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85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笑道,“平日彩月一个嘴甜的,就哄得我恨不得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这琴心来了,我怕是以后都要把自己当仙女看了。”
琴心脸红,“夫人,我说的是真话。”
“好,好,”瑞雪拍拍她的肩膀,“我以后就当真话听了。”
众人又都笑起来,说了几句闲话,就留了剑舞在屋里照料,云二婶带了琴心出去帮忙。
此时已是巳时初,因为是三朝洗儿,按规矩多是家里女子上门走动,所以,陆陆续续村里几个族老家的老婆子,还有平日交好的小媳妇儿们都来了,年纪长些的结伴进屋去看看孩子,同瑞雪说上两句话,然后就在厅里小坐,喝茶、吃些点心瓜子,说说闲话。
年纪轻的小媳妇儿们,平日赵家有事就常来帮忙,今日也都闲不住,挽了袖子,各自找些活计,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村外的山路上,两个三十出头儿的妇人,各自挎了一只篮子,领了孩子,快步往村里走来,秋日的太阳还留有一些夏日的余威,大人孩子都是晒得额头见汗,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就扯了娘亲的衣袖说,“娘,怎么还不到啊,我渴了。”
那妇人赶紧给儿子擦擦汗,哄劝道,“前面就到了,狗剩儿听话,你不是常在家里说赵家姑姑好,今日到了姑姑家,可要懂事,不许胡闹啊。”
“嗯,我不给姑姑捣乱。”小男孩点头应着。
旁边另一个妇人也给身旁的小闺女擦汗,脸色赧然说道,“徐嫂子,都怪我磨蹭,耽搁了出门,否则,咱们也不必这么急着赶路,让孩子都跟着挨累。”
徐嫂子赶忙摇头,“马家妹子客气啥,谁家没有个大事小情的,咱们约好结伴,怎么也要一起走,再说这眼见就进村了,也没晚啊。”
马老六媳妇弯腰背起小女儿,跟着徐宽媳妇儿往前走,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小声说道,“嫂子,你说赵家妹子那么富贵一个人儿,能瞧得起咱们吗?”
徐宽媳妇儿回头笑着安抚她,“我昨晚也这么问我家孩子他爹,他说,从他们在码头识得赵家妹子起,逢年节之时,赵家就没断过咱们两家的礼,更别提平日送得吃食之物了。咱们一个普通农家,可帮不上人家妹子啥忙,她若是不把咱们当个亲人看待,哪里能这般上心?”
马老六媳妇儿一听,连连点头,“还是你家徐大哥会讲道理,我家那口子,我一问他,他就会瞪眼睛说,那是我亲妹子,你就赶紧去,勤快点儿干活,好好照料着,若是偷懒,我就休了你。”
徐宽媳妇哈哈笑起来,“男人都是这脾气,他们也是感激赵家妹子一直照料咱们两家。”
“可不是,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怎么会不知道感恩,就是家里孩子一听人说起赵娘子如何,都跳着喊上两句,那是他们姑姑。”
两人说着话儿,脚下也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进了村子,同人打听了赵家的位置,待走到门前,放下孩子,仔细一打量,崭新的三进大院子,气派又古朴,门外墙下停了一溜三辆大马车,再瞧得门里,人来人往,说笑忙碌,极是热闹,两人就有些打怵,犹豫着不太敢迈步。
云小六扛着两条长板凳,从自家跑来,见得她们站在门外就问道,“二位嫂子可是来观礼?”
徐宽媳妇儿就道,“正是,我们是小平山来的,我当家的姓徐,叫徐宽。”
马老六媳妇儿也道,“我家孩子爹叫马老六。”
前些日子商谈棉花生意之时,徐马二人回码头就是云小六赶车送去的,所以,与他们两人都是熟识,听得是他们家里的媳妇儿到了,就赶紧热情招呼道,“原来是两位嫂子,快里面请,我们老板娘若是知道两位嫂子来,必定高兴。”
徐宽媳妇和马老六媳妇吃了他这颗定心丸,就大着胆子,领着孩子迈进了大门,大梅正守着大陶盆,见得她们进来,当先每人塞了两个红果,两个孩子抓在手里,乐得眉开眼笑。
云小六跑去二门,见得彩云就喊道,“彩云,这是小平山的徐家和马家嫂子。”
正文第三百二十八章 娘家人(补昨晚)
彩云笑着上前行礼,又接着引了她们往里走,两个孩子好奇,探头探脑四处观瞧,被各自母亲瞪了一眼,就低了头。
瑞雪虽是不用下床忙碌,但是,只坐着同来客说话,也是极耗精神,这一会儿好不容易清静下来了,刚依靠在床头小歇,就听得彩云在门外说道,“夫人,小平山的徐家和马家嫂子来了。”
“咦,是徐大哥和马大哥家的?”瑞雪立时坐直了身子,说道,“快请进来。”
屋门吱呀一开,很快屏风后就转出母子四人,两个夫人一个着了蓝布衣裙,同色首帕包了头,身材微胖,面色很是和善,另一个则穿了墨绿色的衣裙,头上盘了简单的螺鬓,用两根乌木簪子插了,眉眼大气,一瞧着就是性子爽朗的人。她们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穿得干干净净,衣衫上也没有补丁,大眼睛骨碌碌转着,抿着小嘴儿,怯怯生生的。
瑞雪笑着弯腰行礼,“徐嫂子、马嫂子,大老远儿的,怎么还跑这一趟,我跟两位大哥说了,不要折腾嫂子们的
徐宽媳妇赶紧两步上前扶了她,笑道,“妹子,你这是什么话,我家孩子爹说,什么时候不来都行,这孩子洗三是大事,要我们一定赶早儿来给妹子撑撑腰。”
“可不是,”马老六媳妇也笑着上前,“孩子洗三多是看娘家人行事,我们怎么能不来?”
