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翩翩桃花劫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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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翩桃花劫 作者:rouwenwu

    霄,她还是他的乖徒弟,好宠物……是她奢望了吗?想跨越那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界限,想到他心里的更里面去。

    “霄姑娘。”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摘星楼的使者。他们总是那么厉害,可以查到她在哪儿。

    她不动,不说话。

    “霄姑娘,楼主命属下接你回去。”

    “滚。”她听见自己不轻不重的声音。

    “楼主的命令。”

    “我还想留在这儿。”她说。

    “楼主说,如果霄姑娘想第二次尝试,可以延缓。”

    “是。”他居然……是这么说的……

    “属下告辞。”

    那个人没有升息地走了。霄白苦笑着摸了摸脖子上的伤,满手的血。第二次尝试,呵,他居然还想让她送第二次死?她的手脚越来越冷,或许是心冷了,浑浑噩噩间想起了十年前的相遇,十年中的相伴,他温柔的眼,温柔的唇,温柔的拥抱,迷蒙中,只觉得越来越讽刺,到最后,她随手把破房子里仅存的桌布给扯了下来。

    地上有干草,似乎是前人烤火用的,蜡烛掉到了干草上,着了。

    她呆呆看着,动了动想去灭火,却没有力气了。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没想到没处理过的伤口,流起血来还是挺厉害的……

    就这样吧,第二次暗杀,她实在是没力气尝试了……

    师父想要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结果。

    火,就此蔓延。

    “自尽?”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看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失误。”她咧嘴一笑,没有多少生气。

    “你阳寿未尽。”那个没有表情的人说。

    “白送你。”她抬手,却发现手还在原地,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从那惨破的身体中坐起来了——死了么?那么……容易?

    “借你身体一用。”那个人继续面无表情。

    “你是男的。”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感伤,原来心疼过了头,就会麻木,她干笑,点点自己还算明显的胸,“我是女的。”

    “三年。”

    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手一挥她就飘飘荡荡飞起来了。然后再一挥,一根铁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他开始拽着她往前走。

    ……

    “喂!我又不会逃跑!”

    “喂,走慢点……”

    “喂,你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

    “墨欢。”

    墨欢?

    “霄白,你怎么样?”

    一个焦急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带回了现实,她回过神来,看到的是裴言卿一张微微苍白的脸,还有他脸上拼命想隐藏,却还是露出马脚的焦虑。

    霄白摇摇头。她只是被吓到了,那些她本来以为已经成为过去的记忆,没想到还是那么清晰的留在脑海深处……就像,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

    “那……”裴言卿轻轻抓住了她的肩膀,“你记起了什么?”

    他的眼里有隐隐的期待,却被别扭地藏得很深。一张毒舌这会儿倒没说出什么气人的话,只是抓着她肩膀的手有些僵硬。

    记起了什么?霄白想了想,如实相告:“师父。”

    顿时,裴言卿的脸上挂不住了,阴沉下来,嘴边常年带着的一丝笑也变了味儿。

    “还有呢?”

    霄白摇摇头。

    几乎是同时的,裴言卿的眼里燃起了一丝莫名的东西,他笑了,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她染了水润的眼睛,恶作剧般地,伸出舌头轻轻舔舐那上面的水渍。手牵起她的手,不怀好意地按到了自己的腰上,不怀好意地凑近了她,去舔她的耳垂,脖颈,细细感受着她不可遏止的轻颤。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她迷茫,故意要她沉溺,故意要她……想不起其他东西。谁让她忘得干干净净,就他一个人在夜里一遍遍地想着那时候的每一分回忆。

    活该,罚,不赦。

    “裴……”

    霄白想阻止,只是在他的唇贴上她的一刹那,她的脑海里划过些什么。那是……回忆?

