里,天黑代表着很多事情,譬如传膳,譬如选妃侍寝。而在江湖外野,天黑代表着仇家容易上门。
霄白很诧异段陌那小屁孩居然也有妃子,出宫门的时候还傻乎乎地回头看,直接后果是突如其来的一剑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谁?”
霄白的第一反应是挡在了自家师父面前,握拳等着突如其来的几个蒙面人。当然,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哪有蒙面人自报家门说我是谁谁的?在被袭击的时候问你们是谁,其实是最傻的办法。
“你们不必知道!”带头的那人答话了。
……
霄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有那么傻出声的。
“有何贵干?”既然人家肯答还不急着动手,她也乐得折腾。
“主人有令,杀无赦!”
“……”
铮——
带头的人的剑出鞘了,如疾风暴雨一般袭向霄白。霄白的第一反应是拽着云清许就躲!他不会武是事实,可是为什么林音和另外两个影卫也没影儿了?!
“林音!”霄白急得吼,四周静默一片,哪里像是有人在附近的样子?
云清许的眼色很奇特,他看着她拉着他的手,居然看起来心情不错。
……
这个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快没了?霄白很火大,直接后果是吼了:“师父!”
云清许停下了脚步,忽然面向了那几个袭击的人。那几个人被他忽然转向吓了一跳,动作微微一滞。只这一瞬间的功夫,就足够他控制局面了。渐渐的,那几个人的动作缓慢了下来,到最后呆呆站在了原地,不动了。
霄白屏着呼吸看着这一切,深深叹了口气。这画面从她十岁以后就经常见了,他为了练这套奇怪的功夫,硬是把自己本来出顶的身手给废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替他后悔,至少如果他当年继续练武,那他就是个江湖剑客的模样,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顶着一副书生儒雅模样,却干着杀人不沾血的事情。让人一提起摘星楼主,就浑身的冷汗。
“林音。”云清许轻道。
“是。”
林音应了一声,准时出现,又是一剑封喉。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停下了手,转身问道:“楼主,要不要留着?”
云清许摇摇头。
“师父,这帮是什么人?”霄白问。既然他不留活口,那就是说明这帮人的来历他一点儿也不好奇,或者说他完全知道。
“皇宫侍卫。”
“啊?”小白眼狼?不至于吧……
“如果我死,他可嫁祸裴言卿。如果我活,这便只是示警。”云清许淡道。
这就是江湖和朝廷交界的地方。
霄白只觉得很深发冷,不由拽紧了他的衣服,而后忽然想到一件事,脸上的表情抽动了。
“林音,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出来?”亏她还担心了那么久。
“楼主未吩咐。”林音道。
……
晚上的伏击只是个小插曲,回摘星楼的路上,谁也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一回事,除了霄白。她太了解这群人的处事风格了,完全不拿人命当回事情。
“师父,裴言卿的那个委托,你还打算完成么?”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开了口。
云清许停下了脚步:“怎么?”
“呃,也没事啦,就是、就是反正段陌也不是什么好人,咱就是收了代价也可以不做事哼哈。”
话才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说不通。
“你不想他死?”云清许听出了她话中意。
“呃……是啦。”她的确不怎么想要那只狐狸死。
“延缓。”他道。
延缓延缓,霄白仔仔细细思量着这话里的意思,百思不得其解:“师父,为什么……”
“楼主。”楼里有人迎了上来,是白遥。
一见白遥,霄白顿时恨得牙痒痒,刚才的疑问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白遥看着她步履蹒跚的样子似乎有些疑问,凑了过去问:“小小白,怎么了?”
“受伤了。”她咬牙,“白师兄,来,扶我回房。”
“呃?你不让楼主扶么?”不知死活是白某人的特色。
“你扶。”方便算账。
半路被伏击,云清许忙着处理楼内的事情去了。白遥推脱不了,扶着霄白回房。
夜色重了,白遥师兄终于还是被霄白半押着去了她的房里。
“……”
“……”
“说。”霄白好心斟了杯茶,亲自端到白师兄面前。
“……我稍微用了点力。”白师兄如是说。
“……真的只是一点儿?”都教那个人“不受伤也是可以扒一下衣服”了。
“咳咳,稍微多了点儿。”
“……”
“呐,想要我原谅你的话,拿情报来换。”霄白笑得很诡异,绕来绕去还是终于说出了最终目的。
“说吧。”
真到了嘴边,她又犹豫起来,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为什么不急着裴言卿的任务?”
摘星楼的行事作风她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太清楚了。照平时的效率,怎么可能拖那么久?
