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三爷开恩哪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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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开恩哪 作者:rouwenwu

    去看额娘吗?"宝龄说得好像自己要求得很过分,怕他不答应。"我好想她,也好想阿玛。"

    闻言,哈勒玛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当然可以,不过这几天我比较忙,没办法陪你归宁。"

    宝龄笑着摇头。"没关系,我只是回去看额娘有没有好好的喝药,不会待太久,很快就回来。"

    "如果你想留下来过夜也没关系,你们母女俩可以多说些话。"只要她开心,他也会开心。

    "真的吗?"她一脸欣喜若狂。

    "当然。"哈勒玛见她那么容易满足,在这一刻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她,包括他的命。

    "明天我让婢女陪你回去。"

    "谢谢贝勒爷。"

    哈勒玛见她开心得双颊红滥艳,已经急切地将她抱上炕床,俯下盛满欲望和情意的脸,好好地疼爱她一番。

    翌日辰时

    哈勒玛刻意以一顶普通轿子送宝龄归宁,另外还有两名婢女随侍在旁,本来不太放心,还想让侍卫也跟去,不过这样又太醒目,容易成为有心人士的目标,所以宁可低调些,不要太招摇。

    "你们要紧紧地跟着福晋,不许离开她身边半步,一直到进了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府,要是有个什么差池,小心脑袋搬家。"他瞠着像要吃人的瞳眸,表情严峻恐怖,早已把行蹲安礼的两名婢女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婢女连忙颤巍巍地点头称是。

    "只不过是回家一趟,不会有事的。"宝龄失笑地说。

    他就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进宫见过皇上,大约未时就可以离开,到时我也会过去。"

    "我知道了。"她身上穿着粉紫色的便袍,衬着她红润的双颊更显得神采奕奕,相信额娘见了她这副健康的模样,心中想必不会再有疑虑。

    哈勒玛为她掀开轿帘,等宝龄坐好,又交代轿夫别晃得太大,就怕她头晕,这才目送他们离开贝勒府。

    宝龄从小窗往外看,见他还站在原地,朝他挥了挥小手,直到看不见人为止,这才坐稳。

    几天前她接到姊姊派人送来的信,信上写着姊姊已经怀了身孕,让宝龄好生羡慕,真希望自己的肚子能争气点,早点有好消息。

    轿子没有晃动得太厉害,慢慢地往前走,来到热闹的市集,宝龄想到额娘最爱吃的点心,心想不能空着手回去。

    "停轿!"她轻嚷。

    闻言,轿夫在路旁停下,婢女透过小窗问:"福晋有什么吩咐?"

    宝龄自己掀帘下轿。"你知道哪儿有卖山植蜜糕吗?"

    "福晋说的是金糕?"

    另一个婢女马上又接口。"说到金糕,自然是汇丰斋的最好吃最有风味了,就在前头而已。"

    "快带我过去,我想买些回去给额娘吃。"

    说着,她吩咐轿夫抬着轿子跟在后头。"走吧。"

    婢女领着她走向汇丰斋。

    "就在最前面、再拐个弯就看到了。"

    "嗯。"宝龄满脸欣喜的走进人潮,现在的她胆子也练大了,就算街上有这么多人,她一点都不怕。"啊"

    她走得太急,不小心和人发生了擦撞,连忙询问:"有没有怎样?"

    赵世芳攒起了眉心,心情已经够不好了,谁惹到她就倒大楣了。

    "你长不长眼啊,走路小心点行不行?"前阵子回苏州,真是丢尽了脸,大哥什么功劳也没立下,在其它人面前怎么也抬不起头来,让她好着急,所以这次再来京城,得想办法挣回面子。

    见她态度不好,宝龄身边的婢女赶忙出声护卫。"咱们福晋已经说是不小心了,你还想怎么样?"

    "福晋别理这种人。"另一个婢女想把她拉走。

    宝龄摇了摇螓首制止她们。"是我没看路

    不好意思.有没有撞疼你了?"