    她不动了,甚至是配合,干脆闭上了眼睛,奋力去追逐刚才看到的一刹那的画面。

    “霄白,小白,霄小白……”

    裴言卿在低笑,他拿额头贴着她的,弯弯的眼睛泄露了他的心事。他突然发现自己很可悲,只是这样抱着她亲昵而已,心居然像是初春的雪一般,一触即化……

    这个人那么笨,以为亲吻是感谢的方式,曾经让他尴尬地面红耳赤;这个人那么傻,看他受伤,第一反应居然是扒光他的衣服,让他差点……这个人那么狠,可以把他忘得干干净净后拿着剑上门要他的命;这个人那么迟钝,现在居然一动不动地随便他为所欲为,她真的以为他是像她曾经诅咒的那样“无力”么?他的热情,只是压抑……

    他不敢多动,只是吻,只是吻而已……他不敢保证,如果再有那么一点点的激化,他会做些什么。他不想,和四年前一样的不想,她太笨,除非她明白。他从不是什么好人,谋反杀人灭门他从来就没少做过,阴谋诡计官场阿谀翻脸不认人他更是家常便饭,却独独这件事情他君子,他逼自己非君子不可。

    只是君子,也是需要一点点福利的……

    唇齿相依,他的舌尖灵动地跳开束缚,把热情一丝丝地传递。她本来就是软绵绵的,抱着大小正合适,温度也合适……他的热情,只给她,只是用唇,用舌,用手,用心跳——可是,那么迟钝的一个人,真的懂?

    霄白差点儿就晕过去了,这亲昵太让人喘不过气。她只能抵着他的胸口咬牙切齿。只是脑海里一直在溜的某些个东西却让她成功抓住了。

    四年前,她原来是来过朗月的!

    那年她初出茅庐,在摘星楼闷得憋不住,云清许又要一去一个月没带上她,她就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悄悄跟在他后头。她不敢跟太近,只是沿途和人打听,有没有像神仙一样的一个人路过?青云和朗月交界的地方民风淳朴,要找一个气质不凡的云清许太容易了。她就隔了半天的距离一直跟到了朗月。

    结果,在朗月郊外,看到一个想跳崖的人。

    他站在崖边,身体纤弱得很的样子,穿着的衣服倒是上好的,一派贵气。就是这么个贵气不凡的少年,眉宇间却是死气沉沉,像一根柱子一样在崖边站了很久。

    她也陪着站了很久,纯属好奇,一不小心就把要跟踪人的事情给忘了。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崖下风光,又看了一眼上山的路,哆哆嗦嗦往前迈了一步,手脚都在发抖。她却在看热闹,看着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到底有没有胆量从上面跳下去。

    “咳咳……”

    那个人还没跳下去呢,就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严重,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原来是个病秧子。她在心里默念,救不救?看热闹还是救人呢?

    少年已经咳嗽得蹲在地上了,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只手牢牢捂着胸口,咳久了,就开始拼命捶打自己。

    霄白瘪瘪嘴,稍稍往前迈了几步,凑近了看。

    少年瞪大了眼睛拼命喘气,眼里是执拗像是跃动的火焰,像是和悬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恨恨地往下看了一眼,把眼睛一闭,直接要往下跳。

    ……

    玩大了……

    霄白最见不得的就是死人,眼看着那少年玩真的,她憋不住冲了出去。

    “喂,会血肉模糊的。”她冲着他说,干笑。

    少年被她一下又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霄白很仔细地查看了下自己,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你……管不着!”少年涨红了脸,估计是气得。

    霄白瘪瘪嘴:“我当然不管,可是这儿那么高,死了的话尸体会变成一团肉哦,吓到下面过路的人就不好了。”

    “你!”

    “还有豺狼虎豹什么的,呃,听说人家只喜欢啃身子,不喜欢啃没多少肉的脑袋呀。到时候呃……”

    “你……大胆!”少年火了,脸色通红。

    霄白继续瘪嘴,这世上敢跟她说大胆的人,除了师父居然冒出第二个人。

    “你、别过来!”少年防备地看着向前挪动的霄白。

    “哦。”霄白配合地停下了脚步。

    “你……”

    那少年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霄白突然发现他好像比自己还长了几岁,呃……那副样子,其实已经有十三四了吧,居然露出小狗一样的神情。

    哗啦啦——

    碎石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原来是他站得太边缘了,那山崖边沿的居然有崩溃的迹象!几乎是同时,少年身子一斜,就要掉下去。

    霄白急了,顾不上别的事情,仗着师父教的三脚猫轻功一跃而起,三两步到了崖边,拽住了那少年的手!

