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第16部分阅读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作者:rouwenwu
已经小产过一次了,加上这一次,医官说她再难孕你可知道这对于一个汗后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古蓝玛部族当初因为利益的考虑,而将绘真嫁给他,但绘真一直以来却对他真心相待,从未背弃,早已经造成本族人的不满他也是真心爱绘真,却不敢表露出来,他怕自己过分的在意会将绘真暴露在敌人面前。
古蓝玛虽然和铁尔罕关系不一般,但老族长的心是向着铁尔罕的,本族的女儿,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牺牲的,只要有所价值。
铁尔罕爱谁可以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可是他却要掩着藏着深怕人发觉,上次绘真陷害王珍,他不得不故作姿态冷落绘真,可是没想到伤害了绘真,让她抑郁的小产她心里一定很恨他,所以也不把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他
可怜的绘真,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和自己的丈夫是彼此相爱,以后她不能怀孕,这叫她在汗后的位置上如何自处。
想到此,元泰不禁恨起眼前的女子,她和铁尔罕,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于是,他做了一个残忍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匆忙之中,有错字请指出。
第六十三章
苏记布庄内室,娇娘泣不成声,对着坐在那里的苏爷,掩不住眼中的怨恨,前一天,她求过苏爷,请他救救王珍,苏爷却没有答应,当时她也抱着幻想,希望王珍吉人自有天相,毕竟那样的女子,让人怜惜都怜惜不来,谁能舍得真的伤害?却没想到,那元泰竟然是个畜生!
“苏爷,救救她吧,再不救她她当真要被折磨死了”娇娘红着眼道。
苏爷看着线报也有些不忍,但他把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压在心底,凉凉的道:“怎么救?这种关口能轻举妄动么?你真的傻啦?”
“苏爷,娇娘知道,知道你手上有那张地图,卖给了铁尔罕一份,您手上必然留了底,不劳动您出马,只要给我看看,让我摹下来,我自己去!”娇娘见苏爷口气有些缓转,急忙道。
苏爷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这种话岂能拿出来说的,就算我真的有,这关口你去那里,不是找死么,你死了不要紧,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我不也被你连累?”
“或者派个面生功夫好的人进去?”娇娘试着道。
“胡闹,你知道也罢了,这种事岂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苏爷冷冷道。
娇娘与苏爷所说的地图,是王宫地下密道的地图,鹰城王宫原址是以前旧贵族建造的堡垒,地下原本有一个庞大的密道,老汗王建造王宫之后就将其封了,却没有将记载着密道的图纸毁去,而是秘密的收藏起来。
后来自然落到了元泰手上,元泰有一个妃子,与侍卫有染,奈何无地方可供他们行事,谁知道那妃子不知道打哪打听到有那张图纸,居然给她偷盗了,摹了一份给了自己的情郎,方便自己偷情。
那密道虽然被封了,但是却有些旁枝末节还健在,倒也方便了那对狗男女。
此等隐秘还是没有逃过苏爷的耳目,他略用计谋,得到了那张图纸,再后来苏爷就把那张图纸高价卖给了铁尔罕,并以商人的信用保证没有留有副本可见苏爷也是个信不得的
那铁尔罕得到了图纸之后,秘密的派人打通清理了密道,若是苏爷没有估计错的话,这密道马上就会派上大用场,如今这个时候,娇娘想进密道救出王珍,可以想象是件多么不管不顾危险的事。
“那个铁尔罕已经不管她的死活了,可我不能不管,珍儿是翰儿的妹妹,我当他们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翰儿已经不在了,我要是再保不住珍儿,让我情何以堪”娇娘抽泣道,目光之中皆是决然。
苏爷曾经和王翰有过一面之缘,也知道娇娘与他的缘分,娇娘十分喜爱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似乎对娇娘怀着别样情愫。
“哎”苏爷不禁叹气。
“苏爷,求求您,救救她吧,如今能救她的就只有您了,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被那样说不定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不是我不想去救她,而是我找不到理由。”苏爷面上浮起矛盾的神色,沉重的道:“的确让人痛心可是我找不到理由去救她,我们是生意人,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这个买卖本下的太大,不上算,再说,她值得你这样为她吗?”
