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山河(八阿哥重生)第13部分阅读
日月山河(八阿哥重生) 作者:rouwenwu
“德妃娘娘。”静默半晌,胤禩终于开口。
“当年被佟皇后抚养,四哥尚在襁褓中,这一切,他懵懂不知,更不是出于他的意愿,纵然他面上待人疏远,可也是性格所致,并没有因此失了对您的尊敬,无论如何,他总是您的儿子,亲生儿子。”
德妃的表情有些松动,良久方道:“明日我会去跟太后求情,放他出来。”
胤禩心中大喜,却仍跪下行礼,不露半分声色。
“额娘跟八哥说什么了?”胤祯强撑着不肯睡下,好不容易等到德妃回来。
“没什么。”德妃将他的头发拂至耳后。“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祯沉默了,原本苍白的小脸仿佛更显青白,抿着双唇,目光落在自己互相绞着的双手上。
德妃心道那天的情景想必对他来说冲击过大,不由柔声道:“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
“额娘,四哥没事吧?”胤祯抬起头强笑道:“您别生气,他也是无心的。”
“无心?你差点没命!”德妃提高了声音,见他虚弱模样,语调软下来。“甭说他了,你好好休息。”
胤祯笑了笑,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这两天雪小了许多,却依旧冰寒刺骨。
只是与清军的氛围比起来,寒冷已经不值一提。
康熙所在的中军大帐,不时有贴身太监进进出出,间或端着一盆血水,或者捧着几碗汤药,行色匆忙,神情凝重。
索额图身为重臣,近几年康熙对他的信任,大不如前,此次虽然也让他随扈,却是为了防备他与太子互相勾结,因此他被排斥在帐营外面,不得入内。
当然,其他大臣,也没有一个能进去。
除了遇刺当晚在场的那图苏。
一个小太监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托着个盘子,他左右望了望,又低下头往前走。
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拉住他。
他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抬头一看,才松了口气。
“中堂大人,您可吓死奴才了!”
索额图一笑,摸出一个装满金瓜子的小袋放在他手里,道:“这几天照顾万岁爷,辛苦你了。”
那人顺手塞进袖口,笑道:“中堂大人说笑了,这是奴才份内的事情。”
一面说着,朝索额图缓缓摇头。
索额图眼睛一亮,随即隐去,露出关切的神色:“万岁爷没事吧?”
“万岁爷洪福齐天,自然平安无事。”
两人又说了句场面话,便各自散了,落在外人耳朵里,也不过是平常的寒暄与询问。
直到走出老远,索额图才忍不住,缓缓露出一抹笑容。
接到太后懿旨的时候,太子是有点诧异的。
太后素来是不管事的,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胤禛的处置来。
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是这件事是家事,太后按理说也是一家之长,太子是没有权利拒绝的。
胤禛得知自己重获自由,面上也不掩惊讶。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本宫去太后那给你求情了,你别担心,先回府去看看吧,等皇阿玛回来,一切交给二哥就是了。”
“多谢太子殿下。”在毓庆宫虽然并没有受到苛待,但终究没有自由,也不如在自己的家里自在,何况胤禛满腹心事,也无人可问,无人可说。
“小林子。”太子望着胤禛离去的身影,突然道。
“太子爷?”
“去,把八阿哥召过来。”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毓庆宫外,除了值班的侍卫,并没有其他人。
草木葱葱,却没有熟悉的人影。
印象中,那人总是站在他后面,一转头,就能看见。
可是现在,却没有。
自己在毓庆宫这么多天,也没有见他来过。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情?
你平日与老八走得最近,可你一出事,莫说帮你了,昨日说来给我请安,结果来去匆匆,连说要探你一眼的话也没有。人情冷暖,关键时候才最能考验人心。
站定,闭上眼,叹了口气。
原本想迈向阿哥所的脚步停住,转而往宫外方向走去。
“爷,爷,您怎么了?!”
“眼睛有些疼……”胤禩扶额皱眉,一手撑着桌面。
连带着头也晕眩起来。
他方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把高明吓坏了。
“奴才这就喊太医去!”高明转身走没几步,毓庆宫那边来了人。
“八阿哥,太子爷找您呢,说让您马上过去。”
胤禩一怔,道:“四阿哥可还在毓庆宫?”
