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秋风缠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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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缠 作者:rouwenwu

    君主,谁知竟做过这种事!

    楼静亭道:“非也。这其中是有缘故的,说来话长。”

    白清瞳大感兴趣,让他讲一讲。正好酒菜一一上桌,楼静亭便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

    原来数十年前齐国与津国的关系还十分友好。津国国小民富,一直倚靠大齐。天熙帝时,津国曾派使者前来求亲,要将他们的三公主嫁给当时还是二皇子的齐威帝迦罗炎夜做王妃。谁知威帝当场拒绝,还立下楼家的三公子,男双楼清羽为妃。

    此事让津国大失颜面,那使臣回去后又加油添醋一番,津帝便对齐国有所不满。后来齐和帝迦罗真明继位后不久,国内发生双王之乱,北郡王迦罗素轩举起叛旗,攻进京城。当时齐和帝向津国请求出兵牵制北郡王属地的兵力,却被他们拒绝。

    不仅如此,他们还趁火打劫,暗中勾结迦罗素轩,妄图推翻齐和帝的统治。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齐和帝被迦罗素轩逼迫退位后,囚禁在后宫莫名失踪。没多久安亲王迦罗炎夜便攻进了京城,打败迦罗素轩,平叛内乱,登基为帝,津国也吃了大亏。

    事后齐威帝对津国助纣为虐之事大为不满。虽说若非有北郡王叛乱在先,威帝也没有机会荣登大宝,但这话聪明人都知道说不得。不管齐威帝心里究竟怎么想,齐和帝毕竟是他亲生兄长。所以他登基不久,便开始翻旧帐,对津国大肆鞭挞。

    直到后来齐威帝的皇后楼清羽为了使齐国内部休养生息,刺激经济发展,恩威并施,迫使津国达成互相通商协议,及建立西方贸易走廊这一公立条约之后,双方关系才慢慢缓和下来。

    但是到齐威帝执政后期,津国又蠢蠢欲动起来,趁齐国数省大旱,北部动荡,政权不稳时,竟想独吞贸易走廊的利益。当时还是太子的迦罗坤泽对此大为愤怒,但因当时楼皇后病逝,齐威帝也病危,所以他一直忍耐,没有与津国翻脸。

    后来迦罗坤泽继位,是为齐思帝。他耐心等待时机,终于津国内部爆发起义,津主的政权被推翻,新立国号为夏。齐思帝趁他们新皇政权不稳,战乱后民生亟需休养之际,派二十万大军压境,兵临国界。

    夏主迫于压力,不得不割出大片土地,换来了大齐退兵。因此齐思帝没费一兵一卒,便白得了香洲两省和其中几座矿山。

    齐思帝没有子嗣,他退位后,便是其弟齐文帝迦罗坤雅登基。香洲两省直到现在,仍在齐国的版图之内。

    白清瞳听后唏嘘不已,不由道:“如此说来,思帝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不错。现在夏国又想旧事重演,妄图趁我国北部不稳之际重新夺回香洲两省,当真是痴人做梦。”

    楼静亭其实心中还有句话没说。便是小皇帝马上就要亲政,他亲政后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剪除摄政王羽翼。

    虽然摄政王一向低调,但他掌权多年,手下怎可能没有枝叶相连?即使他不想,从他手下走出的门生官员也多如繁星。何况还有与他连筋带骨的王家。

    如此庞大的实力盘踞在朝,小皇帝必定要打压一番,而这段时间恐怕正是齐国内部不稳之际。且北边夷人的躁动刚刚压下,前一段时间又出了摄政王遇刺之事,若夏国要趁机出兵,也算拣了个好时机。

    这些话楼静亭没有明说,但迦罗宝和白清瞳又哪个不明白?

    白清瞳想到迦罗遥现在身体不一般,若是遇到那局面该如何是好?虽然他对迦罗遥有信心,但朝堂复杂,风云变幻,站得越高,将来就可能跌得越狠。想他父亲白英还不是因此丢了性命?

    不过这话题谁也没提,三人很快便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傍晚白清瞳回到王府,与迦罗遥用过晚膳,回到房间后道:“遥,你现在肚子这样大了,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迦罗遥道:“你放心,我身边都是贴己的人。过几日我打算去郊外别院住,那里安静隐秘,待孩子生下后再回来,不会有人知道。你和我一起去吧。”

    白清瞳大喜:“好,我就知道你安排好了,也不要等过几天了,咱们明天就走吧。”

    迦罗遥奇道:“你刚回京,不想和朋友们多聚聚吗?”

