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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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昨天 作者:rouwenwu

    “我不知道。”他说。

    “袁牧之在哪!”我猛然将手枪保险打开,用力顶住他的额头,厉声说,“快说!

    他转头看我,目光中满是怒气和怨恨,大声说:“你不是能辨别我是不是撒谎吗?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

    “那谁知道?”我问。

    “我,”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脱口而出,随即颓然叹了口气说,“我很希望他死,事到如今没什么好隐瞒,他死了很多事都好办,但我的人没找到他的尸体,而且据我所知,另外想他死的人,也没找到他的尸体。”

    我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我拿枪的手也微微颤抖,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软弱和激动的意味问:“那么,这是不是说他还活着……”

    我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腹部一痛,被洪兴明狠狠击了一拳,紧接着我拿枪的手被他一把抬高,手腕被他一扭,剧痛传来,我拿不稳那把枪,砰的一声掉到地上,我心里一紧,右手拿着光匕首就要劈过去,但我没能劈到他身上,因为手腕被他紧紧攥住。我奋力挣扎,他屈膝一顶,我闷哼一声倒到地上,紧接着他立即扑上来压到我身上,攥紧我的手举高过顶,板着我的脸狠狠咬了下去。

    他居然咬我,而且是咬我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多论文要写要改,现实身份毕竟比网络身份重要,过了期末就好了

    第 83 章

    我迟钝了几秒才反应到洪兴明咬我的嘴唇,还啃了好一会,等他放开我的嘴唇时我发现他眼神充满凶狠、迷惑和脆弱,他还微微喘气,盯着我的唇,似乎那是他期待已久的什么美食,我安静地观察他,然后冲他淡淡一笑,洪兴明的眼神瞬间迷离,他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再次想咬我。

    但我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瞬间我趁着他精神松懈的一刻攥紧他的手腕,头一转贴着他耳朵柔声说:“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浑身肌肉猛然收缩。

    我在他耳边柔声说:“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我吧,这个不该埋着,不该被忽略,它应该被正视,被对待,因为没准你说出来就能得到回应,把这个释放出来,来,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呼吸变粗,板过我的脸颊,眼神炙热地盯着我,几秒钟后他深深吸进一口气,猛然扯开我的衣领,将鼻子埋进我的脖颈处,贪婪地大口地呼吸。

    我极其厌恶这种行为,但此刻我容忍他,不仅容忍,我还特地仰起脖子方便他啃咬。这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大概是以咬断我的颈动脉告终,但我不会让他有机会这么做,我慢慢移动光匕首,在他将口水涂到我的胸膛皮肤上时,我猛然扬起手抓着匕首狠狠朝他背部刺落。

    我几乎可以预感到温热的血液喷到脸上的质感,但我没有等到,因为一柄手枪牢牢抵住我的胸膛,洪兴明半起身,眼神清明,神志清楚。

    “小宝贝,你知不知道,每回你干坏事时,你的声音都特别好听。”他冲我笑了笑,晃晃手里的手枪,“从你一改变声调,我就心存警惕,嘿嘿,你果然又不听话了,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听话点?我是拔去你的舌头,还是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我冷冷地回他:“在那之前,你可以选择是在你的背心捅个窟窿,还是直接把你的头砍下来,虽然我不喜欢看到那种场景,但为了活命,没什么不能做的。”

    洪兴明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突然笑开了,轻佻地说:“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我数一二三,大家都把武器收起来,好好谈谈,怎样?”

    “没必要。”我看着他说,“我杀你只需要一瞬间,你要弄伤我却需要时间,而且你并不很确定到底要不要弄伤弄残我,等你下决定需要更多的时间,我们能交易的东西并不对等。”

    “难道你决定杀我不需要时间么?”他恶狠狠地问。

    “为什么需要?”我奇怪地反问他,“你要伤害我,我就必须杀掉你,这还需要论证才能成立吗?而且你把口水弄到我脸上,这样很不卫生,我非常不喜欢,所以我不觉得需要跟你交易。”

    洪兴明脸上一僵,他抿紧嘴唇,还要说什么,忽然听见病床上的女人嗬嗬作响,我们都别过头,看见她努力地摸着平板电脑,打出一行字,然后推给那名护理。

    “把它给我看!”洪兴明命令道。

    护理把电脑竖起,放大那行字,我们赫然发现,那上面写道:“给他他想要的。”

    洪兴明脸色一变,反对道:“阿姨,不行……”

    我心里一突,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说:“袁牧之在哪?!不说的话,我就在那个女人面前一寸寸杀了你!”

