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金三角第16部分阅读
情迷金三角 作者:rouwenwu
果然够狡猾,让人回不上话来。我憋了一肚子火,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把筷子一甩说:“我吃饱了。”说完,就“噔噔噔”上楼去了,一进房间就扑倒在床上,心情跌倒谷底,一颗饱受创伤的心又被无边的悲凉紧紧包围,这种日子不是长久之计,眼看着罗家兴的腿伤就要好了,现在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探到关沙的消息。
没过多久,门上突然传来敲门声,我从床上爬下来,用手扒拉了几下头发,走过去打开门一看,罗家兴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咖喱饭,上面浇着辣椒油,我喜欢这样乱搭配的吃法,他走进来把碗放在茶几上看了我一眼说:“再吃点吧,不然说我招待不周。”
他的语气淡淡的,可我知道他真的算是对我不错了,至少和十多年前比较起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着那碗精致的咖喱饭,没有半点胃口,“谢谢你。可是我真的吃不下。”
罗家兴坐在椅子上没打算走的样子,尽管他一身居家打扮,背心裤衩,可是几十年的出生入死在他身上沉淀出的那股邪恶、冷峻的不羁气息,咄咄逼人,让人不敢忽视。眼光锐利如鹰,让人无可遁形,我不喜欢他的这种眼光,似乎要把人看透。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过几天就要去泰国了,可能会长期在那边,你有什么打算?”终于说话了,仿佛几经思量才开的口。
“啊?”这句话问得太突然,“我没有什么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在这个世界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那你跟我去泰国,好吗?”他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温和,他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人还真是有奴性的,这些天被他使唤来使唤去,习惯了被命令,现在突然这样问我,确实让我讶异。
我怔怔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罗家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我不是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他也不是毫无阅历的小男生,我们都心知肚明,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一个男人还是像他这样强势的男人,四十来岁,帅气多金,不会无缘无故叫一个女人跟着他走,他的目标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做他的女人。他已经够有耐心的了,这么多天,什么也没问,也没有强迫我,他在等待我主动钻进他的圈套,姜太公钓鱼,诱饵一目了然,愿者上钩。
男人和女人不就是这样吗,你情我愿。太多的遮掩反倒显得矫情,我倒是不反感他的做法,毕竟现在他没有耍什么手段,光明磊落的。可是,我做不到跟了他。我是赌那一丝全身而退的希望在这住下的。
“不了,原来不是说好的吗?你伤好了之后我就离开,你给我一笔钱,还有一把枪。”
罗家兴并不意外我的回答,也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显山露水呢。
“就算是这样,你一个女人,以后怎么生活?”他的语气里有我能感觉到的担心。
女人就是这么脆弱,或许你不怕艰难困苦,可是却经不起关怀体贴。在我今晚这样情绪低落的时侯,罗家兴的这句话一下子粉碎了我心中的防线。我抬起头,那句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破口而出:“你能告诉我关沙他现在的情况吗?”
罗家兴神情一僵,很快就恢复正常,“原来,你还是想着关沙。”刀刻般的薄嘴唇牵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中竟然透露出一股无言的落寞。 “你想知道些什么?”
“他现在在哪里?”
“难道你不知道他现在的老巢在哪?他当然是窝在他的那个宜静村了。”话音刚落,罗家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眉头一皱,看着我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
宜静村?难道是忆静村?是巧合还是关沙用这个名字来纪念我?关沙他没有忘记我!他心里也是想着我的,不是吗?这个消息如同一针强心剂,让本来心灰意冷的我又生机勃葧起来,心“怦怦”撞击着胸口激动地狂跳着,恨不得马上就插翅飞到关沙身边。
“你离开关沙有多久了?”罗家兴用深究的眼神看着我
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再打算蛮他,“我已经有十一年没有见他了。”
这回罗家兴是确确实实吃惊了,以至于忘记追究我这十一年是怎么过的了,他本来是以为我最近才被关沙抛弃吧。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手慢慢攥成拳头紧握着,我心里暗暗后悔,不该问关沙的,他们终究是死对头,这下看来好像惹恼了他。我突然意识到,在他提出要我和他一起去泰国之后,我拒绝他又一心想着关沙,对他这样一个男人来说无疑相当于一记耳光,令他颜面扫地。
“你对关沙还真是一片深情啊。”分不清是嘲弄还是愤怒,罗家兴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从椅子上站起来丢下这句话打开门就出去了。门“哐”的一声关上,惊得我一跳,随即就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张静姝啊,张静姝,冲动就是魔鬼,看罗家兴这些天没发威,你就以为他成了好人么,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这一夜,我忐忑不安,吃不准罗家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怎么处置我。那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头痛欲裂,昨晚根本没睡好,眼睛肿肿的,一想到吃饭的时候还要面对罗家兴,我真是不敢下去了。正赖在床上,没想到刘婶来敲门,说吃早饭了。
回了刘婶一句:“你让司令先吃,我马上就下来。”爬起来慢慢腾腾地洗漱,心想拖延了这么久罗家兴应该吃完了吧,免得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尴尬。磨磨蹭蹭地下了楼,发现罗家兴还坐在餐桌旁,桌子上的炸饼和馕馍馍还有椰汁米饭一样也没动,他在等我?
