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翩翩桃花劫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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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翩桃花劫 作者:rouwenwu

    …你想干什么?”霄白防备地瞅着眼前的禽兽,防止他挖坑。

    “不想坐上女人最高的位置么?”

    “确定!”她火了,“老子不稀罕!你烦不烦到底进不进去了啊!”她现在最有兴趣的不是杂七杂八的皇后太后妃子的宝座,而是那个人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裴狐狸眯着眼看她暴跳如雷,忽而一笑:“好,不做就不做。”

    “你什么意思?”霄白发现了他话中有话。

    “没什么。”他轻轻笑,“只是——突然决定给你那师父一份回礼罢了。”

    “……”谁信你。

    霄白总算知道云清许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了。

    那扇小门里面,是个冰冷的世界。那条通道通往一个私密的小房间,里面是处处机关!霄白那三脚猫的功夫完全不够应付,全靠裴言卿挡着,才摸打滚爬进了房间。她想象不出,不会武的云清许要如何一次次地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尝试着冲破这机关林立的地方?更不用说还有毒虫毒气之流,让人心惊。

    难怪他身上那么多伤,难怪他无能为力。他擅长的是控心之术,可是面对着冰冷的利器又没有林音在身边,他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还能干什么?

    “每一宫的主人有破解的办法,这聆秋宫却没有,所以只能硬闯。”

    “为什么?”

    “呵,宫中的事,谁知道呢。”

    裴言卿开始在房间里翻翻找找,霄白拿着盏灯跟着他后面,隐隐约约看到他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亮晶晶的汗。

    “找什么?”她问。

    “国印。”

    “啊?”

    “也许……会在这儿。”裴言卿的语气有些揶揄,“要不是这两天聆秋宫闹鬼,有谁会想到当年的搜查还有遗漏的地方呢?皇宫内院多半机会阴气重的地方,这聆秋宫恐怕当年是躲过了。”

    “你的意思是段陌这个皇帝其实是……”没有任何保障的?没有兵权没有国印?

    “呵,你以为他成天惶恐提防我,为什么最近忽然转了方向开始拉拢我?”

    “因为……”

    “恐怕是因为探子查出了云清许的身份。”裴言卿低笑,“霄小白,你没发现你的师父长得和我有几分相像么?他想让我对付云清许,可惜,被我先知道了一步。”或许单独看起来还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但有过几次他们两个一起出现的场合,段陌会起疑心也是难免。

    “……”

    一窝禽兽人渣。

    霄白翻白眼。

    裴言卿笑了笑,手脚利索地抽开一个个的抽屉,忽而眼睛一亮。

    国印。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见到了,霄白还是吓了一跳。好歹是一个国家的国印,居、居然当废品一样丢在一个闹鬼的冷宫里?!这老皇帝脑子被门夹过吧!

    “呵,段陌麻烦了。”裴狐狸眼里的光芒很恶劣。

    霄白的第一反应是抢过国印,恶狠狠瞪眼警告:“你说过只看不抢的,这是师父的!”

    裴狐狸眼里露出几许讥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藏好,走吧。”

    很是莫名其妙的,两个人走出那鬼地方还算轻松。

    霄白提着灯走出聆秋宫内院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刑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种恐怖的地方,希望再也不要有人来了。

    “烧了吧。”裴言卿低笑着拿过她的灯,找了出放帘随手一扔,灯火点燃了灯罩,灯罩引燃了房帘,零星的火苗不消片刻就成了零星的大火。

    “你……”霄白傻眼了,这个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啊!

    “走吧。”他转身就走。

    “喂——你等等——”

    国印。

    裴言卿自从烧了聆秋宫后就压根没提过国印这回事情了,这国印自然由霄白保管。这让她坐立不安——这个禽兽,这是朗月的国印啊!怎么交给她一个外人管还一副“你就拿着吧从此和我无关”的嘴脸!

    聆秋宫大火最终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居然是不了了之,这是个惊奇的事情。照理说小皇帝那人脉不可能查不到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去了哪里,怎么会不查?

    对于霄白这个疑问,裴言卿只是笑,他说:“他早就查过我的房间,无所获。”

    霄白顿时明了,原来让她藏着那个国印还有这个作用,真是小看了那只禽兽狐狸。

    “皇姐在想什么?”

    “啊?”