    洪兴明用力把枪抵在我腰上,咬牙冷笑说:“是吗?那样的话,咱们就同归于尽好了,小宝贝,你说对了,我是喜欢你,喜欢到恨不得跟你死在一起!”

    那个女人又发出难听的喉咙咕噜声,她又打了一行字,护理给我们看,上面写道:“阿明,给他,事情必须如此。”

    洪兴明愣了愣,喃喃地问了一句:“事情必须如此吗?”

    “是的,给他。”阿萍重复说了一句。

    洪兴明思考了一会,猛地收了枪,对我扬起下巴,倨傲地说:“我不知道袁牧之在哪,但我可以带你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可能可以给你线索的人。”洪兴明勾起嘴角,说,“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的武器也收起来了?”

    我又盯了一会他的脸,确信他没撒谎,于是点点头,将光匕首收起来。

    洪兴明站起来,我也跟着想爬起,他伸出手,笑了笑说:“不介意我拉你一把?”

    我推开他的手,淡淡地说:“我喜欢自己爬起来。”

    经过女人的床前,她死死盯住我,我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眼底深深的戒备和厌恶,以及她瞥向洪兴明时那种担忧。

    我瞬间理清两者的逻辑关系,于是我不无恶意地看了看她,对她笑了一笑。

    她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她嗬嗬地发出声响,颤抖着伸出手,想拉住洪兴明的衣襟。

    洪兴明立即俯□,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不少话,看得出是在做各种承诺或者不切实际的安慰,但女人的脸色好了许多,她点着头,摸着平板电脑打出几行字,洪兴明看了之后面露为难,犹豫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名为阿萍的女人松了一大口气,疲倦地闭上眼,洪兴明帮她掖掖被角,然后站起来对我说:“走吧。”

    我转身离开这间房间,洪兴明打了个电话,然后才跟上我。他带着我走下楼梯,走到大门的时候,正要见到一辆车开来,车上下来另外几个男子,冲洪兴明鞠躬说:“大少爷。”

    “好好守着这,别再让人随便闯进来。”洪兴明下令道。

    那几个人点头,鱼贯进了门。估计不出片刻,保全系统会重新开启,我回头看了那扇悄然无声紧闭的大门,对洪兴明说:“没用的,我要想进来,你拦不住。”

    洪兴明瞥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能不要再来么?”

    “不能,如果我认为有必要,我会再来这,”我说,“那个女人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她,”洪兴明顿了顿,淡淡地说,“她对具体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你也看到了,她只是个卧床不起的病人,而且她这样躺着已经超过两年。”

    “两年?”我皱眉说,“但她似乎知道我。”

    “准确的说,她也不是知道你,”他看了我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说,“不是作为人的那种知道,而是作为事情连锁反应的一个关键点那样知道。”

    “听起来有点抽象,”我认真地说,“我不是很明白。”

    “她说,”洪兴明斟词酌句地谨慎回答,“我阿姨的意思是,你会推动很多人的命运,包括你自己的。就像转盘转动那一下的推力,你就是起关键作用的东西。”

    我停下脚步,困惑地问:“你听起来很信服她,为什么?你不该是那种意志力薄弱,受人控制,缺乏判断力的人。”

    洪兴明垂头淡淡笑了一下,说:“你对我的评价还真高,我是该高兴呢还是惭愧呢,小宝贝?走吧,我来开车。”

    他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副驾驶的位置,然后自己坐在我旁边,发动车子说:“我只能送你过去,不能出面,你懂我意思吗?”