    呼……拽住了。

    霄白几乎要流泪了,从没想过,原来她的速度还是可以开发的……白遥那混球还说她这辈子都只能三脚猫了,谁说的?她刚才的速度压根不会比他慢!

    “你……放手!”少年眼里满是恼怒。

    霄白比他更恼怒,因为手已经快被他拽得脱臼了!

    “你!命是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谁来珍惜!找死给阎王添麻烦干嘛?你无聊啊!”痛死了……手快断了……

    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却马上消失了:“你管不着!”

    “老子才不管你,混蛋!”

    “那你放手!”

    放手?霄白惨烈地看了自个儿的手,迟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放手,不就白痛了么……

    “不放了,我拉你上来吧。”

    少年咬着牙不做声。

    “乖。”霄白学着白遥最常用的词,论哄人,白遥属第一。

    少年继续沉默。

    “师父说,命只有一次,自己是最该珍惜的人。”霄白咬牙。

    少年沉默着,只是睁着眼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她。

    “乖哦。”比他还小了几岁的少女这么对他说。

    命是自己的……自己不珍惜,谁来珍惜?

    “喂……”霄白喘了口大气,“你完了……”

    “什么?”

    “掉下去不死,你也会被我师父解决了……”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他居然拽着那个人一起往下掉!

    ——不要!

    霄白想哭了,郁闷得——不会在这荒郊野外丢了小命吧?那是悲剧啊,血淋淋的悲剧啊!

    被遗忘的东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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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霄白想哭了,她正看着那个晕成了一棵菜的少年没力气。掉下悬崖是意外,被树枝挂着是恶俗,可是为什么浑身是伤的是她!那个病怏怏的少爷居然一点伤都没有,还真是……够讨老天爷喜欢的。她抬头看了一眼悬崖,发现其实也不高,他跳崖都不选个长得气势恢宏点的高山么,太没自杀诚意了!

    “喂,醒来啦。”她拍拍那个皱着眉头的阔少爷。

    少年只是微微呻吟了一声,再往后就没有声音了。

    ——不会是内伤吧?

    霄白仗着和林音学的半吊子医术把了把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人的脉搏那么弱,居然爬得上那个悬崖?看来他自杀还是有几分毅力的嘛。

    不管怎么样,这个傻瓜是不会醒来了,她默默哀叹,手忙脚乱地处理了下自己露在外面的伤口,拖着他往前走。他很轻,比想象中的轻,虽然年纪看上去比她长了几岁,可不比她重。

    拖啊拖,中间休息了一晚上,可还是没有看到半点儿人烟,霄白已经开始思索了,要不要丢了这至今还没有醒来的家伙?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少年醒来了。他睁着眼睛,眼里没有半分生气,就像一个贵重的瓷娃娃,不说话,不吃东西。

    “喂,你这么想死啊?”霄白火了,她恼怒自己为什么要救一个自己找死的人。

    少年不说话,眼光落在她手上脸上的伤口上,微微露出了几分光芒。

    霄白气不过,举起拳头就想打,结果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往常受伤,师父肯定早就让林音上药了……

    “你受伤了?”少年总算开口了。

    霄白翻了个白眼:“废话。”

    “我没事?”

    “……”我现在杀人,你看你会不会有事。

    “为什么救我?”少年垂下了眼眸。

    “我吃饱了撑得。”霄白如是说。

    “你的伤……”

    “死不了。”

    如是,僵局。

    既然他醒了,又还算乖巧,霄白也就放弃了抛下他的念头,拽着他的手往前走。少年的手是冰凉的,刚刚触碰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习惯了就舒服多了。少年一开始有些抗拒,结果挨了她一顿打,老实了。

    这么牵着手拽了个小媳妇一样的别扭小孩,霄白在精疲力尽之前看到了人烟——一个小村庄。

    村子在悬崖下面,似乎是与世隔绝。村民却出乎意料的热情好客,村庄亲自接待了他们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半大小孩,还专门腾出了一间小房子让他们暂时休息。

    “姑娘,你们两个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吧。”白胡子的村长和蔼可亲。

    “谢谢村长。”霄白扬起笑脸。

    少年呆呆看着,被她一回头看得有些局促,移开了视线。

    村长一走,霄白就垮下了脸,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愁眉不展——手上的伤口那么多,身上还有,如果回楼,不知道师父的脸要黑成什么样子……

    “那个人留了药。”少年似乎是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了。

    霄白这才记起来,村长之前好像的确留了伤药在桌上。虽然比不过林音配的药,好歹先挡一阵子,或许可以瞒过师父呢?

