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情迷金三角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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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迷金三角 作者:rouwenwu

    们那个时代,喜欢就在一起,厌倦了就分开。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关沙看着我,热情一点点退去,眼底渐渐变得冷淡,目光犀利起来:“你那个时代?你是不是想着有一天还是要回去?要离开我!”说到最后,他的双手捉着我的肩膀,猛烈地摇晃起来。

    我一下子就泄气了,颓然地垂下肩膀,是的,关沙还是把我看得透透的,一句话说到了我的内心深处,是的,我一直没有放弃回去的希望,哪怕是喜欢上了关沙,因为,这不是我本来的位置,这个世界不适合我生存,不管如何,就算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我也愿意回去,那里才有我原本的位置。我是不是很无情呢?是不是很无耻?一面享受着关沙给予的深情和优越的物质生活,安心地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一面又不愿彻底付出自己的真心。

    关沙看我不说话,脸上的怒气越来越盛,混合着受伤的痛心,低低地吼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说完,起身就往回走去。

    这是关沙第二次说我是狠心的女人,上次是得知我私自打掉拉孩子。我不否认,有些时候,我似乎真的很狠心。看着关沙渐渐消失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关沙,我不想拖累你,要是有那么一天,我突然离去了,你怎么办?何况,我几乎不能生孩子。

    海风吹来,沙滩上只留下我一个人,四周黑漆漆的,一阵凉意让我不禁打了个颤,抱紧了自己,回去吗?怎么面对关沙呢?

    正在发抖,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吓得我跳起来往后躲去,“你这个女人,还不回去!想生病吗?”关沙怒气未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拖起我的手就往回走去,原来是他又回来了。

    温柔惩罚

    回到房间,关沙还是冷着一张酷脸,不肯和我说话。我知道他是真的有点受伤,生气也是意料之中的,作为一个像他这样的大男人来说,多金又帅气,而且在这个军政国家,到处都是各路互相争斗的武装势力,在一般人眼里,一个大毒枭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可怕事情,相反会臣服于他霸占一方的势力,能和他攀上亲事应该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吧。

    单从我和关沙两人的角度来说,关沙一直以来对我真心相待,甚至为我做了他以前从未做过的事,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们在一起也还算得上和谐快乐,关沙认为结婚应该是他对我的感情最好的表达吧,却没想到我会断然拒绝他,看来,一贯自信的关沙不仅男性的自尊受到了打击,那颗喜欢我的心也受到了伤害。

    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这样嫁给他,该怎么才能让他明白我呢?

    我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关沙的神色,想化解这冷淡的尴尬气氛,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睛如同一道无形的墙,挡着我不敢靠近。关沙不搭理我,径自躺在了床上,盖着被子,眼睛紧闭,一副不要打扰我睡觉的样子。我杵在房间中央,不知所措,厚着脸皮靠过去,撒撒娇求他原谅,哄他开心?不!我才不要。继续和他冷战?这似乎对我不利啊,万一他一发怒,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人烟稀少的海滨怎么办?而且,我确实觉得有点点对不住他,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我的宠爱关心照顾已不知不觉将我俘虏得更深了。不可一世的关沙求婚遭到拒绝,怎么也得安慰他一下啊。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关沙一个挺身,从床上翻坐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冲到我面前,边拉着我上床边恶声恶气地说:“还不睡觉,准备在那站一晚上啊。”我低眉顺眼地看过去,虽然脸上表情生气,可对我的关心之情却毫无遗漏地流露出来,看来没有真的狠心生气,看他那又气又恨的样子,心里突然一阵心酸,张静姝,你何德何能,凭什么让关沙这样对你?

    眼睛有点湿润,我侧过脸一抹,赶紧躺了下来,被子里已被关沙捂热,他的气息,他的温暖刹那间包围了。关沙挨着我躺了下来,伸出长臂抱着我,他温热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我冰冷的双手被他紧握在手里,身后传来他若有若无的轻叹。

    听着他的叹息声,感觉就像是一根细细的针一样,刺进了我的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关沙像是察觉到了,扳过我的身体,让我正面对着他,他皱着眉头,宽大的手掌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沙哑着声音说:“傻瓜,我又没有逼着你嫁给我,你不愿意就算了,哭什么。”