苏爷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有一种淡淡的哀伤,如果能够救,他破次例也就罢了,反正对她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太危险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别人的警觉,对他们就太不利了他承担不了这种后果。
“苏爷,我们是生意人,可是不能把所有事情当生意看待我只知道,如果她有什么好歹,我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会愧疚一辈子人死了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不想等到她死后,才因没有尽全力而后悔。”娇娘道。
是么?不想等到她死后才后悔么?苏爷沉默了。
这两天,没有人知道他也深陷在矛盾之中不知为什么,他也不想她死,虽然或者她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
面对她,他就想起自己小时候捉住的那只受伤的小鸟,痊愈后将之放飞,物竞天择,从此不管它的死活,可是心底还是希望它能好好的。
“好吧但是你不要去,我去。”苏爷道。
他的话惊住了娇娘,苏爷他不会武功啊。
苏爷一向自喻用脑的聪明人,他不会武功,离开李府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纪,上次他挟持王珍,也是趁人不备的时候偷袭成功的,没用到半点武艺。
“不妨的,那里的密道我已经研究多时了,我去总比你去胜算大。”苏爷心里还在想,是否我日后会为了这个决定而后悔?
依马古站在走道里,盯着那扇门,那扇门里此时正传出男人们的污言秽语,还有调笑的声音。
他原先是城门卫军的副指挥使,后来因缘际会升到了禁军副统领的职务。
记得曾几何时,他在城墙上见到一位女子,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美丽哀愁的眼睛,从此那双眼睛就驻进了他的心里,夜半无人时在梦中细细体会。
两天前,他终于见到那双美丽眸子主人的面容就在看着她被拖进地牢的时候。
之后,听说汗王审问她的时候,她突然用自己的发簪行刺汗王,未果,那发簪抽开来竟然是一把尖刃。
究竟汗王说了什么,逼得她那样淡泊的女子如此孤注一掷。
后来他知道了,因为汗王下令二队和三队的禁军兵将到这个地牢来
他站在这里,听到里面女子愤慨的咒骂声,然后变成惊叫,再然后是哀求哭泣最后没有一点点声音发出。
他当时双腿一下子失去了承受之力,就这么坐到了地上,坐了很久很久,那些先出来的人见了他,兴奋的叫他进去,收到的却他是凶狠的目光,都感到莫名其妙。
那些禁军中不乏贪色好滛恶趣味的人,若不是有他,那女子还不知要多受多少不堪入目的把戏凌 辱。
可是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已经两天了,她还活着吗?
越来越忧心忡忡,他终于忍不住,冲进去,喝止住众人,把人都赶了出来。
“这人汗王没有叫她死,她就不能死,你们都适合而止一点,万一人死了,汗王不高兴了,可有你们快活的!”
正统领跟着汗王去了,这里就依马古官职最大,自然他说的算。
这个时候,依马古考虑不了太多,比如他能够拖多久,比如汗王知道了会不会治他的罪。
他看到她一丝 不挂的躺在地上,头发凌乱,那双原本美丽惑人心神的双眼,此时一片死气睁开却没有焦距的凝视着上方,青紫红肿布边全身,身上更有那些污秽的痕迹,她整个人如同一块破布一般的凄凉,仅仅只有从胸前微微的起伏才看得出她还活着。
依马古把她抱起来放到石床的草垫上,用破烂的毯子盖住她的全身,然后狼狈的逃了出去。
苏爷进地道之前就弄清楚了王珍所在的方位,她所在的地牢比较特殊,是设置单独关押重要犯人的,位置更加偏僻,苏爷欣喜的发现另有一处小通道可直接到达。
他混进来也不容易,动了不少心思,这些都先不表。
当他确定了无旁人在,从石桌下一处仅供一人进出的小机关入口钻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凄惨的躺在石床上仅用一床破烂毯子遮蔽其身的王珍。
知道和看到完全是两回事。
王珍双目死死的盯着上方,可是一点神采也没有,头发凌乱,还被什么粘稠的液体粘在一起。
脸上,脖子上,露出来的肩膀上,全是紫红色的伤痕。
苏爷不忍掀开毯子,查看她的伤势。
她的脸上、嘴角边、还有脖子上还有一些污秽的痕迹她是那么一个好洁的女子,这个样子她如何忍受的了?