“呵,小白,你关心这个干什么?”白遥避重就轻。
“问问而已。”咬牙。
“楼主会告诉你。”白遥挠头,“我不方便。”
“……”
“不过,如果你不想裴言卿死的话,可以去找他让他赶紧走。这事或许还有转机。”
霄白的心跳漏了一拍。
白遥虽然胡闹,在这方面却是很严谨的,他说有转机就一定有。虽然不知道摘星楼,裴王府,还有朗月皇族在这件事里面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裴狐狸如果和云清许杠上,就真的没活命的机会了。
白遥并没有在她房里待多久。夜深人静的时候,霄白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现在的情况和三年前有点像,却又有点不像。三年前她是为了自己要不要离开摘星楼而纠结,现在却是在考虑要不要偷偷溜出去给裴狐狸报个信儿,让他赶紧走。这会不会算是……暗地里和师父作对?可是即使是作对,总比那混蛋狐狸搭上性命好。
于是趁着夜深人静,她利索地穿好衣服,悄悄开溜。或许是她霄白天生就不是当杀手的料吧,每次开溜一定被发现。这次撞上的人是肖守小美人。
“霄姑娘,这么晚了你去哪儿?”美人问了。
“私奔。”霄白咧嘴笑,故意挑着肖守的弱点掐。
果然,肖守听到这大胆的词脸噌的红了,在原地局促不安。霄白得意得很,反正她也不是他的对手,攻身不行,攻心还不行么?
“霄姑娘莫要开玩笑。”肖守脸红红。
他不动,她加量:“嘿,我在外头养了好几个情郎呢,肖师兄要不要去凑个份儿?”
“你、早去早回!”肖美人走了。
霄白在他走后轻轻舒了口气,走出了醉月楼大门。
夜晚很冷,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她上午被捕兽夹夹到的伤口还在发疼,又冻得直打哆嗦。一路走去,嘀咕声也越来越频繁。
——那只死狐狸,又凶又不好惹又莫名其妙,为什么她必须得大晚上的去警告他趁着摘星楼还没有下最终决策赶紧开溜?
——她欠了他的么?
——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晚上连夜过去!
一路上霄白冻得浑身僵硬,浑浑噩噩地想着,要是裴言卿看到她大晚上的“夜袭”,会不会直接拿剑就刺?或者干脆一点,直接拿刀唰唰唰一砍,她的脑袋手手脚脚就都四分五裂了……
她该说啥?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王爷可有兴趣连夜跑路?
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拽起他就直接让董臣准备一辆马车,然后在马屁股上刺上一剑,让它狂奔走人?
无论如何,到底会怎么样,霄白光想着就头皮发麻。只是再麻,也得去啊……
辗转所爱(上)
v辗转所爱(上)v
晚上的裴王府戒备森严,霄白很庆幸自己没有傻乎乎地玩夜闯,而是直接敲门。出来的侍卫眯着眼没好气,拿这个灯笼看清了她的脸才慌乱地跪下了:“原来是公主,失敬失敬!”
只是短短大半个月,霄白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不了那一声“公主”了。那么短的时间,变化的事情却很多很多。
董臣不一会儿就出来迎接了。见到久违的董臣,霄白心情忽然好起来了,笑嘻嘻地打招呼:“董执事。”
“外头冷,公主先进来吧。”董臣道。
于是乎,她一路跟着董臣进了王府,却没有去大厅,而是直接去了裴言卿的书房。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霄白不明白。
董臣道:“王爷还没有回来,公主先在书房里等一会儿吧。”
“没有回来?”他不是,早就回府了么?
“早上王爷应了陛下的邀约去玩赏,恐怕是在宫里住下了。”董臣猜测,“又或许,他待会儿晚些会回来,公主要不要先去客房歇息?等明天再说?”
“我在这儿等好了。”霄白瘪瘪嘴。反正书房也有床,而且可以远远地看到裴言卿的卧房窗户,里面有没有灯光一目了然。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她第一时间就可以知道。
“那公主好好休息。”董臣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如豆的烛火。霄白随手找了本书,翻开来发现居然是诗论,瘪瘪嘴,又塞回了书架,再拿下一本。如此循环,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裴言卿却还是没有回府。渐渐的,她开始犯困了,只是等不到那只狐狸不甘心又不想脱衣服,挣扎了许久还是扑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再醒来,已经是天亮了。
丫鬟小绿来敲门,余下的几个端着梳洗的东西,一副大排场的模样。
“我自己来。”霄白赶忙拦下那群要替她熟悉的丫鬟。丫鬟这次居然也配合得很,行了个礼就都退了。只有小绿临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莫名。
“公主醒了?”
梳洗完毕的时候,董臣也到了。
“裴言卿回来了没?”她问。
董臣摇摇头。
“你们不找吗?”霄白很疑惑,堂堂一个王爷,又是个病秧子,失踪了一个晚上,他这个做执事管家的居然不闻不问?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王爷行踪从来不喜欢被人查。”董臣如是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
“……”
“公主请用早膳。”董臣挥手招呼丫鬟上餐。
霄白翻了个白眼,叹气。她算是看出来了,董臣压根就没打算说裴言卿去了哪儿。这样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云清许应该发现她不见了吧,回去该实话实说么?