瑞雪请她们坐下,剑舞麻利的上了茶水点心,青花茶碗,描金边儿的白瓷碟,还没等吃喝尝味道,只看这物件儿,就让人喜欢,徐宽媳妇和马老六媳妇心下同时松了一口气,妹子这般可是正经把她们当客待了,没有半点儿瞧不起她们,两人这般想着,脸上的笑又真诚了三分。
瑞雪微微偏了身子,让自己坐的舒坦些,然后就笑问,“两位嫂子,别怪妹子愚钝,其实这半会儿,我还没分辨出你们哪位是徐嫂子,哪位是马嫂子?”
徐宽媳妇和马老六媳妇都笑了起来,越发觉得这妹子实在,有啥就问不矫情,于是徐宽媳妇儿就说道,“我是徐家的,她是你马家嫂子。”说完,又指了两个孩子,“这小子是我家老大,叫狗剩儿,这丫头叫杏花是马家的。”
马老六媳妇儿也示意两个孩子上前见礼,两个孩子显见平日被教导的极好,礼数不错,就是那眼睛总是往点心碟子上溜,瑞雪好笑,就唤了剑舞过来,说道,“再拿些点心,照料孩子们到一旁去垫垫肚子,我和嫂子们说说话儿。”
剑舞应了,果然就拿了一个六格的盒子,领了两个孩子坐到窗下的矮榻上吃了起来。
徐宽媳妇儿有些脸红,说道,“这俩孩子见到点心就没个样子了。”
马老六媳妇儿也道,“他们整日在家嚷着,赵家姑姑蒸的包子好吃,烤得饼也好吃,这次听得我们要来,就差满地打滚儿了,一定要跟来,我想着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也好,哪里知道,这刚给姑姑行了礼,就讹了一盒子点心,两个贪吃的娃儿!”
三人都是笑了起来,瑞雪就问起两家收成等琐事,徐宽媳妇儿说话有条理,马老六媳妇儿爽快,一时倒也越说越亲近
很快,就听窗外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声,“水熬好了,洗三开始了。”
徐宽媳妇和马老六媳妇,赶紧把篮子拎了起来,往外拿包裹,笑道,“只顾说话,忘记把孩子的衣衫拿出来了。”
她说着就拿出一套大红锦缎的夹棉衣裤,针脚极细致,衣襟和袖口、裤脚,都绣了繁复的花纹,看着就是极耗功夫的活计。
马老六媳妇也拿了一套同样大红锦缎料子的,只不过上面绣的花纹要简单些,笑道,“妹子,我可没有咱们徐嫂子的好手艺,你可别嫌弃。我们俩商量着,都做了夹棉,过两日天气冷了,孩子就能穿了。”
瑞雪极是感动,她们身上尚且穿着棉布衣裙,两个孩子的衣衫也洗得很旧,显见日子过得不宽绰,没想到却给自家孩子做了锦缎的衣衫,这份情谊,当真是厚重。
她也没客套,直接接了过来,说道,“这可是舅娘给做得衣衫,穿了必定比别人做的都暖和,我替两个孩子谢嫂子们了。”
徐宽媳妇和马老六媳妇原本以为她会推拒,没想到这般爽快的接了,两人都是愣了愣,继而哈哈笑起来,说道,“对,妹子就该这样。”
窗外人声更是热闹了,云二婶子和翠娘进来抱孩子,徐马两人也跟了出去,瑞雪躺好,静静听着窗外的动静。
孙婆婆指挥着云小六和小九两个抬了大陶盆放到院子正中,抬头瞧了瞧太阳正是最暖和的时候,就道,“就这时候了,开始洗三吧。”
彩云彩月飞跑着搬了三折的屏风出来,挡在了西北一侧,琴心也拿了个小铜盆放到大陶盆正中,倒了一半温水进去,孙婆婆皱眉,扯了她问道,“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啊?”