    说到这儿,总觉得这位姑娘很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你是"

    而赵世芳也同样有这种感觉,美眸因努力思索而眯起。"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福晋?这可是满人才有的称谓。

    "应该没有,如果姑娘没事,那我先走了。"

    宝龄直觉感到不安,只想快点离开了。

    瞪着那娇小的背影半晌,赵世芳终于记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对,没错,就是几个月前在白云观跟在三爷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不过感觉不太一样,不像那天见到时总是畏畏缩缩,看她的打扮,像是嫁了人,难怪多了几分成熟。

    "你知道她是谁吗?"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赵世芳身旁的方澜突然开口问道,他们是来这儿跟日月会的其它兄弟会合,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赵世芳有些纳闷。"方叔是说刚刚那个女人吗?"

    "第一次见到她是跟在那位三爷身边,于是我暗中跟在后头,心想或许可以抓到三爷的弱点,好要他帮助咱们,只是后来你大哥不信任三爷这个人才作罢。"

    方澜继续说:"她是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鄂容泰最小的女儿,听说三个月前嫁给了哈勒玛贝勒。"

    这番话让她一怔。"狗皇帝身边的四大贝勒其中一个?还真是想不到,不过倒是可以好好的利用。"只要这女人在他们手上,就多了一样筹码,真是连老天爷都要帮她。"方叔先去会合的地方等其它人,我去去就来。"

    "世芳,你可不要乱来。"不过他也没有太认真的去阻止,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冲动。

    方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畔泛起冷笑,什么反清复明,自己是汉人又怎么样,可没笨到连命都不要,他还想好好地享受后半辈子,就算日月会的人全被四大贝勒杀了也跟他无关,只要拿到尼满大人答应给的好处就够了。

    可借赵世芳听不进去,只想着快点帮大哥立功,要是可以证明自己的表现不输给男子,说不定总舵主也能让她当上分堂堂主,到时可就扬眉吐气。

    于是,她偷偷地尾随着宝龄,等主仆三人都进了汇丰斋,便在外头守候,不好好利用这机会,以后可就困难了。

    宝龄浑然不觉被人跟踪,只是想着待会儿就可以见到额娘,要像从前一样跟额娘撒娇,母女俩有着说不完的话。

    等到婢女们各捧着一盒山楂蜜糕,跟着她跨出门坎,接下来的事,因为来得太快太突然,根本是措手不及

    赵世芳迅速地闪到两名婢女身后,先点了她们的|岤,两人瞬间无法动弹,只能惊恐地瞠着双眼。

    "你"当宝龄回头发现时,她小脸发白,才张开口,便被点了昏|岤,娇小的她软软地倒下。

    习过武的赵世芳轻而易举地将她扛在肩上,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

    两名婢女动不了,也叫不出声音,要是让贝勒爷知道福晋被劫,她们的脑袋真的不保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们只能无声地掉泪,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过了半刻钟,|岤道自动解开,又能动了。

    "呜福晋福晋被抓走了"

    "咱们快回去告诉贝勒爷!"

    第八章

    宝龄昏迷了一个多时辰后,被一男一女的争执声给吵醒,才动一下,她就觉得全身不舒服,忍着头晕想吐的不适,慢慢地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是太鲁莽了,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劫人你当是在苏州吗?这儿到处都有狗皇帝的眼线,知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接着是个姑娘家的嗓音,悻悻然地说:"我把她抓来可是为了日月会,还有大哥着想,不然大哥老是说要从长计议,总是要大家再等一等,只会把等挂在嘴边,到最后什么法子也没有,就是因为你太优柔寡断。"

    "你不懂"赵永昌被妹妹这么抢白,不禁气恼。

    "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什么都不懂吗?那我更要让大哥瞧瞧我的本事。"赵世芳不服气地哼道。

    他着实奈何不了自己的亲妹妹。"她要真是哈勒玛的妻子,事情肯定难善了,要知道哈勒玛可不是好惹的对象。"

    "传闻归传闻,怎么能信?何况咱们来京里这么久,也没亲眼见过他本人,说不得正好相反,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之徒,故意放出那些传闻来混淆视听,反正我都已经把人抓来了,只要照我的计划进行准不会错。"

    赵世芳就是死不认错,这时眼角瞄见榻上的宝龄动了动,注意力便转了过去。

    "你还睡得真久,我有话要问你。"

    宝龄往床内挪了挪,小脸苍白地看着眼前这对年轻男女。"你们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听说你是哈勒玛贝勒的福晋?"赵世芳踱上前问道。

    闻言,宝龄更往里头瑟缩。"你们想做什么?"

