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84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认知让瑞雪顿时就觉身体里力气更足,也不管什么吸气呼气,咬紧牙关往外推,这次要容易很多,顺顺利利的,她的肚子就彻底空了。
待听得第二声婴孩的啼哭响起,她再也坚持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赵丰年眼瞧着满身红呼呼的女儿在孙婆子手里哇哇大哭,欢喜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他当爹了,他和瑞雪的孩子!儿女双全!
他刚要说话,就觉怀里的妻子突然松了下来,低头一看,立时惊恐得仿似被人抽去了全身力气,“雪!雪!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安伯,安伯!”
安伯扎了针就避去了屋外,听得他这般凄厉呼喊,也是吓得心颤,赶忙进屋,伸手探了瑞雪的鼻息,又去号脉,这才松了口气,一巴掌拍在赵丰年的肩膀上,怒道,“好人都能被你吓死,没事,雪丫头力竭昏睡过去了!”
这短短几息功夫,赵丰年心跳停止,甚至忘了呼吸,他不能想象没有了瑞雪,他会如何过日子,他要怎么活下去,突然听得瑞雪没事,那心里绷到极限的弦就松了,立时长长吐出一口气,眼前金星乱撞,手下抱得更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云二婶上前撵了他们,“你们男子赶紧出去,我给老板娘换被褥,要她好好歇歇,她可是累坏了…”
安伯赶紧避了出去,赵丰年却是不肯动,站在窗边瞧着女子们忙碌完了,就坐在床边握了瑞雪的手,连两个孩子都未曾再看一眼。
云二婶和孙婆子还罢了,金枝儿几个可是羡慕的不得了,她们当初生产,自家夫主也不过是上前说句辛苦也就罢了,哪有这般待妻子胜过孩子的。
瑞雪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屋子里点着蜡烛,极是明亮,两个孩子已是被洗得干净送了过来,并排放在了床外,赵丰年正伸手想要去碰触孩子的脸蛋儿,好似又生怕碰疼了他,犹豫着不敢落手,烛光照在他清俊的脸孔上,满满都是慈爱,又略微掺杂了一些悲伤…
瑞雪静静看着他们父子这般模样,心下也是感慨万千,鬼门关前绕一圈儿,到底还是平安无事了,也越发觉还能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她真是再无所求,一直这样就好,一家人平安无事,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我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掌柜的,你这就嫌弃了?”
赵丰年猛然扭过头来,眼里的欣喜简直都能淌出来,一把把妻子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亲着她的额头和嘴唇,呼吸急促而热烈,却是不肯说上一句话。
瑞雪如何不知,刚才那般凶险把他吓到了,其实就是她自己,怕是以后回想起来,也要心惊肉跳,更何况是差点儿妻儿俱殒的他。
她赶忙伸出还有些酸软的手,轻轻拍他的背,“没事了,我们没事了,别亲,我脸上脏。”
“不脏,一辈子都不脏…”赵丰年封了妻子的唇,仿似只有感受到这里还在喘息,他才能确认她还活着,还能陪在他身边…
瑞雪感受着心爱男子的眷恋,心下的委屈和恐惧,又涌了出来,眼泪从唇边流进嘴里,夫妻两人都尝到了那苦涩,更是不愿分开,仿似只有这般缠绵着,才能安慰他们险些人鬼殊途的恐惧。
良久,两人的唇才分开,紧拥在一处,瑞雪听着熟悉的心跳,终是慢慢心安下来。
扭头去看两个孩子,男孩是哥哥,五官与爹爹很相似,哪怕才刚出生,还没有睁开眼睛,那脸型、眉形,那鼻梁都让人不难猜出长大后,必定是个美男子,此时包在蓝色锦缎的小被子里,偶尔皱皱眉头,嘟嘟小嘴儿,极是可爱。
女孩是妹妹,包了大红锦缎的被子,五官却稀奇的同爹娘都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小脸儿圆嘟嘟的,头发黑而浓密,鼻子翘着,小嘴儿嫣红,倒也个美人坯子。
瑞雪就道,“好再两个孩子是一胎的,否则咱们闺女怕是都要被人怀疑不是你亲生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初为人母
“说什么傻话,这怎么可能不是我女儿,她的模样…”赵丰轻叱妻子,慢慢放开她,照料她躺好,就去小心翼翼抱了女儿,半晌,才低声接着说道,“她的模样,像我…亲娘,我看过她的画像,在我父亲的书房里,只不过,那时候不知道她就是生我的人…”
瑞雪这才明白他刚才为何神色里有悲伤之意,原来还有这般的原因,她自然不愿他伤心,就劝道,“若是母亲泉下有知,必定也很是欢喜她的孙女与她相像。”
“嗯,”赵丰年点头,轻轻的,甚至带着一丝虔诚,亲了亲女儿小小的额头,“这是我赵丰年的女儿啊。”
瑞雪继续打诨,“不要忘了儿子,他也是你亲生的,你这当爹的可不能厚此薄彼!”