“回八爷,四阿哥今儿一大早就出宫回府了。”
他暗自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德妃那边大事化小,等到皇阿玛回来,总是好应付的。
那么太子叫自己过去,又是为了什么?
胤禩思忖片刻,道:“我这就和你走。”
“爷!”高明急道。
胤禩摆摆手。“你去太医那里拿些药,回来给爷敷上。”
此刻说了会话,已觉得好了些,便起身与来人走了。
伤心
大雪初霁。
漫山遍野,仿佛除了白色,再也看不见其他。
蓦然间,号角声响起,惊破了河畔一贯的平静。
蒙古装扮的骑兵自河畔山脚处拐出来,一个个挎着改制过的马刀,气势汹汹杀向对面的营地。
“康熙皇帝已经受了重伤,怕是死掉了,现在的清军不过是失去雄鹰的雏鸟,儿郎们杀了他们,拿下皇帝的头颅!”
“杀!”
“杀!”
为首之人蒙语吼着,手中高举的刀锋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余者轰然响应,千几人马蹄阵阵,杀气腾腾往这边奔来。
对面的清军看起来有些混乱,像是大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拿起武器应战。
大多数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更坐实了皇帝驾崩,清军群龙无首的猜测。
为首将领本是噶尔丹麾下数得着的将领,这次被派来作为先锋,是探查虚实,也是为了杀清军一个措手不及。
噶尔丹那边早已蓄势待发,只等他这一先声夺人得手了,便待过来剿杀。
然而他带头冲杀上去,没过多久便察觉不妥。
清军号称数十万,单就康熙所在的中路,起码也得有五六万,但现在这种场面,却哪里有那么多人,只怕连一千都不到。
就算皇帝死了,也不应该剩下这几个人。
不好,中计!
将领心中一抖,正想喊他们回来,却听见马嘶刀剑之声仿佛自四面八方响起,正黄、镶黄、正白等上三旗旗帜亮了出来,伴随而来的是千军万马般的大军压境,黑压压一片,正中一面龙旗迎风飘扬。
龙旗旁边,有一个人骑在马上,身穿明黄缎人字纹织金锁子锦,戴着黄锦绣金龙云纹头盔,被清军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
隔得远看不清晰,但是那人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并不是一般人可以伪装的。
是皇帝?!
皇帝没死!
那将领倒抽了口凉气,心知皇帝诈死,己方上当受骗。
然而知道也晚了,还没等他缓过口气,胸口已经中了一箭。
他圆睁着双眼从马上摔了下来,临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大势已去,只怕大汗现在还不知道这皇帝诈死。
“皇上英明果断,这招引蛇出洞真是妙极!”索额图拱手高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喊声此起彼伏,仿佛连山都微微撼动起来。
康熙面色平静,并没有因此展露笑容,只道:“一鼓作气,噶尔丹此去不远,追上去!”
“嗻!”
索额图面露恭敬,手却捏紧了缰绳。
京城那边……
“八弟真是用心良苦。”太子斜靠着软枕,姿态慵懒,语调缓慢,望着胤禩的表情似笑非笑。
“臣弟愚钝,请太子殿下明示。”胤禩也被他拉坐到榻上,两人隔着一张矮桌,彼此的动作表情,细微可见。
太子笑了起来。“你对四弟,真是义薄云天,不惜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去求德妃,还真说动了德妃去想太后讨恩旨,可是,你怎么就没想过来求本宫呢?”
“这几天也没少来请安,可是见了面,却没一句是给胤禛求情的,连见也不见他,难道你觉得本宫就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吗?”
本宫二字一出,胤禩知道太子心情已然不悦,忙跪下请罪。
“臣弟有罪,只因念着德妃娘娘与四哥的关系,只盼着她能心软,却不愿二哥因私废公,左右为难。”
“起来。”一双手伸了出来,扶起他。“你看看你,永远是这么小心翼翼,我什么时候说过怪罪你了。”
胤禩顺势起身,却是没有说话,他压根摸不透太子召他来此的用意。
太子笑道:“好了,我正高兴这几天多了个伴,能陪我喝酒下棋,你就把他撵跑了,二哥没法子,只好把你喊来作陪了。”
胤禩会意,双手执起桌上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臣弟自罚一杯,向二哥赔罪!”