他撕了一块衣袖,擦去她身上恶心的脏污可怎么也擦不掉,她的身子这么那么冰凉?
苏爷不禁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哀伤,他不是没见过更凄惨的画面,可是却从未有过这样起伏的情绪。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取出一颗塞进她的嘴里,哪里知道,她的嘴里一感到异物,就本能的强烈呕吐不止,一颗珍贵的药丸就被浪费掉了。
苏爷抱住她,帮她平复,他的心好似被握在一只手掌里任其揉捏。
他不是没见到她的困局,也不是没见到她的努力,她向他求助过,是他拒绝了。
是他自己选择的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那个孩子,那个说自己叫做王珍的孩子,就这样被他抹杀了
娇娘说的没错,她真的会死——
我不想等到她死后才后悔
苏爷少有的陷进一种他也说不上来的悲伤情绪里,他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活下去,她不能死!
苏爷又取出几枚药丸,全部塞进王珍的嘴里,然后紧紧的按住她的嘴巴,她难受之极,胃里翻江倒海,嘴巴却被人死死按住无法吐出来。
她的胸前急剧的抽搐着,看着就让人感到难受。
“吞下去!全部吞下去!”苏爷低声吼道。
这些药丸是续命的,千金难求一颗,已经全部倒进了王珍的嘴里。
王珍经过这番折腾,意识总算才强行回来,她恍惚中看到苏爷按住自己的嘴巴,叫自己吞什么。
苏爷见她有了意识,扶起她的身子,然后仰起她的头,迫使她吞下药丸。
王珍清楚的听到苏爷在她耳边说——
“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只要你能活着,我就带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最虐的时候已经过去,光明会到来的!
第六十四章
正在这个时候,苏爷听到门外有动静,只好放下王珍先躲进了密道。
依马古带着一个侍女进来了,侍女端着一盆热水,依马古则是抱着一件袍裙和厚厚的被子。
依马古吩咐侍女给王珍清洁身子,再给她穿上衣裳,然后他退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热水,他目光朝着别处,不敢直视王珍。
“先给她把水喂进去,小心用被子裹住她。”依马古吩咐道。
侍女便给王珍喂水,可是王珍喝不进,全给呕吐了出来,侍女无措的望着依马古,依马古叹了叹气,打了个手势让她把水放下。
侍女把碗放下,托起被子,继续给王珍清理,然后给她套上袍裙,还没有穿戴整齐,就有几个侍卫进来了,见依马古在此不禁一愣,然后行了个礼,告之汗王要带这名女子过去。
依马古面上淡淡的点点头,他知道前殿的情况,本来他应该在那里,可是却放心不下私下跑来了,论罪这属于玩忽职守。
铁尔罕来了,被元泰困在了前殿。
这两天,元泰故意把王珍的情况透露给铁尔罕知道,没想到铁尔罕真能忍,六王府的人居然按耐得住,不过他不能再等了,不能让铁尔罕有喘息的机会,就这两天,虽然意犹未尽,还远远不足以抚平他心头的恨意,但是对于身为汗王的他而言,结局永远比过程重要。
今日他把铁尔罕宣进了王宫,他要他血溅王庭。
铁尔罕在众人的包围之中,虽然他号称是大于第一勇士,难道他真能以一敌百么?元泰在王座上眯着眼睛打量他,这时那个女人被带来了。
铁尔罕看到了,身子不由一僵,心如刀割。
袍裙胡乱的裹着她的身子,她睁着眼,宛如死不瞑目一般。
元泰哈哈大笑,接过这个仿佛裂成碎片一般的女子,抽出腰间佩戴的金刀,抵着她道:“你看她如今生不如死,不如在你之前,我先结束她的性命吧,权当是做了一件好事。”
铁尔罕仿佛受到了小刀剜心般的极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扯起笑容来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嘴巴怎么发出的声音:“你以为她这样我还会要她吗?你以为我真的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吗?不过是个女人…不过是个女人…你这么做太无谓了…自作聪明…”
他的内心在哀求,放了她吧,求求你放了她吧。
元泰不为所动,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她解脱吧。”说着就用刀尖刺进王珍的脖子。
这个世界有奇迹吗?无疑是有的,可是除了穿越,王珍没有遇到过一次。
她经历的这些事,无论穿越多少次,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
如果说,这是一部以她为女主的电视剧,或者以往看过的小说,那么在她遇难的时候,必然应该有奇迹发生。
或者发生变故,或者天降救星,再不然冒出个黑衣人刺客也行。
如果是这样,早在她委身铁尔罕的时候就该发生,在地牢里也会发生,她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奇迹最可恨的地方在于,你相信还不如不相信。
那么,还能相信什么?