    一听这话,我哭得更凶了,关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对我的爱。

    关沙慌乱地替我擦眼泪,一边说:“是我勉强了,其实一开始不就是我强迫你做我的女人吗?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强迫你。我一个贩毒的,今天活着,也许明天就死了,是我不该勉强你的。”

    他语气里的落寞和低落让我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我忍住眼泪,看着他,哽咽着说:“不!关沙,也许一开始我是被强迫和你在一起的,可是后来,你对我的好,对我的情,我都知道,都记在心里。现在我……我是喜欢你的。”

    “真的?”关沙欣喜地看着我,阴沉的眼眸像是瞬间被点亮,寒光变成暖意,黑亮的眼睛发出钻石般闪耀的光芒。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关沙,你在人前是何等的镇定,从容,如今,却因为我的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欣喜不已,我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

    “可是,关沙,我喜欢你,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结婚。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说要和我结婚,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虽然没有钻戒,没有玫瑰花,没有下跪,我真的很高兴你愿意娶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拒绝,我说不定不能生孩子啊。”

    话语被他打断:“不生孩子也没关系,反正还有关蒙呢。”

    “可是,我知道,你们果敢人在乎人丁兴旺。还有你也知道,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也许有一天,我突然就会消失不见。”这句话刺激到了关沙,他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却加大了力气紧抱着我。

    “我不在乎要不要结婚,只要我们还彼此喜欢,我们就在一起,好吗?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有了更好的结婚对象,你就告诉我,我会安静地走开。如果哪一天我不喜欢你了,我也会走开,希望你也能放我走。”

    “不!我不想放你走!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说了,你只能做我的女人!”关沙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暴躁,像是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下面,他那庞大的身躯像是要惩罚我一样,全部重量都压在我身体上,几乎把我压扁,让我呼吸困难。

    这个暴君,占有欲这么强!哎,有什么办法,安慰你一下吧。我丝毫动弹不得,喘息着说:“我当然只做你的女人,至少现在我喜欢你啊,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喜欢一个男人的哦。”

    关沙的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低下头就狠狠地吻我,他的亲吻,没有往日的缠绵悱恻,温柔缱绻,如同来势汹汹的洪水,只有掠夺和淹没,像是要发泄求婚遭到拒绝的受伤和心中的不安,一双大手毫不留情地脱去我的衣服,在我身上揉搓着,所到之处,留下片片红印。火热的嘴唇一阵狂吻之后,离开了我的唇舌,来到我的耳垂,脸颊,脖子,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坚硬的胡茬磨蹭在皮肤上,又痒又疼,我不禁呼出了声音:“关沙,我疼……”

    关沙毫不理会,嘴唇在我白皙的肌肤上舔咬着,嘴里喃喃说着:“静,你是我的。是我的!不许离开我……”

    没有前兆,一个用力,挺身进入了我身体,紧接着狂风骤雨袭来,他那男性的坚挺猛烈地撞击着我,源源不断的力量,像是要把我击碎,揉进他的体内。

    艰涩的痛楚迫使我睁开眼睛,只见关沙眉头紧皱,神情痛楚,嘴唇紧抿,下颌的线条僵硬,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我,生怕我下一刻就不见了似的。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悲伤,关沙,你的爱为什么要这么歇斯底里?现在我还没有离开你啊,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消失了,你又会怎样呢?

    关沙抓住我的肩膀,喘着气狠狠地说:“说!你不会离开我!”

    我咬紧牙关,不想回答他。关沙捧住我的翘臀,一个用力,深深地挺进,像是到达了灵魂的最深处,一阵痉挛迅速蔓延全身,我不由得叫出了声音,他继续用力,一下又一下,在我头顶命令:“快说!”

    我承受不住他的进攻,气喘吁吁地说:“我不会离开你!”

    “说!你属于我的。”这个关沙,没完没了!

    “我是属于你的!”

    “你是谁的女人?”关沙好久不见的蛮横一面终于又露出来了,如同发怒的暴君,他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撞击让我几乎要昏厥过去,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在我的身上。关沙,你的爱怎么这么霸道!

