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请夫入瓮 全集+番外(完)第1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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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夫入瓮 全集+番外(完) 作者:rouwenwu

    只得‘羡慕’二字。

    ……

    半天时间,算算来去的时间,容华已经快醒了。

    那时与他决绝是因为存了魂飞魄散的心,可是到头来,自己的魂未散,而他却没了,永远的失去,看不到前景的日子是何等绝望。

    偏偏在这心灰意冷,过一日算一日之际得知他未死。

    失而复得已然不止一次,然此次的震惊与狂喜却远不是过去所能及。

    死去的心如春芽初长,手忙脚乱的爬上云头,泪已经蒙了眼,看不清前方。

    跌跌撞撞的朝着九重天深处急赶,急切中不知多少次踏空云头,跌下云端,跌一次,惊出一身冷汗。

    双臂死死护着贴身收在怀中的龙珠。

    强敛心神,朝着九重天深处而去。

    一个时辰的路程,却如同过了数万年那么长。

    好不容易踏上龙君府的白玉台阶,望着依着白玉龙柱打瞌睡的守门白虎,反而停了下来。

    在凡间才知道容华便是龙君太子,而容华落到今天的地步,却全是因她而起。

    虽然容若是容华的亲生儿子,但他们欺瞒上天,说出的却是古越的儿子。

    龙君夫妇也曾去青丘看过容若,自见了她以后,在容华和古越的坟前立了一阵,摸了摸容若的头,就离开了,实在不知龙君夫妇将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她。

    往两边浮在云堆里的青石墙看了看,寻思能不能直接寻个地方往里一跳,偷偷的摸进去,将龙珠交给容华。

    但天府却从来不曾来过,这么望进去,金光闪闪的台阶远远铺进云层深处,与青丘狐狸洞实在区别太大,不知容华现在安置在何处。

    正踌躇不定,里面出来一个仙娥,朝着白筱屈膝行礼,“姑姑,我家龙君和夫人请姑姑进去坐坐。”

    白筱脸上微烫,暗庆没干那爬墙的事,扯平在云堆里滚皱了的衣裳,理了理耳边乱发,“有劳仙娥带路。”

    到了楼阁前,却见左手方另有一个院落,青灰的墙头探出许多梅枝,梅香阵阵袭来。

    “那是……”

    “那是我们太子的居所。”

    “太子么……”白筱胸中即时紧窒,望着墙内寒梅,再抬不动脚,只恨不得立马一头栽进那院子。

    过了半晌,仙娥才出言相催,“姑姑,我们龙君和夫人在等。”

    白筱耳根子一热,头一回到人家家里,便失态成这样,实在丢人丢到家了些,忙收回视线随仙娥绕阁楼不进,却走向深处一处阴凉去处。

    揣着满腹的迷惑从仙娥推开的一间石门进去,一股冷风迎面吹来,竟有些刺骨。

    里面是一间极简单的石屋,并不像外面那般耀光四射,四面无窗,也没有阳光照入,全靠着石屋中央垂着的一颗小南瓜大小的夜明珠照明。

    珠帘轻抛,龙君夫妇已从里间出来。

    白筱忙中规中矩的给龙君夫妇行过礼。

    龙君夫人忙将她扶起,“我们本是一家人,不必行这大礼。”

    白筱听着‘一家人’三个字,脸上如火烧一般,反不知该说什么,干脆直截了当的道:“我是来给容华送还龙珠的。”

    说着就伸手去掏怀中龙珠,虽然极想亲手给他,但到了他父母面前,又有凡尘和古越在一起的那担子事,岂敢再表现出对容华的爱慕之意。

    “不急,晚些,你自己给他便是。”龙君夫人拦下她。

    白筱的脸越加的像要起火一般,更不知该怎么才好,挪着脚打算撤,“那……这珠子裂得厉害,我怕……”

    “既然筱筱能接住华儿的龙珠,我相信筱筱能护得很好,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一直立在夫人身后没出声的龙君接着话头,“我们请筱筱来,是有些事想告诉你,或许能解去你心里的迷惑,消去你与华儿之间的误会。”

    白筱胸中像是投进一块小石,漾起圈圈涟漪,其实这时候,只要他能活回来,再有什么误会,她也是不会之意的。

    然这话又怎么能轻易在长辈面前说出来,杵在原地,慢慢垂下头。

    龙君夫人牵了她的手,“我带你先去见一个人。”

    听她口气,并不像是见容华,白筱更加迷惑,这九重天,还有谁需要她见的?