    "那么就是没错了。"赵世芳得意地娇笑。

    "京城里的人都听过有关这位贝勒爷的传闻,说他打死了自个儿的福晋,是个既凶恶又残忍无情的男人。"

    宝龄听到有人抹黑自己的夫婿,脱口为他辩护。"贝勒爷根本没有做出那种事来,都是人家乱说的,贝勒爷待我很好又很温柔,一点都不可怕。"

    "是这样吗?"赵世芳别有深意地笑了。

    瞥见赵世芳的表情,宝龄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那么他很在乎你了?"赵世芳又问。

    "不、不是"她约略猜到对方的意图了。

    "现在想改口已经太迟了,看来你在他心目中想必也占了很重要的地位。"赵世芳就知道她很好骗,随便套一下话就上当了。

    说完,赵世芳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这个举动教宝龄吓得全身僵硬,不过她不会哭,更不会求饶。

    "你要做什么?"赵永昌连忙制止。

    "放心,我不是要杀她。"赵世芳用蛮力扯下宝龄的发壁口,再用匕首割下一小撮发。"总要捎个信给她的贝勒爷夫婿。"

    赵永昌瞧了直发抖的宝龄一眼,事到如今,也不能放她走了。"我会让人在厢房外守着。"

    "大哥可别因为她是女人就心软了。"赵世芳提醒他。"要是这位贝勒爷为了心爱的福晋,答应带咱们进宫杀那个狗皇帝,可是大功一件。"

    "你这么想就太天真了。"四大贝勒若是这么好威胁摆布,又怎么有本事让狗皇帝稳坐龙椅,听说顾命大臣穆都哩就是死在他们四人手上,所以他不认为行得通。"世芳,你先听我说"

    赵世芳打断兄长的话。

    "老是这么瞻前顾后,什么事也做不成,大哥这回就听我的吧。"

    赵永昌深深一叹,他辩不过她,也了解妹妹的脾气,越是阻止她就越要这么做。"我去找方叔。"只要其它兄弟都不赞成冒这个险,那么她也无可奈何。

    见兄长出去,赵世芳冷冷地瞪着蜷缩在床尾的宝龄。"你还有利用价值,我不会杀你的。"

    宝龄昂起下巴,斩钉截铁地说:"贝勒爷绝对不会为了我而做出背叛皇上、背叛大清的事。"

    "肯不肯还不知道,除非他真的不顾你的死活。"赵世芳看着握在手心的发丝。"要是这个没用,下回就送上你的一根手指头,看他听不听。"

    宝龄赶紧把自己的十指藏在身后,这举动却惹来赵世芳的讪笑。

    "就算你们杀了我也一样。"她用自认最凶巴巴的表情瞪着对方。

    "那咱们就等着瞧,还有别想逃走,否则我会点了你的|岤,让你无法动弹,那可是会很难受的。"赵世芳出言警告,说完转身走人了。

    宝龄两手抱着膝盖,她没有傻到轻举妄动,知道这些人都会功夫,她根本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这会儿贝勒爷一定很担心,先前还说要保护他,但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有阿玛和额娘,自己老是让他们忧烦,她真是不孝。

    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想成为用来威胁哈勒玛的棋子,可是又逃不了,只有干着急的分。

    在宫里的哈勒玛获知福晋被掳走的消息,绷着张吓人的脸孔回到府里,他心里相当自责,为什么不让侍卫跟着她出门境。

    "贝勒爷开恩贝勒爷饶命"

    两个婢女跪在地上,又哭又嚷,额头磕到都肿了个包,还是不敢停下,但总比丢了脑袋好。

    "福晋比贝勒爷想象的还要坚强,一定不会有事的。"贵嬷嬷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硬声地说:"我知道。"

    这点他比谁都还要清楚,宝龄一定会等到他去救她的,不过敢动他的女人,那些人简直是找死。

    直到未时,咯咯咯的脚步声从外头传了进来。

    "贝勒爷!"府里的总管慌慌张张地进了大厅,手上抓着信封。"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

    哈勒玛立即抢过信封,从里头抽出信纸,才打开赫然见到夹在里头的一撮发丝,还用绢帕束着,他一眼就认出绢帕的主人是谁,胸口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整个人晃了两下。

    他们竟敢伤了她!

