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第51部分阅读
三少奶奶 作者:rouwenwu
祁连堂终于心中一宽,将莫梓旭再次拥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疲惫地闭上眼睛,也由衷地释然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就知道她不会那么残忍,就知道她心软,就知道她不会对那些对她好的人绝情。
欣慰之余,祁连堂的心里也难免愧疚,是他夺了本来属于她的幸福生活,而如今,她明知道错在自己,却仍宽容地原谅了他,想起同样是什么都愿意让着自己的三哥,他突然觉得,莫梓旭和三哥确实般配,而他。高攀不起。
在陈郎中走后不久,祁连堂便让丫鬟阿霞去找了个别的郎中来,新郎中四十岁左右年纪,看起来也算诚实可靠,在给莫梓旭把脉的时候,柳儿毫无疑问地被赶在了门外。
厢房里,那郎中把了半天,然后收回手,笑道,“少奶奶胎相平稳,祁少爷尽管放心。”
祁连堂目无表情地应了声。
莫梓旭却冷不防地又问了句,“敢问郎中,我腹中孩儿已有几个月了?”这其实是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可她还是问了出来,一来自己也想知道是何时受孕,便于养胎,另一方面,也是要让祁连堂认清事实,让他再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老婆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如果他能够接受,那么她或许会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到底。
祁连堂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郎中则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来,递到莫梓旭的手里,“少奶奶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这阵子是最危险的时候,正好我家有祖传的安胎药配方,这瓶子里是才新配好的,少奶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切记不能受到惊吓,不能受负重,更不能剧烈行动。”
莫梓旭挥挥手,“这些你跟下人们说说吧,我都知道。”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办公室有过好几个孕妇,对于这一系列的孕妇保健,她都清楚。
见再没有留下的意义,那郎中开了个长期服用的药膳方子,便离开了。
祁连堂是亲自送那郎中出门的,出了院门后,还悄悄地额外塞了两锭元宝,只是为了让他三缄其口,对今日问诊之事绝对保密。
郎中虽然搞不清楚原委,但是有钱赚,他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对病人的病情保密,也是一种医德,他应当遵循。
自从莫梓旭把话跟祁连堂说开了之后,二人的关系变得尴尬起来。
从前有空就爱往房间里跑的祁连堂,似乎是怕见到她似的,格外忙于府里生意,总是近半夜才回,而回来之后,通常莫梓旭已经睡下,而他则几乎整夜不睡地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直到看得双眼发涩,依旧不舍就这么睡去。
白天的时候,他和祁连琛共同打点府里的生意,他发现,祁连琛对于外界的人脉关系很广,不管是哪类生意,祁连琛总能找到合适的合作方,甚至是和同行竞争者也都能打好关系。
在祁连堂刚刚接手金店生意的时候,林管家曾说,祁家最大的金饰竞争对手,是段家。祁老爷死了,继承人出于礼貌地要跟这些竞争的前辈们打个招呼,也算沟通关系,就是让他们不要欺负后辈。当他面见那个传说中的段老爷子的时候,那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却只说了句,“看在祁连琛的面子上,除非你们不厚道在先,否则,我的子孙后代绝不会主动去侵占你们的地盘和生意,愿意和祁府维持长久的良性公平竞争关系。”
回头,祁连堂按耐不住地还是问了祁连琛这个事,谁知后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恰好有次在外他发病,我救了他一命而已,然后结拜了兄弟。”
祁连堂惊叹,他知道能够让那么老的一代富商折服,是祁连琛的人格魅力。其实,他早该懂的,只不过一直自视过高的自己,看不见别人的好。
就这样,他每晚回去地更晚了,而看着莫梓旭睡颜的时候,也越发不舍,他心底清楚,这个女人的心底没有他的位置,虽然现在,也同样没有三哥的位置,这也就意味着,不管她跟了谁一起,都会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唯一区别的是,她会对自己是否能将她的孩子视为己出,还存在一丝丝的疑虑而已。
祁连堂的心里总有种预感,这种守着她尴尬地过着的日子,可能快到尽头了,抢了别人的,迟早要还回去。
这天,他一如往常地晚归,守在她的床前,借着月色的微薄光芒,看着她睡得平静的脸,将手探入被中,握住她温暖的小手,一种满足感充斥全身。
他不想放手!
真的不想!