    “我……我是关沙的女人。”

    渐渐的,像是得到了安抚,身上的人律动的节奏缓和了下来,他轻柔的吻流连辗转在我的胸前,灼热的手掌缓缓抚摸着我,温柔的进出让我顿时放松了下来,他在我耳边低语:“静,对不起。”

    “静,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好。”我应承着。关沙,不过是想要得到我的一颗完整的心,当我们在一起时,就全心全意地付出吧。我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他的汗涔涔的肩膀,抬起头,在他的唇边,脖颈,肩膀印下我一个又一个亲吻。我热情地回应他,配合他,关沙感觉到了我的反应,收到了我的鼓励一般,变得更加热切起来,动作勇猛而又不失柔情,带着我,在激|情的旋律中驰骋,沉迷,久久不能分开。

    当时间流逝,当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请记得这些印记,这些美好和痛苦,证明我们曾经爱过。

    收留知青

    “张老师,再见!”

    “张老师,明天还给我们讲人鱼公主的故事,好吗?”

    ……

    这些年龄不一的小孩子七嘴八舌地和我打招呼,一些性格内向的小孩子怯怯地看我一眼,顶着中午毒辣的太阳各自回家了,我回给他们一个灿烂的笑容:“路上小心,不要贪玩,早点回家哦。”

    回到教室,关蒙正在整理桌椅,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不由得开心地笑了:“关蒙,好了吗?我们也回家。”

    这是一座小小的竹木楼,在村寨的最边上,在我的要求下,关沙找人建起来给我当教室用的。从城里买了些书籍,粉笔,自己做的桌椅,黑板,非常简陋,确是我每天和孩子们快乐相聚的地方。

    度过了几个月的戒毒恢复期,我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和关沙回到了腊戍的大山里,把阿梅和关蒙也接了回来,尽管我不想介入他的贩毒集团的事,眼不见为净,可是我也不想离开他,过那种牛郎织女的生活,只有做出让步,再次来到这里。基地在陈清泉的打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势力不断壮大,士兵数目已达到了4000多人,在整个掸邦这片广阔而又神秘的大山的掩护下,整个基地的建设规模宏大,井然有序,俨然一个独立王国。关沙在这建立了一系列的加工厂,包括海洛因加工厂,毒品源源不断地往外输出。只是,那些吗啡、海洛因加工厂更为隐蔽,并不在基地之内,而是隐藏在更为深幽的大山里。

    我曾不止一次地对关沙说,你这样和当年的罗家兴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不怕引起缅甸政府的忌惮?关沙每次都是一笑了之:“静,你放心,我会做到向你所保证那样,好好地活着,不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其他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这个关沙,还是这么狂妄自信!

    在这日子过久了,每天确实无聊,看到基地里和附近村庄有不少小孩子,除了帮家里干活,就是在一起打闹,我突然就萌发了开学校的念头,把这些小孩子聚集在一起,让他们接受一些文明的教育熏陶不是很好吗?自己也有点事做。我的想法没想到也得到了关沙的赞同,他立刻叫人建房子,外出买东西,没多久,简陋的学堂就开办了。

    由于是免费的,所以还是有很多家长愿意把小孩子送来,从他们那浑浊的眼神可以体会到这些落后贫穷的村民是真切地渴望他们的下一代能够学到一些知识,过上跟他们不一样的生活。一开始,这些野蛮的孩子还真的不好对付,打架,吵闹,没有纪律的意识,幸好他们都还怕我,大概是觉得我和他们平时见到的女的有点不同,自然产生一种神秘感。

    为了调教这些孩子,我首先从养成教育入手,配合趣味性,促使他们养成良好的习惯,久而久之,这些小孩子都喜欢上了学堂,也喜欢和我接触,每天都愿意来学堂学习半天。我把关蒙也带来,让他和大家一起学习,玩耍,私下里有时间,我还会教他一些程度较深的知识,很快,关蒙从他父亲那里遗传下来的领导才能得到了发挥,成为了孩子群里的领头羊,但从来没有骄躁的情绪,他对我也是十分亲近又有礼貌,在他的影响下,其他小孩子的习性也得到了很大的改观。关蒙是个早熟又聪慧的孩子,看着他这样,我真的觉得十分欣慰。

    关沙也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私下里对我说:“静,你肯这样对关蒙,我不知道多高兴。”

    我笑笑说:“也许,上天故意这样安排,我不能生育孩子,以后我会把关蒙当作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的。我喜欢你,他是你的儿子,我自然也喜欢他。”