    霄白这才惊醒过来,记起来此时此刻是在小白眼狼的宴席上,不由干笑:“我在想啊,陛下你什么时候才会让我和裴言卿回府。”

    “皇姐不喜欢宫中?”小白眼狼笑眯眯。

    “陛下以为我喜欢?”

    霄白咧嘴,仗着裴狐狸在身边,不痛不痒地瞥了过去。看着他那张纯真的脸,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她和段茗唯一一次的见面。那个女人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有恨意,有执著,眼里燃烧的是露骨的痴念。她还以为是为了功名利禄,直到昨天才知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小她很多岁的白眼狼。这样一想,对他的厌恶又加了一层:负心白眼狼!

    “皇姐,我这几天的饭食加量了。”小白眼狼说。

    “然后?”霄白偷偷白眼:关我什么事。

    “皇姐不是说陌儿瘦了么?”小白眼狼露齿笑了,“第一次有人说朕瘦了。”

    “……那你好好吃好好睡啊哈哈。”

    “嗯。”小白眼狼点点头。

    ……

    ……

    霄白发誓,不被骗不被骗绝对不能被他这副纯良外貌给欺骗啊啊!

    “茗儿,可想你师父?”裴言卿道。

    “啊?”

    段陌的表情却冷了下来。

    “你师父好像去了青云,对不对?”

    “是啊。”霄白不明所以。

    “想他么?”裴言卿的表情更加不明。

    “呃……”霄白在快速搜索着他发飙的可能性和他挖坑的目的性,思索良久后把脖子一挺,“想。”

    “呵,那我们改日去拜会吧。”

    “哦。”

    霄白迷迷糊糊应了下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叫“我们”改日去拜会啊!

    “裴大哥,你怎么忽然对摘星楼主感兴趣了?”段陌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勉强笑道。

    “拜会师长。”裴言卿轻笑。

    霄白:……

    “裴大哥,朕待你怎样?”

    “陛下都把茗儿交托给了臣,陛下待臣,自然是好。”

    “呵,皇姐交友裴大哥照顾,朕自然放心。”

    霄白:……

    这两个人,一个狐狸一个白眼狼,他们在玩什么霄白反正是看不出来的,既然看不出来,她干干脆脆地不作他想,用心对付桌上的美味佳肴。

    朗月皇宫的伙食还是不错的,色香味俱全,只是宴席之上静默得很,只剩下她挥动勺子乒乒乓乓的声音。

    尴尬。

    静默。

    僵持。

    “吃饭、吃饭哈哈!”

    ……

    ……

    与禽兽同桌,折磨。与禽兽同食,混蛋。

    “茗儿,师父后日会到。”

    “哦……啊?!”勺子掉落在了地上。

    裴言卿垂眸,替她捡了起来:“我昨日派人去请他来朗月,差不多后日会到吧。”

    ……

    ——谁是“你”师父啊!

    爱的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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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家狐狸是个相当没自觉性的家伙,这一点霄白早就知道了,只是她一直不知道,他可以没有自觉性到这个地步——

    “小白,师父年龄几何?”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狐狸在宫中花园大大咧咧摆了桌酒宴,趁着太阳正好倚在亭栏上晒太阳,边眯着眼边问。

    霄白坐在对面直翻白眼:“我师父。”

    阳光跳跃着落到他的脸上,亮堂得很。他一派惬意的样子倚着,透过点点的光晕看她:“师父明日到。”

    “我师父!”白眼。

    狐狸笑得眼睫都弯了:“嗯。”

    “喂——”

    “嗯。”他眯眼。

    “……”

    无耻。

    虽然看起来很乖,但骨子里绝对是无耻,无耻啊无耻。

    小皇帝这两人很忙的样子,自从上次一别他就没有再出现过,只是派人十二个时辰“陪同”他们两个吃喝玩乐而已。至于他本人,天知道又在忙活什么恐怖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把裴狐狸和她软禁在了宫里,好在之前两天裴狐狸似乎是派了人出去,只是那几个人也一去不复返,霄白很是担心,一直皱着眉头,可看看姓裴的禽兽——他哪里有半分担心的模样了?

    “小白,你还没说你师父年龄。”狐狸悠哉道。

    “二十六。你问这个干什么?”