可是,越是接触府里的生意,越是和三哥相处,越是知道了三哥的为人,他就越发地觉得自惭形秽,更觉得愧疚。
有几次,他和三哥对视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明白,三哥之所以这阵子没有再逼问他莫梓旭的事,就是等着他自己放手,也等着莫梓旭能够接受。
如今,莫梓旭的心底是没有太大的异议的,她现在的态度就是随波逐流。
而他
祁连堂以手抹了抹脸,却抹不去疲惫和心里的纠结。他告诉自己,就让他再多拥有一阵子吧,他真的很不舍。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连续那么多天的休息不足,已让他身体透支。
这一睡,睡得很沉,手中握着女人的柔滑小手,就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他似乎做了个很美的梦 ,梦见自己和莫梓旭每人手里各抱着一个孩子,笑得很甜,让他竟然笑出了声来。
“连堂,连堂!快醒醒!”
祁连堂从梦中惊醒,抬头看见莫梓旭正一脸紧张地坐着看他,而一股烟熏的味道呛入鼻息,他一个激灵醒来,就见四周火光闪闪。
“怎么回事?”
莫梓旭蹙眉,“应该是着火了,你快去看看娘和六妹她们。”
祁连堂赶紧起身,走出两步又骤然回头,“那你”
“我披了外袍就出去!”
当莫梓旭穿了外袍冲出了东厢房,才发现再慢一步,这房门估计就要被大火封住了。
她放眼望去,发现着火的不仅仅是祁连堂的这个院子,遥望过去,连大夫人所住的位置、祁连琛所住的位置都大光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焦油的味道,显然是有人蓄意放火。
到底是谁?
祁连堂还没有从五夫人的房里出来,那房里除了噼里啪啦的火花声,还夹杂着五夫人和六小姐的惊叫声,大概是被大火吓到了。
莫梓旭看了看那西厢房的火势,估计以祁连堂的能力,应该可以平安把那两个人带出来。
她又环顾一周,发现这院里的丫鬟们好像都出来了,也难怪,丫鬟们睡觉向来比主子们要浅,只不过,她们只顾自己逃命,都不顾通知主子火起,患难见真情,要不是她恰好被祁连堂的梦里笑声惊醒,恐怕也不知道火势已这么大了。
正在感慨着,莫梓旭忽觉不对,这院里的丫鬟就那么几个,一眼看过去,就能数的过来,可是她却偏偏没有瞧见柳儿。
她扯着阿霞问,“柳儿呢?”
阿霞摇摇头,看着火光发呆,“我起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看见她的人。”
莫梓旭眉头轻蹙,想着柳儿可能去了祁连琛那里,才这么想,就听见最角落的放杂物的房间里,传来“救命”的呼声,正是柳儿。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莫梓旭怒视着无动于衷的阿霞。
阿霞撇撇嘴,“那小房间火势那么大,进去就未必出得来了,我才不去送死呢。”
莫梓旭抿抿唇,再看向其他人,都同样是低着头,缩在一边。
真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家族。
12
莫梓旭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捞起水桶,把水往上面一浇,而后披在身上,冲进了那个小杂物房里。
“柳儿?柳儿?”
房里的火势已然很大,而且烟气很浓,莫梓旭要弯腰前进,她用一只湿了的衣袖掩住唇鼻,终于发现了角落里的柳儿,被反手绑住手脚的柳儿。
“小姐?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来了?”
莫梓旭没空跟她废话,冲过去,解开她的绳子。“倒是你,怎么回事?”
柳儿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方道,“是佳姑姑!她疯了!竹儿和其腹中的双生子死后,佳姑姑就不对劲,奴婢正好起夜,就看见佳姑姑提着满满两桶灯油浇在各个房间的门口,奴婢还没来得及喊叫,就被她打晕,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捆绑在这里。”
明白了纵火原因,莫梓旭将湿衣服分一半披在她的身上,“详情出去再说,我们冲出去。”
两个人弯腰往门口跑去,可是快到门口的时候,一条横粱断了,正好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莫梓旭心里暗骂:shit,拍电视剧也没有这么巧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门口被封,窗口太小,主仆两个人就被困在了这里。怎么办?只能等着来人营救?
再说祁连堂一手拉着六小姐,一手搀着五夫人也从另一间房里冲了出来。五夫人手足无措,六小姐则吓到哭哭啼啼,嘴里念叨着她收集的一些香囊宝贝。
而这时,祁连琛和常喜竟然也跑了来,说是才将大夫人给救出来,就过来这边看看要不要帮忙。
两个少爷几乎同时发现院中院外都没有莫梓旭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道莫梓旭那个傻女人冲进杂物房去救柳儿了。
祁连堂看向那个火势熊熊、门口被横粱截断的小杂物房,顿时心都凉了。身边两个人影飞了过去,他定睛一看,却是祁连琛和常喜。
其实,这一刻,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过去的,可是自己的右臂被五夫人牢牢圈住,娘亲在全身打颤,惊恐不已,“堂儿,你不能去!那儿那么危险,娘不能失去你!”