或许,她应该再等等,再等个半天,看那只混蛋狐狸的命够不够硬。
怀着一线希望,霄白又在裴王府等到了中午。用过午膳,人倒是来了一个,不过不是裴言卿,而是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洛书城。
“公主这几日去了哪儿?”
洛书城坐在裴王府的客厅中,端着杯茶细细品。霄白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个很久不见的丞相公子。半个月不见,他的装扮稍微发生了点变化。以前仿云清许的那把扇子不见了,换了个苍翠欲滴的玉笛。衣服也换成了黑色,镶着金丝做的边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只是这次这个江湖痴追的是谁的风头?
“好看吧。”书公子得意地把玩着手上的玉笛,“这个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留香公子的笛子。”
“……”留香公子……
“这身衣服听说既可以当夜行衣,样式也不错。”
“……”
“公主对江湖事那么了解,怎么看?”书公子笑眯眯。
“你疯了……”
留香公子,名字是文雅,作风也雅致。夜夜留香的留香公子呵,霄白无奈地叹气,他难道不知道,那是个采花盗盗么?而且……
“书公子,你……”
“我终于找到适合我走的路了!”书公子笑得嘴都裂开了,“摘星楼主那样的,虽然与我一样是书生模样,但我发现学不来,还是留香公子好。”
“……”
“公主怎么看?”
“……其实,留香公子早就退隐了。”
“那就由我取代。”书公子豪情万丈。
……
面对一个富家公子天真的想法,霄白除了深深的无力别无他法,只能在心里暗咒:白遥啊白遥,你害人不浅啊祸害遗千年啊迟早被雷劈啊……
“公主,言卿待你可真是不错啊。”书公子忽然转了话题。
“啊?”
“你不知道,前阵子你走后,那小子回来就犯病了,然后傻乎乎地把自己关了好几天,后来还是我开导的。”
“……”
“我从小就认识他,除了三四年前那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阴沉成这样呢。”
“怎样?”霄白好奇。
“呵呵,下次你自己看。”
“……”
霄白本来是打算待一上午就走的,结果到了中午,裴狐狸还是没有回来。她想了又想,最后冒出了个半分认真半分恶作剧的主意。
“书公子,能帮我个忙吗?”她笑。
“公主请说。”
“去一趟醉月楼,唔,找个叫白遥的人。就说让他转告,小师妹有事,三天后回去。”既然他那么仰慕“留香公子”,就让他见见真人去~
“好。”富贵呆鸟满口答应。
书公子走后,王府里又无聊了起来。
裴狐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还不回府。霄白渐渐担心起来,叫了董臣来问。结果董臣却含糊其辞,躲躲闪闪就是不肯说。她算是懂了,原来是那狐狸压根就不想回府而已。他不回府,难道就因为不想看到她?这是什么鬼道理啊!
一下午,在她抑郁不欢中渡过。
晚上照例是睡书房。看着房里明明灭灭的烛火,霄白心里的小火苗也在跟着燃烧。如果说之前等他是急着告诉他让他跑路,那么现在等他,是想问清楚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从头到尾得罪他的她也就三年前刺杀了他一次而已,后来她光是救他的命都不止一次,他又什么理由避而不见?如果她现在回楼,那真是太窝囊了!
一夜,又过去了,紧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三天过去了,裴言卿始终没有出现。或者说他终于成功地让她在裴王府里当了三天的傻瓜。
霄白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在等他这件事情上,她已经超过了极限很多次了。三天也是一般云清许可以纵容她的最后时限,其实如果算上第一天晚上,她已经超了时限,可裴言卿压根没有当回事情,呵。
霄白决定不再当傻瓜,草草收拾了下,她打算走人,却被董臣拦住了去路。
“董执事,我敬你是个尽职的人,别逼我动手。”她很火大。
董臣脸上一僵,低头:“公主,对不住。”
“那就滚开!”
“王爷他……”
“你让他给我滚。”霄白停下脚步回了头,“我好心来赶在他们动手前救他小命,他感不感激我无所谓,可是至少别把我当猴子耍!如果……如果我回去被罚,呵,好吧,这是我活该。”
书房和正门中间隔着个花园,里面的路绕来绕去,霄白平时不大喜欢进那儿,今天气昏了头,想着要直冲正门,就一头钻进了里面。沿着蜿蜒的小道一路疾走,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了中间有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个人,白衣黑发,纤弱得很——却看得她牙痒痒。
裴言卿,他果然就压根没出裴王府!