    随着龙君夫人撩珠帘进到里间。

    里间石屋贴墙摆着张青玉床,垂着烟纱轻幔,看不清床上躺着什么人,却看见床头挂着盏结魂灯,灯芯燃着,灯火平稳,放着圈微黄的柔光。

    白筱望定那盏结魂灯,心头骤然收紧,难道容华……

    龙君夫人撩起纱幔,露出玉床上平躺着的一个人来。

    雪白的云被只盖到胸脯位置,露出胸脯上的黑色衣物,如丝的墨发整齐的铺在青玉枕上,俊逸非凡的面庞如熟睡一般平和,但细看下去,白得没有任何一丝血色,却并非活人。

    白筱呼吸一窒,整个人完全僵住,“古越。”

    龙君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能一眼便将越儿和华儿区分开的,天地间当真只得你一人。也怪不得我两个儿子都钟情于你。”

    “两个儿子……”白筱满眼迷惑的将视线移向身边的龙君夫人。

    龙君示意白筱在青玉床边的玉凳上坐下,“当年我夫人怀上的是双生子,那是邪魔入侵,我们夫妻二人昼夜不能断的撑着天网,我的夫人过于辛苦,两个孩子均不能保。然那是孩子离生产只差两个月,如何舍得。

    当年我们虽然抵挡邪魔入侵,但并非邪道中人全是坏的。

    我父亲有一个至交好友,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巫术师。

    但他是邪道中人,与我父阵营不同,平时不敢多往来,所以并不被外人知道。

    我们夫妻无奈之下,偷偷去求了那位巫术师。

    他看过后,说可以帮我们保住一个孩子,但得杀死另一个,将那孩子的残余阳气转到要保的孩子体内,才可以存活。

    仙胎在腹中死去,一旦离体,便是死魂,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杀死自己的孩子,让他再无轮回,是何等阴损无德的事,但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两个孩子都活不下来,所以我们这么做了。

    华儿生下来后,便产下那个死胎。

    虽然我们杀死了他,但他终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又是死于我们之手,心疼不说,更多的却是愧疚,于是将他的魂魄收起,存在元魂珠里,我们夫妻并没指望他能活,只是想能看着他,不忘记做过那一回残忍的刽子手,没想到收到的魂魄却只得六脉。”

    【请夫入瓮】第三卷 第51章 双生子

    “我们寻着未完全断去的魂脉气息,才找到不见踪影的那脉主魂竟在长子华儿体内藏着。

    这时方知,原来他们长到这时,已然能知晓一些事务,感觉到将发生的事。

    那幼小些的孩儿,已然先行将自己的阳气渡给了他的同胞兄弟,所以他的气息便越加的弱。

    而我们下手时,自会挑强壮些的胎儿留下……所以……”

    龙君夫人说到这里长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内疚和自责,“越儿尚在娘胎中,便已然知道舍己保全自己的同胞兄弟。

    华儿尚是婴胎无力改变什么,却以他之力将越儿的魂扣下一脉,蓄在了自己体内,魂脉不离仙体,便不会散去。

    这样一来,硬是将我们夫妻灭子损阴德的恶行挽了回来。

    越儿的魂魄在他体内,由他的元魂养着,不会散去,却也长不成,除非将那脉幼魂剥下,放到合适的蓄体里。但时日越长,气息便会越弱,剥下后能存活的机率也越小。

    你也知道虽然飞升上仙在如今来说已经是名存实亡,但终是约束着一些终极的仙术。

    比如说‘剥魂’之术,只有飞升上仙,经历了脱胎换骨,方能做到。

    但剥魂不但要忍受比剔骨之痛更甚千万倍的痛楚,而且一旦有一线差错,便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

    所以剥魂也渐渐不为人所用。

    但华儿却做梦都想将自己兄弟的魂魄从体内剥出来,得以重生。

    正因为这样,华儿从小便不与其他孩子玩耍,并非他不喜欢玩耍,而是想尽自己所能的早些修炼得有所成就,飞升上仙,释放越儿出来。

    近些年来,他感到越儿的魂脉渐渐弱去,越加的拼命苦修。

    他在两万五千年的时候,剥魂之术已然学成,只是没有经过飞升上仙的脱胎换骨,使不出来。

    于是瞒下我们,闯了上仙台,累你一同受下这许多苦,险些丧了性命,我们深感歉意。”

    白筱轻咬着唇,长睫被泪慢慢浸湿,在灯光下根根莹亮,子不言父之过,以前总怨他事事相瞒,然这一切是他爹娘造成,他如何能对他人说父母的不是?