    “呵,比我想象中年轻。”

    “……是你长得老成。”霄白忍不住翻白眼,基本是裴言卿和段陌都是那种让人可以忘记他们真实年纪的那种人,她今天十八,裴言卿再怎么年长也不过比她大上个三四岁,也就二十一二的年纪,小白眼狼见过在冷宫的时候的云清许但因为年纪小而记不住,而云清许和她相伴已经十三年,那小白眼狼大概是十五六岁左右,这两个人其实都可以叫做少年初长成吧?只是不知道是朗月皇宫的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的,全部成了妖孽。

    裴狐狸听了也不恼怒,只是微微一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扇子,捏在手里扇得悠闲自在。那模样倒让她想起了摘星楼某个自诩风流绝世的人,白遥。自从那一天他突然告别,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喂,我们时候出去?”她皱着鼻子问他。

    “不急。”狐狸笑眯眯。

    “你真想在这皇宫里终老啊?”

    “呵。”

    霄白突然毛骨悚然,忍不住退开了一些距离:“……混蛋,别挖坑!”他这副表情,肯定又是在算计什么!这只禽兽太恐怖了,离得越远越安全!

    她逃远了,狐狸眼眸一垂,悠哉悠哉地换了个举着酒杯又坐到了她身边。

    ……

    “小白。”

    “干嘛?!”

    “你真的认为,我经常算计你么?”他眯眼。

    “……废话,不然你以为怎么样?”白眼。

    “呵。”

    “滚。”

    “公主,陛下有请。”就在两个人僵持的空档,一个突兀的声音夹了进来。

    裴言卿皱起了眉头看着前来禀报的宫女,显然是相当不乐意被打扰。霄白却如获大赦,喜笑颜开:“走吧~”

    “公主……”宫女危难道,“陛下只说让您一个人去。”

    这下,裴言卿的脸彻底黑了。

    小白眼狼点名邀请,霄白也很不安,偷偷看了一眼裴狐狸,发现他也在看她,眼里是她不熟悉的狠厉。她突然不想让他跟着去了,那抹狠厉她见过的,在摘星楼很多杀手的眼里。那是——不计后果的决然。

    “你放心,我没事。”她轻声安慰,拽了拽他的袖子,犹豫了再三没有加上一声“乖”。

    裴言卿的眼里有狐疑,似乎是不了解她为什么安慰起自己来。她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啊,等我回来咱大宴三天请神冲晦气!”

    “小白……”狐狸难得欲言又止的模样。

    霄白把眼睛一瞪,火了:“你怎么比女人还麻烦!”

    “……”

    “嘿……我走了!”果然,他还是很容易惹火的呃……

    一路上,宫女都沉默不语,霄白的心也跟着悬得厉害。小白眼狼一没国印二没兵权,这皇位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加上他其实没有皇族血脉,这次如果东窗事发,他可不止会丢了皇帝的宝座,还会以扰乱皇室血脉的罪名丢了小命吧。他最近派人死死看守着裴言卿和她,想来是还没发现他们拿到了国印。如果他知道了,那她这次去不是凶多吉少么……

    吱嘎——宫殿的门被推开了。

    “公主,陛下就在里面。”宫女轻声道。

    霄白悄悄打量着四周,这是个宫殿,不是平常段陌借鉴朝臣的那个正殿,而是正殿之后的一个偏殿。殿门里面阴暗一片,看不到尽头。外头是阳光灿烂,里面却是阴暗地让人发寒。她一步踏进去,眼睛一下子适应不过来,都有些犯晕了。

    砰——门在她身后被关上了,她惊慌回头想走,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霄白。”

    是段陌的声音。她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段陌平时都亲昵地叫她“皇姐”,这是他第一次叫她霄白。

    “呃,陛下啊。”她尴尬地回过头干笑,看着声音的方向微微瞪大了眼。

    她没想过,段陌会是这么个状态在宫殿里。他像是一个孩子,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殿上皇位下的阶梯上,金光灿灿的黄袍这会儿因为没有光亮而变得灰不溜秋,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只留一个脑袋支在胳膊上,睁大着眼睛一闪不闪地看着她。那副样子,倒真的像是个孩子。

    “霄白,你可算是来了。”他的声音很沙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赌气的意味?