    白清瞳笑道:“朋友哪里比得上老婆重要。”

    迦罗遥愣住,呆了半晌才道:“胡说什么。”

    白清瞳抓起他手上的戒指:“瞧,我都把你套住了,你不是我老婆是什么?”

    迦罗遥啼笑皆非道:“我一个大男人,说什么是你老婆?听得别扭。”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因为知道了自己在少年心中的地位,而不由洋溢出喜悦之情。

    白清瞳自然看出他开心,大方地道:“好。不是老婆,是老公行了吧?反正你是我孩子的母父,这点可跑不了。”

    迦罗遥闻言,忽然沉默了片刻,道:“瞳,有件事一直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这孩子……”迦罗遥抚摸着自己圆圆的肚子,眉宇微蹙,斟酌道:“这孩子的身分,将来恐怕是个问题。我想……”

    他话没说完,便被白清瞳打断:“我明白,孩子身分的事全都交给你安排,我没意见。即使让他姓迦罗,我也没关系。”

    迦罗遥一惊,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将来孩子出生,对外便说是你的孩子,认我做义父。”

    他这样一说,白清瞳反而惊得跳起来,叫道:“什么?这怎么可以?”

    迦罗遥道:“怎么不可以?就说是你从军前与外面的女子所生之子,寻了回来认祖归宗,无人会怀疑的。”

    白清瞳没想到他竟愿意将自己亲生的骨肉认做“义子”,这份割舍与退让,实在让他承受不起。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道:“这孩子一定要姓迦罗!是你迦罗遥的亲骨肉!这一点绝不能改变!”

    迦罗遥缓声道:“这只是应付外人的说法而已。只要孩子有一个清白的名分,是不是一定要承认是我的亲骨肉并无所谓。”

    “我有所谓!”白清瞳涨红了脸,高声道:“孩子是你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不是你的骨肉是谁的?我可不想咱们亲生的孩子将来却只能对你叫义父。我绝对不同意!”

    迦罗遥还想再说,白清瞳打断他:“不要说了!这个孩子是你与侍妾之子,认我做义父。就这么说定了!”

    迦罗遥见他态度坚决,沉默片刻,只好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这样吧。”接着又有些好笑道:“不过我哪里来的侍妾?本王好男风之事,又有谁不知道的。”

    “这有什么。就说酒醉误事,或是突然喜欢女人了,怎么都可以。反正你总有办法解释的对不对?”说着白清瞳还对他眨眨眼。

    迦罗遥唯有苦笑。心里却又是高兴又是感动,一时说不尽的复杂。

    商量好孩子的身分问题后,白清瞳登时心情大好,第二天便催着迦罗遥上路了。

    好在去别院的准备事宜早已做得差不多,因此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当日傍晚便赶到了别院。

    别院在京城西郊的群山之间,环境优雅,人烟稀少,后山还有个温泉,确实是个隐秘休养的好地方。二人在这里住下后,身心都得到极大的放松。白清瞳见这里山清水秀,更是喜爱非常,带着子墨去后山打猎钓鱼,玩得不亦乐乎。

    迦罗遥甚少见他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从前他虽然开朗活泼,但在王府中毕竟不能这样全心全意的放松。

    迦罗遥心性好静,也不用白清瞳整日陪伴。二人有时一起在院子里乘乘凉,或在书房里看看书,便觉得很是开怀,相处十分融洽。

    一晃眼他们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迦罗遥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白清瞳这次随刘长风一起班师回朝,曾听刘长风说过,没有半年时间是不必回边关的。换句话说,其实就是给他们放个大长假。所以他十分安心,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只打算安安心心地陪着迦罗遥生下孩子,再回京城去。

    谁知这一日,宫里的陈宫侍竟送来一份圣旨,升白清瞳为参将,三日后随王崇勉将军一起奔赴西边边境,参与齐夏两国大战。

    白清瞳当时就傻了。

    迦罗遥因为身子不便,没有随他一起出来接旨。那陈宫侍知道摄政王在这里养病,也不敢打搅,对白清瞳也甚为客气,道:“白参将年轻有为,皇上对您很是器重。三日后启程,白参将还是提前准备的好。”

    白清瞳呆了片刻,道:“陈宫侍,在下有一事不明,陈宫侍若能为在下解惑,感激不尽。”

    陈宫侍见他说得客气,便笑道:“白参将言重了。您有什么事,某家若能回答的,当知无不言。”

    白清瞳道:“我本是刘长风刘将军的部下,半年后要随他一起返回敬州。为何皇上突然下旨让我随王将军同赴西部边境呢?”