琴心眨眨眼睛,瞧得院子里的人也都瞧着她,难免有些脸红,说道,“夫人说,陶盆里的水,扔进了铜钱和果子等物就脏了,小少爷和小小姐的脐带还没长好,容易生病。”
洗三的水脏?这还是众人第一次听说,要知道还指望那水浇到孩子身上,洗净污秽呢,怎么反倒说水脏了,赵家娘子这说法可真是怪异。
张嫂子在一旁听了这话,赶忙出来打圆场,“赵家妹子第一次生孩子,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又吃了大苦头,难免对孩子就娇惯些。放个铜盆也没什么,正好放到盆里省得孙婆婆托着太累,这可是一次要洗两个孩子呢。”
几个族老家的老婆子也附和道,“可不是,这天儿冷了,别凉到孩子。”
孙婆子也不是那愚笨的,还指望主家赏银钱呢,她怎么会托大,赶忙笑道,“也好,这两个孩子洗三都是用‘金’盆,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众人都笑起来,这时云二婶和翠娘抱了两个孩子出来,孙婆子就招呼道,“赶紧添盆吧。”
赵丰年和白展鹏楚歌欢等人本来在书房闲坐,听得通报,就进了二门,站在不远处微笑看着,而一众女子和孩子们则围到了跟前。
按规矩,娘家人要先来,妞妞和吴煜上前,往陶盆里扔了两只银锞子,众人眼见百花花的银子都瞪圆了眼睛,暗赞一声,这赵家真是舍得,因为这添盆的银钱等物,最后都是要送给收生婆婆的,两孩子这一伸手,就是送了孙婆子十两银子啊,孙婆婆自然大喜,声音里立时就透着一股子喜气,“金银富贵,一世平安!”
吴煜和妞妞退了下去,徐宽媳妇儿和马老六媳妇就紧接着上前,在盘子里抓了几粒大枣和莲子扔下去,孙婆子又喊,“早立子儿,家业旺!”
如此,陆陆续续张嫂子、翠娘,平日相处亲近的各个小媳妇儿等都添了些果子或者制钱等物下去,那大陶盆里已是铺了一层,孙婆子瞧得众人都添完了,就拿了一根棒棰在陶盆里搅合着,嘴里念叨着:“一搅二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希哩忽噜都来了。”
然后伸手抱了孝哥儿过来,揭开锦被把他放进了铜盆里,铜盆里有温水,并不寒凉,孝哥儿皱皱小鼻子,还是睡着没有醒来,众人都是笑起来,连说,这是个淘气小子。
孙婆子一边用了小葫芦瓢舀水轻轻浇到孩子身上,一边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儿倒比一辈儿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作知州。”如此折腾了一会,才用桃木小梳子给孝哥儿拢拢头发,“三梳子、两拢子,长大了戴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寻个媳妇儿就四衬。”
云二婶眼瞧着孝哥儿还是不哭,就递了大葱过去,孙婆子手下稍稍用了些力气打在孝哥儿的背上,孝哥儿吃痛,立时哇哇大哭起来,众人都道,“响盆了,响盆了,这孩子嗓门真亮。”
赵丰年站在外围,听得儿子哭声,就如同被谁掐了心尖儿一般,有些不耐的握了握拳头,说道,“洗三怎么如此麻烦
白展鹏翻了个白眼,往旁边站了站,好似不愿别人知道他认识这没出息的男子一般,楚歌欢却笑着劝道,“谁家孩子都这般,这已是简单的了,有那人家,还要祭神拜祖,没半个时辰可折腾不完。”
果然,孙婆子又说了两句,“一打聪明,二打伶俐”,最后把供了一晚的符纸在陶盆前烧了,念叨着,“炕公炕母本姓李,孩子大人交与你,多送儿,少送女。保佑孩子康健到老…”就算洗完了。
哭闹的孝哥儿被抱了起来,云二婶子赶紧接了过去包好,送回了内室。
云小六等人又抬了另一个大盆出来,照旧给怡然也洗了一遍,孙婆子见得吴煜和妞妞又扔了十两银子进来,简直要欢喜的疯了,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要知道,一般人家顶多也就是送个一百文做谢礼,这赵家居然足足给了二十两,可是太丰厚了,她就是忙上一年也不见得能赚到啊。
正文第三百二十九章 欲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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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洗三礼一完事,她就立刻用布兜装了两只大盆里捞出来的物事,推说太贵重,不肯收,瑞雪哪会不知她的心思,笑着又谢了她,就留她吃面。
孙婆子眉开眼笑的应了,至此每有人提起赵家,她都会提起这次收生,连赞赵家大方。
女子们直接在二门里放了四桌,男子们那两桌就安在了书房和厅里,老少都是团团围坐了,青花大碗盛的骨汤面条端了上来,骨汤奶白香浓,面条劲道爽滑,配上或酸甜,或咸香的小菜,恨不得让人想连自己的舌头一起吞下。
这席面不像往常那般菜色多,活计繁杂,只不断的擀面下锅就好,所以除了彩云彩月和琴心、翠娘几个,其余众人都一起坐下吃了起来,一时人人吃得汤足面饱之后,就帮忙拾掇起碗筷。
徐宽媳妇和马老六媳妇也挽了袖子,跟着一起忙碌,云二婶等人自然不让,她们两人就撵了孩子去玩,然后端了特意下给瑞雪吃的汤面进屋。
瑞雪刚给孩子喂完奶,见得她们进来,就说,“这几个丫头,怎么让嫂子沾手干活了?”