    霄白干笑:“呃,是啊哈哈。”

    “每次叫人去请你,你总是不在。”他皱眉。

    “啊?”没几次啊……不就裴狐狸威胁她要么进宫“玩”,要么陪他出门的那几次么?难道那只禽兽其实默默挡下了很多次?

    “每次你在,你总是拒绝进宫。”他狠狠皱眉。

    “呃……”也就那么几次吧……

    “每次你进宫,总是和姓裴的一起。”他皱得半张脸看不了了。

    “……”还不是你逼的!

    “我其实……有些时候是没怀坏心思的。”

    “……”不好意思,我没看出来。

    “虽然有时候的确想顺手杀了你。”

    “……”谢谢你手下留情啊……白眼。

    “可是,为什么人人都和我作对!”他忽然激动起来,狠狠一拳砸在身下的阶梯上,抬头竟是满目的血红,“你们一个个都不放过我!”

    霄白呆了,不知道该靠近还是后退。这个人是比裴言卿恐怖得多的人,裴言卿顶多是恶作剧般地整她,骨子里却是不会伤她的,而这个白眼狼不同,他真的是一次次地派人直接动手。虽然他看起来像是个孩子,虽然他现在好像很……脆弱的模样,但是谁敢保证一会儿他不会翻脸不认人?她霄白不舍得杀人,不代表她会把自个儿的小命让人家去丢着玩。所以她明智地选择保持在一定距离,扯出了一抹笑:

    “陛下今天心情不好?”她试探着问。

    “朕没有!”

    “……”

    “霄白,你能不能到我这儿来?”段陌站起身,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却带着一分不确定,“霄白,裴言卿给的,朕给你双份,他给你后位,朕把江山分你一半好不好?”

    “你看上我了?”霄白想了想,无耻地换了个方式拒绝。

    段陌沉默了,犹豫着点点头。

    “就和你看上段茗一样?”霄白干笑。

    段陌瞪大了眼,似乎是纠结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他说:“没有,没有看上你。”

    “……很好。”

    “你不留下来,朕就杀了你。”段陌咬牙道。

    “……现在?”

    “嗯。”段陌点点头,“霄白,虽然朕看不上你,可是你还是比朕后宫那些妃子和段茗有趣得多。”

    “……”

    “裴言卿和你在一起,似乎经常会笑得很开心。”

    ——有么?

    “他和之前很不一样,脾气也好多了。”

    ——我没看出来。

    “我派人三番两次暗杀,他居然都没有直接回敬,而是把你藏得好好的。这几天看起来更是过得很滋润。”

    ——……

    “所以,朕也想尝尝这味道。”

    ……

    ……

    霄白已经找不到表情来面对眼前的这只年纪小小的白眼狼奇怪的话了。她只能干笑着后退:“陛下,你如果放我们回去,我想你也会开心的,我们既然两看相厌,大家一拍两散,我负责把裴禽兽打个包带到青云去怎么样?”反正看他样子也不想当皇帝,干干脆脆走人应该也不难。

    “那云清许呢?”段陌忽然道。

    云清许……

    霄白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你……”

    “你裴言卿的人脉和才智,早就猜到了吧。”段陌冷笑,“你们是可以走,你能保证云清许不作乱?那个阴险的野种……”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霄白火了,“老子带走裴言卿已经够对你好了,你还想怎么样!云清许要作乱关我什么事?朗月的皇帝谁来做老子压根就不关心,你担心云清许作乱,我还担心你们朗月的皇室脏了我家师父!这笔账你怎么算?就算我家师父要你的位置,你有什么理由不给?论血统论兵力,谁阴险?段陌,你真以为区区皇宫困得住我们?裴言卿就不说了,哪怕是我,你试试看,看我联系不联系得到摘星楼的人!”

    “大胆!”段陌阴沉下了脸。

    “大你个头!你再说句野种试试!”

    霄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已经气得发抖,早就顾不得小命会不会玩完。段陌的脸色很阴沉,沉默不语。她就趁着这个时候往后跑,打开门冲了出去——

    “霄白!”

    她回头冷笑:“段陌,我师父快来了,如果他看到的我的尸体,那你一定不会死。”

    “什么?”段陌一时反应不及。

    “他会让你一辈子生不如死!”

    野种,阴险!