左手被六小姐紧紧拉着,亲妹妹哭哭啼啼,“哥,别走,我怕!”
祁连堂终于也明白了亲情和爱情间的两难选择,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了救人的先机。
再说祁连琛和常喜两个披着湿衣服冲进火场,那倒下的横粱虽然沉重,可在祁连琛的眼里还是不足为惧,他一脚将横粱踢开,而常喜则在下一瞬叫道,“柳儿,柳儿!你和少奶奶在哪里?”
祁连琛也于火势烟雾中冲口而出,“小旭!”可又觉得这叫法不对,却也一时无从改口,“你们人在哪里?”
原来莫梓旭和柳儿缩在最接近窗口的通风处,都猫着腰蹲在地上,因为那里的烟气最稀薄,可饶是她们用湿衣服掩住唇鼻,但是在这样的高温高热情况下,两个人都有些吃不消,莫梓旭因为怀有身孕,早已迷迷糊糊地几近昏迷。
柳儿听到常喜二人的声音,嘶哑着嗓子喊道,“常喜哥!三少爷!我们在这儿!”
祁连琛寻到了人,看见已快失去神智的莫梓旭,二话不说地将其横抱而起,常喜也搀住了柳儿,四人就这样冲出火场。
迷迷糊糊中,莫梓旭睁开了眼睛,看着一脸焦急地抱着她的男人,想不到,竟是他救了她。
“你怎样?回答我!好,我答应你,如果你平安,你想要选择在四弟的身边,也由你,我不逼你了,但是你不要给我出事!你说话!”
听着男人的嘶吼,莫梓旭扯开一抹微笑,顿悟这是一场命定的大火,让她看清自己该选择的路。
对于死里逃生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她竟然有种心里上的安宁和满足,此时此刻,她感觉地到,哪怕她失忆了,她的心还是会为了他而跳动。原来,就算爱情的记忆失去了,可爱一个人的感觉还是忘不掉的。
“你说话!告诉我你没事!别这么残忍,我已经失去了一次你,别让我再陷入这种绝望里,你听见没有!”
祁连琛的吼声让莫梓旭微微蹙眉,虚弱地应了声,“知道了,别这么大声行么?好吵。”
祁连堂终于可以挣脱母亲和妹妹的钳制,迎向自己所爱的女人,可是当他走近了,所见到的是那女人正和自己的三哥四目相视,而且,他们的双目里都噙着泪水,绝处逢生后的欣慰之泪。
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祁连堂看着他们,发现莫梓旭的眼睛里根本没有自己,而且,她那样幸福的笑,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这一刻,他突然恨不能自己就死在火场里。
当真该还了吗?
因为爱她,所以把她抢了来,现在同样因为爱她,要把手放开了吗?
祁连堂眨去眼里的泪,在这一刻,他突然看见莫梓旭因为烟熏过久,紧张状态骤然消失,头一歪,晕了过去,晕在了祁连琛的怀里。
院里同时响起了两声嘶吼,“快,叫郎中!”
这场纵火,祁府损失惨重,祁连琛的院子、祁连堂的院子,还有大夫人的院子,几乎都废了。
所以,祁连堂搬去了二少爷祁连城的院子暂住,而大夫人和祁连琛则搬去了杏园暂住。
至于那个纵火的疯癫女人佳姑姑,有人看见她在纵火后去了大少爷的院子里,到竹儿曾经住过的东厢房里烧纸钱,却因为她行为失常,竟然打翻油灯,火势肆虐,将她自己也烧死在东厢房里。
翌日,家丁们从东厢房里找出一具女尸,大夫人看到那女尸脖子上的项链,认出是佳姑姑之物。
这一次祁家起火,损失的不仅仅是物,也有人。因为通过这次失火事件,祁家的主子们看清了府里的下人们,哪些是靠得住的,哪些是根本不能留的。——毫无疑问地,阿霞那几个被降到洗衣房去清洗府里主子们换下的衣物,那是祁府里最没地位的所在。
柳儿的脸受了轻度灼伤,红通通的一片,她生怕常喜嫌弃,可是常喜却回应于将自己所有的家财都摆在她的面前,并用小刀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道血口子,以示真心。
柳儿感动地痛哭流涕,大骂他天底下怎么有他那么傻的人。也就是在这一刻,柳儿的心里已彻底地全是他,再没有了别人。
至于莫梓旭
当莫梓旭从昏迷中睁开眼时,触目所及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她坐起了身,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一个惊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醒了?”