    哈勒玛全身燃着熊熊怒焰,几乎烧光了他的理智。

    他要亲手杀了那些胆敢伤害宝龄的人

    想到此刻的她有多害怕,他的心就像被只无形的手掌给指住,痛得快要死去。

    "这是?,"贵嬷嬷倒抽了口凉气,不用说也猜到了。

    "信是谁送来的?"哈勒玛咬牙问总管,訾目欲裂地瞪着躺在信纸上的乌黑发丝,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回、回贝勒爷,是个浑身又脏又臭的老乞丐,说是个姑娘给了他几个铜子儿,要他把信送来给贝勒爷。"总管庆幸自己没让那人离开。

    "他还在外头,贝勒爷要问话,小的现在就让他进来。"

    他将发丝紧握在手掌内,双目射出两道让人胆寒的厉光。"去问清楚给他信的人是在什么地方遇上的。"

    "嗻。"

    深吸了口气,哈勒玛才将视线望向信纸上写的汉字,内容很短,只写着一行"三日后再联络",却已经说明宝龄在他们手上。

    哈勒玛脸色铁青,将信纸整个捏皱。要他等三日

    哼!分明是想要让他尝尝心神不宁的滋味,想让他担忧恐惧,才能由着他们予取予求。

    再睇一眼从宝龄头上削下的那束发丝,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怕了,像是能感应到她此时惊恐的情绪,他因她的害怕而害怕着。

    他说过会保护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可是却没有做到。

    好恨自己没用

    去而复返的总管回报。"贝勒爷,老乞丐说是在西便门附近遇到那位姑娘的。"

    "西便门?"哈勒玛重复地喃道。

    那不就在白云观附近

    难道是日月会?昨日才接到保住传来的消息,说那些乱党又在京城里开始活动了

    可恶!他早该想到才对。

    思及此,哈勒玛旋即取了刀,差人备马。

    "贝勒爷要一个人去救福晋?"贵嬷嬷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打算。"要不要让人去通知三位贝勒爷?"

    "我的女人我自个儿救!"哈勒玛咆哮。

    "那么多派几个府里的侍卫跟着。"贵嬷嬷担心地交代。

    哈勒玛没再多说,像疯了似的往前冲,一副挡我者死的架势,府里的侍卫拦也拦不住。

    "哈勒玛,你要上哪儿去?"毓谨正巧找来,看着一脸狂乱的他,拦下问道。

    "当然是去白云观救我的女人!"说着就要伸手挥开挡路的人。

    "冷静一点!"毓谨抓住他的手腕。

    "我没办法冷静!"哈勒玛大吼一声。"是兄弟的话就别拦着我!"

    "就因为是兄弟才要拦。"

    "滚开!"

    于是,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哈勒玛举刀就劈,因为知道毓谨绝对避得开。

    "小心?别伤了我的脸。"毓谨用折扇格开他,惊险地低嚷。

    他咬牙低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比划,宝龄被日月会的人抓走了,她正在等着我去救她。"

    "我知道你心里急,不过你这么冲动,可是救不了人的。"

    两人边打边你一言我一语。

    "你根本不懂!"

    毓谨翻了个白眼。"之前见过伊尔猛罕拚命的样子,现在又轮到你,说我真的不懂。"

    "不懂就让开!"

    见他还是冥顽不灵,毓谨索性不再闪避,站得直挺挺的让他砍算了。

    "啊"哈勒玛的刀就这么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打住,他仰头狂啸。

    "叫完了吗?叫完了就来谈正事。"毓谨没好气地说,不然你这么冲进去,可就打草惊蛇了。

    想着毓谨的话,哈勒玛狂乱的情绪才逐渐冷静,胸口因喘气而剧烈起伏着。"只要确定她在白云观,你就不会阻止我?"