    霄白实在想象不出,这些词怎么会出现在云清许身上,她气晕了,一直到跑出了好远才冷静下来,胆战心惊地查看四周——天哪,要是刚才段陌真的派人动手,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早就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公主。”路边的宫女显然不知情,见到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霄白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怎么办?

    她揪着自己的裙摆混乱地思考着,怎么办,和段陌彻底闹翻了,这事情要不要和裴狐狸说?和他说了以后,他会同意他们两个人连夜逃走吗?可是如果不逃,难道留在宫中等死?哪怕他再厉害,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啊,不怕一万,只是绝对不能有万一啊。

    “公主。”又一个宫女路过了。

    霄白在她走远之前扯住了她,问她:“喂,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住的地方在哪儿?”

    宫女疑惑地看着她,她扯扯嘴角道:“前些日子发烧,我忘了好多事情。”

    宫女一派恍然大悟模样,拍了拍脑袋说:“原来是这样,公主,请跟奴婢来。”

    唯今之计,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那儿。段茗好歹和段陌当了那么多年假姐弟真情人,她的寝宫说不定会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

    段茗的寝宫其实霄白到过的,那还是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误闯。她还记得那时候段陌要送她很多金银珠钗,只是那时候她慌慌张张又是晚上,所以不大记得路和里面的样子了。在宫女的带路下,她渐渐靠近了那儿。那是个寂静的宫殿,里面没有一丝生气,看来段茗走后段陌压根就没有派人看守,他是从来都没有打算过让她回宫住吧。

    “公主,就是那儿。”宫女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宫门。

    “多谢。”

    支走了宫女,霄白一个人进了段茗的寝宫。那里面布满了灰尘,像是很久没有人打扫了。房间里放着一口柜子,她忽然记起来裴言卿说过的话,他说每个寝宫都有个小房间是放贵重东西的,那段茗房里应该也有这么一个地方喽?上次是毒虫毒药毒箭,这次她一个人能不能闯过来?

    她废了好些力气搬开柜子,柜子后面却空空如也——没有暗道?还是没有找到?她又花了些力气把房间里里外外翻了一遍,终于在床后面发现了那熟悉的小门。纠结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壮着胆子进去了——可是里面居然一个暗器暗毒都没有?

    那里面的确有个小房间,小房间里面黑漆漆一片,她又折回了大房间里点了根蜡烛进去。房间很小,一根蜡烛就照得很亮堂了。那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塌,墙壁四周挂满了画——都是一个人。从小时候扑蝶戏耍,到长成后的威仪尽显,每一个都是段陌,段陌,段陌。

    这就是段茗最宝贝的东西?

    霄白想起了那有过一面之缘的,脸色怨毒的女人,那样一个人,她不善良,却一心一意爱着一个人,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好。感情这玩意儿,还真是个麻烦的东西。这世上有那么多聪明的人,够狠的人,却鲜少有一个人能躲过这个,真是——够公平的。

    房间里的小塌上面放着个小瓶子,瓶子里有一粒药丸,是段茗寝宫小密室里唯一一个看着还比较玄乎的东西。霄白瘪瘪嘴,无耻地把小瓶子放到了口袋里,走人——管它是毒药还是解药,拿了再说,改天让林音瞅瞅。

    等她出段茗寝宫门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斜阳满天。

    霄白循着记忆慢慢走,难得成功地找到了回去的路,走到半路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等在夕阳西下的一株老树下,身子有些僵硬。他的目光死死地固定在她身上,害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

    “我那个,回来了。”她心虚。

    那个人三步并作两步到她身边,瞪着一双带血丝的眼,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那个……闯了个小祸。”不小心把这儿的地头蛇给得罪了呃。

    那人沉默。

    “狐狸……我错了……”你别记恨整我啊!!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睁着那双让人心惊的眼看着她,却又好像看不见她。

    “对不起啦,你、你别担心了。”他这副样子,说是气冲冲来算账,还不如说像是……被吓坏了。

    裴言卿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里几乎要迸发出来的惊恐。她刚才不见了……刚才跟宫女进了段陌的宫门后就不见了,他和宫女打听,说是两个人起了争执……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能性,他几乎把这个皇宫翻遍了!还是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

    “狐狸……”

    霄白也被他吓到了,好半天才发出声音,走上前轻轻抱住他:“狐狸,你看,我不是鬼。你忘了啊,我‘下面’有人!”