自己,只能相信自己。
元泰想要折磨铁尔罕,所以他故意很慢很慢的划开,铁尔罕眼神里的悲切,不是他自己的几句云淡风轻的话,或者僵硬的笑容就能掩饰的。
这个时候,很突然的,外面冲进来一群人,一进来就与殿上的禁军交战了起来,那群人个个骁勇,满身的杀气,领头的那个…不是马祜刺么?!怎么会?怎么可能?!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元泰愣了霎那,隐约感到自己跌进了陷阱之中,这个时候,他看到铁尔罕抢过身旁侍卫的佩刀,冲开包围,想要向他这边扑来。
他才想起被自己的刀抵住的女人,就算死,他也要拉这个女人垫背,他要铁尔罕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正预备刺入——
突然他感到手腕一麻,手不觉的松开,金刀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王珍陡然抓住他的手腕,拇指狠狠掐在一处|岤位上,在元泰的手酸麻不已,被松开的金刀掉下去的一瞬间,她的身形一矮,异常迅速的挣脱禁锢,那只原本抓住手腕的手,抵住元泰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出两指,迅猛凶狠的插进元泰的眼眶!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
奇迹终于发生了么?
…哪里有奇迹?王珍已经不相信这种虚无的东西了,自己的命运只有自己才有资格,有能力掌握。
还记得她曾经被苏爷挟持吗?后来她练了那么久的擒拿术。
她当时怎么说的?
趁人不备,出人意料,手段阴损下作也不要紧,务必要一击必中,尤其是怎么面对被挟持的局面…当时她只是想保命,如今确实是保命了。
苏爷给她吃的那几枚药丸,是起了大作用的,她方能凝聚最后一丝体力,全力一击。
元泰吃了剧痛,下意识的一掌拍开王珍,王珍飞出去的瞬间,她挖进去的手指勾出了两个血糊糊的肉团。
伴随着元泰的嘶吼,王珍的嘴里也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
铁尔罕忙过去扶住王珍,王珍推开他,倔强的站了起来。
她的双腿虚弱的颤抖,如同承受不起任何的负重,但是身姿一样傲然挺立,虽然衣衫凌乱,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嘴角还噙着血,那只冰冷的手上还滴着元泰的鲜血…
王珍惨白的脸上泛出出异样的笑容,此时此景如同鬼魅一般。
她带着翻天覆地的强烈恨意,死死的看着被自己挖出眼珠,满脸是血的元泰,他双手在空中乱抓一气,狂暴的嘶吼。
她嘴里仿佛呢喃着什么。
只有离得最近的铁尔罕听到了,一清二楚,她在说——
不要太小看人了,没有人可以决定我是生是死!我可是从阴曹地府爬上来的女人,你们都下地狱吧!
半晌,铁尔罕才想起去扶她,可是她的眼神望铁尔罕脸上一扫,铁尔罕的心就揪住了——
她恨他!
王珍颤抖的抬起手臂,一掌打在铁尔罕脸上,她手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却还是重重的击穿了铁尔罕的心脏。
然后王珍终于昏了过去。
元泰输了,他死也不会想到,铁尔罕居然弄到了那张,甚至都被他自己遗忘了的原址的密道图,还暗中打通了!