徐宽媳妇儿面碗放到她身前,笑道,“都是自家人,哪里就那般客气。你不知道,我家孩子爹前日听得你生了一对儿龙凤胎,乐得和马家兄弟喝了半晚酒,直说,妹子下半辈子有靠了。”
瑞雪想起以前在码头卖吃食,风雨里来去,还有张大户欺上门时,那般愤恨的时候,不觉眼眶也有些红了,转头去瞧两个被大红锦被映得小脸儿越发红润的两个孩子,心里爱怜更甚。
徐宽媳妇儿赶紧说道,“你看我,怎么说着话儿,就招得妹妹不好受了,妹子,赶紧吃面,我和你马嫂子家里都安排好了,要留下照料你十日半月的,以后咱们说话的时候还长着呢。”
“那怎么行?”瑞雪推拒,“嫂子家里都有孩子有老人,怎么能在我这儿白耗日子,再说,我身边只丫鬟帮手就四个,还有张嫂子云二婶翠娘,也是轮流在这值夜,实在不缺嫂子们照料啊。”
徐宽媳妇儿其实也瞧出来了,但是家里孩子爹来的时候就这么吩咐的,她怎么也要问几句,“我和你马嫂子,得你叫一声嫂子,你这月子里,我们要是不照料两日,可是亏心了。”
马老六媳妇儿也道,“就是这么个道理,家里孩子都有老人看着呢,不差这几日。”
“我以前没生孩子,还不觉得,如今生了,才知道,天下谁都没有娘亲对孩子好啊。不是我不愿留嫂子们,实在是不缺人手,又不愿意家里的侄女侄子,埋怨我这姑姑抢了她们娘亲,要不然,嫂子们回去把孩子都一起带来,就是住上一年都行。”
徐宽媳妇儿立时摇头,“家里那两个淘气的,若是来这院子,怕是没两日就闹翻天了,可是不能让他们来。”
瑞雪笑道,“淘气小子出好汉,几个侄儿将来必定都是有大出息的。”
哪个当娘的都爱听人家夸赞自己孩子,徐宽媳妇和马老六媳妇都是笑了起来,陪着瑞雪一边闲话,一边吃了面,耳边听着外面的人声渐渐歇了下去,云二婶几个也忙完进来了。
瑞雪谢了她们,惹得她们嗔怪她客套,瑞雪就拉徐马二人的手,说道,“嫂子们,不是妹子撵你们,如今天短了,你们家又远,今日就早些带着孩子回去吧,改日妹子出了月子,兴许还带孩子去兄嫂家里走走呢。”
徐马两人早就惦记家里孩子了,听得这话,就笑道,“妹子说话算数,那我们可等着了。”
“算数,嫂子可要把好吃的,给我留着啊。”三人都是笑起来,瑞雪又问翠娘,“厨下还剩多少烧饼了?”彩云是负责这个的,就站出来回道,“刚才给村里的嫂子们分了一些,还剩下三十几个。”
“都装给嫂子们拿回去,给孩子们垫垫肚子,另外要云小六套马车送一趟。”
马老六媳妇儿听着她又送吃食又赶车的,就有些脸红,“妹子,我们来一趟,没帮上什么忙,倒又让你搭东西。”
瑞雪摆手,“嫂子没听吗,都是厨下剩的吃食,可不是特意为你们做的,回去万一小侄儿见到我这姑姑没给拿些好吃食,怕是要说姑姑小气了。嫂子为了我这好姑姑的名声,就别客套了。”
云二婶在一旁听了这话,就道,“咱们老板娘最拿手的,就是送你吃食用物,还能把你哄得欢欢喜喜的。”众人都是随着笑了起来。
一时彩云彩月替徐马二人装好了篮子,前院车也套了,翠娘就替瑞雪送了她们出去,云二婶子瞧着两个孩子睡得沉,就也偷闲拐回家里去看看可心和小孙子。
瑞雪实在疲惫,散了头发,换了轻软的衣裙,就揽着孩子睡着了。
赵丰年进屋时,见得窗外透进来的淡淡霞光,映在她们母子三个脸上,那般安静和谐,心下就暖得发烫,忍不住挨个亲了亲,瑞雪睁开眼睛瞧得是他,就笑道,“可是喝酒了,别熏到孩子。”
赵丰年赶紧抬起头,离得孩子尽量远了,才握了妻子的手,说道,“今日是欢喜的时候,就陪着白四弟同楚贤弟多喝了两杯。”
瑞雪一直在屋子里,哪里知道这两人在家里住了几日了,听得他这话,就道,“这两人居然舍了城里的美人儿,来观礼,可是给足咱家颜面了。”
赵丰年无奈,妻子和白四弟就是天生的冤家了,无论如何,都是瞧得对方不顺眼,“他们前些日子出城游玩,碰巧买了株五百年以上的老参,这次都一并拿来了,等我送到安伯那里,让他老人家配药给你调理身体。”