    裴言卿甚至没有睁开眼,他的身体是僵硬的,像是死人一样。

    “狐狸……你还是想办法整我吧……别不说话啊……”

    相逢(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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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你还是想办法整我吧……别不说话啊……”

    霄白见过裴禽兽很多种样子,阴险狡诈的,风度翩翩的,皮笑肉不笑的,暴跳如雷的,还有不动声色挖坑的,和小孩子一样暴跳如雷的,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狐狸。他明明站在那儿,明明那么近,只是整个人上一刻却死气沉沉,本来像是上好琉璃一样的眼眸成了墨研,一点光泽都没有。

    霄白发现自己心疼了,有什么东西在心尖尖上饶了个全,倏地抽紧了,那滋味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话开口,只是呆呆傻傻地看着他的眼。

    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情绪,或者一点都没有,黄昏的皇宫寂静一片,夕阳的余晖染上了他的睫稍,微微颤了颤。

    “狐狸,不怕。”

    霄白笨嘴笨舌地想着安慰的词,抓破脑袋都没想出来,只好重复着翻来复去的几句话,“狐狸,我没事,没受伤,没出血,没跌倒,没撞到……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咬着牙抱着他,感受着他瘦削的身体那一丝丝忍不住的战栗,鼻子一酸,自个儿的眼圈倒先红了。这个人向来是口是心非别扭得要死的混球,这会儿他倒拿出几分以往禽兽的作风啊!他倒是开口啊!

    “你这个混蛋,担心就直说!你说话!”

    然而,裴言卿却还是僵硬着身体没有开口。

    霄白的个子不高,刚好到他的肩膀,高度正好让她把眼泪鼻涕尽数抹在他的肩头,捎带着对着他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下——

    裴言卿一动不动。

    她擦擦眼泪,红着眼睛抬头看他木然的脸,一不小心眼泪又没止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开吼:“混蛋你给老子醒来!你傻了啊不嫌丢脸啊!”

    “霄白……”裴言卿总算是开了口,却只是喃喃着重复的两个字,“霄白,霄白……”

    霄白忽然全身没有力气了,单单只是听着那沙哑的两个字她就找不到发火的理由了,只有满肚子的心酸,还有说不清的心疼。这个人曾经是个那么高高在上的禽兽,什么时候……已经被她逼成这样了呢?

    “霄白……”

    “我没事。”她咬牙忍住眼泪勉强笑了笑,“段陌那小混球还不能拿我怎么样,你放心。我们今晚出宫吧,你丢得下王爷的位子就和我去摘星楼,摘星楼里的人虽然没什么正人君子,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这群人渣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只是不想看这个病秧子这样子下去了。

    “你敢有下次试试。”裴言卿的声音依旧僵硬得很。

    “不敢了。”霄白难得没心情抬杠,她拉着他的袖子擦眼泪,无耻地把他拽到自己耳边,“裴狐狸,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

    对不起,让你成了这副样子……

    裴言卿的脸色过了许久总算恢复了一点点血色,回复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恶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

    “对不起啦~”某个无耻之徒讨好地笑。

    某只别开头。

    “我也是想帮你啊。”霄白瘪瘪嘴,“段陌毕竟不是你家血脉,这皇帝你迟早要做的吧。”

    “我不要。”裴言卿皱眉。

    “啊?”

    “没有下次,知道了么?”他凉飕飕地看她。

    呃……某人被他看得浑身冒冷汗,不知死活地跟了句:“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什么的……

    冷风,嗖嗖。

    最后的最后,风里依稀飘来的是很轻很轻的一句话。虽然说话的人已经背过了身子,霄白还是听见了。他说:

    “霄白,我会坚持。”

    霄白,我会坚持。简简单单六个字,让霄白觉得,她真是个渣,人渣。有些事情明明早就知道,却可以装作不知道。

    “裴言卿!”她咬咬牙放大了声音朝他喊,“四年前的事情,其实我……”早就记得了。

    “我知道。”他没回头,只是轻声跟了句。

    “那你……”为什么早没揭穿呢?

    裴言卿的背影僵了一瞬间,才轻声道:“何必?”