他太小看铁尔罕,原来马祜刺根本就没回古蓝玛,铁尔罕与他做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
放任古蓝玛的纷争,马祜刺去调回铁尔罕一直藏起来的那股‘沙漠盗贼’,从王宫的地道杀 进来,而原本驻守在外面的亲兵营也在进攻鹰城,里应外合,给元泰致命一击。
只要逼宫成功,回头再来梳理古蓝玛部。
所以元泰关门打狗的策略错了,他以为铁尔罕孤立无援,他以为他手上的实力足以击垮他,但是实际上孤立无援的是他自己。
他死在王庭之上,他一辈子都想要坐稳王庭之上的宝座,可最后他连宝座在哪个方向也辨不清。
元泰死了,手下的士兵没有了统领,纷纷停止争斗,跪了下来。
铁尔罕紧紧抱着王珍坐在宝座上,找来一个厚厚的皮毛斗篷把她包裹起来,然后把派人去把躲起来的医官们挖出来。
他看着下面跪下的所有人,里面有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大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跟着他出生入死,大家的眼神殷切的望着他。
珍儿,你不会明白,他心如刀割,可是他退不得了。
……
他自己也不会晓得,王珍昏去之前,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那句话——
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我一定带你离开。
她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她的命运不会再交给任何人!
绝不!
第六十六章
所有人只知道元泰死于乱刀之下,却没有人知道他在咽气之前,铁尔罕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你加注在王珍身上的一切,你死之后我定当加倍奉还于绘真身上。”
如果,元泰没有失去眼珠的话,一定会死不瞑目。
而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他临死前的绝望怒吼是在表达什么,只见到他最后挣扎着站起来想要撕碎面前的敌人,却将自己撞在剑尖之上,同时,无数的刀剑向他砍下
这次宫变死了许多的人。
其中,据说原汗后绘真,在得知元泰死后,殉情了——
这是公开面上说的话,绘真实际的命运悲惨的许多,绘真确实是有悬梁自尽,但是却被铁尔罕救回来了。
铁尔罕的信条只有八个字——睚眦必报,绝不手软。
铁尔罕查清楚哪些曾经出入过地牢他把他们全都关到了一起,强令他们如法炮制的对待绘真,那时还有依马古可以暗中关照王珍,如今谁敢维护绘真呢?
外头,传说绘真已经殉情,哪里知道她如今被关在地牢,手脚被锁,口中被破布堵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些士兵们心知得罪了铁尔罕,心中存着侥幸,幻想如果让铁尔罕对原汗后泄了恨,兴许会饶过自己一命,故此更加卖力的折磨绘真。
有些念旧主恩情的不肯从事的,当场就被斩杀
那地牢还是王珍待过的地牢,铁尔罕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情状,不由心情剧烈起伏,两眼通红,咬牙切齿,面容扭曲,痛苦到无以复加,手不由自主的拉着铁栏,以致那么粗的铁栏生生给拉的变了形
“拿桐油过来!”铁尔罕有些不能自制的下令:“拿多一点!”
很快桐油拿来,铁尔罕无法克制,疯狂的拿起油桶往地牢里面泼去,下属们见状,先是呆滞了一下,随后也拿起油桶往里面泼。
地牢里有的士兵看到了,惊恐的呼叫起来,结果所有人抬起头来,就看到铁尔罕抽出墙上的火把,面目狰狞的丢到地牢里面
顿时惊恐的呼叫声,咒骂声,哭泣声响彻天地,那些人凄惨的哀号,被铁栏挡得死死,里面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要说这绘真,也被活活烧死在其中,她心虽然有些不善,但是落至这样的下场,也未免过于凄惨那铁尔罕心恨元泰之极,表面宣称风光大葬,实际上挫骨扬灰,还私自请了巫师下咒,要其永不超生,虽然鬼神之说不可尽信,但也足以说明他对他有多痛恨。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死了,便是马兰珠,不过她是病死的,然后她的侍女,据说是殉主而死,哼,殉主凡是涉及到那件事情之中的人,包括几名听马兰珠命令行事的侍卫,也被秘密处死。
铁尔罕登基成为新的汗王,手上沾满了无数血腥,人们惧怕他的手段,可是他却仍堵不住悠悠众口,侧妃珍姬的事情,早已经在元泰死前,就张扬的天下皆知了。
这样的女人,如何能堂而皇之的驻进皇宫?