“你什么意思?”她咬牙,抓着自己的衣摆问。
裴言卿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有嘴边的那一抹笑依旧自在得很。亭子里石桌上放着一壶酒,几碟菜,桌旁还有几个打扮艳丽的舞姬,妖娆万分。他一身白衣坐在中间,那幅画面倒是和睦得很。
“什么什么意思?”裴言卿勾起一抹笑,反问。
“让我白白等三天!”混蛋!
“没什么意思。”裴言卿低笑,“如果你想等,你还可以等十天,半个月,一个月,一年。”
“我哪里得罪你了吗?”霄白犹豫了一下,压下火气问。
“没有。”裴言卿眯眼笑,“霄小姐是贵客。只是本王最近事务繁忙,怠慢了贵客。”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笑容却是带着桃花般灿烂。霄白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他狠狠戳了一下,虽然有些疼,但是更多的是越升越旺的怒火!
裴言卿,这个人到底想怎么样?
“你既然没事为什么让我白等!”这趟超时回楼,怕是要被师父责罚了。如果救了他的小命也就算了,关键是这趟是白跑的!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裴言卿低眉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冷笑:“我就是想看看你会在我身上花多少时间而已,原来正好是三天。”
“你……”
“霄小姐,你不是打算走么?”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霄白问他。
似乎是戳到了他的痛脚,裴言卿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身边本来还柔媚无比的舞姬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退后了一些。
“你来,呵,难道不是暗杀么?”
他冷笑。段陌那天明显是挑拨,他本来就是命悬一线,可是她……
暗杀?
霄白只差没上去掐死他!他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敲门进屋的暗杀么?!
辗转所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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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
霄白只差没上去掐死他!他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敲门进屋的暗杀么?!
裴言卿的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笑,眼里没有丝毫温度。这让她相当火大。凭什么,他就可以莫名其妙发火?而她这个好心来报信的人却要受着莫名其妙的怒气?
“你真的认为,我是来杀你的?”她咬牙,衣摆被她拽得变了形,拳头都被她攥白了。
裴言卿冷眼看着亭子外面那个绿衣服的小丫头,看着她瞪圆着眼一副要咬人的模样,脸色有些异样,却只有一瞬间。下一刻他又扬起了笑脸,别开头不去看她。她眼里的光芒太亮,太像太阳,看久了,容易失去防备。他不想这样。四年前她也是这样的目光,让他差点丢了性命,四年后,她又想怎么样?她还想怎么样?
舞姬怯怯地倚着这个脸上风淡云轻,暗地里已经僵硬得不成样子的王爷,有些好奇地看着亭外的女子。就是这个人么?让王爷这三天来心绪不宁,就差没直接砸东西的那个人。
她问他,你真的认为我是来杀你的?
裴言卿自嘲地笑了:“是又如何?”如果在岛上,云清许出手,你恐怕会放任不管吧。
“你混蛋。”霄白眼里快冒火了。
“呵,霄小姐难不成还是第一天认识本王?”裴言卿揶揄。
很好。霄白咬牙,既然你是这么想——她二话不说,拔剑就刺!
“没错!老子就是杀你来了!等死吧!”
这身体被林音调理得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她虽然功夫一如既往的三脚猫,但是好歹是摘星楼出身,和裴言卿过上个几十招不在话下。裴言卿似乎有些惊讶,看着她毫不留情的剑,他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砰——
石桌上的酒壶掉在了地上,舞姬跳了起来,躲到了亭脚边上。
你来我往间,霄白忽然想起了曾经听白遥说过的一个小故事,说是摘星楼里曾经有个女弟子,一心想救一个注定要被追杀的人。结果她用性命救了那个人,被云清许废了功夫断了手脚,伤痕累累地去找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以为她要杀他,一剑就刺进了那个人的胸膛。白遥说她本来可以躲的,就是情痴,万念俱灰一心想死在那个人手上。
现在的情况,虽然和那女弟子的爱恋不能比,可是也有几分相像。霄白在心里大大的鄙夷,那个人既然不相信她,干嘛要把自个儿性命给填上呢?横竖都不能吃亏,既然他说她是去杀他的,哪怕那个女弟子下不了手,至少可以狠狠打他一顿出气然后远走高飞!
这才是她霄白的作风。杀人不是她本意,打人她却从来都不吝啬。
“你……”裴言卿抽了个空退后,“你干什么!”
语气是暴怒的,难得。
“杀你。”霄白白眼。
“你……”
“不要告诉我你没想过我会杀你。”霄白继续白眼,“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二话不说,继续。
呲——衣锦破裂的声音。
霄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的剑划破了自家的衣服,顿时觉得没脸回去见师父了……裴言卿是是赤手空拳的,她却是手里拿着摘星楼中数一数二的好剑,结果居然是她一不小心被裴言卿顺势带了一下,自己差点儿伤了自己?一瞬间,她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