仿似预知到了以后不受父亲宠爱的日子,睡在蓝色被子里的小子,突然醒了过来,哇哇大哭出声。
瑞雪手忙脚乱的想抱起他,无奈身上还是没有多少力气,她一时着急又抻得下身又疼了起来,赵丰年想要帮忙,但是手里的小女儿听得哥哥哭声,也是凑了热闹,一起扯起嗓门附和,夫妻俩更是慌成一团…
张嫂子端了托盘从外面进来,随手掩了门,抬眼见得他们夫妻这般模样,想起她当初生大壮的时候,模样也不多,就哈哈笑起来,“怎么,孩子醒了?别慌,他们怕是饿了。”
她说着就上前,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扶着瑞雪半坐起来,然后接过赵丰年怀里的小闺女,逗弄两下,放到了瑞雪怀里,瑞雪本能的就解了衣襟,露出一侧丰盈,孩子仿似嗅到了奶香,撅着小嘴就凑了上去,立时含住,大口吸了起来。
赵丰年在一旁瞧得妻子那胸前白嫩如昔,却又丰满许多,立时就红了脸,扭过头去,但是偏偏眼睛却好似不是他的,总是会偷偷溜过去,瑞雪没有瞧得他这般尴尬模样,正在全心体验着母亲这个词带给她的新感觉。
女儿软软的小身子贴在她身上,湿润的小嘴儿咬着她的皮肉,带起的麻痒,就像电流一样传遍她的全身,激得她差点又淌下眼泪来,这就是她的孩子啊,需要她哺育,需要她用心照料,需要她一步步扶持着长大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是她的血脉…
张嫂子慢慢拍着怀里的小子,不时伸手指点点他的脸蛋儿,简直喜爱极了,见得瑞雪怀里的小闺女吃得差不多了,就赶紧把他换了过去。
很快两个孩子就都吃饱了,继续闭着眼睛,嘟着小嘴儿睡去,张嫂子把青花大碗端过来,放到瑞雪身前,笑道,“妹子,多吃点儿,这是鸡汤煮的面,还卧了荷包蛋,两个孩子都等你的奶水呢,你可不能亏到自己。”
瑞雪拉好衣襟,笑着道谢,“谢谢嫂子,让嫂子挨累了。”
张嫂子心疼的替她挽了袖子,嗔怪道,“哪里就挨累了,你生产的时候,嫂子都没赶回来。”说完,又怨怪道,“这些人,当时都慌成一团,怎么就没人记得给我个信呢。”
瑞雪刚才生产极耗力气,肚中正是饥饿,又害怕营养不够,孩子没有奶水,抱起大碗,就大口吃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说话,赵丰年看得心疼,过来劝她,“慢点儿吃啊,家里又不缺吃食。”
张嫂子也道,“灶间里还熬着猪蹄汤呢,保管你吃饱,别呛到啊。”
瑞雪吃得饱足,才放下碗,用帕子擦了嘴角的汤汁,有些脸红,说道,“就是觉得肚子里空,这会儿觉得好多了。”
“孩子都生了,肚子自然空,放心,过几日就好了,我去跟翠娘她们说一声,大伙儿都惦记呢,知道你醒了,必定欢喜。”张嫂子说着话就拾掇碗筷出去了。
瑞雪催着坐在床边的赵丰年,“你也跟着担心这么久了,去前院歇歇吧。”
赵丰年却是摇头不肯,想起刚才喂奶,就道,“不如请个奶娘回来吧,两个孩子,你照料起来,怕是力不从心。”
瑞雪以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怎么想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去吃别人的奶水,甚至还怕孩子对奶娘比对自己亲近,此时听得赵丰年提出来,就低了头去摸两个孩子的头发,“我不想给孩子找奶娘,也许是我小家子气了,做不来大户人家的娇贵夫人,我自己的孩子,总想自己亲手喂养,亲手照料。”
赵丰年伸手握了她的手,低声劝道,“找了奶娘,你能少挨些累,再者说,你的奶水也不够两个孩子吃啊。”
瑞雪挣开他的手,微微拢在孩子身上,坚持道,“前三个月,孩子吃得不多,过几个月他们若是饭量大了,可以喝羊奶,等到过了半岁,就可以吃米汤和鸡蛋黄之类了。”
赵丰年瞧得妻子那般,好似生怕他抢了孩子去送人的架势,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还想再劝的时候,屋门外已是传来翠娘的声音,“老板娘,还醒着吗,我们进来了?”