可是铁尔罕不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从实际说,没有男人不介意这种事,若是铁尔罕因此嫌弃王珍,那是正常的,不嫌弃才不正常。
可是他确实不正常,王珍受了这么多苦,皆是因他之故,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她?
那样美好的女子,像白瓷一般无暇的女子,就是因为自己而成了一块块的碎片,并且,那还是他心爱的人。
王珍身体的伤不轻,她却不顾伤口的情况,成日里泡在水里,两个澡桶轮番的换水,因为她泡不了一会,就嫌水脏了。
后来没有办法,医官们只好将药材下到水里。
由于铁尔罕已经登记,原本六王府的人都要搬迁进了王宫,可是王珍不肯进去想到她在那里发生的事,铁尔罕也不忍逼她。
后来以王宫需要重新修葺的缘由,又拖了一个月才搬到王宫。
王珍还是不愿进去,铁尔罕只好王宫和王府两边跑。
因为刚刚登基的原因,铁尔罕手上的事情很多,常常忙道快天亮才回王府睡一会,然后又赶去朝会。
他每次睡的,只是王珍房间的隔壁。
偌大的王府,没有人居住打理,有些萧条,铁尔罕安排了一批侍卫进王府保护王珍,将王珍的院子纳为保护的中心。
王珍的院子,是没人敢进的。
王珍把院子里所有的人都遣走了,只留下纳姆,除了纳姆她谁也不见,而铁尔罕,却是每次站在窗外出神的看她一会,王珍没有能力阻止他。
有一次,王珍在沐浴的时候,将整个身子埋进水里,她的头发如同海藻一般铺满水面。
进来的纳姆吓了一跳,手上的脸盆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
正好铁尔罕进来院子,急忙冲进来把王珍从水里捞起来。
只见王珍面色沉静的看着他,湿淋淋的头发帖服在身上,隐隐还看得到身上的伤痕。
王珍推开了铁尔罕,声音嘶哑的可怕道:“你以为我想淹死自己?”
从铁尔罕惊恐未消的表情,她知道了答案。
那天,元泰告诉她他准备怎么对她的时候,她选择了用簪刀刺向元泰,而不是刺向自己她还不愿意就这样了结自己的性命。
前世,她已经选择过一次死亡,如果这一世,她还要选择这条老路,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我会活下去的”
铁尔罕伸出手搂住她,谁知王珍竟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并且因为胃抽搐而干呕不止。
铁尔罕呆滞了,从那天开始就这样,男人一靠近她,她的身体就会本能的起反应,虽然她不说,可是那种无助,恐惧,怨恨,却刻在了她的脸上。
她足不出户,封闭自己,饮食锐减,夜半时会在梦中抽泣尖叫,他都知道,几乎每天的夜晚,他都守在门外徘徊,欲推门而入却始终犹豫,因为前几次,他那样只会引起她更大的恐惧。
他向她解释过,自己从没有舍弃过她,是马兰珠从中作梗可是这样的理由,面对她莫落的神情,又是那样的无力。
他本来应该早一点去救他,直接带人闯进王宫,但当时并没有部署好,他需要为马祜刺拖延时间,那种情况下贸然行动,侥幸得胜的希望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是全军覆没他那颗急切的心,在面对下属殷切的目光的时候
动摇了那些是把性命交给他的弟兄
他就像无法面对她一样,无法面对他们。
发展到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她不会明白的
铁尔罕哀伤的放开了她,退了出去。
只要她能活着,只要他还能见到她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某一日的下午,铁尔罕突然听人来报,珍姬要见他,于是他急急忙忙的赶回了王府,刚刚踏进小院,就听到王珍轻唱的声音。
那首歌,他以前听她哼过,舒缓优美,可是如今她缓缓的唱着,却让人听出一股萧瑟悲戚的味道。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反反复复几句歌词,她不停的重复,铁尔罕听得悲从中来,差点掉下眼泪。
他进了门,看到王珍倚在窗前轻唱,昔日合体的袍裙,穿在她身上看起来那么弱不胜衣他没有打扰她,轻轻的坐了下来。