“好!”太子抚掌而笑,又为他斟满一杯。“不过起码得三杯,才能显出诚意来。”
胤禩微微一笑,也不推辞,一转眼,三杯酒也下了肚。
今日,只怕是走不了了。
看来太子还是记着他给四哥求情的事情,有意刁难,若拂了面子,怕要往死里得罪他。
上次平阳之事才刚刚平息,胤禩不愿再横生波折。
果不其然,只听得太子道:“那今日咱们兄弟俩就一醉方休!”
在康熙的亲手教导下,资质再愚钝的人,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太子本就不愚钝,少年时期他的表现一直凌驾于众兄弟之上,以至于康熙对这个儿子爱重无比,恩宠有加。
琴棋书画,乃至天文地理,凡是康熙感兴趣的,在耳濡目染之下,太子都有所涉猎,足可担得起文武双全这四个字。
所以除去身份,太子也可称得上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若纯粹喝酒聊天,他的谈吐学识,自然无可挑剔。
胤禩酒量不是特别浅,但是这具身体不同前世,还没有经过多少酒量的锻炼,加上眼伤其实并未完全痊愈,但是太子频频斟酒,又盯着他喝下去,这种情况下,即便他想推脱,也没有借口。
将近半壶之后,头开始隐隐作痛,连带看在眼里的事物,也有些恍惚模糊起来。
他只好找些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听说近日京城戒严,是二哥下的手令,不知这是为何?”
“为了捉拿前明反贼。”太子嘴角噙笑,又为他斟满一杯。
前明反贼?胤禩一怔,也笑道:“臣弟只记得三藩之乱早在康熙二十年吴世璠自杀的时候就已经平息了,这反贼又是从何而来?”
“八弟大抵不知道,民间有所谓的天地会,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在闽浙一带活动频繁,近日据传有些反贼潜入京师,欲行不轨之事,事关重大,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只怕是你冠冕堂皇地找借口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胤禩心中冷笑,面上却好奇道:“天地会?这名字好生奇怪,二哥可否为臣弟解释一二?”
太子也不再劝他喝酒,闻言笑道自然可以,便娓娓说起天地会的来源和大致情况。
实际上,自三藩之乱平定后,康熙又刻意安抚江南士林,不仅对江南科举赋税等格外重视,还派了曹寅等人作耳目结交读书人,可谓收效显著,天地会所谓的势力,并没有太子说的那么强大,即便有,也只是活跃在某些地方,像京师这种天子脚下,他们想有所作为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他问起这事,不过是为了转移太子的注意力,让他不再频频灌酒,然而脑袋还是逐渐沉重起来,连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不清晰……
“爷,您回来了!”那拉氏早就带着人候在院子里,一见胤禛回来,立时行礼迎了上来。
“这几天府里,辛苦你了。”胤禛的声音透着疲惫,那拉氏忙又唤人递上毛巾茶水。
“爷说的哪里话,这是妾身应该做的。”那拉氏随着他坐下来,叹道:“只是辛苦了八弟。”
胤禛心中一动。“怎么?”
那拉氏有点惊讶:“爷在宫里没碰上八弟?”
胤禛摇头,没来由地有点烦躁。“我从太子那里出来,就直接回来了。”
那拉氏不疑有他,只笑道:“爷怕是还不知道,那会我听说您被额娘发落一阵,还牵扯上太子,就慌了神,急急往宫里赶,本想去求太后恩典,没料到却撞上八弟从那儿出来,也幸好有他,我才知道前因后果。”
“他去太后那里?”
“是,他先我一步,去太后那求情,可是那会额娘正在气头上,后来连着几日,八弟来回奔波,又是去求额娘,又是往这府里来给我报信,我每次进宫去给额娘请安,她都不见我,没想到她却让八弟给说动了,终于去求了太后放爷出来。”
胤禛皱眉不语。
那拉氏又道:“八爷这几日怕是累坏了,我上次见着脸色都白了不少,回头我找些补品,爷送进宫里给他吧……”
话未落音,胤禛蓦地起身。
那拉氏莫名所以。“爷?”