    说不得,被她误解,也只能苦着心忍着,怪不得古越心里再怎么痛,却始终没半句怨言,真正如容华的,唯有古越,“容华为了我逆天而行,伯父,伯母不怪我吗?”

    龙君夫人握了她微凉的手,“你为了我们的两个孩儿,受了这许多的苦,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

    白筱吸了吸鼻子,看向玉床上的古越,心中酸楚,“为何古越会成了北皇的儿子?”

    龙君夫人叹了口气,“华儿轮回前,见长公主温柔贤惠,便将越儿的魂魄剥了下来,蓄在了北朝长公主体内。照这么看来,以后长公主嫁了人,产下越儿,自会善待他。

    哪知被前宿命星君察觉,告诉冥王,冥王才做下那等恶行,污了长公主,又给长公主下了滛毒,让其迷失本性。

    后来设法迫越儿做天理不能容的之事。他目的就在于迫越儿自愿死去,因为只有越儿自己没了生念,仙魂才散得去。

    好在华儿及时赶到,收回那脉仙魂,重新蓄在自己体内养着,剥了自己的魂给他,才让越儿蓄了命。”

    白筱以前就知道北皇迫古越与他母亲做出不耻之事,这时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原由,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仍听得心惊不已,“那容华为何要让古越坐上帝位,流干一身的血。”白筱想着那夜之事,情绪再难平复,再看床上没有气息的古越,心尖拧着般的闷痛。

    “越儿的魂被一剥再剥,已然极弱,如果不能成长,再难熬下去,所以华儿才将自己的魂尽数散在了越儿体内,用自己的身体养着越儿的那脉动,令其成长。所以越儿坐上帝位是必然,那么以血破活尸的自然也就是越儿。并非华儿算计越儿,让他代自己去死。”

    “容华为什么不将自己的魂收回,将古越的魂魄归还于他?”

    “因为越儿凡尘终是与北皇有血脉之亲,北皇做下那等杀孽,必遭天谴,要想越儿不与他牵上关系,只能散去浑身的血液。

    这只是其一。

    其二,北皇取了那许多人的性命做成活尸,再由这些活尸毁去南北朝,将会血流成河,并非上天无眼。”

    白筱吃了一惊,那么多人命,数百万的无辜性命,毁于妖邪,不是上天无眼,难道是有意而为之?

    “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是天命,是他们的天命。”

    白筱倒抽了口冷气,额头渗出冷汗,“为何如此?”

    “当年天下是孤氏执掌,孤氏好善施德,深得百姓爱戴。

    姜族先祖本是孤氏的一个旁支重臣,执掌兵权,他们窥视了皇位,寻机杀死孤氏皇帝,自封为皇,被臣民不耻,便制造惨无人道的屠杀,整整三个月,十几座城池的百姓臣民,不管老幼无一生还,民怨直冲天庭,然姜氏命数未到,才辗转这许多年。

    如今姜氏的命数已到尽头,北皇虽然制造邪魔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也是姜氏还民怨的时候。

    南北朝附近臣民,多多少少都和当年的姜氏沾染上关系,所以他们都将在这场劫难中死去,那是姜氏的报应。

    等姜氏灭去,上天也会有人收拾残局,再由孤氏遗孤重新建立新王朝。

    华儿,越儿和你,还有风荻,破坏北皇的恶行,同时也改变了天命,天命岂能任人轻易改变。

    所以按理,你们均不得活,所以越儿不管如何都逃不过死劫。

    而华儿用剩余的六年时间,将江山还给了孤氏的遗孤……孤鹤。这样一来,虽然免去了与姜氏又卷边的所有人的性命,却也算是将天命重新扳了回来。”

    白筱脚底刺骨的寒,上天顾忌容华,是因为他的龙珠卡在了上仙台内,足以毁去整个上仙台,他用龙珠做交换条件,其实便是用上仙台来威胁上天,放她一马,“既然如此,他为何要迫我嫁古越?”

    他真这么爱她,为何硬将她推给他的兄弟?