    陈宫侍还真被他问住,呆了呆道:“皇上这样安排,必有深意。在下只是个宫侍,却不明了。”他想到白清瞳与迦罗遥的关系,又补上一句:“白参将与摄政王关系匪浅,想来皇上有意器重你,也未可知。”

    白清瞳低头沉思片刻,对他拱手道:“多谢陈宫侍。此趟辛苦您了。”

    他送陈宫侍来到别院外,临上车前,陈宫侍又回头道:“摄政王这次养病时间很久,皇上一直忧心摄政王的身体。但刚才高总管道王爷不便见客,某家也不敢打搅,只是回去后不知该如何对皇上交代。白参将可否也给某家一个话,摄政王身体是否安好?何时可以回京返朝呢?”

    白清瞳微笑道:“还望陈宫侍回去后请皇上一切放心。摄政王身体还好,只是多年来积劳成疾,有些慢性病,需要慢慢调养。御医说,王爷大概再仔细调养个一年半载,便可无碍了。”

    陈宫侍吃了一惊:“一年半载?这么久?”

    白清瞳犹豫片刻,见侍卫都站得远,才诚恳地低声道:“王爷征战沙场多年,难免有些旧疾。而且最近皇上就要大婚亲政,王爷实不想扰了皇上的心思。陈宫侍回去后,还要给皇上解释一下摄政王的一片苦心。”

    陈宫侍若有所悟,深深看了白清瞳一眼,感动地道:“摄政王一片苦心,老奴回去一定转告陛下。”

    白清瞳见他转口称自己“老奴”,显然以示对摄政王的尊重,便笑了笑,送他上了马车。

    其实他这说辞也不完全是借口,迦罗遥确实有这个意思。就算他现在没有身孕,此时正是小皇帝亲政的微妙时刻,他也必会找个借口离京。

    白清瞳深知他心意,因此通过陈宫侍的口转达给小皇帝,也让他体会一番,不要在这个时候再派人来探望迦罗遥了。

    陈宫侍走后,白清瞳想起自己刚接的圣旨,在前院子里发呆了半晌,才慢慢回到后院。

    他进屋时,见迦罗遥正临窗而坐,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遥……”他叫了一声,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迦罗遥已知道前堂的消息,回头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二人沉默地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担忧和不舍。

    迦罗遥先开口道:“圣旨已下,没办法改了。王将军领兵多年,甚有经验,你跟着他好好学习,将来别让我失望。”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尤其是这个时候。”白清瞳在他身边坐下,拉住他的手。

    迦罗遥拍了拍他,微笑道:“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有王御医在。而且他早已写信唤来他的师弟。听说他师弟专攻双科与妇科,经验丰富,医术了得。再说,不过是生孩子罢了,岂能难倒我这堂堂摄政王?”说着自己倒笑了起来。

    白清瞳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仍是神色沉重地坐着,过了片刻道:“我不仅担心你的身体,还担心朝上。皇上这次的旨意,不知是不是要……”

    迦罗遥打断他:“不管他怎么安排,他都是皇上。我不认为他是特别针对我。而且……”他顿了顿,转向窗外,淡淡地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即便他想剪除我的羽翼,也是王者之道,无可非议。”

    白清瞳抿唇不语。

    迦罗遥忽然神色一转,望着白清瞳微笑起来:“算了,瞳,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还有三天,让我们好好珍惜。”

    白清瞳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和压抑,可是此时也只能强颜欢笑,点了点头。

    十五

    夜晚初秋的清风中,白清瞳来到后院的长清池殿。

    这长清池与其说是浴室,还不如说是座殿宇。里面除了宽大到夸张的浴池外,还有连带的更衣间、休息室甚至卧室。而长清池里的浴水更是由后山的温泉和山间的清泉交相引灌,水温可以随时调整。

    这座长清池殿历史悠久,自开国太祖皇帝时便有了。后来齐威帝时将这里翻新改造,又在外面建了座别院,经历几代,现在已归迦罗遥所有。所以这座别院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这座浴池殿却豪华得不象话。

    白清瞳进了内殿浴室,走过重重幕帐,看见迦罗遥穿了件白色浴衣,正泡在浅温的池水中,悠闲惬意地闭着眼。两个青龙玉石雕刻的龙头张着大嘴,分别从里涌着热气腾腾的温泉和清凉的山泉。