赵丰年只得站起身,应道,“进来吧。”
屋门一开,居然进来大大小小五六人,云二婶和翠娘当先走到床前,笑着给瑞雪道喜,瑞雪感激她们刚才跟着忙碌,开口道谢,却被她们拦了回去,“都是一家人,又是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能偷懒不管?你娘家人都不在,我们商量好了,轮流来照料你。”
瑞雪赶忙拒绝,“各自手里都有事情要忙,哪能日日在我这里,再说,我这里有彩云彩月照料,刘嫂和金枝儿她们白日里也都在。”
云二婶嗔怪瞪她,“老板娘跟我们还客套什么,她们都年纪太轻,不懂照料孩子,特别是彩云彩月,还是小丫头呢,等我们这一月多教教她们,出了月子,她们也就上手了。”
瑞雪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没再拒绝,抬眼瞧得妞妞和大壮几个都站在几步外,好奇的踮着脚尖往床上看,就笑开了脸,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大壮和黑子抬了胳膊互相撞撞,都是羞红着脸不肯上前,妞妞却是不管那些,扑上前,就抱着姐姐的脖子哭开了,“姐,妞妞以为你要死了,妞妞害怕!”
云二婶正替小丫头掖被子,听了妞妞这般口无遮拦,赶紧呸呸几声唾到地上,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末了还抖了抖妞妞的裙角,说道,“这孩子,你姐姐是有大福的人,神灵一定会保佑她凡事顺顺当当的,以后可不要说这样的话,不吉利!”
妞妞撅撅嘴巴,还是不肯松开姐姐的脖子,瑞雪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妞妞不怕,姐姐这不是好好的吗,妞妞规矩还没有学完,姐姐若是不在了,谁能治得住你这头小老虎啊?”
大装和黑子刚刚凑过来,好奇的看着酣睡的小师弟小师妹,听得师娘心心念念不忘教妞妞规矩,就嘻嘻笑起来。
妞妞脸红,自觉丢了颜面,就松了姐姐的脖子,跺脚不依,“姐姐,你就会笑话妞妞。”说完,见得大壮小心翼翼伸手去摸孩子的头发,也是心痒,赶紧随着凑热闹。
瑞雪左右瞧瞧不见吴煜的影子,就问道,“煜哥儿呢,可是吓坏了,躲起来了。”
大壮瞪了妞妞两眼,说道,“妞妞打了煜哥,煜哥许是躲哪里生气去了。”
妞妞不服气的反驳道,“他害得姐姐生孩子,当然要打他!”
瑞雪哭笑不得,什么叫害得她生孩子,这话真是别扭,但她也不好当即纠正,就妞妞这直脾气,不定要问出多羞人的话呢,于是,就冲着脸色带了疑惑的赵丰年,简单解释了几句,末了说道,“那两个姑娘是铁大哥请来的,掌柜的见见吧,再帮我把煜哥儿喊来,这孩子心思重,别再钻了牛角尖儿。”
赵丰年点点头,屋里人多,也不好多说什么,嘱咐瑞雪别太累,也就出去了。
云二婶笑着瞧瞧几个孩子脑门,笑道,“你们先生心疼师娘了,孩子也看过了,都出去吧,等过几月,你们小师弟,小师妹能满地跑了,少不得要闹着你们背着抱着呢。”
几个孩子正是玩得有趣,都是有些不情愿,但他们也懂事,行了礼都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瑞雪轻轻拍着孩子,想心事,慢慢倦意上来,就睡了过去。
恍惚中好似听得耳边有动静,就醒了过来,正见吴煜蹲在她的床边,低着头发呆,也不知道再乱想些什么,她就笑了起来,伸手拍拍他的头,说道,“我们煜哥儿都不心疼姐姐了,姐姐差点没命,煜哥儿也不惦记着,早些进来看看姐姐和小外甥啊。”
她本是开玩笑,想劝着这小子不必自责,哪里想到,吴煜早已是满脸泪水,伸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是我害得姐姐,都是我…”
瑞雪吓了一跳,赶忙拦了他,顾不得下身还疼着,就爬起来,把他揽到怀里,紧紧抱着,说道,“煜哥儿你这是干什么,姐姐没事啊,你看,孩子也生下来了,都是好好的,哪里就要你这样打自己了?”
吴煜往姐姐怀里死命的蹭了蹭,哽咽着不肯说话,瑞雪无奈,只得像原来一般抱着他轻轻唱歌,果然,这小子渐渐就抽泣的轻了,她这才扶起他,随意扯了袖子替他擦眼泪,嗔怪道,“都多大的男子汉了,还不让姐姐省心,别自责了,姐姐的肚子月份也到了,就是你不惹这乱子,也要生了,只不过差个三五日罢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怡然康宁
吴煜抬眼瞧得姐姐脸色好似真没有太过苍白,就说道,“她们说,姐姐差点…”
瑞雪立时瞪了眼睛,装作恼恨模样说道,“差点什么?你姐姐我大吉大利,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怎么可能有事,哪个女子生产都是这样,我比好些人还顺利许多呢。”
“真的?”吴煜还是不信,瑞雪就在他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说道,“真的,所以,你以后若是有了妻子,一定要好好待她,女子生儿育女不容易啊。”
“嗯,我记住了。”吴煜郑重点头,把这事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瑞雪下身疼的支持不住,就又躺了下来,引着弟弟看两个孩子,笑道,“这是你的小外甥,小外女啊,他们太小了,煜哥儿以后要好好帮姐姐疼他们。”
吴煜仔细瞧着两个孩子,说道,“姐姐,他们怎么没一个都长得像你?”