    主意定下了,她看了看四周,发现了床。拿起伤药就上了床,涂了手上后开始宽衣解带。

    “你……”少年呆呆看着她解开了衣带,露出纤白的身躯,终于反应过来了,脸噌的红了,手忙脚乱地转过身握紧了拳头,“你怎么当着我的面!”

    “啊?”

    霄白很疑惑,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男……女有别。”少年的背影很僵硬。

    “对啊。”霄白认同,是有别,师父和她的确有点儿不同啊。

    “你……不知羞吗?”少年似乎是恼怒到了极点,又似乎是慌慌张张到了极点。

    “羞?”霄白更加疑惑了,“为什么要羞?”

    “你!”少年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卯足了劲儿似的,砰——推开门出去了。

    霄白莫名其妙,继续上药。只过了片刻,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又是砰——一声,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关上了,抖落了好些灰尘。他居然还特地来砸个门泄恨?……

    身上的伤比想象中的轻,霄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穿上了衣服。正想着去找找那个奇奇怪怪的少年呢,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

    “我。”少年的声音。

    “你干嘛敲门啊?”

    “你……穿好衣服没?!”

    “好了。”霄白乖乖答。

    吱嘎——门被人小心翼翼推开了,少年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把盆子放到了桌子上。

    热水?

    “上药之前,洗干净伤口。”少年脸依旧很红。

    原来他是去找热水了,霄白开心地眯起眼直笑,拽过少年的手,趁他没回过神,轻轻松松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捎带着舔了舔:“谢谢啦。”

    砰——椅子被推倒的声音。少年彻彻底底傻眼了。

    “你……你刚才……”

    霄白莫名其妙:“什么事?”

    “没事!”少年摸了摸嘴唇,拳头握紧了。

    那一晚上,睡觉也成了问题。霄白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宁可趴桌子上也不肯上床呢?听着他忍不住的咳嗽声,她有些过意不去,悄悄下了床凑近他。

    “喂——”

    “闭嘴!”少年恨恨抬头,对上只穿了亵衣的她,咳得苍白的脸上立刻红润了,“你、穿好衣服!或者马上上床去!”

    好大架子啊。霄白瘪瘪嘴,上床。

    夜,漫漫长,对某个少年来说,那是真的漫~漫长夜。

    xxx

    “你,不专心……”裴狐狸泄恨似的在某个小白脖颈上咬了一口,把她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霄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张和记忆里其实没有多少变化,但是神情却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脸,下巴险些掉下来——这个人,真的和刚才记起来的少年,真是同一个人吗?!明明那个人那么老实啊啊啊。

    四年而已啊,怎么能让一只兔子修炼成了狐狸精?

    “闭眼。”裴言卿轻道。

    霄白继续瞪眼。

    结果……耳朵被人狠狠咬了一口——这只禽兽,禽兽!

    这个人,总是不带半个脑子。裴言卿轻轻叹了一声,眼睛却眯了起来。他还记得就是在这间屋子,他瞒着她不肯让她知道他其实身上还是带了伤的,结果被发现了,还被她扒光了衣服逼着上药……她当真以为他那时候是因为疼才气喘吁吁么?

    “记起什么了么?”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没有。”霄白矢口否认,结果又被咬了一口,这次是下巴!

    “回去吧。”裴狐狸心情似乎不怎么样。

    霄白瘪瘪嘴,跟着他出门。临别的时候往回望了一眼,陷入沉思。

    记起是记起了一点,可是记起的只有她和那禽兽的相遇,后面呢?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她在这儿住过不短的时间,和这禽兽幼年状态闹腾了挺久,那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村子里的人,又去了哪里?