赶紧走过去坐下,对他说:“不是要你先吃吗?”顺便瞟了一眼他的脸色,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管他呢,先吃饱再说。
讨好似的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是他吃早餐的习惯。罗家兴看了我一眼,啜了一口茶说:“你跟我去泰国,明天就动身。”
“啊?”正在嚼炸饼的嘴巴被他的一句话惊讶得石化在那,嘴半张着,等消化了他这句话的内容,嘴巴合上,心里早已气炸了,妈的,就知道他罗家兴会来硬的,真是死性不改。我冷冷的眼光像箭一样朝他射去,正准备开口发作,对方抢先了。
“难道你不想见关沙?”
半张的嘴巴再一次石化,拿饼的手也停在半空中,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罗家兴,确信他不是耍我的。罗家兴看我这傻样,笑了一下,似乎带点淡淡的无奈。
“他的忆静村离泰国的清莱不远,你想去我会找人送你去的。”“忆静”被他说得尤其突出。
罗家兴的态度让我措手不及,昨晚他还一副濒临爆发边缘的样子,今天早上立刻换成了慈眉善目的好男人面孔。本来都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现在他这样太出乎意料了,简直不是罗家兴干的事。我看着他,他的目光安安静静,清清亮亮,没有邪恶,也没有戏谑,情不自禁地让我相信,他没有骗我,他是真的会做到的。
“谢谢你。”我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好,能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三个字。
第二天,罗家兴带着我和貌楚,也就是原来在中国城救国我的那个小伙子,还有两个跟班,开着一辆不起眼的货车,往泰国出发了。自从罗家兴答应送我去关沙那,对我一直态度冷淡,这样正好,我觉得我们还是比较适合对立的状况。我们的路线是从仰光一路南下到毛淡棉,再到土瓦,然后秘密进入泰国境内,一路辗转奔波,最后到了曼谷。
显然,罗家兴在曼谷也有豪华宅邸,他反正有的是钱,又会享受,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他把我安置在他豪华的大房子里以后,就四处忙活去了。我不多问,何况现在知道了我要回关沙那里,他的行踪以及一些事情也没必要让我知道。我只得一边在他的房子里住着,一边等待他的下文。
这天,罗家兴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人,黑黑瘦瘦的,操着一口泰语,恭敬地称罗家兴为罗先生。罗家兴把他介绍给我说:“这是巴颂,他过几天会去关沙那,到时候你就跟着他去。”
我对巴颂微笑,双手合十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听到罗家兴用泰语和那个人说:“你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泰语我还是听得懂的,巴颂连连点头。罗家兴又叫过貌楚,跟巴颂说到时候他跟着一起上路,然后再和他一起回来。
我站在一边看罗家兴安排得这么周密,说一点都不感动那是假的,作为曾经和关沙势不两立的人,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几天过去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关沙,我的心雀跃起来充满了期待,之前的阴郁苦闷一扫而空,觉得吃些苦,担些惊也是值得的,因为我们终于又要见面了。
明天就是和巴颂约好的出发的日子,从曼谷到清莱大概要一天多的时间,巴颂肯定是曼谷贩毒的大头目,不然怎么会亲自去关沙那,一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为了养足精神,今晚我早早就睡下了,罗家兴似乎不在家,偌大的房子除了还有两个佣人住在楼下,整个空荡荡的,安静之极。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被杂七杂八的事情充斥着,一片混乱。想到即将要见到关沙整个人就兴奋起来,又有点忐忑不安,事情的进展似乎太过顺利,连我自己也不敢想象,罗家兴会这么好心答应送我去关沙那,他会不会另有目的?