瑞雪也是遗憾,叹气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姐姐长相丑,他们倒是都很不错,长大了必定是美男子和小仙女。”
吴煜最是不喜姐姐说自己丑,立刻反驳道,“姐姐才不丑,姐姐比谁都美!”
瑞雪得了弟弟夸赞,心里欢喜,拉了他的手指去摸孩子的脸蛋儿,说道,“帮姐姐给他们取个||乳|名。”
吴煜有些犹豫,“先生,怕是…”
瑞雪却是不以为意,“两个孩子呢,分他取一个就好,咱们姐弟俩先挑。”
吴煜立刻指了小丫头,说道,“咱们要闺女,就叫小公主。”
瑞雪听得一头黑线,她家孩子爹爹以前就是再厉害,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江湖人加大商贾,如论从哪里说,这女儿也不能同皇帝闺女在一个等级啊,“煜哥儿啊,这公主好像是皇帝女儿或者妹妹才能叫的吧?咱家一个小地主,怕是犯忌讳,不如,咱们换个名字?比如,小宝贝,小可爱…”
“不,”吴煜摇头,出乎意料的坚持,“就叫小公主,靖国公主。”
居然还有封号,瑞雪是彻底无奈了,伸手拍拍胆大妄为的弟弟,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这名字只咱们姐弟私下叫着,再取个外人可以叫的,如何?”
吴煜这次倒没坚持,点头说道,“这个姐姐取吧?”
瑞雪生怕弟弟反悔,赶紧飞快转动脑筋,给女儿琢磨个正常点儿的名字,挑拣半晌,就说道,“叫…怡然,如何?取快乐安然之意,女孩子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一辈子顺顺当当就行。”
“好。”
姐弟俩终是合力取好了名字,又轻声说了几句话,瑞雪终是撑不住眼皮沉重,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吴煜低头又轻轻摸了摸小外甥女的脸蛋儿,笑得疼爱又温暖,“放心,小公主,舅舅将来一定让你当上真正的公主…”
赵丰年出了门去,瞧得安伯同楚歌欢、白展鹏坐在桂树下喝茶,就走了过去,行了大礼,谢安伯刚才出手相助,末了又请安伯再开温补的方子替瑞雪养身,安伯瞪他一眼,佯怒道,“这还用你请托,雪丫头比你孝顺的多,我怎么会不尽力?她这次可是吃了苦头了,就是将养的再好,每到冬日也要畏寒体虚。”
赵丰年皱眉,心里盘算着以后要在去最南边的涯城买座院子,那里四季都极温暖,没有冬日,景色又好,妻子住着许是会舒坦许多。
白展鹏却是误会他担心以后耽搁子嗣,就道,“二哥,何必愁眉不展?她不能生了,就再纳几个妾室就是了。”
楚歌欢想到瑞雪的性情,怕是容不下这事,就道,“赵兄心里有数,这是家事,咱们就别多话了。”
白展鹏还要说话,赵丰年却是先开了口,“去年出事之时,我尚且一心等死,哪里想到有今日这样的日子,贤妻在侧,儿女双全,我若是再有何奢望,怕是老天都觉贪心,如此足矣。”
“二哥是说以后不纳妾了,也不再要孩子了?那怎么成,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总要子嗣多些才兴旺!”
赵丰年扫了他一眼,反驳道,“四弟如此明白,为何还留恋花丛不肯成亲?”