    我如同大山里普通的妇女一般安定地生活,有关沙和关蒙,恍惚之中也有家的感觉。那痛苦的戒毒经历已离我远去,如今,我是个正常人,健康地正常地活着,我头一次体会到“正常”二字是那么难得。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融入这里的生活,关沙在忙碌之中一如既往地宠爱我,照顾我。有时,穿着斜襟衣筒裙走在山间的路上,偶尔,来往的人和我打招呼,我想,我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时间在无意中倏然而过,一下子来到了1970年。此时的中国国内正在历经一场浩劫,成千上万的知青来到和金三角毗邻的云南边疆插队。他们中间有走资派的子女,也有狂热的红卫兵……当然更普遍的是随波逐流的平民子女,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年轻气盛,并且受过一定的教育。在这个扭曲、压抑、躁动以及贫困的年代,许多知青铤而走险,越境逃往缅甸,而缅甸此时排华情绪高涨,许多知青被抓到,几乎难逃一死。于是许多人便往深山老林里逃窜,寻求一条生路。今年以来,关沙的部队里就接收了不少这样的知青。毕竟同是中国人,关沙肯收留他们,我还是很赞同。他们就像当初刚穿越来的我吧,看到他们为了求得生存,混得一口饭吃,而加入到这个生产、贩卖毒品的队伍里来,心里不禁生出几丝同情怜悯,又替他们的鲁莽行为感到悲哀。

    这一天,基地里又来了一对越境逃过来的中国年轻人,一男一女,由外围放哨的士兵带了过来,说要求见总司令。刚好那天上午我没事,学堂按双休日休息,我带着关蒙在外边洗衣服回来,路过基地那栋专门用来开会议事的木楼,看见了这对年轻男女,他们看上去二十出头,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身上似乎还受了伤,那男的还牵着女孩子的手,看神情,似乎是一对逃命鸳鸯。看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年轻气盛,心里似乎被他们的勇气打动,不禁放下脸盆,走了过去。

    此时陈清泉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我露出春风佛面般的微笑,打了个招呼,我也微微一笑:“司令不在吗?”

    陈清泉点点头,对那对年轻人说:“你们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那男孩子开口了,语气坚定:“我们想留在这里,请你收留我们吧。”

    陈清泉打量了他们一下,看着那个女孩子眉头皱了皱对他说:“你想留下可以,但是她不行,我们这里不收留女的。”

    那女孩子一听顿时焦急地说:“我什么都可以干,煮饭,种地,都可以。”

    男孩子也一脸着急地望着陈清泉,哀求道:“你就收留我们吧,我们会好好干的。”

    陈清泉淡淡地说:“我们这里并不需要种地煮饭的人。你们自己考虑吧,是留下一个,还是都走。”

    那男孩子一脸失望,可又不愿意抛弃女孩子独自留下,磨蹭了半天,拉着女孩子的手,悻然离去。

    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不忍,在这异国他乡混乱的金三角,他们能去哪呢?我对陈清泉说:“陈参谋,我想留下那个女孩子,可以吗?”

    他一笑,轻声说:“你觉得可以就行。”

    我感激地朝他一笑,转头开口叫住了那对年轻人:“你们等一下。”

    背影一顿,立刻转过身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走过去,微笑着对他们说:“你们留下来吧,都留下来。”

    我的一句话像是给了他们无限的惊喜和希望,这两人一脸感激地望着我,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我问他们:“你们……结婚了吗?”

    他们两脸色略显尴尬,那男孩子红着脸低声说:“没有。”

    我会心一笑,对那女孩子说:“我会安置你的。你跟我来吧。”接着又对他男孩子说:“你去找刚才的陈参谋。”

    士兵带着男孩子去找陈参谋,女孩子跟着我走,一路上我问着她,算是了解了些她的基本信息,她叫刘丽,今年十九岁,和他一起的男孩子叫李建国,他们是在云南思茅的农村插队时认识的,由于开荒饥饿,听别人说缅甸这边好,只要能逃到这边来便能过上好日子,于是就一起合计越境逃了过来,谁知到了这边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一来便遭到了边境缅军的追击,想回去又怕遭到处分,两人躲入山林之中,历尽艰险到了一个村子里,当地一个老人告诉他们,要想活命就去找关司令,于是他们一路追寻找到了这里。

    我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哎,真是天真莽撞,在自己国家呆着好好的,要逃到这里来吃苦头。我把刘丽带到阿梅的住处,让她暂时和阿梅一起住吧。

    晚上,关沙回来时,我和他说了这件事,我说现在学堂的孩子越来越多了,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就让刘丽到学堂去帮忙吧。顺带还大谈特谈了一番教育的重要,关沙浅笑着耐心听我唠叨,待我说完,搂着我说:“好,就听你的。我也不想让你这么忙,累坏了我可要心疼的。”

    稍停了一会儿,他突然叹了口气,低沉地说:“哎,你现在成天就只想着那些毛小孩。”语气里竟然有撒娇的味道,我抿嘴一笑,趴到他身上,捏着他的脸颊说:“呵呵,关司令吃醋了?”