    疑惑一点点地在心里蔓延,可是却找不到突破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裴狐狸隐瞒了真相,只是单纯不想让他知道而已。看着那寂静的村庄,她心里某个地方突然揪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飞出。

    xxx

    回到王府已经是半夜了,结果王府里面却灯火辉煌。霄白的脸僵了,因为看到门口站着的不是王府平时的侍卫,而是皇宫的禁卫。

    “不会吧?”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裴言卿。

    裴言卿点点头,眼底阴霾一片。

    ——那个小白眼狼居然等到了半夜!

    “王爷。”侍卫集体跪了下来,迎接外出归来的裴王。霄白的心跟着咯噔一下,掉落了。

    逃不了了,只能跟着裴狐狸往王府里面走,到了正厅那儿,终于看到了杀千刀的小白眼狼。他正坐在主座上面,喝着茶,和董臣下着一盘棋。归楚站在边上,满眼的阴郁,看到霄白和裴言卿到了,他使了个眼色,裴言卿点点头,笑了。

    “陛下怎么不提前通报一下就来,我和茗儿都没准备呢。”裴王殿下礼貌地笑。

    小白眼狼眼睛亮亮的,拿着棋子笑眯眯:“皇姐太难请了,朕亲自上门逮人,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啊,居然让皇姐跑了~”

    霄白干笑。

    “皇姐你真是有了夫家忘了弟弟。”小白眼狼颇为不满的样子。

    霄白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见过他变脸,她几乎要以为真的是她这个“姐姐”疏远了“弟弟”,弟弟耍小性子了!可是眼前这个可不是小孩子,而是小白眼狼。

    “陛下此番来这儿,只为了看茗儿?”裴言卿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望向霄白的视线,拿过案上的茶壶替他斟了一杯茶。

    “还有一事。”

    “何事?”

    “听说皇姐和摘星楼很熟悉,朕有些事情想请教皇姐。”小白眼狼吐吐舌头,一派天真,“皇姐,你也知道,陌儿最喜欢江湖上的传奇啦。”

    “你想知道什么?”霄白忍不住开口问了。

    小白眼狼眼睛微微亮了亮,开口道:“云清许。陌儿想知道,这个人的所有事情,皇姐会告诉陌儿吗?”

    云清许?他不是他自己请来的杀手吗?霄白暗暗吃惊,看着段陌的神情又不像是故意设套的模样,他是真的想知道?

    “云清许是摘星楼主。”霄白微笑。

    “还有呢?”

    “他是男人。”

    “皇姐只知道这些?”

    点头。

    僵局。

    裴言卿丢了个眼色过来,霄白看到了他眼里的几分玩味,还有几分赞许,她得意地丢了个眼神回去。

    小白眼狼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了,他的脸色阴沉起来:“皇姐不要戏弄陌儿。”

    戏弄?谁敢戏弄这个白眼狼啊。霄白瘪瘪嘴,打死不开口了。

    “陛下,夜深了。”归楚道。言下之意是你可以滚了。

    段陌忽然恼羞成怒:“朕要走要留,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下人来管了!来人,斩了!”

    随行的几个侍卫就要动手,裴言卿拦下了。

    “陛下,他也是为您的身体考虑,他并非我裴王府的下人,不懂礼数,饶了他不敬吧。”

    段陌笑了,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既然裴大哥求情,那就算啦。”

    霄白的眼神飘啊飘,早就不在屋子里了。

    “天色的确晚了,朕也该回宫了。”

    “恭送陛下。”裴言卿微笑。

    这一趟,段陌不可能没有收获,但他也有收获。至少知道了摘星楼并非全然听从段陌,或者说,摘星楼正在他和段陌之间衡量着些什么。不论这是什么,都是好事,至少可以先缓解一下……她的彷徨。

    那一夜很漫长。霄白没敢让裴言卿知道她已经想起一些事情的事实,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细细回想。一遍,两遍,三遍……

    四年前,她不是追着云清许去朗月了么?当时的摘星楼似乎并没有接到什么任务,他去朗月干什么?

    她后来……怎么回的摘星楼?

    她是怎么出的那个鬼地方,又是怎么遇见的云清许呢?