    我点头。

    “那个人,我跟他有协议,希望你理解。”洪兴明一边盯着前方一边说,“送你过去,已经违反协议,我不能为你做更多的了,抱歉。”

    “你没什么好道歉,”我说,“一切都是我的意愿,你只是遵从。”

    “小宝贝,你非要这么硬邦邦说话么?”他转头冲我微笑了一下,“虽然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可爱,但偶尔你能说点十几岁孩子该说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没有人规定十几岁的人该说什么。”我好心纠正他,“那是你的刻板印象。”

    洪兴明笑出了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名为阿萍的女人为什么会让你相信。”我说。

    “因为什么啊,”洪兴明想了想回答我,“如果在你以前的经验中靠着她的话度过无数次危机,如果你确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不会害你,一心一意为你好,在你很弱小的时候就照顾你,保护你,尽管她自己也很弱势,还因为怪异备受侮辱和伤害,可就算这样她还是会张开双臂把你护在翅膀下,这样的人,我没有什么不能相信。”

    我试图理解了一下,然后说:“就算这样也不意味着她每句话都对。”

    “是吗?那也无所谓,”洪兴明耸耸肩说,“对不对的,无所谓。”

    “你没有理性。”

    “她快死了。”洪兴明冲我古怪笑了笑,“这时候讲理性有什么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百忙抽空写,明天有空的话继续写,抱歉,期末是这么忙了

    第 84 章

    我握着光匕首慢慢地靠近灯光昏黄的船坞,是的,洪兴明送我来的地方是个码头,而且专门停靠小型商船的码头,他在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停下,指着其中一艘用红色漆涂着夸张鲨鱼嘴的船说我要找的人就在那。

    “但我怎么能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问他。

    “你看到他,就知道了。”洪兴明语焉不详地回答我。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会知道呢?”我皱眉提议,“听着,我有个更有效的办法,不如我现在催眠你,然后你直接将答案告诉我,这样我们无疑都会节省时间。”

    洪兴明笑了笑,慢悠悠地说:“这样无疑是会节约时间,但是小宝贝,这是整件事的一部分,包括你去寻找,你去发现,你做出判断,这都是推动事情往前走的环节,你要去经历,而不是由我来告知答案。”

    “听起来不像你会说的话,这也是那位阿萍告诉你的?”我问。

    “我不否认这一点,”他耸耸肩,“阿萍阿姨说出的话到目前为止,还没出错过。”

    “包括让你引导我去杀掉那个卖掉张家涵的男人?”

    “那是你做出的选择,我只是把机会送到你手里。”他淡淡地说。

    “你知道,如果我找不到袁牧之,我会回来找你。”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我万分期待。”他微微笑了,对我颔首道,“小宝贝,我确实喜欢你,有种奇特的喜欢,有奇特的,这种东西对我而言很新奇,我欢迎你来帮我将这种新奇延续下去。”

    我转头打开车门下了车,洪兴明在我身后道:“小冰,等等。”

    我回身看他,他从车窗里探出大半个脑袋,目光深邃地凝视我,然后轻声说:“小心点。我还等着你活着回来找我算账。”

    “会如你所愿的。”我说。

    暮色很浓,我一个人慢慢地朝要靠近的目标缓缓前进,这个时候我没有想很多,我只是觉得那是我必须去发现的一个事实,也许袁牧之已经死了,但我不会悲伤,因为我也即将消失,但如果他活着,我会尽可能让他继续活下去,因为即便是我,也希望有人能记得自己。

    我曾经来过,我曾经呼吸过,我曾经活过。

    他是见证我存在过的最好证人,我想,为了这个,我必须找出他来。

    但是为什么我想起他会独自一人回忆我,却有种莫名其妙的难过?

    我握紧了手里的光匕首。

    有好几艘船上的灯都开着,这些船是某些居民的房屋,他们谋生的工具,也是他们绝佳的避难所。因此不时传来嘈杂的男性吵闹声、女性尖利的嬉笑声,还有由低档喇叭发出的嘈杂流行歌曲声。这个地方在暮色中显得异常破旧和肮脏,一股海货的腥臭味扑鼻而来,令我非常厌恶。地上随处可见丢弃的烟头、破碎的玻璃酒瓶、看不出原来面目的垃圾,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塑料袋。我靠近的那艘船外形上看很普通,跟周围其他的船一样造型难看,散发恶臭。但它出乎意外的安静,若不是有灯光透出,我几乎要以为没有人了。

    有一条长长的木板从船上架到岸边,这就是上船的唯一通道了。我四下看了看,并没人注意到我,于是我飞快地上了船。但即便如此,我上船的动静仍然令船内的人有所警觉,有脚步声迅速朝这移过来,我随即蹲下藏好,听见两个男人在对话,其中一个说:“好像听见有人。”

    “这里到处都有人。”

    “我是说咱们船上。”

    “那得看看了,你去这边,我去那边。”

    他们兵分两路,立即有一个人朝我这边走来,眼见他就要发现我,我猛然从藏身处出来,对他微微一笑,柔声说:“你在找什么?”