    “一来是为了去你留下的天怨,二是保你们的儿子若儿。”

    白筱猛的抬眼,原来他们知道若儿是容华的儿子,张了张唇,一个字没说出,又慢慢抿了唇。

    龙君夫人又叹了口气,接着道:“他威胁上天不为难你和风荻,上天虽然为了保住上仙台不能不答应,但岂能没有怨气?天怨直冲了九重天,所以就算你和风荻活下来,日后必遭天谴,上天办事一点不含糊,谁知道会加什么在你们身上。而且上天给华儿定的是绝亲缘的命格,如果知道若儿是他的亲生子,岂能放过。

    所以真要保住你们母子,就得瞒天过海,让上头不知若儿是他所生,同时又要消去上天对你的天怨。

    华儿和越儿本是双生子,又换了魂魄,所以你与越儿结为夫妻,任谁也查不出若儿非越儿所生。

    想必,你也知九重天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夫过妻受,妻过夫承,你与越儿结成夫妻,你惹下的天怨,也可以由越儿代你受去。

    他泄去了浑身的血,随他的血泄去的还有上天对你的天怨。”

    白筱听到这里,已然泪流满面,来来去去都是她错怪了容华,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曾为了他自己。

    他这么多年承受着这一切,是何等辛苦,而她却无法知他心里的苦楚。

    而古越更是毫无所求的为她做了一切,他力所能及的,她欠他实在太多。

    “那古越为何会在这里?”

    “越儿在凡间散魂后,你的兄长收下那六脉魂魄,放在结魂灯内,虽然华儿自己散得碎去的魂魄一时半会儿还结不成,但这六脉却结得甚快,养了三日便已成型。

    这三日,他体内越儿的幼魂抵着龙珠,已然难以支撑,已经没有时间等主脉结成。

    不住的催他父亲将他自己的魂魄送去。

    我夫君,不得已带了结魂灯去凡间寻到华儿,将这脉魂魄灌到华儿体内,剥下越儿的那一脉幼魂,带回来与原本养在元神珠里的那六脉一同养在结魂灯内。”

    龙君夫人说到这里,虽然那些事已然过去,这时想起,心里仍酸涩难忍。

    “这么说,古越他……”白筱心潮翻涌。

    龙君轻点了点头,“如果被华儿养活了的那脉魂能唤醒另外六脉,结为一体的话,越儿便可以生还,只是不知能否唤得醒。”说话间,龙君夫妇却是神情微微黯然。

    白筱默了下去,以此看来,古越并非一定能活转。

    他从没出娘胎便为着容华,容华的出世,便是他的亡期。

    也难怪容华处处为他,一门心思的要古越活,他根本就是想挽回,他生,古越死的命运。

    望向床头的结魂灯,虽然不知能否唤得醒,但终究有个盼头。

    “容华他……”白筱知道这一切,越加坐不住。

    古越的情形已然知晓,而容华却不知现在如何。

    【请夫入瓮】第三卷 第52章 再聚

    “他在半个时辰以前下了九重天,估计是去了青丘。”

    白筱一愣之后,猛的起身,带倒了身后玉凳也没发现,抽身就走,奔出两步想醒起自己的失礼,忙收住脚,回身朝着龙君和正在扶凳子的龙君夫人行了一礼,便又匆匆奔了出去。

    龙君和夫人不由的相视一笑。

    龙君夫人回头看向床上静躺着的古越,眼圈又慢慢泛了红,“我们欠越儿太多。”

    龙君轻揽了夫人,“我相信越儿会醒来的。”

    龙君夫人吸了吸鼻子,抹了泪轻点了点头。

    ……白筱急着赶回青丘,出了石屋,不等仙娥引路,便使了遁术,遁了身,才想起自己随仙娥进了天府,头脑一直乱糟糟的,完全没看路,这时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遁。

    重新探头出来,已然迷失了方向,手在眉毛上搭了个凉棚,遮着光,分辨青丘所在的方向,往前望去,看清前方云堆后隐着的青石墙,至于大门在哪个方向,便不得而知了。

    眉头为蹙,也顾不得去寻什么门户,左右看了看,并不见有人,便径直从那墙头翻了出去,双足落下的时候,不由的感叹。

    有些事完全可以多想上一想的,来的时候便想过爬墙,那时没爬,这时都要补爬回来。

    为何当初只想着容华已然化灰而去,一心想的就是给容华寻个好去处,便也随了他化去。

    压根就没想过他还在,如果那时想一想,就算当奢梦一场也好,或许他也能早些醒过来。

    她小时候虽然喜欢跟着六子到处乱窜,但九重天还是少来,腾云的机会自然不太多。

    这时越是急着回去,越是两腿打颤,怎么也快不起来,跌跌跌拌拌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腾云。

    焦急中一个不留神从云头上跌了下去。

    白筱从落叶堆里爬出来,抹去脸上的落叶,发现已到青丘附近,顾不得在落叶堆里滚皱了的衣衫和一头的枯草叶碎,索性就地一滚化了白狐,四脚着地,往后缩耸着一对绒绒小耳朵,往青丘急跑。