    这些疑团郁结在脑海里,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难道,真的是他做了什么?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就冷得厉害。她捧着一颗心跟着他啊,他到底做过些什么?

    想来想去,越想越睡不着,霄白轻轻按了按自己跳动得厉害的胸口,咬咬牙,又穿上了衣服。

    师父,不是霄白想怀疑你,而是……霄白不想让自己后悔,不想以后一辈子带着怀疑和你相处,不想……以后每次都会害怕和你见面。

    既然睡不着了,那就……去看看吧。

    有美人兮

    v有美人兮v

    醉月楼守备森严,这个出乎霄白意料。也让她隐隐有些不安,更怪异的是,她走到门口,居然让人给拦了下来。

    “请问姑娘可曾与楼主有约?”守备的人问。

    霄白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是霄白。”她告诉那几个陌生的守备。摘星楼上下,谁人不知霄白这名字?居然还有人敢拦她的路。

    “如果没有楼主邀约,姑娘请回。”守备不松懈。

    “让白遥出来。”霄白道。

    “姑娘请回。”

    居然有这种事……

    霄白怒气冲冲掉头就走,走了没多久又折了回去。摘星楼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口不让进,那就翻墙。反正上次也是翻墙进去的,又不差这一回。好不容易到了上次挑好的地方,那儿却站着一个人,正是白遥。

    “小白。”白遥笑了笑,“你可算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这几日楼主很怪,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出了林音没有一个人知道。今晚他突然调动了守备,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帮陌生的人进楼……”

    “然后呢?”

    白遥干笑:“然后,我们几个老将就不知道为什么被请去‘早些安歇’了,我不放心想去找你,结果在裴王府见到了朗月皇帝不敢轻举妄动,就赌赌运气在这儿等你。”

    “师父他……”

    “他有伤。”白遥沉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一身的伤到底从哪儿搞来的,可是最近他几乎是三天两头受伤。小白,你进去看看吧,我想能这么闯进去还留条小命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白遥的脸色难得的正经,这更让霄白打心眼儿里心慌。这个人可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现在这副样子,不知道摘星楼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去看看。”她轻声道,不知道是在安慰白遥,还是在安慰自己。

    翻墙,进入。

    刚才那个安全的墙角明显是白遥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腾出来的,她顺顺利利进去了。其实里面守备倒不是很森严,只是外延守备密布而已。霄白知道,云清许的习惯是不会放那么多守备的,这种体面架势是裴言卿那厮才喜欢做的事情,他向来喜欢用暗哨,可是这次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放弃了原则呢?

    云清许住的院落黑灯瞎火,没有人。那他可能是在上次的那个温泉那儿。

    霄白轻手轻脚地趁着月色凭着上次模糊的记忆找到了那儿,悄悄靠近了……

    “白。”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霄白哆嗦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林音?”

    “白,别进去了。”林音轻道,“楼主不会高兴的。”

    “为什么?”霄白很心慌。

    “这是楼主的命令。”

    “林音,你不是从来都不拦我的么?”

    林音沉默了。

    “林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很凉,风浅浅地吹,霄白握紧了拳头,静静地站在他对面。如果他不打算让她进去,那她就是拼尽了全力也打不过的……

    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

    “林音,那个朗月的小村庄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霄白问。

    “你……记起来了?”

    “不是全部。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和……”

    “不是楼主。”林音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不该怀疑楼主的。”

    “我……”

    “他不会要一帮老弱妇孺的命。”

    如是,又是沉默。

    霄白却轻轻松了一口气,扬起了笑脸:“林音,让我进去吧,你如果真不想让我进去还会跟我废话那么久吗?”她 不花好意地笑。

    林音脸上的线条很冷硬。

    “喂,林师兄……”

    “把这个药,给楼主,逼他喝。”林音从怀里掏出个瓶子。

    霄白笑弯了眼。

    别院里静谧一片。连月光都被竹影遮盖了。

    霄白蹑手蹑脚走着,心里怪异得很。怎么才几个月时间,向来螃蟹一样大摇大摆横行的霄白,在自家楼里每次都得鬼鬼祟祟行走呢?