    关沙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咳了咳嗓子不自然地说:“我吃什么醋啊?晚上吃饭了。”

    我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就补偿你一下吧。”低下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迅速撤开。

    关沙猛地一翻身把我压住,虎着脸说:“狠心的女人,这样就算补偿我。”说完,就朝我细腰挠来,我最怕痒了,关沙知道,这是我的死|岤。我忙不迭地求饶,关沙不依,手灵活地挠着我的腰和胳肢窝,我躲避翻滚,像是吃了笑药一般,眼泪都笑出来,嘴里不停的喊着:“好了,好了,你想要怎么样嘛?”

    关沙这才放过我,假装恶声恶气地说:“我在的时候,要陪着我。我不在的时候,要想我,知道吗?”这个大男子主义,还真是霸道呢!哎,暂且答应你吧。我止住了笑,回了他一句:“遵命!关司令!”

    关沙的嘴角扬了起来,抛给我一个宠溺的笑容,忽然,脸色一正说:“这些知青,各个心思复杂,你不要轻易相信他们,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也不要对他们一味的好,知道吗?”

    我心里念叨,还真是多疑!嘴上却答应着:“好——知道了。”

    刘丽正式开始在学堂里帮我做事了,我跟关沙说了,每月按照士兵的水准,给她五美元的补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啊,难怪这些士兵肯在这里为关沙卖命,多半也是看在钱的份上吧。刘丽一听,欣喜不已,连声对我道谢。这小姑娘,见阿梅他们叫我阿静,就“静姐,静姐”地叫着,嘴巴甜得很,人也勤快,在学堂里抢着干这干那,我也很喜欢她。刘丽上过高中,我分配她教每天的二三节课,一四节课则由我来上,顺便负责每天清点人数和放学事宜,这样有了两个老师,授课的科目也可以多起来,孩子们也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

    我告诉刘丽,这里的军队纪律森严,这样一来,李建国和她见面的机会可能不多,要他们切记遵守这里的规定,不然到时候触犯了纪律,我也不好再替他们再说话了。刘丽很懂事地说她会记住的,一定在这里好好干,绝不惹事。

    刘丽知道关蒙是司令的儿子,又见他和我格外亲近,似乎在揣测我的身份,看她那好奇的样子,我也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我没告诉她我也是中国人,如果我说了,这样以来,会有一连串的其他问题,比如我是哪里人,为什么来到这里,是不是也是知青……我可不想忙着编谎言来搪塞她。可是,她在学校里对关蒙的格外照顾让我不得不说话,刘丽无论在课堂上还是课外,对关蒙都是特殊对待,明明问题没回答上,也大肆表扬,也不让他做擦黑板、整理桌椅的事,要不是关蒙疑惑地和我说,我还不知道。我可不希望关蒙受到这种待遇,他现在非常朴实,在这里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两样,我不希望外人的特殊对待让他意识到他老爸的权利可以让他享受优待。

    私下里,我对刘丽说到了这些,要她对关蒙严格一些,和普通孩子一样对待。她似乎有点意外我这样说,可又不好问什么,我知道她还不清楚我和关沙的关系,肯定是想,关蒙又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司令的儿子,看在司令的面子上,难道我不会在学堂里对他格外照顾吗?我不便解释什么,小姑娘,让她去疑惑吧。

    这天放学,我牵着关蒙和刘丽正要锁门回去,走下楼梯就看到关沙站在下面的路边,正望着我们,一身的迷彩服衬得他高大的体魄气宇轩昂,棕色的皮肤在太阳下折射出健康的男性气息,看着我们走下来,幽黑的眼睛里跳跃着欢喜,薄薄的嘴唇抿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关蒙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叫了声“爸爸”。真好,这孩子现在也不惧怕他老爸了,关沙摸了摸儿子的头,问:“今天有没有听阿姨的话啊?”