    迦罗遥从前虽然残疾,但还不到事事让人伺候的地步。他本性骄傲,即使在下人面前也不能忍受尊严受到一点冒犯。所以像如厕、沐浴等事,都依靠那副特殊拐杖自己做。

    但他有孕之后身子日重,尤其遇刺大动胎气之后,更不敢随便逞强。现在即使戴上腿套,他也站不太稳,因为大腹便便,重心不好控制,稍不留神就是向前扑去或向后仰倒的命运,哪一个都十足危险。

    于是现在迦罗遥不得不依靠别人照顾,如厕、沐浴等等都要人抱上抱下。好在子荷伶俐,又是迦罗遥心腹,贴心知意,迦罗遥也没那么避讳。

    但白清瞳在的时候,这些事能他做的都是他做,只因在他心里这是相当亲密隐私之事,即使是子荷也不能假手他人。

    而且认真照顾迦罗遥,总能给他带来一丝满足感和责任感,只因迦罗遥太过强大,只有这样,白清瞳才会觉得他离不开自己,需要自己。

    白清瞳看见他在池子里悠然地泡着,想到二人相聚不过半个多月,自己就要再度奔赴沙场,心头抑郁难安。再看迦罗遥水下那隆起的腹部,更是担忧焦躁。

    他深吸了两口气,缓下情绪,迅速换上泡浴的单衣,轻轻走下池子,向迦罗遥游去。

    迦罗遥早知他进来,此时睁开眼对他微微一笑,黑发披在肩上,漂在水中,衬着湿漉漉贴在身上的浴衣,倒有种黑白泼墨画般的风采。

    白清瞳靠过去,微笑道:“泡得舒服吗?游了几圈?”

    说来因为迦罗遥下身瘫痪,王御医怕他运动不足,绞尽脑汁给他想了几种运动方案。迦罗遥内力深厚,倒不是怕他生产时体力不足,而是担心他届时产道全开,髋骨却不容易打开,孩子不容易下来。

    为了这个,王御医甚至不敢给王爷多开补胎药,生怕孩子养得太壮,生产更加不易。

    好在迦罗遥于饮食上只不过略有增加,胎儿似乎个头也不太大,肚子看上去圆滚滚的,却在正常范围内,甚至比一般孕双还要小点。但即使这样,对迦罗遥的腰腹和双腿,仍然压力很大。

    王御医便想了个办法,给他安排了一套在水中可做的运动,让他每日定时来长清池泡会儿温泉,沿着池边小游几圈。

    白清瞳自然不放心迦罗遥一个人在池子里待着,所以每天陪他一起来。

    迦罗遥见他下了水池,道:“才去多会儿工夫,我一圈也没游呢。”

    “正好我也担心你一个人在池子里。来来,现在我陪你做。”

    王御医想的这套好似游泳又好似运动的功夫简单易做。迦罗遥的双腿并非一点知觉与力气也没有,在水中确实颇有起色。

    白清瞳陪他在池子里游了两圈,迦罗遥便扶着池壁慢慢停下,靠坐在浅阶上:“不行了。休息会儿。”

    白清瞳道:“怎么游得越来越慢了?”

    迦罗遥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白清瞳醒悟到是孩子越来越大了,他行动自然越来越吃力。

    “我走后你可不要偷懒,每日一定要来这里练习。到时让子荷陪着你,小心别出什么意外。”

    迦罗遥笑笑:“知道了。这池子里水浅,溺不到我。”

    白清瞳又道:“天渐渐凉了。这池水也该加点温。以后多放些热温泉,少放些凉泉水。”

    “我倒觉得这温度正好,不冷不热,还解暑。太热我燥得慌。”

    “那是因为你现在体温太高的缘故。不行,该加温还是要加温,不能由着你。万一着凉怎么办!”

    迦罗遥已习惯他最近颇为“家主”的语气,好脾气地笑道:“好了,知道了。”

    白清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罗罗嗦嗦地说了一堆。

    迦罗遥终于受不了,截断他道:“都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罗嗦起来没完没了。”

    白清瞳听了,也觉得自己颇有些像老头子,脸色一垮:“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迦罗遥摸摸下巴,望着他若有所思道:“人都说双儿和女人怀孕后脾气会变得焦躁易怒,怎么我觉得自己还好,你倒有几分相像?”

    白清瞳愣了片刻,失笑道:“可不是。难道我得了准爸爸产前焦虑症?”

    这个词新鲜,迦罗遥听了笑道:“这可没听说过。哪天问问王御医去。”

    白清瞳拨了拨池水,忽然想道:“你说,以后孩子出生后怎么称呼我们?”