    "自然。"毓谨随口应允,反正先让他冷静下来再说。

    他深吸了口气,很快的写了封信,让人尽速交给负责监视白云观一举一动的保住,想办法打探出消息来。

    天色露出鱼肚白。

    远方传来几声鸡鸣,似远似近。

    高大魁梧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过山门外的牌楼,神情冷厉的黝黑脸庞,教初夏微凉的风都凝结了。

    山门从里面被打开来,两名白云观的小道士负责洒扫的工作,因为光线还有些昏暗不明,赫然瞅见矗立在不远处的庞大黑影时,还以为遇上了鬼魅,再被那双怒眼一瞪,不禁吓得软倒在地上。

    哈勒玛连看都没看一眼的越过他们面前,进了山门,而山门内又分为中、东、西三路,从保住口中得知,宝龄被关在位于西路后方的厢房内,只是房外有人看守,无法靠近,决定就由他来引出日月会的人,之后再乘机教人。

    "是是人"

    "好、好像是"

    两名小道士先是面面相觎,然后才赶紧爬起身来。

    哈勒玛青色的袍摆随风扬起,那威凛强悍的步伐没有须臾的迟疑,仿佛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挡得了他。

    "施、施主请留步"

    正在整理花木的道士见哈勒玛如入无人之境,想拦又被他骇人的气势给震慑得不敢靠近半步。

    "施主还没到参拜的时辰"

    "施、施主"

    哈勒玛依旧直直地往前走,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像是在说谁敢挡他的路,后果自理。

    "快去告诉住持!"

    道士们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身分来历,却也看得出绝非前来上香的信徒,于是争相走告。

    没过多久,哈勒玛忽地停步,怒焰般的眼神疾射向前方。

    "三爷?"习惯清晨练剑的赵永昌察觉到前头的马蚤动,一路寻来,乍见是哈勒玛,不禁有些困惑,接着面露警戒。"三爷为何来此?"

    哈勒玛傲然昂首,眼底有着讽刺。"那么日月会的人又为何在此?"

    "你"赵永昌大吃一惊,反应也很快。

    "你究竟是谁?"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凭你们想要反清复明,简直是痴心妄想!"哈勒玛嘲弄地哼道。

    "报上名来。"赵永昌拔剑出鞘,将剑尖指向前。

    "本贝勒的福晋呢?"

    "你是哈勒玛?"赵永昌脸色倏地刷白了。

    原来三爷真正的身分就是"四大贝勒"中唯一他们还没见过的哈勒玛,难怪一直觉得他不像普通商人,自己真是愚蠢,当初居然还想找他帮忙杀狗皇帝,或许早在那时便泄漏了身分

    "堂主!"十几名日月会的兄弟都赶来了。

    "既然知道本贝勒是谁,你们可以死得暝目了。"哈勒玛抽出反握在身后的刀,刀光凛冽。

    "大家小心!"赵永昌喊道。

    其它人立刻提剑应战。"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就可以断了狗皇帝一条手臂。"

    白云观的一些道士也加入战局,他们全都是为了对抗朝廷才出家当道士,好掩人耳目。

    哈勒玛冷嗤一声。"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全都一起上吧!"

    "杀了他!"

    十几把剑却比不上一把刀,只见刀影闪过,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面对前方的敌人,哈勒玛毫不退却,鲜红的血喷在他的脸上、袍褂上,看起来就像是威风凛凛的战神,令人震慑。

    日月会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只能把剑横在身前,慢慢往后退。

    他用力甩去刀上的鲜血,无视满地的尸体和哀嚎声,大步前进,脑后的发辫已经散开,随风飘扬。

    "我再问一遍,本贝勒的福晋呢?"

    "她在这儿!"