    我呆立着,此情此景,让我有种错觉,似乎是帅气的老公下班了来接心爱的妻子和儿子,然后一起回家。心底有丝丝的暖流在回荡,脸上不知不觉绽开了笑容。我走过去,柔声问他:“你怎么来了?”他平时很少来这儿的呀。

    关沙牵过我的手,一丝温柔从他眼底溢出来:“我来接你们回去吃饭啊。”竟然和我刚才幻想的一样,意外的惊喜,心有灵犀的感觉让我在这大正午的似乎想流泪。我喃喃地说:“好啊,我们回家吃饭。”一抬脚,才想起后面的刘丽,她正疑惑地争着大眼睛看着我们呢,见我看着她,忙走上前来,冲着关沙打招呼:“司令好!我是刘丽。”这丫头还蛮大方的嘛,我还想介绍来着。

    关沙朝刘丽微微点头,然后一手拉着我,我拉着关蒙,一起往我们所住的木楼走去。刘丽还在后面呢,我挣脱他的手,冲刘丽说:“走吧。”刘丽脸色微红,甜甜一笑,跟了上来。

    可怕疟疾

    日子在平稳中划过,自从我戒毒成功,身体恢复以来,关沙就从城里拣回了大包小包的中药,说是调理我的身体,每天要阿梅煎了,逼着我喝下去。只要他在家,就一定亲自监督我,他也知道我最怕喝这个了,经常是阳奉阴违。他不说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治疗不孕的,他是想和我再有一个孩子。可是,我的肚子像是知道我的心思,药吃了这么多,也不见有动静。

    自从那次关沙来接我,刘丽自然是知道了我和关沙的关系,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深究,总是旁敲侧击地问这问那,这丫头看来也有八卦的潜质啊。我没理会她,就让你去猜想吧。除此之外刘丽倒是很安分,和李建国很少见面,极少的几次,人家来找她,也被她义正词严地说了回去。不过,在这大山里,难得碰到一个性子活泼的女孩,有她这么个人聊聊天,说说话,也是不错的。

    这天在学堂上课点名时,赫然发现竟然有六七个学生都没来,还是同一个村寨的,这几天陆续有学生没来,当时没太在意,这种情况偶尔也有,家里要他们干活就不来了,可是今天这么多人没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我一问班上其他的孩子才得知,说他们生病了。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其中有几个学生似乎在学堂里就有点异常,课堂上老说要去茅厕,当时只是以为拉肚子或者贪玩想溜出去才这样。

    放学以后,我要同村的孩子带我去看看那几个学生,谁知道这些小孩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竟然齐声说:“张老师,你不要去,我阿爸,阿妈也要我不要和他们耍,不然也会打摆子的。”

    什么?打摆子?我惊讶之极,打摆子不就是疟疾吗?这可是传染病啊,我连忙对他们说:“你们阿爸阿妈说的对,他们生病了,最好不要和他们玩,等他们病好了,你们再去看他们。张老师是大人了,不怕生病,你们带我去吧。”

    我知道,疟疾主要的传播途径是蚊虫叮咬,而且人们普遍对疟疾易感染。我不敢叫关蒙跟着我去,叫刘丽带着他先回家,自己一个人跟着那几个孩子去了。

    之前堕胎时在阿梅的哥哥家住过几天,他们家的窘困已令我印象深刻,再次走入这些当地村民的家,我还是被他们的贫困深深震撼,低矮破旧的茅草屋像马棚一样,阴暗潮湿,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样的屋子能遮风避雨,可一个小小的茅草屋里实实在在的住了一家子人。他们对我的到来受宠若惊,我知道关沙在这一带颇受村民的敬仰,不仅仅是价格公平地收购他们的鸦片,还因为关沙对待村民并不冷酷,反倒有些和气,常常在各方给予一些支援,所以连带对我也是格外尊敬。