“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闻声跑进来。
“备马,进宫!”
进了宫,胤禛直奔阿哥所,却看到苦着脸的高明。
“你家主子呢?”
高明如见救星。“四爷,您来了,我们家爷被太子召去,还没回来呢。”
他愣了一下,转身又往毓庆宫走去。
自从吕有功暴病死后,毓庆宫第一得力的太监就换成了贾应选。
这会他正站在殿外,见了胤禛,远远便认出来,不待他上前询问,已经小跑着上来行礼。
“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太子殿下呢?”
贾应选迟疑了下,道:“殿下正与八阿哥在里头说话。”
胤禛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疑窦顿起,拨开他便往里边走去。
“诶诶,四爷!”贾应选不好拦他,忙追上去,急声道。
胤禛脚步飞快,待走至门口,脚步却不自觉缓了下来。
“胤禩,你觉得二哥如何?”太子的声音有些低沉,与平日不大一样。
“自然是好的……”回答的人语气迟缓,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么四弟呢?”
“四弟……?”
“对,胤禛。”
“胤禛……”伴随着道出这个名字,胤禛似乎听到里面的轻轻地叹了口气。“累……”
“累?为何累?”
“他凡事……总喜欢多想,我却要步步小心……很累……”
“哦?那你为何还与他这般交好?”
“……”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脆响,胤禩扶着额头的手微微一顿,似乎清醒了一些,甩甩头,想起身,却力不从心地歪倒在榻上。
“四爷!”惊叫声自外面传来,但此刻听在胤禩耳中,却显得分外遥远。
四哥?
四哥来了?
胤禩皱了皱眉,想起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但随即又淹没在头部阵阵涌上来的抽疼中。
四肢有些乏力,身体也有些发热。
他靠在桌旁,极力压抑着因不适而想逸出口的呻吟。
胤禛转身便走,不顾身后碎了一地的瓷器,也不理会贾应选的大呼小叫。
他只愿自己刚才没有来过这里。
这样就不会听见那句话。
我步步小心……很累……
原来与我相处,竟是这般勉强你。
化险
太子听见外头声响,本是一惊,又听见脚步声远去,贾应选还喊着四爷,才放松下来,嘴角甚至扬起一抹笑容,望着胤禩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原本不过想灌醉他惩罚一番,再乘机套些话。
不料却有意外的收获。
他回头望去。
胤禩正揉着额角,眉间紧紧拧着,表情有点压抑,似乎正在忍耐着什么。
“八弟?”太子坐上与他同一侧的软榻,伸手去扶他,状若关切:“可是有身体不适?”
胤禩压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下意识地摇摇头,起身便要离开。
太子按住他,笑道:“若是精神不佳,不如今晚就在此处安歇吧。”
头疼得愈发厉害,胤禩闭着双眼,只想减轻此刻剧烈的晕眩感。
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被太子这么一拉,猝不及防歪了下来。
正巧让太子抱了个满怀。
那人原本白净的脸因醉酒而浮上微晕,连带着薄唇的颜色也在酒水浸染下变得更加艳丽。
方才两人喝的是烈酒,太子别有用心,便一直往胤禩杯里斟满,半强迫地逼他喝下,自己倒喝得不多,所以神智还算清醒。
然而看过眼前这一幕,也觉得心神一荡,有些把持不住。
胤禩的面容,偏于温雅清俊,虽然肖似良妃,却与柔媚入骨之类的形容完全搭不上边,皇子贵胄,天生贵气,更不可能让人联想起小倌一类的人物。
只是太子本就男女不忌,少年时也曾对胤禩生起过一些阴暗不能见人的念头,此刻见了这般情致,便突然觉得莫名喜悦,有种近在咫尺,得偿所愿的刺激感。
那边胤禛走到半路,蓦地想起以前太子对胤禩做过的事情,不由停住。