白展鹏被堵得一哽,恼道,“我是为了二哥好,二哥还这般这不领情。”
安伯笑眯眯喝茶,远远瞧得剑舞居然挽着袖子,端了木盆从灶间出来,就唤了她上前。
剑舞微微一愣,放下木盆,回身喊出了琴心,整理好衣衫,就一起走了过来。两人素白色的衣襟上都有水渍,显见已是忙碌了好半晌。
赵丰年猜得她们必定是瑞雪口中那两个护卫姑娘,于是不等她们行礼,就起身,抱拳行了江湖礼节说道,“多谢两位姑娘来此保护内子,赵某感激不尽,以后两位姑娘,尽管把我赵家当做自家一般,这些琐屑杂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不必两位姑娘沾手。”
剑舞和琴心悄悄对视一眼,都觉有些受宠若惊,她们在红玉楼里因为是三小姐的贴身婢女,也有些地位,但是却也不曾被人如此看重过,要知道这赵先生就是赵家的顶梁柱,绝对的主子,他居然能当先行礼,而且言语这般客气,实在是太抬举她们了。
俩人赶紧还礼,齐声说道,“奴婢剑舞(琴心)见过先生。”说完,琴心就稍稍退了半步掩在剑舞身后,剑舞又道,“先生客气了,我们姐妹既然离了红玉楼,以后就是赵家的奴婢了,必定尽力护得夫人平安,先生放心。”
赵丰年这般礼让,就是为了她们这句承诺,自然欢喜,简单闲话几句,就唤了彩云过来,说道,“把东厢房的北屋拾掇出来,安顿两位姑娘住下,千万不可怠慢了。”
吴煜和妞妞住了西厢房,彩云彩月住了耳房,东厢房若是再分一间给剑舞和琴心,再来客就有些住不下了,剑舞和琴心也不是傻子,刚才在灶间里帮忙,早把这院子的事打探好了,听了这话,立刻就道,“多谢先生厚待,我们还是同彩云彩月妹妹住在耳房里吧,平日也方便照料夫人。”
赵丰年瞧得她们不像客套模样,想了想也就不勉强她们了,应了下来,就让彩云请她们下去安顿。
彩云彩月年纪小,到赵家之前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刚才在灶间闲话儿,还不敢多说什么,此时知道以后要长相处,动手帮忙铺被安顿行李,就更是熟识了,待听得她们会功夫,以后要保护夫人和小主子,那眼睛里立时就溢满了崇拜的小星星,越加欢喜极了。
张嫂子整治了四个菜,蒸了新米饭,端到树下木桌上,赵丰年陪着几人吃了,安顿楚歌欢和白展鹏在东厢房住下,就随着安伯去了门房,安伯问了又问,确定他还是初衷不改,就翻了一只白色小瓷瓶出来,到处里面的药丸,扔给他说道,“这是以前闲着无事做的,倒也花费了不少药材,不伤身,就便宜你了。”
赵丰年接过,直接剥开,看也不看就扔进嘴里吃了,末了又行了礼,这才转身回了后院。
安伯站在窗前瞧着他的身影消失,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有些沉重,叹气道,“刚极易折,情深不寿,这小两口儿,这般恩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不提安伯如何感慨,只说赵丰年回了房间,瞧得吴煜在床旁守着,就清咳道,“夜深了,回去睡吧。”
吴煜知道这姐夫最是不喜自己缠着姐姐,起身要走,到底还是不甘心,回身笑道,“姐姐刚才要我给小外女取了名字,先生也给小外甥取一个吧。”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果然,赵丰年立时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自己的女儿,名字怎么能让别人取。
正好瑞雪听得动静醒来,他就上前,半是责怪半是懊恼的说道,“女儿的名字怎么是煜哥儿取的?”
瑞雪赶忙哄劝道,“煜哥取的是个||乳|名,闺名是我取的,叫怡然,儿子的||乳|名和大名儿可都留着给你这个当爹的呢。”
赵丰年听了这话,脸色才好了一些,仔细琢磨了半晌,说道,“你生他们这般不容易,儿子的||乳|名就叫孝哥儿吧,他长大若是不孝顺,我就打折他的腿。”
瑞雪赶忙去看两条小腿还没有蜡烛长的儿子,嗔怪道,“你取名就取名,惦记我儿子的腿做什么,他长大了,保管孝顺懂事啊。”
赵丰年捉了她的手,亲了亲,又道,“至于大名,他身为赵家长子,就取一个懋字吧,勤奋努力之意。”
“赵懋?”瑞雪读了一遍,立时摇头,“这名字读快了,容易变成,照猫画虎,还是换一个。”
可惜,赵丰年却是坚持用这字,她先替女儿取了名字,又不好再强势剥夺孩子爹爹的权利,只好心虚的瞄了瞄儿子的小脸,在心里嘀咕,儿子啊,不是老娘不帮你,实在是你爹爹太喜欢这个字了。可怜的“赵懋”,睡得正香,吧嗒两下小嘴儿,仿似毫不在意,倒让他的娘前,心里好过了许多。
赵丰年不知她们母子互动,又说道,“待他长大,过了十八岁,就取‘康宁’为表字。”
这个倒与瑞雪替女儿取的那怡然,很相像,都有期盼儿女平安健康之意,于是,立时得到了瑞雪的赞成,两个孩子的名字就这般商量妥当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三朝洗儿(一)
(前些时日欠了五章,已是补过四章了,今天是最后一日三更,明日开始恢复两更。正好明晚是电台采访,我也轻松一下,谢谢朋友们支持,正在努力码字中!)
待要安歇之时,瑞雪劝着赵丰年去书房,可是俩人从成亲之后,几乎就没分开过,白日里又经过了那般的艰险,赵丰年自然不愿离开妻儿,况且盖院子时打制的木床也大,放了两个孩子,再躺两个大人绰绰有余,瑞雪无法也就答应了。
张嫂子想劝也不好开口,只得把软榻搬到了厅里,凑合着住上一晚。
结果半夜里,两个孩子每隔半个时辰就要醒上一次,不是尿了,就是饿了,哭声每每震得整个院子都在颤抖,高亢极了。他们这对儿新晋爹娘,首当其冲,被吵得哪能安睡?