    他吃了一惊,拔枪就要冲我射击,我上前一步加重催眠的力度,问:“在找我吗?你在找我吗?”

    “不……”他眼神迷茫,喃喃地说,“我没想,找的是你……”

    “很好,”我笑着伸出手,柔声道,“把枪放下,你这样会吓到我的。”

    他举枪的手缓缓放下,这时另一边传来刚刚他的同伴的声音:“喂,你干嘛呢?跟谁说话?”

    我立即站到他跟前,哀声说:“保护我,他会伤害我的。”

    那个男人眼神越发迷离,我继续道:“他马上就发现我了,他一发现就会处死我,不要这样,那不是你想要的,保护我,别让他这么干。”

    就在此时,另一个男人如约而至,他边走边大声道:“说你哪,怎么不回一句,你聋啦?操,那是谁?怎么来的?”

    他话音未落,在我面前持枪的男人已经飞速转身,在对方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猛然开枪射击,也是那一个反应矫捷,大惊之下顺势往旁边一滚,饶是这样,仍然闷哼一声,肩膀处清晰听见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他顾不上伤处,下一秒已经拔枪在手,怒吼道:“他妈的你中邪了,自家兄弟都打!操他妈的难道老子一直错信你!”

    那个开枪的人有些迷茫,呆呆地站着。

    “做得好,”我在后面微笑着夸奖他,“继续,别给他喘息的机会,你看他马上要杀你了,你难道站着让他杀吗?拿起你的枪,杀了他,快点!”

    拿枪的人愣愣举枪,对面受伤的人焦急大吼:“操,你真要老子的命啊,老子跟你拼了!”

    眼见要同归于尽了,这时忽然从船舱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淡淡地说:“住手。”

    他一定是经常朝这两人下达命令,以至于这两人在一个被催眠,一个受伤的情况下乍然听得这个声音都不由自主动作一滞,而我则是同样吃惊,因为这个人的声音我不仅听过,还很熟悉。

    果然,下一秒,他慢慢从船舱里踱步而出,冲我淡淡一笑,说:“少爷,给个面子,放过他们俩,他们毕竟没得罪你不是?”

    我微微收缩瞳孔,握紧我的光匕首,悄然无声地打开开关,嘴角学着洪兴明的姿势向上勾起,因为我发现,这是一个击溃对手心理防线的最好表情,于是我这么笑着冲他点点头,说:“董苏,你果然是我一见到就知道的人。”

    董苏带着我从未见过的侵略性表情打量我,咧嘴一笑道:“我能将之视为一种恭维吗?”

    “不,你应该将之一种宣战。”我看着他认真地说,“你成功让我将你视为敌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继续更

    第 85 章

    “敌手?”董苏淡淡笑了一下,似乎这个名词带了某种令他忍俊不禁的娱乐性质,我皱眉观察着他,发现他与之前的那个董苏已经大不相同,仿佛有谁将他内心禁锢着的某种东西释放出来一般,令这个人从头到脚充满一种收放自如的能量,带着某种位于高处之人才有的优越感,就连他的微笑也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我认为我们不妨也可能成为合作伙伴,亲爱的少爷。不过在那之前,你能不能令我的两个手下不要再自相残杀?”

    我在那个持枪的男人耳边打了一个响指,他的眼神慢慢清明,莫名其妙地环视四周,看到我后脸色大变,转身啪的一下将枪对准我,结结巴巴地说:“董,董哥,这个人,这个人……”

    我微微笑了,柔声问他:“这个人怎么?他能令你身不由己做些奇怪的事?不,其实我令你做的,都是你潜意识里埋藏着不敢显露出来的,我只是帮助你将它们发掘出来而已,比如杀掉你身后那个男人,你为什么会接受我的指令开枪?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有宰了他的,这可不是我仓促之间能塞进你脑袋的东西……”

    他拿枪的手骤然抖了起来,苍白着脸大吼:“放屁,你这个妖怪,老子,老子今天就……”

    后面那个中枪的男人同时大吼:“他说的是真的?操,老子一直拿你当弟兄……”

    “都给我闭嘴!”董苏面冷如霜,狠狠扫了那两人一眼,成功令他们闭嘴,然后他冷冷地对拿枪指着我的男人说:“还不把枪放下?”