“爷?”宫门外,翘首以盼的苏培盛赶忙迎上来,却见他站定脚步,脸色阴沉。
“你先别跟我回去,去见太子妃,就说八弟现在在太子那喝酒,他酒量不好,怕言行冲撞了太子,请太子妃帮忙照看一二。”
“嗻。”
“八弟?胤禩?”太子轻轻喊了几声。
怀中之人紧皱双眉,靠在自己怀中,却无力动弹,仿佛任其施为。
太子放心了,他轻笑一声,低下头去,印上那张带着艳色的薄唇。
出乎意料的柔软。
浅浅的酒意自唇舌相接处传了过来,夹杂着胤禩身上的味道,并不令人反感,反而让太子愈发有种探索下去的欲望。
胤禩虽然神志不清,但并非全无察觉,下意识便欲推开太子,却被紧紧抓住手腕。
他的眼睛半睁开来,虽然望着前方,细看却无焦距,只是茫然而混乱。
太子一着得手,又见他浑然不知,更加肆无忌惮,半晌自那唇上离开,轻轻滑过对方微微抬起的下巴,沿着白皙的颈部蜿蜒而下。
屋内只余下两人,没有太子的命令,谁也不敢进来打扰。
檀香自炉中幽幽袅袅地升起,连同那隐秘暧昧的气息,弥漫在四周,缠绕着两人。
胤禩喘息出声,隐约觉得有人抱着自己,恍惚中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那个梦境。
那人紧紧抱着自己,手探向前方的欲望,耳边萦绕着对方炽热的气息。
四哥教你人伦之事,害羞什么……
做一次给我瞧瞧……
感觉如此真实。
胤禩忍不住呢喃出声:“四哥……”
太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四哥……”俊秀的少年拧着眉。“……不要……”
断断续续的话语落入太子耳中,他盯着胤禩看了半晌,嘴角缓缓勾起。
原来如此。
四弟你真是好手段。
连本宫这个太子,也自叹弗如。
难怪胤禩会甘愿为了你奔波求情。
本宫还道,这世上真有如此兄弟情深呢。
太子哼笑一声,抚上对方微肿的唇,拇指缓缓揉着,力道有些失控,以致于胤禩在半昏迷中,也忍不住想要躲开。
扣子一颗颗解开,终于将最后一层里衣也脱了下来。
少年赤裸着上身呈现在他眼前。
这具躯体,纵然还有些青涩,却已经慢慢崭露出男人的身段。
读书时,胤禩的弓箭骑射也算中上,后来虽然开始办差,但每隔三两天也会练上一两回,所以身体不但不瘦弱,反而修长有度,十分匀称。
“哼,四弟倒真是好艳福……”
手捻住胸口的淡色||乳|头,缓缓揉捏,直至那人因吃痛而呻吟出声,才将手移向没了外袍遮掩,却犹自被裤子覆住的欲望处。
太子熟谙情事,自然知道怎样做才能令一个人既快活又痛苦,便也不急着下手,只是缓缓地,用手指描绘着那隔了一层布料的形状。
少年人的躯体最是血气方刚,任胤禩实际上有多少岁,身体上的反应是遮盖不住的。
沉睡的欲望在刻意撩拨下慢慢抬头,半硬着撑起裤裆。
太子满意地笑了,俯下身又亲了亲他的唇角,正欲褪下他的裤子。
叩门声响起。
太子的笑容凝住,瞬间沉下脸色。“本宫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吗?”
“太子爷!”贾应选在外面小声而急促地喊道。
若无大事,贾应选也不敢来打断他的好事。太子皱了皱眉,“进来。”
贾应选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被半褪去衣裳,躺在太子怀中的八阿哥,当场愣在那里。
“狗奴才,魔怔了?”
贾应选对上太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寒颤,即刻回过神来,心中犹自震撼,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太子爷,前方来报,御驾不日将返京。”
太子皱眉。
前线消息传递困难,他已经有数十日未曾收到索额图密信,因此也并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难道说,噶尔丹的计谋失败,皇阿玛并没有遇刺身亡?
那么他在京城这一番动作……
这么一想,顿觉一身冷汗,再也没有任何狎玩弟弟的心情。
“谁带来的消息?”