    就在这时,赵世芳硬是拖着因身体不适、行动缓慢的宝龄过来,她气恼地瞪着哈勒玛,被人欺骗的感受教她恼羞成怒。

    "想不到你就是哈勒玛,咱们全都上了你的当,你们这些满人,果然都是些j诈狡猾之徒,一个个都是小人"

    没有理会赵世芳的叫嚣,哈勒玛的眼里只有宝龄,很快地将她从头看到脚,想确定她是否古兀好无缺。

    "再忍耐一下,待会儿就可以回家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因为害怕她可能受到了伤害。

    宝龄也深深地望着他,虽然是在这么生死交关的时刻,她却没有哭,反而笑了,因为能再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比什么都来得欣慰。

    "你受伤了?"不过见他满身的血,还是让她心惊。

    "这不是我的"他喉头像梗着东西。

    "那就好。"宝龄放心地笑了。

    赵世芳见他们旁若无人地说起话来,马上把剑架在宝龄的脖子上。"不要再靠过来,否则我可能会不小心失手要了她的命。""放开她!"

    哈勒玛大吼。

    "世芳,咱们先离开这儿再说。"赵永昌心生狐疑,因为哈勒玛不可能单枪匹马的来这儿教人,光他一个人就很难对付了,就怕还另有埋伏,决定先撤退再想其它办法。

    赵世芳不甘心地说:"现在是咱们占了上风,要是放弃这个机会,那就太可惜了,大哥要有点魄力。"

    "世芳"

    "要我放了你的女人可以,只要你帮咱们做一件事。"赵世芳立功心切,当然要把握眼前的筹码。

    哈勒玛沉下脸,粗声问:"什么事?"

    "带咱们进宫杀了狗皇帝。"赵世芳看得出他很爱身边这个女人。"事成之后,就把她还给你。"

    闻言,哈勒玛定定地看着宝龄,不发一语,只是抽紧下颚,眼神痛苦而挣扎。

    忠诚和情爱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也无法比较,他更无法选择

    "他不会答应的。"宝龄望进他的眼底,不需要言语,仿佛两人早已心灵相通,知道彼此的想法和心意。"贝勒爷不会为了我而让你们杀了皇上。"

    "除非他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死!"赵世芳把剑刃贴近她纤细的颈项,几乎要划出伤痕了。

    但宝龄对这个威胁一点都不害怕。"那么我宁可死,也不想看着我的贝勒爷,因为背叛了自己最在乎最忠心的主子而悔恨终生,还落了个大逆不道的罪名,那么我和他就算能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哈勒玛听了,他的心既痛又欢喜,因为她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就算没说出口,也能心领神会。

    这一刻,他不再惧怕她会受到伤害,或是死亡,因为他也会随后跟去,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寂寞。

    不论是生还是死,他们都会在一起。

    赵世芳气炸了。"你难道你真的不在意?他居然为了那狗皇帝也不愿救你?你就真的不怕死?"

    "我怕的,我也不想死,可是贝勒爷有他的责任,要他做出背叛的事比杀了他还要痛苦,我又于心何忍?只要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心里只有我,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宝龄回答她的话,漾着泪光的眼儿却是望着同样痴痴凝眸自己的男人,扬起唇角,柔柔地笑了。"那么能为了所爱的人而死,我不怕的。"同样都是女人,赵世芳好妒忌这种超脱生死的感情。"那我就成全你们"

    哈勒玛再度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逼得他们直后退,然后寒声说道:"若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先杀了你们。"

    见他当真不顾宝龄的死活,赵世芳终于知道怕了。

    赵永昌往前一步,扬声喝道:"我来挡着,你们快走!"

    话才说完,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陡地传来,他们几个人已经被侍卫们给团团包围住。

    "你们想走去哪里?"毓谨一袭琵琶襟袍褂,悠闲自得地踱了出来,薅出俊美风流的笑容,娣着他们伤痕累累的狼狈模样,再瞥一眼被他们当人质的宝龄,扬了扬眉。

    "你们是束手就擒呢?也退是要再打一场?反正她不是我的女人,由我来奉陪,这样才叫公平,就算不小心伤了她,心疼的也不是我。"

    "大哥!"赵世芳这才明白兄长骂得对,她太天真了,她真的错了,都是她害死了这么多兄弟。

    赵永昌闭了下眼,丢下剑,其它人也跟进。

    "这才对,算你们还识时务,其实本贝勒也不想弄脏身上这套袍褂。"他笑叹口气。

    见大势已去,赵世芳一脸惨淡的移开架在宝龄脖子上的长剑,跟着兄长他们一起被押走了。

    "贝勒爷!"一待重获自由,宝龄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投进哈勒玛的怀抱,直到这时才嚎啕大哭,把心里的恐惧一并发泄出来。