    路上遇上青丘的小仙们,也不知理睬,有人唤她,也是听而不闻,懵懵的直窜到她自己的狐狸洞前,才发现窗前的梅花不知何时已经开满了枝头。

    树下的衣冠冢前立着的欣长侧影,一袭雪白的衣裳被风吹起衣摆,白色的发带随着墨黑的长发轻扬。

    他一手牵着长得圆呼呼的小容若,另一只手扶着那没有写字的墓碑,唇角轻勾,浅含笑意。

    白筱在离他五步的地方停下,他身体微僵,静立在那里,却布回头。

    他看着她被北皇破釜沉舟的在掌拍中要害,只当她魂飞魄散,再不得见。

    好不容易熬到龙珠坠下,以为终于可以一了百了,随她散去。

    没想到,魂魄竟没能散去,被父君捞回天府。

    一时未死,随着裂去的龙珠,也是命悬一线,又无生念,昏昏沉沉中听见母亲在床边不住哭泣,说本是想去将若儿接回来的,可是见白筱存着死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唯一让她还有知觉的就是若儿,所以不忍心将若儿接回来。

    古越的魂魄虽然收回,却不知能否转醒,而他又如此,万一白筱寻了死,若儿该何等可怜。

    他如同死水般的心漾起波纹,一波一波的漾开。

    不能确定母亲所言,白筱是否当真活着,但那一言却像是短线的风筝线头在眼前拂过,让他重新生出一抹奢望,奢望真如母亲所言,白筱尚在。

    再说容若是他亲自交给白真。

    就算因白筱的灰飞烟灭,再怎么心灰意冷,然血浓于水的父子之情却紧紧的将他揪住。

    然以他六魂之体强顶龙珠,终是不支,凡体死去,仙体也是伤势过重,昏迷中虽然有知觉,却是不能转醒。

    足足养了一年,受损的魂魄才勉强重新结成,转醒过来,拜过父母,又去看了回古越,便匆匆翻下九重天,朝着青丘而来。

    从醒来便没怀疑过她的存在,知道一定能看见她,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却如坠梦境。

    明明一回头就能看见她,这时却迟迟不敢回头,怕梦醒。

    白筱怔怔的看着,恍然如梦,寻不到一丝真实感。

    僵着身子,甚至忘了化回人形,眼一眨不敢眨的望着,怕一眨眼,眼前的景致便会从眼前消失。

    他垂眸看着指下石碑,她看着他,二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愿动上一动。

    “娘亲。”小人儿终于耐不住这不寻常的静,他从来不曾见过白筱化成白狐,却也认得出她,歪了头将白筱看着,乌黑的大眼里闪着好奇的光华。

    他慢慢转过身,一如她所熟悉的清潇儒雅,眉宇间不掩温柔浅笑。

    白筱刚被容若唤回神,一对上那双在梦中无数次梦见过的黝黑深眸,便又失了神。

    六子从狐狸洞里出来,抱起容若,“我们去摘果子,让你爹和娘亲说说话。”

    小人儿才见父亲不久,并不舍得走,望了望彼此对视着,再不看别处的爹娘,轻咬唇,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六子走远,容华才微微一笑,如同她被卷进上仙台,初见他时的模样,眉如远黛,眼如星辰,“能再见你这模样,真好。”

    声音入耳,白筱呼吸一紧,泪已蒙了眼,低头间,才醒过神自己还披着一身的狐狸皮。

    脸上微烫,化出人形,有枯枝在眼前晃过,向下跌落,垂下头方知自己这一身有多糟糕,一张脸越加烧得如同起了火。

    想闪身进屋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又怕再出来时,又不见了他。

    踌躇间,他收回扶着墓碑的手,向她伸来,“过来。”

    白筱胸口哽住,眼前的他已在泪水中模糊,她怕再看不见他,顾不得身上邋遢,飞扑上前,投入他怀中。

    直至被他紧紧抱住,脸贴了他的胸脯,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到他微凉的面颊贴上她额角,怀中是他实实在在的腰身,环在自己身体上的是他结实的手臂,卡在嗓子眼上的心才塞回胸膛,他当真回来了。

    “你没死。”话出了口,泪已滚了下来。

    【请夫入瓮】第三卷 第53章 什么也没看见

    他似满足,又似感慨的轻叹一声,神色越发的温柔,抬手拈去她发间沾着的枯草,叶碎,动作轻柔细致,微凉的指尖最后停在她有些磕破皮的额头上,“你去了哪里?弄成这副模样?”