莫梓旭一惊,进来的竟是祁连琛?
“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饿不饿?”
男人体贴入微的关切之语,让莫梓旭心生凉意,记得她是昏迷在他的怀里,难道他竟然真的趁机将自己幽禁?也不可能,那时众目睽睽的
“你别过来!男男女授受不亲,连堂呢?”莫梓旭说着就要从身上摸索那个祁连堂制造的暴雨梨花针,自从那次他给了她之后,她几乎是寸不离身,防身之物自然是为了防身。可是,现在连住的地方都变了,衣服也不知道被谁给换了,哪里还有那个小锦盒?
祁连琛看着她,忽而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物,“你是不是找这个?”
莫梓旭一瞧,可不就是那个锦盒?一把抢过锦盒,可下一个动作莫梓旭就是将那盒口对准了祁连琛,“说,这是哪里?”
祁连琛看了看那盒子,又看了看她紧张的小脸,无奈地失笑道,“你别紧张,郎中才保住了你腹中孩子,可不能再动了胎气。”那盒子他知道是什么,就是当初她用来射瞎了大哥眼睛的暗器,如今,被她用那个东西对着自己,这滋味还真是
莫梓旭则把重点放在了孩子的身上,她摸了摸小腹,忽而蹙眉,“你知道了?”
祁连琛点点头,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床边,伸手不容抗拒地从她的手里又夺过小盒,“为了我们的孩子,这么危险的东西暂时由我保存。”
我们的孩子
他果然知道了!
莫梓旭作势要下床,“请你送我回去,你也经历过失去心爱的人的那种痛,你竟然竟然真的把我给幽禁,你可有想过连堂?”她这样说,不是出于爱,只是出于仁义。
祁连琛抓住了她的手,“在你看来,我就这么不堪?”
莫梓旭沉默,她并不是说他不堪,只是希望事情能够光明正大地解决。
祁连琛扳过了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道,“那次火场里,我看得出,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存在的,而且,你现在还有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来?”
莫梓旭看着他,不是拒绝,而是将他们之间的问题摆了出来,“你该知道的,我忘了自己和你的过去。”
“那没什么,未来还有很多更美好的回忆在等着我们一起创造,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创造!至于过去”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其实,他和她之间,在过去真正美好的回忆似乎也没有特别多,相反,很多时候,他恶劣地对待她的种种,他甚至是巴不得她忘掉。
莫梓旭垂下眼眸,承认人应该向前看,还有一个问题,“我现在的身份是四少奶奶,你真的毫不顾忌你四弟的感受?不顾及别人的闲言闲语?”
祁连琛轻呼一口气,“原来,你最担心的是这个,那我告诉你,你之所以会在这里,也是因为四弟默许了的。”
“什么?”祁连堂他
“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三少奶奶,不是四少奶奶!而你本来就是三少奶奶。”
听起来真像是绕口令,“那祁连堂怎么对外人说?那么多丫鬟可是亲眼看见我被救了出来的,就算祁连堂让五夫人和六小姐住了口,那别人呢?他要怎么解释四少奶奶突然消失的事?”
祁连琛笑了,“四少奶奶没有消失啊!”
“啊?”
“‘四少奶奶’因为那场大火受了惊,导致孩子流掉了,而‘她’的人也一直恍惚着,现在正在房里静养,由于丧子之痛让‘她’心情烦躁,谁都不愿意见,闭门房中,每天只有四弟和柳儿轮流伺候着。”祁连琛捏了下莫梓旭惊讶的小脸,“所以,你这个三少奶奶跟我回府吧,去瞧瞧那个病重的‘四弟妹’,安慰安慰‘她’,这样的话,在祁府里,三少奶奶和‘四少奶奶’同时存在,所有人都将无话可说,只能认为她们是两个人,也就没有人会质疑你的贞洁问题,至于你失踪了这三个月去了哪里,自然是上次在桥头被杀手追杀的途中,被观音庙的大师所救,后来一直在观音庙静养,原来,之前符真大师所说的你有一大劫,果然应验了,所以,你要在庙里还愿,感谢上天让你平安,符真大师还说,你的存活下来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要在观音庙带发修行祈福三个月!现在,三个月已满,所以,你该回府了。”
莫梓旭眨眨眼,确实,这样一来,所有问题都没有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换回了三少奶奶的身份,只不过四少爷那边,不用说,自然是那个虚空的“四少奶奶”不堪心理和病理折磨,去世了
“这么一套刁钻的说辞,是谁想的?”