这时,门上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
是罗家兴。我跳下床,整了整衣服头发,在罗家兴这儿我从来都是和衣而睡的。走过去打开门,罗家兴进来了,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衬衣西裤衬着高大的身材显得潇洒不羁,其实,和十多前的罗家兴比起来,现在的他更多了一分淡定和冷漠,隐去了些微的狂野,多了中年男人的内敛。
我们分坐在茶几的两边,罗家兴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放在桌子上,对我说:“这是我答应你的条件。路上带着,自己要小心。”
他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好听,没想到他还记得当初我提出的要求。我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我见过他几十年后苍老的样子,犹如风中残烛,步履蹒跚,悲凉寂寞……其实,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没有那么恨他了,即使他曾经伤害过我,狠狠地伤害过,最终,他也会在孤独中老去,死去。现在,他对我做的一切,也足够赎罪了。其实,我始终是不敢面对他要远胜过恨他,在他面前我害怕自己没有自尊,被他鄙视,毕竟,他是那个自己在迷幻中主动勾引的有过一夜激|情的男人,他见证并参与了我最耻辱的一幕。
我拿过枪,不敢再把枪口对准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枪身,小巧的身形我很喜欢,用起来应该很顺手。我问他:“你答应我的另外一个条件呢?不会是舍不得那几个钱吧。”
“哼!你到了关沙那他有的是钱,你一辈子也花不完,还要我给你钱?”
“你既然答应了我,就要说话算话,给我一笔钱!我的要求不多,就1000美元吧。”我有我的考虑,要点钱在手里才有安全感。
“张静姝,你真是贪心,之前我可没答应送你去关沙那,再啰嗦我就要后悔了。”罗家兴的声音淡淡的,却很有成效地让我立刻闭嘴,这个人现在还惹不起。
闭嘴之后是尴尬的沉默,罗家兴也不说话,我向他看去,他一双眼睛也正看着我,一贯锐利的眼神此时却有些迷蒙,见我看过去,不着痕迹地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要赶路。”他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我也起身,看着他挺拔有力的背影,再看看还有点瘸的左腿,伤口还没有完全好的,联想到年老的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罗家兴,你为什么要帮我?”
前面魁梧的身躯停住了,片刻之后,他低沉缓慢的声音传过来:“我这人向来不逼迫女人,除了十二年前的你。”
原来,恶人也不永远是恶人,他也会良心发现的。“谢谢你,罗家兴。”此时此刻,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罗家兴听我这么一说,骤然转身,向我走来,脸上收起了淡淡的表情,挂着他招牌式的邪恶笑容,“怎么,就想这么谢谢我?”
双手握住我的肩膀把我一推,后背撞上了冷硬的墙壁,他的力气不小,有点让我吃痛,我大为恼火:你要么就好人做到底,要么一开始就恶人相待,别最后一刻又来玩这种把戏。我伸出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大声吼道:“罗家兴,你走开!”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代之是张扬的狂野,眼睛里有黑暗的火焰,他伸出一只手捏住我的脸,身子暧昧地贴了过来,狠狠地说:“走开?你就这么讨厌我?”