    哈勒玛手上的刀滑落了,收紧臂弯,将她紧紧地簸住,这么温润,这么熟悉,这么真实,她真的安好无恙地在自己怀里了。

    "你一定吓坏了都怪我,我该保护你的"

    宝龄偎在他胸口摇着头。"我不怕的

    只要心里想着贝勒爷,我就有了勇气,不再害怕了。"

    "你这傻丫头"他将她按在心口上,艰涩地开口道:"我我没办法为了救你而背叛皇上你真的不怪我?"

    宝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如果你真的为了救我而答应他们了,那么我会生气,因为我知道这么一来,你会一辈子痛恨自己,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时时刻刻记住自己做了什么,永远开心不起来。我不想要你变成那个样子,即便是为了我也不行。"

    "咳咳"旁边有人试着打岔。

    "谢谢。"哈勒玛哽咽了。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么了解我。"哈勒玛红了眼眶。

    "你是我的夫婿,我最爱的人,我当然了解了。"小手抚着他沾了血迹的脸庞。"看到你一个人跑来救我,我已经好开心了。"

    旁边的人又出声了。"咳咳!他可不是一个人。"

    "我当然要来救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帮忙。"哈勒玛亲着她的发顶,满足地叹道。

    毓谨在嘴里咕哝。"忙都帮了,还说不需要,这根本就是过河拆桥。"

    "你怎么还在这儿?"哈勒玛皱眉瞪道。

    "我一直都在。"毓谨嘴角抽搐,心想算了,不跟这些为了女人发疯发狂的男人一般见识。

    "你们要卿卿我我等回去再做,那几个乱党打算怎么处置?还有空一道长好像给他跑了,得把他抓回来才行。"

    哈勒玛拥着心爱的女人就往山门的方向走。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一刻根本无法想到其它的事。

    "真是有了女人,就没了兄弟。"毓谨嘀咕了两句,就看到哈勒玛的亲信保住抓了个人过来。

    保住让方澜跪下来。"贝勒爷,这还有日月会的人。"虽然没能及时救出福晋,不过抓到丢下同党,想一个人偷偷逃走的方澜。

    "小的不是日月会的"方澜目光一闪,赶紧开口澄清,这就是当墙头草的好处,希望这么说可以救自己一命。"而是尼满大人放在日月会里的暗桩,想要查出日月会意图行刺皇上的证据,还请贝勒爷明察。"

    闻言,毓谨笑眯了俊眸。"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辛苦你了。"呵呵,那么这人应该多少知道些尼满和日月会之间的内幕,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快起喀吧。"

    "谢贝勒爷。"方澜以为他信了,安心地笑了。

    "走吧,相信尼满大人会好好的赏赐你的。"

    毓谨眼底跃动着两簇兴味盎然的,笑得可乐了。

    第九章

    贝勒府

    "快点躺下来。"哈勒玛小心翼翼地将宝龄安置在炕床上,见她气色不好,一副病慨慷的样子,委实担心。

    宝龄强忍着晕眩,说:"我只是有些头昏,不碍事的。"

    "去请大夫了没有?"哈勒玛回头咆哮。

    "已经去请了。"贵嬷嬷指挥着婢女端来热水,好让哈勒玛先把脸上的血迹洗去,不然真要吓坏人了。"贝勒爷先梳洗更衣,福晋让我来照料。"

    "我等会儿再去。"哈勒玛死守在炕床旁,根本不想离开,他盯着宝龄那比雪还白的小脸,忧心不已。要不是事态紧急,他直想把御医给请来才比较安心。

    "我真的不要紧,你就听嬷嬷的。有办法劝得动他。

    "贝勒爷开恩,小的尽力就是了。"大夫心想这哈勒玛贝勒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可怕,早知道就让总管另请高明。