    迦罗遥道:“自然称呼我为父王,称你为爹爹。”

    “不不。”白清瞳摇头道:“父王听着不亲切,而且孩子不好学,怎么也要到一岁以后才会叫。这样吧,孩子出生后,管你叫爹爹,管我叫爸爸好了。”

    迦罗遥微微一愣。

    “爸爸”这个词虽然也是父亲的称呼,但是一般人家很少用到。就像孩子最先学会的大都是“妈妈”这个词,虽然古书云“妈,母也”,但却很少有人让孩子长大后继续以“妈妈”来称呼母亲,多用“娘亲”和“母父”来称呼。

    “爸爸”这个词也一样,都在孩子可以学会更复杂的话后,改为“爹爹”和“父亲”等正规叫法,并不通用。

    迦罗遥觉得让孩子这样叫,还不如换其它称呼更好,但白清瞳已经自顾自地对着他的肚子说起话来。看他那兴奋的样子,迦罗遥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好孩子,爸爸不在家时,你一定要乖乖听爹爹的话哦,不要给爹爹调皮捣蛋,等爸爸回来有奖哦。”

    迦罗遥虽然这一阵经常见他对着自己肚子说话的傻样子,但此刻却忽然有些莫名的难过和不舍。

    二人从早上接了圣旨之后就再没提起那话题,但不提不等于事情不存在。再如何不愿面对,分离都是迟早的事。

    二人在温池中又泡了一会儿,白清瞳便小心地抱着迦罗遥出浴了。他们也不回主屋,而是直接进了长清池后的卧室。

    此时已经入秋,室内点了清香,淡雅素净,十分舒适。

    二人上了床,迦罗遥看见枕下露出金灿灿的一个东西,随手摸出来一看,原来是个小金佛,用红绳串着。

    白清瞳道:“这是我去后山的百业寺请清光大师开过光的平安佛,特意为你和我们的孩儿求来的。”说着将那小金佛给迦罗遥戴在脖子上。

    迦罗遥将那沈甸甸的金佛拿在手上掂了掂,道:“为什么不是玉的?”他一直觉得奇怪,大齐人崇玉,但白清瞳似乎对金子情有独钟。

    白清瞳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带点憨然地道:“我觉得玉器虽然温润通灵,但比较易碎……这种求长久平安的东西,还是金子比较好。”

    迦罗遥明白了少年的心意,将金佛郑重地放入单衣中,微笑未语。

    二人脸对脸地躺着。少年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迦罗遥轻声道:“夜了,睡吧。”

    “遥……”少年低沉的声音,充满欲望却又带着克制的矛盾。

    迦罗遥什么也没说,只是薄被下的手轻轻按到少年挺立的欲望上。那小家伙颤了颤,更加抖擞地胀大几分。

    迦罗遥顺着根部的小蛋蛋们向上有技巧地摩挲着那小家伙,白清瞳不由发出舒适的叹息声。他不能不承认,迦罗遥的手法比自己高明无数倍,甚至在军营自蔚时,他都不由自主地模仿迦罗遥带给自己的快感。

    秉持着互惠的原则,白清瞳也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伸进迦罗遥的单裤中。那里也因为刺激站立起来,只是从前贴在那人单薄平坦的腹部上的欲望,此时被膨隆起来的腹部顶住,只能变成九十度角的奇怪方向。

    白清瞳努力抚慰着他的欲望,凑上前亲吻那人的双唇,用热呼呼的气息撩起彼此的热情。

    迦罗遥低声道:“今天……可以进来。”

    白清瞳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孩子的存在也不能阻止父亲们分别前的温存。

    他缓缓钻进被中,沿着那人的脖颈、锁骨、胸膛……慢慢一路亲吻下去。来到那隆起的腹部时,他带着膜拜与无限爱怜的心情,亲吻着那自己的骨肉孕育的地方。

    湿漉漉的舌头小心翼翼地在那人凸起的肚脐处打转,肚皮被撑得圆圆的同时,曾经的腹肌也消失在斑驳的纹路中。

    迦罗遥亲昵留恋地摩挲着少年的肩背,感受着少年充满弹性和健美的身躯,身下的欲望被刺激得更加难耐,不由自主地抬了抬身,想与少年更深地拥抱在一起。

    白清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清醒了些许,按下他道:“别着急。”说着继续向下延伸,灵巧的唇舌来到那人挺立的分身。

    迦罗遥被他吸吮得舒适万分,想望望身下的少年,却被自己隆起的肚子挡住。

    他们离别在即,一时半刻都不想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迦罗遥抓过床头的软枕,垫高上身,终于能看见少年的身体,眼神也更加迷离。