这人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简直就是喜怒无常的神经病,亏我刚才还真心实意地谢谢他,看来魔鬼就是魔鬼,永远也不会是天使。我睁大眼睛愤怒地盯着他,嘴被他捏得张开着没法讲话。突然,面前的那张张狂的脸孔朝我欺压过来,下一刻,已被他死死吻住,他火热的舌头长驱直入,探进了我的嘴里,挑逗着我的舌头,这时候他才撤开捏在我嘴边的大手。
舌头被他含住,他的一只手紧紧箍着我的上身,另一只手固定住我扭来扭去的脑袋,气势汹汹地吻着,不让我有丝毫退缩的机会。
我的身躯在他强健体魄的欺压下做着垂死挣扎,不断扭动,急中生智,想起来那经典的一招,悄悄抬起右腿膝盖准备一个狠劲踢向他的关键部位,不料对方已有所察觉,有力的双腿马上压了过来,他的火热欲望毫不遮掩地顶着我,吓得我身子一僵,再也不敢扭动。
总能有一处反抗吧,逮到机会锋利的牙齿照着他的嘴唇一口咬下去,罗家兴撤离了唇舌,黑亮的眼眸里燃烧着两簇灼人的火焰,他抬起一只手擦掉嘴唇边上的血迹,邪邪一笑:“这才是我记得的张静姝,尖牙利齿的女人。走之前不介意我强迫一下吧。”说完,又凑过来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吓得我脑袋猛地往后一躲,“砰”的一声撞在墙上,痛得我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罗家兴阴谋得逞地j笑着,放开了我,转身走了出去。
我操起茶几的枪,狠狠地朝那扇门砸去,妈的!欺人太甚!
擦肩而过
晚上一整夜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醒来了,虽然没睡好但精神还是不错。巴颂约的是七点出发,这边天亮得早,六七点太阳就很强烈了,我爬起来洗漱完毕,带上那把枪,收拾了几件衣服塞在包里,然后就下楼了。
到了楼下客厅,只见貌楚已经等在那里了,桌上摆着已经做好的早餐,他站起来对我说:“张小姐,巴颂一会儿就来接我们,司令吩咐过的,你先吃早餐吧。”
“好。”我点点头坐下,路上不一定有好吃的食物,还是先填饱肚子再上路比较保险。
“貌楚,你也一起吃吧。”
貌楚腼腆地笑了笑,说:“你请先吃吧。”
别看貌楚年纪不大,可是跟着罗家兴已有四五年了,是贴心的随从,出入过各种场合,也算是有点见识的,为人处世很有分寸,是个让人喜欢的小伙子。
我一边吃着早餐,一般暗自庆幸罗家兴没有出现,一想起昨晚的情形气就不打一出来,男人终究是不会心甘情愿对一个女人白白好的,不过昨晚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他真的要强迫进一步做些什么,我还真不一定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直到巴颂来了,我和貌楚上了他的那辆吉普车,罗家兴也没有出现。车子缓缓驶出的庭院,大铁门在身后徐徐关上,我看看身后这栋豪华的别墅,心想:这样也好,就这么再见吧。不,罗家兴,我们最好永远别再见面。
车子开出曼谷市区,在郊区的一个路口,另一辆等在那里的面包车也跟了上来,巴颂说那是他的手下,一起去宜静村那边的。很显然,罗家兴并没有告诉巴颂我和关沙之间的关系以及,只是要他带我过去,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达成协议的,幸好他看在罗家兴的面子上对我十分客气。一路上我旁敲侧击地找巴颂聊天,想打听点关沙的消息,除了知道关沙现如今是金三角的一号大毒枭外,其他一无所获,我知道干他们这行的各个都老j巨猾又行事谨慎,不该说的是半点也不会乱说的,唯恐给自己惹上麻烦。巴颂说他们谈生意也并不是和关沙直接谈的,通常都是和他的手下联系,看来他知道的也不多,我只得放弃盘问。旅途百无聊赖,路程还远得很,我只能欣赏沿路的风景来打发时间。
午饭和晚餐都在沿途解决的,一整天都在赶路,终于在午夜时分,一行人到达了清莱。清莱是泰国最北部的首府,地处泰国、老挝、缅甸三国交界处,是通往北部金三角山区的重要通道。加之清莱位于湄公河与几座小山丘的天然屏障之间,靠近边界的战略位置,使清莱成为一个极重要的通商与贸易中心。
巴颂带着我们驾轻就熟地在一家宾馆住了下来,奔波了一整天,疲劳得不行,幸好有貌楚在身边,我还可以打一会儿盹,不然和这些男人在一起,我还真不敢大意。貌楚说此行的任务就是一路保护我,等我平安到了关沙那,他才好回去交差。我很感谢这么机灵又不失朴实的小伙子。尽管十分劳累,但一想到关沙就在离我不远的金三角的大山里,就抑制不住地心潮澎湃起来,浑身都充满了动力。