    ——何必呢,哪怕当初爱上的是四年前,那又如何?记得与否,从来都不重要啊。他要的东西,从来就不是什么回忆。活生生的人在面前,回忆算什么?她不记得,他记。

    “可是我骗你……”霄白忽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骗?裴言卿转过了身,看着在原地局促不安的某个团子笑了,他说:“霄白,段茗当年坏我大业,害我差点丧命,我明知她不是你,却还是花了两年才下得了决心逼自己面对现实动手杀她,你以为是为什么?”

    因为,那张脸是她的。只是那么一点点相似的东西,他就下不了手。

    霄白摸了摸脖子上依稀还有一点点痕迹的伤口,很想找个乌龟壳缩进去再也不出来。

    裴言卿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伸手捂住了胸口,小心翼翼地,没被她发现他的狼狈。刚才找人找得急了,犯过病,现在讲话胸口还是像刀扎一样。

    “霄白,”他轻叹,认输一样地走到她身边,轻轻拥住了那个就差没把脑袋盖起来的团子,“我追逐你快五年了啊……”

    每个年初每个年末,每个寒冬每个酷暑,都没有你。

    “小白。”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这诡异僵硬的气氛,霄白狐疑地四处打量,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见的身影,林音。

    “林师兄?你怎么进来的?侍卫肯放行?”

    话一出口,她就想抽自己了。这话应该是问他们比较适合吧,林音这个摘星楼里功夫第一的,要上哪里需要进过侍卫?人家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楼主应邀来朗月,现在已经在宫中。”

    “啊?!”霄白下巴差点掉下来,“师、师父?”那么快……居然真的会因为裴狐狸一封信赶到朗月皇宫?看来这兄弟血脉是八九不离十了……居然真的兄弟,兄弟啊兄弟啊兄弟啊……

    “阁下是谁?”

    裴言卿明显以前恢复了人渣本性,眯起眼睛打量着林音。

    林音本来个子就偏高,加上为了不引人注目向来是深灰的纱衫,与一身锦衣光彩夺目的裴家狐狸比起来明显就是“我比你世外高人”,再加上他本来就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儿也不例外。

    “摘星楼下,林音。”他道,面无表情。

    霄白干笑——这林音本来就是这性子,再加上他是云清许贴身的影卫,虽然在楼里没什么职务,平时楼里的人见了他却都要规规矩矩叫一声林公子,就像叫她霄姑娘一样,除了对她和师父两个人态度挺不错,他可是连白遥的面子都不会给。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楼里功夫第一,人家这声林公子叫得是心服口服,而对霄姑娘她,多数人会在心里补上一句“霄米虫”罢了……

    眼看着裴狐狸脸上越来越浓的“我很不爽”,霄白赶忙圆场:“啊哈哈那个,林师兄不善言语。”

    “师兄?”裴狐狸眯起眼。

    “……”霄白浑身发毛。

    “霄小白,你的师兄可真不少。”某人继续眯眼。

    “……”谢谢……

    “小白,楼主等着。”林音道。

    “啊?哦!”霄白反应过来,“在哪里?”

    “正殿。”

    “哦……啊?!”正殿?那不是段陌正式借鉴来客的地方吗?!

    朗月的正殿霄白也是上过一两次的,全是接见什么大人物,反正没什么好事。这次云清许是来见裴言卿的,怎么跑到正殿去了呢?霄白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看来这事也出乎裴狐狸的意料,他迟疑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示意霄白一起过去看看。

    林音带路,三个人各怀着心思慢悠悠晃到了正殿。一到正殿,霄白不知不觉就把段陌啊朗月啊丢到一边了,三两步冲进了殿门——

    “师父!”

    殿上坐着个青衣男子正喝着茶,黑发如墨,见了她,那个人微微点了点头——不是云清许还能是谁呢?

    “霄。”

    “嘿嘿,师父,师父~”霄白乐得嘴巴都歪了,也顾不得自个儿的身份还是“段茗公主”,直接往他身边挨了过去,“你上次居然留了封信就走!”这件事,还是得计较的。

    云清许自然而然地抱过她:“你说过不要回青云。”

    “……我……”好像是哦。

    云清许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一如既往的温婉。霄白窝在他的怀里心安理得,抬头无意中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些许表情,她惊讶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是刚刚迈进殿门的裴言卿。

    裴言卿也看到了云清许,眼里划过一丝光亮,他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目光滑到了她身上,他的眼里顿时露出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他朝云清许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了,垂眼顿了一会儿,像是理了理情绪才轻道:“裴言卿。”

    云清许微微点头道:“云清许。”

    他们两个早就知道彼此的名字,也不是没有当面介绍过,只是这一次不同。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霄白窝在云清许怀里迷迷糊糊地猜,这两个名字中,他们到底交换了多少不用言语表达的东西呢?