    白清瞳停下动作,轻轻将他侧翻过来,抬起他一条疲软的腿,再次埋首到他的双腿之间。

    迦罗遥不由发出呻吟之声,感觉到少年竟然……在舔舐他的股间。

    他微微有些吃惊。从前多次欢好,少年只是用手指和||乳|膏帮他开拓,但这次居然用唇舌……

    迦罗遥有些不惯,却感觉新鲜,并未阻止。

    那种又湿又软的古怪感觉,让他的心也麻痒起来,不由自主地抓住身下的床褥,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嗯嗯之声。

    白清瞳专心致志地将他的后|岤开拓好,然后扶起自己“兴致勃勃”的小家伙,慢慢塞了进去。

    他抬着迦罗遥的腿,从后面完全探入,低头看见迦罗遥月光下面色绯红,半眯着眼躺在那里,心里更是怦然心动,不由加快了速度。手也抚摸上他的分身,上下摩挲套弄着。

    迦罗遥很快便被这种前后夹击的快感征服。随着身后少年的律动,身子一抖一抖。

    他回头望着少年,白清瞳立即俯下身,与他长长地亲吻了一番,然后再次律动起来。

    随着二人的运动,迦罗遥侧躺后显得更加隆重的腹部也偶尔动一动,里面的活物似乎也感受到两位父亲的热情,不甘寂寞地在里面扭动。

    “嗯……”

    迦罗遥快感之余,对腹中孩子的胎动倒不觉得多难以忍受,腾出只手抚摸上去,安慰着里面的小家伙。

    白清瞳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已到了高嘲阶段,套弄迦罗遥的手指也加快了速度。

    还是迦罗遥最先忍受不住,低声叫道:“要出来了……我……”

    “等等……我们一起。”

    白清瞳固执地坚持着,直到二人同时射了出来。

    白清瞳从后面抱着沉沉睡去的迦罗遥,心思起伏。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底隐隐烦躁不安。

    他将这归结于担心迦罗遥和他腹中的孩子。这次出征,无论如何也难在两个多月内赶回来,他恐怕无法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子出生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怨恨那个小皇帝。虽然皇帝并不知道迦罗遥现在的情况,但是这种分开他们的行为却无法原谅!

    白清瞳摸了摸迦罗遥戴在脖子上的那个小金佛,暗暗祈祷佛祖保佑,但愿他和孩子一切平安。

    三天的时间很短,白清瞳终于还是和王崇勉将军一起上路了。迦罗遥没有送行,仍旧留在京外别院。

    白清瞳他们这次启程,却不是走北门,而是从西门出京。沿途虽没有北郊那么荒凉,却也渐渐人少了起来。

    走了一百多里,白清瞳骑在马背上,忽然望见山林左前方冒出了一排辉煌的建筑物,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子墨这次也与他随行,闻言道:“是皇陵。”

    “皇陵?哪位先帝爷的?”

    子墨想了想道:“应该是先祖威帝的陵墓。”

    白清瞳好奇心大起。皇家陵园在老百姓心里一向是神秘遥远之地,何况他自失忆以来对事事都充满探索之意,一时不由心动道:“咱们可以过去看看吗?”

    子墨道:“你有摄政王的金牌,过去看看应该没问题。不过要和王将军说一声,不能离队太久。”

    “好,你去与王将军说一声,我先过去了。”说着拍马离开官道,拐进左前方的小路。

    子墨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催马到队伍前方找王崇勉去了。

    白清瞳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并走近皇家陵墓。

    陵园太大,守陵的士兵没几个,都三三两两地散落着。白清瞳出示了摄政王的金牌,显然这些老兵对偶尔来到陵园的皇族们都意外的通融,又见他一身戎装,并未怎么阻止。

    白清瞳下了马,打量着这座气势辉煌、却又有些寂寥的建筑物。

    精美的造型和雄伟的雕塑,都在彰显着主人生前的伟大。

    苍翠的古松漫山遍野,初秋的空气有些干燥幽深。

    白清瞳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他知道这所皇陵里埋葬的是齐威帝与他的皇后。祭殿外的石碑上清晰地写着二人的卒年,以及主要生平。最奇妙的是碑上关于楼皇后的事迹也多有阐述,不似其它皇陵只记皇帝,对皇后大都一带而过。