“索相的亲信,现在还在外头候着呢。”
“出去说话。”他起身往外头走去,到了门口脚步顿了顿,又交代了一句。“回头找个人帮他收拾一下。”
指的自然是榻上的胤禩。
贾应选连连答应,待太子先走出去,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仍觉惊心不已。
太子爷平日玩玩内侍小倌也就罢了,竟连兄弟也……
贾应选得了吩咐,等太子与人密谈时,又折返回来,处理太子留下的烂摊子。
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自然不能喊人帮忙。
他扶起昏睡不醒的胤禩,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贾应选忙得满头大汗,也没注意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直到脚步声近在咫尺,他才醒过神来,忙回头看去,却是骇得几乎失声。
“太、太子妃!”
惊骇之下,甚至连跪拜行礼也忘了。
石氏也没有指责他的失礼,穿着暗红色金丝衮边常服,稳稳站在那里,已是一派雍容典雅。
“收拾好之后,将八阿哥扶至偏殿歇息。”
“嗻。”
“今日之事,绝不可泄露半句。”
“嗻。”再长十个胆子也不敢,又不是活腻了。贾应选低着头,暗暗叫苦。
“我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也无须告诉太子爷。”
“嗻。”贾应选的头垂得更低了。
太子妃御下宽厚,脾气温和,可他也知道,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皇家阴私一旦扯出什么事来,头一个要倒霉的,必定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所以即便石氏不说,他也不会鬼迷心窍似的跑去告黑状。
交代完贾应选,石氏便转身离开。
她贯来是温和柔顺出了名的,此时脸上却浮着几不可见的哀愁。
胤禩是在头痛中醒过来的。
宿醉加上眼伤,让他一睁眼便皱着眉头。
“爷,你醒了?”高明忙扶起他,又让人端来醒酒汤。
“嗯……”胤禩努力回忆起昨天的情形,自己似乎是在太子那里喝醉的?
“这是哪里?”
“这是毓庆宫偏殿,太子妃吩咐了,让你好好休息,又把奴才喊过来照顾你。”
太子妃?“那太子呢?”
“自奴才过来这边就没见着太子爷,爷,咱这是回去还是?”
“回去。”胤禩想也不想便道。
向太子妃石氏道谢告别,两人往回路上走。
高明絮絮叨叨说起昨天的事情:“四爷来找你,见你不在,他又上毓庆宫去了。”
胤禩皱眉,他怎么没印象?“你碰见他没有?”
高明摇摇头:“后来奴才等了半天,太子那边来了人,说你在那歇下,一大早奴才才被叫过来。”
酒这玩意儿果真误事,自己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胤禩揉揉额角,临时改变主意:“出宫,上四哥那儿。”
想了想,又道:“算了,先回去梳洗一下,这副样子也邋遢得很。”
身上还有淡淡酒味,一会那个严谨的四哥见了,不晓得又会说什么。
四阿哥府位于京城东北角,据说前身是明代内官监官房,胤禛搬进去的时候,虽然已经修缮一新,但也还保留了旧府的一些痕迹。棱角飞檐处,虽经岁月洗练而有些陈旧,却依旧不掩精致,可以想见当时此间主人的权势与气派。
因胤禛喜洁,四阿哥府上下每日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门口那两座石狮子,看起来都要比旁边人家来得白一些。
胤禛很少与皇室宗亲之间互相走动,仅有关系比较好的,也就是胤禩和几个年纪小点的阿哥,今日休沐,没去宫中,十有八九是留在家里。
府上家人正打开大门想打扫台阶,一眼就看见走过来的胤禩。
“八爷!”下人堆起满脸笑容,上前行礼。“你来了,奴才这就去禀报!”
四阿哥府的人都知道主子与八阿哥亲厚,每次上门无须通报,但此时胤禛正与幕僚在书房议事,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胤禩点点头,任那人去通报,径自在院落里看花。
不多时,府中管家苏培盛过来,面上带了点为难。“八爷,我们爷正在议事,只怕今个儿不太方便……”
事实上,胤禛说的是不见,但他又怎敢原话转达。
胤禩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苏培盛暗暗叫苦,他不知道这两位爷在闹什么别扭,但说到底总是亲兄弟,若来日和好,倒霉的不还是下人奴才。
“既如此……”胤禩若有所思。
苏培盛等着他说告辞,却不料八阿哥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我便等四哥议完事出来吧。”
“那依你看……”
“四爷。”
叩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话,胤禛有点不快。“什么事?”