第二天早早起床,换了一套比昨天更老气的衣服,进入金三角一带,路上关卡重重,各种各样的人都在这里出没,鱼龙混杂,还是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好,免得麻烦上身。我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裤子,普通的宽松白色长袖衬衣,手枪塞在皮带里,脚底下穿了一双帆布鞋,泰国很多男人才穿的那种,头发盘起来塞进遮阳的草帽里,这身打扮混在男人堆里不至于那么引人注目,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连穿越过来的背包也早就被我装在了一个普通的布袋子里。其实我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关沙,可是比起路上的安全来,我只能放弃那些浪漫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关沙还爱我,他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呢,我更丑的样子他都见过。
准备妥当了,没多久貌楚就来敲门,我走过去打开门,他给我送来了早餐,我匆匆吃了,跟着他一起出了房间,走出宾馆和巴颂他们汇合。巴颂他们显然有自己的门路,一路上倒也安然无事。我也不便多问,只是跟着他们走就是。他们换了一辆小货车,六七个人都一副普通百姓打扮,坐在小货车的后面,一路颠簸向我未知的地方开去,两旁的道路明显地荒凉起来,泥土的马路,坑坑洼洼,车子开过就扬起一阵黄|色的灰尘,我不得不用毛巾把脸裹了起来,不然早就变成灰头土脸“黄脸婆”了。
车子颠簸了几个小时,在一个村寨停了下来,这里设置了哨岗,穿着军装的军人把守着路口,背上的机枪在太阳下发出黑亮的冷光,让人生畏。巴颂和对方的人打招呼,原来他们是关沙驻扎在这里的一小部分武装,大概是外围的放哨吧。
通过高这一关卡,我们已经进入了山区,一条崎岖的道路盘旋在山峦之间,时而蜿蜒在山脚,时而延伸到丛林深处,道路还是比较开阔,两旁高耸的树木成为天然的遮阳屏障,总算是没有了先前的灰尘和暴晒。不时要经过关卡的检查,一路上我默默记着,已经过了四处关卡,越到后面人数越少,从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认真盘查的样子来看,这里的警戒还是十分严格的。因为是山路,车子前行十分缓慢,中餐巴颂他们早有所准备,大家在车上随便吃了点,继续赶路。
车子绕过一个半山腰,前面豁然开朗起来,我们的车子被这处关卡扣押起来,前面俨然出现了一个小镇,看上去不比一个小县城的规模小。房屋云集,错落有致,分布秩序井然,巴颂说这里就是关沙的基地——宜静村。远远看下去,温馨的村庄静静躺在山谷里,被一圈巍峨的大山圈在绿色的怀抱里,安静、祥和,如同世外桃源。我不禁怀疑,真的是刻意用了我名字中的一个字,还是本来这小镇就该取这样的名字。一颗激动的心“怦怦”狂跳起来,关沙就是在这里生活,我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吗?
我问巴颂他来这里会停留多久,不知道能否见到关沙,他说他来是谈一笔生意,谈妥了就马上走,货物的交接还在后头。关沙自然是不会接见我们的,不过他似乎常出来巡查,要是有幸的话,还是可以见到他的。
我们顺着山路朝下走去,到了小镇一路上所经之处,道路平整、干净整洁,两旁都是砖墙的平房,盖着石棉瓦,一栋栋排列整齐。看来这十多年来关沙的发展迅猛,从这基地的规模就可以看出来,不再是以前的竹木房子,也看不到破旧的茅草屋,人们似乎过上了富裕的日子。不时有行人从路上走过,表情安逸满足,小孩子蹦蹦跳跳,快乐活泼。
巴颂对这里很是熟悉,带着我们朝他的目的地走去,我和貌楚跟在最后面,走到一栋房子跟前,里面走出了一个中等个子,样貌精悍的男子,我仔细一看,竟然是瓦多,他原来不过就是一个小队长,现在竟然负责起重要的生意来,看来在关沙手下混得不错啊。瓦多并未注意到我,只和巴颂打招呼,要大家都进屋歇歇。
我们进了屋内,巴颂他们直奔主题,带了两个手下进里屋去谈生意去了,其余的几个和我们留在外间等候。我喝着桌子上的茶,心里在盘算,怎样开口问这里的人,他们的最高头目关沙在哪?或者直接向瓦多亮出身份。以前罗家兴也说过,你这么想着关沙,我干脆就放出消息给他,说你在我这里好了,要他来找你,不是更好吗?