祁连琛渐渐收敛了笑容,“四弟。我一直觉得四弟的骨子里不坏,只不过犯了傻症那么些年,没有人从旁指引,所以走了邪路,还好,他终于回到正道上了。——小旭,现在,每个人都已经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人生轨道上,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吗?”
小旭
这个称呼听起来是那么亲切,莫梓旭低下头,没有回答,可是她的脸却微微泛红了。——这个男人实在是不懂女人心啊,他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也都已经给她的未来铺好了路,她如今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路,他截断了她别的出路,居然还来问她愿不愿意接受他?
一切看起来是完美了,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缺陷,那就是她对他的感情,还在萌动阶段。
莫梓旭再抬起头时,眼里已有些顽皮,“跟你一起回府可以,做三少奶奶也可以,不过要约法三章,之前我和连堂也是这么约定的。”
之前?连堂?如果不是因为祁连堂说过他从未碰过莫梓旭,光是听这句话,就够祁连琛窝火好久了。
“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
“好!”莫梓旭打了个响指,“第一,在我生下孩子之前,不许同房!”
“什么?”第一条他就受不了了,天知道自从她消失后,三个月不知肉味的他都快怕自己憋出病来,她竟然还让他再等七个月!
莫梓旭挑挑眉,“不愿意?”
祁连琛咬咬牙,“好!”
“其实,这么做也是为了孩子好。”他有什么好委屈的,更何况,没有爱情做支撑的性,尝起来估计也味同嚼蜡,“第二条,回府后,我要见一见连堂。”
“四弟!”
“嗯?”莫梓旭顿悟,原来,他在纠正她的称呼,无力地掀了掀眼皮,“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
祁连琛倒没有反对,“你本来就该去看看‘四弟妹’的,而那时,能够见到的,恐怕也就只有四弟和柳儿,有柳儿在,我怕什么?”
瞧这话说的,他真要怕,也该在她成为四少奶奶的那阵子害怕,如今她已经愿意成为他的妻了,他现在还来说这些?
莫梓旭扭了头,又爬回床上去了。
祁连琛一头雾水地看着,“不是约法三章吗?最后一条呢?”
躺上了床,莫梓旭给他一个后背,“最后一条,我不想跟你说话,所以,你尽量少来烦我!”她承认,跟祁连堂一起交谈的时候,彼此之间总是有种地位上的疏离感,始终就像她是姐姐,对方是弟弟那样,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夫妻的那种亲近;而她跟祁连琛一起说话的时候,虽然二人见面的次数不过几次,可是每次说话却总让她轻而易举地抓狂起来,并且毫不掩饰地暴露这种抓狂。
当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毫无顾忌,随意宣泄情绪的时候,往往说明在她心里,她把他当成了一个极为亲的亲人;而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了诸多要求的时候,那则说明,她把他看做了自己想要依靠的那个人。
莫梓旭懂这个道理,也看清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她安心地闭上眼睛,心里很甜。
可祁连琛则不明就里,自己莫名被冷落,心里也跟着一阵失落,但是他很快又振作了:人都愿意回到他身边了,以后慢慢改善彼此的关系,不过是时间问题,曾经他们用了七个月的时间圆房,如今再过七个月,孩子出生后,他们的关系只会比她失忆前更进一层,他有这个信心。
第二日,莫梓旭被接回了祁府,入住杏园。杏园里的杏树上还是挂满了黄丝带,一如祁连黎离开的时候那样。
莫梓旭进了杏园,看着这满园景色,不由赞叹。
跟在他身后的祁连琛虽然心里酸酸的,嘴上却不得不承认,“黎堂哥真的很有情调。”相比之下,自己则有待提升这方面的能力。
莫梓旭回头莞尔一笑,“你这是羡慕,还是嫉妒?”
祁连琛走近她,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察觉她一僵,他没放开她,反而握得更紧,“咱别看这个了,回头我把黄丝带都换成红的,看着多喜庆。”
莫梓旭嘴角一抽,“你当是过年吗?”这家伙到底懂不懂黄丝带的意思?话说回来,这传闻中的黎堂哥在杏园里挂满黄丝带,又是为了想念谁?想起曾经柳儿给她的那块腰牌,她不由大吃一惊,该不会就是她自己?