    “可,可是……”

    “放下!”董苏低喝一声,“原少是我的客人!”

    那个人不情不愿地放下枪,董苏冷冷道:“给他裹伤,离开这。”

    那人默不作声过去,将受伤的同伴扶起来,两人一同步入船舱。

    我冲他轻笑了一声,对董苏道:“谁都要心理弱点,你也不例外,你要跟我合作,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我不是在请你手下留情么?”董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但说到心理弱点,亲爱的少爷,你不觉得你的更明显么?啊,或许不该称之为心理弱点,而是你的把柄,我记得我跟你讨论过,人的束缚都是自我叠加,本质上讲毫无意义,但一旦你背负了这种东西,就难以除掉,你当时好像并不太同意?”

    “我到现在也不同意,”我淡淡地说,“让我们把问题弄得简单点吧,袁牧之呢?”

    “没死。”他说,“他在我手里。”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问:“你想拿他的命跟我换某种东西,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果然跟你对谈就是省力,”董苏微笑着颔首,“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件事。”

    “什么?”

    “很简单,你把袁牧之变成彻底归你所有,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我皱眉问:“彻底归我所有的意思是什么?”

    “就是说,让他的整个记忆,从头到尾都充满你的存在。”董苏靠近我,压低声线,用柔和的语音说,“想想看,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他一直生活在你身边,你们一块长大,每天朝夕相处,从小做每一件事都互相分享,每一个成长的过程两个人都保留着不能对别人说的珍贵记忆,你们很早就知道要相爱,两个人必须在一起,没有什么东西能分开你们,一个同伴,一个爱人,多么难得的事,对不对?上天很少会给人这样的眷顾,靠运气根本是不可能的,但这么难实现的事,对你而言却是轻而易举,对不对?少爷,别瞒着我,别说你做不到。”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他说的东西,点头说:“不是轻而易举,但也不是遥不可及。”

    “非常好,果然我没猜错,人的大脑对你来说就是一个个设计精密的仪器而已,仪器的程序可以改动,仪器产生的后果也在掌控范围内。迄今为止,我也只是遇到你有可能完成这件事,那么何不把你的天赋用在实现这种最美好的梦想上呢?稍微想象一下,一个青梅竹马的爱人,他守护你,照顾你,爱你,看着你成长,不会让你孤独一人,多么吸引人的一个建议,对不对?”

    “是挺吸引人,尤其是不让我孤独一人这个部分。”我表示赞同。

    “当然我不会无条件地把袁牧之还给你,让你完成自己的梦想,”他微微笑着说,“我只需要你保证,我知道对很多人而言保证没有意义,但对你而言,你是一个古典主义者,你会愿意遵守诺言,我只需要你答应一个小小的条件,亲爱的少爷,你只需要在重建袁牧之的记忆中让他忘记曾经混过黑道,做过黑帮老大,就这个条件,你能做到吗?”

    “可以,”我点头,“只除了我不明白两点,你说袁牧之在你手上,你要他忘记做黑帮老大,也就是说,你想让他成为一个跟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然后你想如何?”

    董苏摊手笑着说:“我只愿你幸福。”

    我微微笑着低下头,然后说:“你不懂催眠,但你却具备做一个优秀催眠师的资格,因为你懂得观察人的,尤其是迫切的,压抑的。你知道一般人很难抗拒实现这个的诱惑,所以你开出条件,条件完美无缺,听起来全是为对方着想的念头,坦白说它真的打动了我,非常打动。”

    “那就接受。”董苏说。

    我慢慢抬起头,面带微笑,柔声说:“为什么要袁牧之忘记他曾经是个什么人?”