是啊,等着他来找我是很好,可是,如果……他已经根本不愿意来找我了呢?或者,他只有五分情愿来找我,那我将情何以堪?我要的是一分全心全意的爱,可是我也不幼稚,十一年的时间隔在中间,很多事情都可能面目全非。或者,他还爱我,那么我亲自出现在关沙面前,这么突然,不是更加惊喜吗?想想那场面都会觉得激动。
正在思量间,房子外面传来一声稚嫩清脆的童声:“阿爸!”谁家的小孩,声音这么快活响亮,我眼光穿过撑开的窗户无意识地看过去,身子一下子顿住了,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凝结,浑身像是浸入了千年冰窖。
关沙,那是关沙!他就是小孩口中的阿爸。我终于看到他了,在人群中魁梧挺拔的他是那么令人瞩目,十一年的时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他再也不是十一年前那个三十刚出头的意气风发的男人,他变得有点点老了,沧桑刻在他的脸上,他的样子还是那么英俊,更多了一份淡定和从容,眼睛还是那么深邃,嘴角的笑容还是那么迷人。可是现在,这个笑容却不是为我绽放,那个叫着“阿爸”的小男孩此时正被他抱了起来,宠溺地捏着他的脸蛋,浅笑着。我机械地移动脚步到了窗户边,想要看得更清楚,原来他又有儿子了,从前的关蒙他也没有这么宠爱过,现在他手里抱着的那个看起来五六岁的男孩子是他宠爱的儿子。
这个场景比我想象过的任何场景都要残忍。心像是被乱箭射过,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眼光缠绕啊着他,心在滴血,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关沙,我一直爱着的关沙,他跟别的女人有了儿子。
小男孩被他放了下来,欢跳着叫着“阿妈”牵住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手,那个女的背对着我们,可是从她纤细苗条的后背来看,肯定是个相貌姣好的女人吧,关沙,肯定很喜欢他吧,不然,怎么会娶她,还和她生下这么可爱的儿子。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屋内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关沙,显然他们对这位现如今金三角的传奇人物有着十分的好奇,纷纷走出屋外,想一瞻这位毒枭的面目。
我悄悄抹去泪水,也跟着出去了,躲在这几个人的后面,透过前面人的肩膀看着关沙一行人朝这边走来,那个牵着小男孩的女人转身送他,这一瞬间,她的脸毫不保留地映入我的眼帘,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曾经留下的刘丽。此时,她牵着儿子正一脸笑容地目送关沙,曾经活泼可爱的少女此时已是风韵迷人的少妇。看着她,我心里涌气锥心刺骨的嫉妒。是的,我嫉妒,嫉妒她成为了关沙的妻子,嫉妒他生下了和关沙共同的孩子,嫉妒她和关沙共同度过了这悠长的十一年。
关沙一行人已经走近了,我躲在最后面,关沙那张挂着浅笑却又让人感觉莫名疏离的脸孔,近了,近了,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压低了草帽的边缘,紧张又期待,怕关沙看到我,可又希望他看到我。他的眼神往我们这边扫了过来,也仅仅就是一扫,然后就移开了,脚步不曾停留。
看着关沙被人簇拥离开的身影,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里面有阴冷的寒风在肆虐地呼啸,关沙,你忘记我了?你一点也不记得我了,你不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吗?我就在这里啊,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貌楚手里帮我提的袋子像是无言的讽刺,提醒我不该来到这个地方,关沙这里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没有我,他照样活得很好。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镜头,有惊喜的泪水,有缠绵的目光,有激动的拥抱,有热切的深吻……我也做好了各种坏的打算,他会有新欢,会和别的女人组成家庭,也会生儿育女,毕竟,十一年的岁月有可能改变一切。可是,我是抱着多么大的喜悦和企盼一路向他奔来,当事实真正活生生地摆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残忍,我远远没有做好准备,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关沙,他有了别的女人。
旁边的貌楚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低声关切地我:“张小姐,你怎么了?”