    那么静的时候,连呼吸声都大得惊人。

    叮——

    极轻的一声,像是有针掉到了地上。

    霄白顺着声音看去,整个人僵直了。

    那是云清许,一个陌生的云清许。在她的脑海中,他永远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永远不会受伤,不会染血,哪怕杀人无数,他都是干干净净的……就像是清晨醒来的时候,最绿的叶子上的露珠。他不善言辞,不大容易笑,却是她最亲近的。干净得像是神仙一样的云清许呵,他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就在温泉边上,云清许倚着石头坐着,身后的小屋檐上点着个灯笼,烛光洒在他的身上,清晰地映衬出了他亵衣上的点点斑驳。

    墨汁?

    霄白揪紧了心,明明知道那不是墨汁,她还是骗自己。

    可是他那无力的姿势,怎么可能是墨汁……

    “不要过来,出去。”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霄白揪紧了自己的衣服:“我……”

    “我知道是你,出去,明日……不,后日再来。”他的声音明明很淡漠,听在耳里,怎么都像是……装的。

    “师父!”

    “出去,别回头,不要看。”

    当——

    一声敲击声,整个院落彻底暗了——那灯笼被人给打了下来,灭了。

    “我不走。”霄白咬牙,“你到底怎么了!”

    “回裴王府去!”云清许的声音少有的冷厉。

    “不回去!”霄白的声音更大,“你到底怎么了,受伤了又不让林音治,还把我拦在外面,师父,你不是什么事都不瞒我的吗?难道就是因为四年前的事情,你就把我往外踢了?!”

    “霄,出去……”

    如果说之前的霄白是怒火滔天的,那听到这句明显软了好多的话的霄白,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云清许,云清许,这三个字足够让她心惊胆战,可是那样一个人,现在却是这副样子。

    眼泪不争气地泛了出来,咸的,热的,丢脸的。

    “四年前的事情,如果你已经记起来了,呵,那就更不该待在摘星楼了……走吧。”

    “霄,今晚看到的,忘记。”

    “如果,如果两三年后你还记得……”

    “云清许!”霄白快气疯了,眼泪也顾不得擦,直接朝对面吼,“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两三年了!你不是说过是三个月吗!”

    沉默。

    “你当老子是球啊,活该被人踢!”

    风更浅了,几乎没有。

    霄白豁出去了,打不过,她还怕死不成?他就在那儿呢,隔得那么近,为什么几句话就可以让她滚出去?她偏不信这个邪。好歹也学过两年轻功,她很不怕死地直接从温泉上跳了过去,踉踉跄跄落在了他身边。

    “你……”云清许似乎很惊讶。

    霄白就趁着他没有动作,她把药瓶从怀里掏了出来,递到他面前。

    “喝。”

    云清许的声音更淡了:“不必。”

    “四年前的事情,我压根就没全想起来。”霄白道。

    云清许微微有些诧异,却依旧没什么动作。

    “我曾经怀疑过你是不是血洗了那个村子。”

    沉默。

    “可是林音说不是你。”

    “那又如何?”云清许总算开口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师父,不管你做过什么,只要你是云清许,我……顶多赔命。”哪来的那么多善善恶恶,人不过一条命而已,一死足矣。还有什么债换不清呢?人,最贵重的其实还是一条命啊。

    “师父,喝药吧。”

    “师父,你受伤了。”

    “师父……”

    霄白突然发现自己过去这些年都白活了。当初放火烧自己的时候都没哭呢,怎么今天好像要把之前欠的眼泪都给补回来呢?