    声音从容,却又一丝没完全掩去的酸味透出。

    白筱还含着泪的眼,噙了笑,他来得这里,见了六哥,不会不知她去了莫问那里,“我去了新上任的命宿星君那里,你可知他是谁?”

    他口中仍问道:“是谁?”语气仍然温和,俊美的脸微微绷紧。

    白筱抬了脸去看他的眼,“莫问。”

    “他不记得凡尘的事,看着好像还好。”白筱笑容略敛,其实她也不知莫问那样算不算好。

    “是么?”他显然松了口气,又开始帮她理被滚乱了的耳边发缕。

    “你在紧张个什么?”白筱蹙眉。

    “有么?”他耳根莫名的红了,脸上却是做出来惯有的淡定,将理顺的一缕秀发绕到她耳后。

    白筱再忍不住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脸都红了,还不承认。”

    容华偏头笑了,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怕你见了他,又不肯与我一起。”

    夕阳洒下,将他仍苍白的面颊浅铺上一层淡淡的金光,终于让她感到真实起来,久旷的心更是瞬间被暖意填满。

    识他这么多年,几时见过他服短,这时竟在她面前服了短,手扶着他的肩膀,踮了脚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他差人告诉我,你并没魂飞魄散,就要醒了。所以我就去了天府,见到你爹娘,他们告诉我,你可能来了青丘,所以我就赶着回来了。”

    他转脸过来看着她,眸子亮得照人,却也柔得直撩人心,过了半晌,唇边才化出个笑来,“方才见有人从云头上掉下来,原来是你。”

    白筱大窘,她为了见他才落得如此狼狈,他却还笑话于她,使了气,将他推开,抽身往狐狸洞里急走。

    他赶上一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进了屋,反脚带上房门,径直往床榻边走去。

    “你做什么?”白筱抬眼看见他眼里闪着的那抹灼人烫意,呼吸一窒,脸红了下去,耳根子火烧火灼般的烫。

    后背触了床上软被,他结实的身体向她压覆下来,才愣回了神,“我才跌进山沟里滚过一遭。”

    “滚过就滚过,反正要洗,晚些一并洗了就是。”他偏了头,唇压了她的唇,不让她再说那些推三阻四的话。

    白筱红着脸,闻着裹袭而来的寒梅冷香,再动不得丝毫,直至他滚热的手抚上她的肌肤,才低喘出来,身体止不住的轻颤,她实在太想他了。

    过了良久,直到她再无力哆嗦,他才放开她,唇压在她耳边,低声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许久不见,叫我如何再忍?”

    一夜过去,白筱已然分不清这一夜,他是如何与她抵死厮缠,也不知是如何被他抱着去的后院月泉中洗尽的身子,只知道她搂着他脖子的手,是片刻也不愿放开,只想这么搂他一世,直到天荒地老,再不放他离开。

    缩在他怀中睡得正熟,被被中另一种冰凉蠕动惊醒。

    睁开眼,见眼中也带着睡意的如何蹙着眉头,放开环在她身上的一条手臂,伸手入被,提出一条长得圆滚得快与海参媲美的青色小龙儿。

    白筱双眸瞬间大睁,险些咬了舌头。

    容若打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化出真身。

    “若儿,你这是做什么?”

    化成小青龙的容若,眨着一双大眼,甚委屈的将她看着。

    容华蹙着的眉头一松,放开白筱,坐起身,顺手扯了床头外袍,随意披上,将手中提着的小龙儿放在身后被面上,滚了滚,眉宇间尽是笑意,打趣道:“再大些,可得减减,这么胖,到时腾不了云,可回不了九重天。”

    小龙儿即时将身子缩了缩,恨不得不摆在这被面上,“这得怪舅舅,娘亲前些日子天天坐着发呆,也不吃饭,舅舅说怕我会跟娘亲一起饿死,所以总迫着我吃比以前多三倍的东西……”

    容华唇边笑意微僵,伸臂将白筱揽住,慎重道:“以后娘亲不会再那么发呆了。”

    白筱心生愧意,神色黯了下去,转头看了容华一眼,对上他眼底涌着的那抹心疼,垂了眼,微微一笑,重新看向被面上的小龙儿,“那你为什么不随舅舅去睡觉?”