我低下头,又把帽檐压低了,迅速擦干泪水,再抬起头坚定地对他说:“貌楚,我和你一起回曼谷。”
貌楚有些吃惊,可也没说什么,表示接受。
我们在外间等着,脑袋里还在回放刚才的情形,我试着说服自己,张静姝,你有什么理由要关沙等你十一年呢?是!是没有理由,如果我没有穿越过来,我会希望他和另一个女人幸福平安地生活。可是,现在老天爷又把我送回了金三角,对我来说,我离开关沙还不到一个月,他还这么鲜明地停留在我心里,我明明就在这里,却要和他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我怎能不难过?怎么能不伤心?
正在此时,一个高大俊俏的年轻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要不是他特殊的腿,我是不会注意到的,他的小腿似乎使不上力,是个瘸子,走路时右腿只能一拖一点的。我从帽檐底下仔细打量着他,不禁大吃一惊,他不是关蒙吗?我走的那年他才九岁,今年应该二十一岁了,在金三角这个年龄已经是个成熟能挑重担的青年了,看脸部的轮廓,我敢确定他就是关蒙,仿佛今天受到的打击还不够,伤心欲绝的心又被加上一刀。关蒙,小时候他是多么乖巧懂事,关沙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他这个可怜的儿子,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关蒙转过来瞟了我一眼,我一慌立刻低下头,让草帽挡住自己的脸,不敢再去看他。
“你们是?”是关蒙在说话。
“我们是跟着巴颂老板过来的。”巴颂的一个手下连忙搭话。
“哦。”眼角看见他残疾的腿一瘸一拐地进了内屋,我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小时候他乖乖地给我磨香木粉的模样仿佛就在昨天,本来应该是一个潇洒俊朗的小伙子,上天怎么对他这么不公?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长期跟着一个毒枭父亲亡命天涯、出生入死,现在年纪轻轻却成了身体有残缺的人,怎么不叫人心疼?
关蒙他会不会子承父业,将来也做一个毒枭?现在的情形看来,他似乎已经开始接触毒品生意了。心里被阵阵悲凉包围,又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踏进金三角毒品的漩涡,如同被染缸染过,永远也没有清白可言了吧。
悲喜重逢(1)
终于,里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人鱼贯而出,关蒙走在最前面,等在外面的人立刻都站了起来,我下意识地躲在貌楚的后面,迅速扫视了一眼,随即垂下头,眼睛只盯着地面。看他们个个神色高兴,看来生意谈得买卖两方都很满意。
只听见巴颂在向他们告别:“那我们这就回去了。”
“那你们一路上小心。”
我跟在人群后面走出了门口,巴颂看见我还跟着他们,很是疑惑,但是现在又不便明目张胆地问我,因为一路上,他都是说我和貌楚是他的手下,这才通过重重关卡进来的。
一行人朝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关蒙、瓦多他们还在后面目送,那目光对我来说如芒在背,此时,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宜静村,祈祷千万不要被人认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保留我最后的一点尊严,我可不希望被人拿来做旧爱新欢的比较。
巴颂小声地问我:“张小姐,你怎么还在这?你没有去找你的亲戚?”
原来罗家兴说我来这找亲戚,此时我对他这样的说法真是感恩戴德,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巴颂说我是来找关沙的,那还真不好敷衍。我的泰语说得不太好,压低嗓音结结巴巴地回答他:“我刚才打听了,我那位亲戚已经去世了,我还是跟着您回曼谷。”
巴颂不疑有他。“哦,这样啊,那我们快走吧。”
巴颂的手下走在我的前面,我急于想走到前头去,一个侧身想超过他们,谁知动作太急,帽檐被这个男的肩膀一挂,掉了下去,连盘好的头发也被扯乱了,披散了下来,轻轻的草帽顺着一阵微风往后飘去,我大为紧张,也不敢转回去捡帽子,只得低声对貌楚说:“貌楚,你去帮我把帽子捡回来。”
我来这真正的目的连貌楚都不知道,他看我紧张的样子,有点疑惑可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回走,去帮我拣草帽。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的草帽。”
我顿时僵住了,好像是关蒙的声音,怎么办?他会认出我吗?我的视线往四周扫描了一番,只见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把视线集中在我俩的身上。
没办法,我低垂着头,转过身去嘴里连声说着:“谢谢,谢谢。”从递过来的手上去拿草帽,手接触到草帽,谁知对方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我使劲一拉,关蒙还是不松手。
“张姨?”声音里夹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终究是认出我来了吗?我心里暗暗叹气,认命地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不解看向他,“关蒙少爷,请把草帽还给我。”
关蒙在看到我的脸的一刹那,更是一脸的惊讶,那张貌似关沙的俊朗脸庞上尽是不可置信和难抑的激动,他抓住我的手臂,激动地说:“张姨,是你,你回来了!”