    云清许沉默不语,只静静看着她那袖子粗鲁地擦去眼泪。他抬了抬手,看着上面的血迹斑斑又垂了下去。——手脏了,碰不得。

    “喝。”霄白瞪着眼睛,咬牙。

    云清许默默看着。

    “喝。”

    他接过了药瓶,拿在手里。

    霄白瞪眼,撩袖子擦鼻涕眼泪。

    他似乎是有些无奈,轻轻叹了口气,打开药瓶的木塞,仰起头倒进了喉咙里。

    喝了。

    终于喝了。

    霄白悄悄松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自个儿的腿有些发软,跌跌撞撞地坐到了他身边,靠着同一块石头。那石头上都有淡淡的血腥味,天知道他一个人究竟在这个温泉旁边做什么事情。

    也难得,云清许没有再赶她走,而是从边上扯过一件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盖住那些惊心的血迹。

    “看光了。”霄白凶巴巴。

    云清许手僵了一下,还是穿上了外衣。

    “盖了也在的,上药去。”

    “等几天吧。”他轻道。

    “怎么受的伤?”霄白问。

    云清许垂眸不语。

    “你不告诉我,我找白遥查去。”虽然明知道他不知道。

    “霄,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好。”

    “譬如?”

    “……”

    霄白不敢去碰他。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伤口,她万一碰伤了,那就是伤上加伤。

    “师父,我看看伤可以吗?”她问。

    云清许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会第二次被赶出去的时候,他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衫,亵衣。

    霄白的脸有些红,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静下心去看他身上那……嶙峋的伤口。

    越看,火越大。她实在想象不出,是哪个混蛋可以干出这些事!

    “谁干的!”她咬牙。

    云清许轻轻摇了摇头,又把衣服穿上了。

    “谁干的?师父,告诉我,我……”拼了命去也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霄……”

    美人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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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干的?师父,告诉我,我……”拼了命去也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霄……”

    那一夜,霄白是在摘星楼过的。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到云清许的房间里,而是再温泉边上陪他坐了一夜。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依靠着,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小小的霄白和脏兮兮的云清许在破旧的小庙里渡过的第一个晚上那样。

    第二天早上,霄白再醒来的时候,却不见了云清许的身影。

    “师父——”她在原地叫。

    “白,楼主有事出去了。”林音。

    “哦。”霄白有些失望,突然瞪大了眼,冲到他身边,“他……他出去了,为什么你在这里?”林音不是向来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么?

    林音沉道:“楼主这几日都不让我和其他两个人跟随。”

    “那他身上的伤?”

    林音摇摇头。

    云清许现在是一个人行动的,这让霄白很心慌。虽然很厉害的帮派首领都不见得会躲过他的控心之术,可是万一他要对付的是一帮人呢?他这个不会武的身子还能躲过伤害么?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么?”

    林音继续摇头。

    霄白气得想打人了,却也知道,如果不是云清许自己的意愿,林音是不敢跟随的……

    “那你猜呢?”霄白问他。

    林音想了想,轻道:“要不,你去朗月皇宫看看?”

    林音从来不会乱说话,他开口了,那就是有一定的依据。霄白冲他点了点头,赶紧离开了醉月楼。目的地,当然是皇宫。

    要去皇宫,本来应该拖着裴家狐狸去更保险一点。霄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大想让他也参合进摘星楼的事情里来,硬是咬咬牙一个人出发了。

    要进宫门,凭着她那张“公主”的脸足够了。有那么一瞬间,霄白忽然想往回走,可是师父可能在里面呢,她怎么可以退缩呢?再胆小,也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危险啊……

    作为“段茗”,要见皇帝当然不是件难事。但作为“段茗”,要不见皇帝更是件难事,好不容易拦下要去通报的人,霄白讨好地干笑。

    “我想去给陛下一个惊喜。”她说。

    “不行,公主,我们必须……”

    砰——

    一记手刀,解决。霄白揉揉发疼的手,咧嘴笑了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开始扒衣服,和刚才想去通报的小宫女换了身衣裳,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偌大的一个皇宫,云清许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哪里呢?去小白眼狼那儿是最后的可能性,在那之前她要把这个皇宫翻上一遍。时候是早上,等她走遍了大半个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却迟迟没有看到云清许的身影。他会去了哪儿?

    就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墙角出来的声音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她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毫无羞耻概念地,呃,偷听。

    一个宫女说:“你从……那儿过来的?”

    另一个说:“是啊。”

    一个宫女说:“诶,你听说了吗?聆秋宫昨天又死人了!”

    另一个说:“这几天接连有人在那儿自杀,太可怕了……”

    “会不会是闹……”

    “停停停,别说了!”

    两个宫女匆匆离开了,霄白站在原地目瞪口呆——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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