    董苏微笑道:“这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打打杀杀始终不安全,只有这样,你才会有加倍的幸福的,相信我……”

    “哦,”我点点头,手里转动的光匕首开始打开,然后我对着他微笑,朝他走近一步说,“你真好,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来没人这么替我考虑过,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可以说谢谢。”他眼里闪烁着得意,点头说,“我会坦然接受的,亲爱的少爷。”

    “谢谢你。”我柔声说,“董苏,从一开始,你就对我很耐性,给我讲解很多东西,让我懂不少道理,现在又替我设想这么好的结局,我很庆幸能认识你,真的。”

    董苏笑着说:“你太客气,我说过,我对你有种微妙的喜欢。而我很难对一个人产生好感,你是个例外。”

    “是吗,那我更荣幸了。”我又朝他慢慢挪了一步,在他的笑容还没固定住的瞬间猛然举起光匕首朝他劈去,董苏脸色一变,反应甚快地往一旁躲去,右手掏枪随即指向我。

    但他没有机会射出子弹,因为我的光匕首劈到半空立即换了个方向,狠狠地划过他握枪的手腕。

    董苏惨叫一声,整个手掌掉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他捂住伤口倒退一大步,大吼一声:“来人,给我抓住他,要活的!”

    我眼疾手快,将从船舱冲出来的第一个男人劈倒在地,董苏在一旁大吼:“开枪,打他手脚,打残了算我的!”

    另一个男人拔枪清晰的声音传来,我猛然转身,发现那个男人就是刚刚被我催眠的,我冲他微微一笑,柔声说:“你确定要杀我?”

    他愣了愣,董苏尖声道:“别看他的眼睛,别听他说话,立即开枪!”

    那男人举枪就要朝我重新开,我低吼一声扑上去横劈光匕首,他一声惨叫,捂住喉管连连后退,鲜血不断涌出,终于噗通一声仰面倒在甲板上。我转身对董苏说:“看,又剩下咱们俩了,忘了跟你说,你刚刚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因为你全部在撒谎。”

    董苏脸色苍白地盯着我。

    “我不仅能改变一个人的记忆,我还能辨别你说的是不是谎话。”我勾起嘴角愉快地说,“现在,如果你还想继续撒谎,我不介意一刀刀把你割开。首先是,袁牧之在你手里,这是句假话,但你肯定知道袁牧之在哪,他是死是活,回答我。”

    董苏咬紧嘴唇,瞪着我不作声。

    “说吧,”我晃动了下手里的光匕首,“你知道我并不认为把一个人切开有什么不好。他是死是活。”

    董苏盯了我半天,不情愿地道:“活,他活着。虽然现在我抓不到,但很快就会被我抓住的。”

    “很好,这次没撒谎,那么你为什么要我改变袁牧之的记忆?”

    “我是为了你……”

    他的声音在我举起光匕首时戛然而止,然后,他的表情中换上一种豁出去的疯狂,带着恶意的笑容说:“袁牧之,只要离开了帮会,他还算什么?过正常的普通人的生活,那比杀了他还难受,我还会不时给他增加这种痛苦的忍耐强度,他最终会成为一个废物,一个一无所长的废物……”

    “我不会让这些发生。”我说。

    “我知道,我对你有另外的安排。”

    “什么安排?”我好奇地问。

    他突然古里古怪地冲我一笑,我正疑惑他笑容的含义,突然一种危险的本能令我转过头,我清楚地看见背后有个黑衣服的男人举枪对着我,在我惊怒的瞬间,枪声响起,我膝关节一阵剧痛,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倒到地上。

    第 86 章

    我刚刚扑倒,董苏就一个飞腿踢来,我的手腕上传来剧痛,手里的光匕首被踢飞,哐当一声滚了几滚。

    董苏脸上带了狠劲,伸脚狠命踩在我的手上。

    手上传来咔嚓一声,实在太疼,我忍不住闷哼出声,大概手骨被踩裂了吧,我疼得眼前一片发黑,然后肋骨一疼,我被他踹得翻了个个,在这种时候我猛然想起,董苏本来就身手不凡,就算被我措手不及砍下一只手,根本就不该那么荏弱。

    他身上有跟我类似的坚韧,异乎寻常的忍耐力,他很有耐性,在力量未积攒够的情况下,会在逆境中安静等待,到了能反击的时候,就会一击即中,不留余力。

    我很清楚他的逻辑,因为我也是这样。

    “把我的手捡过来!拿冰桶藏了,给医生打电话。”董苏冷声吩咐从背后冲我开枪的人。

    那个人迅速做他吩咐下来的事,董苏在我跟前脱下衬衫,扎住断腕,狠狠绕了几下打结。他这么一动疼得脸色发白,扎好手腕后,脸上闪过怒气,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我膝盖受伤的地方。