    “霄白,没大没小。”裴狐狸忽然眯起眼笑得灿烂无比,“师父是你可以撒娇的么。”

    霄白:“……”

    云清许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徒弟,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似乎是经过一番考虑才开口:“裴公子,你年岁不小,做事都是这么不计后果么?”

    一句话,被他说得清淡无比。裴言卿似乎也没想到会被教训,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霄白听得直想叫好——什么叫气度!什么叫大哥派头,什么叫长者!什么叫长兄如父啊嗷嗷——

    “不及云‘兄’做事不管后果。”裴言卿冷道。这几年暗杀,哪次不是玩真的?哪怕最后不会要了他的命,可是也够让他身子拖垮的了,这笔账,他自从聆秋宫真相揭开那天就算着了。

    霄白:“……”

    这两个人,复杂,相当复杂。

    霄白默默从云清许怀里爬了出来,相当有自知之明地在边上不远处找了张椅子坐着,默默看着这八九不离十的两兄弟在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沟通感情?

    边上是同样看热闹的林音,她顺手扯了过来:“喂,林师兄,你早知道师父和裴言卿的关系?”不然上次他为什么会让她去朗月皇宫找他?

    林音一脸高深莫测,皱着眉头摇头:“我只是听白遥讲过一些。”

    “你们两个那么要好?”霄白暗骂:白遥那混球居然私底下和这个冷脸混那么熟,居然偏心告诉他也不告诉我!

    “碰巧。”

    “肖守怎么样?”她忽然记起了那个容易脸红的影卫后背,“他好像挺厉害。”言下之意,你是不算该退了?

    “不怎么样。”林大影卫从来就很难觉得一个人‘怎么样’过。

    “……”

    “叩见陛下。”齐赞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殿里的侍卫跪成了一片。

    霄白的脸顿时像吃了苍蝇,她厌恶地抬起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姗姗来迟,或者是故意晚出来一段时间的段陌。很难得的,段陌这次没有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粘糊糊凑上来,而是不冷不热地放到了云清许身上,过了一会儿稍稍游走到了裴言卿身上,似乎是想从他们两个的反应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裴言卿眼睫弯弯,规规矩矩向段陌行了个礼,笑眯眯看着他。

    云清许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并未行礼——他名义上本来就是别国的人,朗月的皇帝的确没必要行礼。

    ——从头到尾,这两个人都没有看对方一眼,都礼貌性地看着段陌,让人找不到他们心慌的破绽。或许他们压根就没有过心慌这回事。

    霄白在心里大声叫好——果然是两个同根的禽兽啊!不,是一个比一个禽兽啊!

    “云清许?”段陌笑了。

    云清许微微颔首,捎带着淡淡扫视了殿内一圈,找到了在角落里和林音相处得融洽的霄白,微微皱皱眉头。

    那眼神霄白太了解了,如果不是现在人太多,他还会配上一句“来。”她也懒得挣扎,瘪瘪嘴,揉揉脑袋乖乖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站定了——稍稍靠后一些的,他身后的那个位置。那是她以前长年站着的地方,只不过今天的布局有些诡异,以前摘星楼主身边不会有第二个人,如今却呃,她身边还站着个人,裴言卿。

    “摘星楼主?”段陌又道。

    霄白起了恶作剧心理,对着他一挑眉:“你觉得呢?”

    段陌皱起了眉头,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露出几许狰狞。这种表情让霄白想起了不久前在那个昏暗的宫殿里,那个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好像要哭的段陌,他还那么小,就已经这么让人看不透了么?

    “不知摘星楼主忽然来到,有何贵干?”

    听着段陌铿锵有力的问话,云清许垂眸微微笑了笑,他说:“陛下,如果不是你授意,我这青云的江湖人怎么进得了您的宫殿?”

    段陌语结。

    “呀,是朕忘了,”段陌笑得纯真无比,“朕请楼主来,是想楼主帮朕一件事,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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