面色一羞,想不到失忆前,她竟然惹出了这么多的风流债,垂下头,她低声道了句,“关于约法三章的最后一条,我想到了。”
在这种时候提最后一条,祁连琛不由眉头蹙起,“你说。”
“可否带我离开这里,去别处过自己的小生活?”就像祁连堂曾经许诺的那样。
因为呆在这个复杂的家族中,她很担心以后再出现个谁,再惹出点事来,她生性不是很喜欢热闹,更不喜欢把自己陷入纷繁复杂的琐事里,要摆脱这些,第一步就是离开。
祁连琛眼睛一亮,“知道吗,这一条,就算你不提,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莫梓旭失笑,“这么说,我提这一条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制约你的机会?”
“怎么会,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这辈子都由你制约。”
祁连琛说着,倾身在她的脸颊轻吻一记,动作那么自然;莫梓旭虽然有那么一瞬地呆滞,但是却也不反感。
男人得寸进尺地再次低头,这次则是亲上了她的唇,蜻蜓点水。
莫梓旭眼睫毛颤了颤,承受了这一吻,而后脸蛋绯红地别开了视线,“我站累了,进屋吧。”
话音刚落,身边的男人便伸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那么紧,那么动容。
“喂,你”
“上天待我不薄,没有让我失去你”
莫梓旭放弃了抗议,由着他紧抱着,她看着满园飘飞的黄丝带,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
如今的祁府,虽然说不上萧条,却也极为冷清。
大夫人虽然又招兵买马地买了不少小丫鬟、小家丁,可是主子就那三四个,想打马吊都凑不齐一桌人。
祁连琛则放掉了府里所有的生意,只留下琛六福。并说,琛六福是祁家的产业,收入的一半归为祁府。
大夫人不满,可抗议无效。
祁连堂虽没有表态,可是看样子也是知道祁连琛有离开祁府的意思,所以才会把所有的家业都推到他的头上。他既然都已经把最不愿放手的都放手了,剩下的,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他乐得成全。
这日,祁连琛带着大夫人出府,说是许久没有和娘亲出去逛逛了,其实,他是把大夫人带到了大宅院隔壁的一处精致小庭院。
那处小庭院规模不大,也就相当于他在祁府的院落那般,四间厢房,一间客厅,外加厨房和一个庭院。就算是和大宅院里的人相处甚密,可是对于以后和莫梓旭的生活,他还是要独立出来。参观了那处小庭院后,祁连琛又带着大夫人去到大宅院里,让几个寡妇陪着大夫人有滋有味地打了一下午的马吊,那些寡妇们就算知道大夫人是祁连琛的母亲,可是在输赢上却绝不手软,而且一分一钱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回府的时候,大夫人感慨,虽然这一下午活得很奇怪,可是,却很开心。
祁连琛趁势问她愿不愿意以后都这样过?
大夫人也不傻,早就明白了自己儿子的意思,如今祈老爷也死了,自己的儿媳妇又怀了孙子,她不跟着儿子走,难道在那个清冷的大宅院里度过余生吗?
所以,她点点头,应了。如果真说有什么让她放心不下的,那便是祁家的那些家产,全都给了祁连堂那小子,她到底心有不甘啊。
其实,这祁家的家业,恐怕也就大夫人还在惦记着。对于祁连堂来说,他可能巴不得跟祁连琛互换这种生活。
在祁连琛带着大夫人出去兜圈的同时,莫梓旭也来到了祁连堂的院里,她几乎一走进这东厢房.就听见里面传来柳儿尖细的声音,“四少奶奶,你别发火,郎中说你身体虚,不宜动怒!”
“砰!啪!”不知道又是什么砸坏的声音。
莫梓旭失笑,瞧不出,柳儿还挺有演戏的天赋,看她一个人又说又演的,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会被她瞒过去。
刚刚抬起手想要敲门,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她’的?”
莫梓旭回头,对上了祁连堂那张忧郁的俊脸,她抿抿唇,未及说话,祁连堂又道,“如果是来找‘她’的,请回吧,如果是来找我,跟我来。”
是啊,这次来就是为了了断前尘,结束一切的,她又何必扭捏、诸多虚伪?