    他是故意的,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我咬住嘴唇,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

    “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嗯?不知道这样你还不能不能催眠人?”他冷笑了一下,揪住我的头发,扬起手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耳光清脆,我的头被打偏一边,半边脸都火辣麻木。

    “为什么不好好跟我合作,嗯?我他妈没想这么对你,懂吗?操,都是你自找的!”他举起巴掌,又用力甩了我一下。

    我两边耳朵都产生暂时性耳鸣,有些呆愣地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抬头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的脸庞看起来有点眼熟,坦白说即便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他仍然不算难看,如果按照这个时代普遍的审美标准,大概大部分人都必须承认,董苏长着一张好看的脸。

    但我却像入魔一般盯着他的下颌轮廓,我想我在哪见过这样的线条,还有眼窝眉毛,这样的形状,我其实见过有谁也是这样,有一个从未想过的可能性令我如临大敌,我骤然间冷汗涔涔,呼吸紧促,胸口想要发病一样闷得透不过气来。我大口大口呼吸着,董苏仍然揪住我的头发在说着什么,但他说什么我毫无兴趣,我盯着他的脸,莫名其妙的,举起没有受伤的手掌,颤颤巍巍地想触摸那个轮廓。

    手一阵剧痛,瞬间被他扭到一旁,他狰狞着笑容问我:“还想干什么?臭小子,别逼我把你的小爪子一个个剁下来!”

    我张大眼睛无意识地看他,有些呆滞地从他的脸一直转移到他的手,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仅如此还嗡嗡作响,有好几个声音同时从不同方向撕扯我,令我开始不能自已地要被分裂成好几块,每一块上都附有某个我不愿或不肯去面对的可能性答案。

    就在此时,我听见董苏的手下大喝一声:“什么人……”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紧接着扑哧一声细响,他的头部突然破开一个小小的血洞,整个人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仰面而倒。

    我们都看到一个红色光点从那个人身上迅速挪到董苏身上,并且是在他心脏的位置。

    董苏脸色大变,一把扯过我挡住胸前,没受伤的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

    “我要是你,就不拿小冰当挡箭牌。”一个声音响起,“我这个弟兄是个狙击手,最擅长一枪打爆别人的头,你没办法整个躲在小冰身后,你的头总是要暴露在射击范畴内。”

    我的心跳骤然跳得极不规律,我紧张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喉咙里只能发出简单的嗬嗬声。

    那一瞬间,我整个身体充满一种欢喜雀跃的东西,是他,我能确定这个,我唯一明确的意识汇聚成一点,就是他还活着。

    然后我清晰地感觉到出这个信息带来的后果,我很高兴他还活着。

    袁牧之,你还活着,真好。

    “袁牧之,滚出来!”董苏嘶吼道。

    “把他放了。”袁牧之的身影慢慢从上船方向的货物后凸显出来,夜晚光线不是很好,照在他脸上的灯光也不均匀。但我仍然为能看到他而高兴,我仍然能观察到,他脸色平静,衣裳脏兮兮的,脸上带着睡眠不足的痕迹,他看着董苏,口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放了小冰,我把话撂这,今天不杀你。”

    “袁牧之……”董苏咬牙切齿地念叨他的名字。

    “阿苏,咱们好歹也算兄弟一场,你该信得过我,而且你的手要想接回去也得赶紧了,把小冰放了,一切好商量。”

    董苏的呼吸在我身后变粗了,他带笑反问:“放了他你再杀了我?袁牧之,你当我有这么傻?”

    袁牧之看看我,目光深邃,因为蕴藏了太多东西,反倒无法呈现出一种明确的情绪。然后他淡淡地移开视线,对董苏说:“你觉得我有这么不讲信用?”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信用这种东西如果你信守的话,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培植势力,拓展帮派?”