瑞雪隔着被子捏捏有些发酸的身子,叹气道,“这次真是亏了力气,都睡了几日了,还是觉得身上发软。”
赵丰年想起安伯说过的话,更是心疼,“左右照料孩子的人手多,你平日多睡一会儿,待得孩子大一大,咱们就去南边的几城,找一处风景好的地方住住,省得你整日喊着在家闷。”
“真的?”瑞雪听了这话,果然欢喜,“那我可要快些把身子养好才行。”
赵丰年脸上有些犹疑之色,低声又道,“白四弟…这几日就要返回彤城了,你记得叫彩云几个,给他准备些吃食。”
“回彤城?”瑞雪心下一动,仔细打量他几眼,立时就猜出了他这般说的用意,问道,“掌柜的,你可是也打算同他一起走回去?”
赵丰年听得她语气没有起伏,脸上也瞧不出赞同还是反对,就道,“铁大哥派了人手,先把那母子俩拖住了,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彻底解决他们,对咱们一家总是个祸患,还有,风调雨顺也回去这么久了,昨日来信说,我爹…身体怕是不行了。”
孩子才出生三日,他们的爹爹就要出门,哪怕他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母子的安全,瑞雪还是忍不住心下酸涩,不过,她却不是那种娇弱的女子,努力几次,终是让脸上挂上最甜美的笑容,说道,“去吧,不要担心我们母子,原本就有安伯在,铁大哥又送了剑舞和琴心过来,就更是安全无虞了。”
赵丰年叹气,上前搂着她在怀里,半晌才道,“若是只那母子俩,也就罢了,我爹的病却是拖不得,风调说他找机会进去看过,我爹都瘦都瘦成一把骨头了,不管那母子如何,他总是把我养大,给我赵家嫡子身份的人…”
“百善孝为先,身为人子,早些回去探看是应该的,说起来我也是儿媳,却没在老爷子身前伺候过一日,放你早日回去,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孝心。”
赵丰年听得妻子这般知礼,反倒更觉愧疚,“我回去看看,爹的病情若是没有大碍,我就再赶回来…”
瑞雪抓了他的衣领把玩,借以掩下心里的不舍,“说什么傻话,左右也是回去一次,你难道还要留着那母子俩再派人刺客来啊,一并解决了吧,等你再回来,咱们一家人就好好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嗯,我答应你。”
“早些回来,别孩子都会喊爹了,你还不见影子,那我就改嫁了,让别人给他们当爹…”瑞雪不等说完狠话,略微有些泛白的樱唇就被赵丰年惩罚似的狠狠吻住了,“我一定早回,你何苦说话刺我。”
瑞雪懊恼挣扎,“别亲了,二婶看得严,我都几日没刷牙了。”
赵丰年扑哧笑了出了,再次轻柔吻上了妻子的唇,这就是他的妻啊,仿似世间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她一般,夫主马上要远离,她不哭闹,反倒懊恼没刷牙这样的小事…
当晚,赵家的所有男子,连同张大河,就聚在书房谈起了离家一事,张大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尽心尽力照料作坊,请掌柜的放心。安伯也是无可无不可,就是吴煜一个百般不同意,生怕上次一般再有人来行凶,姐姐和孩子们安危不保。
正巧剑舞送了茶水点心进来,隐隐听到了几句,自觉她们姐妹炒年糕来了赵家,顶着护卫的名头,却还没有显过手上功夫,如此男主子要出门的时候,她们正该露一手,于是顺手抄起桌上的毛笔,照着院子上空飞过的鸟雀就甩了过去,那鸟雀欢快的鸣叫戛然而止,吧嗒一声,就掉在了院子里。
她上前捡起进屋放到桌子上,就退到了一旁。
正文第三百三十章 表哥表妹
煜伸手翻过鸟雀,仔细一瞧,那毛笔正好穿过鸟雀的脖子!