“八爷说要等你议完事,现在外头等着呢。”
胤禛一怔,沉默片刻,道:“让他先回去,就说我今日没空。”
当日在毓庆宫,他等了数日,翘首以盼,却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太子的话虽明知是挑拨,却也让他在失望之余多了几分烦躁,及至从那拉氏口中得知那人为他四处奔波劳累,才知道自己一时任性误解了他,又匆匆往宫里赶。
若是没去便好了,如此也不会听见那句伤人的话。
我自问对你处处关照,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何止于让你觉得疲惫?
一个恼怒的声音自心底响起。
胤禩的母妃出身低,他这一路过来,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与自己相处,从来都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说自己步步小心,又有哪里错了?
另一边,却还不由自主为他辩解。
说到底,自己气的是那人这句话里,仿佛将与自己的交情当成一种负担。
既想跑出去质问他,又觉得如果这时候见到他,肯定又会心软。
胤禛心中纠结无比,只能强捺下烦躁的心情。
他却忘了自己从毓庆宫出来的那一刻,也曾动摇怀疑过的。
沈竹看着自家主子在房中来回踱步的身影,只觉得头晕眼花,不得不出声道:“四爷,若八爷有事,不若奴才先行告退?”
胤禛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的。”
刚才明明是你在说,让我说什么?
沈竹无奈,只能胡乱找了个话题,说了半天,却发现胤禛压根就心不在焉。
“爷!”外头的高明突然惊叫一声。
“八爷晕倒了,快来人啊!”
喧哗声自外头传来,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胤禛再也按捺不住,立时推门出去,几步到了胤禩跟前。
一把将那人扶住。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背进去,拿热水来!”
冷眼一扫,效果立竿见影,这边有人小跑出去拿热水毛巾,那边苏培盛已经弯下腰,作势要背胤禩。
原该昏迷的人蓦地睁开眼,神色清明。
“四哥。”
胤禛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
当即沉下脸,冷声道:“你越发长进了,还能算计起四哥来!”
开解
随着话语,胤禛便欲甩开胤禩的手,却被顺势抓住。
胤禩笑道:“若不是这样,怎能引四哥出来。”
这一路上,他思来想去,已将事情猜了个七八分。
太子召见,他本有防备,只是没料到太子居然敢在酒里下药,让他防不胜防。
而胤禛去找自己,又匆匆离去,应是听见自己酒后失言说了什么,又恰好让胤禛听到。
酒是穿肠药。
枉费他多活了四十几年,到头来居然被太子算计。
胤禩一直觉得,自己因为知道结局,所以比别人多了一些优势,从前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可以预先避免。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在做了一些与前世不同的事时,同时也改变了事情原本的方向。
上辈子他谋求大位,一直韬光养晦,凡事都有大阿哥和百官去出头,太子压根不会注意到自己。
但是这辈子因为与四哥拉近了关系,连带着也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太子的心思,其实再明白不过。
目前大阿哥是储君位置的最大威胁,有他在,太子永远束手束脚,所以太子也想拉拢兄弟为自己所用。
只因为表现不错,又没有依附大阿哥,所以太子想拉拢自己。
但他又不放心,因为自己是惠妃的养子。
所以在拉拢的同时,也要打压离间,以免将来胤禛被一起拉到大阿哥阵营里去。
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用错了对象。
若他这番苦心能用在皇阿玛身上,只怕已经有了百倍回报。
说到底,储君废立,不过是那个人的一句话。
想到这里,胤禩暗自冷笑,太子居然鬼迷了心窍,想算计自己。
这笔账,自然是要慢慢来算的。
然而因着这次的事情,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总想着躲避,就哪一方也不依附?