    我走进去时,那个伶俐的叫帕多的孩子正躺在地铺上,眼睛紧闭,面色潮红,嘴唇发干还起了疱疹,我手一摸他额头,竟然烫手!这样发高烧小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住呢。可怜的帕多躺在茅草上辗转不安,呻吟不止,我叫他父母打来一点凉水,用毛巾浸了水,敷在他额头上,其实这样也无济于事的,只能稍微缓和一下。我问他们,这里难道没有医生可以医治吗?帕多的母亲矮小,黑瘦,只是呆坐在地上垂泪,绝望又伤心。我知道自己多此一问,在这偏僻的山区疟疾如同瘟疫,哪有有效的药物来治疗这种可怕的转染病呢。我告诉他们,尽量不要让蚊虫叮咬,可以到山上采一些驱蚊虫的草药,在家里熏一熏,这样可以减少疟疾传播的机会。

    从帕特家里出来,我又去看了其他几个孩子,无一例外,都是疟疾,只是程度不同而已。这些村民都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孩子一步步走向死亡。还有许多大人也不同程度地染上了疟疾,整个村寨被一种死亡的恐惧笼罩。听说,在村寨后面的山坡上,葬满了这样被疟疾夺走性命的孩子、大人。现在正是雨季,山谷里空气闷热潮湿,四周丛林茂密,村寨里到处是臭水沟、腐烂的菜叶,是蚊虫繁殖生存的最佳地,再加上人们生活条件艰苦卫生意识几乎没有,这样恶劣的情况,难怪在金三角疟疾是高发病,每年不知要夺走多少人的生命。

    我不知道是没有节育措施,还是为了多几个劳动力,或者是村民知道孩子成活率不高,所以每家都生有好几个孩子,这样下去贫穷饥饿成了恶性循环。我现在有点体会为什么关沙那么紧张我的身体,还迫切希望和我有孩子,除了他爱我这个原因之外,也许是因为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健康成长的,包括大人随时都又可能被疾病突然夺取性命。

    即使在医疗昌明的二十一世纪,地球上仍然有很多边远落后地区遭受疟疾的侵害,被夺走无数的生命,被称为世界上致死性最强的疾病。据报道在非洲,它每年要夺取100万人的生命,何况是在此时的金三角呢。这里的很多人患了疟疾,只能等死而已。

    沿着成片成片的烟田往回走去,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晒得我有点头昏眼花,那些被病魔折磨的可怜孩子难受的面孔来回在我面前晃荡。金三角,这个如同受到诅咒的地方,除了盛产邪恶的毒品,还集中了战争、贫穷和疾病以及死亡,居住在这里像难民一样的村民和孩子,他们饱受伤害,被疾病、贫困和转乱繁复煎熬,在这不见天日的大山里,被世人遗忘,如果没有鸦片,他们几乎不能换得生活必须的盐巴和米。

    一路走着,放眼望去,崇山峻岭在我身边蜿蜒起伏,像受伤的伏兽,默默无语,我的眼睛有点干涩。此时此刻,金三角在我眼里不再是那个可恨可憎的魔窟,而是个饱经苦难的孩子,被世人抛弃,唾骂。金三角没有错,这里的人也没有错,是一个时代的错。我甚至觉得,他们种植赖以生存的鸦片也是值得原谅的,只因为,他们要活下去。

    我低着头走在滚烫的太阳低下,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急迫的叫喊:“阿静!”是关沙的声音,他怎么来了?我诧异地抬头,只见他迎面疾步走来,脸上焦急的神色还未来得及褪去,走上前来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天气炎热,他身上的汗水湿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急急的喘息声还在我耳边响着,我被他抱得紧紧的,又热有闷,还有一股汗臭味。

    这大热天的突然拥抱什么啊,“怎么了?”我费力地推开他问着。

    关沙看着我,神色稍稍平静,汗水从他的额头、眼角一滴一滴流下来,有的挂在睫毛上,有的流到下巴边,又滴到衣服上。我拿下包脸的毛巾,踮起脚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

    关沙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半天突出一句话:“这么久了你还没回来,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又逃跑了,是不是?”我嗔怒着说,心底却有着一丝丝甜蜜,这个家伙,原来是怕我不见了啊。看他汗流浃背的样子,真有点心疼呢,扯着他说:“快走吧,太阳好晒。”

    “你这个女人!出去至少也要带几个人在身边啊,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好像被我看穿了心思,关沙恼羞成怒,忍不住教训起我来,大男子主义的臭毛病又犯了。

    “在这山沟沟里,能有什么事啊?”说完,我又想起那些孩子,脸色一愁,“关沙,村子里发疟疾了,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吧。”