    哈勒玛这才放手,让大夫过去把脉。

    "怎么样?"他焦急地问。

    贵嬷嬷在旁边数落道:"贝勒爷不要催得这么急,要让大夫看个仔细。"

    "别吓着大夫了。"宝龄轻声制止,才让哈勒玛耐下性子来。

    大夫沉吟了下,捻着灰白的胡子,再诊脉一次,就怕弄错了,脑袋真要搬家。

    见大夫态度这么慎重,哈勒玛心急地来回踱步,又不敢催促。

    "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大夫笑了,因为确定不会有错,于是起身向哈勒玛拱手,窃喜地想着,说不得等会儿还有赏钱呢

    哈勒玛一脸恼火地将大夫拎了起来。"她都虚弱成这副模样,分明是病了,你居然还敢跟我报喜?"

    "咳咳祖晋福晋是有喜了"大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全了。

    哈勒玛呆掉了,不敢置信地说:"你再说一遍!"

    "福晋已经怀了身孕咳"待大夫快没气儿了,哈勒玛才怔怔地放下他。

    "程晋有喜了,真是太好了,恭喜贝勒爷恭喜福晋"贵嬷嬷开心地抹着眼角的泪水,这一天终于给她盼到了。

    "我要当额娘了"宝龄不禁喜出望外,抚着自己的小腹。

    "是啊,福晋,以后可得多注意点,别再发生像这次的事,幸好母子平安,可见这孩子很强壮,非要跟着福晋不可。"

    宝龄很听话地点头。"嗯,我会很小心的。"

    砰!

    一声巨响吓得宝龄和贵嬷嬷同时看过去,就见哈勒玛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贝勒爷!"宝龄忘了身体的虚弱,急急地下炕,蹲在他身边。

    "贝勒爷怎么了?"贵嬷嬷赶紧要大夫过来瞧瞧。

    大夫帮哈勒玛把过脉后,惩着笑说:"嗯没事,贝勒爷只是吓晕了。"

    闻言,两个女人都傻住了。

    "真是没用,只是听到福晋怀了身孕就晕倒了,那等到生产时该怎么办?"贵嬷嬷真想骂他一顿。

    宝龄捂着唇笑了,心里却觉得好甜蜜。"那是因为贝勒爷很担心我的缘故,不过,这次我一定可以顺利的帮他把孩子生下来。"

    她相信自己办得到。

    不过某人却没她这么有把握。

    打从第二天开始,哈勒玛就满脸忧惧地跟前跟后,不时瞄着她的肚子,然后叹气,再烦躁地走来走去。

    "我有喜了,贝勒爷不高兴吗?"宝龄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明知故问,就是要他把话说出来。

    哈勒玛张开口又闭上,然后抹了把脸,回道:"不是。"盘据在心底的担忧,他说不出口。

    "那么是不喜欢有孩子?"她又问。

    他欲言又止。"当然不是。"

    "还是怕我熬不过生产的痛苦,跟着孩子走了?"

    听了,哈勒玛被说中了心事,激动地将她从座椅上拉进怀中,嘶声叫道:"不准你说这种话!你会撑过去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

    宝龄抚着他轻颤的背,幽幽一叹。"既然贝勒爷都这么认为了,为什么还会这么不安?"

    "我我好怕"他亲口承认心中的恐惧。"真的好怕"

    "别怕我在这儿"她的心融化成了水。

    "永远吗?"

    "当然,直到咱们老了,孩子大了,还是会在一起。"宝龄不知道该如何弥平他心中的恐惧。

    哈勒玛自然相信她想要与自己厮守到老,不过他的心情还是很沉重,根本无法感受到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我不能失去你"

    "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她抚着他粗犷的脸庞,每一道刚硬的线条,都在诉说着心底的不安。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太杞人忧天了,深吸了口气,不想让自己的沮丧也影响到她的心情。"我爱你。""我也爱贝勒爷。"宝龄不禁羞赧,却也坦然地向他表白。

    "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到你平安生下孩子为止。"哈勒玛难以想象这么娇小的她正怀着他的骨肉,但是孩子既然来了,就不能逃避。"他最好别让你吃太多苦,不然他一出生,我就先揍他一顿。"

    "好。"宝龄顺着他的话?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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