在如此的暗夜里,只凭声音,就能断定位置,而且要把轻飘飘的毛笔甩出去,准备贯穿,这一手暗器功夫,简直已经是出神入化。
安伯赞了一声好,赵丰年脸上神色也越见轻松,吴煜想了想,起身行礼,“剑舞姐姐好功夫,以后我姐姐和孩子,就要剑舞姐姐多照料了。”
“小舅爷客套了。”剑舞淡淡应了一声,就退后几步,出了书房。
安伯笑道,“铁小子看着粗豪,其实心里可是个有算计的,他找来的人手必定靠得住。”
赵丰年拱手郑重行礼,“如此,明日我就出发了,争取早日回来,家里就有劳各位照料了。”
张大河连道不敢,安伯摆手道,“自家人,不用说这些虚话。”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赵丰年陪着妻儿吃了早饭,仔细嘱咐了不下几百句,这才拾掇了满心的不舍,与白展鹏、楚歌欢上了马车,出了村子,到得城外,楚歌欢下车进了城,他们两人又去了码头,搭了一只南下的客船,很快顺风顺水远去。
瑞雪虽然心里想得很是明白清楚,但是胸中总觉郁积了一口闷气,上不去下不来,堵得她吃不好,瞧着什么都不顺眼,一会儿嫌弃床板太硬,一会儿又嫌弃屋外的鸟雀太吵,众人都知她是不舍孩子爹爹在这个时候远行,但也都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翼翼陪着。
晚饭时,铁蛋有些发烧,云二婶就赶回去替孙子搓酒,张嫂子还没到,只有几个丫鬟在身旁,于是,瑞雪恼怒红枣粥太淡没味道的时候,就多吃了几口咸萝卜干儿,不曾想,第二日一早起来,就瞧得两个孩子嘴唇好似起了一层白色的小水泡
瑞雪立时派人去请了安伯来,安伯仔细观瞧半晌,也没个头绪,出生才几日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症状,难道是胎里带出来的?
众人正是焦急的时候,云二婶从家里过来,只瞧了一眼,就道,“老板娘昨晚吃咸了吧?”
彩云立时就道,“夫人吃了一碟咸萝卜。”
云二婶嗔怪得瞪了瑞雪一眼,“还要给孩子喂奶呢,怎么能吃咸?这几日饭菜里的盐再少放些,保管就没事了。”
众人都是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得听从了,果然,在吃了几顿半粒盐都没就家的饭菜后,孩子的唇色就恢复了原样,众人都赞云二婶经验丰富,就是安伯都说,果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这几日只顾担心孩子,倒是冲淡了瑞雪对孩子爹爹的想念,转而沉下心来,好好照顾孩子,偶尔孩子沉睡的时候,就带着剑舞和琴心核对账本,彩云彩月虽是也学了识字算数,但还没达到核账的程度,而剑舞和琴心,原本跟在她们小姐身边,琴棋书画,理账管事,样样精通,着实帮了瑞雪大忙,几乎账本扔给她们,她只用看看最后的总数就行了。
剑舞和琴心自然也因为摸到了赵家的账册,更觉夫人信重她们,越是安心住了下来,渐渐开始把自己当做赵家的一份子,平日伺候夫人,闲暇了就与众人说说话,甚至开始指点吴煜和妞妞几个孩子习武,彩云彩月也心痒难耐,请示了瑞雪之后,也跟着学个三招两式,赵家后院至此习武成风。
这一日,瑞雪给孩子们喂了奶,又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两个孩子都已经睁开了眼睛,却是一个大惊喜,原本孝哥儿长相似父,怡然长相随了祖母,都与她这个娘亲没有关联,结果这一睁眼睛,众人才发现,两个孩子的眼睛,居然与母亲一模一样,长睫毛,大眼睛,瞳孔墨黑,每每笑起来,都会轻轻眯起来,别提多可爱了,瑞雪欢喜得日日都是合不拢嘴,直道,“别人可人不错,他们的娘亲了。”
众人也极是喜爱,只要有了闲暇就要逗逗他们。
瑞雪揽着他们在怀里,不是伸出手指逗弄两下,孝哥儿性子安静,瞧了两眼就不理会了,倒是怡然活泼好动,见得娘亲的手指,一双大眼睛转得极快,伸出小小的手掌努力去抓,一旦握到手里,仿似又不知道该拿娘亲的手指怎么办,傻在那里,惹得瑞雪喜爱得不行,手指弯弯,在女儿手心里滑动,心底涌起的温暖烫得她都想落泪,这是她的孩子呢,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他们就是她存在的证据,是她的根基,是她的牵挂…
剑舞坐在窗下,一边轻轻拨算盘,一边不时去瞧床上的母子三个,羡慕得在心底叹气,若是小姐活着,怕是也会有这样的一日呢…
不提赵家的宁静日子,单说离得凌风城外一百里的官路上,此时正慢慢行来一行人马,十几个彪形大汉骑在高头大马上,护卫着中间的四辆马车,当先马上那人身形魁梧,面容沉肃而俊朗,正是刚刚在北疆杀得蛮人闻风丧胆的镇北少将军武烈,此时他心里急得恨不能长了翅膀,直接飞过这百里远,可惜,他皱眉扫了一眼那第一辆马车,脸色懊恼之极。
仿似老天爷还觉得他不够急迫一般,偏偏又给他添了一肚子烦闷,那马车里突然有个女声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头又晕了?”