王珍也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专心的唱着,铁尔罕就呆呆的看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珍才回过神来,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铁尔罕,铁尔罕,穿着金麒麟色的长袍,束着黑金腰带,显色尊贵逼人王珍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脸色发青。
铁尔罕这才想起缘由,连忙把这身衣服脱了下来,丢到外面,还关上了门那身汗王的服饰,他来的匆忙忘记更换了。
这样式的衣服,只有汗王能够穿。
铁尔罕穿,元泰也穿。
等王珍平复下来,铁尔罕穿着里衣,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歉意和关切。
“喝茶么?”虽然是这样问,但王珍没有等回答,就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铁尔罕。
铁尔罕接过,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王珍抚过的地方。
“你叫我来做什么?”铁尔罕问,突然又懊恼起来,这样问,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很不耐。
王珍摇摇头,静静的看着他,看得他口干舌燥,举起茶杯喝了下去。
“其实你叫我来,我心里很高兴真的。”铁尔罕苦涩的说,又喝了一口。
“这茶是我泡的,好喝么?”王珍突然问道。
铁尔罕点点头,仿佛怕王珍不信一般,一口把剩下的茶水饮尽。
王珍却转身,走到小柜子里,拿出一块香,放在金兽小香炉里,点了起来。
暗香袭人,轻烟飘渺。
铁尔罕的脑袋迷糊起来,他似乎看到王珍向自己走来,牵着自己的衣袖,自己随她坐到了床边,他努力的甩甩脑袋,察觉出了不对劲。
刚刚饮下的茶,回味起来为何有股隐隐的花香?
“我不是很恨你也许是因为我也不爱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能原谅你”
“我的心总是在还没热起来之前,就凉透了。”王珍自嘲道。
铁尔罕感到身上无力,他慌了,挣扎着想要抬起双手,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王珍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抓住他的手把他按在床上,直到他完全失去力气。
王珍松开手,俯视着铁尔罕,瘦弱的身子挺得笔直,她淡淡的神情,掩饰不住骨子里的倔强,缓缓而又决然的道:
“我乃大政朝王氏之女,大政朝当今天子已封我为倾国公主、丞相是我的父亲,贵妃是我的姐姐,身份尊贵,昔被你掳来,委身与你,隐藏来历,且不能为我以正名分,以致受人欺凌,今又因你之故蒙受奇耻大辱,我王氏之女尊荣被你殆尽,今日起我与你情义两绝,不到黄泉永不见”
铁尔罕瞪圆了虎目,眼里闪过惊慌、怒意、心痛等等一些绞缠在一起,他的面容也因情绪激动怪异的扭曲起来,可用尽了全力,还是无法动弹。
茶里,熏烟里,都被王珍下了药,她一向是谨慎的,就算下药也是双保险,她没事,则是因为她事先服用了解药。
她弯下身子,在他腰间摸索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取了他的令牌。
见令牌如见其人么?王珍冷冷一笑。
然后她给他脱去鞋子,盖上被子,起身将帷帐放下一边,仅仅只遮住铁尔罕的上半身,万一若是有人窥探,都会看到他好生生的躺在这里睡大觉。
她安排好一切,就换上了自己所做的藏了钱财珠宝的贴身衣物和腰带,然后将装了药粉的几个香囊也藏进了衣服里,重新穿好袍裙,也不多看铁尔罕一眼,便离开了。
叫过来纳姆,王珍就踏出了院门。
门口的侍卫惊奇的看着她,她面上兴不起一丝波澜,淡淡的道:“汗王近日烦琐事甚多,十分疲惫,方才感到困倦已经睡下了,吩咐我出来叫你们别打扰他,否则”王珍冷冷向他们一扫,却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架势。
因铁尔罕重视她,侍卫们对她也有几分恭顺,便都拱手相应。
因为拿着铁尔罕的令牌,无人敢阻,王珍带着纳姆一路畅通的离开了王府。
走出王府的门口时候,王珍不由回了回头,看了看这个不过关了她不到两年,却犹如关了她一辈子的府邸。
她的心中,茫然所失。
王珍带纳姆弯弯绕绕,走进一条小巷,有一辆小车停在另一边巷口,驾车的是个面容平淡,看过就会忘记的老头。
王珍看了看身边的纳姆,道:“纳姆,我要走了?”