    “说的也是,”袁牧之点点头,口气平静地说,“咱们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你现在没有选择余地,要么相信我,要么被一枪打爆头,你必须选一样。”

    董苏哈哈大笑,迅速将我挪了个位置,仍然挡在他前面,说:“如果你那位阻击手朋友真有把握,他早就开枪,怎么我难道说错了吗?袁牧之,其实你可以冒着让原冰中弹的风险仍然杀了我,可是你舍不得,你舍不得让他冒险,对不对?你在想什么?你担心这小兔崽子腿上的伤对不对?当初他不过扭了脚你就紧张得不得不了,现在是不是更难受了?你看,他还好像喘不过气来,是不是身上还带什么病?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他口气愉悦地说,“我刚刚还踩断了他一只手,怎样,你心疼坏了吧?”

    袁牧之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立即归于平淡,他踏前一步,语气诚恳地道:“董苏,你难道能躲在这孩子身后一辈子?你派来追杀我的那几拨人全被我除掉了,从今天开始,咱们之间要倒个个,亡命天涯那个会是你而不是我。我要是你,就不把时间浪费在这,赶紧想法子逃命要紧。而以你的能耐,只要今天不死,何愁没东山再起的机会。来,先把这孩子放了……”

    “你放屁!”董苏没手的胳膊钳制住我,有手的那只迅速拔出一把枪抵住我的太阳|岤笑着道,“袁牧之,我太了解你了,你大概不知道,我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来观察你,观察你是什么人,我对你恐怕比你自己还清楚,别跟老子玩这套虚的,让你的阻击手撤下,不然我先打爆他的头咱们再玩!”

    “你要杀我……”我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于是我问董苏,“为什么?你明明说过喜欢我……”

    “我说过不想这么对你,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董苏哑声回答我。

    “为什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真的是我错了吗?……”我轻轻摇头,看着他似曾相识的轮廓,我忽然觉得心里的那道痛感被扩大,令我格外呼吸艰难,恍惚之间,我仿佛看到我来这个时空发生的一幕幕事情,他跟洪馨阳的相遇,他们一道离去的背影,他给我穿正规的西服,我每次都抱怨领结太紧,他每次都提醒我,所谓的太紧是因为我的心理作用。

    其实我们未必没法相处得好。

    或者说,换个时空,换另一种相遇的方式,我们之间的相处其实可能会不一样,就如天底下最普通的有血缘关系的人相处的模式那样,可能会不融洽,但肯定不会兵戎相见,你死我活。

    是你,对吗?

    我早该知道是你,对吗?

    我的眼眶慢慢湿润了,我颤抖着声音,哑声说:“我不知道是你,我不该砍了你的手。”

    董苏浑身一僵,低头死死盯着我,然后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迅速别开脸,把枪管更重地抵住我的肌肤骂道:“操,差点他妈的又中了你的药,小子,别玩花招,我说要崩了你就是真的要崩了你……”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瞬间,袁牧之飞快扑了过来,伸出手硬生生将我从董苏怀里拽过来,紧接着将我护在怀里,背朝董苏反肘一击,将他成功打了个踉跄,再飞起一脚,一把踢飞他手里的枪,随即一手拔出枪咔嚓一声打开保险,居高临下就要开枪崩了他。

    我大惊,尖叫着喊:“别杀他……”

    有个声音跟我一起尖叫,我转过头,看见洪馨阳鬓发凌乱地跑过来,跟在她背后的还有几个别的人,她眼神中的炙热灼痛了我,我想也不想,扑上去拼命去抢袁牧之手里的枪,然后冲地上的董苏吼道:“快走啊,快!”

    董苏惊诧莫名地盯着我,随后迅速做出判断,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迅速转身跳下船,奋力跑远。

    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转头看着袁牧之,脚下一软,整个扑倒。

    袁牧之一把伸手接住我,狠狠将我搂进怀里,然后一言不发将我打横抱起。

    有人跑到我身边,我睁眼看了看,是洪馨阳焦灼美丽的脸。

    我看着她,轻声问:“是他,对吗?”

    洪馨阳脸色变得苍白,她同样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无声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我闭上眼,都是我的错,我的到来,促进了他们相识,促进了事情往前发展,我一味想要改变既定的命运,但我却没想过,正是我的出现才推动了所谓命运的巨轮一往无前。

    你造就了你自己。

    名为阿萍的女人如是说。

    不,我还有机会,不去造就我自己。我猛然睁开眼,盯着洪馨阳。

    第 87 章

    我抓住洪馨阳的手不放,她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改变命运的唯一筹码。

    但是我知道,这个念头有多执拗,它执行起来,就有多悲伤。

    因为在场?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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