就连前世的四哥,明面上也是打着拥护正统的旗帜的。
或者说,他猜透了皇阿玛的心思,在满朝文武都棒打落水狗的时候,独独他拥立太子,给皇阿玛留下大公无私的印象。
而这辈子,自己如果真想做点对江山社稷,对天下百姓有利的事情,就不能像五哥、七哥那般与世无争,关起门来过日子。
眼下皇阿玛交给他的吏部,就有不少弊病需要整治。
吏部被称为六部之首,重要性可想而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差事办砸了,也就罢了,办好了,必然有人找上门来。
但谁也不支持,就会经常疲于应付各种各样的拉拢与暗算,说不定还会让皇阿玛觉得自己j猾。
自己现在本就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有些事情,处处算计,再三思虑,总想着如何示弱,如何不露锋芒,如何韬光养晦,反而落了下乘。
反倒不如凭着本心行事,只要处处以皇阿玛为先,也就不会与四哥的利益发生冲突。
何必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讨好四哥,平白给心中增添负担。
这辈子,他与四哥兄弟感情渐好,这是一桩好事。
其余的,顺其自然也就是了。
话说这头,胤禛看着他装晕让自己跑出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袖子甩不开,便也任由他拽着,只是表情冰冷,足以吓退不少人。
却不包括胤禩。
他笑道:“四哥生气了?能不能让我讨杯水喝?”
胤禛不回答,那拉氏也从别院赶过来了,见状便对府中下人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八爷扶到里头去!”
福晋开口,胤禛不好驳斥,也冷着脸走了进去。
那拉氏看到胤禛的脸色,已知两人之间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胤禛也不至于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两人分坐厅中两侧,却都不言语,气氛尴尬。
那拉氏见状,便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去,自己也顺手带上门出去。
自然是胤禩先开口。
他起身走到胤禛面前,道:“四哥,好端端的生什么气,莫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骂便是了,可别不理我。”
说罢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带了些讨好的神色。
要胤禩来做这种动作,可真是难为他了,但他知道这个四哥素来是吃软不吃硬,如果与他硬扛着,那只能两败俱伤,不若自己先放下身段。
他能听到自己晕倒便二话不说跑出来,可见心中情份并没有减少,只是不知道自己喝醉说了什么,居然惹得他发如此大火。
眼见胤禛脸色似乎和暖一点,他又道:“如果四哥还不解气,打我也行,你若这么不理不睬的,弟弟我以后出宫可就无处可去了。”
胤禛被这句话气笑了。“敢情我这府上对你来说就是个出宫的借口?”
胤禩笑眯眯的。“自然不是啊,还有四哥家里的好菜,待我如亲弟的四嫂。”
居然没有我。
胤禛气哼哼地想,看着他眉眼弯弯,心里却不由一阵发苦。
那天那句醉话,到现在依旧萦绕耳旁。
让自己无法不去介意。
撩拨几句,胤禩看火候差不多了,又软下声道:“四哥,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被太子软禁在毓庆宫,可有受了什么委屈?”
胤禛想起他这些时日为自己奔波的情景,纵是有再多的气,也不知不觉消弭大半。
“没有,太子待我甚好,只是听说太子后来又将你召去,说了什么?”
胤禩苦笑道:“那天我眼伤发作,去了之后被太子拼命灌酒,没多久就醉得人事不知,哪里记得,只是近日京城戒严,人心惶惶,四哥自己万事小心些,莫落了他人把柄。”
胤禛点点头:“你自己也多注意,没事就待在阿哥所或吏部,别到处乱跑。”
两人很有默契地绕过那个敏感的话题。
胤禛那日,只听到胤禩醉后太子诱话,听了半截便怒气冲冲地离去,浑然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何事。
幸而他生气中仍有一丝理智,心中总对太子留着几分防备,又让苏培盛去通知太子妃,这才免了一场弥天祸事。
许多年后,胤禛知道真相时,几乎没有暴跳如雷,又懊悔自己当初怒火攻心,转身就走,让那人白白被太子占了便宜。
这是后话了。
胤禩在四阿哥府用过晚膳,这才赶在宫门落下前回去。
他前脚一走,那拉氏便见胤禛的表情有些忡怔失神。
挥退左右,她柔声道:“爷有心事?若是家事,不如说出来听听,也好帮爷参详一二。”
胤禛皱了皱眉,本不想说,但见她目光殷殷的模样,想了想,还是简单叙述一遍。
语气淡淡,却隐隐有难以释怀之意。
胤禩那句话,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面上再若无其事,心也会被扎疼。
如果他与胤禩的关系就像普通兄弟,那倒也罢了。
他充其量冷笑几声,从此与这人划清界限,生疏客套便是。
可惜不是。
两人从小到大,先勿论自己对他的感情,光是一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