莫梓旭默默无声地跟在祁连堂的身后,二人竟去了那间当时营救柳儿的小杂物房。那里已被清理干净,摆设地竟像是书房的样子。
祁连堂径自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而后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坐。”
落座前,莫梓旭从衣袖中掏出一件事物,放在了他的桌上,“这个给你,现在集齐了。”
原来,是块腰牌。
祁连堂哼笑了一声,“我集齐它,是为了找到老太爷留下的财物,拿上那些钱财和你远走高飞的,现在,你都不在我身边了,要它何用?”
莫梓旭说不出话,自始至终,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对不起他什么,可是他现在的颓然,还是让她心中一痛,毕竟,在和他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对自己的好,她看得见,她甚至并不敢保证祁连琛以后会像他那样对她好。
但是,就如同她最初的选择一样,从孩子出发,既然现在可以不遭非议地各归其位,她自然会选择和孩子的爹在一起,更何况更何况她看得到自己的心,她的心里留着那个男人的印记,哪怕脑中一片空白。
祁连堂看她沉默,忽而笑了,竟是那种很单纯很无害的笑,“三嫂,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连堂又不会吃了你。”
“呃”对于男人的突变,莫梓旭一时竟不能适应,他该不会受刺激过度,又变傻了吧,她可是听柳儿她们说过,祁连堂在娶自己之前的七八年里,都是心智如八九岁孩童那样地活着的,难道现在,他又
祁连堂拿起了桌上的腰牌,看了看,视线始终没有再抬起,“你快要跟三哥一起离开了吧?”
听这语气,似乎又恢复正常了,莫梓旭觑着他,应道,“是,所以,来跟你提前辞行,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来见你。”
“那就别再来!”祁连堂硬生生地说道,“好好地跟三哥过日子吧,从现在开始,你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再看见她,他怕,他怕自己后悔,会想死一样地后悔!
听到这里,莫梓旭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喉咙一痛,她声音低哑地应了声,“好!”
“没别的事了?”
“没了。”
“那你走吧,不送。”
莫梓旭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骤然回头,发现在落日的余晖下,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体窝在房间里的书桌后,始终低垂着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一滴晶莹在他的脸上一闪一闪,而后滑落
一个月后
祁府里人丁越发地稀少了。
祁连琛拖家带口地离开了祁府,带走了莫梓旭,带走了常喜和柳儿,连茶儿也作为大夫人的贴身侍婢一同离开。
祁连堂一个人执掌着府里的生意,五夫人则成为当家主母。
在这期间,被烧坏的房子已重新修葺;更有无数媒婆踏破了祁府的门,所以,有这些叽叽喳喳的妇女们闹腾,这祁府里也算热闹。
本来,祁连堂抱着打发时间的目的,陪着这些女人们迂回,偶尔整一整她们,满足自己失恋后的恶趣味,可后来,这个游戏让他疲了,一怒之下,将一个媒婆打折了腿,而后又找了个郎中给她重新接上,赔了一点医药费。
有这么个例子在,其他媒婆再不敢造次,府里又恢复一片宁静。
生意之余,祁连堂百无聊赖,这日,他终于鼓起勇气,拿出了给莫梓旭做的那种小盒暗器。
那小盒一直被他藏在房间里最隐蔽的部位,他怕,怕触景生情。这一次,他以为自己的意志够坚定了,可是一摸上那盒面,心中的苦涩又涌了上来。
他走出院子,也不顾场合对不对,对着院里的那棵槐树,开启了机关!
枝叶纷纷散落,掉在了他的头上、身上。
在他的身后,那个才被他破格提升的通房丫鬟吓得抱住了头,缩在一边,当一切平静后,那丫鬟竟然两眼放光地凑过来,很狗腿地赔笑说,“少爷,莫非这就是传闻中,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如雷击中,他慢慢地转了身,“你说什么?”
(全书完)
1
小诗是祁家当家祁连堂的唯一一个通房丫鬟。
对于不知为谁守身如玉的祁连堂来说,能收小诗为通房丫鬟,完全是由于一场意外。
祁府的洗衣房里聚集的,都是整个府里最下等的丫鬟,或是曾经犯了错而被贬过来的丫鬟,可往往这些丫鬟里能够知错而改的,却寥寥无几,她们大多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其明显的,是一个叫阿霞的丫鬟。
小诗,就是被阿霞给踢下池塘里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小诗在众丫鬟里,算是最漂亮的,有几分姿色,所以,跟她要好的家丁、小厮们甚多。
而阿霞也很倒霉,才将小诗踢下水,眼瞅着那丫头噗通几下快沉入水底的时候,祁连堂不知怎么,闲逛到了这里。
阿霞没辙,只要害人反过来冒充救人,吆喝着“来人啊、救人啊”,也是试图要引起祁连堂的注意。
确实,祁连堂被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引过去了,家丁们七手八脚地把湿漉漉的小诗抬上来,那丫头悠悠地醒来后,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左右扭了扭脖子,说了句,“还是挺有危险度的,不行,替身演员也是人,要加薪啊,导演!”