“什么?”纳姆大吃一惊。
“我自有办法离去 这段时间以来,你待我甚好,我若离开了,铁尔罕必会迁怒于你我有心带你一起走,你肯吗?”
纳姆一怔,思索片刻道:“奴婢此生愿意跟着夫人,只是夫人有万全把握吗?”
王珍点头,然后就向前走,纳姆稍一迟疑,但马上跟了上去。
两人钻进了那辆小车之中,马车一直东弯西绕,确定无人跟踪之后,停在苏记后院的门口,后门那站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纳姆见过,是‘苏记’的掌柜娇娘,娇娘见她们两人,也不声张,忙把她们带到里面,外头马车就离开了。
院子里停着一辆大车,旁边再无别人。
娇娘这才含泪的拉住王珍,上下的打量,一脸心疼,王珍也是含着泪,看向她,两人无话,但又似千言万语在其中。
时间容不得她们二人多耽搁,娇娘交代了几句,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妹妹你以前可有见过苏爷?”
王珍摇摇头,问:“怎么了?”
娇娘微笑道:“没什么,问问罢了,妹妹,一路小心,保重。”
娇娘抽出马车上的板子,原来里面是空的,空间虽然狭小,但装两个女子也够了,王珍拉着纳姆躲了进去,正下面开了透气的孔,既可以透气又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
王珍她们躲好后,娇娘就叫来伙计赶紧把货物装上车,催着他们把马车上的货物运到某某地方。
望着她们离去,娇娘双手合十,祈祷她们能平安离去。
有些话她方才没有对王珍说——
妹妹,你是多么不幸,又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可知苏爷为了救你,放弃了大域的所有,几年的经营全部功亏一篑,我们在大域的所有人,马上便要离去这种事情,对于苏爷而言,无疑是百年难遇的奇迹真不知他要如何安排,才能躲过那人的责罚
妹妹,日后即便是为了苏爷,为了姐姐,你也要好好的过下去。
马车一路顺利的离开土城,由于车上的货物一目了然,守城的兵士也没起疑。
当王珍她们从城门出去的时候,铁尔罕还软软的躺在床上。
王珍从缝隙里,看到滚滚沙尘中,鹰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纳姆听到王珍一阵低笑,有些异样,抬眼望去,王珍已是泪流满面
上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我无语了
难道因为老铁的形象塑造的太成功了吗?所以大家竟然还在把他当男主?
我要用这样的人当男主,我这就不是另类穿越文,而是找抽类的穿越文了!
坦白告诉大家把,人家老铁是贯穿全文的头号恶毒男配!有晋升为终极大boss潜力的!
王珍一定要离开的!
人家苏爷要不是男主的命,我费老大的劲把他整出来做什么,虽然前文没他什么事,但是时刻刻不忘把他大人给牵扯进来,我容易吗我~~~
还不是老铁太强势的缘故,让他没有发挥的余地
他菜青色的春天会来到的,我之前说的我欣赏的爱情类型,就是指的他,有毁天灭地趋势的也是他,会成狂成魔的也是他
哎,一点老底都透露出来了,算了,已经透露了就多透露点吧,很快上部就要完结了,上部是老铁只手遮天,下部是苏爷毁天灭地。
另外还有很多暗线暴露出来,比如王翰死亡之真相,苏爷身份?br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