    小龙儿眼巴巴的将她瞅着,两眼睁得溜圆,就是不答。

    “是爹占了你的床位?”容华把玩着小龙儿胖乎乎的小龙爪。

    小龙儿盘坐起来,摇了摇小脑袋,很正经的道:“舅舅说如果若若在这儿就是一盏不合适的灯烛,所以若若决定吧自己摆在别处做个合适的灯烛,于是叫舅舅在隔壁重新劈了间狐狸洞出来,我以后便去那边当灯烛,舅舅也说这样甚合适。”

    容华哑然失笑,声音还带着欢爱后的沙哑,“那你为何又钻进了你娘的被窝?”

    小龙儿小嘴一扁,更是委屈,瞅了娘亲一眼,垂了头,“若若有了自己的狐狸洞,便请了小狐狸们来坐坐,但他们说狐狸是没有角的,说我不是狐狸,住什么狐狸洞。今天明明看见娘亲是狐狸的,于是我就变给他们看,可是……可是……可是却变成了这模样。”

    白筱无语望天,容华也是忍俊不禁,摸着他头上种着的那点点小角,柔声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笑话我不是娘亲生的。可是我明明是娘亲生的,所以,所以……所以来看看娘亲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样子,结果……结果……”小龙儿又偷偷瞄了白筱一眼,声音低了下去,“结果什么也没看见。”

    白筱这时方想起身上全无衣物,一口气噎在喉间,险些呛死,狠狠的瞪向身边的容华。

    【请夫入瓮】第三卷 第054章 大结局

    容华施施然的瞥着她微微一笑,才问小龙儿,“若儿想不想知道你为何这般模样?”

    小龙儿使劲一点头。

    蓦然眼前金光闪过,容华化出真身,一条威武青龙盘旋在洞顶,“因为若儿象爹爹。”

    小龙儿从来不曾见过除自已以外的真龙,仰着头,一脸的崇拜,“那若若长大了,也会象爹爹这般吗?”

    容华仍变回人形,抬指轻抚小龙儿的小小龙角,“当然。”

    小龙儿心里存的郁积顿时消去,开心起来,眉开眼笑的往床下跳,下了床又想起什么,转了回来,趴到床边,“舅舅叫若若问问娘亲,何时将古越爹爹接来青丘?”

    白筱看了眼容华,六哥定是从容华这里得知古越被带回天府的事,“明儿就叫你爹和舅舅一同去接了他来,可好?”

    小龙儿越加的欢喜,跳跃着跑走了。

    白筱对上容华迷惑的眼,轻笑了笑,“奇怪为何要接他离开天府?”

    “确实,天地间仙灵之地最好的便是你这狐狸洞附近和天府里的那间石屋,虽然两处略有所不同,却也大同小异,为何要将他移到青丘?”

    “天府那间石屋,为何有那么好的仙灵之气?”

    “自然是因为结魂灯。”容华若有所悟,“难道?青丘也有结魂之物?”

    有些神器,都有它的归属之地,如果离了它的归属之地,就算仍有效果,效果却也会差许多,结魂灯离了那方石屋也是如此。

    白筱摇了摇头,“结魂之物是没有的。”

    “那……”容华越加不解。

    “但会织魂的小仙却有一个。”

    “你说什么?”容华身子猛的一震。

    白筱抿唇轻笑,“当年我和六哥出生,祥光冲了九重天,却无人识得我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其实不是他们无知,而实在是我们所会东西实在太过少见。六哥会聚魂之术,我会的却是织魂之术。”

    容华神色略变,白真的聚魂己是叫人匪夷所思,织魂之术便更是只在远古的记载中有提过,从来不知道有谁有过。

    “在我出生时,连我爹娘也不知我会这门秘术,也难怪你会吃惊。”白筱笑看了看他,接着轻叹气,反身环了他的腰,靠了他的肩膀,“只是织魂之术忌虑众多,也只能在我出生之地,也就是青丘,方能有用。

    我和六哥儿时,无意中发现会这门本事,便捉了些短命的小仙小妖来玩耍,将它们打散魂魄,由六哥来收魂,我再给它们织补上,它们虽然会吃些苦头,但却会由短命变成长寿。

    后来被爹娘发现了,结果就是我们狠狠的挨了一顿打,然后在后山枯水洞里关了半年,迫我们将天规戒律背个滚瓜烂熟,至于收魂织魂之术,却是再不许我们用的。

    否则就将我们的魂魄打散去喂守恶水河的那头怪兽。

    那时我们才知道,我们干的是事是改变天命的事,是上天绝不允许的。

    织魂术与结魂灯终是不同,结魂灯可以将残魂重新长好,能不能结成就得看那魂魄的自真。而织魂术却是将破裂的魂魄重新织结在一起,只要魂魄是齐的,便定可以织补好的。

    但如果少上半片,也是不能再织的。

    我今天去了青丘(这里应该是龙君府吧)看过古越,他的魂魄一点不少,只是有六脉已死,不得成长,活脉只得一脉,死魂和活魂放在一处,死魂是断然不会动的,全靠着那脉活魂,所以极是被动,或许能结成,却也不知要过上多久,或许八万年,十万年也不一定。