众人愣了愣。
而祁连堂则目光炯炯地瞅着她,因为那一刻,他突然想到自已的三嫂也曾落水,死里逃生,于是,他就一时心血来溯地问了问,是怎么回事。
身边有个跟他很亲的小厮来福说,“还不是因为丫鬟们争风吃醋,阿霞妒忌小诗有几分姿色,就整她,把她整水里去了。”
祁连堂听了,冷笑了声,可巧,又是个四面受敌的,就跟莫梓旭一样。
没有再留恋,甚至都没有把那小诗的脸印在脑子里,他便扭身走了,边走边说道,“派个郎中给她治一治,没啥毛病了,就送我房里,当做通房丫鬟吧,另外,那个阿霞,给我轰出府去,这辈子别让我再看见她!”
就这样,小诗好命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竟成了祁连堂的通房丫鬟,要知道,祁连堂无妻无妾,现在祁府的女人,就属她的地位高,当然,祁连堂的娘五夫人,未出阁的刘小姐,还有招赘了一个和尚做夫婿的四小姐除外。
说是通房丫鬟,其实也就是一普通的贴身侍婢。
半个月来,祁连堂一直没碰过小诗,甚至正眼都没瞧过,直到有一天,他拿出了一个锦盒暗器出来把玩……
于是,他的视残便盯上她了,移情也好,替身也罢,谁叫除了他和莫梓旭外,没有别人听说过“暴雨梨花针”的呢?
他好奇,这个丫鬟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唐门,唐门是什么东西?
连他都不知道!
心里真是……莫名地不平衡!
“小诗,爷的茶凉了,不知道给爷再换一杯吗?”这个丫鬟真是懒!动不动就魂游太虚,真不知道她以前在洗衣房里是怎么当差的。
“哦——”
小诗很教行地应了声,慢吞吞地去沏茶。
瞧着她那要死不活的样子,祁连堂就憋了一股子气。
跟着他大半个月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鬟这般懒散?而且,态度还恶劣。
对,就是态度恶劣!
“啪!”
茶碗几乎是被丢在了桌案上,小诗打了个呵欠,“爷,喝茶。”
看看吧,这是什么态度!
祁连堂觉得自已很自虐,明明每次都被她这种不恭不敬的样子气到半死,却偏偏还要把她留在身边。
当然,他也是有原因的,他也心中抑郁,他也想整人,而整别人没意思,其他下人都诚惶诚恐的,可是整这个丫鬟……
撩开杯盖,瞧瞧,茶叶末子都在水面上飘着呢!
“你这是从哪里找的茶叶,不知道爷不喝这等劣质的么?”
那小诗凑过自已的小脸,瞥了眼,然后恍然道,“哦,奴婢用的是自己平时喝的茶叶。”说完,她笑了笑,一脸理所当然。
祁连堂气得眉头狂跳,“你居然用下人喝的茶叶来伺候爷?”
小诗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为何不可?奴婢也是人,爷也是人,奴婢喝得,为何爷喝不得?”
“你……”看吧,就是这个样子,每次他想整她,却发过来被她一通歪理驳得哑口无言,“小诗,你当真以为做了爷的通房丫鬟,爷就不敢打你么?”
嗯,忘了说,这个丫鬟除了懒散,还怕死,很怕死!
果然,就见那丫头片子赶紧狗腿地跑到他的面前,在他的腿上、胳膊上一通乱捏,毫无章法,同时委屈兮兮地求饶,“爷,你看奴婢细皮嫩肉的,你真的敢打下去?都不怜香惜玉的么?”
不仅怕死,还厚颜无耻!——祁连堂继续心里腹诽。
“再说了,爷把奴婢打残了,谁给爷通房啊?”
“哼!”他可从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也没打算碰。
“还有啊,爷把奴婢打疼了,奴婢一不开心,不跟爷吵嘴,爷不是就自此无趣了么?”
“呵!”原来,她也知道她有这个作用。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奴婢伤了、残了、不能说话了什么的,四小蛆该找你来了,她可没有奴婢这么好打发啊。”
小诗挑挑眉,一副极为得瑟的模样,看得祁连堂是又?br /