内心的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楚,他真的还记得我。关蒙,我何尝不想和你相认,你的腿变成了这样我多想问一下,可是如今,我已经没有这个勇气了。
沉下脸我冷冷地说:“关少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我不是你的什么张姨,你认错人了。这样拉着一个女人,成何体统?”不再迟疑,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从他手里一把夺过草帽,镇定地戴上,继续往前走。
可是关蒙似乎还不打算放过我,追上来又一把拉住我说:“你明明就是张姨!这些年,你到哪去了?”
一句话问得我差点掉下了泪来,心里像是有根针在狠狠地刺着,一下比一下深,一下比一下痛。我吸了口气,平静地对关蒙说:“关少爷,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太多了,也许我和你的那个张姨是很像,可是我真的不是她。”
关蒙呆呆的杵在那,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理会,对巴颂说:“我们走吧。”
巴颂大概是急着要赶路,只是用探究的眼光看了看我,再也没说什么。毕竟在他们眼里,论年龄我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关蒙的“张姨”。
我多想再回头看一眼关蒙,可怜的孩子,对不起!原谅你儿时的张姨吧,我也是不得已的。
一行人匆匆走在山路上,此时正是下午的二、三点左右,热得要命,丛林里密不透风,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边走边把头发盘进草帽,跟在这些男人们后面,麻木地拼命赶路,内心深出好像有个声音在催促我;你走吧,你快走,不要再回头看,这里的关沙不是你的关沙,他是另一个男人,你要找的关沙已经不见了。
走到扣押车子的那一处关卡,大家上了车,我取出毛巾包在脸上,坐在颠簸摇晃的车子里,看着渐行渐远的宜静村,脸上涌起一丝冷笑,什么忆静村?根本和我没有一丝关系。眼光掠过远处那些陡峭的崇山峻岭,心底默默地对它们说: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要踏进金三角半步。再见,金三角!
车子摇摇晃晃的行驶着,有几个人都已经在打瞌睡了。我头靠着车篷,脑袋随着车子的颠簸一下一下撞击着铁杆,可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真的,我已经麻木了,沉浸在伤痛中不能自拔,那些场景像电视台霸道的广告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无论切换哪个频道,内容都一样:可爱的小孩叫着阿爸,关沙宠溺的微笑,刘丽刺眼的笑脸……主题只有一个,和谐温馨的天伦之乐。
傍晚时分,车子终于到了最后一处关卡,和前面一样我们纷纷下车,好让士兵进行检查,就在这时候,一个士兵走过来,看神态似乎是一个头领,他对巴颂说:“巴颂老板,你们随行是不是有个女的?”
我心里一惊,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巴颂指着我说:“是啊,就是她,怎么了?”
“她不能走,留下来。其他的人可以放行。”
此话一出,我、巴颂还有貌楚都大为吃惊,我们三个几乎异口同声地质问:“为什么?”怎么回事?我没招惹什么,也没有触犯他们的规矩啊,为什么要扣押我?
这个男的回答更令人匪夷所思:“我们也不清楚,反正她不能走。”
你不清楚你还扣押我?本来心情就坏到了极点,现在这样的说法更是挑起了心中的怒火,我冲上去就要和他理论,被巴颂一把拉住,他一脸讨好的笑容,低声低气地说:“姚队长,到底怎么回事?要扣押她也得有理由啊,她是我带来的,是我的手下,来的时候不也没事嘛,既然进了,怎么不让出啊?”
这个姚队长显然没什么耐性,粗声粗气地说:“留下就留下,哪来那么多废话。”
巴颂、貌楚他们自然不会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事情也太蹊跷,他们回去也没法想罗家兴交差。此时此刻,我对远在曼谷的罗家兴真是不胜感激,要不是有他的面子在,说不?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