    但我可以将他们织结在一起,让它们血脉相通,活魂自会往死魂里长。

    如果他当真能活的话,或许便能快了许多。

    六哥必是听你说了他的情形,他是知道这个法子,所以才叫若若来问我。”

    容华双目生辉,喜悦中却又夹杂着另一种难辩的神色,然那抹难辩的神色很快被隐去,只剩下一瞳化不去的黑,不知他到底想的什么,“我明天便回去送了他来,你可在随我一同回去?”

    白筱想着今天在天府出的那趟丑,再说她和龙君两个儿子都有牵扯不清的关系,现在与容华去接古越,叫什么回事,红了红脸,“我明日还有些事要办,就不随你同去,你不防带了若儿回去看看你爹娘。”

    容华想了想,并不勉强,“也好。”

    第二天,白筱醒来,已是日高风暖,容华已经离开,只有窗外艳阳在身侧铺了一床,轻抚身边他睡过的地方,舒服的翻了个身,手枕在头下,满足的轻叹了一口气,总算是又活过来了。

    又赖了一阵,眼见快到午时,不好再赖,爬了起来,收拾妥当,想着这一年来没去给爹娘认真请过安,也该过去看看。

    出了狐狸洞,却见许多人正在搬东西,从书柜到日常用具,一样不少,简直就是在搬家。

    那些人看衣着打扮,均是天府里的仙人,再看在一边指划着往白筱洞里送箱柜,书卷的容华,越加不解。

    拧过坐在一边,双手托着下巴看热闹的小容若,小声问:“你爹今天没带你去九重天接古越爹爹?”

    容若一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狐狸洞,“接了,就在里面。”

    白筱翻了个白眼,古越现在不过是一具无知无觉的躯体,要的不过是两件换洗衣裳,哪里需要这许多东西,就算怕他闷着,搬书来给他看也早了些,好歹也得等他醒来方看得。

    转眼间,她那间原本显得空荡荡的狐狸洞,被新搬来的东西占去不少地方,顿时挤了起来。

    见容华笑笑然的朝这边走来,一把拽了,“你搬这许多东西来做什么?他根本用不上。”

    “这些是我用的。”

    “你用?”白筱微微一愣,往洞里指了指,压低声音,“你要住这儿?”

    “有何不妥?”容华点了点头,顺手指点了一下仙人将他的书箱送进去。

    “你住这里,我睡哪里?”白筱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容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自然也是这里。”

    “你是龙君的太子,九重天上事务繁多,到我这时住什么?再说我们……”白筱满脑子成了浆糊,他们虽然有了一个儿子,但是容若的名分还佳在古越头上呢,这么说来,与他就是没名没分。

    亲亲我我的事,私下偷偷摸摸也就罢了,摆出来便得惹人笑话,他们的爹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受得人指划?

    容若跟在她脚跟前,拽了拽她的裙角,“爹爹说他要在青丘长住,我听舅舅说好象是叫什么……什么……对了……叫入瓮,舅舅说容华爹爹怕是要入瓮青丘。”

    “啥?”白筱目瞪口呆,将正在送仙人们出去的容华揪了回来,顺手将容若丢了出去,反手将房门一关,龙君太子入瓮青丘,龙君还不带兵杀到青丘来?

    虽然打起来,青丘也不见得会害怕,但这为事打仗,实在丢人了些。

    “你在我爹娘不知道前,赶紧把这些东西搬走……我们不能这样……”

    话没说完,却被容华上前一步,逼得往后一退,后背抵了门,他的手掌已撑了她耳边门板。

    白筱感到背后爬上一股寒意,后面的话反而说不出口。

    他皱眉,手托了她的下巴,迫她抬头正视自已,“你真这么想?那昨夜算什么?偷情?”

    白筱看着他,勉强扯出一个心虚的笑,昨夜,偷情?“算吧……”

    他突然低头下来,唇及时堵了她的嘴,闭了她呼吸,舌毫不留情的探入她口中,尽情肆虐一番,直至她透不过?,才放开她“真这么想?”

    白筱双颊嫣红,却被他迫得着了急,“你要我怎么想?你摆下的好棋,若儿现在是古越的儿子,你搬我这儿住着,叫什么回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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