随后另一个女声,说道,“轻声些,别让表哥听见,赶路要紧。”声音的主人仿似正忍耐这极大的痛苦一般,极是虚弱、娇柔,听得一众护卫,脸上都带了怜惜之色。
武烈暗自叹气,踩了马镫站起,远远瞧着几里外的山林一侧,好像隐隐伸出一角酒幌子,就道,“武七去前面探探,可有歇脚之处?”
“是,少…少爷!”武七收回差点脱口而出的“少将军”三字,生硬的扭了过来,打马就往前跑,很快他又跑了回来,大声道,“少爷前面有个小酒肆可以歇脚,就是简陋了些。”
武烈一摆手,“出门在外,哪里讲究那么多?加快速度,到了地方,歇息半个时辰。”
“是!”众人哄声应诺,骑马的磕了马腹,赶车的也甩了鞭子,不过一刻钟,就到了那酒肆门前,早有小二迎了出来,见得突然这么多客人上门,欢喜的眉开眼笑,跑着帮忙拴马,极是殷勤。
第一辆马车里,跳出个小丫鬟,麻利的放了凳子在车下,这才转身去扶车里的小姐,那小姐身形细瘦,脸色苍白,容貌娇美,不必猜,正是将军夫人的侄女,少将军的柔兰表妹。
此时她一出车门,瞧着表哥就在几步外,低声吩咐事情,没有过来掺扶的意思,就微微皱了眉,使了个眼色给那小丫鬟,下车之时就“不小心”崴了脚,惊呼一声就要跌下车去,果然,武烈扭头瞧见,立刻飞奔过来,接了她到怀里。
柔兰伏在心心念念爱了这么多年的表哥怀里,嗅着他身上掺杂了淡淡汗水味道的阳刚气息,忍不住脸红心跳,低声说道,“表哥,都是兰儿没用,总要你分心照料。”
武烈对这自小就柔弱多病,乖巧文静的表妹,心里总有一份怜惜,听得她这般说,就扶她站好,说道,“别说傻话,你是我妹妹,我自然要好好照料你。”
听得‘妹妹’俩字,柔兰脸色瞬间变白,眼底的怨恨化也化不开,同样都是一起长大的女孩子,为什么表哥就是喜欢那个丑丫头,反倒把她只当亲妹妹看待?她真是想大声责问出声,但是,多年的隐忍,又让她再一次吞下了口中的话,扬起一抹更加惹人怜惜的笑容,“嗯,谢谢表哥。”
桂嬷嬷正好扶着小翠从后车上下来,把这一幕完整看到了眼里,恨得咬牙切齿,这小妖精就会装柔弱,小姐自小可没少吃她的暗亏,如今这是知道小姐嫁人了,开始明目张胆打少将军的主意了?
木三靠在车辕上,笑嘻嘻说道,“这女子耍起心机来,男子可是拍马不及啊。”
老嬷嬷扶着小翠走过两人身旁,听得柔兰还在道歉,因为她的身子不好,拖累了大伙儿赶路,于是忍不住嘲讽道,“柔兰小姐,先前三日赶路三百里,那会儿身子怕是还不错,如今见到少将军了,也就柔弱了。”
柔兰被堵得胸口一哽,当日若不是将军拦着,害得她只好借口去叔叔那里,半路逃跑,她怎会一路拼命疾驰赶来?倒让这老嬷嬷抓了把柄了。
老嬷嬷也不理会她脸色不好,左右如今小姐日子过得不错,这柔兰若是没有参与陷害小姐,她也就当瞧不见她如何勾引少将军了。
一行人进了店门,安顿坐下,就占了小店大半的桌面儿,店老板亲自上前问询点菜,虽然荒郊野外,不过也就是那么几样,馒头,干饼,咸菜,腊肉炒白菜,外加浮了一层油花的骨头汤。
小丫鬟皱着眉头里外瞧了一遍,抱怨道,“这什么破地方啊,连个清淡的小菜都没有,我们小姐吃不得这些油腻之物”
老嬷嬷提起筷子夹了咸菜,就着馒头慢慢吃,听了这话,就回了一句,“荒郊野外有热饭吃就不错了,若是讲究吃食,就留在将军府多好,何必出来跟着受苦?”