瑞雪本就体力透支的厉害,折腾到最后,几乎就是睡梦里,听到孩子哭声,本能的捞过孩子放到胸前就完了,若不是张嫂子在一旁护着,孩子都能掉床下去。
赵丰年又睡在里面,张嫂子进出也是不便,一夜到天明,三人都成了黑眼熊猫,疲累不堪。
正好云二婶赶早儿过来帮忙,见得他们模样,问明原因,难得仗着年长,半劝半训道,“你们夫妻感情好,也不差这一时,老板娘还要养身子呢,这般折腾可是不行,掌柜的就搬去书房住一月吧,左右也不是离家,白日里想她们母子,随时回来看就是了。”
赵丰年有些脸红,果然就搬去了前院。
正巧剑舞琴心跟着彩云进来伺候,给瑞雪见了礼,直接挽了袖子,轻松把木榻又抬了回来,重新放到窗下,白日待客用,待铺了被褥,晚上谁帮忙照料孩子,就睡在上面,方便起身。
东屋洗漱室里,安了两个火盆,上面架了木头横梁,孩子换下的尿布,洗完之后,搭在上面不到半个时辰就能烤干,然后再换下一批。
瑞雪初始还觉得张嫂子和云二婶的安排有些夸张,但是白日里眼见着,两个孩子的尿布满天飞,准备的几十块,几乎都倒换不开,这才知道经验真是太重要了。
两个孩子许是遗传了父亲安静的性情,除了肚子饿和拉屎尿,极少哭闹,瑞雪倒也省了很多心思,抓紧睡觉养精神的同时,又拼命努力往肚子里塞吃食,什么鸡汤、鱼汤、猪蹄汤,荷包蛋,小米粥,红糖水,来者不拒,只要对她身体好的,对孩子好的,统统闭眼吃喝下去。
云二婶年纪大了,白日里就拿了针线筐坐在屋里陪着她们母子三个,不时指点小丫鬟们学学怎么伺候孩子,张嫂子体力好,就负责晚上照料,翠娘则忙着在灶间做吃食,三人各有分工,都忙碌而替瑞雪欢喜着。
正午刚过,翠娘瞧着瑞雪精神尚好,就进来问询三朝洗儿,如何准备。
瑞雪有些发懵,前世恍惚听过古代有这一说,但是毕竟没经历过,哪里清楚,于是就道,“嫂子,我以前没见过洗儿是如何洗法,你同我说说有什么规矩,让我听个新鲜啊。”
翠娘笑了,指着一旁正缝着小衣裳的云二婶说道,“二婶最是清楚,请她说吧。”
云二婶也不推辞,用针尖划划头皮就道,“孩子出生第三日,要请个收生姥姥上门,替孩子洗一洗,去去污秽,求各路神灵保佑孩子以后大吉大利,顺顺当当。亲朋好友这一日要来祝贺,本家要准备红果,还要煮面请客人吃席。”
“红果是什么果子?这个时候,山上还有吗,或者城里有卖?”瑞雪听得吃面倒是不担心,家里米面都不缺,就是不知那红果若是没有,要去哪里淘换。
云二婶和翠娘听了这话,都笑起来,花枝乱颤,翠娘更是连头上的簪子都差点掉下来,她赶忙伸手去扶,这可是当初瑞雪送她的第一支簪子,她可宝贝的狠呢,“妹子,你想错了,红果是染红了的鸡蛋,不是果子。”
“哦,”瑞雪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有些脸红,赶紧说道,“煮多少红果,嫂子看着决定吧,鸡蛋就在村里买,银钱尽管去账房支。至于宴客的面条,现下天气有些冷了,就做汤面吧,多煮猪骨汤,下了面条,盛碗里时加些葱花,看着颜色好,吃着也香,嗯,再酱些牛肉也好,每碗里都切上几片,省得太单薄。”
翠娘在酒咬铺子的后厨忙了这些时日,对牛肉的昂贵可是深有体会,那酱好的牛肉,比之生牛肉分量还要轻,成本就更高,于是有些不舍的说道,“妹子,牛肉一来价格高不好买,二来每碗面里放几片,也不实在,不如炸些猪肉丸子吧,大人孩子都爱吃,油水还大。”
瑞雪当然知道她是不舍得自家花太多银钱,心下感激,就立刻改口,笑道,“我是怕嫂子被油烟气熏得不舒坦,没想到嫂子主动要挨累,那妹子我可不客气了。”
“别客气,别客气,你嫂子我一日不做活计,就浑身发痒。”三人都是笑起来,又商量了几句,瑞雪就问道,“上门客是不是要带贺礼,咱们家里要准备回礼吗?”