    白清瞳大概看了看祭碑,钦佩这一对皇帝夫妻都不愧为一代明主明后,而且夫妻恩爱,终身为伴,楼皇后去世不到一年,齐威帝便因哀伤过度紧随而去,不由让人钦羡。

    他转进大殿,见正前方挂着齐威帝迦罗炎夜和楼皇后的画像。他念着这两位是迦罗遥的祖父母,便诚心地在蒲团上跪下,拜了三拜。

    望二位在天之灵,保佑你们的皇孙迦罗遥父子平安。

    他心里默念,然后直起身望着墙上的画像。恰好一阵秋风轻轻拂来,楼皇后的画像似乎随风动了一动,清贵隽雅的容貌似乎在对面前的少年微笑一般。

    白清瞳心中忽然浮起一抹玄之又玄的感觉,直愣愣地望着那画像发呆。

    “参将,你在这里啊。”子墨寻了进来。

    白清瞳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子墨走到他身边,也在旁边的蒲团上跪下,向两位先祖的皇像拜了三拜,然后起身,见白清瞳还站在那里默然不动,等了片刻,忍不住催道:“参将,时候不早,咱们该走了。”

    白清瞳过了片刻,道:“嗯。走吧。”

    二人离开大殿,在陵道旁牵马上背。

    出了陵园,白清瞳忍不住又回首望了一眼,只见肃穆宁静的皇陵安逸地落在群山之间,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似乎在静静地体味着二人世界。

    西征的大军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白清瞳从入山之后就一直在打量四周的地形,直到进了西凉城,终于忍不住对王崇勉道:“王将军,此处四面环山,除了前方通往夏国的道路外,我方只有后面的山谷一路。万一敌人前后夹击……”

    王崇勉哈哈一笑:“你看这西凉城,从夏国前朝时建立至今已有三百余年,为何始终屹立不倒?只因这两面的山都是矿山,前面又有宽阔的沙兰河,大军根本无法毫无遮掩地潜进。且山岗上都有我军的岗哨,风吹草动可一览无遗。”

    白清瞳发现周围的山脉确实都光秃秃的,树木稀少,若在山岗上站岗,下面的情形都看得清清楚楚,无法隐藏。这才松了口气。

    这西凉城原来是夏国的领土,自齐思帝之后早已划入大齐的版图。但因是通商要道,城里人口复杂,仍有许多夏人与齐人混居。

    此时早已入秋,西边的天气比京城冷多了,沙兰河甚至已有了结冰的倾向。

    夏国十万大军在河对岸虎视眈眈,战争一触即发。

    白清瞳投入到紧张的军事战斗中,每晚疲惫地倒在军榻上,对迦罗遥的思念之情,即使是睡梦中都会冒出来。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山中的天气更冷了,沙兰河终于结了冰。王崇勉的神色也更加冷峻。

    只要冰层结实了,夏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从冰面上直接奔袭西凉城。

    大齐的驻军都十分紧张,每日严守城防,时刻注意着河对面的动静。在这种情势下,白清瞳几乎都快忘记迦罗遥的分娩日子也在渐渐临近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迦罗遥此时正拖着快要临产的身子,急奔在路上。

    “王爷,马上就要到汾州了。”

    “嗯。”迦罗遥躺在马车的软榻上,淡淡应了一声,缩在锦被下的手在自己的腹部上来回安抚。

    子荷紧皱眉头道:“王爷,我们离京这么远,高总管那边不会有问题吗?现在高虎不在,您又不肯多带暗卫……”

    “子荷,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这么多嘴了。”迦罗遥不耐烦地打断他,眉头紧锁,顿了片刻,道:“不要再说了。去叫卓大夫来。”

    子荷紧张道:“王爷,您哪里不舒服?”

    “别问了。去找卓大夫。”

    卓凌风是王御医的师弟,年仅二十五岁,是王御医的师傅──江南圣手的关门弟子,尤善双科与妇科,而且对于暗双生育也有一定经验。王御医因为年纪大了,又要留在京城帮迦罗遥掩人耳目,所以没有随行。

    子荷匆匆将卓凌风叫来。卓凌风上车后给迦罗遥诊过脉,道:“王爷,腰腹有没有酸痛之感?”

    迦罗遥点点头。

    “还有哪里难受?”

    迦罗遥眉宇轻蹙:“肚子有些坠痛。感觉胀胀的。”

    卓凌风道:“王爷,失礼了。我帮您揉揉。”

    迦罗遥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任由他将手伸到锦被底下,帮自己按摩酸痛的腰背。

    卓凌风帮他按了半晌,见王爷没什么反应,抬眼一看,迦罗遥已经沉睡过去。

    他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马车。子荷迎了上去,低声道:“王爷情况如何?”