正文第三百三十一章 奔马与石榴
小丫鬟想要反驳,却被柔兰扯了袖子,只见她捏了帕子轻轻抹了抹眼角,那眼睛就迅速红了,低声哽咽道,“表哥,兰儿不是故意要拖累你,兰儿就是想去跟霜姐姐赔罪,当日她受了委屈,兰儿胆子小,没能劝得姑母…”
武烈忍着满心的烦闷,低声劝道,“别哭了,你和月儿从小交好,她必定知道你胆子小,不会责怪你的。”他说完又转向老嬷嬷,半是恳求半是无奈的说道,“嬷嬷,还有一百里就到灵风城了,兰儿身子不好,不能太过颠簸,嬷嬷看在我的颜面上,就忍耐几日吧。”
老嬷嬷到底不好在他跟前托大,低头行礼,“少将军言重了,是老奴心急了。”
柔兰听得表哥出言维护她,心情大好,居然忍着厌恶,吃了半个馒头,几口白菜。饭后众人喝了几碗粗茶,就继续上路了。
这一日,瑞雪自觉身上好受了许多,喝完安伯特意熬得大补汤,就在屋子里慢慢扶着桌椅走动,剑舞有些担心,就跟在她身后,不时扶上一把,妞妞练完武,换了一身干净衣衫进来,坐在床边逗弄两个小外甥外女,不时问几句诸如,他们为什么还不说话之类的傻话,惹得众人都是笑个不停。
这时,将军府的车队就行到了村头的柳树下,几个低头剥芸豆的老太太抬头瞧见了,不必猜测,就知道,这必是去赵家的,于是赶紧拾掇了手里的家伙儿,随着马车一路到了赵家门前。
张大河正带着人手搬豆子,刷洗木器,院子里晾晒着的白色棉纱豆腐布,像海浪一般层层叠叠,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武烈下得马来,想着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女子就在这门里,却突然有些…胆怯了,是,他一个杀人无数的将军,胆怯了!
他怕看到她一脸漠然相对,怕看见她眼里满是仇恨,不,也许这些都不是他最怕的,他最怕的是她真如老嬷嬷所说,忘记了前事,忘记了他们的山盟海誓…
柔兰站在马车门口,看着怔愣的表哥,再扫向那青砖院子,恨得止不住暗暗咬牙,这一次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彻底拾掇了那丑丫头,就是不能除掉她,也要让表哥死心才好。
老嬷嬷却是不顾他们两人的心思变幻,下了马车,扶着小翠的手就往里面疾走,嘴里喊着,“小姐,小姐,老奴回来了。”
张大河等人听得动静,就聚了过来,笑道,“啊呀,嬷嬷回来了,一路辛苦了,老板娘刚生了小少爷小小姐,嬷嬷快去瞧瞧吧。”
“真的?龙凤胎?”老嬷嬷喜得嘴唇都在哆嗦,脚下更是不停,一阵风似的转去了后院,随后进来的木三指了院外说道,“张管事,院外还有车马,你派人把后三辆车上的箱子抬到后院库房去。”
“是,木公子。”张大河行礼应下,又道,“我们掌柜同白公子回彤城了,留下信来给木公子了,一会儿我就找来给公子看,公子先去安伯那里喝杯茶啊。”
木三挑挑眉,转身去了门房。
张大河带人出了大门,瞧得来客多是灰衣灰裤的彪形大汉,一旁的两个女子长相虽然纤细柔美,但穿着也是普通,哪里知道他们是为了赶路方便才做此打扮,就以为他们是老嬷嬷的护卫和丫鬟,上前行礼说道,“众位,可是桂嬷嬷的侍卫丫鬟?还请里面喝茶歇息啊。”
不等那些护卫出声呵斥,那小丫鬟却是开口叱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你说谁是护卫丫鬟呢,我们小姐是镇北将军府的小姐。”说完,又指了武烈说道,“那是刚在北蛮立下赫赫战功的少将军。”
小丫鬟的声音尖利了一些,不只赵家众人听到了,就是不远处看热闹的村人,也隐约听了个大概,立时就出声议论了起来。
武烈忍不住皱了眉头,柔兰瞧见,立时就扯了小丫鬟退回,说道,“表哥,这丫头平日护着我习惯了,有些鲁莽,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兰儿实在想念月姐姐。”
武烈不置可否的扫了一眼那小丫鬟,吓得她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又往主子身后退了一步。
武烈拱手行礼,极是客气的说道,“有劳这位管事了,我们是与桂嬷嬷同路而来,是陈小姐的…故旧。”
张大河等人被小丫鬟呵斥,心下不喜,但是听得这些都是镇北将军府的人,立时就忘了恼怒,添了三分敬意,要知道没有他们舍命杀敌,武国百姓怎么有安乐日子过,这可是大英雄,大恩人啊。
他怎敢受礼,双腿一软就要跪下磕头,却被武烈扶了起来,“管事客气了,我们如今是客,不可如此,还是先进去吧”
“哎,哎,都听将军的。”张大河兴奋得脸色通红,一迭声的喊着小六子几人去搬老嬷嬷的行礼,帮忙卸车,然后引了众人进大门,穿过作坊里的“白纱海”,转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