云二婶摇头,“不必,一般都是孩子的姑姑会做些衣衫之类送来,其余客人多是在添盆的时候,扔些铜钱,至于远客,都是在满月宴时才到。”
瑞雪想起马老六和徐宽说过,他们家里的媳妇要过来,说不得,到时候还有别的什么人上门,左右准备一回,就尽量齐全一些,“嫂子,你们多挨些累,再烤一二百烧饼吧,若是有远路赶来的,走时就送一些当干粮,人家是来祝贺的,我们总不好怠慢。”
“行,烤炉在那里呢,也没拆掉,烤着容易。”翠娘一口应下,虽说主家煮面待客是习俗,但是也不能真让客人只抱着一碗面啊,桌子上总要有些小菜相配,三人又商量着添了炸鱼、炝土豆丝、芹菜花生米、麻辣小黄瓜、猪头肉、鸡脖子鸡翅拼盘,总共六个小菜,荤素搭配,男女老少的喜好都兼顾到了。
翠娘心里有了数,一阵风似的又跑出去安排了,云小六在村里挨家买鸡蛋,结果家家都不肯要银钱,都说当做贺礼了,这家十个,那家二十个,很快就凑了三百只,装了满满一大筐抬回来。
翠娘带着彩月这些鸡蛋分两锅煮了,然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明日要用的小菜。前院的豆干已经出了货,英子、金枝儿和石榴都闲下来,就进来帮着彩云烤烧饼,几个孩子也都没偷懒,帮着做些小活计,赵家院子里忙碌的热火朝天。
众人同剑舞琴心不熟识,又听得她们是护卫老板娘的,心里就存了些敬畏,也就没人敢给她们安排活计,反倒让她们有了更多在瑞雪身边伺候的机会。
瑞雪冷眼瞧着她们做事手脚麻利,剑舞心细果断,琴心单纯开朗,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女子,就越发添了三分喜爱,时常拉着她们坐下说几句闲话,慢慢也就熟识了。
琴心最喜欢给两个孩子换尿布,每次摸到他们滑溜溜的小屁股,小胳膊小腿儿,都欢喜极了,咯咯笑得清脆,剑舞也是欢喜,但那眼睛里总是含了三分轻愁,瑞雪瞧见了,却也不动声色,日子是最好的良药,能治愈一切伤痛,她总有忘记过去,彻底融入赵家的时候…
这般忙碌了一日,第三日早晨,孙婆婆就又被马车拉了来,这次不赶时间,可是没吃苦头,所以她脸色也好,见得云二婶就笑道,“接生时候,我这老婆子已是累得手脚发软,没想到这收生还要我来主持。”
云二婶笑着引了她往里走,笑道,“赵娘子说,前日累到老姐姐了,不过,别人给孩子洗三她不放心,今日也要老姐姐一起给办了,过后,她必定要重谢老姐姐。”
孙婆婆心里美滋滋的,伸手抿了抿一丝不乱的鬓发,说道,“好啊,赵娘子这是信着我这老婆子了,放心,必定给她办的妥妥当当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室,瑞雪认出孙婆婆,感激她那日尽力相帮,于是赶紧行礼道谢,老婆子也没敢托大,回了礼,就仔细看了孩子,夸赞几句,笑眯眯说起照料孩子的一些经验,虽然她的很多说法在瑞雪看来并不科学,但是,她依旧认真听着,惹得孙婆子更是欢喜,心里直道,这赵家娘子是个贤惠知礼的。
很快,日头上了东山顶,翠娘指挥着众人搬了大盆的红果出来,放到院子门口,等着宾客进门时就每人发上两个,图个吉利。大枣、栗子、莲子、桂圆也都装进了青花大瓷盘,烧饼整齐码在大竹匾里,预备擀面的面团儿也都揉好放在案板上,各色小菜都已做好,放在各个大套盆里,盖着纱罩,灶间的两口大锅里都咕嘟嘟的在熬煮着骨头汤,已是泛起了奶白之色,浓香之气飘出门去,每每惹人抻头张望。
几个孩子早起就已经吃过了骨汤面了,此时都换了新衣,吴煜是一套宝蓝锦缎长衫,头上戴了银镂空发冠,加之他本就长得出色,这一打理更显尊贵不凡,黑子和大壮都是一色的鸭蛋青长衫,头上扎了方巾,也是儒雅俊秀的两个读书郎。
妞妞被张嫂子拉着折腾了好半晌,换了件妃色的对襟衫子,配了象牙色的百水裙,一头黑发也不再简单扎成辫子,而是规规矩矩的盘了两个‘小山包’,用串着珍珠的丝带缠了系好,这才领了她出门。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三朝洗儿(二)
妞妞平日里胡闹习惯了,多是同几个小子一样,穿衣裤,方便玩耍、跑跳,就是偶尔喜爱漂亮,穿上裙子,不过半个时辰就脱了,今日突然这般装扮,自觉很是别扭,躲在张嫂子身后不愿见人。
吴煜几个起了捉弄之心,冷不丁扯了她出来,没想到都是瞧得一愣,这丫头打扮起来,也是如此标致的一个小姑娘,细眉大眼,翘鼻红唇,圆脸蛋,肤色晒得有些偏暗,却也更添三分健康之意。