    卓凌风道:“大概就是这两天了。不过王爷旅途劳累,肌酸体乏,只怕要辛苦点。”

    子荷叹了口气:“谁知道赶上这么个时候,王爷不得不悄悄离京,避人耳目。只望神仙保佑,一切平安。”

    原来此时小皇帝正在筹备大婚,迦罗遥自遇刺后一直隐居不出,有些居心叵测之人便纷纷议论摄政王不想放权,定是在暗中筹划什么。

    小皇帝不知是怎么想的,大概也有些不安,前些日子一直派人去京郊别院请迦罗遥回京。后宫里的那位也派了人来纷纷打探。因此别院附近的暗探一下子多了起来。

    迦罗遥临产在即,被这些人盯着,定然瞒不过去,且于生产不利。眼见别院无法住了,便将高连与王御医等人留下遮掩,自己带着子荷和卓凌风等几名亲信,悄悄潜出了京城。

    想他堂堂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安心生产的地方,当真讽刺。

    迦罗遥考虑了一下,京城附近的宅邸都不方便,去不得。遥西属地又太远,千里迢迢,以他现在的身子只怕还没行到半路便来不及了。想来想去,只有这西陲汾州最为安全。

    迦罗遥领兵西军时,曾在汾州私下置了座宅子,无人知晓,隐蔽安全,而且……这里离西凉城只有三、四天路程,若是白清瞳那里有什么消息,他也可第一时间知晓。

    只是他想得周全,却独独没有料到自己大腹便便的身体,竟然耐不住这么一点旅途奔波。

    大概也是因为低调出京,马车等物也不敢太铺张豪华,只是选中等偏上的。路上虽然小心行驶,但总免不了颠簸之苦。

    迦罗遥现在肚子比白清瞳离开时又大了几圈,而且这几日总是发坠发胀,感觉竟又膨隆了许多。他自己知道这是快生了,心里也开始没底起来。

    其实自白清瞳离开后,他便隐隐不安。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本来便是残废,又是暗双,生产必定不能顺利。何况现在被京里的形势逼得不得不偷偷离开,虽说早有准备,却也免不了狼狈。

    他心底其实是有些害怕的。这生孩子大概没有人是不怕的。只是他不是女人,不是女双,所以不能坦率直白地将这份恐惧表露出来。

    他是摄政王,是当朝王爷,是兵马大元帅。他怎么能像一般人那样惊惧担忧呢?所以他只能压在心底,装作淡然无惧的样子迎接小生命的到来。

    唉……

    十六

    迦罗遥睡醒时已经进了汾州城。那处宅子也已经暗暗打点好了。

    他是子荷抱下马车的。因为说来可笑,那把坐了二十多年的轮椅,一个月前就开始让他不舒服起来,不能久坐,腰背顶得难受。而且到了近日,就很难坐下去了,所以行动只能让子荷抱来抱去。

    早知有今日,当初轮椅就该做得灵活些,椅背能向后调调就好了。

    迦罗遥躺到床上时还在想。

    他们刚在汾州落脚不久,被迦罗遥派往西凉的高虎就传来消息,夏国已经发动了进攻,夜间在冰层尚未结实的沙兰河上铺上栈桥,偷袭了三次,次次都被发现击回。

    迦罗遥得到消息,不由眉宇紧蹙,问道:“西面矿山下有夏国当初秘掘的密道,高虎应该已转告了王将军,不知王将军是如何应对的?”

    子荷道:“高虎回报,说王将军命人将那密道找了出来,现在出口处已经被堵死,还有士兵看守,应该无虑了。”

    “但愿如此。”迦罗遥叹了口气,揉揉眉心:“不知怎么,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夏国三次试图夜间渡河,都被王将军击回。看上去来势汹汹,但似乎是在有意试探我军兵力,不知他们是否有别的阴谋。”

    子荷知道王爷这几日就要临产,不愿他徒费精力再操心这些事,便宽慰道:“王将军经验丰富,王爷您不必担心,还是好好歇着吧。”

    迦罗遥又叹了口气。他现在不在战场,看不见具体情况,也不好分析战况。但以他多年的领兵经验,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而且王崇勉是他亲舅,他最是了解。他这个舅舅有些好大喜功,极易自满。以前在西南驻守十年,了解那里的情况,自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西凉边境他却不熟悉,若是犯了这毛病,恐怕会出现问题。

    “唔……”他正想着,腹中忽又开始阵痛。

    子荷忙道:“王爷,我去叫卓大夫。”

    迦罗遥摇手制止他:“不用了,卓大夫说了这是正常情况。这点痛本王还忍得。”

    子荷担忧道:“小世子不知何时出世。总这么让您痛着,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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