    “真的?发疟疾了。这可不能小看,我马上叫人从城里请医生过来吧。”

    “那你马上派人去吧,叫医生多带点药过来。不然传染开了就不好了。对了,叫人顺便多买点蚊香回来,发给士兵们熏蚊子,这样可以减少传染。”没想到关沙并不漠视这些事情,还如此雷厉风行,我心里一阵欣慰,幸好我喜欢的人还不是那么十恶不赦。

    回到基地村寨,关沙马上着手去派人。我回到木楼,只见关蒙蹲在门口巴巴地张望着呢,是在等我吗?我连忙拉着他进了屋,看见桌子上摆着没有动过的饭菜,我纳闷地问:“关蒙,你还没吃饭?”

    关蒙看着饭菜,咽了咽口水,抬头对我说:“爸爸说要等你一起吃。”

    这两个傻瓜,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啊,还不吃饭。我把饭碗放到他手里,给他夹了菜,“快吃,饿坏了吧。”

    “阿姨,你也吃啊,今天的菜有你喜欢的辣子。”

    这个关蒙越来越懂事了,没白疼他,我欣慰地摸摸他的头:“你吃吧,小孩子不能饿的哦。我等等爸爸。”

    “阿姨,开始刘老师说要到我们家来玩,我说你不喜欢有人到家里来的。”

    刘丽要来玩?大概是一个女的在这太孤单了吧。这个关蒙,小孩子真不知道说话,就不会委婉一点吗?我无奈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以前是和他说过啦,说不喜欢有陌生人到这个屋子里来,因为我认为这是我和他爸还有他三人的私人空间啊,关沙也知道的。可是刘丽也不算陌生人啊。

    我冲他笑着说:“下次刘老师这么说,你就大方地邀请她来玩吧。”

    小屁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埋头吃饭。不一会儿,关沙回来了,我连忙问他请医生的人去了没有,关沙点点头,喝了口水说:“去了,我要他们到了公路就开车去,尽快把医生喊过来。”

    这一去一回得耽误多少时间啊,我叹了口气说:“唉,要是这里有个医院就好了。”

    没想到关沙回答说:“放心吧,等条件具备了,我一定在这里建一个医院。”说这话时,特别的坚定、豪气。我知道关沙的野心,他常说要让掸邦的父老乡亲过上好日子。目标是有点大啊,我笑了,可又有点苦涩,要是他不是毒枭,说出这番话那该多好啊。

    关沙看着桌上的饭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静,你怎么还不吃饭?”

    我凑过去,拉着他在桌子边坐下:“等你一起吃味道才好嘛。”说完,端起饭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还真是饿了。

    “慢点吃,别噎着了。”某人温柔地警告。

    吃了饭,我和阿梅去田间割了一些艾草回来,用来驱蚊,也可以煮水洗澡,算是预防一下吧。

    医生第二天才到达,关沙叫人带着医生立刻去附近村寨里给患疟疾的人治病,我也想跟着去,可关沙说什么都不肯,说有医生在就行了,我去了也不起作用啊。我心里惦记着那几个孩子,忐忑不安,真怕他们有什么意外,可关沙也是担心我,为了健康着想,还是听他的吧。

    疟疾来势汹汹,大家视同洪水猛兽。这个年代,又是在战乱不断的缅甸,即使是医生也不是都能对付可怕的疟疾的。听说村子里已经死了几个人了,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道那些小孩怎么样了?每天上课,我都要给学生讲一些疟疾的防治知识,主要是做好驱蚊、灭蚊的工作,并要求他们回去告诉父母。可能是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疾病,很是恐惧,可对金三角的人来说,他们并不陌生,尽管失去亲人难过悲痛,可也司空见惯,这似乎就是他们的宿命。

    那几个孩子最终没能全部活下来,有三个因为持续高烧昏迷,最后死去。这些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就这样骤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父母的百般宠爱,没有漂亮的玩具,也没有好吃的零食,在饥饿和贫穷中结束了他们短暂的一生。

    因为关沙及时喊来了医生,才救下剩下的那几个孩子和一些大人。村民们对关沙感恩戴德,几乎尊为神明,我不能对他们的盲目崇拜说些什么,关沙也确实帮助了他们不是吗。经历这些孩子的死亡,每次在课堂上看到学生们那一张张黑瘦又单纯的笑脸,只想好好去疼爱他们一番,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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