张嫂子很满意自己的成果,拉了几个孩子进屋给瑞雪行礼,瑞雪挨个夸赞了几句,又唤了琴心去开了墙角处的一个小箱子,取了四只五两重的小银锞子出来,分了妞妞和吴煜每人两只,笑道,“大壮和黑子是师兄,也还罢了,倒是煜哥儿和妞妞作为舅舅姨姨,一会儿可要给两个孩子添盆,这银锞子就每次丢一个进去好了。”
吴煜捏了捏手里的银锞子,说道,“姐,这银子算我借的,等我以后亲手赚了银钱,我再还给姐姐。”
瑞雪有些意外,敲了他的脑门儿,笑道,“跟姐姐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吴煜却道,“不,一定要还。”
瑞雪清楚这弟弟的脾气,也就没再坚持,笑道,“好,姐姐等着你还回来。”
妞妞不知道吴煜为何这般说,但她却习惯凡事同他争抢,不肯落后半步,也喊着要还,瑞雪自然一并应下。
赵丰年也是梳洗换衣过后进来,见得一屋子孩子吵闹,就皱了眉,张嫂子立刻笑着带了他们下去,赵丰年这才上前看过他的儿女,然后坐到瑞雪身旁,笑道,“今日你只能在屋里坐着听动静了。”
瑞雪瞧着屋里没人,就伸手替他正了正头上的金冠,笑道,“有你这当爹的张罗就行了,我也难得偷一次懒。”
赵丰年握了她的手,低声问道,“嗯,那里还疼吗?”
瑞雪有些脸红,甩了他的手,重新躺下,嗔怪道,“嫂子们说要一个月才能养好呢,你就别惦记了,赶紧出去招呼客人吧。”
赵丰年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又嘱咐两句,这才出了门去。
云二婶子带着剑舞琴心进来,在箱子里找了早就备好的大红锦被出来,孝哥儿的是金线绣海天云水纹的,怡然则是绣富贵牡丹的,两个孩子刚刚吃饱,被剥去身上的小肚兜,那么光溜溜放到锦被上,锦被不如棉被暖和,贴身寒凉,他们就哭了起来。
云二婶子和剑舞一人抱了一个,晃悠了好半晌,才勉强哄得她们收了声,云二婶就赞道,“舞姑娘真是个心细伶俐的,这才一日抱孩子就抱得似模似样的。”
瑞雪也点头道,“小孩子最是娇弱,有半点儿不舒坦都要哭几声,你看怡然在剑舞怀里睡得多自在。”
剑舞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小心翼翼的把怡然放在床上,笑道,“多谢夫人信重。”
“是我该谢你替我照料两个孩子才对。”
云二婶子在一旁听得好笑,“宾客都要上门了,您们再谢下去,可就不用张罗衣衫了。”
琴心也道,“夫人,我盘发盘得最好,今日给夫人盘个交心髻,如何?”
“好啊,我这两日,不能洗澡洗头,都快成疯婆子了,琴心巧手替我遮掩一二。”瑞雪实在有些懊恼,她本喜好洁净,几乎每晚都要烧水洗澡,结果这一生孩子,别说洗澡,就是想要洗个头发都一群人拦着,每日只许用沾湿的帕子擦擦脸,她忍耐的实在辛苦,恨不得都觉自己是个泥人了。
云二婶子嗔怪瞪她,“月子里沾水,以后该留了病根儿了,还是多忍耐几日吧,左右就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瑞雪无奈,只得再次擦了脸,换了一件青缎掐花对襟外裳,配了条金彩绣绫裙,衬得脸色很是红润,琴心十指纷飞,很快就替她盘好了发鬓,在妆盒里翻检半晌,却懊恼道,“夫人怎么没有红宝石的头面儿,这衣衫最配…”
剑舞生怕瑞雪误会她们嫌弃赵家贫寒,立时打断琴心的话头儿,说道,“你忘了昨日彩月说过的话?夫人不喜那些奢华的俗物,最喜珍珠圆润雅致,还不找珠钗出来。”
琴心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刚要开口道歉,瑞雪却先道,“彩月那丫头就会捡好话说,咱们赵家家底可没那般殷实,珍珠头面这样值个一二百两的还能置上一套,若是宝石,动辄就是千两银子,怎么能买得起?就是买得起,我也舍不得把一座院子戴头上啊,怕是要压断脖子了。”
众人听得这话有趣,想着她头上戴着一座大院子的夸张模样,都是撑不住笑起来。
琴心心下感激,捡了珍珠的头面儿出来,替夫人戴好,仔细端详两眼,说道,“夫人这般心善和气的好人,果然最适合珍珠。”
瑞雪拿了镂空银镯子戴在左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